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一面受用，一面警觉的问，“惜chūn，你怎么知道我跟飞飞……”阮鸿飞，杜若国主的大号。
唐惜chūn想都没想便道，“小雪告诉我的啊。”
小雪！
明湛不动声色，“你跟黎雪关系还不错啊。”
唐惜chūn存不住事，便将黎雪的事说了，他道，“我在寨子里住了两年多，说白了，寨子里的人跟外头的百姓也没甚差别。我觉着，还比外头人简单些呢。陛下，你跟小雪的冤仇，我不大清楚。可我想着，你们打仗，最先死的反是无辜的人。我想到这个，就十分不好过。”说着，唐惜chūn还惆怅的叹了口气。
打仗的原因，明湛一时半会儿的也跟唐惜chūn说不明白，而且，太复杂的，恐怕唐惜chūn也听不懂。明湛挑着明白的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果黎雪肯低头称臣，我不是非要打这一仗。黎雪盘踞山中多年，是蜀藏边贸的大患。他不肯降，只得打到他降。”
唐惜chūn还是忍不住问，“陛下，不能不打么？”
“若能不打，我何苦劳民伤财的派永定侯去蜀中。实话跟你说吧，黎雪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的不降。”明湛脸色微沉，“此战，势在必行。”
唐惜chūn十分担心，“万一将小雪打死了可怎么办？”
明湛笑，“你对我还挺有信心的啊。”唐惜chūn对他这个皇帝极有信心，只是，黎雪若是容易死，早死一千八百回了，断留不到现在。
唐惜chūn道，“陛下是圣主之相，何况陛下地盘大，人多，小雪哪里打得过陛下啊。”
明湛心下暗慡，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黎雪就是死了也不冤。”打仗哪里还容得下什么妇人之仁。明湛也没打算要捉活的，直接打死算。平了黎雪，蜀中与藏地开展贸易，介时大笔银子收入，足以填平此次军事开支。
唐惜chūn张了张嘴，望着明湛，“可是，我跟小雪一人一只夫妻蛊。陛下把他打死了，我也活不成啊！”
啥——
明湛吓一跳，逆向思维，“这么说，打死你，黎雪直接完蛋！”
唐惜chūn先是一恼，他原觉着自己与陛下算是朋友，陛下这样说，也忒没情意了。不过，转念一想，唐惜chūn又是一喜。死就死呗，难道他怕死吗？他又不是没死过，死了还能活呢。等下次重活的时候，他早些给黎雪提个醒儿，最好别再与陛下打仗才好。于是，明湛就看到唐惜chūn亢奋的表示，“那陛下就杀了我吧！”
明湛吓一跳，他还没见人有这么高兴要死的！
唐惜chūn想了想，又道，“陛下，有没有舒舒服服的死法，别叫我死的太难受才好。”
明湛终于惊悚了，跳下去摸唐惜chūn的额头，没发烧啊！
唐惜chūn以为陛下舍不得他，他也舍不得陛下呢，遂拉着陛下的小胖手道，“陛下放心，若有来世，我们还能见面呢。还有，我要死了，你好生跟我爹说一声，别叫他太过伤心。”唐惜chūn开始啰哩啰嗦的jiāo待遗言，忽然想到一桩大事，道，“陛下，我在小若那里存了不少东西。有我第一次出海时的记录，还有许多海外夷人，海外的书籍，足有几屋子那么多呢。陛下，这原是想送给你的，就是一直没机会说。如今小若也在这里，小若，你就把我的东西都送来给陛下吧。”
杜若国主听得唇角直抽抽，想着唐惜chūn怎地这般没个轻重，连出海的事都说出来了。唐惜chūn却半分未觉，还道，“小若，先时你许我的，说你立国封我做一品大官的事儿，这辈子来不及了，下辈子我再去给你做官吧！”
明湛听得有些晕，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发问，“惜chūn，你还跟飞飞去过海上不成？”
反正要死的人了，唐惜chūn觉着，也没啥不可说的，他便将当初如何与蜀太妃捣鼓出海上定位仪，如何跟着杜若的人出海，如何带回诸多夷人诸多海外书籍的事，原原本本的同明湛说了。
明湛听得目瞪口呆，继而大喜过望，手舞足蹈，“惜chūn，原来你出过海？！”唉哟，今年这是怎么说的，想什么来什么。皇帝陛下如今啥都不缺，就是缺钱。皇帝陛下也会想钱，之前太上皇伯父不鼓励出海贸易，到了皇帝陛下这里，海港已经在修了。而且，比较贫困的皇帝陛下已经将海留权卖了一部分充盈国库。但，若想有大规模的海贸，仅有海港是不够的。在这个年代，海图，船只，海上定位的办法，还有，有过出海以验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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