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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顶[娱乐圈]_一舟河【完结】(70)


苏言出席了两个人的简易葬礼,下午搭飞机回国。
“苏言请问你对越肖山车祸事件什么看法?”
“请问苏言车祸发生时你在现场吗?”
“请问苏先生你事先知道会有车祸发生吗?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制止越肖山出门?”
“听说车祸发生前越肖山喝了不少酒,车祸和酒驾有关吗?”
“请问……”
……
苏言刚从出机口通道显露出身影,等候多时的记者们就举着话筒怼了上去。镁光灯此起彼伏,各种尖酸刻薄的提问瞬间将苏言淹没其中。
人死了,却总还有一些毫不相关的人,紧紧攥着死亡的消息,谋划着最后一场消费。
苏言将所有qíng绪藏在乌黑的大墨镜之下,只隐约露出半截坚毅又冷漠的下巴。他在开路保安的护送中,匆匆上了惊鸿派来的保姆车。
那座泰迪熊奖杯也被带回了惊鸿。
越家人仇恨它,如果不是因为它的缘故,他们便不会失去亲人。
当时悲痛yù绝的越肖山母亲一见它,就扑了过去想砸了它,让越肖山父亲拦了下来。
“你是那个电影的男主演吧?”一夜之间老态必现的越父看着苏言道,“奖杯送给你了,你带走吧。”
苏言目光转向了被安放在玻璃橱柜里的奖杯。
惊鸿捧红的人不少,奖杯自然也拿的够多。满满实实的橱柜里,还是安妮亲自动手,才清出一小片地方,来放置这座额外的奖杯。
“团团。”
开完会立马回来的厉铮过来了。
苏言坐在沙发里,仰头望着厉铮。
“你瘦了。”苏言道。
厉铮眼下有抹淡淡的青黑,平时处理地gāngān净净的胡茬也冒出了痕迹。
苏言伸出手,看懂他意思的厉铮俯下身,让他摸了摸胡子。
“扎手。”
“嗯。”厉铮一把抓住了苏言的手,指骨分明的手指握在掌心里冰凉凉的。
“这不是你的错。”厉铮拥苏言入怀,“生死无法避免,该来的还是会来。”
“是啊。”
苏言应了声,他垂下眼睛,将下巴搁在厉铮肩上,轻声道:“生死有命,避无可避。”
其实在出发去柏林之前,厉铮提醒过越肖山。
他当然不会透露苏言重生的事qíng,只是在阻止越肖山去柏林失败之后,话里话外提了几句“小心出行”。都是差不多环境里长大的孩子,都是个顶个的人jīng,厉铮突然提及出行,越肖山当即联想到了许多可能。
作为越家这一代唯一一个女孩子,越肖山从小受到的关注和教育,与越家的男孩子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掐在上届那位刚刚过世的时机点,厉铮提到了出行安全,政|治|敏|感|度不低的越肖山不得不多想了。
所以柏林之行,明面上只有《梧桐街》的几个主创人员,私底下越肖山却带了两个保镖。
只是可惜,越肖山以为是有人想借她朝越家下手,却完全没料到这是一场天灾*双管齐下的惨剧。
重生的苏言不清楚内qíng,厉铮只用听个话音就知道是什么qíng况,越肖山的车祸事件并不单纯。
时间,地点,人物,以及倒霉的喝了酒的德国人,计划设计的□□无fèng,连越肖山的父母都险些相信车祸仅仅是酒驾的意外了。
直到他们收到一卷录音。
是在越肖山去柏林前,厉铮和她的一段对话。
厉铮:“你还是别去柏林了。”
“为什么?”录音里,越肖山问,“难道让你家苏言一个人代替剧组出席电影节?你舍得他一个人面对那样的场面?”
“得了吧,我才不信你舍得。本来你就脱不开身了,我再不去,回头圈子里的人得怎么说咱们剧组。”
录音一时没了声音,过了大约半分钟,才响起厉铮的声音:“那你小心出行,注意安全。”
红灯停止了闪烁,录音结束了。
录音的时间不长,然而短短几句话的信息量是巨大的,厉铮的每一句话,都意味着,他对越肖山的车祸是知qíng的。
知qíng,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
越母想到死在异国他乡的女儿,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她睁着通红的眼睛,望向坐在一旁的丈夫。
越父一声不吭。
过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
越肖山父亲,是越家现在的掌权人,也是厉老爷子提拔上来的,可以说,越家是厉家的忠实拥趸。
但是再忠诚的下属,也有自己的软肋。
封灵渠用一个女人,就让亲密无隙的两家产生了隔阂。
听完下属汇报,封灵渠微微勾了勾嘴角,他执起一枚白棋,落在早就设想好的位置后,朝对面的人道:“厌儿,该你了。”
封厌放下手里款式老旧的怀表,凝眉苦思。
温暖的灯光静静照着甥舅两人,以及怀表内嵌黑白照片里,言笑晏晏的年轻男女。
至此,十六年前,a市穷途末路的黑帮,用一场蓄意谋划的连环车祸,让厉家封家结下了梁子,十六年后,封家再用一场车祸,拉开了复仇的帷幕。
13年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好像眨眼之间,就到了二月的尾巴。那日惊鸿见过面后,苏言又有近十天没见过厉铮了。惊鸿现在的事务几乎全权jiāo给了吴痕代理,连一直由厉铮亲自带着的苏言,都被转到了吴痕手里。
“换经纪人的感觉如何?”
吴痕把热牛奶放在苏言面前,顺势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苏言道了谢,一边继续翻着手里的剧本,一边耸了耸肩:“坦白来说,感觉糟糕透了。”
吴痕笑了声:“非常时期,还望多包容我这个新手经纪人。”
苏言端起牛奶喝了口,放下杯子后点了点头:“好说好说。”
吴痕笑着摇了摇头,见苏言对其中两个剧本有些犹疑不决,主动开口道:“《父亲》与《寻芳传》无疑都是好剧本,两个都是人物传记,不同的是《寻芳传》讲的是我国已逝戏剧大师觅寻芳,《父亲》说的却是□□十年的一个农民。”
“我个人比较偏向后者,《寻芳传》里面所涉及到的戏曲,以及大师和同门师兄之间那段让人唏嘘不已的往事,都和你之前接拍过的电影――《双生花》和《梧桐街》的人设重了。拍电影,戏路广些好,别局限在一小团地方上。”
“不过《父亲》的难度可能要更高一些,正常人饰演聋哑人,挑战度不小,你好好考虑一下。”
苏言摩挲着剧本的纸页,没说话。
吴痕的话不无道理,做演员的,不能给观众留下一个固定形象,他必须是多变的,是演什么像什么的。戏路狭窄,只会演一种角色的演员,多数走不长远。
这些道理苏言一清二楚,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寻芳大师算是他的戏剧启蒙老师。如果能在电影里更深地了解到自己的启蒙老师,即便是后人隔着时空与前人对话,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但与此相对比的,正是《父亲》里的电影角色挑战难度过高,而带来的诱惑。
通常qíng况下,演员很难拒绝这种诱惑。
苏言亦不例外。
思考了将近半个小时后,苏言将《父亲》的剧本推了过来。
“就它了。”
一锤定音。
主演定了,《父亲》的其他工作陆也很快就筹备起来。为了饰演好聋哑人,苏言请了个老师,专门教手语。
这夜,厉铮又近凌晨才回家。他打开门,意外地发现客厅亮着小灯。
“不是让你别等么?”厉铮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苛责的意味。
“困不困?”厉铮又问。
听见响动的苏言轻轻摇了摇头,走过来接过厉铮脱下的西装外套,挂了起来。
转身的时候,苏言不经意间看见了厉铮的眼睛里蕴满了血丝。他抬起手,轻轻地碰了碰厉铮的眼角,接着做了一串手势。
苏言见厉铮没反应,放慢动作又重新做了一遍,最后那个吃的动作,他连着做了两遍。
厉铮当初在英国留学,为了研究聋哑儿童的心理,学过一段时间的手语。所以苏言做第一遍手势时,他就看懂了苏言的意思。
苏言说:“你饿不饿?我下面给你吃。”
面对苏言等待回答的目光,厉铮捉住了他的手,递到唇边轻轻吻了口。
不管外面如何风雨飘摇,有人点灯等你回来给你下面,家就还在。
“好。”厉铮说。
“那你等我一会儿,面马上就好了。”苏言打着手势说。
厉铮却没听他的在餐厅等,而是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要真说起来,厉铮没吃过几次苏言做的东西。一是两人都忙,通常饭点都在外面。二是家里王妈细致周到,偶尔不在外面吃,餐桌上早就摆满了王妈让杨叔做的两人爱吃的东西。至于第三个原因,无非是厉铮怜惜苏言,舍不得他动手。
所以严格来说,这是厉铮第一次见到在厨房忙活的苏言。
面团有早就发酵好的,此时从冰箱拿出来,细细地切成丝,在沸腾的热水里煮到飘起来,刚好荷包蛋也好了。
苏言把面捞出来,浇上火上一直煨着的高汤,卧上荷包蛋,再把切碎的葱花撒上去,简单又家常的面就好了。
热气腾腾的面被放到了餐桌上,苏言拉开椅子,紧张又有点期待地给厉铮比了个手势:“试试看。”
厉铮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而后一言不发地将一大海碗的面吃光了。
对厨艺最高的赞赏,即是空碗。
苏言乐得眼睛弯弯的,又担心大晚上厉铮吃太多消化不动,翻箱倒柜地给他找健胃消食片。
厉铮坐在餐厅里,一手撑着额头,眼神柔qíng地望着苏言忙碌的背影。
半夜,苏言从梦中惊醒,他下意识摸了摸身旁,结果却摸了个空。他正准备探身开灯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厉铮刻意压低的嗓音。
黑夜里,厉铮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苏言轻手轻脚地下了chuáng,寻着声音摸黑走到了窗帘后。
“……厉钧!”不知道前面说了些什么,厉铮的语气有些严肃,“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听我的,好好待在非洲,他们不能拿你怎么样。”
“你按兵不动,厉家就还有一线希望。”
对面似乎说了句什么,厉铮长时间没说话。初夏的天气还有点凉,苏言赤脚站在光滑的地板上,只觉得凉气从地板一路渗进了骨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苏言一身的热气都凉了,才听到厉铮低低说了一句话。
“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苏言没有再听下去,他如来时一样,安静无声地回到了chuáng上。
谁也没惊动。
第二天早上苏言醒来,发现厉铮已经走了。
他打电话给手语老师,推了早上的课程,然后在室外阳台坐了一上午。等到中午时分,他跟吴痕说了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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