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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_弄雪天子【完结】(101)

  红尘躺在躺椅上,整个人缩成一个球儿,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老虎的吼叫声,才一下子坐起身,“对了,小猫,你喂它们了没?”

  小猫正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的瓜子皮,闻言一怔,摸了摸脑袋:“呃,好像忘了。”

  今天大年夜,家里的动物们也跟着过年,他们一早就准备好几只活羊,现杀现宰,结果一忙活忘记喂它们。

  小猫连忙扔了手里的扫帚跑出去,红尘才起来,先给老参松松土,又给小茉莉浇浇水,顺便把小茉莉摆放在窗台上,也让它看看外面的景色。

  虽然茉莉花到了大冬天依旧鲜绿鲜绿的,让外人看到肯定会觉得很奇怪。

  不过最近几个看见的人都没表现出什么,好像还很理所当然。

  小猫和小狸也没问,只是每日照常照顾小茉莉的时候,变得温柔细心了些。

  红尘也是过了好些日子才反应过来,大约在他们心目中,自己身边要是不发生些异常事件,才不正常。

  在茉莉枝条温柔的缠绕下,红尘又给它加了些水,还忍不住拿灵力喂它,喂了两口,就听见林旭在外面说话,还有颠和尚的声音,红尘怔了怔,忙披上衣服出去。

  就见颠和尚果然站在院子里,一脸和蔼,面含微笑,正小声同几个扫地的小丫头说话。

  小丫头们都挺高兴,手里抱着各色糕点。

  “颠大师?”红尘怔了怔,连忙正容道,“您老怎么来了京城?”他不是三嗔,乃是普济寺的高僧,红尘在杞县时,没少受他照拂,连罗娘她们也有好几次得他恩济,这才在杞县安安稳稳地生活了两年,从不曾受到任何骚扰。

  可以说,三嗔在知道内qíng的人眼里那就是个假和尚,没什么大不了的,颠和尚却真真正正属于必须尊敬的高僧。

  “这不是又要选灵女。”颠和尚叹了口气,“今年普济寺也受邀参加,我只好来了。”

  也是,朝廷的面子绝不能不给,别看寺庙瞧着高冷,其实建在大周,就要服大周官府的管束,僧人也是人,得罪了官员照样没好果子吃。

  朝廷选灵女乃是本朝盛事,各地的寺庙道观,受到邀请来参与大典,那是荣耀,不来就是蔑视朝廷,颠和尚便是不乐意也不能不来。

  红尘笑了笑,忙把大师让进屋,低声问:“三嗔也来了?”

  “他不放心,非要跟着,这会儿在外头看马车,说是就不看女檀越显摆了,真不知道这孩子想什么。”

  红尘:“……”

  也就颠和尚敢把那个邪僧当孩子,那家伙以后死了绝对去不了西方极乐世界,下十八层地狱都是宽容。

  “对了,这位是于君于檀越,他和我恩师有jiāoqíng,今日求到我头上。我也不好拒绝,只能带他同来,还请女檀越莫怪。”

  颠和尚指了指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于家父子。

  红尘皱眉,只好把视线落过去,这才短短时日不见,于君还好,于逸的脑袋又一次被包裹着。气色不好。脸上苍白无血色,显然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她还没说话,于逸已经一揖到地。轻声道:“这次冒昧来访,并非是qiáng求小姐帮忙,只是听说小姐能制作yīn阳和合符,甚为灵验。于某愿意高价求购,请小姐务必允准。”

  红尘一下子就乐了。失笑道:“我知道了,看来你是找到有些修为的灵师,想到解决的法子了?”

  于君面上也多少轻松了些,加重声音道:“于某祖上还有几分薄面。国师虽闭关潜修多年,上一次也说我儿无恙,可还是愿意施展无上妙法。助我儿心想事成,只是以国师的身份。yīn阳和合符这类,自然是不宜亲自动手制作,能点于某一句,已经感激不尽,师公子说,小姐画的符才是真正灵符,眼下京城再找不到第二个能够比拟。”

  话虽然是chuī捧,可明显也是把红尘当不入流的苦力了。

  和合符这种东西,很是寻常,但大周朝的灵师轻易不会画,也就那些野道人,神婆神汉,招摇撞骗的人愿意动手。

  到不是符有什么不妥,纯粹是正经修行之人,都不爱沾因果,而这世上,最容易沾染因果的,正是婚姻夫妻之事,人的一生太过漫长,夫妻两个会不会一辈子恩恩爱爱,谁也不得而知,沾染这种事儿人,那就是自找麻烦。

  就连颠和尚听了他的话,也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口道:“永安月老庙有卖和合符的,檀越如果想要,自去买便是。”

  不过,红尘这回没生气,也不怕麻烦,还真很随意地让小猫准备huáng纸,朱砂,画了一张符给他。

  于君面上带出几分得意来,再神秘莫测,装模作样,还不是照样要做他的生意——

  “开个价儿!”

  红尘笑眯眯地摇头:“不用,这回友qíng奉送,看在颠大师的份上。今年可是大年夜,于家主还是早些回去阖家团圆为好,我这里就不留客了。”

  于君点点头,事实上今夜登门的确不妥,要不是大年初一国师就要做法,他这会儿该在家里守夜。

  看着于君父子转身而去,红尘才笑着又追了一句:“明天于家主千万把令郎带在身边,莫要离开才是。”

  于君没听懂,这会儿心中快意,也不在乎红尘说什么。

  颠和尚到是觉得红尘话里有话,只是他莫名其妙的在大年夜登门,还领着恶客来,有些过意不去,只顾着大把大把地给红尘家上下塞护身符,红包,一时间就没有多想。

  夜深了,天也冷,宵禁时间将到,红尘就没让颠和尚走,留下他在客房将就一晚上。

  “我们初来京城,置业仓促,房子太小,您可千万别嫌弃。”

  颠和尚已经感动得热流盈眶:“已经很好了。”

  确实特别好,当今陛下近年来变得特别小气,皇宫有十几年没有修过,很过宫室坏得不能看,gān脆直接封死,把宫妃迁出去与别人同住,也不肯重修,给臣下赏赐的钱币,都用旧的,耗损严重的,更别说给他们来京各路和尚灵师安排的住所了,那简直是拥挤,黑暗加透风,被褥也单薄。

  有门路的根本就不肯住,像他这种没门路的,只好勉qiáng住下去,每天都半夜冻醒过来,若不是他还有点儿根基,估计没几日不给冻死也要冻得生病。

  躺在柔软舒适的chuáng铺上,颠和尚一睡就扎扎实实地睡着,一夜无梦,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让一阵阵哭喊声惊得从chuáng上蹦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着火了?阿尘出事了?”

  颠和尚连法衣也没穿好,随便裹了件外套就冲出去,刚一进院子,就看见外面黑压压一片人头。

  家里的下人,还有罗娘她们都围在那儿指指点点。

  他走过去一看,于逸哭丧着脸,扶着他爹立在院子里面,他爹于君脖子里缠了好些鲜红的丝线,鼻子和嘴巴上面还贴着一叠,至少有十几张huáng纸,简直比被镇压的僵尸还凄惨,整个人身体僵直,连动也不动一下,目中却流露出qiáng烈的恐惧来,双目含泪,哼哼唧唧。

  第98章 月老

  红尘也出了卧房,她一出来,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下人们就让开一条路。

  走过去看了看,红尘忍不住一笑。

  于君被封住口鼻,呼吸困难,脸色都开始发青,他儿子伸手一撕扯,那符纸又嗖一声,跑到他儿子鼻子上,于君总算喘过口气,大口大口地吸了两下。

  也就两下的工夫,那符纸再一次糊了上去。

  于君又被憋住。

  癫和尚都看得于心不忍,脸上露出些许忧急:“这是?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于逸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道:“今天早晨我去给爹爹请安,就发现爹爹身上缠了好多红线,脖子上也有,怎么摘也摘不完,还没弄清楚,按照国师的要求,贴在墙上的符纸就都莫名其妙地飞过来,除了我还能揭下来一会儿,别人动都动不得,碰一下这符纸就往我爹ròu里钻。”

  不只如此,于逸试过拽下来就用火烧,用水淹,结果一入火,他爹的衣服就着了,一入水,他爹浑身上下就湿透了,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他爹爹都快被折腾得没了气,一看不好,连忙去找国师,可国师在宫里陪王伴驾,哪里有工夫管这个!

  于逸一下子想起红尘,就赶紧带他爹来求救。

  “红尘小姐,您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请您施以援手,大恩大德,必不敢忘!”

  红尘摊摊手:“这可不关我的事儿。”

  不过她还是耸耸肩走过去,笑道:“神君,且让我问他几句话。”话音未落,那符纸就飘下来,悬浮在半空中。微微打转,明明只是几张huáng纸而已,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气势在,压得周围围观之人不敢抬头看。

  众人愣了愣,顿时觉得周围一冷,忍不住抬头看天。

  “阿弥陀佛!”

  颠和尚都不觉念了声佛。

  于家那些人看红尘的样子,更是和看神仙差不多。尤其是于家父子。他们身份高。平日里也不是没见过灵师,连国师都能偶尔见一见,可国师也没做过如此神异之事。

  红尘看着捂着脖子咳嗽不停的于君道:“于家主。您还没想清楚?自己究竟有什么毛病?”

  “毛病?”

  于君嘶哑着嗓子,急得满头大汗,“没有啊!”

  他刚一开口,那符纸呼的一下。就向他bī近,吓得他急急向后缩:“我想。我想,我再想想!”

  拼命地搅动脑汁,于君这么一个堂堂家主,脑门上冒虚汗。真快要哭出来。

  于帅当年七十岁尚且挂帅出征,何等英雄,红尘想到老人家。也有些心软。

  “你再琢磨琢磨,怎么得罪了红喜神君。就是月下老人。”

  红尘这么一说,于君一怔,脸色微变,好半晌才道:“难道是?那,那……都是十七八年前的事儿了。”

  于君和他的老父亲不同,自小就是娇生惯养,反正他有四个哥哥在呢,继承家业也用不着他,他就是自由自在玩一辈子,于家养他一辈子便是。

  长辈们对幼子,尤其是老来子,总是多几分怜爱。

  于君年轻时自然也是个喜欢玩闹的主儿。

  十八年前,于君新婚不久,他送母亲和妻子去月老祠还愿,因为他漫不经心,说了几句怪话,嘲讽月老娘娘腔,不像个正神,让他娘亲气得揪着他的耳朵训斥了一顿。

  于君当时就不高兴,面上没敢表现,私底下很是不耐烦,回头就找小伙伴们半夜放了把火把月老祠给点了,大火烧得夜色通红,十分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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