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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重生]_谢亦【完结】(147)



“那两人在我们这里也呆了一段时间了,他们还是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被长信侯爷的威仪吓跑了。”

朱定北一边想事qíng一边还不忘调侃宁衡。

“承蒙朱小侯爷夸赞了。”宁衡见他敲着手指,微眯着眼睛想事qíng,嘴角那抹坏笑实在勾人,便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啪!朱定北没好气地打开他作怪的手,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他虽然没像自己期盼的那样长回前世英俊潇洒的模样,但也是颀长健朗的大人样了,长信侯爷还是像几年前一样三不五时地动手动脚,让朱小侯爷十分不满。

别的不说,便是长信侯爷这身板,朱小侯爷心中便不知道多少次想这应该长在他身上才对!

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这么岔了神,他索xing将心中所想的事qíng丢在一旁,专心和宁衡讨论道:“现在全境追查劣银,所有的商号都在整查民间到现在查出的劣银也没有多少。看来他们之前并没有将劣银投入市场的打算。我之前还在想上一次的劣银是否就是这些人制造的,眼下却又不肯定了。”

如果是李家人借题发挥的话,为何偏偏就选了劣银这一条呢?

况且劣银的制造工艺与先帝年间那场劣银之患一模一样,实在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处。而他们已经笃定劣银一事是由李家挑起,那么,对那场劣银祸乱也就不免多想了一层。但现在看来,两者的用处不尽相同,也或许不是同样的人所为。

宁衡也否定道:“据宁家所载,先帝年间的劣银是商家为谋取私利自己所做,应当不是这些人的蓄谋。不过,制造劣银的匠师在当时并没有全数落网,还有一些人逃生了,这些人若是一开始就是李党所救,那么这一次的劣银案便是他们早就布置好的一颗棋子了。”

“按说匈奴人也不缺钱,李家人若手握残余金银矿山也肯定不缺钱,怎么会把主意打到劣银头上?”

朱定北不解,当看他们现在想把那批国库存银花出去都难就该知道这种事qíng弊大于利,而且也会过早地bào露他们的羽翼。

“他们的目的不是钱。”宁衡沉吟道:“自你说了李家人的事后,我便一直在想他们此举的用意。与匈奴勾结谋反,这其实是下下策无异于与虎谋皮,李家想要登上皇位靠匈奴不可能达成的。那他们又是为何和匈奴保持这样的合作关系,而且,对彼此信任有加?我在想,是否他得不到这个皇位,便想毁了整个大靖――”

“不可能。”

朱定北失声道:“怎么可能,李家人脑子没问题就不会这么想。天下都乱了,他们还争什么争?就算和司马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至于丧心病狂拿百姓社稷泄愤吧!”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朱定北简直不敢想象。

宁衡轻叹了声,“只是猜测。”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李家人用心险恶。”朱定北抿唇道:“他们与匈奴合作总有条件,而他们手上除了金银之外,还有什么是可以让匈奴动心的筹码?除了等他们篡位之后割让国土城池或是开放粮布买卖,我想没有其他可以吸引匈奴人的地方。”

也正是如此,朱定北才会这样恶心李家人。

他朱定北也痛恨皇室,重生后不止一次想过杀了皇帝一了百了,但他绝不会这么做。

他如今已经不是朱家军的少帅,但他身上背负的责任并没有因此少一分。他仍然希望自己能够守护家国,为大靖天下尽一份心力,也希望国祚风调雨顺,社稷安康。

他是朱家军人,保家卫国永远是第一使命。

李家人所做的,正是他最不耻的事qíng,身为将士竟然叛国通敌,不管他有怎样的宏图大业,都无法为李家的自私自利和卑鄙无耻开脱。

一个不会为百姓着想的家族,有什么资格坐上皇位?又有什么本事,坐得上皇位!

第152章 边境互市

第一百五十二章

见朱定北气xing不小,宁衡暗自失笑。

长生此时的表qíng和他阿爷如出一辙,那眉宇间的戾气看在他眼里却有另一种让人心动的魄力。

“……阿衡?”

见宁衡有些走神也不知有没有听清自己刚才说的话,朱定北曲着手指扣了一下他的额头,瞪着眼睛道:“想什么呢?”

宁衡赧然,不敢说自己刚才的痴迷只咳了一声问他刚才说了什么。朱定北便重复了一遍:“那批国库存银,可查实匈奴人用在何处了?”

“有一部分发了军饷,其他应该还未动。”宁衡据实道。

朱定北嗤了一声:“我想也是。不过匈奴人发了军饷又怎样,前几年年景那么差,他们手上拿着银子也花不出去,拿钱想振奋士气,不是那么容易的。”说着他顿了下,而后慢慢皱起眉头:“边境的互市莫非还在流通?”

“嗯。”

宁衡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所谓边境互市,并不是正经的集市。

大靖禁止与外族通商,但商人重利,尤其是北境的马匹牛羊皮货卖往南边都从中获得不小的利润,所以在边境之处有许多人冒着生命危险与匈奴或是羌族人买卖。说是互市,其实也是非法集市,但因边民生活凄苦,这种事qíng便屡禁不止。

如今北境除了凉州之外,原本的边境往北移到鲜卑府的界碑,那里和匈奴的生活方式相差无几,粮食种植qíng况不佳,长起来也只能供应当地人的口粮并没有多余的能够买卖的东西,因此鲜卑府的互市商贩便想着往南边私运粮食布匹和茶叶往外易货。

不过朱定北记得,鲜卑府的互市现在还是小打小闹,还有几年才会猖狂起来。现在这荒年才过去,互市要买卖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以jiāo易啊。

但看宁衡的意思,怎么像是那些匈奴人拿了军饷在互市里有大用处似得?

见他百思不得其解,宁衡便低声解释道:“妇人和奴隶。这两样在凉州府和鲜卑府互市中炙手可热。”

边境人口买卖一直存在,相互之间奴隶jiāo易也很频繁,但是妇人朱定北还是第一次听说。以宁衡的意思,决计不是外族妇人流入大靖,而是大靖的妇人被买卖到匈奴去。

这其实不难想是为什么,挨过这三年匈奴人也死了不少,要添丁自然要多生,而匈奴女人也就那么多且在灾年死去不少,把手伸到大靖妇人身上并非不可能。

“没有人管吗?”

朱定北yīn沉道。

一些生计维持不下去的青壮出卖自己为奴隶,他并没有太多想法,但让一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妇人成为jiāo易品,这是朱定北无法容忍的!

“管,但是作用不大。”

宁衡据实以告。

这几年日子过得太苦了,边境屡屡有易子而食的事qíng发生。他未告诉朱定北的是,他口中的妇人其实有泰半都是未长成的女童,她们大多都是被家人出卖到牙行,而后从牙行转手流落到互市之中。这些女人和女童没有反抗的能力,她们的亲人尚且视她们的xing命为蝼蚁,便是想杜绝也无法从根源上斩断。

“作用不大也要管!”朱定北厉声道:“难道就坐视这些无辜无助的女人任人欺凌吗?官府难道是吃软饭的!一群窝囊废,家里男人还没死光呢,就把自己的女人发卖给别人还算什么娘人,没种的怂蛋!这些女人不仅是我大靖的百姓,把她们卖到匈奴去就是糙菅人命。就算她们活下来,沦落成匈奴人发泄生育的器械,这样活着该有都痛苦?老弱妇孺,这本该是我们应当保护的人,竟为自己私利将她们买卖,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

他这是气狠了,若是他现在还在鲜卑府,提到上马就先将这些祸首坎个gān净!

这般想着,他又yīn沉道:“为何现在没有任何呈报到朝廷中来,官府难道不把这件事当成事看?”

宁衡握紧他的手试图安抚他的qíng绪,朱定北将门出身对这种事qíng绝对无法容忍,这也是他为何保留余地没有说出女童一事的缘故,但见他还是气恼非常,便只好说道:“凉州府和鲜卑府的州牧已经在处理此事,并未奏呈中书。”

“他们也没有调用兵力惩治这些人?”

“尚未。”

朱定北闻言冷哼了声,“他们便不是女人生养的,竟敢如此漠视这些妇人的遭遇,实在可恨。”

他却无法保持沉默,不知道便罢了,听说之后他若是不作为,便是自己心里这一关也过不去。他心中想着解决之策,人口互市妇人买卖到现在州牧仍没有上达天听,也可知道应该没有到猖獗的地步。但若不加以制止和重视,到时候必定会引起民愤民乱。

只是这件事若让皇帝或是军方cha手都不合适,但若是不“小题大做”如何扼杀住这股歪风!

朱定北搓着指骨,面容沉肃,宁衡见不得他苦恼便道:“这种事qíng无法杜绝,除非打杀一片互市否则这件事便没这么容易控制。”

朱定北一向是铁血手腕,若是他还在鲜卑那肯定亲力亲为先杀上一片黑心商贩把他们杀怕了杀绝了才肯罢休。但现在却是鞭长莫及,他们便商量着还是讲这件事通过北境府衙上报到京中让中书直接gān预,但还没北境传回准信,便有一件事将妇人买卖的事qíng掀了出来!

――凉州府州牧家中女眷被掳,互市qiáng卖到匈奴,不堪欺rǔ之下自尽身亡!

消息传到洛京,宫中的huáng贵妃当即大病一场,那女眷不是别人,正是贵妃娘娘的亲姑母,凉州huáng氏的嫡系女。一女遭遇如此险恶,其他人同qíng之余却将此事添油加醋地说开了,一时之间,凉州huáng家女的清誉都被败坏,如何不让人心惊动怒?

朱定北听说huáng贵妃哀求皇帝做主,心中不由冷嗤。

他huáng家女的命是命,别人家女儿的命就不是命了?他对huáng家女的遭遇也有同qíng,但到底心有不满。但不管怎么说,凉州府边境互市买卖妇人这种肮脏事是藏不住了,在huáng家女死后,州牧当即派兵剿杀互市人口商贩和抢劫之人,此等买卖也终于走到台面上,让官府不得不下大力气整治。

事后,朱定北又从宁叔口中听说那受难的huáng家女待字闺中的女儿随母自殉,却是唏嘘了一番。

宁叔:“那王家人做事却是不地道。人家宗妇蒙受此大难也并非自愿,他们却以妇人不洁之名不愿将huáng氏的尸身葬入祖坟,huáng家和王家这是结成仇家了。被那王家一宣扬,huáng氏留下的儿女往后该如何自处,却有是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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