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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重生]_谢亦【完结】(264)



“臣得陛下信任忝为凉州州牧一职,一直殚jīng竭虑为陛下清理前任州牧谢永林积留的吏治贪贿构陷之事,协力新接职的各部官署安定民心,处理积务,矫正冤假错案,肃清凉州税务。如今已有成效,臣昨日已上呈奏表予陛下过目,恳请户部、吏部、刑部协同督办。”

州牧述职,除了上报州内的大事件和三年来的税务、土木建设之事外,便是民心、军qíng。州牧上呈之后,自然要有朝廷六部协同核实,两者之间若出入过大,那必定有一方需要问责。虽然历年来难免出现过州牧和内朝重臣窜通隐瞒天听的罪行发生,但从没有一人成功过,那时他们便明白皇帝从来没有放松过在朝在野的调查,事实如何他耳清目明,因此聪明人都不会再敢这样的蠢事。

凉州地处军师要塞,原本军qíng的呈报才是重中之重,但是这一年qíng形不同,反而是吏治成为人人瞩目的关键所在。

不得不说,这位高州牧雷厉风行手段过人,以极其qiáng硬的姿态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将一盘散沙的凉州吏治拧成一股绳。

哪怕谁都明白他这是因为有皇帝陛下在背后撑腰而行事百无禁忌,可到底不是谁都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便是皇帝也难得流露满意,毫不吝啬地赞扬道:“爱卿做得非常好!”

便是杨广两州今年为国库添了一大笔进项都只得皇帝一个捉摸不透的笑脸,如今这般言表谁还不知道皇帝这不仅是在说实话,更是要给高明非做脸,让他在凉州更加有底气。

可谁知,高明非非但没有一点喜色,反而猛地朝皇帝陛下行了一个磕头大礼,口中大声道:“臣惶恐!陛下,臣当不得陛下称赞,臣辜负圣恩,臣有罪!”

此言一出,满朝骇然。

第288章 内阁大臣

第二百八十八章

高明非一声有罪,让百官惊得失色,一时之间盯着跪着请罪的高明非看一眼,又隐晦地扫了扫被特意赐坐的年事已高的高义尚书。

高义仍然是那副眯着眼要睡不睡的模样,似乎没有听见儿子喊罪的话。百官心中惴惴,不知这一家子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贞元皇帝脸上笑脸慢慢变淡了,等高明非磕了好几个响头,他才出声道:“爱卿何出此言?”

“启禀陛下,臣受陛下之托整肃凉州吏治,就在一月之前,臣却发现了一件骇人听闻的罪行,臣……怕担责,怕有xing命之忧,因此心生怯意,做下犯罪者隐瞒其罪行的帮凶,没有将他的罪行揭露给陛下知道,臣愧对陛下,请陛下赐臣死罪!”

高明非的话,简直把百官都搞糊涂了,满朝之中唯有一人听到这句话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什么罪行?何人罪行?竟能让爱卿有xing命之忧,朕倒是要听一听,是谁,有这个能耐谋害朕钦封的一品州牧。”

“陛下……”高明非眼神犹豫,最后还是心一横,从怀中掏出一封厚厚的奏折来:“陛下,臣昨夜连夜写出了奏折,但在早朝之前,臣仍然未敢呈递陛下。今得陛下称赞,臣羞愧难当,再不能隐瞒,此事事关重大,请陛下听臣详奏缘由。”

“但说无妨,便是涉及皇室亲贵,朕也给爱卿一个承诺,只要你未身负其中罪行,朕便赦你无罪。”

“谢陛下隆恩!”

闻言,高明非眼中的犹豫尽数褪去,露出一脸坚定的神qíng来,用余光扫过他的几位站在前头的一品内阁大臣,心中都是一沉:高明非,来者不善啊。

高明非扬声道:“臣接任凉州州牧一职以来,因前任州牧谢永林德行不当而致使凉州吏治一片乌烟瘴气,臣整肃这一股浊流已是分.身乏术故而其他事却有疏漏。直到两个月前,一个周姓皮货商人因走私马匹被擒获,在审问中为了赎罪,他招供指认前任州牧谢永林,利用走马行商往来,勾结匈奴王室,私通我大靖凉州军qíng,叛国枉上!”

什么?!

百官心中大骇,无不垂下头来。他们在场的虽然和谢永林未必有故旧之qíng,可从前免不了在公众场合称道过当时尚且是皇帝陛下信臣的谢永林,此时无不噤。

叛国之罪啊,那可是沾上一点就会被株连的大罪,因此他们纷纷保持了沉默。聪明人此时也会过意来,为何当初会传出谢永林德行不修生母有rǔ的话来,将他一个文儒打入十八层地狱还立下悔悟石让万人唾弃,皇帝陛下如此重惩,分明也是察觉到谢永林叛国了。或许当时并没有找到实在的证据,因此没有将谢永林真实的罪行公布天下。

但不管怎么说,谢永林已经畏罪自杀满门也死绝了,高明非为何旧事重提?便是他现在找到了实实在在的证据,也不过是让谢永林再添污名罢了,人都死了,还能图什么呢?谢永林一个jiāo州出身的罪犯之后,就算要株连九族也找不到人株连了啊。

但就算是这一些聪明的重臣也没有想到,高明非抛出的谢永林勾结匈奴叛国之罪不过是一个引子,真正骇人听闻的却是他的后话!

“谢永林此等罪行,实在让臣心寒,但谢永林九族已经灭绝,就算再翻出旧事也不过是让我大靖吏治颜面扫地,徒然惹得天下非议民心不稳。因此臣当时思虑再三,决定将此事告知陛下请陛下裁决。但臣的密折还未写好,那皮货商又爆出一事来。他说――”高明非挺直了腰背,道:“谢永林仍有帮凶!而他的帮凶,身在京畿内阁!”

“胡说!”

静谧无声的朝堂之上,唯一呵斥出声的,是陡然睁开眼睛的高明非生父,高义高尚书!

“竖子怎敢口出狂言!还不向陛下请罪!”

高义疾声厉色,语气略带仓促,显然也没想到儿子竟然有这等惊天之语。百官几乎跳出嗓门的心跳的更快了――高义都不知道高明非有今日之举,那高明非怎么敢这么做?是他疯了,还是受命于人?!

高明非硬着头皮道:“高尚书,陛下圣颜在此,微臣怎敢胡言?还请您不要扰乱公堂,容我把话说完。”

“逆子,你――”

“爱卿。”贞元皇帝淡漠地打断了高尚书的话,“您坐下,让他说完。”

高义惶恐地向皇帝告罪,扶着椅子扶手颤颤巍巍地坐了下来。他严厉地看着高明非,但他的儿子并没有因此有半点的迟疑,而是叩了一个头,继续道:“若无真实可靠的证据,臣怎敢说出内阁之说?微臣当时听闻那皮货商之言,也觉得耸人听闻,更可能是匈奴外敌的离间之计,因此便将谢永林叛国的消息隐瞒下来,以免落尽敌人陷阱之中。但此等大事,微臣也不敢不查,整整查了一个月,才在已经被烧毁谢永林所住的州牧府上挖出了一个地道,在那地下密室的暗格之中,找到了谢永林的亲笔手书!”

他抬高自己双手捧着的奏折,道:“陛下,谢永林的手书在此,臣已仔细核查过,绝无半点虚言,请皇帝陛下过目。”

东升太监捏紧手心,这件事显然他也没有得到过半点风声,因此此时几乎双脚发软,他打量了一下皇帝陛下的侧颜,便撑着走下金銮,把高明非呈供的奏折拿上来递给皇帝。

皇帝却不接,他沉声道:“朕信爱卿不会信口开河,你便说一说,谢永林这些信都是写给谁的?他的帮凶又是谁?”

高明非脸皮一紧,他双手贴地,叩首,以头点地,声音颤抖而用了全部的力气以最大的声量吼道:“回禀陛下!信中不仅一人!臣每一个都记在心上片刻不敢忘记。他们……”高明非深吸了一口气分,一个接着一个名字,从他口中跳了出来!

――“尚书省右尚书侍郎高远征!中书省,已故前任中书令贾怀恩!左中书侍郎郎齐!门下省,门下司丞冯渡心!吏部主司戴先河!户部左侍郎何先义!户部主司谢宣明!兵部左侍郎方波!前刑部尚书李达深!刑部右侍郎钱振林!工部左侍郎周孝!御史台林讼!已故凉州州牧huáng鹤年!已故宁州州牧阮奇峰!现豫州州牧云路!”

整整十五个名字,除了已故的三人和已经卸职的李达深,其他人都列位三品大臣就在早朝之上,被他点了名字的人当即跪下口称冤枉叱骂荒唐,甚至刑部的钱振林就在高明非右手旁,被他提及当即怒不可遏一脚就要踹开他,他当然没有得逞,更没能阻止高明非念下去。

御林军已经利落地上前将金銮殿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刚才yù行不轨的钱振林更是被御林军当场擒住按在地上。

百官纷纷跪下,恨不能将自己埋入地fèng之中。

“陛下!臣冤枉啊!臣冤枉啊!”

御史台林讼连滚带爬地出列,跪在当中道:“陛下!高明非无凭无据构陷老臣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老臣从未和谢永林有任何私jiāo,甚至连面都没见过!请陛下明察,还老臣一个公道,否则老臣宁愿血谏公堂也要老天为臣正名!臣绝无异心,更与逆臣谢永林毫无瓜葛,此事千真万确!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林讼毕竟是御史大夫,这个场面他并不算陌生,从前,他就是当朝指认别人的人,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一报还一报。但他脑子活,立刻就想到了对他最有利的办法,那就是死谏。他的身份特殊,御史本就有这个殊荣,如果他真的死了,或许这件事就会被当成一个闹剧处置。

但可惜,他口中言辞凿凿,却没有下定必死的决心,如果他出列喊冤之后当朝就撞上朝廷金柱之上,不管他自己是死是活都足以扭转如今早朝上的局势,可他还不想走这一步棋。

因为他的底气太足了。

他根本没有和谢永林有过任何接触!

这是千真万确,谢永林的狗屁手书一定是捏造的!他对此有一万分的信心,因此,他认定只要皇帝陛下去查,一定能查到这是高明非的诬陷,还他和其他同僚一个公道。

同样跪在地上的甄飞河心中生出无限的凉意……林讼没有死谏,他们最后一个扭转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林讼却还不知死活,他涕泪纵横道:“陛下容禀!老臣蒙先帝不弃,忝为一届传胪,三十六年来为先帝爷为陛下兢兢业业从不敢有半分疏忽,陛下信老臣呐!老臣与谢永林毫无jiāo集,这完全是高明非血口喷人!陛下明鉴啊!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皇帝只是从东升太监手中接过高明非呈上的谢永林手术,一封接着一封信拆开,慢条斯理地看着,那副淡然的神色好似在看的只是某一位宗亲的请安折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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