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这层窗户纸还是被孟怀玉亲手捅破了。
“...那次李文玲和我谈话的时候。”林言之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简短的解释，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话题很快转开了，“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在我身边的？”林言之也不傻，甚至相当聪明，不然他也不会在第一次听见了孟怀玉的声音后还能克制住自己对他那么多年的qíng感而是装若无其事。
现在他也照样可以猜到，孟怀玉在他听见他声音之前就是跟在他身边了，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他的。
李文玲那时候...孟怀玉仔细回想了一下，和他想到的时间点差不多...那么问题就是，自己那天到底说了什么话可以让林言之死死瞒着这件事不在自己面前露出分毫...该死，他在林言之面前说过太多不该说的话了....
“我是不是不该隐瞒你就在我身边...可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你说你这个混蛋，我死了都不放过我。”林言之低声说，声音平淡的像是在讲一个故事，又像是压抑住了最深最真切的感qíng。
一开始孟怀玉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话好熟悉...然后...MD这不是他那天说的么！孟怀玉难得的讪讪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林言之，那段时间的确是仗着林言之听不见自己说的话就说了很多自己心里的想法...不过幸好林言之也就只听见了这一点，孟怀玉可没忘记在这之前他还说过什么话...
“咳，我是在你来小山村的时候跟着你的，我死了以后就一直在市区到处晃悠，结果有一天就无意间看到了要出门的你。然后就跟在你身后了...跟到现在。”轻咳一声，孟怀玉开口回答林言之的问题，他并没有说真话，因为有些事qíng，他还没有现在面对的打算。
“...是吗，”林言之抬眼看他，明明孟怀玉知道他是看不见自己的，但对方的眼神却还是让他心脏一缩。
“....当然啊，不然你以为呢。”最终，孟怀玉也这么说，声音带着一贯的慵懒随意，像是林言之的问题傻得可以，像是这个问题除了这个答案不可能有别的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林言之转头换了一个问题，他也和孟怀玉一样趴在窗户上，夜风chuī的黑发飘扬衣摆猎猎作响，孟怀玉看不见他的表qíng。
“我也不知道啊，现在你都知道我跟在你身边了...”孟怀玉故作轻松，侧头去看林言之的表qíng―男人抿紧唇，侧脸看上去冷漠而僵硬，莫名的，孟怀玉觉得心中某一块地方悄悄塌陷了一点，他摸了把脸，用力拍了拍林言之的肩膀，“不过我看我现在只有你听得见我的声音触碰的到我可以和我jiāo流...我觉得再在你身边待一会儿说不定你就可以看见我了...介意收留我吗，林大总裁？”
“好。”林言之这次的回答很快，表qíng虽然没变化，但是孟怀玉就是觉得男人的神qíng柔软了一些，莫名的，他的心qíng也好了起来。
呸呸，什么好了起来，真当自己是女人啊，为了个男人唧唧歪歪的...孟怀玉有些唾弃自己刚才的想法，他一向心qíng都好得很，关林言之什么事。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温和到了极点，那一直存在在他们两个之间的，横亘着的隔阂这一刻仿佛都消失了，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孟怀玉没有问林言之他为什么之前支教时要顶着他的名字，没有问林言之为什么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还能掩盖的那么好，没有问林言之他对他究竟是什么感qíng。林言之也没去问孟怀玉究竟是怎么死的，没有问孟怀玉究竟跟在他身边多久，没有问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qíng。
因为他们两个人都足够了解对方，知道对方在这个时候下会不会说愿不愿意说，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达到最好的平衡，知道什么叫时机未到什么叫等待。
孟怀玉抬头看着窗外的星空，眯了眯眼，“其实我觉得现在就跟做梦似的...我都没想到我死了以后居然还能在这里跟你说话，我跟你说，我这个人一向不信什么鬼神的，这次却由不得我不信了...无论如何，老天待我不薄。”
“嗯，我信这些。”林言之淡淡道，“鬼神什么的...即然现在你站在我面前，就该信了。”
“哟？”孟怀玉瞟了他一眼，知道对方看不见，但是不妨碍他语气中带上的调侃，“怎么，你不是一直是无神论者嘛，现在还信这些？不过也是，我这事搁谁看见了都得信...”孟怀玉又看了林言之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林言之的表qíng不太对，但究竟哪里不对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好像开了一个不妙的话题，孟怀玉果断转移，“不过我没想到今天的校庆你会来参加啊...当初都那样子了，没想到你还愿意来...怎么样，衣锦还乡的感觉慡翻了吧？”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自然也不会计较那么多。”林言之语气淡淡，“毕竟也是母校，回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知道知道，我不也跟着你过来看看了嘛，话说学校变化挺大的啊，这几年新修建了不少东西呢，我今天逛了一圈发现那边几栋高一的教学楼都翻新了，cao场也修整了一下，看上去气派多了，而且校长还换了，我都没看见什么熟悉的面孔，哎你说林言之，也幸好他们没把这栋教学楼翻新了，也还能让你跑这上面来怀念青chūn...”孟怀玉笑道，“你还记得不，当年我们的教室都在五楼，每次咱俩累了的时候就溜出来跑这儿chuī风...逃了好多晚自习呢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单机中....求评论啊QAQ
☆、Chapter 23
“嗯，”林言之应到，许是提到了以前的缘故，林言之的表qíng也缓和了许多，甚至带着显而易见的温和，“那个时候我们唯一不敢逃的就是语文晚自习。”
“那你说的，”孟怀玉笑了起来，“语文老王是班主任嘛，我可没忘在他课上逃晚自习该是什么下场。不过你记得不，还有一次也够惨的，刚巧被年级主任逮着了，卧槽当时吓得啊，魂都没了...”孟怀玉笑着回忆，“你也真是胆子大，还敢骗年级主任...恐怖，当时他问我们哪个班的时候我都吓死了，现在想想那时候胆子太小了，现在呢，反而大的不得了...”说着说着，孟怀玉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话太多了...咳咳，一个人飘dàng了那么久的后果就是他现在几乎成了一个话唠...这不好，极其不好...
孟怀玉悄悄瞟了一眼林言之，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没有侧头看他，但是表qíng却温柔的不可思议。
孟怀玉就那么微微失了神。他是知道林言之长得好的，从高中时代就是那样，平日里面无表qíng也是年级里有名气的高冷男神，喜欢他的女生多的可以在学校cao场排三圈，那时候好多女生就喜欢这样的，冷淡高傲，但是会对喜欢的人无比温柔。
这些年男人变化了不少，但仔细看看也没怎么变，眉目仍旧清朗，眼神依旧傲气，一如既往的面瘫，如果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大概就是整个人气势变得更加凌厉了些。但是这些只能让他更有魅力了，不笑的时候已经足够俊美，现在一笑，整个人真的如同冰雪初融的感觉一样。
可是他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生活条件不好，年少时的自尊心也又幼稚又骄傲，不肯领学校的贫困生补助，一个人打了好几份工勉qiáng养活自己，所以那时候他就是一副面huáng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整天穿的除了校服就是校服，用成绩来证明自己那一点点小小的自尊。
所以在和林言之jiāo往以后，从开始到分手的期间，他没有一天不是自卑的。
自卑自己的卑微，自卑自己的贫穷，甚至自卑自己不够聪明成绩上也不占什么优势，反正一切可以拿来比较的东西他都拿来比了，然后就会怀疑，林言之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喜欢他？肯定不是真心的。
这种思想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到了今年孟怀玉已经二十四岁，成了一家大公司的老总以后他都没有改变过。他是混黑道一步步爬上来的，林言之那是家族企业继承的，他的学历是高中辍，人家是知名大学MBA，就算现在两个人地位平等了，可那终究是不平等的，毕竟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都是不一样的。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身死，可能孟怀玉一辈子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老天和他开了个玩笑，让他死了以后知道谁最爱自己。
“林言之...你，”意识到因为自己突然沉默气氛一时间有些不对头，孟怀玉试图把话题转开，刚才的话题却有点继续不下去了，当看到这个男人那种眼神的时候...他真不觉得自己可以继续说下去，“那个，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就是对梁城。”沉默了一下，孟怀玉才开口，可是一开口他就发觉自己犯了个错误。
他不应该在林言之面前提起梁城的。
男人的表qíng显而易见的收敛了，“这一点我也有点想问你，我觉得梁城似乎很在意我和你的关系...为什么？”他的语气仍旧平淡中带着独独对孟怀玉的温和，但是孟怀玉是谁啊，那么熟悉林言之的他怎么感觉不出男人现在不慡的心qíng，哦，（划掉）即使林言之是个闷骚。（划掉）
当然，对于林言之现在的心qíng孟怀玉表示理解，这也就是林言之还能忍了，要是他qíng人这么破坏气氛的话他直接走人都有可能...当然，以孟怀玉的xing格他指的错误肯定不是这个，他是意识到了自己不知道怎么和林言之解释梁城的问题。
平心而论，虽然他现在是个灵魂体吧，但是他不想让自己和梁城的事扯上林言之，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很期待自己恢复实体（假如有可能的话）以后亲自对上梁城，孟怀玉一生最怕欠人qíng，他宁愿自己揽下一切也不愿意欠别人半份人qíng，因为这就意味着麻烦意味着还不清。
但是如果林言之知道孟怀玉是梁城杀了而且对方还那么对待他的尸体的话...哦，孟怀玉一点也不想看到两个男人为了自己斗的两败俱伤。毕竟目前这两家公司的地位是差不多的，至于和林言之联手gān掉梁城...抱歉，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让林言之参与这件事的想法。
那么现在能扯出的理由只有...孟怀玉眨眨眼，因为对方看不见他的表qíng而使得他说出的话变得容易和可信了许多，“那个，梁城他...好像对我有些别的想法。”这话孟怀玉说得足够委婉，甚至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只是因为他自己刚说出来就是一阵恶寒，毕竟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给梁城一句他爱他这么高的评价，那种自私的，傻bī的感qíng，还配称为爱？孟怀玉嗤之以鼻，要不是现在为了应付林言之，这辈子他都不想把这么高尚的词汇安在梁城身上。
“....他爱你？”林言之也沉默了一下才反问，不过语气更接近于肯定了，虽然早就猜到了这种可能xing不过孟怀玉亲口说出来感觉还是不一样的，甚至林言之可以想到更多，孟怀玉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死之前吗？他对此的反应是什么？而且不对，在那种复杂的qíng绪下，林言之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事qíng不太对，孟怀玉的xing格他也算了解，对方不一定在说假话，但很可能没说完。“孟怀玉...”林言之叹了口气，就算是他也被面前这个人的固执防备和疏离搞得很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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