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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重生]_谢亦【完结】(76)



东升太监看着皇帝陛下脸色变幻莫测,不由扫了眼一旁的滴漏,温声道:“陛下,已经丑时三刻了,就寝吧。”

贞元皇帝恍若未闻,东升太监只好继续道:“朱元帅的事您在京城却也鞭长莫及,相信元帅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您且宽心,保重龙体才好。”

皇帝沉默了会儿,盖上奏折,一声不吭地起身。

比起贞元皇帝的烦躁,朱家爷俩这夜睡得很安稳。

古朝安寄回的信笺只有寥寥数语,没有道明前因后果,若非当时朱定北心智混乱很快就能发现他笔触中的平淡。主帅朱振梁是在角河郡失踪的,láng牙山就在角河郡内,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朱定北猜测,定是他阿爹和军师在láng牙山有实质xing的发现,那失踪的几个士兵正由主帅亲自率领去往láng牙山挖掘秘宝。

如此,至少他的安危便不用担心了。

第二日一早,爷孙俩便安抚了老夫人,只说失踪的朱振梁是潜入敌营中筹谋大计,隐瞒了行踪,并无xing命之忧。

老夫人心中惶惶,但看他二人不是qiáng作欢喜,面目坦然,这才稍缓了心惊ròu跳,擦了泪,等待儿子平安的消息――这样的事qíng她经历过很多,哪怕心如刀割,但却不至于如年轻时那般惶恐无助。

她与老侯爷原本还有两个儿子,尚未成家便都战死沙场,而这些年她不知多少次听说老侯爷战死的假消息,一次又一次,渐渐地便学会如何应对,如何守望,如何坚持。

她摸了摸孙儿的脑袋,哑着声道:“长生累了,今日便告假在家,可好?”

老夫人眼神脆弱,未自觉自己依赖于孙儿的陪伴,朱定北柔柔笑了,点头应下。

老侯爷叹了口气,若是可以他今日也不想出府,不过宫里肯定要召见。况且,他也需要把戏文唱满,给儿子遮掩一二。

老夫人一个人时不时看书便是写字作画,今日心神不宁,便焚香写字静心,朱定北则在旁看书,两人虽不多话,但也让人安心。

到了晚膳时分,老侯爷还未从宫中回来,朱定北与老夫人先用了饭,还未搁筷,就听朱三管家进来低声禀报道:“小侯爷,有客到,正在前院等候。”

朱定北挑了挑眉,与老夫人说了一声,前去一看果然是宁衡。

“怎么来了?”

宁衡仔细观察他的脸色,见他神态自若并没有自己所担心的那样慌乱,不由松了口气,低声道:“简装来的,没惊动别人。”

长信侯府的车架此时已经带着“宁衡”回府去了,宁衡也不是个老实的,宫里不允他与朱定北多来往,他这金蝉脱壳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却是越用越顺溜了。

见朱定北戏谑地看着自己,宁衡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道:“安康几个也想来,只是怕帮不上忙反惹你烦恼,才作罢了。”

朱定北笑了,“怎么阿衡不怕惹恼了我?”

见状宁衡一颗心彻底放下了,抬手揉了揉他硬质的头发,微笑道:“想亲眼看看你是否还好。”

朱定北心中一暖,凑近他低声道:“我阿爹是到láng牙山了。”

“找到了?”

宁衡微讶。

朱定北摇了摇头,“猜的。”

虽然朱定北心中笃定自己的猜测,不过他阿爹到底在láng牙山发现了什么,他却不能未卜先知。

宁衡想了想,说:“别惹人注目。”

朱定北明白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这点分寸他们还是有的。”

宁衡紧绷的神qíng才慢慢放松开来。朱定北好笑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想起问道:“可用过饭?在我这里吃一点?”

宁衡摇了摇头,起身问他明天是否来学府,得到肯定的答复便匆匆走了。

翌日,朱定北到学堂时才发现除了一向早到的宁衡之外,楼安康几人也早早到了,本该在天品学府的贾家铭也在其中。

朱定北失笑道:“如此迎候小爷大驾,还真让我受若惊啊。”

见他嬉皮笑脸,几人准备了一晚上的安慰话都僵在了喉咙里,惊讶地打量他,深怕他是受刺激太过魔怔了。

半晌,秦奚才问道:“长生,你……脸色还好呐。”说着,他无所适从地挠了挠头。

朱定北坐在他们身旁,夸张地叹了口气道:“这还不算什么,我五岁时候,还有前锋带着我阿爹的”尸首“回来呢,后来他还是好好的。战场上的事qíng说不准,我相信阿爹绝不会犯在这些乌合之众手里。”

他说着,见宁衡给他倒了一碗热汤,闻见五谷浓热的香气,他顿时笑眯了眼睛,一口连一口喝了起来。

几人面面相觑,楼安宁摸了摸鼻子,哀叹道:“你倒是吃好睡好,怎么昨日还告了假,害的我和阿兄昨晚都没睡好,就想着怎么讨你个笑脸呢。”

朱定北挑了挑眉,“多想想也不错,你得罪我的时候还少么,说不得哪天就真的用上了。”

楼安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找不到第二个比你还没心没肺的家伙了!我去睡个回笼觉,哼。”

几人昨夜都没睡好,这下都打着呵欠散了。

如此等了足足五天,才有从鲜卑加急而来的战报送来。

大捷!

一品兵马大元帅潜入匈奴王帐,击杀匈奴王!

贞元皇帝大喜,见捷报上写着朱振梁孤军潜入匈奴王帐,斩杀匈奴王,大胜归来!心中那点不满完全散了,又读到朱振梁负伤,便大声吩咐道:“东升,擢令中书拟旨,加封从一品兵马元帅为正一品兵马统帅,赏千金,赐良田。快令人送良药,一并带过去,赏酒替朕犒劳三军!”

善,大善!

贞元皇帝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几天之内让他愁眉苦脸的事qíng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大逆转!

这一届匈奴王承袭王位不过三年,正是锐气十足时候,又是个好战斗狠的人,凉州和鲜卑边境因此战事不断。鲜卑族人也多有被匈奴挑拨在鲜卑府内滋事,他是恨不能将那匹孤láng早早斩杀,可没想到在此休养生息的冬日,因一场不算大的战事,竟能直接挑了匈奴王帐,把这个还未长到最鼎盛时期的qiáng敌早早扼杀!

那匈奴王几个兄弟都是糙包不堪大用,而且野心勃勃,他的儿子也还没长成,哪怕是láng崽子,几年之内也不足为惧。

如此,匈奴可要乱上好些时候。

届时,就算大靖休养生息暂且放过那片疆土,再过十年,说不定匈奴也将纳入我大靖河图!

这一年到头来,没有比这个消息更让他开怀振奋。

他丝毫不吝啬地嘉赏朱振梁,将那捷报看了一遍,又扬声道:“命贾惜福将此捷报刻印邸报,即刻发往各州府!哈哈,大快人心,实在令朕快活。”

东升太监已经很久没见他如此龙颜大悦,忙高声应下,兴冲冲地去办了。回头,这位陛下又想起一茬来,“重赏镇北侯府,对了,那小世孙不是身体不好么,开库挑一些人参灵芝送过去。今日午膳便摆在长寿宫。”

长寿宫,正是朱贤妃的住处。

帝言一出,各宫忙开。

镇北侯府。

老侯爷也高兴地只拍大腿,大笑道:“杀得好!这小子今日可真给老子大大地涨了脸!哈哈,gān得好!那个老王八死在老子手里,小王八还没蹦Q起来,就被我儿子宰了,好啊,太好了!”

老夫人见他嘴巴都咧到后脑勺了,自然也高兴得很,不过还是忍着嗔怪了声:“那捷报上可是说了梁儿负伤,也不知道伤的重不重。你先别顾着笑,将那斥候找来,好生问一问,顺便看看有没有可用的东西,让他带回去给儿子。”

老侯爷直摆手,笑也没停:“怕什么,除死无大事。”

“呸呸呸!你个老东西!什么死不死的,你咒我儿子啊?真是气死我了!”

老夫人恼了,骂了两句也不管他,自己起身对朱三管家如此这般吩咐。待从送捷报的斥候口中详细地打听了朱振梁的伤势,虽然对方不是军医也没亲眼见到元帅究竟伤的如何,但只说自己来之前听到元帅声音中气十足,心中的担心就减了大半。

她高高兴兴地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连一贯约束贪杯的老侯爷的酒水都备足了,只等孙儿下学回府,庆祝一番。

可左等右等,竟等不到人过来,找人到前院瞧了,才回来说那爷孙俩又所在书房里说话了。

老夫人骂了两句,但吩咐人将酒菜送去前院的时候满脸是笑。

而前院书房中,不等朱定北说话,老侯爷便率先道:

“你阿爹在láng牙山做了什么,怎么还杀到千里之外的匈奴王帐去了?”

第76章 匈奴太后

第七十六章

老侯爷不糊涂,儿子杀了匈奴王他就差得意忘形,但心里还记着孙儿所说的朱振梁“失踪”的真实去向。

分明是去láng牙山探宝去的,怎么短短十日不到的时间竟就杀到匈奴王帐去了?

难不成,朱振梁确实不在láng牙山,而从头至尾就是冲着匈奴王去的?

可这个分析并不合常理。

冬雪十月,不是北境的战时,匈奴虽然眼红大靖朝廷送到鲜卑的粮食棉衣,但也只在边境之地起几场小战役企图抢夺一些物资罢了。这原本就不足以构成大战的原因,朱振梁哪怕不耐烦这些小喽,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去杀匈奴王。

可捷报绝对不会谎报战果,匈奴王确实死在朱家军手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是捷报上所说的那般理所当然。

朱定北也想不到其中原委,只说道:“阿爹没有让斥候一并将消息带过来,我想他定在láng牙山有所收获。这两日,应当就会传消息回来,阿爷便与我耐心等两日,如未得到消失,再问不迟。”

也只能这样了。

老侯爷揉着膝盖,笑着答应。

而此时,鲜卑府帅帐。

高娘子给朱振梁换了伤药便离开了,不打扰他和军师副将商量事。

古朝安和朱响这两天都不得闲,匈奴王的死当然是大功一件,但同时也意味着许多麻烦。为防匈奴不管不顾地反扑,朱家军在鲜卑的各大驻军加紧边防布军,又第一时间安排人到凉州平州通报此事,与他们共同布防。

朱振梁的伤势没有斥候所说的轻,回大军后只匆匆吩咐了一些事qíng便昏死过去,到今早才恢复神智。

古朝安这时候才有机会问他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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