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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敌总是在精分_两袖临风【完结】(62)


承景悻悻地收回手,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云容忽然想到十余年前,自己在幻境之中也曾触摸过这棵灵槐,当得知这是行风的生命树时便立刻收回了手。
那时行风不以为意地对他说,“你不用那么小心,它已经死了。”
想到这云容的心中一沉,不知怎的,总觉得心qíng沉重。
*
火凤的道侣庆典便如预想中一般热闹非凡。尽管灵shòu们绞尽脑汁地想给火凤准备一场壮观盛大的庆典,可他们一直生活在落雪崖之中,毕竟心思单纯,在他们看来极为奢华的庆典,在云容这个外人看来也便不过尔尔了。
这两只火凤在一起修行万年,早就暗投qíng愫,不过碍于修道不敢结契。两个月前,他们历经天劫双双得道,不日便可飞升,这才终于放下心来结为道侣。
云容坐在最后方,看见火凤互相梳理着羽毛,由衷地祝愿他们永远幸福。只是祝福之余,想到自己孤身一人,便难免觉得落寞了。
火凤的道侣庆典才开始不久,承景便jīng神不佳先回去了,而行风并没有来参加,所以这道侣庆典只有云容孤单一个人。
他离开喧闹的山dòng,眼前的落雪崖似乎寂静下来,仿佛陷入夜幕中沉静的jīng灵,让人心生向往。
空气似乎有些冷,云容搓了搓手,总觉得今晚有些凉。他在林子中信步走着,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行风的山dòng。
想到行风今日并没有参加庆典,云容便打算进去探望。只是今日的山dòng却与往常不同,dòng内石壁上的蜡烛全数熄灭,隐隐还能听到丝丝喘息声。
云容连忙跑到dòng府深处,却见行风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师傅!”云容扶起他,行风浑身冰冷,他的手虚弱无力,八只脚也在发抖,竟一时没能站起来。
云容想到那棵生命树,隐隐觉得不妙,“师傅,你怎么了?”
行风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他那张俊美的面孔此时毫无血色,冰蓝的眸子凝视着漆黑的一角。
“我没事,只是到yīn月了,我身上的旧疾便会变本加厉,只要休息两日便可。”
云容还是十分担心,“还请师傅保重身体,不要勉qiáng自己。”
行风点点头,又问道,“火凤的道侣庆典你去了吗?”
云容道,“弟子刚从那边回来,庆典十分热闹,小猴子们已经喝多了,弟子也专程给师傅讨了些仙露来。”
行风忍俊不禁,只是他笑的时候身体仍然克制不住地颤抖,“也罢,落雪崖难得有这等盛事,火凤修行万年,此次飞升恐难再见,就让他们好好庆祝一番吧!”
云容将行风扶到一旁的糙垛上,为他点上蜡烛,“师傅好好休息,切莫太过劳累,弟子便不打扰了。”
行风点点头,趴在糙垛上闭上眼。
云容离开dòng府,走着走着又看到了行风的生命树,有一瞬间他似乎看见那棵灵槐枯死凋零,但景象一闪,又变回眼前生机勃勃的样子。
玲珑从远处跑来,抓住云容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龙子大人,我刚刚从您住处那边过来,看到承景大人的状况很不好,他浑身发热,叫的很痛苦的样子。”
云容心中一惊,再也顾不上其他,紧忙朝住处疾行。今日承景提前离场,看上去便不太舒服的样子,只是云容实在不便离开,这才耽搁到现在。
他心急地飞回住处,一把推开门,却见屋内空空如也,塌上的被子也被掀了起来。
云容正觉着急,一个人便突然从背后扑过来捂住他的嘴,将他紧紧地锁在臂弯中。那人的衣服上带着一阵寒气,却又有着如火般灼热的体温。
他凑到云容耳旁,沉声道,“答应你平安回来的事,我已经做到了,你呢?”

☆、第70章 云开月明

云容一惊,那熟悉的声音竟让他一时缓不过神来,他猛地转过身,就见承景站在自己身后,半挑着眉,深邃的眸子凝视着自己。
明明还是早上那身衣服,可气势却完全不同,那种无形之中散发出来让人脚软的压迫感前所未有。那格外认真的眼神,更不可能属于只剩一魂一魄的承景。
云容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凝视片刻便猛然扑进承景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
这些年,云容虽从不示弱,也乐得照顾承景,可正是因为这样的xing子,他所受的苦便没人能看见。
随着寿命一点点缩减,云容有多么害怕自己见不到承景最后一面了,他多么希望承景能早些回来。他们结为道侣后有太多事没有一起体验,有太多话云容还没有说出口,曾经不觉,现在却总怕再也没有机会。
承景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久久没有说话。他在十世生死图中度过万年光yīn,总算明白了云容的良苦用心,明白了这个人什么时候是在示弱,什么时候是在自卑,还有他那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心思。
所以承景只是抱着他,但此时他心中早已激动得无法抑制。他们分离了万年,肖想了万年的人现在就在他怀中,还露出如此依恋的姿态来,任谁都不能平静。
“承景……”云容呢喃一声,承景立刻放开他,俯身仔细地看着他的脸。
云容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想低下头躲开,可却被承景按住了下巴。四目相对,仿佛有一簇火苗突然燃烧起来,承景狠狠地压上他的唇,粗大宽厚的手揉着他的后背。
云容xing子温吞,几乎被承景吻断了气,夜幕之中只能看见对方那泛着血丝的眸子,紧紧地深深地看着自己,似是要将他就此锁在视线中。
承景的手摸上云容的心脏,郑重道,“我答应你活着回来,我做到了。”
云容抓着他的手连连点头,他想说的纵有有千言万语,可到了嘴边却又觉不抵一片痴心。
他低声道,“今天,是火凤的道侣庆典,我看到他们双宿双栖qíng坚不移,心中更是思念你。”
承景低下头认真地道,“只要你想,我也可以给你一场最壮观的道侣庆典。”
云容十分高兴,但却摇了摇头,“你我结为道侣又与他人何gān?我不求人尽皆知,也不指望他人祝福,只要能与你相守,我便已经十分高兴了。”
承景狐疑道,“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云容重重地点了下头,然后温和地拉着承景坐在塌上,“仔细算来,你在十世生死图中的时间还不到十年,怎么会提前回来?”
承景垂下头,思绪也跟着回到了在十世生死图中的万年。
尽管承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他还是低估了十世生死图的恐怖。每一世的经历都是如此真实,试图从个个方面击溃他。
第一世,承景出生于修真世家,可却是一个毫无灵根的废人,他受尽欺rǔ奋发图qiáng,给自己的弟弟做书童才混入修真门派,拜声名显赫的鹤轩为师。他勤勤恳恳埋头修炼,用了七十年终于打通经脉成功筑基。
他的坚持打动了鹤轩,鹤轩赠与他无上绝学《空冥决》。承景依靠此法平步青云,七百年登顶合体,成为鹤轩最出色的弟子。然而,鹤轩却是早与他的弟弟暗通沟渠,在他修炼的空冥决中设下几处陷阱害他走火入魔,更是生生将他做为药引,助自己的qíng人练功。
承景从不轻信他人,可却是第一次尝到了被背叛的滋味。他苟且偷生一百年,终于机缘偶得报仇雪恨。可其中苦痛滋味,若不是心中还有一丝清明,知道自己要活下去找云容,他恐怕早就熬过不去了。
第三世,他游遍十八地狱,受那拔舌火烧之刑,他痛得似乎麻木。待到了第十三层地狱受血池之苦,承景觉得他终于要熬不住了,他似乎要死了,或许他已经死了。可无论如何,他一定还要再见云容一面,哪怕只是把这份心qíng带给他也是好的。
或许是苍天有眼,承景的灵力竟一瞬间突破了十世生死图的结界,传给了远在魔宗的云容。那是进入生死图后承景第一次探知到外面的世界,那种真实感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遭遇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象。
他要活下去,他已经和云容结为道侣,怎么能死在这里弃他不顾?
不过一念之间,承景便收回灵力,以*凡胎之躯爬出血池,带领着地狱中的怨魂们一路杀上第一地狱,打到了阎王殿。
十世生死图中每一世的磨难都各不相同,或是跌落神坛被人万般唾弃,或是被亲友手足背叛亡命天涯。但不管哪一世。可不管多痛苦,他都凭借着仅存的意念活了下来。
他甚至已经要忘了自己为什么而活,他甚至快记不清云容的音容相貌,可那种每天都告诉自己要活下去的信念却从未消失。
可到了第十世,一切似乎都变了,就连承景也不得佩服起周焕制出的十世生死图来。因为在经历过前九世的痛苦折磨后,第十世却正是生死图之外的这一世。
它似乎是探取了承景的记忆,将他所经历过的这一世原原本本地重现出来,可承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做出一点改变。
他必须要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行动,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扮成谢赐的云容面前发脾,看着云容一次又一次黯淡的眸子,承景忽然发现,原来云容的演技也如此拙劣。
他纠结于自己对他的感qíng有没有比对“云尊主”的恨多,他想尽量和自己保持距离以便日后脱身,可又克制不住地害怕自己远离。
他喜欢照顾承景,喜欢伪装成无所不能的样子,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证明自己是被需要的。
承景觉得自己第一次把云容看得这么透彻,他那不想为爱牺牲太多的理智,和总是一次又一次为自己破戒的感xing。云容也不过是个会为爱困扰的普通人,一个想放手却又放不下的qíng痴。
感觉自己的手被捏了一下,承景回过神来。云容正担忧地看着他,那双潋滟的眸子似乎能溢出水来,“你怎么了?还是不要说了,我不想你再去回忆那段日子。”
云容明明想知道,他明明很不放心,可因为太怕自己会受苦,便硬是忍了下来。
承景轻笑一声,紧紧地攥住云容的手指,“没有,我只是想着我还有你,便回来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云容的心头一阵酸涩,他慢慢垂下头,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落。新/鲜/中文/网
承景忽然起身抱住他,将他的头按在胸口,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我已经结为道侣,你不必每次都忍着怕在我面前失态。”
云容似再也忍不住了,紧紧地环住承景的腰,埋着头肩膀轻轻地颤抖起来。
他看得出承景飞一般的进步,无论是心境、修为,此时的承景恐怕都已站在了修真大陆的顶峰。可他真的好心疼,若不是吃了太多的苦,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可在他生死关头的时候,自己却不能陪在他身边,而致使这一切发生的,还恰恰就是自己。
若不是他犹豫不决,不敢相信承景对他的感qíng,闹出那么多乌龙事件,怎么会让两人的感qíng产生间隙,越行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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