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品男妻》作者：枫香【完结�?/p>
文案
幺儿林七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对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睁眼变成传说中神仙一样的老大，还要一肩挑起全家的大梁，林淡表示鸭梨山大。好不容易遇到上辈子对自己照顾有加的老大哥，想不到老大哥的真实身份却是自家政敌的长子嫡孙！
友尽�?/p>
梁子结大发了！两家就连门前的石狮子都看对方不顺眼好嘛�?/p>
胡澈（⊙3⊙）：蛋蛋稀罕了我两辈子�?/p>
林淡�? ￣︿￣）：你胡扯�?/p>
胡澈（⊙3⊙）：我是叫胡澈没错�?/p>
林淡�? ￣︿￣）�?hellip;…竟无言以对�?/p>
内容标签：宫廷侯�?天作之合 重生 宅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淡，胡澈 �?配角�?�?其它：甜宠，１Ｖ１，ＨＥ，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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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死对头和老大�?/p>
林淡浑身都疼，尤其是腿，疼得心都抽抽了。他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这辈子遭过最大的罪，大概就是学走路那会儿摔的屁股蹲；痛不痛的，早就已经消失在了记忆里�?/p>
想到之前那个魂淡竟然敢对他如此无礼，他决定等宿醉醒了之后一定给他好看！哎哟，这疼的，一定是被人偷偷踹过了！想他虽然家道中落，但是烂船还有三斤钉呢，一般也不会有什么人会明目张胆地这么对付他。再说，他还有个对他颇为照顾的老大哥，亏得老大哥在，他现在日子还过得去�?/p>
不行，等他醒了得去向老大哥告状去，整不死那个敢偷踹他的魂淡！
“大郎，你醒了�?rdquo;
“大郎啊！”
“我的大郎啊！”
耳边传来的声音跟隔了好几幢屋子那么远，但实在是太熟悉了，他哪怕疼得厉害也一下认出是他家奶奶、大伯母她们的声音�?/p>
他下意识扁嘴想哭，想撒娇说蛋蛋好疼，可是伴随着越来越近的声音，他忽然反应过�?mdash;—大郎叫的是他？！
不对啊，就算林家的男丁已经都死光了，他也是最小的老幺，怎么能叫他大郎呢？奶奶她们不都叫他蛋蛋的吗？
接着一道男声响起，却差点把林淡惊得从床上蹦起来�?/p>
“哼，逆子活该！爹、娘、夫人，你们都别惯着他。他身为林家大郎，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竟不知天高地厚，跑去从�?hellip;…呵，要是真从军也便罢了，我林家儿郎保家卫国，也是应尽之义。他倒好，军队还没入，倒是先被人给打劫了，还被人揍个半�?hellip;…”说话的男人显然气得很�?ldquo;林炎林炎，木仗火势，我看他这把火就是烧得太旺了！得给他浇一盆水，从今以后，改名叫林淡！”
什么叫天打五雷轰？�?/p>
身为林家老幺，林淡当然是从一开始，大名就叫林淡的。据说，这也是他未曾谋面过的长房大哥的名字。他大哥早逝，没的时候才十五�?/p>
不过大哥虽然不在了，江湖中却处处都是他大哥的传说�?/p>
什么林大哥三岁习字，五岁能文，七岁拜入大家白正清门�?hellip;…反正一路到十五岁，林大哥早就已经突破天际，成为非人，不是林蛋蛋这个同名同姓的纨绔子能够仰望的存在了�?/p>
至于大哥原名叫林炎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不过他倒是不知道家林大哥改名的原因……现在这算是知道了�?/p>
林淡终究没有睁开眼，眼皮子沉得很，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爷爷奶奶早就去了，大伯比爷爷奶奶走得还早，整个林家现在就剩下他一个男丁。他过去十几年纨绔得太厉害，什么都不知道，一点用都没有，连家里怎么倾倒的都摸不着头脑，花了三年时间查探，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怎么突然�?hellip;…
匹练一样的刀光闪过，他倏然一惊，倒抽着一口冷气张开眼睛，把过来探视的人吓得不轻�?/p>
胡澈伸出去刚戳到脸的手指还没收回，僵直着愣在那里。他跟林炎同龄，又在同一个书院读书，先生都是同一个，说好听当然是同窗，然而这种近距离还有另外一种关系，那就是死对头�?/p>
两人几乎从小一起长大，林炎的祖父是胡澈他爹的顶头上司，两个小子却处处互相别苗头。这不，胡澈这边刚离家想去从军，自家爹娘兄长都没发现，却被林炎给发现了，发现了还不算，还偷偷跟着他。偏偏，林炎是个标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不就差点丢了小命么？
胡澈觉得自己冤枉透了。他要去从军是他的事情，林炎要跟着他，和他有什么关系？林炎出事，他还负责把人救了回来呢。结果救命恩人不讨好，回家就被自家老爹暴揍了一�?hellip;…
今天也是老爹带他来赔�jian��歉的，说是他带坏了林�?hellip;…现在自家老爹和人家老爹去套交情了，留下他一个人和死对头在房里�?/p>
胡澈花了小半个时辰把不大的房间转了一遍，最后实在没啥好看的，重新坐回到床头的凳子上，看着死对头�?/p>
死对头睡着时候的样子，和平时那种时不时眼露讥诮的样子，要讨喜太多。大概是因为伤痛，林炎的脸色苍白，眉头微蹙，脸上……肉嘟嘟的�?/p>
胡澈的手指搓了搓，歪过头：戳一下没关系吧？
反正死对头睡着了，屋子里也没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点紧张，屁股在凳子上挪了挪，干脆站起来绕了几圈，眼睛又不由自主地落在那肉嘟嘟的脸上�?/p>
床上纤细瘦弱的少年，似乎感觉到痛楚，带着点撒娇的鼻音，绵软地哼唧一声�?/p>
胡澈只听到胸口嘭嗵一声，心口仿佛被扒拉了一下，然后两条腿跟被妖法控制了一样，直愣愣地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p>
“咕嘟”一声，吞口水的声音大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p>
他贼头贼脑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才抬起手指，抖啊抖地戳上那肉嘟嘟的脸蛋�?/p>
�?hellip;…好软好嫩好滑�?/p>
然后，他就听到一声抽气声，一抬眼就对上死对头张开的双眼�?/p>
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怔怔地看过来，类似一种被抓贼抓赃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差点跳了起来，血立刻冲到脑门，脸上跟烧起来似的，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hellip;…醒了啊？”
林淡微微皱了皱眉头，刚才“做梦”的时候听到的话，他已经抛诸脑后，在看清楚了眼前的少年后，他就更加肯定不仅是刚才，就连现在他都是在做梦�?/p>
“澈哥�?rdquo;虽然相差了十几岁，但这是他那老大哥年轻时候的样子吧？五官看上去一样一样的，就是脸上还有点小肉肉�?/p>
死对头突然叫自己哥！不对，有阴谋�?/p>
胡澈猛然往后跳开一步，神色戒备�?ldquo;你想�cha���?rdquo;戳脸被发现，想要报复�?/p>
林淡皱了皱眉，不解：“澈哥，你怎么了？”
躺平在床上，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的少年，样子实在无辜又可怜。哪怕是自认对死对头了解颇深的胡澈，也一下子闹不明白，左思右想觉得就凭着死对头现在的样子，想要害他那是绝逼有心无力。虽然不知道死对头这幅样子是在闹什么幺蛾子，但是在死对头面前绝对不能弱了气势！
胡澈气势汹汹地重新坐回床沿，摆出凶恶的神色，道：“别以为你叫一声好听的，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我要去从军是我的事情，你瞎跟着做什么？现在害我进不了军营不算，你自己也丢了半条命，自己是个文弱书生就得认命……”
“澈哥才是个文弱书�?hellip;…”林淡不服。他哪里文弱书生了？！他三岁爬树，五岁就能爬屋顶翻墙，既不文弱，也绝对不是书生！反倒是澈哥才是，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文绉绉的样子，衣着举止哪一样都是文弱书生！
胡澈瞪眼�?ldquo;你还敢顶嘴！”这一句骂得太顺口，以至于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额头掉了一滴冷汗。他这个样子怎么一点儿都不像是在跟死对头吵架，而是在训斥弟弟似的？
身为家中最小的儿子，胡澈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一时间就愣住了�?/p>
林淡倒是被骂得挺习惯的。可以说，身为家中最小的儿子，其他所有兄长全都分外有出息的家庭，他从小除了招猫逗狗，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纨绔，其它也没什么事情好做。被骂，那是从小到大的事情�?/p>
尽管自从林家的男丁都死光了之后，身为家中唯一的男丁，他一直在努力地撑起门楣，家中也不再有人骂他。唯一能让他喘口气的人，就是他的老大哥。在老大哥面前，他可以假装自己的父兄们都还没有死；可以听着老大哥的训斥，反省自己的作为；可以在委屈疲惫的时候，向老大哥撒娇�?/p>
哪怕在梦里，老大哥看上去岁数比他还小，但是老大哥就是老大哥，骂他的调调简直一毛一样！
林蛋蛋扁扁嘴�?ldquo;噢，蛋蛋错了，蛋蛋以后不敢了�?rdquo;
“蛋蛋什么蛋蛋？”要说胡澈刚才是惊吓，那现在就是惊悚了！他和死对头有多熟悉啊，小名什么的，就算没有特意提过，他们互相也是知道的�?/p>
譬如说胡澈小时候身子骨弱，家里怕养不大，给起了个小名叫阿妮。林炎没少拿这个小名来取笑他。而林炎的小名则要正常许多，叫火哥�?/p>
蛋蛋？蛋蛋是谁？林家有谁的小名叫蛋蛋的？
林蛋蛋委屈坏了，他老大哥刚才骂他那么顺口，现在却连安慰他一下都没有，竟然还装不认识他！腿似乎疼得更加厉害，他眼眶一红，扁嘴�?ldquo;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
林大伯和胡老爹愣在门口，突然全都脸色不善地瞪视胡澈�?/p>
林大伯：怪不得自家一直乖巧听话的老大会跟着这个混小子跑，竟然是这么一回事�?/p>
胡老爹：看中了谁家小子不行，偏看中了林家的大郎，竟然还想始乱终弃！
胡澈懵圈：谁能告诉他发生了神马！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皿＜）：死对头突然变成了妖怪！
蛋蛋（⊙▽⊙）：啊？
胡扯（〃＞皿＜）：说你呢，啊什么啊�?/p>
蛋蛋（⊙ω⊙）：那窝是啥妖怪啊�?/p>
胡扯（？*?ω？）？：蛋妖�?/p>
�?章 别乱认儿子！
被坑了！
胡澈趴在床上，眼神阴郁地挠着绣了富�chu��花开的缎面软枕，身体保持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直，只要动一动，屁股就疼得要命�?/p>
那天去探视死对头回来，他就被爹娘联合起来暴揍了一顿，要不是大嫂求情，他这会儿恐怕还光着屁股跪祠堂呢�?/p>
裤子？屁股肿得根本就穿不上好嘛！
死对头九死一生回来，坑人的段数又精进�?hellip;…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那天他看林炎的样子，就跟另外一个人一样。他的死对头会用那种信赖，甚至是撒娇的态度对他么？换了以前，他会想去戳死对头的脸么�?/p>
那种软嘟嘟滑嫩嫩的手感，似乎还停留在他的指间。他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个憨笑，随即醒过神来，差点没被自己给蠢哭，狠狠一口咬在枕头上�?/p>
死对头哪怕现在就剩下半条小命，也不容小觑，挖坑的本事已经到了杀人不见血的程度了！真不愧是他宿命的敌人！
�?middot;宿命的敌�?middot;蛋蛋正在懵圈。他依稀觉得这个梦境有点长�?/p>
那天少年版的老大哥被提溜走之后，就剩下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地面对林家的一大家子�?/p>
林大伯竟然自称他爹，再看看他缩在墙角的真·爹，如今才十八岁的年纪，跟他一般大�?/p>
一般大那也是爹，他才不会认错人，就算是做梦他也不会叫别人爹，哪怕那个别人是他大伯。真心的，他跟大伯又不熟，大从他记事起，大伯就在外当官，一年到头最多也就见个一两次，没事别乱认儿子成不�?/p>
大伯没的那会儿，他才十岁。换别人家，十岁的孩子已经算是个小少年，知道点事情了。可是他整天就跟他爹耍，每天不是把他爹气得跳脚，就是被他爹揪住胖揍，家里发生的大事，他知道归知道，但具体如何却不清楚�?/p>
关于大伯去世的原因，还是后来他慢慢查了个大概。说出来是家丑，大伯死得很不光彩，但恐怕其中另有隐情，否则爷爷也不会跟着被气死。随后就开始了树倒猢狲散的过程，从那之后，大厦颓倾总共就花了五年�?/p>
他十五那年，他一直乐乐呵呵的爹也没了……
想到这里，林蛋蛋懵懵懂懂的眼神立刻变成了水泡眼，“�?rdquo;地一声大哭起来：“�?mdash;—”
林大伯登时被吓了一跳。他儿子自小到大，还没见他这么哭过。想想自己好端端的儿子出门，回来的时候被揍得几乎不成人形，他嘴上骂归骂，心里面也是疼得直抽抽。现在儿子这样，显然是忍不住了�?/p>
林大伯登时就摆出慈父的样子，坐到床沿安抚儿子�?ldquo;火哥，不疼不疼，爹给你去叫大�?hellip;…”
“�?hellip;…�?hellip;…”林蛋蛋哭得打了个嗝，大伯不要乱认儿子成不，转头向自己爹伸了伸爪子�?ldquo;爹～”
这个指向性实在太明显，林家一屋子男人都愣住了�?/p>
林二老爷砸吧了一下嘴�?ldquo;火哥这是碰坏脑袋了？”
儿子连爹都不认了，这个问题显然很大。林大伯的脑子一下子有点懵，看看岁数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小弟，同胞所出，样子和他年轻的时候确实挺像。所以儿子这是一下子变成小孩儿了�?/p>
林七老爷林和诚，满脑门子官司。他虽然只比大侄子大了三岁，但是他是一个纨绔子，大侄子却是长子嫡孙，从小就优秀非常，如无意外那就是林家这一辈里的领头人。现在大侄子冲着他叫爹是怎么回事�?/p>
林和诚瞅着大侄子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可怜样，双腿自动迈过去，爪子一伸把大侄子的小爪子握住，硬着头皮对上他大哥：“孩子他爹，您看这……”
林大老爷对自己儿子还有几分耐心，对这个不学无术的幼弟，那叫一个爱之深责之切，当下就开始运气，爆吼一声：“好好说话�?rdquo;孩子他爹这是随便什么人能叫的吗？信不信他请家法，抽得他三天下不了地�?/p>
林和诚瞅着大侄子抓住他的手，就像抓住什么似的心满意足，也不哭不闹了，心里面突然软得一塌糊涂，跟瞅见亲儿子似的，掏出手巾给林蛋蛋擦�cha��脸上的泪痕，才对上他大哥�?ldquo;哥，火哥这一回是遭了大罪了，看这样子想是一时糊了心窍，您还是先张罗着去找个道士给火哥收收惊？”
幼弟这话说得有道理，林大老爷想了想，点点头：“别叫火哥，他就是这把火烧太旺了才出事，以后家里叫他淡淡�?rdquo;又交代幼弟，“你没事别出去乱逛，这两天在家好好照顾淡淡�?rdquo;儿子不认他这一点有点心塞，但是儿子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p>
见林大老爷走了，二老爷和四老爷也跟着出门，交代一声：“那就劳烦小弟了。咱们回去吩咐家里的那几个活猴，让他们别来闹腾火�?hellip;…淡淡�?rdquo;
“行，二哥四哥慢走�?rdquo;林老七发现了和大侄子能够培养一�?ldquo;友情”，顿时就不留两个哥哥了�?/p>
等屋子里就剩下爷俩，林蛋蛋巴巴地扯着林和诚：“爹，陪蛋蛋一起睡�?rdquo;
林和诚本来就是贪玩好动的年纪，被大侄子叫一声爹，一点都没觉得尴尬，反倒是只觉得好玩，还有一�?hellip;…心花怒放的感觉，蹬了鞋子就爬到床内侧，不过话还是要说明白�?ldquo;淡淡啊，我可不是你爹，我是你小叔啊�?rdquo;
难道爹年纪小了几岁就不是爹了么？那必须不成！林蛋蛋眉头一皱，嘴边就要扁起来：“爹！”
林和诚怕大侄子再哭，手忙脚乱道�?ldquo;行行行，爹就爹�?rdquo;一想又摸摸自己的脸皮，“爹还没娶上你娘呢�?rdquo;他长得不老啊，都还没成亲呢！怎么就被大侄子瞅准了叫爹呢？
林蛋蛋猛然噎住，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爹，嫌弃地撇嘴：“噫～爹你好没用�?rdquo;
这个“�?rdquo;怎么听着这么顺耳呢？明明儿子是别人家的，说话间分明还嫌弃他来着。林和诚一巴掌照着林蛋蛋的脑门呼噜上去�?ldquo;臭小子，还嫌弃你爹来了�?rdquo;他的动作看着生猛，到底只是做做样子，毕竟大侄子这样子是铁板钉钉的弄坏了脑袋，要是再磕着碰着啥的，后果可说不准�?/p>
“嘿嘿�?rdquo;林蛋蛋被打了也不生气，扒拉着跟自己一样大的爹傻乐呵，“爹啊，你快把娘娶回来吧？娶回来之后，你少惹娘生气，等你死了，娘可伤心了�?rdquo;
卧槽！林和诚一咕噜从床上站起来，脑门直接撞到床顶板，发�?ldquo;�?rdquo;地一声，都顾不得疼，又盘腿坐下，脸色煞黑�?ldquo;臭小子，你爹我还没娶媳妇呢，你就咒你爹死�?rdquo;要不是大侄子现在一身伤，他非得跟他好好理论一�?hellip;…不对，他�cha��跟个弄坏了脑子的较真�?/p>
“我说真的，你别不信�?rdquo;
他信才奇怪了！看看大侄子一副很正常的样子，林和诚还是调整了一下坐姿：“那你说，你娘是谁�?rdquo;谁不知道他林老七只会吃喝玩乐，比不得几个兄长出息？等闲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将闺女嫁给他；愿意嫁进来的人家，他老娘又嫌弃人家出身才情品貌等等。反正高不成低不就的，所以他拖到十八岁，别说是定亲，连个目标都没有。大侄子一个两耳不顾窗外事的书生，能知道他们全家都不知道的事儿？那不是坏了脑子，是神仙下凡了他�?/p>
“我娘叫卓白薇�?rdquo;他还能不知道他娘的名字？
卓白薇是谁？林和诚在脑袋里过了一遍京城差不多的人家的适龄女子，别说是一个叫卓白薇的，就是一个姓卓的都没有�?/p>
“臭小子你随便胡诌一个名字来骗老子�?rdquo;他还差点信了�?/p>
“谁骗你了�?rdquo;臭老爹你等着！等娘过了门，他立刻就撺掇娘收拾爹！
两个人在房内的争吵声，连门外都听得见。林蛋蛋的声音中气十足，一点都没有前两天只能哼哼的虚弱�?/p>
林大伯娘站在门外，笑了笑没进去。大儿子一直规规矩矩，说好听是君子谦谦，可是十几岁的少年，哪个不会点调皮捣蛋？现在这幅样子，倒是和小叔叔玩在了一起�?/p>
林萦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眉头紧皱，不解地看着他娘，小声问�?ldquo;里面�?hellip;…是我哥？”
林萦是林淡的胞弟，比林淡小两岁，家里排行第三。有一个出色的哥哥，他从小就活在崇拜哥哥的道路上，样样都向着哥哥看齐。现在哥哥突然换了个风格……
林萦敲了敲门�?ldquo;哥，我进来了�?rdquo;
“哦，进来吧～”林淡想都没想，就应声，有人叫他哥～好棒！
一个身量不高的小少年推门而入，步履稳重，眉目间已经有了成年后的威严�?/p>
林淡看清楚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卧槽卧槽卧槽！这是他三哥啊啊啊啊！林家长房就两个儿子，老大林炎早逝，就剩下一个林萦。林萦也非常不负众望，各方面表现非常突出，抽人的藤条挥起来格外疼�?/p>
林三哥看着大哥猛地往小叔叔怀里一躲，暗忖：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吗？他立刻就脱了鞋子，爬到床上，有样学样，跟着往小叔叔怀里一�?hellip;…
林大伯娘没想到自己就比小儿子晚了一步进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p>
胡澈肿着屁股过来探病，没想到就看到这样的画面�?/p>
作者有话要说： 枕头（〃＞皿＜）：什么仇什么怨？
枕头�?｀д′）：天天被压不算，还又挠又咬�?/p>
枕头（┬＿┬）↘：最后问你一句话……
胡扯（ノへ￣、）：爱过�?/p>
�?章 骗砸�?/p>
在林蛋蛋的信任名单上，排行第一的当然是自家爹，要零花钱自然是找自家娘�cha��人。但是商量事情，却是他的老大哥�?/p>
倒不是说林家其他人就不能商量事情了，而是林蛋蛋从小就被排除在“能够商量事情”的名单之外的。作为家中的幺儿，林蛋蛋只要负责快乐地玩耍。而随着家中变故，男人们固然都没了，女人们困于内宅，知道的事情本来就没有男人们多，但是她们知道一�?mdash;—要想保全林家唯一的血脉，她们必须让林淡继续纨绔下去，不然林淡只有和他的父兄长辈们走同一条路�?/p>
但是林淡可以么？他又不是没心没肺。林家死了那么多人，他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但是他只能假装，一装就是三年�?/p>
三年来，唯一能让他放松一点的就是……
“澈哥，你来啦�?rdquo;
坐在床上的少年，笑容灿烂无比，要不是还不良于行，恐怕他都能跳下来拽胡澈�?/p>
胡澈被笑得浑身别扭，最后发现自己站着也不是一回事，只能姿势怪异地走了进去，别别扭扭地叫了一声：“蛋蛋�?rdquo;
对于胡澈的走路姿势，根据林淡丰富�?ldquo;斗争经验”，简直一目了然。他充满同情地看着老大哥：“疼不�?rdquo;
老大�?middot;胡澈觉得有些丢脸。在听到林和诚让他坐的话后，脸色涨红，拒绝道�?ldquo;不，不用了�?rdquo;
林淡把自家老爹……亲爹和三哥往屋外赶：“你们先出去，我和澈哥有话说�?rdquo;
林萦很不解，小少年还有些耿直，直接问�?ldquo;哥，你和胡大哥有什么话要说的？”他哥和胡澈两个从小到大的死对头，他有什么不明白的？两人之间除了冷嘲，就是热讽�?/p>
林淡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把林萦往床下推：“你走你走�?rdquo;现在的三哥看着还没他大呢，他才不怕�?/p>
等人真走了，他突然反应过来，低头喃喃�?ldquo;胡大�?hellip;…澈哥�?rdquo;脸下意识地一扭，“胡澈�?rdquo;
胡澈不明所以，点点头：“不记得我的名字了�?rdquo;听了几声澈哥，再听这么连名带姓的称呼，他十分不习惯，上手就去掐小肉脸�?/p>
小肉脸猛然往后一靠，“�?rdquo;地一下撞到了床档上，林淡疼地一呲牙，眼角挤出一滴眼泪�?/p>
胡澈赶紧靠上去，扶着林淡的后脑勺，摸了摸，又小心翼翼地放回枕头上�?ldquo;怎么这么不小心？”视线对上近在咫尺的林淡，猛然发现对方的神色有些复杂，像是惊讶，又像是愤怒，“怎么了？”
林淡抿了抿嘴，涩声问�?ldquo;你爹叫胡高旻�?rdquo;
“对啊�?rdquo;胡澈的眉头拧紧，“你到底怎么了，蛋蛋�?rdquo;
回应他的是一个枕头！林淡从脑袋下抽出枕头就使劲砸胡澈�?ldquo;你这个骗子！”
胡澈猝不及防，被枕头糊了一脸。亏得林淡睡得是软枕，不是瓷枕或者木枕，又是病人，身上根本就没几分力气。饶是如此，胡澈也感觉自己的脸皮受到了伤害：“我骗你什么了�?rdquo;两三下抓住枕头扔到一边，双手扣住林淡的手，又用身体压住他，免得他乱动，让自己伤上加伤�?/p>
“哼！”林淡拒不配合，把头扭到一边。面上很硬气，内心却在默默流泪。他简直被自己蠢哭了！
他很小就认识老大哥了。小时候他总是偷溜出去玩，十次里面总有七八次能碰上老大哥。小时候老大哥会带着他一起玩，等他玩累了走不动的时候，老大哥会背着他，送他回府。不过老大哥从来不和他一起进家门�?/p>
从小他就叫对�?ldquo;澈哥”，日子久了，他竟然连对方的姓氏都没想到问。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那个老狐狸家的狐狸精�?/p>
他就算再怎么纨绔，自家的政敌还是知道的。他爷爷是吏部尚书，胡澈的爹是吏部侍郎，看着是上下级的关系，然而在吏部这种地方，认真扒拉一下派系，五个人就能有三个后台�?/p>
他不知道自家和胡高旻的后台到底具体是哪个，但绝对不是同一挂的。他们林家和胡家也就是表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什么绊子没给对方下过，根本就是势同水火�?/p>
在这种情况下，胡澈竟然还和他私下往来，甚至花费了那么多年时间，不说处心积虑，也一定是在看他笑话！
否则，怎么解释他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学士，竟然会和他这么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来往？亏他还当他是老大哥，结果竟然把他骗得团团转！
“骗子�?rdquo;
胡澈觉得，要不是自己最近对死对头有那么点不能说的想法，看他这幅样子早就已经开嘲讽了，哪里会由得他这样闹别扭？他耐着性子再问一遍：“那你倒是说啊，我怎么骗你了？”笑话，他们两个几乎从小一起长大，对方那点根底哪一样不知道得清清楚楚？怎么骗，拿什么来骗？死对头难道以为自己改了个小名，就能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了吗？
“你瞒着我，连名字都不告诉我……”
胡澈猛地深呼吸两口气，爆吼一声：“我还用得着告诉你我叫胡澈？�?rdquo;特么的！他可不可以把死对头揍一顿？
林淡趁着他运气，用力挣开钳制，伸手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家伙�?ldquo;你走开！我以后不跟你玩了！”
胡澈暴怒：“你敢？！”
今天胡澈是他娘陪着一起来的。林胡两家到底只是表面关系不错，林大伯娘和胡云氏根本就说不上几句话，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带着儿子告辞�?/p>
她们两个没想到一进门就会看到这样的画�?mdash;—孔武有力的胡澈，正把瘦弱的林淡压在身下，人家林淡眼眶都红了，一看就是被强迫的，胡澈还在大吼威胁�?/p>
胡云氏一个箭步蹿上去，伸出两根指头就把小儿子给揪下来�?ldquo;混账东西！你在做什么？�?rdquo;
“嗷！痛痛痛痛！娘，耳朵要掉了！”胡澈一路惨叫着被他娘拖走，和刚才欺压林淡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p>
胡云氏面�cha��尬地向林大伯娘告罪：“今日让淡淡受惊了，我必然给淡淡一个交代�?rdquo;
林大伯娘的脸色也不好看，任谁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欺负，都不会心里不起一点毛刺。但是从表面上来看，两个少年郎之间的行为都能归结为打打闹闹。她要是上纲上线地追究，要是外面起一点闲言碎语，那她儿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想到这里，林大伯娘只能勉强扯了一个笑脸，说道�?ldquo;小孩子之间，开个玩笑罢了。云姐姐也莫当一回事情�?rdquo;又对胡澈说道�?ldquo;澈哥儿有空来找我家淡淡玩�?rdquo;
林蛋蛋还病着，还是被欺负的那个。林大伯娘拿儿子没辙�?/p>
云氏却不一样，她几乎是把儿子丢上马车的�?/p>
胡澈已经习惯，惫懒地往车厢座位上一�d��ng，咕哝�?ldquo;娘你�cha��啊？我还没找蛋蛋算账呢？”可恶的林蛋蛋，竟然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说要好就要好，说翻脸就翻脸，把他当什么人了？
云氏看他这幅样子，就开始运气，直接问道�?ldquo;你看上林大郎了？”人家才改名没几天，这死孩子连人家小名都叫得那么顺口了！也是，要不是两个人之间毫无关系，怎么她家儿子偷溜，能勾得别人家儿子跟着一起出门？那可是从军，又不是出去游个湖！可恨她早没看出来两个人之间的猫腻�?/p>
“啊？”胡澈一愣，“我看上谁了？”
云氏狠狠拧了一把儿子：“在你娘面前还装！”她内心暗暗舒了一口气，亏得她还没把小儿子的婚事敲下来。本来她和丈夫都觉得任家是一门好亲事，如今看来，还是缓缓为妙。不过有些话，该说清楚的还是得先说清楚�?/p>
车轮在青石板路上咕噜噜地滚动，车厢跟着一摇一晃。云氏整理了一下头绪，才说道：“阿妮，你现在十五了，该懂的事情都懂了。娘也不拘着你究竟是喜欢女的还是男的。我们大商，男皇后都出过不止一个，你要是想娶个男媳妇儿，爹娘都不会反对�?rdquo;
胡澈感到莫名，小声抱怨：“娘，别总是叫我小名。还有，我什么时候想娶男媳妇了？”
“在娘面前你还装！”云氏瞪了儿子一眼，“你敢说不是看上林大郎了？”
胡澈一时间没把林大郎和林蛋蛋划上等号，等反应过来，猛地坐起来：“我什么时候看上蛋蛋了�?rdquo;嘶～忘记屁股肿着还没好了，好疼！
“没看上你左一个蛋蛋，右一个蛋蛋的，叫着起劲�?rdquo;云氏看着儿子没好气道�?ldquo;娘跟你说这话，是让你趁早死心。林家同咱们家的关系，难道你不知道？”
胡澈感觉胸口猛地一闷，撇了撇嘴重新�d��ng下。林胡两家立场不同。老皇帝在位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四位皇子也个个人中龙凤，偏偏老皇帝还没立太子。在这种时候，站队不同几乎就等同于你死我活。他都明白的�?/p>
“就算撇开咱们两家的关系不提，林淡是林家的长子嫡孙，怎么可能会嫁进别人家的门？儿子，你别想了�?rdquo;
道理他都明白，但是天性反骨让胡澈想也不想地回嘴：“那我嫁进林家不就行了，反正我是小儿子，家里还有大哥！”
“嗷！娘，别打了！爹，救命！哥～大嫂～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哈，让你骗窝！
胡扯�? ￣︿￣）：看到哥被揍，你很开心啊�?/p>
蛋蛋╭（╯＾╰）╮：开心神马？迟早有一天窝亲自动手揍你才叫开心！
胡扯（ノ｀Д）ノ：来，有种你上啊�?/p>
蛋蛋（⊙3⊙）：上就上，反正你是窝的小媳妇儿！
胡扯（〃＞皿＜）：那是口误�?/p>
�?章 临时结盟
自从胡澈当天发表了要嫁进林家�?ldquo;豪言壮语”之后，他就被严格看管。连最疼他的大嫂，这回都不买账，帮着劝：“阿妮啊，你就这么喜欢人家林大郎？”
胡澈当然不认�?ldquo;我这不是嘴巴一秃噜嘛！”
然而胡大嫂不信，径自理解道�?ldquo;也是，平时看你们两个打打闹闹的，十来年在一起的情分，哪里是说换个人就能换个人的�?rdquo;
胡澈干脆躺平在榻上装死。他这几天已经解释得够多了，偏偏家里人死活都不信，认准了他对林蛋蛋一往情深……一往情深个鬼啊！他和林炎是十来年�?ldquo;交情”，但是明争暗斗从来不断，在这种情况下，他要看中林炎那才是见了鬼了�?/p>
倒是林炎这回受了伤之�?hellip;…
“蛋蛋�?rdquo;不对，死孩子别以为叫他一声澈哥，他就能原谅他砸枕头之仇！而且明明是他被砸枕头，林蛋蛋还委屈上了，简直岂有此理！
胡大嫂一听，顿时觉得无可救药。少年时期的感情最是真诚，虽说往往来得快，去得更快；但那是属于自然消亡，一旦遇到点阻力，不是变得愤世嫉俗，就是容易变得情比金坚�?/p>
她叹了口气，看着在书房里老神在在的自家相公，顿时就气上心头。敢情这不是他弟�?/p>
胡钧被老婆看得老脸一红，清了清嗓子发话：“阿妮�?hellip;…”
“�cha���?rdquo;胡澈放下根本就没对上视线的书册，转头看自家大哥，习惯性地反驳一句，“说了别叫我小名！”
“哦�?rdquo;胡钧点点头，一开口又是，“阿妮啊，听说林家要送他们家大郎去庄上养病，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接下来就是童生试了，庄上清净，你也可以安心读书�?rdquo;
“啊？”胡澈眼睛瞪得溜圆�?ldquo;童生试不还得大半年？”再说，林家能让他跟着一起去庄上�?/p>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林大郎这伤的还不只是筋骨，等养好伤时间也差不多了。反正你们先生这段时间出去云游了，也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书院里的功课你们也早就学完了，你想好了，要是同意的话，大哥给你去向山长说一声�?rdquo;胡钧说得十分在理，就跟他们胡家和林家好得跟世代通家似的�?/p>
胡大嫂也愣住了，问道�?ldquo;林家能同意让阿妮跟去�?rdquo;
“林家同意了�?rdquo;胡钧不咸不淡地说道。其实他现在的征询胡澈的意见，不过是做做样子。具体的事情，他们家老爹和人家祖父早就已经商定完毕�?/p>
这还不是养伤的问题，林淡这伤本来就伤得蹊跷。他们家胡澈确实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想去从军之类的念头也不是突然就起来的。可是林淡呢？怎么会想着跟着胡澈一起去从军？撇开这点不提，林淡可是跟着胡澈前后脚走的，没道理胡澈前脚走过毫发无伤，林淡后脚走过来，就突然变成了匪窝�?/p>
就是胡澈当时说的情况，那里面也有很大的问题。十几个盗匪，能被他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给吓跑�?/p>
当时要是胡澈不折返呢？林淡那伤势要是迟上一时半刻，那可是彻底救不回来了�?/p>
林胡两家本来就是面和心不合，可是立场相悖并不表示一定要置对方死地。若是两家中间夹了一条人命，还是林家的长子嫡�?hellip;…哪怕林家理智上知道和胡家关系不大，但这种事情能说揭过就揭过吗？恐怕到最后林家和胡家就会立刻撕破脸面�?/p>
林家根深叶茂，林祖父又位高权重，就是他们胡家背后站着那位，真要斗起来，也一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p>
至于他们两家的势力弱了，能够得到好处的人家实在太多太多。他们现在也是千头万绪，两个小家伙短时间内最好还是避着点�?/p>
这些话他们倒不是不能明着说，�?hellip;…这也算是对小一辈的考题吧�?/p>
林胡两家，政见不同立场不同，但是这件事情却把他们绑在了一起。至于其它的……反正现在老皇帝不说春秋鼎盛，显然也还没到自认精力不足的时候，不说�cha��子如同防贼，但到现在连个太子还没立下，许多事情还不是那么着急�?/p>
相隔不远的林家书房里，林祖父也对林大伯说道：“火哥……淡淡现在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剩下的得靠时间静养。家里人多嘴杂的，还是去小庄上好。老七闲着没事，让他送淡淡和胡家那小子去庄上�?rdquo;
“是�?rdquo;林大伯心塞得不行。他给林蛋蛋请了数位名医，全都没在林蛋蛋头上研究出什么花来，最后全都给开了几幅大同小异的安神药。但是儿子现在不认爹，那肯定是有问题�?/p>
林祖父看大儿子这幅样子，忍不住笑�?ldquo;怎么？淡淡还不肯叫你爹呐�?rdquo;大孙子伤了脑子，认自己小叔叔当爹，把自个儿亲爹抛诸脑后什么的；虽然他这个当人爷爷和爹的看着很同情，但是他偷摸着已经笑了好几回了�?/p>
“他倒是叫了�?rdquo;林大伯憋屈，“淡淡现在叫我大爹，管老七叫小爹！”糟心透了�?/p>
难道是他平时对儿子太严厉了？可儿子平时和老七也不熟啊！怎么这一病就连睡觉都要扣着老七不放，偏偏自己小儿子也还跟着凑热闹。想想现在林淡的一张病床上，晚上躺了叔侄三人，他就喉头一口老血�?/p>
不行！看这样子，他还真得去请个老道，给儿子收收惊。这种事情在家里闹腾不大妥当，还是得等儿子他们去了庄上再折腾�?/p>
林祖父嘴角一弯，勉强不发出笑声：“你也别着急。淡淡这回伤得重，脑子一时懵住了也是在理。那么多大夫都看不出什么来，过一阵子就好。明年淡淡要考童生试，你也该把心思放在考绩上。等明年考评出来，你就该外放了�?rdquo;
这是正经事。林大伯父赶紧称是：“等明年儿子去了任上，淡淡和虫哥还得累父亲都照看�?rdquo;虫哥是林萦的小名。身为亲爹，他平时对两个儿子那是标准的严父，但并不表示他不疼爱。只是儿子也十多岁了，到那会儿他新上任还不知道会碰到多少牛鬼蛇神，必然没有精力来辅导两个儿子功课。他夫人是必须要跟着他去任上的，两个儿子大了，是时候试着放开�?hellip;…
林祖父没好气地看着儿子红了眼眶，嫌弃道�?ldquo;行了行了，你就是爱瞎想，现在你儿子都快要成亲的人了，你这个做老子的不能有点出息？淡淡和虫哥是你儿子，就不是我孙子？瞎担心个啥�?rdquo;
成亲？！林大伯父脑子里的一根弦立刻绷紧�?ldquo;爹啊，大局为重，我也不反对让胡家那小子跟着一起去，可是他要是敢再对淡�?hellip;…那样！休怪我直接……”他气得话都说不下去了，直接撩袖子�?/p>
林祖父看着儿子露出来的那白斩鸡一样的细胳膊，再想想胡家的小儿子，额角就是一抽：“胡家小子自幼习武，你还能打得过他？行了，别想这些个事情，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他们还小呢。有空你自己也跟着护院练两手，等到了任上可不比在京城，身体要紧。让女眷也跟着一起练练，别整天不是这个头疼就是那个脑热的。看看人家胡家小子，小时候不是说体弱多病差点养不大，现在习武也长得人高马大的�?rdquo;
林祖父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立刻就叫了护院头子进来�?/p>
林大伯父总觉得老爹愈发心血来潮，他这头劝不住老爹，转身就去找老娘告状……不对，告状还是缓缓，等老爹尝到了习武的苦，他自己就知难而退了。他现在还年轻！对，他还很年轻！
林蛋蛋和林萦看着哼着小调打着扇子进来的老爹，眼神简直就像是看着一个蛇精病。现在虽然不是大冬天，秋收也早就已经过了好不好！
林萦比较耿直，直接问道：“爹，您不冷么�?rdquo;
年�ji��o哒林大伯父脖子一梗，啪地一声收好扇子，模样要多潇洒就有多潇洒：“不冷�?rdquo;他左右一看，发现最近越来越碍眼的七弟不在，不由得心情大为舒爽，“淡淡啊，天气马上就要转凉了，你身体弱，过两天大爹安排你去庄上，那儿有温汤，暖和�?rdquo;不对，他�cha��自称大爹�?/p>
林蛋�?ldquo;�?rdquo;了一声，转而问�?ldquo;那我�?hellip;…小爹呢？”
“你小爹会送你过去�?rdquo;为啥就不记挂他这个大爹？！不孝子�?ldquo;爹就不送你过去了，庄上离京不远，三五天就有车马往返，你多写书信，若是学问上有什么不懂的，爹找了清风观的余道长一同过去。余道长学问和医术都绝顶有名，你大可放心问�?rdquo;
林蛋蛋脸皮子一抽：“余道长，是余采华道长么？”清风观似乎就那位余道长了�?/p>
“没错�?rdquo;
林蛋蛋脸皮子又是一抽。他这个梦做得简直玄奇。怎么尽是死掉的人？别说是余道长，就是清风观，不也被余道长一个丹炉炸上天了么�?/p>
�?章 睡醒�?/p>
大少爷，还是个病中的少爷，要出门当然得带上好多东西�?/p>
还好林淡身为老大，除了和其他少爷们一样，身边有一个书童两个小厮两个长随的标准配置外，还另外有一个管家。管家是林家的家生子，年纪不到二十，但是对打理林淡一个院子里的事情，那是游刃有余�?/p>
等出门的那天，林淡只看到一辆马车�?/p>
不等林淡发话，管家阿祥就解释道：“小人让阿林他们先带着东西过去布置起来�?rdquo;这样等林淡到的时候，一应事务就能准备妥当了�?/p>
庄子虽是林家产业，毕竟不比京城大宅，各种条件要差很多。而且全家一年也住不了几天，不说打扫，就是小修小补的地方也少不了。短短几天时间就能准备得差不多，还得亏了林家不缺人缺钱�?/p>
“嗯�?rdquo;林淡点了点头�?ldquo;准备好就出发吧�?rdquo;他虽然在亲爹和过去式·老大哥的面前，还是很没脸没皮的；但是在下人面前，他一直比较端得起来。更何况，他和这些仆役并不熟。 想想他连大哥的面都没见过，怎么会认得出这些大哥的仆役？
林淡一条腿还是断的，当然不可能自己上马车。一个看着十六七岁的少年要来扶林淡，结果被林和诚瞪到一边，弯腰�ji��o轻松松把人一把抱到车上，妥妥当当地摆好�?/p>
林淡歪着脑袋顶了顶林和诚�?ldquo;谢谢爹～”果然还是自家爹最好啦！林家一门书生，也就是他爹有点力气�?/p>
林和诚跟着坐到他边上，招�jian��个少年上来�?ldquo;阿竹，你也坐上来�?rdquo;
阿竹看了一眼林淡，得到点头示意后，才收好准备了没用上的垫脚板凳，一个跨步就跃上马车�?ldquo;多谢少爷，七爷�?rdquo;作为林淡的书童，他可以说是最常待在林淡身边的人。这些天林淡的变化，他当然看在�jian��，但是既然连人家的爹娘都没吭声，林淡也不发话，当然轮不到他置喙什么�?/p>
林淡看着阿竹，总觉得有点面善，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位是他大哥的书童，论理就算是他大哥出了事情，这位也应该不会被丢到一边才是�?/p>
马车的速度很平缓，出了尚书府后，在城门口和胡家的马车合流，然后出城稍微拐了个小弯，去清风观接了余道长�?/p>
余道长年纪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头发和胡须都黑得发亮，体型偏瘦，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道袍，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直接上了林家的马车，和阿竹坐在同一边�?/p>
林和诚给余道长递了一杯茶水：“道长，请�?rdquo;
林家的马车看着普通，内部却极为讲究，有各种暗格，还能安置小炭炉煮茶。林和诚同几个哥哥比起来，那自然是多有不如，但是很多东西，譬如说茶艺之类的，对一些寒门来说是技能，对林和诚这样的世家子弟来说，只不过是从小到大都习惯的东西，属于常识�?/p>
哪怕是普通的茶水，在林和诚手上都能显出不凡来，更不用说林七老爷向来对吃穿方面有着无数的讲究�?/p>
余道长只是闻着茶汤的香味，就有飘然欲仙之感�?ldquo;七爷好手艺�?rdquo;
林和诚谦和一笑：“微末小道，承蒙道长青眼�?rdquo;
别看林和诚纨绔，书院里管不听，族学里却是尺子鞭子样样来，在学问上或许比不得那些钻研出头的寒门子弟，但是一身所学却非常繁杂。很多对他来说只是玩乐的事情，对其他人来说却是一门足以养家糊口的技艺�?/p>
这一点林蛋蛋知道得最清楚不过�?/p>
他十五岁顶门立户，于学问一道上，只比他爹更差。再说当时林家的情况，也不允许他在仕途上有所成就。他就靠着跟在他爹身边学到的那�?ldquo;玩耍的本事”，照样在吃穿用度上没有亏待过一家的女眷。只不过当时林家的门庭一落千丈，所以在外人看来，林家的日子还是过得颇为低调�?/p>
他听着爹和余道长天南海北地东拉西扯，眼皮子渐渐重了起来，头一歪靠在林和诚肩头睡了过去�?/p>
林和诚愣了愣，干脆把“大儿�?rdquo;放到自己腿上，阿竹已经递上了一条毛毯�?/p>
余道长一看，也干脆闭目养神。秋冬寒日，他能到温泉庄子上去，全都是靠着这位林家大郎�?/p>
同样躺平的胡澈却没这番待遇。他先后被抽了好几顿，屁股上连皮都没破，用的药也是好药，可是消肿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会儿倒是好了很多，最起码穿着裤子不觉得疼了，但是坐在马车上颠簸无疑是一种酷刑�?/p>
他只能�d��ng着�?ldquo;阿德，给我倒杯水�?rdquo;
胡澈这一路去林家庄子，并没有大人陪同。毕竟是去别人家，他也不好带太多人，也就是两个小厮和一个书童。其中一个小厮还得兼做车夫�?/p>
胡家的家底不比林家，胡澈也不是长子嫡孙，待遇方面比起林淡来，自然要差上一筹。不过马车上的炭炉和茶水还是有的�?/p>
阿德递了一杯水给胡澈�?/p>
胡澈喝了一口：“白水？茶呢，放别处了�?rdquo;
“不�?rdquo;阿德把他喝干的空杯子重新收好�?ldquo;这回出来没带茶叶。老夫人说您伤势未愈，不能喝茶�?rdquo;
他就是屁股肿了，哪里算得上伤势？！但是他能跟老娘讲道理吗？不能！
胡澈撇了撇嘴，伸手拉开暗格，往常里面放满的各�cha��果蜜饯，连个果核都没有！他算是知道这次他家里人对他的惩罚有多严厉了，垂头丧气地老实�d��ng下，干脆一觉睡到快到了庄上才被叫醒�?/p>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胡澈整理了一下仪容，跳下马车动作利落，走路的姿势英姿飒爽，就算屁股痛，也绝不能丢脸丢到蛋蛋跟前！
阿德收回没有用上的踩脚蹬，看着自家小少爷的样子，牙齿一阵抽痛。算了，反正痛的又不是他。这回小少爷偷溜出门，还闹了那么大的事情回来，他们这些小少爷身边的下人，哪一个没被教训？要不是主家还算讲道理，知道凭着他们几个下人根本就看不住小少爷，否则换了别人家，直接把他们发卖了都是便宜，哪里还会记着小少爷身边还要用人？
林蛋蛋正傻呆呆地站在庄前的院子里，脸色惨白，手中的拐棍捏得死紧，额头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细汗，愣是凭着瘸了一条腿的本钱，拦住两个搬丹炉的小道童：“你们等等�?rdquo;开玩笑，他绝对不会和能炸飞一个山头的丹炉同处一室的好嘛�?/p>
林和诚本打算先去屋子里转了一圈，结果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听林淡的阻拦，感到十分怪异�?ldquo;淡淡别闹，余道长是丹道大师，能有幸闻一闻丹香，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rdquo;
他说这话，其实夸张的成分更多。对于贫民百姓家，那余道长出品的“仙丹”，自然是闻一闻味道都是不能的；就是一些商贾之家，一粒丹丸也是万金难求。可是对于林家这样的人家来说，却是余道长之流的主要客户，不仅不差钱，还不�?ldquo;方便”�?/p>
但是林蛋蛋就是死活拦着不让，咬牙小声凑在他爹耳边说道�?ldquo;爹，儿子不想跟着余道长一起升天。那些丹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回头您试过就知道了�?rdquo;
也就是林和诚听到，换了林祖父听到这话，恐怕都得抽他一巴掌。丹药这种东西，其实也讲究一个心诚不诚的问题，像林七爷这样的，一直都徘徊在道门之外。他虽然没觉得丹药有什么坏处，但是试一试又不会怎么样�?/p>
“行，你杨六叔养了一只大花公鸡，回头就拿来试试�?rdquo;如果丹药没事，不定把大花喂成凤凰呢？至于若是丹药有什么坏处，�?hellip;…反正大花也是杨老六家的�?/p>
杨老六，林淡是认识的。在家里没出事情之前，杨六叔那待他就跟待�cha��侄没什么差别。但凡杨老六得了什么好东西，杨家的小辈有的，他林淡一定也有。可是等林家出了事情之后，杨老六从未给林家搭一把手也就算了，甚至于落井下石，林淡也不介意�?/p>
树倒猢狲散，杨家和林家划清界限也是应有之意，更何况杨老六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纨绔子，及时表明立场才是聪明人的做法。然而，杨老六竟然还对他起那种心思，要不是他老大哥及时赶�?hellip;…
老大�?middot;胡澈走到林淡跟前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心心念念的林蛋蛋露出一个嗜血残暴的笑容，心里面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吞了吞口水问道�?ldquo;怎么了？”这个蛋蛋受了伤之后，那跟以前真的是判若两人�?/p>
若是之前的那个林炎，做事堂堂正正，讲究的是皇之道，哪怕是要对付什么人，也是直接明刀明枪的来�?/p>
现在的林淡呢？现在这幅样子就像是认准了什么目标，偷偷�cha��墙角根呲牙咧嘴，就等着目标经过，好扑上去撕咬�?/p>
难道改个名字，真的能让人性情大变�?/p>
林淡现在看到胡澈已经冷静下来了，扭头哼了哼。就算是在做梦，如果老大哥真的变成了胡大学士，他也一样翻脸�?/p>
余道长已经走了过来，看两个道童和林淡僵持不下，也不由得感到奇怪：“不知这是�?rdquo;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现在虽然算是小有名气，然而这点名气和人脉，在林家这样的人家眼中其实算不得什么。人家待他客气，他却不好把自己真的当成名士。现在人家拦着他的丹炉不让进屋，他也不敢生气�?/p>
林和诚笑眼一眯，指了指山顶：“听闻道长炼丹，讲究天人合一，那必然是越清净之处越好。庄上不大，倒是有一处地方不错。山顶处有一眼上佳的温汤，余道长不妨先去看看，当比这凡俗之地要更清净一些�?rdquo;
那山顶看着云雾缭绕，实际上并不高，距离也不远，走走还不到一盏茶时间。山顶还修了几间精舍，颇为雅致�?/p>
看着余道长被林和诚带走了，胡澈往林淡身边走近一步，伸出手指头就去捏小肉脸：“你到底在生什么气�?rdquo;
胡澈有点生气，力气没控制好，林淡的脸皮又嫩，顿时感觉到脸上被一只螃蟹给钳住了一样：“嗷！好痛�?rdquo;
嗯？！他这不是做梦么？为啥痛得这么鲜明？等等，他的腿……他那会儿似乎是被砍了不止一刀……
“……不是在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deg;*）╯：窝是属龙哒～胡扯╰�?°�?deg;*）╯：蛋蛋是属恐龙哒�?/p>
蛋蛋�? ￣︿￣）：你胡扯�?/p>
胡扯（⊙ω⊙）：窝有证据！
蛋蛋�?�?�?�?~→：你说！说不出来捏死你！
胡扯�?�?￣）╭：你的反射弧已经长到大大超出人类范畴了，你这个恐龙精！
�?章 好算�?/p>
胡澈感觉糟心透了�?/p>
以前林淡叫林炎的时候，他自然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互相下绊子开嘲讽不要太利索�?/p>
后来林炎变成了林淡，那个蛋蛋会乖乖巧巧地叫他澈哥，简直像只小奶狗，让人想抱在怀里好好揉揉�?/p>
现在呢？不过就是被他捏了一下脸，林蛋蛋就突然变成了林黑蛋，那阴沉如水的脸色让他心里都有些发毛�?/p>
这个蛋，一定是坏掉了吧�?/p>
林淡不理胡澈，他也没空理会旁的什么人。他人生中的前十五年，一直是顺风顺水，真真正正地娇养着长大的世家子弟。哪怕他不学无术，也明知道为何父兄长辈对他的课业并没有任何要求，甚至于还盼着他时不时的闯祸生�?hellip;…但是这些并不代表自己就不受宠爱�?/p>
有些时候，人没必要活得太明白。糊里糊涂，高高兴兴，挺好的�?/p>
他人生中的后三年，却家逢巨变，他却只能装着糊涂，再也高兴不起来�?/p>
如果这并不是梦，那他的爷爷还活着，他爹也还活着，他们林家的男丁一个都没死……不，死了一�?mdash;—林炎！他的大哥林炎是真的死了�?/p>
他曾经以为林家的败落是从大伯客死异乡开始的，然而早在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了布置。他不信祖父和大伯他们看不出来其中的问题，但之后却还是让林家一步步走向衰落……
可既然老天有眼让他回到了这个时候，他倒是要看看到底背后究竟是哪个人，敢这么算计林家！他就不信有了准备后，林家还会遭逢大难！
林淡低头轻声一笑，含糊的咕哝了一声：“大哥……”大哥，你就看着好了，小弟一定会让仇人十倍奉还！
胡澈被林淡笑得寒毛都竖了起来。他没听清楚林淡刚才到底说了什么，现在也不敢多问�?/p>
余道长对山顶的布置很满意，径自安排道童布置起来�?/p>
林和诚很快就独自下山，看到两个伤患还在外面站着，不由得皱了皱眉�?ldquo;怎么还不进屋�?rdquo;
愣在门口的林祥立刻回神：“七爷、大郎、胡三少爷，屋子里已经收拾妥当了，还请入内休息�?rdquo;大郎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怕。总觉得他们家大郎死里逃生了一回后，突然就心情大变了�?/p>
林家的庄子占地并不算大，还有一多半是山地，适合耕种的土地并没有多少，房子的建造也没有京城大宅那么规整，几个大大小小的院落之间相距都不算近，全都以游廊相连�?/p>
往年这个庄子只是用来冬天种点蔬菜，受限于面积，产量也不高。剩下的也就偶尔林祖母会用来招待一下女眷，开个赏花会之类的�?/p>
林淡对这个庄子是不得不熟悉。温泉庄子内产的蔬菜，可是他上辈子累积财富的第一笔来源。权贵人家冬天吃点蔬菜并没有那么难，但是对于一般的富户而言，冬天想要吃上一点新鲜的蔬菜，却是难能可�chu���?/p>
他不过是少少的往几个富户家的后厨送了一点，就赚到了不菲的本钱�?/p>
那会儿林家早就已经搬出了大宅，一大家子人挤在一个两进的宅子里。京郊的庄子地方确实大上许多；但是他怕他们一家一旦离京，哪怕只是到了京郊，也会遇上“盗匪”�?/p>
看看，他大哥不也遇到了嘛！这些人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p>
到庄子的第一天，自然是舟车劳顿，差不多吃完就睡�?/p>
第二天，其他人走路，林淡坐在肩舆上被仆役们扛着，绕着庄子走了一路，随手指着一个方向问了一句：“对面那片山头是谁家的�?rdquo;
胡澈对林家的庄子没有发言权，对这一片根本就不熟悉，只能闭嘴不言。他顺着林淡的手指方向看去，只是一片杂树林，看上去也就是比别的地方草木茂盛了一点，并没有什么特别�?/p>
林和诚想了想道：“这一�?hellip;…不是徐家的，就是许家的�?rdquo;徐许两家是通家之好，关系向来紧密，好得跟一家人似的。虽然两家的权势都不算大，但是这么多年抱团发展，倒是在京城挣出个不错的前景来。他和两家人不熟，当初也就是针对“邻居”做了个大概的了解，具体情况是真不知道�?/p>
“怎么？淡淡想要？”
林淡点了点头�?ldquo;小爹要是方便的话，使个人帮我问问，看他们也没怎么整治，摆着也是浪费�?rdquo;
他当然知道是谁家的。徐家老三当年对他可不客气了�?/p>
他赚的那些菜钱，在以往同一阶层的人眼里，自然看不上眼。但是徐家老三却眼红了，还想着要来吃下他这个庄子�?/p>
这一块地，虽然是在京郊，但因为有温泉，地价颇为不低。想想以林家的富�chu��，庄子也没多大就可见一斑。徐家远没有林家有钱，更何况徐老三一个排行夹在中间的儿子。他唯一胜场的也就是身为嫡子，自己通过一点歪门邪道弄了点私房钱。可惜的是，徐老三这个人眼光实在不怎么样。他买下的这片山坡地，并没能挖出泉眼来。除了冬天比别处略微暖和一点外，并没有什么价值，用来买地的大笔银钱差不多就是打了水漂�?/p>
如今有一笔算一笔，背后的那�?ldquo;债主”他上辈子已经揪到了尾巴，这辈子他就不信摸不到正主�?/p>
胡澈不解�?ldquo;他们既然没整治，自然是没有整治的价值。徐许两家可不缺整治的这点钱�?rdquo;林蛋蛋不差钱不假，可也只是针对买买书簿文房和交际之类的花费；若是添置那么大一块地，绝对是一大笔开支�?/p>
听胡澈提到钱，林淡也回过神来。这会儿可不比他上辈子。那会儿他就是家中的当家人，哪怕原先林家原先的积攒都拿出去打点破财消灾了，但他掌管着公中所有银钱，那些钱也差不多是他一个人赚回来的，并不差钱。那些人也不敢真逼急了林家，毕竟他们一家虽然倒下来，可是宗族却还没倒，好歹给他们这一支留下了他这一个香火不是？
说起来，林家倒得如此干脆，宗族在背后到底知道多少，甚至做了什么？上辈子分不出精力，这辈子趁着有时间，倒是可以好好查查�?/p>
林和诚笑了笑�?ldquo;只是打听一下，不妨事�?rdquo;温泉庄子边上的地，哪怕挖不出温泉来，怎么也不该荒废成这样。既然现在是这幅样子，要买过来应该难度不大。以林家的地位，他也不怕对方狮子大开口。大侄子肯定没钱，他倒是不差这点，就是看大侄子打算用来做什么�?/p>
这天，林和诚刚送走了�cha��课余道长，转身就被长随叫住�?/p>
书斋附近的人员出入都有严格的管理，只是谈些小事情，并不用特意挑地方。他直接就问道：“打听出来了？”
长随刘伍点头道：“是。那片地是徐三爷的，算是他的私房……徐三爷最近手头有点紧，那片地作价二百两金子�?rdquo;
林和诚冷笑一声：“二百两，他的胃口倒是不小。你去告诉徐三，一口价一百五十两。他要是点头，咱们三天后就去衙门过契�?rdquo;要是不同意，他有的是办法捏死徐三。一百五十两在分属之内，两百两都能买下一个带泉眼的小庄了�?/p>
同是京城纨绔，徐三还玩不到林和诚的圈子里，但是对于徐三这种人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他要知道简直再简单不过。别的不说，还没分家就置私产，闹到明面上肯定不好看�?/p>
当然，既然他家大侄子看中了那块地，那他必然不会把那块地拿到明面上来说。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徐三这种人小�j��ng子一大把，做下的纨绔圈子�?ldquo;有名”的事情可不少�?/p>
刘伍领命而去�?/p>
庄上的书斋内，林淡和胡澈一俯一仰地横在两个相邻的榻上。他们刚听余道长�cha��了一堂课，这会儿正是休息的时候�?/p>
按照他们在书院里的进度，并不需要再上课。但是前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怎么念书，今天余道长就是给他们把以前的内容都重新过一遍�?/p>
等人走了，胡澈把早就已经倒背如流的书本一扔，伸长手臂戳了戳对面榻上的林黑蛋：“蛋蛋，你买地缺多少钱�?rdquo;
林黑蛋用眼梢瞟了瞟他，把�?middot;大学�?middot;未来式的爪子给推了回去，漫不经心地反问道�?ldquo;怎么，我钱不够，难道你还给我么？”他家老大哥可从来不是什么大善人，上辈子对他是宠，却也谈不上千依百顺。他犯了错的时候，老大哥教训他可从来没手下留情过�?/p>
不过这辈子嘛，什么老大哥，年纪也就跟他现在顶着的大哥的身体一般大！想他上辈子几乎被骗了一辈子，这辈子他得一点点讨回来，还得加利息！
“嗯�?rdquo;胡澈回答地一点都没犹豫，锲而不舍地把爪子继续伸过去�?ldquo;不过你买来做什么？我要入一股�?rdquo;身为死对头，他当然比别人更清楚林淡的花费，说实在的，按照小金库的丰厚程度，他自认绝对比林淡多，毕竟林淡不理庶务是出了名的�?/p>
林淡把胡澈的爪子再推开，回他一个冷笑。他身为林家大少爷，难道还需要对家赞助？他是不知道大哥当年有多少月例，但是怎么也不至于比他这个身为老七的人少吧？再加上各种长辈的补贴之类的，身边的小金库绝对丰满！
林大哥是不会亲自管钱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叫上管家�?ldquo;阿祥，我还有多少钱？”徐老三的那篇地，充其量也就值个一百多两金子，当年他在十五岁的时候，都能攒下七八十两金子的私房，他大哥身边最少一百两肯定有，要是缺一点零头什么的，他就找爹要～林祥被问得一愣，不过很快就报上余额：“这个月还剩下三十五贯�?rdquo;
“我不是问这个月的，是所有的�?rdquo;这个月都月底了，大哥竟然只剩下三十五贯，难道汤药钱不是从公中出，而是从他私房里扣的么？不然他这个月都躺了半个月，根本就没花钱啊�?/p>
“所有的……就是三十五贯，还有两百二十七文零的�?rdquo;林祥见大少爷不信，赶紧报数，“大郎您之前的花用每个月都打不住，月月从大夫人那儿支钱。这个月初，您付了佩春锻造坊的尾款，还买了一方端�?hellip;…”
林淡眨巴了一下眼睛。所以，江湖传言无所不能的大哥，其实是个败家子？�?/p>
“等等，把我打的东西拿来�?rdquo;佩春锻造坊，那可是锻造兵器的地方。他大哥一个文弱书生，去那儿打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o�?￣︶�?）o：蛋蛋，给你金子～蛋�?_-|||：不要！
胡扯 o�?￣▽�?）ブ：拿着，这是窝的老婆本�?/p>
蛋蛋（。？＿？。）？：你把老婆本给窝干神马�?/p>
胡扯（づ￣ ３￣）づ：因为你是窝老婆�?/p>
�?章 准备
林祥觉得自己这个管家简直是无用透顶，面对林淡的问题，竟然回答不上来，脸色涨红道�?ldquo;小人不知�?rdquo;
林淡愣了一愣，不过很快就转过弯来：“不怪你。我脑子摔得有些糊涂。你去帮我查查我在佩春锻造坊到底造了什么，再找找东西在哪儿�?rdquo;他话是这么说，心底知道东西找回来的可能性不会大于一成�?/p>
大商律令，明令禁止私人锻造兵器。但是很多事情本来就是屡禁不止，再加上兵器这种东西本来就有些不太好划分。一般的锻造坊或者是铁匠铺子，也能打个菜刀啥的；整个大商每年都有几个倒霉鬼被菜刀砍死；但是能说菜刀是兵器么？再说，菜刀打小一点，是算菜刀还是算匕首？又如一些山民或者边民，生活的地方不太平，手边没有一点像样的武器可行么？
所以，很多锻造坊和铁匠铺私底下打造个几件兵器，官府就算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能够拥有这种“特权”的铺子极少�?/p>
佩春锻造坊就是其中最为著名的一间。铺子的老板叫商佩春，乃是当今长公主殿下。而这位岁数不小的长公主殿下，业余爱好就是锻造各种器物，手艺还颇为不俗。主要客户是京中的权�chu��。当然，像林淡这种身份的少年，是无法劳动长公主殿下出手的。不过锻造坊内的其他匠人们也技艺极佳，管理也很严格……
林淡让林祥去一趟佩春锻造坊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挂失。佩春锻造坊是属于半官方性质的，每年的接单的数量极为有限，对外接取的每一单生意，不光是考虑酬劳，还要考虑委托人的身家背景。对于从锻造坊流出去的武器，也会一一记录在册�?/p>
林淡不知道大哥究竟打造了什么兵器，也未必一定要知道是什么，但是在佩春锻造坊挂失的效果，未必会比在衙门那儿做一下记录的效果要差�?/p>
衙门那儿的调查结果，他根本就不抱希望。那些人既然敢对他下手，那自然是不惧林家势力的。更何况袭击的人不过是一群盗匪，找一群盗匪当替罪羔羊还不简单？
这件事情盯着的眼睛不少，他还瘸着一条腿，又换了个身份，就是想做什么都不容易。相较之下，让他现在更感到棘手的是：“三十五贯……”
他的两个十五岁，怎么都过得那么穷？！上辈子十五岁的时候，为了活命，他只能散尽家财。这辈子倒好……
林祥是个很仔细的人，从林淡七岁自己单独住一个院子的时候起，就跟在他身边。从那时候起的每一笔收支，林祥都做了详细的记录�?/p>
林淡翻看着手边最近的几本账册，发现上面简直了！他家大哥过得日子在吃穿方面倒是没多大讲究，衣食都是公中所出，自己都没瞎添置过什么�?/p>
林大哥的主要支出是两方面�?/p>
一个是笔墨纸砚还有文玩。在这方面，林炎年纪虽小，却算得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藏家。他还有一个书局，非但不赚钱，还要每个月往里面贴一部分钱�?/p>
另一个是人情往来。林炎身为老大，有不少机会跟着长辈出门，结交的小伙伴们，自然身份也不低。其中有辈分略高年纪略长的，自然也有年幼的。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收支平衡。但是别人赠送给自己的东西，不好再转手送人；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这部分公中却是不会出的。而林炎在这方面是个实诚人，花费不菲�?/p>
林淡在学问方面和林炎比起来，自然是拍马不及。白天余道长给他们讲课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有一多半没听懂。不过也不知道林大哥本身就学过，还是真的记忆力非常好，反正余道长讲的那些，他都记下了�?/p>
在生意方面，林淡很有自信。虽然行商不属于君子所为，但有钱总比没钱好。当家了三年的林蛋蛋，觉得他是做不出每个月去向长辈要钱花的行为来的�?/p>
“阿竹，你明天去一趟书局，把两年来的账册都给我拿过来�?rdquo;
“阿节，你看看庄上有没有人会木工，不用太精细，这几天给我打几个木架子出来�?rdquo;
“阿乐，研墨�?rdquo;林淡很快画下几张图，“你明天和阿福去城里找番商，看看他们有没有这种花。如果有现成的最好，如果没有，那问问他们有没有种子，或者能不能尽快带来。另外再去收兔子�?rdquo;
“兔子�?rdquo;阿乐一呆，“大郎你要兔子作甚�?rdquo;
林淡头也不抬�?ldquo;养着玩。反正你明天看到有人在卖的兔子，每个品种都买个一两对带回来。对了，记得让阿节找人多打些兔笼�?rdquo;
三十五贯钱，买地那是杯水车薪；但是买点花种和兔子什么的，简直轻松�?/p>
整整三大车的兔子运到庄上，不仅让庄户们跑出来看热闹，就是余道长也从山顶跑下来看稀奇�?/p>
胡澈更是直接就要上手去揪一只黑白花的兔子：“蛋蛋，你怎么买这么多兔子，咱们一个冬天也吃不完啊�?rdquo;
“谁说拿来吃的�?rdquo;林淡站得远远的。这些可不是姑娘家养着玩的兔子，打理得比人都干净。阿福大概都是直接从菜场买来的，三车兔子散发出的臭味，简直能飘出三里地�?/p>
林和诚看着这么多兔子，笑容发苦，暗忖：大侄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对兔子感兴趣的，反正这种“糊涂�?rdquo;只有他会干；等他回去之后，这笔账一定算在他头上�?/p>
然后他发现用不着等他回去，林祖父就让回来的林祥带了口信给他：“老太爷说让七爷尽早回去�?rdquo;
林和诚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径自回去收拾行李。他这几天算是看出来了。胡家那小子虽然没脸没皮，可对上他们家淡淡似乎并不占优势。再说，庄子是林家的地盘，谅胡家小子也不敢多做小动作�?/p>
林蛋蛋不明白亲爹的忧心，还站在兔笼前�?/p>
倒是胡澈和他瞎掰了几句，担心他腿伤，走上前略微扶了他一把：“不是用来吃，那你买那么多兔子做什么？”
“用来生兔子�?rdquo;这倒是没有什么好瞒的。他上辈子在兔子上赚了一大笔钱，培养出来的兔种个头大、长肉快、强壮少生病、繁殖也快，缺点就是肉质不太好，皮毛也糙了点。要不是中间出了意外，让他一下子从林蛋蛋变成了林老大，他这会儿培养的另外一种肉质更嫩的兔子，也应该出成果了�?/p>
他又问阿福：“阿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阿福回道�?ldquo;咱们打听到一个番商有大郎要的花种，不过那人昨天就离京了。阿乐正骑了快马去追�?rdquo;
林淡点点头，让阿福去休息。这么多兔子，林祥自然会安排�?/p>
第二天，林和诚起了个大早，也没讲究什么，直接跑到林淡房里和大侄子道别�?ldquo;小爹先回去，你别起来，躺着�?rdquo;
林淡被摁着肩膀，只能窝在被窝里，从边上挣扎出一只爪子，握住林和诚的手，不放心地嘱咐�?ldquo;爹，你回去记得赶紧把娘娶回家啊�?rdquo;
林和诚假装板起脸�?ldquo;你还闹？”臭小子一定是和胡澈待久了，满嘴都说胡话�?/p>
“好吧�?rdquo;林淡一撇嘴�?ldquo;那爹你记得把大花抓来，我看你向余道长要了不少丹药呢�?rdquo;
一提起那丹药，林和诚就疼得心口直抽抽�?/p>
林家已经算是非常开明的人家了。每个子女到了一定年龄，都会从公中拨给一两样产业，当做是私房。像林淡现在手上的书局就是�?/p>
林和诚这种在仕途上显然不会有作为的幺子，除了公中所出的产业外，老太太还另外给了几样颇为赚钱的产业。他在这方面还算有点天分，手上的钱不算少。想想他给大侄子买山头都不多做考虑，买几颗丹药却心痛成这样，背地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声贼牛鼻子�?/p>
林七老爷前脚刚心塞塞地离开了庄子，胡澈后脚就钻进了林淡的房间，还直接顺溜地爬上了床。可惜林淡把被子攥得死紧，没让他成功钻进被窝�?/p>
“手松松，外面冷�?rdquo;他和林淡住的院子说是相邻，可中间也要穿过一段游廊。林家的这片园子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笔，明明相距不远的路，非得弄得九�cha��八弯的。他一大清早没穿外袍就跑了过来，还真有点凉�?/p>
林淡想了想松开了手�?ldquo;你不是每天早上都要练武的吗，这会儿过来干嘛？”想想他上辈子的武艺，其实有一半是老大哥手把手教的。教导一个没定性的小孩儿练武，教的人要比学的人吃力得多�?/p>
他林淡就算再缺心眼，也不至于将老大哥上辈子的付出全盘推翻。若是胡澈真的心思重一点，他去勾搭随便谁，都比勾搭他这个对家里的事情啥都不知道的林蛋蛋强�?/p>
只是，任谁被骗了一辈子都会心有不甘。更何况是在两家敌对的前提下，胡澈会平白无故花费那么多时间精力，来应付他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想也知道肯定有阴谋！
胡澈刚钻进被窝，舒服得舒了一口气，挤过脑袋去蹭枕头，就看到林蛋蛋不信任的小眼神，张口道：“我就是想来问问，等你生了小兔崽子，能分我一只养么？”
林蛋蛋一巴掌糊在胡澈脸上�?ldquo;你才生小兔崽子！”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来，这个蛋给你�?/p>
蛋蛋…（⊙＿⊙；）…：干嘛？
胡扯（⊙ω⊙）：拿去孵�?/p>
蛋蛋（⊙▽⊙）：你确定能孵出来？
胡扯（⊙ω⊙）：确定�?/p>
蛋蛋（⊙3⊙）：哦，那你自己去孵个小阿妮出来吧�?/p>
�?章 同床共枕
林淡糊在胡澈脸上的巴掌半分力气都没用�?/p>
胡澈感觉自己就是被只暖烘烘的手摸了一把，抓住了就直接凑过去，成功抢占到一半枕头�?/p>
枕头总共才那么一点大，被胡澈这么一弄，两个人直接就是头碰头。林淡觉得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近距离，仰着脖子往后退了退，很快就被胡澈扣住后脑勺�?ldquo;你腿还伤着呢，别乱动�?rdquo;
林淡感到很不自在，就算是在上辈子，他也没跟老大哥这么亲近过。这辈子……这辈子他还没满月呢！
胡澈这个轻度伤患，成功欺负了一把林淡这个中度伤患：“咱们说好了啊，回头你得分我一只小兔子�?rdquo;
林淡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ldquo;嗯�?rdquo;一只兔子又没几个钱。再说他养的是肉兔，又不是姑娘家喜欢的那种一根杂毛都没有的雪兔，希望老大哥拿到手之后不会失望吧？不过老大哥竟然会喜欢兔子，难道不是只有姑娘家才喜欢小兔子么？
林淡完全不知道，其实胡澈心里面也是这么想的。蛋蛋竟然喜欢兔子，还了买了这么多兔子来生小兔子玩～于是，两个人突然有了共同的兴趣爱好什么的……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时间还早，林祥进来看了看，发现两人在睡觉，就又悄悄地退了出去�?/p>
等他们睡了个回笼觉起来，阿竹也带着书局的掌柜来了。林淡的私房，胡澈自知不好参与，干脆找了个借口出去看兔子去了�?/p>
两年的账本加一起也没多少，林淡一边看，一边笑，一小藤箱的账本，看完也不到半个时辰�?/p>
这么点时间，书局掌柜却等得额头冒汗。在林大郎手底下做掌柜，是一件非常舒心的事情。林大郎不通庶务，只要隔三差五能找到林大郎喜欢的文房和书籍，就万事不管，甚至于他做的那些小动作，林大郎也浑然不知�?/p>
但是林淡和林炎可不一样。掌柜的这点花招在他眼里粗糙得很�?/p>
他把账本往桌上随手一丢：“张掌柜，是吧�?rdquo;根据当时他让阿竹把这掌柜带来时的反应，他就知道他大哥大概都没见过这个人�?/p>
“不敢不敢�?rdquo;张掌柜坐在椅子上的半拉屁股立刻就蹦了起来，把背弓得跟虾米一样，“不知道东家有什么吩咐？”
“哦？南溪巷的三进宅子，西正巷的外室，对了，你那外室还给你生了个儿子。百日宴办得挺热闹的啊？”在京城开铺子，大多都被人整倒的，赔钱的不是没有，但是赔成这样的还从来没见过�?/p>
南溪巷和西正巷在京城算不得什么金贵的地面，但也不是一个书局掌柜能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就能够买得起的！
要不是腿脚不便，林淡恨不得跳起来，把这狗胆包天的张掌柜给踹到门外去！他有脸每个月到主家面前哭穷，害得他现在手边的私房银才三十五贯……不对，买了那么多东西，三十五贯都没有了�?/p>
张掌柜直�?ldquo;噗�?rdquo;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哆嗦地说不出话来�?/p>
林淡虽然不知道他大哥的为人，但从跟在他身边的人，和周围人对他的风评就知道，林炎绝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甚至还颇为仗义。在钱财上有些疏忽，这对于林炎这样地位的世家公子来说，只不过是小节。但这并不表示，他可以在这方面任人欺瞒到这种程度�?/p>
林淡喝了一口茶润喉，慢条斯理道�?ldquo;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回去自己看着办�?rdquo;
不过是一小会儿时间，张掌柜已经满脸惊吓出来的眼泪鼻涕，腿软得根本走不动路，几乎是被阿竹拖走的�?/p>
林淡在外界的强压下，锻炼出来的气势可不同一般。别说原本林炎这样还主要以功课为主的读书郎没有，就是林大伯父这样的，在气势上也还差了一点�?/p>
张掌柜被吓懵圈，阿竹其实腿肚子也有点转筋。等把张掌柜搬上驴车，阿竹摸了摸额脑门上的虚汗，弯腰拍了拍腿，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跑回去，一进门就跪下了�?/p>
“请大郎责罚�?rdquo;
残障人士林淡抓了一本书，刚翻了两页，被阿竹这一跪，弄得有些莫名�?ldquo;怎么了这是？”
阿竹的脑门直接磕在地上，说道�?ldquo;张掌柜的犯事，是小人监督不力�?rdquo;
林大郎是什么人物，这种商贾之事本来就应该是他们这些下人给他打理清楚。然而他们非但没有觉察到张掌柜的欺瞒行径，连这一次的事情都是大郎提醒他了之后，他才想到去查的。 他没想到张掌柜竟然敢如此大胆是真，但失职也是真�?/p>
林淡摆了摆手�?ldquo;起来给我磨墨，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再犯就行了�?rdquo;谁都不是完人，能够面面俱到。他当初刚进商场的时候，也不是没交学费�?/p>
阿竹重重磕了一个头才起来，脑门上一片通红�?ldquo;多谢大郎。新掌柜已经找到了，最晚后天上午就能接管书局。大郎稍等，小人这就去拿笔墨纸砚来�?rdquo;
“嗯�?rdquo;老爹……不对，小爹走了；老大�?hellip;…这辈子还管不着他。林蛋蛋用力体会了一下家里没大人／山中无老虎的感觉，顿时觉得浑身的毛孔都透着舒爽�?/p>
现在可不是上辈子的时候了。那会儿从商是被逼无奈，为了一大家子上下活命，甚至连报仇雪恨都是其次的事情；至于现在嘛，那当然得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p>
背后那人隔了十年才对林大伯、他大爹出手，说明他为了做下这次的事情，定然耗费了许多。直到过了十年，才有信心让林家真正遭受重创。只要针对调查，总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p>
十年，是一个足以让树苗长成栋梁的时间。林炎的死或许只是对方的一次试水，也未尝不是因为对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气来对付林家�?/p>
幕后之人现在还扳不动林家�?/p>
“阿竹，你去看看胡三郎在做什么？要是没事，你让他过来一趟�?rdquo;
胡澈当然没事，蛋蛋传召，就算有事也没事，直接跑了进来�?ldquo;蛋蛋，什么事�?rdquo;
林淡让阿竹出去，等阿竹带上门后，他才神色怪异地往胡澈的下三路扫：“你的……没事了？”这两天上课的时候，不是还不能坐凳子，和他一起躺在榻上么�?/p>
胡澈猛然一捂屁股：“没事�?rdquo;音量之大，把他自己都给吓了一跳，赶紧清了清喉咙转移话题，“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嗯，有些事情想一起商量一下。我脑子不清楚，不记得了�?rdquo;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澈哥还记得怎么想到去从军的么？”
提到之前差点发生的惨剧，胡澈立刻严肃起来�?ldquo;我想从军不是心血来潮的事情。身边熟悉一点的人，差不多都知道�?rdquo;
林淡在内心呵呵，他就不知道自己文质彬彬的老大哥，心里面还存着从军的念头�?/p>
“明年就要童生试了，你这时候怎么会突然就走了？是哪里听到什么消息，还是觉得有什么好机会，一定不容错过么�?rdquo;
“我是听段子旻说的，保城关恐怕大战在即。段子旻有族兄在保城关，消息应该可靠�?rdquo;
“段子旻就算有族兄在保城关，战事也不会直接告诉他。恐怕他也是哪儿听来的�?rdquo;林淡这么说着，在纸上写下段子旻三个字�?ldquo;段子旻就告诉你这件事情了？还是边上有其他人在�?rdquo;
“有其他人�?rdquo;胡澈又说了几个名字，还把当时那些人的话都给复述了一遍，最后添上一个人名，“还有，你也在�?rdquo;
林淡微微一皱眉�?ldquo;所以，你是当时就确定了要去从军？我当时是什么态度�?rdquo;
“当时是热血沸腾，但并没有确定一定要去。你当时就是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hellip;…后来……我准备了一些东西，具体�?hellip;…到了第二天傍晚，赶着城门关闭前出去的……这些事情，其实我把你带回来之后，就已经自己梳理了一遍，我爹也在查�?rdquo;
林淡点点头，在纸上迅速还原那几天的场景。他问地很详细，甚至连衣着配饰都会问到，要不是胡澈强记功夫了得，恐怕还答不上来�?/p>
阿竹已经送了两刀纸进来，最后又拿了朱笔�?/p>
林淡在有疑问的地方都圈出来：“准备准备，过几天找同窗们来庄上聚聚吧�?rdquo;
这回他和胡澈都出了大事，对外自然是各种语焉不详，但是两人这么长时间没去书院，哪怕明面上挂着先生出去云游了的名义，也说不过去，他们肯定会私下里查探。好歹都是同窗一场，可不能真冷了交情——无论是真交情，还是假交情�?/p>
对此胡澈没有意见�?ldquo;也好，我们现在就把名单拟定下来，把帖子写了，明天一早就发出去�?rdquo;
“时间就定在五日后吧�?rdquo;五日后有个不大不小的节，书院可以放三天假�?/p>
两个人做事都不喜拖沓，当下就忙碌起来。庄上的仆役们更是忙成了陀螺，心中暗暗叫苦，往年老太太办个花会，都得提前一个月通知，这会儿却只有五天！可是他们也只敢心里面抱怨两句，面上却是一个比一个勤快�?/p>
林大郎的才名如何和他们这些仆役们毫不相干；但是林大郎是未来的林家当家，这一点就和他们关系大了。再说他们这个庄子在林家的地位一直是不尴不尬，明明花了大价钱，然而每年的出产连他们自己都感到羞愧。当然，他们也少有机会高升。趁着这个机会，在林大郎面前露露脸，不说立刻就被调到林家主宅，就是让林大郎留个印象，那也是大好事�?/p>
一切该安排的都安排妥当后，林淡闭着眼睛想着从佩春锻造坊内传回的消息——提领兵器的时间，和林炎出发的时间对不上�?/p>
依照佩春锻造坊出示的契纸，上面确实是林炎提走的，可如果是林炎本人，在那个时间，他应该早就已经追着胡澈出了城才是�?/p>
“长公主？”不至于吧……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deg;*）╯：走，去玩兔子�?/p>
蛋蛋�?�?�?�?~→：不去，那么臭�?/p>
胡扯�?�?�?�?~→：噫！不是你买的么？
蛋蛋�?�?�?�?~→：买了也是臭的�?/p>
胡扯o（╯□╰）o：那你买了干嘛？
蛋蛋╰（*°�?deg;*）╯：买了撩阿妮啊～
�?章 扩大生产
林淡仗着伤腿已经能略微动动，在床上小幅度辗转反侧�?/p>
讲真，事情牵扯到天家，他并没有多意外。毕竟除了天家之外，也没谁没事就想招惹到林家。更何况林家不是那种霸道张狂的世家，树敌不是没有，但是都是和胡家这种政见不同立场不同的，并没有到弄死满门男丁的地步。有能力也有这个狠心这么做的，只有天家�?/p>
想想还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他们林家给商家卖命，想不到商家还要来算计着弄死他们林家，完了他们林家以后如果真的报了仇，最后恐怕还得扶持商家的某个人上位，并且继续给人卖命……
“真是……不痛快！”可是情势比人强，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现在连敌人究竟是商家哪个人都不知道�?/p>
佩春锻造坊的管理虽然严格，可是对一些特定的人来讲，要插上手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商佩春就算是长公主，那也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公主，在面对某些人的时候，公主的身份并没有多大用处。从好的地方来看，他能够从锻造坊拿到确切的取兵器的时间，本身就是长公主对林家释放的善意的提醒�?/p>
林淡揉了揉额角，喃喃抱怨：“大哥啊，你怎么什么都没留给我呢？”要是他能有林炎的记忆，恐怕现在就不会这么折腾了�?/p>
当然，更折腾的是下人。作为主人，大部分事情只要说一句话就成。所以现在仆役们都忙得要命，林淡和胡澈却很闲�?/p>
胡澈仗着身强力壮，扶着林淡在田间地头转悠�?/p>
林淡让人把打好的像楼梯一样的木头架子，绕着温汤一个个摆好，上面放上一个个长方形的花盆；又叫另外几人往里面填土；再叫几个妇人拿着菜种或者菜苗，一颗颗种上。那些人将木头架子摆完，又去远处担水过来浇�?/p>
看着不少的事情，不消半天就完成了，几个找来做事的农户也是心里面乐呵。他们倒不是想不出这样的法子，而是以前自家做事没那么多人手这么折腾。倒是几个农妇看着那架子若有所思�?/p>
林淡看了，大方地笑道�?ldquo;你们回去大可以种点白菜韭菜，回头我让人教你们发豆芽�?rdquo;
蔬菜在农民眼中，并没有什么价值。但是在京城，蔬菜的供应量其实是远远不够的。春秋两季，哪怕是林家这样的人家，饭桌上还经常能看到野菜的影子；冬季多是吃一些窖藏的，或者是腌制的蔬菜、菜干之类�?/p>
然而对温泉庄子上的农民来讲，他们虽然一年四季都能有蔬菜种，但哪怕是冬日里蔬菜价格最高的时候，他们也没法拿去京城贩售。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是林家的长工，严格来讲，在签订契约的这些年头里，他们没有私产。除了主家给定的钱财之外，他们所有的产出都是属于主家的。当然，实际上并没有人会遵守的这么严格�?/p>
庄子不大，庄上一共就二三十户人家。这些人原本都是几年前逃荒过来的，当时还是林大伯于心不忍，将他们签做长工，算是给了一条活路�?/p>
逃荒是为了活命，但是在大商逃荒，其实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出远门没有路引的人，要是被衙役盘查到，那就会被看做流民。而流民的待遇其实和犯人差不多，好一点的是去服徭役，差一点的是直接�cha��厢军。好吧，这两者其实也没多大差别，基本上都是属于断头路，有去无回的那种�?/p>
而作为长工，虽然在十年二十年时间内，差不多就相当于签了卖身契；但是在林家做长工却不用担心吃穿住用，日子过得比在老家还好�?/p>
农户们对林家感恩戴德，哪怕是自己门前屋后种的一点菜，哪怕有一点多的，往日里也是一起送到林家的�?/p>
林淡开这个口，就是让农户们多赚点钱，其实也是看在农户们都是老实本分人份上。他上辈子能够东山再起，和这些农户们的帮助也是分不开的�?/p>
就如同这些个木架子，他林淡一个连朵花都没种过的世家公子，哪里会种菜？还不是这些农户们帮着一起琢磨出来的�?/p>
像在边上傻看着的胡澈就不明白�?/p>
林淡扶着胡澈往回走，小声解释道�?ldquo;大部分蔬菜都扎根浅，花盆也能种。庄子地方小，光地上种的那点，往年还不够咱们家自己吃的�?rdquo;
他这里的自己家，其实还包括林家的亲眷，还有林祖父和伯父们之类的各种关系户。蔬菜在别的时候不稀奇，可是在冬天，那比肉都还金贵。就连皇帝都会送点蔬菜，表示对重臣们的嘉奖和鼓励�?/p>
冬天的蔬菜卖得上价，送得出手�?/p>
胡澈一边听，一边点头。林蛋蛋脑子显然没有摔坏。胡澈觉得林蛋蛋遭逢这次大难，整个人都接地气了。他在心里面算了一笔账，发现这是一条很不错的来钱路子；可是一想温泉庄子的地价，顿时就蔫儿了下来，什么想法都没有了�?/p>
胡家倒不是买不起这么一个庄子，只是这附近的地哪里还有人卖？没看见林蛋蛋看中了隔壁那点荒地，到现在还半点消息都没么？
“累了么？我背你回去吧�?rdquo;胡澈算了算时间，觉得林蛋蛋今天的活动量差不多了�?/p>
余道长不愧是高人，不仅在学问方面精深，在医术方面也颇有建树。林淡感觉自己的断腿正在快速恢复，现在每天拄着拐杖走上一段路，也不会太累�?/p>
“嗯�?rdquo;林淡没有迟疑地往胡澈的背上一趴，让他背着走，“对了，你们胡家是屏州人吧�?rdquo;
“是，怎么了？”屏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在大商十州中，屏州各方面都不算突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勉强算是一个鱼米之乡�?/p>
“屏州日照充足啊，出的粮食果子特别好吃�?rdquo;林淡上辈子靠着田地里的东西发家，自然对各方面都有过了解。屏州当时也是他的重点考察对象，只可惜距离京城远了�?hellip;…
胡澈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毫不谦虚地点头：“这倒是。屏州出好多贡品呢。不过听我爹说，屏州的地，产量上不去�?rdquo;他是从小在京城长大的，老家是一次都没回过，根本就不知道屏州长啥样�?/p>
至于为什么产量上不去，胡澈也听他爹娘说起过几句。不过有些话，他不太好说�?/p>
而林淡其实太知道里面的原因了，不外乎贡品两个字�?/p>
一样物产被选定为贡品，并不见得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当然，老百姓可以用贡品来抵税抵徭役；但是为了保质保量，老百姓们付出的代价并不比从事那些苦役要少�?/p>
屏州还算是好的，只是几样农产品。可是为了保证这些农产品的质量，其中的投入远远高于产出的价值�?/p>
当然，很多事情价值不太好计算。譬如说，天家收贡品其实并不会付钱；对天家来说，免去了赋税，已经相当于支出了费用。另外的，能够保质保量上缴贡品的地方官员，也会获得相当的考绩。甚至如果有多余的部分，贡品是一项很好的打交道拉关系的物品�?/p>
至于产量上不去的原因，还有一个是肥料不足�?/p>
说起来，这还是林淡偶然发现的。他当年养兔子赚钱，那做的是�?middot;�?times;肉生意。大肉兔的肉，权�chu��人家自然是看不上的，但是兔肉便宜，肉也香，就算肉质糙了点，也多的是中等和普通人家来买。另外，兔皮也是一样。做成的兔皮裘和兔皮被褥，在冬天也是畅销品�?/p>
而多下来的那么多兔粪，只能在庄子上随便找一块地给埋了。想不到那块地上的草长得格外茂盛。农户们发现后，就拿着在花盆里各种试验，结果自然让蔬菜的产量又上了一个台阶�?/p>
现在这年头，种地的肥料还是靠着烧草和种豆子的那些。农户们认为草木灰是最最好的肥料�?ldquo;澈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在屏州种花�?rdquo;屏州的地比起京城来，要便宜许多，又没那么多盯着的眼睛，条件又好，胡家在当地是名门，是个非常理想的合作伙伴�?/p>
至于林胡两家的敌对立场，最起码那位幕后黑手一日不除，林胡两家就能保持一日的同盟关系。哪怕这个同盟关系不怎么牢靠，一起合作赚点小钱还是可以的。至于其它的，林淡觉得，既然老天爷让他代替大哥活了下来，那风水也该转一转了。再说，立场又不是不能换�?/p>
“种花�?rdquo;胡澈不是不知道种花能赚钱，事实上大商以种花为生的花农虽然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不过他们大部分的日子都过得不算如意�?/p>
大商的文人墨客�chu��妇名媛们也爱没事摆弄花草，但那才几颗？靠种花赚钱，还得特意到屏州种花……
“说起来，你让阿乐买的到底是什么花�?rdquo;
林淡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阿竹飞快地跑了过来，说道�?ldquo;大郎，书局的新掌柜到了，您要不要见见？”
这是林淡吩咐过的事情，他立刻指挥着“座驾”往书房进发�?ldquo;去书房�?rdquo;
等林淡到了书房后，新掌柜才被阿竹从门房领了过来�?/p>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o�?￣▽�?）o：养了兔子还养花，蛋蛋是个小姑娘～蛋蛋（╯‵□′）╯︵┻━┻：你胡扯�?/p>
胡扯╰（*°�?deg;*）╯：窝来验证一下蛋蛋究竟是不是小姑娘～蛋蛋o（≧口≦）o：放手！不要扯窝衣服！不要扯窝裤子！
胡扯（☆▽☆）：不摸摸蛋♂肿么证明？
蛋蛋（ノ？益？）ノ彡┻━┻：弄死你！
�?0章 纨绔的学�?/p>
新掌柜姓赵，年纪三十出头，长得端正，看上去像个读书人更像过生意人�?/p>
“小人幼时曾跟随家中老人略识了几个字，十三岁进到广城的田义斋当洒扫的仆童，十四岁当伙�?hellip;…”
赵掌柜的卖相，林淡还算满意，再听他这么三言两语把自己的出身经历说了一遍，不由得点了点头�?/p>
从他的经历不难看出，赵掌柜是个有心人，肯下苦工，脑子也聪明；否则绝不可能进了书局一年就能当伙计。别以为进了书局做事，就能有人教认字了。难道进了酒楼当伙计的，都能成为大厨么？当然不是�?/p>
林淡能听得出赵掌柜在不动声色地夸奖自己，但是这种方式他并不反感，在书斋这种和清�chu��挂钩的营生中也行得通�?/p>
他没有做过书局生意，并不清楚其中的道道。不过看之前的张掌柜，两年时间就能攒下那么大一笔家业，想来书局的利润不小�?/p>
林淡这边因为不懂，所以不动声色�?/p>
赵掌柜却心头惴惴，大致将他对书局近一段时间的规划说了一遍，才问道：“关于之前张掌柜，他把两处房产，并原先他自己家住的那一处，交还到了账上，算是填补这两年来的亏空。加上他另外私藏的一部分文房器物在内，不知道东家打算如何处置�?rdquo;
“南溪巷和西正巷的都找牙人卖了�?rdquo;那两处房产对他没什么用处，他现在也缺钱�?ldquo;另外一处在哪儿�?rdquo;
“就在离书局不远的通固街上，是个两进的宅子�?rdquo;赵掌柜自认也算得上见多识广，然而对他的上任却还是有些叹为观止�?/p>
给人当掌柜，地位看着是东家之下第一人，甚至很多东家对生意方面，还不如掌柜来得清楚。掌柜私下里捞一点油水，也算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并不值得大惊小怪。然而两年时间内竟然捞出那么大一票家业，不得不说前任的胆子真是够大，也不得不说东家太过粗枝大叶�?/p>
当然，东家不计较，是掌柜走运。现在东家一计较，掌柜就惨了。那位张掌柜生活奢侈，现在一下子别说积蓄，就是宅子都保不住；外室还抱着儿子找上了门。那一通热闹估计一个月都没法消停。不过东家也心善，照着这掌柜的所为，就是丢进衙门里，也在情理之中�?/p>
书局和其它店家差不多，掌柜和伙计一般都是住在店里；一来是为了方便看店，二来也是在外居住开销不菲，尤其是像京城这样的地方�?/p>
林淡的书局是长辈给的，所在的地段自然不会差；附近的通固街，也算的上是富户云集之地。凭着张掌柜那点收入，是决计买不起的，定然其中也有一部分贪墨的钱……
“你这两个月辛苦一下，尽快把前面的烂摊子收拾掉�?rdquo;林淡倒是好奇了，难道卖书真的这么赚钱�?/p>
“东家客气。小人最晚下个月中就把账目理清楚了，拿来给您过目�?rdquo;京城的房子不愁卖，那两处宅子卖了之后，书局的账目上也能有足够的钱，足以让他将书局盘活了�?/p>
“通固街的宅子你看过？”身为地头蛇，通固街他自然是知道的，环境还算不错�?/p>
“看过�?rdquo;赵掌柜的很快就把那处宅子的布局画了出来�?ldquo;大致上应该不会错�?rdquo;
林淡点了点头，拿了笔在布局图上重新添了几笔�?ldquo;你找工匠，让他们这么改。厢房隔成十个小间，每间每个月收两百文房租，只租给那些学子。允许他们抄书抵房钱，抄一页算一文钱，多抄的部分可以结钱，也可以从书局换取文房用品。具体的，你自己拟个章程�?rdquo;
这年头很多进京赶考的学子，除了少部分京城有人的之外，很多都是在外租住。客栈什么的，短时间租个几天还行，但是长期租住能贵得吓死人。有钱的学子们会租个小院，至于大部分学子很多都是租住在郊外的寺院内。这日子过得说好听是清净，说得直白一点儿，那就是苦逼�?/p>
出远门所费不菲，再加上途中会遭遇到的各种不可预期的危险，所以很多学子进京赶考之后，哪怕落榜了，也不会返乡。撇开这些不提，春闱过后到秋闱的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学子们都会在京城过夏�?/p>
对于这部分学子来说，花费什么的还是小节，他们留在京城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交际�?/p>
林淡自己在学问上也就这样了，哪怕换了个林大哥的脑子，他自觉自己应该也不会在这方面有所建树。但是出身在林家这样的人家，他对这些方面知道得非常清楚�?/p>
读书人清高，多半读书人其实都不怎么通庶务，有钱也没法过上舒心日子，看他大哥就知道了。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要好，不过是一间宅子的事情，林淡可以得到声名和人际网，远比付出的要多得多�?/p>
赵掌柜多和文人学子打交道，几乎听林淡说完，心里面就抖了抖。果然，原先东家不作为不过是没闲工夫管罢了，现在随便弄弄，在见识上也远远超过他这种满身铜臭的商人�?/p>
通固街的宅子分租出去，并不是为了赚钱。两百文一小间，十间一个月的房钱也不过两贯钱。林家大公子会差两贯钱？
林淡还真的差钱。前期投入最费钱，而且他现在还不是林家的当家人，做事什么的都得悠着点。小打小闹的，家里长辈不会放在心上；就算折腾出一点动静，多半也不过是笑谈一番便罢。但是他真的想置地置产，那性质完全不一样�?/p>
反正他现在也没钱……
和赵掌柜一样样说完，时间也晚了。这个时候回去，城门都关了。林淡让林祥给赵掌柜安排住处，手还没摸上书本，就对上胡澈的双眼，吓得他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ldquo;走路出点声啊�?rdquo;
他大哥的身体真是太弱了。老大哥现在的本事，绝对比上辈子那会儿要差得远，他竟然半点都没发觉人进�?hellip;…
胡澈扶了林淡一把，眯着眼睛看过去，把到口的疑问咽回去，拐了个弯说道�?ldquo;余道长好像要几只兔子�?rdquo;
林淡皱眉�?ldquo;让人去市场买，别动我的兔子�?rdquo;兔子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坊市内经常能够看到卖兔子的摊贩。各种酒楼内，兔肉也是常见的桌上佳肴。他买的兔子又不是多稀罕的品种，怎么一个两个都来问他要？他现在买的这些兔子都是种兔好嘛�?/p>
胡澈无可无不可地说了两句，反正本来也不是他的事情，只不过是随便找话题罢了。他转而又说起了这两天京城的一则传闻：“徐家老三最近的日子不好过�?rdquo;
“徐老三？他怎么了？”上辈子徐老三让自己恶心了一把。原本自己看不上眼的人，竟然想对他强取豪夺，要不是当初他已经有点本钱能使些手段，说不定还真让那家伙给得逞了。这辈子他暂时抽不出手来，身边的班底也不熟悉，借用林和诚的手，他倒是心安理得——爹帮儿子报仇怎么了？
“你不知道�?rdquo;胡澈看林淡的表情不似作伪，后来想想这几天林淡前前后后的忙碌，确实没什么精力再去管一个纨绔，还不是同一辈的。只是这事情，林淡不知道的话，他倒有些不好开口，毕竟徐老三这回闹的事情，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而林�?hellip;…以前的林炎自然是堂皇君子，现在的林蛋蛋还是个孩子呢！
林淡不明所以地看着胡澈渐渐涨红了脸�?ldquo;你倒是说啊�?rdquo;
胡澈憋了半天，一声不吭，红着脸跑走了�?/p>
林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叫了阿竹进来问话�?/p>
阿竹也是一脸尴尬，支吾道：“徐大人被言官给参了本子，说是徐家在京郊弄了个道观，在里面做一些藏污纳垢之事。徐大人查了一下，发现是徐三爷所为，现在徐三爷受了家法，听说被关了祠堂�?rdquo;
林淡抿了抿嘴，心里面一乐。上辈子的这会儿他还没出生，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当时只不过想着，以徐老三的为人，小辫子定然一抓就是一大把。他倒是没想到，徐老三竟然还当了一回龟公�?/p>
大商的道观为数不少，然而真正能称为道士道姑的却并不多。一些所谓的道观，里面做的是些什么勾当，大家都心知肚明�?/p>
不过就算是一些爱玩的，通常也就是找人请了那�?ldquo;道姑”“道士”之流的出�?ldquo;游玩”。当官的连商人都看不起，别说是做这些下九流的营生。这种事情在朝堂上爆出来，徐家人恐怕要有一段时间抬不起头来，徐老三这个罪魁祸首自然也讨不着好�?/p>
诸如这种道观的存在，都是台面下的事情。道门屡禁不止，只能放任自流罢了。当今的国师就是道士，包括司天监内也道士的一亩三分地。徐家来了这么一出，哪怕是为了面子，老道们都不会对徐家�ji��o轻放下�?/p>
真不愧是小爹，一出手就是瞄准命门。徐老三这种人连纨绔都不合格，竟然会犯下这种原则性错误，死了也是活该�?/p>
真以为纨绔子弟就是成天斗鸡走狗呢？纨绔也分层级的好嘛！像他小爹那种的，和徐老三那种货色，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p>
庄子隔壁的地，应该距离到手也不远了。花种也已经到手，就等着明年开春种下了�?/p>
哦，对了，不止种花，他还得种草�?/p>
作者有话要说： 一脉相�?/p>
蛋爹�?�?�?�?~→：你这是做什么？
小爹（～￣▽￣）～：帮儿砸买地�?/p>
蛋爹_（：з�?ang;）_：你小子连媳妇儿都还没呢，别老霸占窝儿砸�?/p>
小爹（～￣▽￣）～：那你帮蛋蛋买地啊�?/p>
蛋爹（ノへ￣、）：欺负窝�?hellip;…
�?1章 同窗小聚
兔子养的人之所以不多，就是因为太能吃了，完全想不到那么点个头，竟然能吃下那么多东西，嘴巴就没有停的时候�?/p>
适合兔子吃的草料倒是不难找。温泉庄子的土地并不算肥沃，种点草料倒是合适。而且庄子毕竟位于京郊，就算他们庄上的人少，附近的农户可多。他完全可以向这些农户们收草料，这种事情连孩子都能做。等他把兔种弄出来了，以后就让周围的农户养兔子，他只需要收购就行�?/p>
好吧，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他手上连一只小兔崽子都还没有呢�?/p>
林淡一边思索着将来的计划，一边练字，突然想到刚才胡澈的眼神，低着头一撇嘴�?ldquo;露馅儿了�?rdquo;
字，是文人的风骨�?/p>
读书人有一手漂亮的字，是很好的一个加分项，哪怕是科考阅卷的时候，也能占到便宜�?/p>
林炎的字算得上小有名气，在同辈中更是出类拔萃。林淡在这方面也不差，都是同一个先生教出来的，字体上也是一脉相承。林家人的字，其实都不错——读书靠脑袋靠悟性，但是写字？勤学苦练，总能写出个样子来。哪怕是林七老爷和林蛋蛋这种整天想着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该学会的，也一样都不少�?/p>
但是在行家看来，林炎的字和林淡的字其实相差很大�?/p>
林炎的字中正平和，而林淡的字却肆意随性�?/p>
林淡自己知道差别，这些天就算再忙，也一直坚持每天都练字，想着尽量往老大的方向靠拢，然而成效不彰。一两个字模仿也就模仿了，但是一张纸写下来，总是会半途拐弯�?/p>
胡澈一直跟他共用一个书房，当然看出来了。不过他一直觉得林淡遭逢大难，性情都已经大变了，字跟着变虽然有点奇怪，却也只不过是疑惑了一下，并没有出言�?/p>
问题是他寄回去的信，祖父和大�?hellip;…大爹一定是看出来了。如果让两位知道他是蛋蛋不是大哥，也不知道是会被当成妖孽收掉，还是会真的信他的话？父辈和兄长们都还活着，眼前的这些太过奢侈，让他有些害怕，一旦说破了，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p>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rdquo;反正他是真真正正的林家子孙，哪怕莫名其妙变成了大哥，他也是林家人，倒是得负起大哥的责任来�?/p>
不过读书真的好烦�?/p>
超！级！烦！
为啥他大哥的脑子那么好使？他看这些学问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就算身边有个未来大学士也没用，就算面前有个名士余道长当先生也没用�?/p>
林蛋蛋发誓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用功过，进步倒是能看得到。然而，他现在连一本大哥的笔记都还没看完。明明这些东西，他以前上课也学过的�?/p>
书房内，余道长的授课结束�?ldquo;好了，明后两天你们不用上课，好好和同窗们聚聚。大郎，你不能喝酒，今天早点睡。三郎，你看着点�?rdquo;
两人纷纷应下，恭送余道长离开�?/p>
指点童生试对余道长来说完全是大材小用，按照林炎和胡澈的学习进度，也早就已经过了这个阶段，他的主讲课程其实已经往后一大截了�?/p>
可惜，林淡不是林炎。他基础课程都还有很多不明不白，让他一下子跳级进入到学霸的世界，自己私底下再怎么用功都追不上进度�?/p>
他也顾不得漏不漏馅儿，干脆破罐子破摔，抓了胡澈的壮丁就开小灶�?ldquo;温故而知新，给我讲讲这段�?rdquo;
未来大学士现在的学问还没精深到未来那种程度，但是辅导一个林蛋蛋是没有问题的。关于林蛋蛋的变化，他看在�jian��，却不好多问。毕竟连林家都没过问，他一个外人怎么好多嘴多舌？
更何况，他心里有些不可告人的想法。他喜欢现在的蛋蛋，不喜欢那个死对头，要是蛋蛋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好了�?/p>
于是两个人在书房，胡澈温故，林淡知新�?/p>
林淡的学问本来就学得乱七八糟，现在听胡澈系统地讲学，他现在的记忆力又好，先记下来，等回到房里再翻一下大哥的笔记，两相印证一番，倒是自觉进度不慢，总算是学完了一本笔记�?/p>
然后他发现很有意思的一点。他大哥和老大哥两人虽然是死对头，然而在很多事情的见解上存在着很多相似点，有些看法甚至惊人的一致。所以，这两人这么多年别苗头，纯粹是为了斗而斗么？
身为在各方面被碾压的弟弟，林蛋蛋自觉发现了大哥和老大哥幼稚的一面，一个人傻乐呵了一会儿，突然就想到明天就会和一群酸书生聚在一起，顿时就难受来�?/p>
如果他们要行酒令肿么办？
如果他们要吟诗作对肿么办�?/p>
如果他们要讨论经义针砭时弊肿么办�?/p>
�?middot;学渣·蛋蛋感觉到了，学渣和学霸之间不可逾越的次元壁�?/p>
于是第二天一早，林蛋蛋就宣布自己生病了！
林蛋蛋要生病，靠着管家书童小厮长随等等，来再多的人也是无法阻止的�?/p>
所以，胡澈来了。他只要看着林祥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林蛋蛋是装病。要是他真病了，那被叫来的人就不是他，而是余道长�?/p>
胡澈把其他人都赶出去，自己坐到床沿，摸了摸林淡的脑门�?ldquo;没发热�?rdquo;
“没发热也病了�?rdquo;林蛋蛋把脑袋往被窝里一埋，“反正我不舒服�?rdquo;
胡澈怕他把自己闷坏，轻而易举地把他刨出来，干脆也不讲道理了，仗着习武之人对文弱书生的强大优势，给人一件件穿衣服�?/p>
他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照顾人，林蛋蛋又不配合，过程各种艰难�?/p>
胡澈也是娇养长大的小少爷，折腾了两三回，彻底失去了耐心，一巴掌把林蛋蛋拍平在床上：“不想穿衣服是吧？那就别穿了！”
然后林蛋蛋就变成了一只白煮蛋，剥了壳的那种，并且成功打了个喷嚏。林蛋蛋满脸懵圈地看着老大哥，这一招怎么比家法和跪祠堂还凶残。他一条腿还瘸着呢！
一个喷嚏并不能动摇胡澈，他凶神恶煞冷面冷心，问�?ldquo;穿吗�?rdquo;
情势比人强！
“澈哥，我穿�?rdquo;马蛋，敢不给他衣服穿，迟早有一天老子也把你个胡阿妮给扒光了！
在上辈子，林蛋蛋几乎是在老大哥的看护下长大的。这就造成了，老大哥非常清楚他的死穴，对付他的手段不要太多哦！可是这辈子不一样啊，他们不是才刚认识嘛，林蛋蛋就以为自己能打个翻身�?hellip;…还是想点别的吧�?/p>
胡澈倒是很满意，见人终于老实了，重新给人穿上衣服。让抬腿就抬腿，让抬手就抬手。 等到一切都折腾完，时间还早�?/p>
书院在城内，哪怕同窗们赶在城门开启的时候出来，到庄子上也得临近中午�?/p>
不过两个人也不是没事做。胡澈背着林蛋蛋四处转悠了一圈，看哪里布置地不对的，检查了一遍菜单和各种器物摆设�?/p>
往年林老太太在这儿开花会，针对的都是女客，这会儿庄上依样布置出来，显得有些别扭。林淡让人把一些杂七杂八地给收了，角角落落摆上几盆菊花�?/p>
梅兰竹菊，四君子。庄子本来除了种菜就是种花，花是不缺的。等摆完这一波之后，还能让同窗们带一些去书院。普通的菊花并不值什么钱，读书人嘛，个个都是是金钱如粪土，图的就是风雅，是格调�?/p>
一番收拾完毕，客人们也到了，都是从书院一起出来的，两辆马车都没坐满，统共就五个人�?/p>
林蛋蛋眯着眼睛把人认了认，和请帖上的人名都对上了号。林淡和胡澈在书院里的年纪算是最小的那一拨。来的这五人，年纪最小的也有二十了，相貌和后来相差不大。其中有三个已经有秀才功名在身，全都是同辈中颇有才名的一些，将来的成�?hellip;…在他死的那会儿，混的最差的也是个六品官�?/p>
牛掰的读书人的世界，纨蛋觉得自己不太明白�?/p>
当先下来的一个是段子旻，看到林淡拄着拐杖，显然吃了一惊，快步走到近前�?ldquo;林大郎，你这�?hellip;…”
另个人也三步并两步走过来�?ldquo;你这腿是怎么回事�?rdquo;
“不是说在家温习功课吗�?rdquo;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我看……还是进去再说吧？”最后过来的这人叫甄慢，人如其名，出了名的慢半拍，说话做事都慢条斯理的�?/p>
几个人面面相觑：“甄兄说的有理。林老弟你慢着点�?rdquo;
林淡倒是没什么。他过来等人，又不是站着干等，而是有凳子坐的，还有茶水点心用。充其量就是看到马车过来之后，他才和胡澈一起站了一会儿�?/p>
这会儿拄着拐杖慢慢往回走，一点都不吃力。他怕这些未来的官员们问起功课，先发制人地谈起他准备改造的通固街上的宅子：“小弟见识浅薄，还请诸位兄长帮我参详�?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慢半�?/p>
胡扯（≧？≦）？：真慢，出来玩！
真慢（≧？≦）？：来了�?/p>
胡扯�? ￣︿￣）：都天黑了，你才出来�?/p>
蛋蛋（≧？≦）？：真慢，给你兔子玩！
真慢╰（*°�?deg;*）╯：来了�?/p>
胡扯（＝。＝）：为啥你这一次一点都不慢�?/p>
真慢o�?￣︶�?）o：因为有兔子�?/p>
�?2章 菊花又不能吃
全都是读书人，真让他们谈论什么病情的，全都是生手中的生手。但是谈起这些事情来，那脑子转得可快了！
“宿舍虽好，可是地方有限。依蔡某看，林老弟大可不必拘泥在那方寸之地�?rdquo;蔡聪嘴角一弯，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p>
林淡心里就是一跳：来了！这位在将来高中之后就去当了参军，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让敌人屡次吃瘪，身为文官却诡异地和武官集团保持非常好的关系，简直一代奇人！
菜虫大人，咱们一起合作做生意坑人肿么样！
胡澈看林淡热切的眼神，鼻子里喷了一口气。臭小子，折腾宿舍什么的，竟然没跟他提前说！
两进大小的宅子绝对不能说小了。而且位于通固街那种地方，所处的坊市内遍布书局、文玩字画等店家，无论是往来的交通，还是读书的氛围都非常好�?/p>
然而蔡聪说的也有道理�?/p>
“没错，就算将宿舍全都廉价租出去，所惠及的也不过是十位学子。明年来京城赶考的学子不下数百，有困难的定然不少�?rdquo;
虽说穷文富武，然而读书也不是一件便宜的事情。像是普通人家，能认得几个字已经算是非常难得，至于做学问，一般的小地主人家也供不起。进京赶考一趟，平均下来的开销约莫在百两银子左右�?/p>
然而有多少人能一次就高中呢？
读书也不光是埋头做学问就可以，还得有必要的交际。从读书开始算起，考秀才得找秀才举荐，考举人自然也得找人举荐。这年头考试并不是说花钱报个名就能去考试的，很多人连考场的门槛都摸不到�?/p>
能在读书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不能说一定都是有钱人；但是有相当一部分读书人能有今天的成绩，都是靠着举家或者是举族之力供养出来的�?/p>
这一行五人中，段子旻本就是官宦子弟，甄慢出身世家，蔡聪家也是一方豪绅，剩下的两位条件要差一些�?/p>
宁明家是个地主，日子过得不算拮据，却也不宽裕。供养他读书到这个程度，家里面日子也已经有些紧巴�?/p>
董师却是个真真正正的寒门，家里统共就三五亩地。不过他从小就吉星高照，小时候扒学堂的窗户偷听，学得比里面的学生还好；大了点之后，偶然又帮了一个小官的忙，发现他的天才之处后，不仅被收做了学生，还几乎当儿子养，去年还给娶了个家境不错的老婆。如今秀才功名在身，家里夫人会经营，小日子过得越来越不错�?/p>
但是，宁明和董师却都苦过，哪怕蔡聪也曾经处处碰壁，完全明白外来学子们没有钱没有关系，在京中交际时会遇到的困难�?/p>
这时候这三人说起赴京学子们的困难时，话题那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简直像是在吐苦水�?/p>
“唉，当初蔡某来京城的时候，全然没想到竟然连一间屋子都租不到�?rdquo;
“没错，人生地不熟的，还差点给骗了�?rdquo;
“当初在寺院里住了几个月，吃的不用提，屋子还漏水�?rdquo;
“冬日里炭火没准备足，还靠着同窗接济�?rdquo;
这些话题对段子旻、甄慢、胡澈、林淡四人来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倒不是他们就真的顺风顺水，而是他们面对的困难是另外一个层面的问题�?/p>
对于宁明之类几乎没有任何背景的读书人来说，只要他们表现得足够出色，自然会有人拉拢他们。而林淡他们就不一样了，出身就是他们的天然立场，左右逢源的事情永远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还得处处提防敌对势力的各种出招。对付小辈虽然不入流，但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p>
一行人边说边走，倒也不觉得林淡走得慢，只觉得没一会儿就到了屋内，讨论得正在兴头上，直接移步去了书房�?/p>
林淡只能让人将先送了热汤过来�?ldquo;先喝一口驱驱寒�?rdquo;
几个人分别接过汤碗，将温热的鸡汤喝完�?/p>
“你们这些有钱人家就是讲究�?rdquo;董师第一个喝完，把空碗递出去，“还有吗？再给我盛一碗�?rdquo;
一直板着个脸的胡澈也忍不住笑骂：“放心，咱们家大郎还不差一只鸡�?rdquo;
几个人听着脸皮子一抽，暗忖：不久前两人在书院里还掐得你死我活，这一会儿倒好，成�?ldquo;咱们家大�?rdquo;了�?/p>
林淡接口道：“你别不当一回事。现在白天不觉得，早晚寒凉，你们今天出来的早，还是小心为妙，没得生病耽误了功课�?rdquo;
正在拿笔准备记录的甄慢，抬眼斜睨林淡一眼，拿笔杆子戳了戳林淡的伤腿�?ldquo;林老弟此言甚是�?rdquo;
“生病耽误了功�?rdquo;的反面教材林淡，脸皮涨红。他一个纨绔，说不过这群靠嘴皮子吃饭的�?/p>
这些人岂止是靠嘴皮子吃饭，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小。既然最初问了林淡怎么受伤的，被他避而不谈，而且连向来不对付的胡澈竟然都在庄上，看样子还住了不短的时间，显然这里面的事情，不是不方便对他们说，就是他们没法管�?/p>
所以与其在这种地方做无用功，倒不如陪着兄弟……沽名钓誉一番？
没错，林淡开设宿舍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赚名声。但是怎么把名声赚得漂亮，其中却大有学问�?/p>
蔡聪在这方面明显要比其他人的见识要多一些，提出的几条建议颇为实用�?/p>
其余人包括胡澈在内，都要差上一些�?/p>
林蛋蛋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能够扳回一城，说道�?ldquo;兄长们不通庶务可不行啊。将来兄长们定然是一方父母，若是不知民生社稷，如何治理地方呢�?rdquo;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话讲得有点无理取闹。撇开胡澈只有十五岁不提，剩下的这五人虽然都二十出头，然而在读书人的行列里都还是小年�ji��o，经义都还没学明白，当官治理地方什么的，距离他们还远得很�?/p>
但是林淡这话一出，他们所有人竟然都觉得十分有道理，一点都不怀疑将来能够治理一方�?/p>
“林大郎所言甚是�?rdquo;
“做学问归根结底还是要为江山社稷，为天下苍生�?rdquo;
“没错，否则所谓学问也不过是无根浮萍，空中�jian��罢了�?rdquo;
“听林老弟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
“林老弟还请受我一拜�?rdquo;
林蛋蛋眼睛瞪得溜圆，他不过是胡扯来着。眼睛转过去看坐在边上的胡澈，撇撇嘴想到：他一定是跟老大哥处太久了，胡扯什么的，果然是被老大哥给带坏了！
胡澈莫名其妙：自己瞎扯淡，看他做什么？
感觉获益匪浅的五人组，在庄上显然有些不愿意回去。原本预计着就住一个晚上，结果一连住了三天，直到记起山长的戒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拾东西回去，还打包了几篮子蔬菜�?/p>
董师人实在：“菊花又不能吃，过几天就败了。给点菜多实在，说不定山长一个高兴，就不抽咱们板子了�?rdquo;就算今天立马赶回去，旷课一天也是旷课，按照山长的严格，该抽的手心一下都不会少，最后还得肿着爪子罚抄书�?/p>
林淡憋住笑，严肃地让人把早就准备的一笼子鸡和一筐子鸡蛋放进马车�?ldquo;别嫌味大，等到了书院就宰了吃�?rdquo;
菊花当然也得捎上几盆，特意挑的名品�?/p>
不过几个人都没放在心上，将菊花就放在鸡笼旁，等马车到了书院，菊花已成残花。五个学霸被山长抽肿了手心，闻着其他人吃鸡，他们喝菜�?hellip;…
同在京城的林和诚日子也不那么好过。别看他对付徐老三手段干净利落，然而在自家人面前，能瞒得住什么？
林和诚被老爹和老大联合起来削了一顿：“就为了一块地，你竟然直接闹到朝上�?rdquo;
“就是给蛋蛋买地，有我这个当爹的呢，用得着你这个当叔叔的嘛�?rdquo;
林和诚忍不住辩驳�?ldquo;徐老三真要不肯卖，我也不会强买；但是他敢对我狮子大开口，就是欠教训�?rdquo;再说，他这个当叔叔的不给买，难道靠着老爹和大哥手上攒的那几个私房银子？那才几两？
此言大大刺激了林家的两位当家人，林老七当时立刻就被教训了一顿，最后青着半张脸出门逛街去！
他这幅样子，摆明了气不顺，连几个狐朋狗友都不敢靠近，任由他一路气势汹汹地到了庙会�?/p>
人都还没站稳，就看到一个小贼偷了一个姑娘的荷包——来得正好！小爷正愁没处撒气呢�?/p>
“兀那贼子，哪里跑！”
林和诚的“学问”，那跟没有差不多；那一身武功，也算不上多出众。然而习武之人毕竟是习武之人，撂倒一个小贼也就是三下五除二的事情�?/p>
那姑娘显然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荷包被偷了，等追上来的时候，小贼已经被林和诚踩在了地上�?/p>
“这位姑娘，你看看，有没有短了什么？”林和诚将手上的荷包递过去，视线在上面的图样上停留了片刻，忍不住道，“这小兔儿绣得可巧�?rdquo;他看过的绣品不知凡几，然而绣兔子的倒是少见，尤其是绣得这么活灵活现的�?/p>
追得小脸红扑扑的姑娘，喘了几口气，才接过荷包，�ji��o声细气地道谢�?ldquo;多谢这位公子，小女子卓白薇，若是公子喜爱这兔儿，过些日子我多绣一些送上�?rdquo;自己用过的东西不好送人，但是做了新的送人……好像也不太好。可是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听说京城规矩大，家中父母来之前耳提面命，没想到这才几天，她就破功了……
“不敢劳烦�?rdquo;林和诚对其中的道道要清楚得多。他对眼前的姑娘没什么恶感，也因为没有恶感，他才不会顺着这姑娘话给人挖坑。私相授受传出去可不好听。可惜了这么好玩的兔子，送给蛋蛋一定喜�?hellip;…等等，蛋蛋说他娘叫什么来着？他刚才好像听到……
“敢问……姑娘芳名�?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说服教育
胡扯<（＾－＾�?amp;gt：蛋蛋啊，你最好和菜虫保持距离�?/p>
蛋蛋�?�?�?�?~→：为啥？
胡扯�?�?omega;￣）：因为你是种菜的啊～
胡扯�?�?omega;￣）：小心菜被菜虫全吃光啊～
蛋蛋＿（：зゝ∠）＿：听着好有道理……
�?3章 真有其人�?/p>
“小女子卓白薇，多谢这位公子援手�?rdquo;庙会上人来人往，一番追逐之下，少女难免有些钗环凌乱�?/p>
跟着的丫鬟竟然没跑过自家姑娘，在边上一边喘气一边戒备的看着林和诚�?/p>
可是林和诚却全然没注意到这些，耳边只不断回想着三个�?mdash;—卓白薇！
这不就是林蛋蛋时不时对他耳提面命�?hellip;…“娘？”啊呸！林和诚老脸爆红，赶紧纠正道�?ldquo;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姑娘，卓姑娘……”混账蛋蛋，竟然害他如此丢脸，他这几天定要去一趟庄子上，把蛋蛋给教训一顿！
不过……但是……难道眼前这个姑娘真的是他的媳妇儿�?/p>
林和诚气势汹汹地出门，魂不守舍地回家，晚饭的时候把筷子往鼻孔里戳，把林祖母给吓坏了�?/p>
“诚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林祖父和林大伯也有些心慌。老七从来就心大，还没这么失魂落魄过，难道是下午那一顿骂过头了？也不会啊，连手掌心都没抽一下呢�?/p>
“�?hellip;…”林和诚放下筷子，干脆不吃了，眼神茫然道，“我见着孩子他娘了�?rdquo;
林淡醒过来之后，叫林和诚爹，这是全家都知道的笑话。林和诚也叫过林大伯孩子他爹，现在他说孩子他娘，别人自然以为是见着林大伯母�?/p>
都在一个屋子里住着，叔嫂见个面怎么了？现在不还同桌吃饭么？
林大伯撂筷子�?ldquo;孩子他娘是你叫的吗？”臭小子，没大没小，怪不得都那么大了还说不上亲事�?/p>
林大伯也不吃饭了，揪起林和诚就是一顿暴打。让这臭小子随便吓唬人！
只有林大伯娘慢条斯理地吃完饭，等林祖母和林祖父吃完后，小声说道：“我想七弟今天看见的不是我，是七弟今后的孩�?hellip;…他娘�?rdquo;�?hellip;…
换了别个人今天敢这么叫她，她定然恼怒。但是林七，岁数相差太大，就跟她儿子差不多，算得上是她看着长大的�?/p>
林和诚�d��ng在地上都懒得挣扎：大嫂，你高兴就好�?/p>
林祖母为了小儿子的婚事可谓操透了心，如今一听大儿媳的话，再看小儿子竟然没跳起来反驳，反倒是在地上装死，顿时就觉得有门：“诚哥啊，看中哪家姑娘了？”
“卓白薇�?rdquo;林和诚把这个名字记得可牢了，不对�?ldquo;娘！你瞎说什么，我没看中人家姑娘�?rdquo;他就是听蛋蛋乱说�?/p>
素来严肃的林祖父也绷不住笑了笑。没看中，把人家姑娘的名字都给记住了�?/p>
大儿子养来顶门立户，得威严；小儿子养来就是逗乐玩耍的�?/p>
林祖母顺口说道：“哦，你没看中就没看中吧。哪儿认识的啊？”
“庙会上。卓姑娘的荷包被小贼给偷了，我帮着追回来的�?rdquo;
“荷包好看吗？”
“好看�?rdquo;林和诚的眼睛都亮起来了，“上面绣的小兔儿可漂亮了！娘，你让绣娘们得空也绣几个耍呗�?rdquo;
“哦，绣的小兔儿啊�?rdquo;林祖母笑容可掬地点点头，转过头问林大伯娘�?ldquo;属兔，今年几岁了�?rdquo;姑娘家绣这些，多半是因为生肖�?/p>
林大伯娘同样笑着回答道：“有十六了，年龄倒是配得上。我这几天找找，想是新搬来京城的�?rdquo;她这个小叔子，她还能不明白？嘴上说着是她婆婆挑剔，实际上还不是他自个儿挑剔？能被林和诚看中的姑娘，还能被赞一声绣工的，出身应当不会差�?/p>
林和诚红着耳朵�d��ng在地上，纹丝不动�?/p>
林大伯拍了他一下：“怎么现在倒是知道害羞了？还装死？”
林和诚翻了个白眼�?ldquo;弟倒是想起来，大哥你挪一下尊臀呢？”那么大一个人就坐在他背上，他不�d��ng着还能怎么样？
林和诚的“尊臀”被抽了�?/p>
借着“养伤”的借口，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做贼一样地跑去庄上，看�?ldquo;儿子”和同窗在用功，没好意思开口；到了下午，林淡在处理庄上和产业方面的正事，他不好打扰；一直憋到了晚上，看到林淡还在挑灯夜�?hellip;…
“七爷�?rdquo;阿竹就走开了一会儿，回来就见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在林淡门口徘徊，好悬认出是自己人，“您请进，大郎还没睡下呢�?rdquo;
林淡正坐在床上看大哥留下的笔记，只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隔着一道屏风也看不到人，只能问道：“阿竹，谁来了�?rdquo;
林和诚不等阿竹回答，快步转过屏风，往林淡的床头一坐：“儿啊……”
跟在后面的阿竹，听着手就是一抖，勺子在碗边碰了个脆响，努力装作自己啥都没听到�?/p>
林淡抿了抿嘴�?ldquo;小爹，我让厨房做的莲子羹，您也喝一碗？”
�cha��羹只有一盅，边上只有一个小碗一个小勺。父子两个当然不会互相嫌弃：“阿竹你也去睡吧，碗明早收走就好�?rdquo;
阿竹呆滞了一下：所以七爷您今天晚上准备和大郎一起睡么？七爷您的睡相怎么样，大郎的腿还没好呢�?/p>
两人分着吃完了莲子羹，林和诚心里面藏着事，味同嚼蜡，好容易等林淡吃完洗漱好，立刻就道：“我今天见着你娘了！”
林淡顿时就激动了�?ldquo;怎么样怎么样？娘现在还是个小姑娘吧？长得好看不�?rdquo;他很快就能看到小姑娘的娘了～“好看�?rdquo;林和诚回答地斩钉截铁�?ldquo;你娘长得可好看了，跟京城的这些个闺秀不一�?hellip;…反正就是好看�?rdquo;
林淡一抬下巴：“当然，那是我娘！”虽然娘很凶�?/p>
两个人也不知道在得意个什么，连人家姑娘家人住哪儿都不知道呢，就跟已经是自己老婆／娘一样自吹自擂，一直吹到天蒙蒙亮才睡下�?/p>
第二天一早，胡澈推门而入�?ldquo;蛋蛋，起来早读！”虽然他不知道死对头的功课为何一落千丈，但是蛋蛋每天在刻苦用功却是摆在眼前，实实在在看得到的事实。他这个借住在人家庄子上避风头的同窗，当然要略尽绵薄之力�?/p>
林淡只感觉到自己刚合上眼睛，就被叫醒了。其实估算着林淡是个病人，胡澈每天来叫人的时候并不算早。通常这时候，胡澈已经打过一遍拳，而林淡也已经起床洗漱完了�?/p>
结果这一天他却看到林蛋蛋睡得迷迷蒙蒙，小脸红扑扑的样子，忍不住心口就是一跳，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手指头就要往那脸上戳过去，嘴上很正经�?ldquo;怎么今天还没起？不舒服的话，让余道长过来看看�?rdquo;
然后他的手指头就被人给捏住了�?/p>
林和诚皱着眉头看着胡澈，把捉住的手指头给丢开�?ldquo;三郎起得早�?rdquo;臭小子，随随便便就这么进到屋里来，得好好跟大郎讲讲防人之心不可无。对胡家人就更加需要�cha��，胡家一窝子狐狸精，就没一个好东西�?/p>
胡澈的眉头皱得比林和诚还紧，心里面的火苗蹭蹭地往上蹿！他戳蛋蛋的脸怎么了？凭什么不让他戳蛋蛋的脸！林老七都多大的人了，凭什么跟自家蛋蛋睡一张床上！不行，他以后也要和蛋蛋一起睡�?/p>
林淡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完全不知道身边两个人之间的风起云涌，伸着爪子虚虚地扒拉了两下，挣扎着坐起来：“�?hellip;…起来了�?rdquo;
功课不能耽搁。要是功课学得好，他也不算是辱没了大哥的一世英�?hellip;…才名；要是没学好，让大哥过去十几年的积累付诸东流，那他真的要蛋碎了。凭着他爹，可没法在祖父和大伯的怒火下护住他�?/p>
再说，他现在都这么大了，分得清�ji��o重缓急。反正功课读得好，怎么都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能结交很多人�?/p>
趁着洗漱的一点功夫，反正屋子里也没别人，林淡抓紧时间问道�?ldquo;对了小爹，你上次不是说拿丹药去喂大花么？”已经过了几天，应该有个结果了吧？
“嗯�?rdquo;他好容易把注意力从孩子他娘，转移到大花身上，脸色顿时一变，压低了声音和林淡头碰头，“亏得我没放在家里折腾，不然房子都得给拆了�?rdquo;
斗鸡这种活动在纨绔圈子里很流行，大花是个常胜将军，身价不菲。不过再怎么不菲，对林和诚也好，还是对大花的主人杨老六也罢，都只是一个炫耀的玩物。杨老六丢了大花着急都不会超过半个时辰，林和诚偷走，也不过是损友之间的一个玩笑。否则林和诚要只鸡还不简单，�cha��非得去偷人家的？
林和诚也不会大摇大摆地把大花提溜回家，而是放在了一处京郊隐蔽的小庄内�?/p>
“开头喂上一粒半粒的丹药，大花兴奋得不行，拴的绳子轻�ji��o一扯就断，扑腾着都能飞到屋顶上，我真还以为大花这是要变凤凰，上天了都……”他的声音压抑着，脸皮子都绷紧，“到第二天大花就蔫儿了，喂米粒都不吃，就啄了几口菜叶。再给喂了一颗丹药，大花倒是立刻就活泛了，就是看着样子不对，负责喂的人赶紧躲进屋子里，没一会儿就看大花把庄上养的大黄狗给啄死了�?rdquo;
林淡看着比划出的大黄狗的高度，嘴巴张得大大的�?ldquo;那么凶？”杨老六喜爱斗鸡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不过他上辈子可没见过大花，想来一只鸡是决计活不到他长大的�?/p>
林和诚叹了口气：“没用，大花啄死了大黄狗，自己也死了�?rdquo;
“啊？”林淡虽然知道丹药不是个好东西，也知道拿来做实验的大花肯定没有好下场，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怎么死的�?rdquo;
林和诚比划了一下姿势：“就这样，蹬着腿死的�?rdquo;
赶巧胡澈过来催人，推门进来：“蛋蛋，你好了没？余道长已经来……”早知道林家老七不靠谱，没想�?hellip;…以后还是让蛋蛋和他家七叔少来往的好�?/p>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届蛋蛋争夺大赛现在开始！
蛋小爹╰�?°�?deg;*）╯：蛋蛋窝儿砸�?/p>
蛋蛋╰（*°�?deg;*）╯：爹�?/p>
胡扯（⊙3⊙）：蛋蛋窝小老弟�?/p>
蛋蛋（⊙︿⊙）：澈哥�?/p>
蛋大爹（。_°☆╲�? – ）：泥萌都奏凯，蛋蛋是窝儿砸�?/p>
蛋蛋（⊙﹏⊙）：大爹�?/p>
蛋小爹＆蛋大爹＆胡扯ヽ（≧□≦）ノ：说，你到底跟谁？
蛋蛋（￣△￣；）�?hellip;…窝跟娘�?/p>
�?4章 丹药
林淡之所以知道丹药不是好东西，还得归结于几年后发生的一件大�?mdash;—宁王吃药吃死了�?/p>
宁王是当今皇上的弟弟。当然，今上是太后所出，宁王的生母连个妃位都没有。宁王没有上蹿下跳的本钱，也看得清这一点，一成年就立刻麻溜地滚去封地，除非传召别说到京城了，就是门都不怎么出，整天就关在家里面和一群道士炼丹，竟然还被他炼出了一点名气，俨然一个活神仙�?/p>
可是这样坚持不懈炼药吃药的宁王，终于把自己给作死了�?/p>
宁王在天家不受重视，那是天家的事情。然而出了自己大门，那就是皇亲贵胄�?/p>
这件事情的具体经过林淡那会儿还小，并不是很清楚。他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会儿整个大商都处置了许多“妖道”，道门几乎一蹶不振�?/p>
前有“妖道”，后有余道长�?ldquo;飞升”，林蛋蛋对道门还是戒备居多�?/p>
但是如今无论是林淡，还是林和诚，对上道门那真是鸡蛋碰石头，就连林祖父对上，也讨不到好果子吃�?/p>
两个人到晚间再商议了一回，决定天塌了高个子顶：“小爹你回去先告诉爷爷和大爹。奶奶不是还收着几颗丹药么？别让她吃�?rdquo;
“这还用你说。你奶奶那儿的丹药我早就偷出来了�?rdquo;自从那大花出了事之后，林和诚可是做了好几天噩梦，总梦到他家老娘变成一只老母鸡，把他老爹给扇死了�?/p>
在庄上待了两天，林和诚赶紧回京城大宅，把事情的始末一点修饰都没有的，向老爹老娘和老哥一并说了，过程当然免不了一顿打�?/p>
“偷鸡摸狗，咱们家七爷还真能耐了�?rdquo;
“什么时候在京郊置的小庄�?rdquo;
“不对，你私底下还置办了多少东西？”
林和诚一脸懵圈。他实话实话，是因为清楚地知道，他这点斤两在他爹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可是为什么突然就变成盘点他的私房钱了呢？
林祖母拍桌：“还不快说�?rdquo;她对小儿子的偏心，家里谁都看得出来，但是谁让林和诚是最小的呢？可这也不表示，林和诚能瞒着家里置办许多产业，连说都不说一声�?/p>
其实看林淡上辈子靠着从他爹那儿学到的一鳞半爪，就能撑起一大家子的生活，就知道林和诚的赚钱手段绝对不低。不然他之前也不会�ji��o飘飘地就要给大侄子买地。别说是一两百两金子，就是银子，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p>
林和诚挣扎了两回，最终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房抱了一个小箱子过来，里面一沓的契纸�?ldquo;京郊的小庄子，一个有六十亩地，另一个略大一点，有个八十�?hellip;…还有一片林子，反正便宜，就买了下来……城里的铺子�chu��，暂时在贡院那边买了两个宅子，现在还在改，等改成小院子，等明年赶考的学子来了，可以租出去�?rdquo;
林和诚仔仔细细交代完，见三座大山谁都不发话，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真的就这些了�?rdquo;他手上原本就两间铺子，公中给了一个，他老娘私底下又多给了他一个，全都是赚钱的营生。然而到他手上才多久�?/p>
京郊的庄子不便宜，尤其他那些田一多半都是上等田；林子虽然不值钱，但架不住地方大，总价出去也是一大笔；至于贡院附近的宅子就更�chu��了，还得改造，京城的工匠也不便宜好嘛！
在坐的几个人里，林祖父是不怎么打理家业，但是身为朝中要员，不可能真的就不知道民生社稷了，他稍微一估量就知道这些产业大概的价值�?/p>
林祖母是多年的当家主母。林家是有钱，然而不当家不知柴米�chu��。光是这一大家子的日常开销，每年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再加上必要的交际和人情往来，每年能攒下一些钱来，那是她有本事。没错，林祖母一直觉得自己持家有道，但是现在她好像输给了自己小儿子�?/p>
林大伯算是最不知道庶务的人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私房钱有多少。和小弟的私房钱一比，顿时就想去蹲大街要饭�?/p>
林祖母把小儿子交出来的契纸重新放回箱子里，再把箱子还给他�?ldquo;行了，你自己的生意，我们也不管你，不过以后但凡添置了些什么，得说一声�?rdquo;
“是�?rdquo;林和诚心口一松。私房钱还在手上，他就可以置办聘礼了！不对，他媳妇儿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呢，怎么就忘记问蛋蛋的外公是哪个了！
林祖母又交代了小儿子两句，就把人放走�?/p>
林和诚看大哥没走，也不奇怪。毕竟他的私房钱只不过是小事，正事提都还没提呢�?/p>
果然，等林和诚一走，室内的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p>
林祖母直接开口问道：“老七说的这事情，你们怎么看？”
林祖父没吭声，林大伯自然就说道：“丹药盛行，如今也不过只是验证了余道长的丹药有问题，还是喂给鸡吃的，并不能说明其他人炼制的丹药也有问题，更不能证明对人有害。闹到朝堂上，恐怕不行�?rdquo;他好歹在官场多年，哪怕是经过充分的准备，手握了无数确凿的证据，被人抓住漏洞一举推翻的例子也不少见�?ldquo;不过咱们私底下倒是可以做点实验。娘，老七还给你的丹药你还吃么�?rdquo;
林祖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想睡到一半把你爹给扇死，拿去吧。各房私底下收着的肯定还有，赶明儿我找个由头让他们都拿出来�?rdquo;
林大伯笑嘻嘻道：“那儿子先谢过娘了�?rdquo;丹药的价值不菲。林家的另外两房并不是嫡出，于经营方面也并没有多擅长，几颗丹药恐怕也是花了大价钱的。要是他开口要，哪怕他们会交出来，私底下肯定还会藏上一两颗。但是林祖母出面，这事情就不一样了。虽然还不确定这东西要不要人命，但是连鸡都能给药死，恐怕对人也没什么益处�?/p>
林祖父也跟着点头，算是暂且先把这件事情给揭过。官场上那么多年，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本事。换了他今天是个愣头青，恐怕知道这种事情后，立刻就会和道门对上�?/p>
然而道门虽然盛行炼丹，却也不是每个道士都会炼丹，最起码当朝国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炼丹。整个司天监也是以观星为主�?/p>
不过，当今天下会炼丹的几乎都是道士，这也不假。说丹药害人，虽然不是直接说道士害人，但是别指望不炼丹的道士会跳出来大义灭亲�?/p>
反正林家现在还没这么能耐去挑这个事情，只能先做一些准备。既然丹药不是好东西，那今后一定会出事，林家到时候再出手就是。虽然在大义上有些不对，但是明哲保身还是必要的�?/p>
林祖父和林大伯能想通这些在情理之中，至于林和诚就是瞎胡闹的，但是林淡小小年纪，为什么一点都不�cha��？林淡虽然身上并无功名，但是他认识的学子和先生不知道多少。读书人只要认准了一件事情，钻牛角尖起来可比他们这些当官的要厉害多了。真要闹起来，那帮炼丹的还真的吃一次亏。可是林淡没有，他只是偷偷告诉了林和诚。说起来，为什么林淡会知道丹药的坏处？
三个人脸上的表情松快不到片刻，立刻就阴郁起来�?/p>
林祖母把林淡隔三差五写回家的家书，摊开了放桌子上：“这字，可不是火哥的�?rdquo;
“是我林家的字不假�?rdquo;林家人，无论男女，但凡习字开蒙，都是林祖父一手教导的。林祖父的写字习惯里，有一些小细节一个不落地都传了下去，跟遗传病似的。但凡姓林的，这些个小细节立刻就学会，改也改不掉。在外人看来，或许只是觉得他们林家人的字长得像，但是他们林家人自己却一眼就能认出来�?/p>
林大伯看着信纸，脸上阴晴不定：“可那确实是大郎，在咱们眼皮底下醒过来的，哪里还能有假？！”
子不语怪力乱神。而且到他们如今这地位，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从来没有当真的时候。像之前林和诚说做法给林淡压惊，当时林大伯也像是当了一回事，但这种念头不过是转瞬而过，根本就不会真的去执行�?/p>
再说，要林淡真有什�?hellip;…差错，难道余道长处了那么多天会一点都看不出来�?/p>
林祖母看了看爷俩，低头叹了口气：“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你们说会不会大郎不是大郎，是老七的儿子呢�?rdquo;
林大伯顿时就跳脚�?ldquo;娘，你怎么也跟着老七瞎胡闹！”自己儿子叫别人爹，他这个当亲爹的已经够糟心的了。要不是被叫的人是他差不多当儿子的小弟，恐怕现在不是一桩家里面流传的笑话，而是他得抽断林淡和林和诚两个人的腿！
不过儿子和小叔叔这一回亲近多了，倒是一桩好事。所以他也么急着掰正，可这并不表示他能不把自己儿子当儿子！就算是小弟，也不能跟他抢儿子！
林祖父拍了拍老妻的手，又对大儿子比了个手势让他坐下，把另外一封信拿了出来�?ldquo;这是当时大郎给家里捎来的，说是要去从军的信�?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ω⊙）：蛋蛋，小兔子什么时候下崽子�?/p>
蛋蛋（￢_￢）：该下了的时候就下了�?/p>
胡扯（⊙ω⊙）：蛋蛋知道小兔子是怎么生崽子的么？
蛋蛋（￢_￢）：知道�?/p>
胡扯（⊙▽⊙）：来，把窝当公兔子比划♂一下�?/p>
蛋蛋：（。_°☆╲�? – �?/p>
�?5章 �?/p>
当初林炎捎回来的信，他们全都看过�?/p>
如今过了这许久，该冷静的也都冷静下来了，重新翻看一下倒是让林大伯看出点不对来�?ldquo;是大郎写的没错，就是这字看着有点奇怪�?rdquo;
林祖父也看出来了，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道�?ldquo;我本以为是大郎遇事紧急，写得匆促�?rdquo;
林祖母也说道�?ldquo;大郎以前从未提起过要从军，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究竟大郎当时遇到了什么，又是怎么想的，大郎自己最清楚不过。但是，大郎醒来后却不记得了�?rdquo;她的脸上有些疲累，长长叹了一口气�?ldquo;究竟是不记得，还是根本就不知道？”
林大伯梗着脖子道：“那不是脑袋被人打懵了么？”
“醒来都一个多月了还懵�?rdquo;林祖父没好气地看着他，“那么多大夫都看不出什么来。就算懵了，也没道理只和老七亲近�?rdquo;
他开始还以为大孙子被打傻了，一下子变成了两三岁的稚儿，才会将和老大年轻时长得相像的老七认作爹。但是自己大孙子是什么样子，他还能不知道�?/p>
林大伯困兽一样地在不大房间里转圈�?ldquo;再怎么样，那也是我儿子�?rdquo;
林祖父把信纸放下�?ldquo;你有这个心就好。等过两天休沐，咱们去一趟庄上，听说大郎这些天弄得挺热闹的，咱们也过去看看�?rdquo;
林淡还不知道会被家长突击检查，伤腿的恢复进展喜人，读书也逐渐让他摸到了一点门道，就是给他开小灶的先生脾气不太好�?/p>
胡澈并不是没有见过接受程度比较慢的学子，事实上和他比起来，大部分书院里的学生反应速度都不算快。但是林淡从前是和他同一挂的，哪怕他知道现在的蛋蛋和以前的林炎不一样，有时候也会下意识地用曾经的标准来要求林淡�?/p>
林淡那是被教得苦不堪言，偏偏还不能反抗。谁对他好，他知道。曾经有太多人对他好，他骄纵任性，完全没将那点好放在心上。然而一朝家族覆灭，曾经的所谓好友叔伯全都离他远去，很多甚至还落井下石，算计他林家剩下的这些孤儿寡母�?/p>
那时候对他好的，除了家里人之外，就剩下眼前这个老大哥了�?/p>
应该说，林淡对胡澈已经有些逆来顺受惯了。倒是胡澈在骂完后，常常一身冷汗：“蛋蛋对不住，我不是那个意思�?rdquo;蛋蛋要是翻脸了，不让他晚上一起睡了怎么办？
没错，现在胡澈已经登堂入室�?/p>
林淡觉得挺方便的，没别的，老大哥实在是太好用了�?/p>
大哥留下的笔记，最早的那些基础知识，他自己看看倒是能明白；但是伴随着功课的精深，很多笔记靠他自己看已经有些勉强了�?/p>
这时候有胡澈在旁边，他只要随口请教就行。至于胡澈的语气凶一点，对林淡这个从小被揍到大的皮蛋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学里的先生还打板子呢！
撇开这点不提，其它的福利还有每天晚上有人暖被窝啊，有人可以帮着翻身啊之类的�?/p>
听到老大哥的道歉，林蛋蛋非常大气地拍了拍他：“没事，澈哥费心教导我，耽误了自己的功课，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呢�?rdquo;哪怕老大哥上辈子对他是好意，但也不能掩盖自己傻乎乎地被骗了一辈子的事实。这辈子该讨的账，还是得讨回来！给他当免费先生，只是第一步�?/p>
胡澈一听更觉得羞愧�?ldquo;温故而知新，我的功课并没有被耽搁�?rdquo;
童生试考的是基础中的基础。胡澈的进度早就已经超出不知道多少。在学问方面，其实已经开始接触举人级别的内容。他自认考童生试完全没问题，没想到这回辅导林淡，被抓着一顿问，还真发现了一些疏漏的方面。虽然不影响大局，但是素有才名的他，万一在童生试上发挥没有满分的话，谁的面子都不好看，回家还免不了一顿抽�?/p>
庄上的日子很悠闲，没有京城那么多东西吸引走注意力，林淡每天不是温习功课，就是照看他的一群宝贝兔子。菜苗只需要隔三差五看两眼就成，农户们种菜比他强多了�?/p>
胡澈对兔子很感兴趣。今天兔笼全都搬进了刚建好的兔房，经过几天的照看，兔子们已经没有刚来时候的脏臭，每一层笼子下面全都设置了一�?ldquo;小抽�?rdquo;，里面垫了木屑，会有人定期更换�?/p>
兔笼一层叠一层，很快就放满了架子。新起的一排三间大屋，连一间都没放满�?/p>
他注意到有人把几只兔子放在单独的一间内，笼子比其它兔笼还大，问道：“这是怀了？”这才几天？怎么速度这么快？
余道长在边上凑热闹。他最近炼丹的兴致不高，虽然把丹炉带过来了，可是一次都没有开炉，天天好吃好喝，还有温泉可泡。要知道在道观里洗个澡可不容易，十天半个月的能洗一次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而他每天要做的，只不过是给两个少年讲个半天课，再注意着一点林淡的腿伤就好�?/p>
林淡算是余道长接触过的最省心的病患，凡是余道长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绝不多做或者少做；用的药也是顶好的，恢复的速度快到让余道长都觉得自己的待遇好到有点心虚�?/p>
“兔子一年能生五六胎，再过个把月，应该就能有小兔子了�?rdquo;不过他怎么好像看着这些兔子，好像配种的兔子品种有些不一样？
林淡对这个有经验，看过几眼就知道，仔仔细细地交代照看的农户注意要点，确保都对方都记下后，才拉着胡澈和余道长离开�?ldquo;想不到道长对此也有涉猎？”
要说刚开始他见到余道长的时候，对这位道长只是担心会跟着一�?ldquo;鸡犬升天”，现在倒是对这位道长的“早日飞升”充满了遗憾�?/p>
他自己是不学无术不假，但并不是不欣赏真正有才华的人。余道长的名士的声名又不是他自己叫出来的，身上绝对不止两把刷子；不仅学问方面堪称大家，医术方面也是有数的名医，尤其擅长外伤和蛇虫咬伤。这些日子�cha��以来，只要讲到的方面，他几乎就没有不知道的�?/p>
甚至他自己还在庄上种了一点菜地。不多，就林淡弄出来的两个木架子。里面的蔬菜涨势喜人，完全不输给农户们种的�?/p>
余道长笑呵呵道：“小道而已�?rdquo;
胡澈的求知欲很旺盛，抓着余道长不停地探究“小道�?rdquo;
剩下一个学渣，回到书房，看书之前还得先安排家务�?ldquo;阿祥，晚上请农户们的酒席你再盯一盯。菜色不用多丰富，量要大。肉菜看着点别让一下子吃太多，我怕他们肠胃受不住，等明天再挨家送上一份肉菜�?rdquo;
造房子搬家都是大事，哪怕造的是兔房也一样。另外他也想找点借口给农户们稍微补一补，马山就要到温泉庄子忙碌的时节了，身体不好可吃不消�?/p>
林祥点头称是�?ldquo;大郎放心，这些早就备下了。另外，大郎让收下水，小人也已经联系好了屠户。永兰巷的摊子也租上了，桌椅板凳都是齐的。收的香料和药材都已经够数目，厨子目前也联系了几个，不知道大郎接着要怎么做？”
林淡对管家的办事能力很满意，把早就准备好的纸递给他：“拿去找咱们自己人按分量调配好，让厨子熬卤汤。下水怎么处理，上面也有写。做好的卤水和卤味，送去让七爷尝尝。七爷点头了才能卖�?rdquo;
他小爹那就是个老饕，自己不见得会做，但是舌头却是一等一的挑剔。有小爹把关，卖吃的绝不成问题�?/p>
下水本来就便宜，调制卤味的香料什么的虽然有点贵，但是卤汤可以反复用，等成了老卤之后，味道更好，想想就有些馋�?/p>
林蛋蛋在心里面流着哈喇子，表面严肃道：“这些东西咱们厨房有吗�?rdquo;得到肯定答案后，立刻吩咐�?ldquo;晚上让厨房弄一锅出来，里面记得多放几个蛋，明天晚上吃�?rdquo;
庄上不缺蔬菜和鸡蛋，就算农户们不一定吃得上，也绝对不会短了林淡的那份�?/p>
林淡一声吩咐，厨房里顿时就用上了最大的一口锅，下足了料开始熬煮�?/p>
然后，当天晚上除了林淡之外，其他人半夜就醒了�?/p>
温泉庄子是山地，适合建房的区域类似一块盆地，卤味的香气根本飘散不出去。就连住在山顶的余道长，也天蒙蒙亮就跑了过来，仗着自己是林淡的先生，舀了一勺卤汤拌饭，瞬间下去两大碗，才勉强感到满足地回去继续睡个回笼觉�?/p>
胡澈倒是勉强挺住了。他吃的好东西多，虽然没闻过香的那么勾人的，但不至于让他馋到放弃每天早上的打拳和晨读�?/p>
卤汤一直熬到了下午，林淡尝了尝，点头：“分出一半来，送去家里……”
林和诚一脚跨进厨房：“怎么这么香，大老远就闻到了。大郎你在弄什么好吃的�?rdquo;
“小爹你怎么来了？我刚弄了点卤味�?rdquo;林淡亲自盛了一碗递过去，“小爹你赶紧尝尝�?rdquo;
跟着林和诚背后走过来的林大伯，看林淡和林和诚两个头碰头的样子，心里面顿时就抽抽了�?/p>
他大儿子对吃的可从来没什么讲究，难道他家老大真的变成了老七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sum;（っ °Д °；）っ：酷爱，放下那颗蛋让窝来！
蛋蛋Σ（⊙▽⊙"a ：为啥？
胡扯∑（っ °Д °；）っ：你不能吃蛋！
蛋蛋Σ（⊙▽⊙"a ：为啥？
胡扯o�?≧▽≦）ツ┏━┓：蛋蛋吃蛋，不是同类相残么？
蛋蛋（〃＞皿＜）：你奏凯！
�?6章 牛道�?/p>
林和诚到庄上，林淡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全家也就只有他小爹一个闲人，其他人都挺忙的�?/p>
男人们都有官位在身，妇人们也要忙着管家交际，就连小辈们都得忙着学业功课�?/p>
可是林淡从来没想过全家会突然到庄上！
真的是全家出动，载人的马车就有好几辆，更别说随后跟着的装各种日用的牛车了。看样子还只是小住两日，不然规模更大�?/p>
而且看这时间……
“大爹，今天一下衙门就出发了？用过饭了没？离晚膳还有些时候，要不要先吃一口垫垫？”
林大伯千言万语憋在喉咙口说不出来。虽然儿子比起以前是傻了，但是看这几句话，听着比以前熨帖多了。以前大郎出口成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虽不是样样精通，却也能拿得出手�?/p>
然而人有所长尺有所短，林大郎除了在功课以外，生活方面疏忽得很。他对自己都这样了，对父母长辈的关心，也就不提了。倒不是说林大郎以前不孝顺，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个孝顺法，也就是晨昏定省，偶尔长辈生病了，伺候个汤药什么的也用不着他。像是饿了冷了之类的……家里那么多下人，要来做什么的�?/p>
林大伯陷入陌生的柔软中，不由自主放�ji��o声音道：“别弄太麻烦的，随便煮碗面，浇一勺卤汤就好。不要弄太多，还得吃晚饭�?rdquo;
“知道了�?rdquo;林淡一转身，发现林萦闷不吭声地站在他背后�?/p>
林萦板着一张小脸叫了一声：“哥�?rdquo;
“嗯�?rdquo;林淡指了指大锅，“切个卤蛋吃？”听着三哥叫自己哥哥，总是有种莫名的底气不足。不行，他得担负起大哥的责任来，把弟弟妹妹们照顾好！
没错，是弟弟妹妹，才不是哥哥姐姐�?/p>
“好�?rdquo;这个年纪的少年就是个饭桶，读书消耗的体力一点都不少，更何况最近林祖父就还在家里搞练武强身什么的，林萦早就饿了，现在一听大哥这么说，干脆就在厨房的桌子边坐下，乖乖地等待大哥投喂�?/p>
一颗卤蛋哪怕一切二，放盘子里也有些单薄，林淡干脆又切了一叠牛肉牛杂，一摆顿时就是一大盘，放在林萦面前，递给他一双筷子交代：“看喜欢哪样，随便吃一点。一会儿还有面，别撑着�?rdquo;
庄上的厨房不比大宅里，没那么多厨子和帮厨。他们正忙着擀面条，没注意就发现林淡自己动手了。在他们的想象中，林大郎那是多金�chu��的人，手是用来拿笔杆子的，哪里会拿菜刀？可是林淡的动作竟然非常利落，刀工看着还不错�?/p>
“嗯�?rdquo;林萦虽然也没见过大哥动刀子，但是大哥在他心目中简直无所不能，无论多难的功课大哥都能�ji��o松搞定，切个卤味算什么？
林大郎是真的没进过厨房，林淡上辈子可是开酒楼的人。当年门庭一落千丈，除了种菜之外，林淡还摆过摊。别说，生意非常不错�?/p>
味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很多人都来围观他这个昔日的大家公子。就着他这张脸下饭，确切的说是他过去的身份，那些人饭都能多吃两碗�?/p>
他没脸没皮惯了，让人多看两眼又不会掉块肉，还能多赚钱，何乐而不为呢�?/p>
不过一年时间，他就从小摊摆成了饭庄，到后来的酒楼。至于各种菜的方子，他们家从来不缺。林家任何一个女人拎出来，私房菜的菜谱都足够撑得起一个酒楼，光是腌咸菜都有不下三十个方子�?/p>
现在他弄的卤味，就是集合了几位女眷的方子，考虑过成本、工序和口味之后改良的�?/p>
庄上的厨子手艺没有大宅里的好，林淡盯着火候，结果一错眼，林萦面前的盘子就空了。他没说责怪的话，只是问道�?ldquo;一会儿面还吃得下不�?rdquo;
林萦摸了摸肚子，肯定地点头：“少盛一点�?rdquo;卤汤那么大一锅，想吃马上就能吃到，不急�?/p>
“嗯。一会儿吃完，哥带你去看兔子�?rdquo;哪怕这个年纪的肚子是无底洞，好歹也转两圈消消食�?/p>
“好�?rdquo;
林淡转过身，嘴角一勾。乖乖听哥哥话的三哥也是很可爱的嘛，完全想象不到今后会变成那么可怕的人�?/p>
林淡的同窗们刚走了没几天，庄上的各个院子刚收拾过，现在那么多人来也不用特意怎么收拾�?/p>
等香气勾人的汤面端过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全都在饭厅里集合完毕�?/p>
林家人多，摆了两个大圆桌�?/p>
男人的那一桌上各式各样的牛杂；女眷那一桌的面碗里，只放了肉和蛋�?/p>
林祖母顿时有意见了：“大郎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咱们的桌上少了那么多东西�?rdquo;
林淡抿嘴一笑：“姑娘家吃得精细，下水什么的还是让糙老爷们吃。这些肉和蛋都是分开卤的，放心�?rdquo;
林大伯娘抓过儿子打了一下：“对妹妹们照顾是应该的，不过你娘可不是小姑娘家，快去让厨房给装一盆过来，别让糙老爷们给吃光了�?rdquo;
“大哥偏心，妹妹们怎么就不能吃下水了？”二房的林梅立刻就接口。她和林萦同年，不过比林萦小了两个月，如今也是十三岁的大姑娘了�?/p>
同是二房所出，林梅的嫡亲哥哥，今年十四岁，排行老二的林滨接口道�?ldquo;放心吧大哥，她什么都吃！”
林梅顿时柳眉一竖，要不是在饭桌上，立刻就能打过去�?/p>
林老二瞪了一眼大儿子�?ldquo;别老欺负你妹妹�?rdquo;
林二伯娘哭笑不得�?ldquo;两个活猴，天天在家里打打闹闹�?rdquo;看着自己的女儿，“明明生了个闺女，比人家小子都野�?rdquo;看着是林滨挖苦林梅，她这个做娘的哪里不知道，女儿给儿子挖了多少坑，而且每次女儿都把儿子一顿打，儿子都不敢还手的�?/p>
林三伯娘掩嘴一笑：“小梅在外人面前能装一装就行了，将来当管家娘子，要真斯斯文文，还不被人给欺负了去？”
这个话是实话，可从来没人像她这么耿直地说出来。不过在场都是自家人，这么说说也不妨事�?/p>
就这么一小会儿，女眷桌上的下水也端了过来。喷香的卤味，勾得几个从来不吃下水的姑娘，也动了动筷子，然后就再也没停下筷子。其实她们以前不吃倒不是挑食，而是在家里的时候，厨房绝少买下水，更加不会端来给主人家吃�?/p>
于是，林家人成功吃了一顿早晚饭。等到晚饭的时候，只有没吃那顿的林淡和胡澈两个人一起吃了�?/p>
吃完时间还早，胡澈拉着林淡转圈消食�?ldquo;稍微走两步，一会儿我背你回来�?rdquo;
林淡现在已经习惯了拐杖，走路不说健步如飞，那也是如履平地�?ldquo;好，去哪儿？”
“去兔房。余道长弄了小竹筒给兔子耍�?rdquo;胡澈的脸上还带着兴奋，显然这事情他也有参与�?/p>
林淡完全不明白：“你们给兔子做玩具了？”他养的真的是肉兔啊！不是人家姑娘家养的那种小兔子，还要弄个绣球玩的�?/p>
“不是玩具�?rdquo;胡澈比划了两下，“兔子可聪明了�?rdquo;
没错，兔子是挺聪明的，都会自己喝水了�?/p>
那兔�jian��上吊着的一个个小竹筒里，装着的是泉水。一根细细的小竹竿连在竹筒底部。也不知道余道长是怎么弄的，水并不会漏下来，兔子一抬头就能喝到水�?/p>
林家那一窝小鬼，全都凑在这儿围观兔子喝水呢�?/p>
余道长扬着眉毛说道�?ldquo;大郎，这么做不错吧？比放水盆方便多了�?rdquo;
这倒是。兔子好动，经常打翻食盆水盆。食盆翻了就翻了，反正都是干粮，打扫也不困难，但是水盆翻了湿哒哒的就比较难弄�?/p>
“多谢余道长�?rdquo;林淡道谢�?ldquo;不知道这制作竹筒的方法？”
余道长一摆手�?ldquo;这个简单。三郎也会�?rdquo;
胡三郎点头：“明天我把图纸画下来给你，挺简单的�?rdquo;材料是竹子，也不贵�?/p>
林三郎默默看着自家兄长和那个狐狸精。他才是三郎好嘛！胡澈是外人�?/p>
等晚上林三郎跑来蹭床，结果发现兄长的床已经被胡三郎给占了半边后，顿时就怒了�?ldquo;哥！”
林淡看看身边的胡澈，再看看站在床头的林萦�?ldquo;三弟，哥的腿不方便，晚上得让你胡三哥帮忙�?rdquo;
林萦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哥早点睡�?rdquo;说完就虎着脸默默走了出去�?/p>
林淡一回头，看到胡澈呲牙咧嘴地冲着林萦的背影扮鬼脸，嘴角一抽，险些笑出声。他认识的老大哥虽然不是时时刻刻都板着张脸，但也从来没有过如此……活泼的时候。果然，他那会儿年纪小，老大哥就在他面前端架子吧�?/p>
林淡这边还是和往日一样，睡前温习一段时间功课�?/p>
林大伯那边却完全睡不着�?/p>
林大伯娘被他弄得烦死了，使劲一摁被子：“要睡就睡，睡不着就出去喂兔子�?rdquo;
林大�?ldquo;�?rdquo;地一声坐起来，拍被子大怒：“为什么我睡不着就要喂兔子？！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rdquo;老夫老妻了，给点关心会怎么样，干嘛嫌弃得这么明显？
“说吧�?rdquo;林大伯娘把掀开的被子拢了拢，全都拢到自己身上盖好，完全不顾林大伯就穿着一身中衣，反正庄上暖和，一时半会儿的冻不着�?/p>
“说什么？”说他怀疑自己儿子不是自己儿子，而是自己侄子？他怎么好开口？
林大伯娘干脆转过身：“说儿子给掉包了�?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蛋大爹（ノへ￣、）：窝真没用，真的�?/p>
蛋蛋（⊙▽⊙）：大爹咋了�?/p>
蛋大爹（ノへ￣、）：窝管不住老婆�?/p>
蛋蛋（⊙▽⊙）：不是一直娘在管你么�?/p>
蛋大�?sum;（っ °Д °；）っ：是这样吗�?/p>
蛋蛋（～￣▽￣）～：继续保持�?/p>
�?7章 知子莫若�?/p>
林大伯�ji��o底惊呆了，想开口，却立刻打了个喷嚏，赶紧从媳妇那儿刨开被窝，往被里面一钻：“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火哥是什么样子，我这个当娘的还能不知道？”林大伯娘叹了口气�?ldquo;火哥就被你给教成了一个书呆子，就算到了庄上养伤，哪里会想到往家里捎东西？咱们家这些天吃的那些菜苗、鸡蛋、鸡肉，都是淡淡从庄上每天一大早让人送回大宅里的。火哥哪里会想到这些�?rdquo;
往常这时候，出现在桌上的蔬菜，大约也就是白菜萝卜之类，还得配上一点菜干腌菜什么的。家里虽然是有温泉庄子，可是那产出却有限得很，长成了菜都得掰着手指头计算着吃，哪里能这么吃菜苗�?/p>
今天大概在庄上转了转，心里面的想法就更加肯定了。他们家大郎绝不是个笨人，却哪里会知晓农事？
“书局被前面那掌柜都掏空了，火哥还傻傻的不知道，还每个月往我这儿支银子往里面贴补。现在，书局的掌柜换了人，听说淡淡还和几个同窗在弄什么宿舍之类的，这方面你清楚，有空和淡淡聊聊�?rdquo;
“哦，我明天问他�?rdquo;林大伯被自己媳妇儿说得一愣一愣的，突然反应过来，“怎么你一点儿都不……伤心啊？”他们的儿子被掉包了啊，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若是不能回来，这不是相当于大儿子没了么？
林大伯娘的嗓门顿时就拔高起来，一拍床板：“老娘前些天哭得眼睛都肿了，你没看到？�?rdquo;
“火哥没醒来那会儿，你不也每天都哭么？”
“那是火哥没醒来！醒来的要真是我的火哥，我高兴还来不及，哭什么哭�?rdquo;
“我怎么知道你哭个什么？”
“啪！”
林大伯大半夜的被暴怒的老婆踢出房门，关在门外，拉了拉中衣的领子，咕哝：“老娘们，岁数越大越不可理喻�?rdquo;
睡觉向来雷打不醒的林萦小盆友，第二天睁眼看到自家老爹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的心情略有点复杂�?/p>
林大伯拍拍小儿子�?ldquo;虫哥醒了起来打拳�?rdquo;这一次家里老头子的坚持时间格外久，不过锻�jian��炼也不是什么坏事�?/p>
“哦�?rdquo;
一年没来，庄上竟然多了个小小的演武场，像模像样地立着梅花桩、木人什么的。不过地还是泥地�?/p>
已经在演武场上打了一会儿拳的胡澈，看到蛋蛋的爹和弟弟过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小紧张，勉强打了两拳，结果全是胡乱挥舞后，干脆停了下来：“林伯伯和虫哥起来了？蛋蛋在厨房做早饭呢，应该差不多能吃了�?rdquo;
今天林淡特意和他一块儿起的床，洗漱完后立刻就一头钻进了厨房，说是让他等着吃他的招牌面�?/p>
现在他打了大半套拳，林淡那儿的面应该也好了。蛋蛋养了那么多兔子，招牌面难道是兔肉面�?/p>
林淡端上来的是一碗阳春面，巴掌大的小碗里，堪堪一筷子的面条，半勺清汤，好吧上面有两根小菜苗。是的，有且仅有两根�?/p>
然而，闻着很鲜�?/p>
“先吃一口，没想到大爹和三弟那么早起，没多煮�?rdquo;本来就准备了他和胡澈吃的两碗，量也不大，现在要分成四个人吃，也就这么一点了�?/p>
胡澈扶他在桌边小心坐下，把拐杖放在墙边靠好，才在他身边坐下，等胡大伯动了筷子，才开始吃�?/p>
面条筋斗有嚼劲，入口有些微微的弹牙，一口咬下去，细细的面条里迸发出一种清爽的鲜香。单纯喝面汤略有些寡淡，然而配上这样的面条，口感却恰恰好。两根菜苗也是鲜嫩无比，再吃一�?hellip;…没了�?/p>
竟然没了�?/p>
林大伯对食物不怎么挑剔，一个晚上下来，现在肚子里本来就空着，不过也吃不了什么油腻的东西，平时家里面也不过是粥或者面轮流着来，他也一直没觉得什么。今天这一口面倒是打开了胃口�?/p>
林大伯都觉得如此不满足，更不用说其他两个长个中的少年了�?/p>
胡澈是习武之人，消耗本来就大。林萦现在的胃口算起来，一点都不比胡澈小。刚才还没吃倒是没什么，现在吃上了又没吃饱，顿时就感觉饿得要命。偏偏林淡吃得慢，拢共就那么一筷子的量，吃得跟闺阁千金似的�?/p>
不过没人催。在坐的都知道，林淡之前伤得不轻，五脏六腑都有受损，哪怕诊断上现在已经没问题了，但是今后吃饭还是得挑着软和清淡的。昨天的卤味他也就是尝了个味道，没吃上几口�?/p>
林大伯本来心里面还有点别扭，看着林淡这样，鼻子又酸起来�?/p>
“哥，还有别的什么吃的没�?rdquo;林萦实在是饿了。虽然昨天他算是吃得最多的，可是到现在早就没了�?/p>
胡澈没说话，只是和林萦一样眼巴巴地看着林淡�?/p>
林大伯也饿，不过他要面子�?ldquo;淡淡啊，你看着给弄点什么。昨天晚饭吃得早，估计今天大家都会早起�?rdquo;
厨房里有厨子在，听见他们这么说，赶紧往锅里扔了一把小馄饨�?ldquo;大老爷、虫哥、三郎，稍待。小馄饨很快就好�?rdquo;
林淡嘱咐道：“闻叔，你多放点小馄饨，忙了一早上了。爷爷他们没那么早起，赶紧吃点垫垫�?rdquo;
厨子一听，憨厚地笑了笑，意思意思往锅里多扔了几个小馄饨。他虽然是厨子，可也是下人，主人家吃的东西，是没有他的份的�?/p>
林大伯一看，瞪眼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吃这几个小馄饨能饱？利索点！”心里面却是一阵抽抽。能顾及到下人有没有吃饱饭的，看来还真不是火哥�?/p>
林萦的眼睛一眨，嘴巴就要嘟起来，他想吃刚才那个面条～小盆友的表情实在太直白，林淡忍不住嘴角一弯：“小馄饨也很好吃的。馅儿都是哥亲手调的�?rdquo;皮子也是他特别弄的，小馄饨的精髓就在于皮�?/p>
林萦想了想昨天的卤味，还有刚才的面条，点了点头，姿势端正表情严肃地坐下�?/p>
胡澈有些意兴阑珊，要不是人家爹在面前，他就要忍不住抱怨了。小馄饨什么的简直就是邪物！馄饨就该包满满的馅料，皮子擀得薄薄的，包得鼓鼓的，一煮能看到里面粉色的肉和绿色的菜。小馄饨，就那点塞牙缝都不够的肉，全都是皮子！那跟没有切条的面有什么区别，根本就是面片汤！
林淡不用看胡澈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他能不知道老大哥不爱吃小馄饨？他弄这个小馄饨就是特意为了征服老大哥来的。后来当然成功了，全京城不知道多少达官�chu��人，都抢着吃他一碗小馄饨�?/p>
胡阿妮，咱们走着瞧，有种以后别求着他吃小馄饨！
小馄饨没有多少馅儿，煮起来非常快。厨子麻溜地切了蛋皮丝和细香葱放在碗底，撒了一点盐粒，舀猪油的时候顿了顿，问了一声：“要放猪油吗？”
林大伯早饭受不了油腻，摇了摇头：“我不用了�?rdquo;
林淡吃清淡的，也不放油。另外两个少年则点了点头�?ldquo;要放�?rdquo;
雪白的猪油被之前准备好的面汤一冲，顿时就化了开来。大漏勺往锅子里一盛，一个个小馄饨噗通噗通地掉进碗里，很快就被端到了他们面前�?/p>
照例还是林大伯先开吃，小馄饨拖得长长的皮子像透明的丝绸一样挂在勺子边，小小的一点点馅料，看上去竟然十分紧实饱满，一口咬下去汤汁饱满，肉嫩鲜香，还带着一丝清爽，皮子更是入口即化，似乎进到嘴巴就直接滑到了肚子里。那香滑的口感和混合着米香的味道，不是舌头尝出来的，而是在肚子里爆发开来的�?/p>
一时间，厨房里十分安静�?/p>
等到林大伯娘出来找人，厨房里还是十分安静。三个主人一个客人再加上一个厨子，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定格状态�?/p>
林淡到底�?ldquo;有见�?rdquo;的人，只不过是再度尝到自己的手艺，发现没有退步感动的，这会儿看到大伯娘，立刻就回过神�?ldquo;娘�?rdquo;他叫得有些别扭�?/p>
林大伯娘一听心里面就是一阵叹息。眼前这个明明是自己儿子，却又不是自己儿�?hellip;…她心里面的纠结一点都不少。可这也是林家子孙，又这么孝顺，又会做那么香�?hellip;…
“一大早的，你们躲厨房里偷吃�?rdquo;
厨子赶紧继续包小馄饨，问道：“大夫人，早饭有面和小馄饨，现在可以煮了吗�?rdquo;
林大伯娘说道�?ldquo;过一刻钟再煮吧。量少一点，不要放油�?rdquo;说完立刻提着裙子追了出去�?ldquo;林和颂，你给我站住！”有胆子偷吃，有胆子留下啊！趁她吩咐家务偷跑算是什么意思？�?/p>
还有胡家那小子，背着她家淡淡跑得贼快！就算不是自己儿子，难道她还能吃了他不成？林萦那臭小子还帮着拿拐杖！
一个两个的，别给她逮到�?/p>
林祖父睁开眼道�?ldquo;这一大早的，老大又怎么惹他媳妇了？”
“他们两个一直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rdquo;林祖母正坐着让丫鬟给她梳妆，看他坐起来，说道�?ldquo;怎么不多睡一会儿�?rdquo;
“不睡了，想淡淡的事情，有些睡不着�?rdquo;
林祖母让丫鬟出去，自己走到床边坐下，轻声问：“你想好了�?rdquo;
“……嗯�?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外卖小哥的诞�?/p>
蛋大爹：蛋蛋，以后每天给爷爷和大爹送饭�?/p>
蛋二伯：蛋蛋，别忘了二伯的份�?/p>
蛋三伯：蛋蛋，还有三伯的�?/p>
蛋小爹：小爹�?hellip;…
蛋蛋：小爹你在家，不用去衙门，要不你来送外卖吧�?/p>
�?8章 将错就错
早饭出人意料地美味，哪怕有人心事重重，在吃的时候也被美食所征服�?/p>
林祖母放下碗筷，等所有人都吃完后，发话：“老大、老大媳妇、大郎，还有老七跟我来�?rdquo;
林萦觉得自己被排挤在外，脸上一阵肃穆。他才不稀罕听什么悄悄话呢！他要念书去，做功课去�?/p>
林蛋蛋有些发毛，走出去一段路后，直觉地和诚身后一靠�?/p>
林和诚现在满心满�jian��是孩子他娘，被靠了靠还以�?ldquo;儿子”走不动路，直接就蹲下把林淡往背上一背：“走，小爹背你�?rdquo;
走在后面的林大伯娘夫妇步子顿了顿，林大伯伸手握住夫人的手，紧了紧�?ldquo;走吧�?rdquo;
林大伯娘点了点头�?/p>
庄上并没有正经的书房，平时林淡和胡澈他们读书的地方，不过是重新收拾出来的一间小屋。现在林祖父要谈事情，一行人到的干脆就是他们卧室的外间�?/p>
林祖母将一众仆役统统遣走，又让林大伯仔细检查了一下周围，才开口道�?ldquo;都坐下�?rdquo;
这一番作为，让林和诚和林淡都不由得严肃起来。只是林和诚有些摸不着头脑。最近发生在他身上最大的事，莫过于亲事了。但若真要谈论他的亲事，为什么要把林淡也叫来？好吧，就算他的孩子他娘是林淡说的，可是这件事情父母兄嫂应该都不知道啊！咦？说起来，大侄子怎么就知道他未来孩子他娘叫什么？
林祖父慢慢喝了一口茶，才勉强问道�?ldquo;大郎，你是谁�?rdquo;
他耗费了无数精力的大孙子，一夕之间没了。他不愿意相信，可是种种事实摆在眼前，却由不得他不相信�?/p>
林和诚觉得这问题有些奇怪，大侄子虽然懵了脑子，但大侄子明显还是大侄子啊，不然大侄子还能是别人不成？他刚想说话，手腕却被林淡猛然抓紧�?/p>
林淡抿着嘴，眼眶泛红，声音却严肃坚定�?ldquo;爷爷，我是林淡，林七郎�?rdquo;
“�?hellip;…七郎�?rdquo;哪怕早有预料，林大伯娘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p>
林淡深呼吸一口气，他本来就没打算瞒着，只不过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现在既然这样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干脆一次性说清楚�?ldquo;我不知道大哥怎么了。我是林和诚和卓白薇的儿子�?rdquo;
林大伯也不由得红了眼眶�?/p>
倒是林祖父还撑得住，问道�?ldquo;那祖父问你，你今年几岁，怎么会和你大哥叫一个名字？”
“我十八了，爷爷。我的名字是大伯起的，说是我和大哥长得像，生辰还是同一�?hellip;…我没见过大哥，只听说大哥是十五那年没的�?rdquo;他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盯着林祖父说道，“爷爷，我十岁那年，大伯死了，您也气死了；十二那年，二伯、三伯死了；十三那年，二哥、三哥、六哥死了；十四那年，五哥也死了；我十五那年，我爹死了。林家就剩我一个男丁�?rdquo;
一个十五岁，什么都不知道，被娇宠的只知道惹是生非的少年，一力撑起门楣，外面群狼环伺，其中的辛苦根本是难以想象的。林淡也并不是没有怨怼�?/p>
其他人都被他说的话给吓呆了，只有林和诚心大：“怎么我没和哥哥们一块儿死，倒是还死在了侄儿们后面？”
林淡低笑一声：“谁让全家就我们两父子最没出息呢？爷爷您将希望都放在大伯大哥的身上，所以敌人对大伯大哥先下手。我和我爹作为被您刻意教出来的纨绔，什么都不知道，才活得最久，可笑我们还去追查到底是商家的哪个人把我们家弄到这幅田地？”
所有人都无言以对。养个小儿子自污什么的，几乎已经是名门世家高官显贵们的惯例了�?/p>
一来，地位到了他们现在这个地步，若是说一点把柄都没有，那根本就不现实。当然谁都会将把柄捂紧，却架不住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有一星半点的被政敌挖出来，贬谪流放指日可待。倒还不如一开始就弄个败家子在外面，成天的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出来，就算被政敌攻击，也只是“小节”�?/p>
二来，如林和诚这种算得上是老来子的，本来就十分受宠，做什么都舍不得。反正继承家业的人有大哥了，做小弟的没出息一点就没出息了，没什么大碍，根本就不会舍得狠下心管教�?/p>
只是，从来就没有人问过林和诚的意见，也从来没人问过林淡的意见�?/p>
三年多来的辛苦，几个月来附身在大哥身上的茫然无措，林淡今天算是�ji��o底爆发了。他没有大吼大叫，只是冷着一张脸，样子连林大伯都有些发憷�?/p>
“究竟是商家的谁要弄死我们家，想必爷爷是最清楚的，我就不掺和了。关于今后家里的事情，我这个纨绔子知道得也不多，最近已经整理完毕，一会儿我就让阿竹送过来�?rdquo;他拄着拐杖站起来，勉强行了个礼�?ldquo;余道长要来上课了，孙儿先告退�?rdquo;
哪怕是林祖父也没想到，叫来林淡会是这样的结果，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咱们林家……都死绝了吗？”
林和诚算是受到影响最小的，听着老爹这话，只是怔怔地反问�?ldquo;不是还有淡淡么？”
“淡淡若是没死，怎么会在大郎身上醒来？！”虽然林淡没提，但是林祖父还能想不明白？他看着小儿子懵懵懂懂的样子，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一拍茶几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两三步走到小儿子面前�?ldquo;淡淡说的没错！他们既然连咱们老林家一根香火都没留下来，把事情做绝到这种程度，老子�cha��还特么的毁了儿子孙子的前程？！老七，你今天，不，现在立刻就跟着淡淡他们去听余道长�cha��去�?rdquo;
林和诚一脸懵圈：“爹啊，你就算被孙子说了一顿，也用不着恼羞成怒啊！谁知道淡淡说的是真是假？您一个吏部尚书，咱们在家族里虽不是嫡支，可宗族也不是死的，还有外家和几个嫂子家都不是好相与的，哪里能落到满门男丁死绝的地步？”关键是没事别连累到他头上啊，他现在天天赚点小钱，天天看着小钱钱变成大钱钱，日子过得多开心啊，书本学问什么的都多久没碰过了？
林祖父步子一顿，却并不是被小儿子说动，而是恍然大悟�?ldquo;你说的没错，还有宗族嫡支！天家讲平衡之术，咱们这一支虽然是旁支，在天家眼里那是一个林字。嫡支当然也知道这点，这些年来，背地里对老头子的怨气恐怕不小。嫡支那位这些年一直在四品徘徊不得寸进，恐怕把账都记在了我的头上�?rdquo;他又来回踱了踱步子，走到林和诚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ldquo;不错，老七你能想到这一点，果然是老子耽误了你。没关系，你现在才十八，进学也不晚，家中这么多进士，老七哪里比他们差了！拿出你赚钱的本事来，说不准咱们家将来就靠你顶门立户了�?rdquo;
林老七：爹，我到底说啥了？您到底想明白啥了？赚钱和读书是两回事啊，让哥哥们去读书，让他专心赚钱行不�?/p>
林老大也是一脸懵圈，儿子不是儿子，自己以后还不得好死什么的，消息太惊人�?ldquo;爹啊，您别想一出是一出，老七读书读不进去，您又不是不知道……”
“都是你惯得他�?rdquo;林祖父开启一言堂／无理取闹模式�?ldquo;决定了，老七，你现在就去读书去。读不好，老子将来当着你媳妇儿的面抽你�?rdquo;
卧槽！这一招太狠！林大伯自问若是自己被老爹老娘当着媳妇儿的面抽手掌心，那一定是生不如死�?/p>
不过林老七的脸皮厚度显然非同一般，他嘴巴一呶：“切，抽手心就抽手心了，反正我还没媳妇儿呢�?rdquo;
林祖母冷声一笑：“卓姑娘家是刚到任的京县县令的女儿，听说提亲的人不少，也不知道他们家会不会看中你这么个不学无术，学不好还要被抽屁股的小儿�?rdquo;
卧槽！老娘的手段果然更狠！林大伯简直叹为观止，赶紧表忠心：“爹、娘，放心。林家有我在，不会让别人欺负的�?rdquo;
“你在有个屁用！第一个被弄死的就是你�?rdquo;林祖父一点都不给大儿子面子，骂完转而一想，“不对啊，大郎没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
林大伯这时候展现出和幼弟一样的心大来：“不用啊。现在七郎到了咱们家大郎身上，等老七把卓姑娘娶进门，生下来不就是大郎了吗？总不见得再换回去吧？”
一屋子人抬头望屋顶，突然感觉老大说得很有道理肿么破？
林大伯娘忍不住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那要是换回去的话，今后不是不好给大郎说亲了？否则不就乱套了�?rdquo;
林大伯陷入深深的沉思中�?ldquo;可是大郎都十五了，总不能真这么拖着吧？”
林和诚小声说道：“淡淡是我儿子，他的婚事不该由我来操心么？”
�?9章 全家总动�?/p>
林和诚这个年纪，确实该是念书的时候�?/p>
像胡澈和之前的林炎这样，准备十五六就去考童生试的才是少数。能够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身上有个秀才的功名，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p>
而作为秀才，已经可以享受相当一部分的优待；譬如说见官不跪，一定数量的田地不用缴税，还有免除徭役等等�?/p>
哪怕是只是过了童生试，作为生员，学子们也能享有一定的优待，譬如说根据成绩不同，享受一定数量的贴补。这部分数量，大商虽然有明文规定，但具体的还是要看各地县学和县衙的支持程度�?/p>
就拿胡澈的同窗董师来说，他出身贫寒，所在县治也算不上富裕；但是架不住当地长官重视文化教育啊。哪怕县学里统共没几个学子，对他们的支持力度也绝对不小。学子们从县学中拿到的贴补，足以支持他们去参加院试�?/p>
所以，才十八岁的林和诚读书上学是正经，无奈他不碰书本的时间比林淡还要久，听余道长讲课完全是两眼一抹黑�?/p>
林和诚也是要脸的人，林淡和胡澈虽然只比他小三岁，但却差了一辈。和他们一起上课，他已经够没面子的了；若是赶不上进度，被老爹安排和那几个七八岁大的一起上课，那才叫丢脸�?/p>
林和诚一撸袖子，拼了�?/p>
林祖父当年是探花出身；林大伯考得比林祖父还要好，直接就是状元；林二伯算是成绩最差的，也是个同进士出身；林三伯是二榜进士。人家一门两进士都要被说一声祖上烧高香，林家这种虽然出身名门，可到底也是一个小家庭，一窝三个半进士是怎么回事？所以以前林祖父想着小儿子随便玩玩就好，反正上面有着父兄荫蔽，这辈子总不会让他吃苦，可谁想得到世事难料呢�?/p>
林淡说的话，他并没有全信；但未雨绸缪，什么时候都不是错的。既然林家如今这样，都能被人直接兜底给铲了，那他也用不着客气。一个爹娘生的，老大能考状元，老幺难道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林祖父不信�?/p>
看小儿子跟不上进度，林祖父直接就把人提溜到跟前，自己给讲学；一遍讲不明白讲两边，两遍讲不明白讲三遍，三遍讲不明白直接抄�?/p>
“抄一百遍�?rdquo;
林和诚被这个无理取闹的世界给弄懵了，偏偏他老娘还在边上说道�?ldquo;等明天回了京城，娘直接遣媒人过去给你说媒，你最好在那之前弄出点人样来，到时候在亲家那里也好说话�?rdquo;
他怎么就没个人样了？兄弟几个里面，他人最高最壮最俊！
林和诚被弄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他也不是真的就没心没肺。爹娘这么大岁数了，还为了他的课业操心，他心里面是真过不去。他也不是不知道爹娘这些年来把他往纨绔的路子上推，可是他很有自知之明。他要真是个读书种子，难道他爹娘还真的能拦着他？他好歹也是个嫡子，庶出的二哥三哥都能奋发向上，他要真有心学好，那得到的重视最起码不会低于上面两位哥哥�?/p>
再怎么样，也不能比不过儿子吧？当爹的得给儿子做好榜样！
大人都这样了，原本几个小的以为到庄上能玩耍几天的，全都捧着书本在田间地头看书背书，被自家爹娘揪着认蔬菜认各种城里见不着的东西�?/p>
林二伯：“这是菠菜�?rdquo;
身后一群萝卜头，一个个地瞪眼抿嘴。六岁大的林六郎奶声奶气地对他爹说道�?ldquo;不对啊，爹爹，这是狗尾巴草�?rdquo;
林二伯仔细辨认了一下，肯定道：“胡说，这是菠菜！种狗尾巴草干什么？”
林六郎眨巴眼睛：“大哥说种给兔兔吃哒�?rdquo;
林二郎也分辨不出什么是菜什么是草，他就认识菜躺盘子里的样子，见爹和弟弟争执不下，干脆叫了个田间忙碌的农户过来，问道�?ldquo;敢问这位大伯，这个到底是什么？”
农户只一看就道：“这是狗尾巴草啊。大郎说种了喂兔子，还说煎水撒在菜上能防虫�?rdquo;
林二伯有些书呆，听见农户这么说，立刻就追问道�?ldquo;这还能防虫？”
农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人还没试过，不过大郎说能，那应该就能吧�?rdquo;
“那平日里，你们怎么除虫的？”
�cha��专长，农户立刻忘了敬畏，滔滔不绝地开始说起不同的蔬菜、不同的时间，各自要采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等等�?/p>
林二伯并一群小萝卜头听得直点头�?ldquo;种地的学问也不小啊�?rdquo;转头对一群小孩儿教育道，“你们认真听着，别弄得连菠菜和狗尾巴草都分不出来！”
林六郎仰头呆呆地看着爹，不是爹分不出来吗�?/p>
林二伯一看小儿子仰头看他，嘴角往上一翘：“六郎累了？是不是要爹抱抱�?rdquo;他立刻把软乎乎的小儿子抱起来，严厉道�?ldquo;那么大一个人了，以后不能让爹抱了知道不？”
林六郎把头往爹肩膀上一埋。他才没想着让爹抱呢�?/p>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林淡生了两天闷气，到底没迁怒到自己爹头上，看爹要回京城，心里面还是舍不得，抓着林和诚的手也不说话，就是不撒手�?/p>
胡澈在边上看得牙酸，实在没忍住，把林淡的爪子扯回来自己握着�?ldquo;别耽误七叔回京，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完呢�?rdquo;
读书是正经，林和诚见状也只能万分不舍地和儿子道别，小声道�?ldquo;小爹去把你娘娶进门，蛋蛋努力读书�?rdquo;
“好�?rdquo;什么都不能敌过把娘娶进门那么重要，林淡立刻就洒脱了，一挥手�?ldquo;小爹再见�?rdquo;
好不容易目送大部队走完，胡澈才把林淡往身上一背：“走吧，余道长该等久了�?rdquo;
这一回讲课，林淡倒是能听懂了。不是他突然变聪明了，而是余道长直接照着他的进度开始讲了�?/p>
余道长被誉为名士，在学问方面就算比不上林祖父林大伯，比起林老二林老三也是足以相提并论的，若是再加上杂学什么的，足以把他们甩开一大截�?/p>
一段时间下来，他要是看不上林淡跟不上进度，那他就是个眼瞎；不过每次看林淡认真听讲，及到第二堂课的时候，竟然能上次课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全都复述出来；虽然没有举一反三的聪慧，到底也能算是博闻强记，偶尔提出的观念，有时让余道长也有些惊艳。但要是再继续保持这个进度下去，未免揠苗助长，反正林家人请他首先还是让林淡考过童生试再说，其他的还得另说�?/p>
而且林淡身上并没有那种读书人的清高，反倒对农事对医药各种方面都很感兴趣�?ldquo;道长去过屏州，能跟咱们讲�cha��州的风物吗？”
学习进度赶上了，林淡也有心思谈论起其它了。其实童生试的考试内容并没有多少，在小庄上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分心的事情，再加上他的记忆力好，经过这段时间之后，理解能力似乎也小有提升，对于明年考过童生试，甚至拿一个不错的成绩，他还算有信心�?/p>
胡澈那边的进度比林淡要快。总共就两个学生，哪怕分班授课，余道长也没什么压力�?/p>
“三郎家就是屏州的吧？”余道长开了口问�?/p>
胡澈恭敬道：“是，不过学生在屏州时还十分年幼，对屏州并无印象。家父家母也离家十数载，不知如今屏州如何了�?rdquo;
“这两年大商风调雨顺，老道去年才刚从屏州回来，屏州物产丰富，百姓能算得上安居乐�?hellip;…”余道长起了个头，然后就当地的见闻，时不时联系各行各业开始讲了起来。道士的日子大多清贫，哪怕有些余钱，也多是用来修葺道观，给百姓买药治病。像余道长这样的，还经常会自己采�?hellip;…好吧，他采来的药，多半都用来炼丹了。然后一颗丹，能卖出好多�?hellip;…
既然话题突然拐到炼丹上，林淡也就打蛇随棍上地问道�?ldquo;道长自己吃过丹药吗？”
余道长一时间懵住了，顿了顿才说道�?ldquo;老道身强体健，倒是无需服用丹药�?rdquo;说真话，他从来没吃过丹药，尤其是他自己炼的。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他自己炼制的还能不知道往里面放了多少“神鬼莫测”的东西？当然，大部分是他敢肯定没什么坏处的，但是究竟能有多少好处，他也说不上来。至于剩下的一小部分他不敢肯定�?hellip;…突然略心虚�?/p>
他短时间的停顿，足够给林淡和胡澈答案�?/p>
林淡知道丹药的坏处，胡澈可不知道。这么一来，他心里面就有些疑问，难道这丹药竟然还有坏处不成？
当天课程结束后，余道长就遣了道童去清风观�?/p>
林淡听到阿祥汇报，点了点头：“知道了。对了，兔草收得怎么样了？我说的几种草都种上了吗�?rdquo;
“兔草很好收。小人直接联系了周边几个村子，让村长代为收购，谈妥了五天去拉一次。几种草都种上了，已经发芽了�?rdquo;在他看来，所谓的兔草全都是野草。野草哪里还需要种的？只要不去拔，顷刻间就能窜生出许许多多。庄上本来就温度高，一年四季草都能长�?/p>
“嗯，你让人注意着点，让村长代收是方便，可别让村长欺压那些村民。三五文钱的，在咱们看来没什么，对村民来讲说不定就是一顿饭�?rdquo;上辈子的时候，他也这么做过，但有时候好心办坏事。他本想着能让村民多赚几个钱贴补家用，但是在一个村子里却发生了，村长强行让村民�cha��草上缴的事情，不仅不给村民一个铜板，还打着他的名义�?/p>
他那会儿虽然家道中落，但在普通村民眼中，也是高高在上的富户，足以欺压普通百姓�?/p>
林祥没想到这点，赶紧正色应道�?ldquo;是，小人会让人盯着�?rdquo;让村长代收兔草，代发钱，他都是给村长一些好处的；但�?hellip;…大郎说的事情不无可能。他还是思虑不周�?/p>
作者有话要说： 余道长o�?￣︶�?）o：其实我是个诗人�?/p>
蛋蛋�?�?�?�?~→：你胡扯�?/p>
胡扯o�?�?￣）o：蛋蛋，我才是胡扯！
余道长（*/ω�?）：真的，诗人经常写一些自己都不造啥深刻含义的诗，老道也经常炼一些不造啥作用的丹�?/p>
蛋蛋（￣△￣；）：那你炼来干嘛？
余道长（*/ω�?）：卖钱�?/p>
蛋蛋＿（：зゝ∠）＿：好有道理，竟无言以对�?/p>
�?0章 谣言
送走了家里人，林淡就开始专心安排家务起来�?/p>
他现在已经把温泉庄子，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换季，到那会儿再做换季的准备，那肯定是来不及的�?/p>
当月的月例到手，再加上书局的赵掌柜把两处房产已经卖了出去，除了留一些做账面上的周转之外，其余的也交到了林淡的手上�?/p>
虽说要开卤味店，但大头也就是铺子的租金，总共就那么一点地方，完全费不了多少钱�?/p>
胡澈也跟在边上，帮着林淡管家。他对这方面完全是生手，听着林淡一件件事通过林祥安排下去，看着林淡的眼神又是钦佩又是心疼�?/p>
等林祥走了之后，他才伸过手去，把林淡腿上的毯子拉严实�?ldquo;这些事情你交给下人不就行了，�cha���cha��亲为�?rdquo;
林淡手上刚放下账簿，就拿起书本：“阿祥说是管家，以前就是打理一下我那个小院罢了。现在机会难得，刚好让他趁机学一学�?rdquo;谁都不是生下来就会的，他当年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纨绔，也能撑起一大家子，能有什么难的？难道还能比念书更难吗？！
胡澈看林淡看着看着书，就面目狰狞起来，忍不住大笑：“你真是的。难道读书还能比管家难？童生试的那些你不是都背下来了吗？”
死对头以前记性就很好，现在更是到了几乎过目不忘的地步。童生试的内容又不多，林淡光靠背的以前那些笔记什么的，就妥妥能过了�?/p>
林淡的眉头还是皱得死紧：“记下来，又不表示吃透了�?rdquo;他不能给大哥丢脸。大哥要是考童生试，那一定不是名列前茅的问题，而是数一数二的问题。他就算达不到大哥的水准，至少前五一定是要做到的�?/p>
吃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老实说，考试内容就那么薄薄的几本书，然而考到进士，考得依旧是那么几本。如果林淡这会儿去问他那状元出身，现在供职在翰林院的大爹，他也没敢说自己就真的吃透了�?/p>
胡澈看着林淡这么拼命的样子，忍不住也开始埋头苦读起来，还得盯着他作息，免得一个不留神就晨昏颠倒�?/p>
这边林淡读书家务两不误，那边书院里却悄悄流传起了一则关于林淡的流言�?/p>
“听说林大郎傻了？”
“哪儿听说的？”
“不知道啊，都在这么传。否则怎么都两个多月了，还不来书院里？”
“人家先生又不在，在家自学也一样，人家家里那么多进士，随便指点一下都比在书院强�?rdquo;
“那也不至于连脸都不露一下啊�?rdquo;
“胡三郎不也没来么�?rdquo;
“胡三郎不是说从军去了吗？”
“唉，要这回考试没了胡三郎和林大郎，说不准案首就是我了！”
“想得美！林大郎那可是状元公的儿子，就是傻了也比你聪明�?rdquo;
“背后非议他人，把《论语》每个人抄十遍，明天交上来！”山长黑着一张脸走过，手上捧着一盆宝贝菊花。上次林淡送了几盆名品，结果被几个浑小子放在鸡笼边上，又没看着，等到了书院的时候，菊花都被鸡给啄完了！
他心里面疼得抽抽，却没好意思向林淡索要。虽然几盆名品菊花对林淡来说不值什么，但也价值不菲，想不到这次林淡又捎了一盆给他，特意说明时节快过了，请先生赏个余兴；又送了些鲜嫩的蔬菜鸡蛋过来，明言是请先生们尝个鲜�?/p>
做事比往常还伶俐几分的人，傻了？传这话的人脑子才傻了�?/p>
读书人的开销不小，教书育人说着清贵，但是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并不容易。很多书院里的先生，家中人口少的还好，家中人口多一点的，日子过得都有些紧巴，往往还要找些别的来钱路数。但是读书人似乎天生对这些少了一根筋，能把小日子打理得不错的，要不就原本就是商家出身，要不就是其他家人生财有道。读书人和赚钱，似乎就是一对反义词�?/p>
但是，读书人并不反对过好日子�?/p>
眼下虽还没有到冬日，市面上的新鲜蔬菜已经不多。山长本人原先倒是没将之前董师他们带来的那点蔬菜蛋禽放在心上，只是后来听饭堂的厨子说了几句，才知道现在这些东西，价钱都不便宜不说，还很难买到�?/p>
随后，林家的驴车总是隔三差五送点东西过来，无非就是几把青菜一筐鸡蛋的事情，说出去都不值什么钱。哦，对了，还有那香得诡异的卤味；不仅里面的各式杂煮十分美味，单是那卤汤用来拌饭，他就可以吃下两碗！
山长捧着宝贝菊花，悠悠哉哉地往回走，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谈笑声。他不由得一阵惊讶。大门没关，进门就看到卸着一驾车厢，一头小毛驴正低着头嚼草料�?/p>
小毛驴最近经常来这里送菜，已经认识了山长，看到之后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p>
山长把菊花往怀里紧了紧，生怕被毛驴当成草料给啃了，思忖着找个什么好地方给藏起来，好不让牲畜们糟蹋掉�?/p>
山长家的房子很小，院子丁点大，进门转过一个影壁就能看到正堂。两个少年郎正紧挨着坐在一起，正对着他家的夫人�?/p>
胡澈第一个看到山长过来，赶紧站起身，又小心地扶起身边的林淡，两个人一起恭敬地给山长行礼�?/p>
山长点头示意�?ldquo;不用拘礼，都坐。林大郎受伤的事情，我已经听你爹说过了，现在看来恢复得还不错�?rdquo;
林淡等山长坐下了，才慢慢扶着胡澈的手臂坐下：“是，家人不放心，劳烦余采华道长一同在庄子上�?rdquo;
“余道长？”山长一阵感慨，“那可是真的名士啊。大郎你能听余道长教导，也是机缘，别光顾着学问，有机会多听余道长讲讲别的。胡澈，你也是。你们两个于学问上，胜过同辈人良多；然而在见识和为人处世方面，却远远不�?hellip;…”
胡澈低着头听训。山长叫林淡为林大郎，显然是把蛋蛋当成了自己人；他却还是胡澈。哼，不稀罕！
好不容易等山长训诫完了话，林淡才得以开口说起正事：“不瞒山长，大郎此次前来，其实有一事不决，想劳烦山长�?rdquo;
“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rdquo;山长当然知道这两个小家伙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事情。倒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是林淡现在还瘸着一条腿呢，又住在郊外的庄上，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可不短�?/p>
“是�?rdquo;林淡长话短说地将自己准备开办宿舍的事情说了，还拿出一份章程递给山长�?ldquo;我本以为还需过一段时日，才能将通固街的宅子弄完，没想到这就完成了。这是关于一些住宿的条例，以及如何抄书抵换文房日用的章程。山长帮忙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山长听他�cha��舍的时候，就已经眼睛闪亮，如今看了这条理清晰的章程，顿时就心下了然。什么来找他拿主意是假的。他们林家，不说当吏部尚书的当家人；就是如今在翰林院供职的林和颂，作为林淡的亲爹出面，不仅面子上说得过去，而且分量也比他要重得多�?/p>
如今林淡却将这份现成的名声，捧到到他的面�?hellip;…
读书和做官是两回事情。如山长有自知之明，他曾经也是做过官的，但只不过是个无功无过；当然他的书读得好，也懂得教人�?/p>
不过读书和做官有一样确实共通的，那就是名声。读书人对名声尤为看重�?/p>
山长考虑良久，最后郑重道�?ldquo;既然大郎将此事托付于我，必当尽力。好了时间不早，想来你们还要赶着回庄上，我就不留你们了�?rdquo;
林淡和胡澈拱手道别，相携离开�?/p>
山长送他们到门口，提了一句：“你们回去路上小心。若是赶不及，直接去清风观上住一晚。书院里有些闲话，大郎不用放在心上�?rdquo;
这个时候确实已经晚了。驴车的速度本来就慢，两人干脆就没出城门，驾车的胡澈直接把驴车赶到了自己家，进门就把林淡背回了自己院子：“晚上赶路太危险了，咱们还是明天一早再回去吧？”
林淡最近跟胡澈住习惯了，被带回狐狸窝也没觉得不对，只是有些小想法：“我想回家看看�?rdquo;不知道爹和娘定亲了没？他家爹爹在京城里的风评可不算好，而且十八岁都没说上亲事，已经能算得上是个没人要的老男人了�?/p>
“前两天才来过，有什么好看的。有空来回跑，还不如多看书�?rdquo;胡澈霸道地驳回林淡的请求，随手抓了一本书递过去，“等等，我去书房把以前的笔记拿出来，你看看或许能相互印证一番�?rdquo;
“好�?rdquo;
胡澈走出门前，突然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显得格外纤弱的少年，正乖乖坐在椅子上，拿着他刚才递过去的书在看，表情有点小严肃。他忽然开口道�?ldquo;蛋蛋�?rdquo;
林淡自然而然地抬头看向他的方向：“嗯？”
“山长说的书院里的谣言，你不要放在心上�?rdquo;他会查出来是谁在造谣的�?/p>
林淡摇了摇头，嘴角一弯，眯着眼睛笑：“嗯。澈哥，让他们去传吧。过了冬就是童生试了，咱们到时候看�?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蛋小爹（＾－＾）V：家财万贯！
蛋蛋~（￣0￣）/：没人要�?/p>
蛋小�?amp;lt（￣ˇ￣）/：学�?hellip;…半车�?/p>
蛋蛋~（￣0￣）/：老男人�?/p>
蛋小爹（〃＞皿＜）：有这么说你爹的吗�?/p>
蛋蛋（￣△￣；）：突然觉得娘还是不要嫁给你的好�?/p>
蛋小爹：_（：з�?ang;）_
�?1�?读书读傻了的
书院传什么流言，林淡并不清楚，也根本懒得去打听�?/p>
家里一窝的读书人，他对当官的心思猜不透，难道还看不透几个读书郎？他做了三年生意，和那么多人打交道，全都白瞎了不成？反正那些人无外乎想着没有他林淡，或许还要加上一个胡澈，他们就能成为案首之类了，或许还得添上几句诽谤。但是这不重要，大家明年考场见。他考不过老大哥，难道还干不翻一群只会背后说三道四的�?/p>
胡澈看着这样的林淡，心口突然有点麻麻痒痒，不知怎么的就别扭起来，说道：“那你稍微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rdquo;
林淡看胡澈离开，手上的书本立刻就放下了，拿起拐杖开始里里外外地转悠�?/p>
胡家的房子比林家小了很多，不过胡家总共也没多少人，胡澈住得还算宽敞。小院里甚至还有小厨房，不过看着就是个摆设，也不知道用没用过�?/p>
说起来，明明认识老大哥那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到老大哥的家里来。唔，上辈子他去的地方，恐怕只是老大哥自己在外购置的房子。怪不得他直接登堂入室也没关系，怪不得老大哥岁数那么大了，家里连个女人都没�?hellip;…不对啊，上辈子胡大学士好像根本就没娶妻？
他一定是记错了。虽然他们林家和胡家不对付，但是他也不能否认老大哥长得好，为人处世又是一派君子之风，身为大学士又被皇帝倚重，年纪又那么一大把了，怎么家里会连个女人都没有？或许是娶得早，妻族又不显？
胡澈的小书房就在小院内，听到林淡的动静，看着少年来来回回地转悠也不吭声。在庄上林淡都能来去自如，小院里都是平地，更加没问题�?/p>
以前的笔记都被收了起来，找起来有点费力。身边的书童小厮都在庄上没跟来，只能他自己动手�?/p>
等胡澈找到笔记，再出去看的时候，发现林淡正在生闷气。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脸：“怎么了？”
林淡别开头，把拐杖往胡澈怀里一塞，直接就想往他背上扑，结果方向没把握好，直接投怀送抱。林蛋蛋心大，扑了就扑了�?ldquo;累了�?rdquo;温暖的气息，和自己衣服一样的熏香味道萦绕鼻端，让他瞬间放松下来�?/p>
胡澈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把还拿在手上的拐杖和笔记随手放在院子里，将人轻�ji��o松松地抱起来�?ldquo;轻飘飘的，看你也没少吃，怎么就不长肉呢？”
“不长肉，长个儿呢�?rdquo;他一定要长高。等他的腿好了，要把功夫也捡起来，就不信将来打不过老大哥！上辈子他比老大哥小了十几岁，输了经验和积累是没办法；但是这辈子老大哥才和他一般大，不对，他上辈子十八岁，比老大哥还大三岁，简直稳赢！
胡大嫂带着人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家三弟把人家少年抱在怀里说说笑笑的样子。她心中喜忧参半。看三弟和心上人进展顺利，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林胡两家的立场相悖是事实，她没法看好这段感情�?/p>
再说人家林大郎心性智慧不下于胡澈，两人本来就是死对头，如今态度如此转变，谁知道里面不是有什么原因呢？他们家傻三郎别不要给骗了�?/p>
林淡被胡大嫂看得不好意思。这位妇人一看就是主人，看年纪应该是�?ldquo;你大嫂？”
胡澈点点头，给两人做了一下介绍�?/p>
胡大嫂赶紧重新堆起笑容：“我们家阿妮做事莽撞，大郎不要介意。阿妮院子里的下人不在，这几个人先用着，要是哪里有什么疏漏，直接跟大嫂说�?rdquo;
林淡还没说话，胡澈抢先道�?ldquo;大嫂�?rdquo;他哪里莽撞了�?ldquo;我们就住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庄上，不用那么麻烦。对了蛋蛋，我们去见爹娘�?rdquo;
少年人的行动力总是很强悍的。像胡澈这种随随便便就能直接冲去参军的少年，哪怕在上次差点出事之后，行为稍微收敛了一些，但是离三思而后行还距离很远�?/p>
胡大嫂只是一错眼，就只能看到胡澈抱着林淡的背影了。她无奈地笑了笑，吩咐下人道�?ldquo;去把客房收拾出来�?rdquo;低头看到被胡澈忘记在边上的拐杖和笔记，指了指�?ldquo;把这些一并放去客房，晚上在房里点个火盆�?rdquo;现在天气有些转凉，林淡的身子骨本来就比胡澈要弱，加上又是个伤患，比不得胡澈，可得细心照顾着�?/p>
这会儿胡高旻刚回家，就听到夫人对她说胡澈把林淡带回家来了。他换衣服的动作不由得停了停�?ldquo;不是住庄上么？什么事情回的城，怎么不送林大郎回家�?rdquo;要说有事进城也正常，两家人安排他们住在庄上，虽说是为了避风头，却也不是关禁闭，偶尔出来走动走动是理所当然的，否则没事都要被人传两句闲话�?/p>
云氏苦笑一声：“说是去了一趟山长家，回庄子上赶不及，就直接回家了。林大郎怎么过来的，还得问你的好儿子�?rdquo;
“噫！怎么儿子女儿每次犯了错都是像我，好的都是像你�?rdquo;胡高旻故意斜眼去看自家夫人，得到后背一个巴掌，不再作怪，“总不能是阿妮直接把人绑来的吧�?rdquo;
云氏白了他一眼：“差不多了。你儿子就跟那强人一样，趁着人家林大郎身边没人，直接把人抢了回家�?rdquo;
突然觉得自己变成寨主的胡老爷撸了撸胡子，又转过头去看自家的压寨夫人，收拾妥衣物，举步往外走�?ldquo;一会儿问问他们就知道了�?rdquo;和林家结亲？还是和林大郎结亲？让林家的长子嫡孙变成他们胡家的媳妇�?/p>
胡高旻嘴角一提，眼睛里都冒着绿光。政敌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什么的，简直就是人生凄凉。林家那老头子贼精贼精的，肚皮里的坏水比墨汁还黑，偏偏别人总觉得林家人都是翩翩君子，为人正气堂皇。林家人君子了，那自然和林家人作对的别人，就是个小人。哪怕这事情不成，不，应该说自家阿妮想娶人家林大郎是决计不会成事的；但是恶心恶心林老头也好啊�?/p>
现在他们不是临时同盟么？人家可是直接盯着林大郎下手，谅林老头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和他撕破脸。咦？这么一合计，现在正是天赐良机啊。要不改明儿他去林家提个亲？
胡澈抱着林淡进门的时候，一眼就对上了老爹一脸阴险的笑容，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把怀里的林淡抱得更紧了�?/p>
上辈子林淡远远见过胡高旻，当时他已经取代了他的祖父，成为了吏部尚书，后来还入了阁。面上完全不�cha��色，形容也要比现在苍老许多�?/p>
林淡拍了拍胡澈的手臂，小声道�?ldquo;澈哥，放我下来吧�?rdquo;
“不放�?rdquo;胡澈下意识地反驳，出口才意识到不对，悻悻然地把林淡放下，身边没拐杖，就把自己当拐杖，小心地撑着林淡�?/p>
胡高旻看到两个少年的互动，脸上的笑容更加“慈祥和蔼”，说道：“大郎不必拘礼，过来坐，先吃两块点心垫垫，一会儿再用晚膳�?rdquo;
林蛋蛋就着这样的姿势，略微困难地向狐狸窝的老大和老大的老大行了礼：“多谢胡伯伯、胡伯母，小侄今日冒昧登�?hellip;…”
“哎！这样的客套话可不要再说了�?rdquo;胡高旻打断林淡的话，瞪着自家小儿子，“我们家阿妮那性子，也就是大郎你性子好，才能处着，换了别人可不成�?rdquo;咦？不是听说林家大郎的脾�?ldquo;率真”么？难不成遭逢大难，整个人都转性了�?/p>
胡澈抿紧了嘴，满眼不服气，听着他爹不断数落他，还左一个阿妮，右一个阿妮的�?/p>
然后数落着数落着，话题就转到了今天拜访山长上面�?/p>
林淡显然不愿意多谈，只是说道�?ldquo;先生不在，山长就相当于先生，多日未曾拜见，今日特意前去聆听山长教诲�?rdquo;他们确实是听了山长的教诲，教诲了很久，这不都耽搁回庄子的时间了�?/p>
胡高旻当然听得出这其中的避重就�ji��o，既然小子们不愿意告诉他，他也不是人家的正经长辈，干脆就趁着饭前的这点功夫，和林淡天南海北地瞎扯了起来，说着说着就说到屏州了�?/p>
然后胡澈抽着嘴角，听自家老爹和林蛋蛋竟然谈起了生意�?/p>
好吧，哪怕现在只能说是瞎扯淡一样的合作，至少也起了个头。他相信有他和蛋蛋在，将来一定会在屏州种上大片大片，蛋蛋说的那种叫葵花的花�?/p>
“这事情不急。明年我打算在庄上种，届时花会，还望胡伯伯、胡伯母赏脸�?rdquo;
胡高旻满面笑容地点头，心里面却在想：明年？明年他们林胡两家的同盟关系早就不存在了，再说没事拿屏州那么多地来种花？到底还是小孩子，读书读傻了�?/p>
胡高旻对合作种花兴趣不大，应该说是毫无兴趣，林淡一点都不意外。说实在的，一整块的肥肉放在面前，他并不想分出去，就算要分出去，胡家不要也有的是人要。再说，胡家的地位还差了点，就算是在屏州，也不是只有胡家一个名门�?/p>
胡澈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再默默计算着从余道长那儿了解到的屏州的地价，等晚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拉着林蛋蛋盘算：“蛋蛋，我现在手上的钱，大概能在屏州买上百亩左右的田，种花够吗�?rdquo;
林蛋蛋随意一点头�?ldquo;够了。我现在手上的花种就那么多，明年种了全都留做种，屏州的地就算买下来，也要后年才能种，不急�?rdquo;现在就等着小爹把小庄边上的山坡地给他了�?/p>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认识的都是没人要的老男人�?/p>
胡扯（⊙_⊙）？：你说谁？
蛋蛋�?�?�?�?~→：喏，我爹�?/p>
胡扯�?�?o �?）：嗯，还有呢？
蛋蛋�?�?�?�?~→：喏，胡阿妮�?/p>
胡扯（ノへ￣、）：上辈子为了谁才打光�?hellip;…
�?2�?小兔崽子
林淡在胡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大清早就和胡澈一起出发。胡澈自己赶车，都不用下人。这时的两个人外面披着一身粗布衣服，加上年纪，看上去就像是哪个富户家的小厮一般。两人规规矩矩地排队，并没有使用什么特权�?/p>
胡澈见林淡没有睡回笼觉的意思，干脆掀开一点车帘子，扭过头和他小声说话�?ldquo;大嫂也真是的，竟然还特意布置了客房�?rdquo;蛋蛋损了气血，晚上睡觉哪里是一个火盆能够解决的？有他在才不怕冷呢�?/p>
“你大嫂也是好意�?rdquo;林淡的脸庞微粉，对于到别人家做客，结果和老大哥睡在一张床上，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又不是没给他安排客�?hellip;…
胡澈一声轻哼，转过头去，摸了摸烫热的耳朵。蠢蛋蛋没事脸红什么，弄得他也不好意思起来，明明就没什么�?/p>
清晨，迈入深秋的风些微冰凉，胡澈脸上的热度很快就褪去，心头却因为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火热了起来�?/p>
驴车的速度比马车要慢，两人到庄上的时候，林祥已经在门口候着了�?/p>
“三郎辛苦了�?rdquo;他掀开帘子，想扶林淡下车，却被胡澈瞪了一眼�?/p>
“让开�?rdquo;胡澈的语气并不严厉，却让林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立刻挤上前占据了空出的位置，从车厢里拿出拐杖，丢进林祥的怀里，“拿着�?rdquo;自己长臂一伸，直接将林淡抱了下来�?/p>
林淡发现胡澈像是要把他直接抱回房，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ldquo;放我下来，我想走走�?rdquo;在车厢里困了一上午，偏偏他的一条腿上还绑着木条没法动弹，整个人都绷得难受�?/p>
林祥将手上的拐杖递上，一边说道：“大郎，余道长说今天兔房那里恐怕有动静�?rdquo;驴车自然有人安排妥当，里面的东西也会有人拿了，放到恰当的地方�?/p>
动静？林淡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到了�?rdquo;偏过头看胡澈不明白，解释道，“要生小兔子了�?rdquo;
“小兔子！”胡澈眼前一亮，“生了我要挑一只最胖的�?rdquo;等他把兔子养到很大，扒了皮给蛋蛋做个暖手捂�?/p>
林淡丝毫没察觉到胡澈内心凶残的想法，还觉得这样的老大哥十�?hellip;…惹人怜爱，弯着笑眼点头�?ldquo;好。不过要等小兔子先断奶了�?rdquo;
“兔子还吃奶？”
“嗯�?rdquo;
林祥慢吞吞地跟在两人身后，感觉自己有跟没有差不多。他忽然想到下人中流传的谣言，浑身打了个激灵，应该不是真的吧？
他觉得放在心里憋得慌，等伺候完两人用完午膳，趁着给林淡交代家务的空当，说起这个事情�?/p>
林淡喝茶的动作停了停，嘴角一提：“哦？什么流言�?rdquo;这倒是有趣，书院里有他的流言；庄子上就那么点人，竟然也会传流言�?/p>
“说是大郎你和胡三郎等童生试过了就定亲�?rdquo;林祥小声道，“小人已经禁止他们乱说话了�?rdquo;
“时间都有了，看来还传得挺像一回事情的�?rdquo;别的地方他不敢说，自家庄上要是被别有心思的人乱传流言，那个人能耐也不小了。不过这次应该不是有意为之，否则林祥现在也不会是这种表现�?/p>
“似乎是下人们看见大郎你一直和胡三郎同进同出，表现�cha��，所以才传了开来�?rdquo;作为林淡的管家，他了解到的比其他人要多得多�?/p>
本来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两个同龄的少年之间，关系好抵足同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但是在听到那则流言之后，他突然就觉得林淡和胡澈之间有点不对劲起来�?/p>
林淡的反应很冷淡�?ldquo;嗯，这事情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对。余道长还在兔房�?rdquo;
“是�?rdquo;
“扶我起来，我去一下兔房。你晚上安排两个人在兔房守夜，记得给他们中间准备一顿热乎的夜宵�?rdquo;林淡拄好拐杖，突然说道，“这两天得空了，你看着把空着的一间兔房收拾出来，暂且给人值夜住。以后值夜的人，挑几个轮换�?rdquo;
林祥一一记下�?ldquo;小人这就去安排�?rdquo;庄上总共就这么点地方这么点人，比起京城大宅来差得不止一星半点。他以往在大宅里也跟着大管家学过一些家务，然而看着人家做是一回事情，自己上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情�?/p>
大郎明明没做过，在这方面却比他要熟悉得多，给他的提点全都是必要的。像是上次收兔草的事情，现在虽然还算井然有序，但是已经有了些不好的苗头。亏得大郎提醒，让他将事情掐灭了，否则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林家人虽然为人正派，可是树大招风，政敌可不会管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攻歼起来只愁找不到借口。他们作为林家的下人，自然是在一条船上。今后，应该是他来替大郎把关这些小节，而不是由大郎来提醒他这个下人�?/p>
林淡不知道林祥的想法，出了屋子没走出几步就看到胡澈等在院门口�?ldquo;澈哥，你怎么在这儿？”
胡澈听到林淡的声音，立刻扬起笑脸�?ldquo;这不是等你一起去看小兔子嘛！”他没有上前扶林淡，而是等他慢慢走到自己身边，才并排往前走�?/p>
“你没自己去啊�?rdquo;林淡算了算和林祥安排家务的时间，虽说时间不长，但是干等着肯定无聊。老大哥这会儿的性子还挺跳脱，怎么也不像是耐得下性子来等的人�?/p>
胡澈撇了撇嘴�?ldquo;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咱们两个人一起看才好玩呢。对了，蛋蛋喜欢什么颜色的兔子�?rdquo;
“单色的兔子吧�?rdquo;单色的兔皮好拼接，哪怕兔皮显得有些粗糙，做成的皮裘也好，毛毯也罢，都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若是雪兔皮，还能卖给裁缝铺子，给姑娘少爷的衣服上滚个毛边，价格更好。只是那个对颜色要求太高，他当年弄出个大肉兔都费尽了心力，实在没空弄那娇贵的雪兔�?/p>
“好�?rdquo;单色的兔皮暖手捂�?/p>
林淡完全不知道胡澈在好什么�?/p>
说来也是巧，他们刚到兔房，就听到里面余道长的一声：“生了�?rdquo;然后就是一阵欢呼，紧接着一群人就被余道长赶了出来，“都待在这儿干什么？出去出去�?rdquo;
“大郎�?rdquo;员工被老板抓到摸鱼，一众人都嘿嘿傻笑，十分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才零零星星地想起来招呼胡澈，“胡三郎也在啊，小兔子刚生下来了。五只！”
林淡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发作下人，笑着摆摆手：“好了，都去忙吧�?rdquo;伸手一拉胡澈，“澈哥，我们去看小兔子�?rdquo;
兔房很干净，被打理地丝毫没有异味�?/p>
余道长正和两个道童蹲守着一窝兔子，两个小道童的脑袋差点就要伸进兔笼子里�?/p>
林淡见状，赶紧上前，把两个小道童往后扯了一把：“离远一些，兔子爪子可利�?rdquo;上辈子他不知道，可是被这群看着没什么战斗力的家伙挠出过血�?/p>
“你走那么快干嘛？”胡澈皱着眉头，蹲下身就去检查林淡的伤腿，发现没什么问题才松开了眉心，但是嘴角依旧耷拉着，明显还是不高兴�?/p>
两个小道童和林淡接触不多，这会儿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劳动了这位�chu��人，不由得白着小脸一叠声地道歉�?/p>
小道童一个八岁一个十岁，是余道长收养的孤儿，平日里当半个弟子一样教导着，因为余道长的地位，他们也没受过什么委屈，这会儿不知怎么的，眼眶就红了�?/p>
林淡看着心里面腻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安慰道�?ldquo;没事就好，以后注意着，被抓到脸上可不是闹着玩的�?rdquo;像刚才那样，一个不巧一爪子就直接抓到眼睛了�?/p>
余道长也是心下一惊：“多谢大郎提醒，是贫道疏忽了�?rdquo;
两个小道童听着也是后怕，赶紧再给林淡道了谢�?/p>
林淡自然又安慰了一句，见胡澈看了看小兔子，就别开头去看另外那些大肚子的大兔子，奇怪道�?ldquo;你不是要小兔子吗�?rdquo;
“都是花的，等我挑一只好看的�?rdquo;心里面想着要挑一只单色的，眼睛却盯着一只黑白花的兔子错不开眼�?/p>
笼子里的那只兔子也看着他，草料不断从它嘴巴里飞快地消失�?/p>
林淡看得嘴角一抽：“其实黑白花的也挺好看的�?rdquo;
胡澈眼睛一亮：“对吧？你看这只，长得可精神了�?rdquo;他手指头穿过笼子的缝隙，一戳兔子在不断动啊动的三瓣嘴，立刻就被咔嚓一口，疼得他嘶声抽气，手指头上立刻就渗出血丝来，这还是他抽手快�?/p>
两个小道童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兔子那么凶，不但会抓人，还会咬人！
林淡点点头：“是挺精神的�?rdquo;原来少年时期的老大哥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看起来……很好欺负啊�?/p>
下午上课的时候，胡澈的手指头包得鼓鼓的，明明只是一根手指头破了点小皮，他非得弄得自己像是整只右手都没了一样�?/p>
“蛋蛋，帮我翻个页�?rdquo;
“蛋蛋，帮我记一下这段�?rdquo;
“蛋蛋，喂我喝口茶�?rdquo;
照做的林蛋蛋：老大哥不是被咬了一根手指头，完全是两只手都没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蛋蛋，给哥喂饭�?/p>
蛋蛋（￢_￢）：好�?/p>
胡扯�?�?omega;￣）：蛋蛋，给哥洗澡�?/p>
蛋蛋（￢_￢）：好�?/p>
胡扯o�?￣▽�?）o：蛋蛋，咱们先脱衣服�?/p>
蛋蛋（。_°☆╲�? – ）：乖乖洗澡�?/p>
胡扯（ノへ￣、）：好……
�?3�?同窗好友
打从当先有了一窝兔子之后，其它兔子也陆陆续续生了小兔子�?/p>
林淡在这方面有经验，早就准备妥当，一切都有条不紊，并没有一点手忙脚乱。每一只兔子他都做了标记。这一次出来的兔子，还不是最终的大肉兔，最起码还得再生个三次，才能把种兔弄出来�?/p>
这还是他从以前小爹那儿学来的，培养斗犬的方法。斗鸡走狗，这是纨绔圈子里最流行的两种活动�?/p>
斗鸡的价格不菲，却也只是相当于普通的鸡来说。一条好的斗犬，身价却完全不是一只斗鸡能够比的。而且斗犬凶悍，有些不是纨绔的，也会弄几条狗来看家护院，比护院还能耐，还比养个护院省心许多，有些还能带出去打猎�?/p>
林和诚身为纨绔圈子中的佼佼者，对这方面自然认识不浅。虽然他没怎么认真教儿子，但是平时漏出的一星半点，加上林淡在这方面可能是遗传了林和诚，自己摸索出来培养兔子的效果也不差�?/p>
胡澈的手指头没两天就好了，却彻底惦记上了那只黑白花。结果那只黑白花就生了一只小兔子，这在兔子当中十分罕见。那只小兔子也确实不负胡澈之望，非常……胖！
林淡当下就把那只小兔子的所有权交到了胡澈手上：“归你了�?rdquo;
“嗯！”胡澈重重点头�?/p>
两个人刚要从兔房出来，却差点撞上急匆匆跑来的阿竹。胡澈赶紧扶了一把林淡，免得被撞上�?/p>
阿竹气喘吁吁道：“大郎……甄四郎来了�?rdquo;
甄四郎，就是甄慢。这人世家出身，凡事规矩大。哪怕要来他们这些同窗好友家串个门子，也会提前先递个名帖�?/p>
阿竹也不是一惊一乍的性子。现在这样肯定是出事了�?/p>
胡澈当下就把林淡一背，对阿竹道�?ldquo;边走边说。甄四郎现在在哪儿？”
“其它院子来不及收拾，阿祥让人直接抬去了三郎你的院子�?rdquo;反正胡三郎住的院子现在就是个摆设，他自己完全和林淡一起吃住，根本就不用�?/p>
抬？胡澈和林淡同时心里面一惊，等两人飞快到了地方，却发现好像没那么严重�?/p>
余道长正在给甄慢包扎，看两人进来，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破了点皮，略微出了点血，养两天就好�?rdquo;
伤，确实不严重，就是看着惨�?/p>
甄慢正对着镜子一脸忧伤叹气：“真真没脸见人�?rdquo;此刻他的半张脸上都被余道长抹了青紫的药水，还有些肿胀，完全没有以前偏偏公子的形象�?/p>
林淡身为资深纨绔，打架斗殴的经验十足，小时候爬墙爬屋顶的都摔过不知道多少次，对于受伤经验不要太丰富，一看就知道甄慢兄伤在脸皮痛在面子�?/p>
余道长收拾好药箱，说道：“这几天不要吃辛辣之物，注意休息，明天我再来给你擦药�?rdquo;
胡澈等余道长走了，才问道�?ldquo;甄兄这是怎么了？”
打架呗，还能怎么样？林淡在心里面回答。他和甄慢接触的也就那么几天，却也知道甄慢应该不是个容易�cha��……咳，根本就不会冲动的慢半拍。打架这种事情，怎么都不像是能跟甄慢扯上关系的。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甄慢要跟人打架，怎么也是个练过武功的，就算不是高手，收拾起书院的大部分文弱书生，还不是手到擒来？怎们看着就伤得那�?ldquo;�?rdquo;呢？
甄慢把镜子往边上一放，动作透着他特有的慢条斯理，说话也慢吞吞的�?ldquo;打架，和段子旻�?rdquo;
“怎么和他打起来了�?rdquo;
段家在官宦家庭中属于比较奇怪的那种。一般家族对文武都只是专攻一项。譬如说一个专门出文官的家庭，突然出了一个将军了，为了避免碍着上面的眼，往往还得分宗分族什么的�?/p>
但是段家不一样。段家的人当官的不少，文武都有，但是世世代代当的最大的官也从没超过六品。说世家吧，段家绝对称不上。但是比起一般的人家，那也是足够风光的�?/p>
胡澈刚问完就转过弯来�?ldquo;你们两做戏？给谁看？”他能理顺之前那场从军的前因后果，甄慢他们当然也能理顺。问题的关键就是做戏给谁看了。而且甄慢就这么住进小庄，不是去他在京城的舅家……
甄慢叹了口气�?ldquo;看究竟能钓上谁吧。就算钓不上鱼，段子旻也欠揍�?rdquo;
作为被段子旻无意中钓上的傻鱼，胡澈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p>
林淡看着也没意思：“甄兄先好好休息，晚上让你尝尝小弟的手艺�?rdquo;
甄慢矜持地笑了笑，等林淡走到房门口，才捂着破皮的嘴角：“好疼�?rdquo;
林淡捂脸。这反应，真慢�?/p>
不过反应慢也有反应慢的好处。像是晚上人家硬是吃了两大碗面，等到擦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嘴角的伤口又裂开了�?/p>
晚上林淡想到那会儿甄慢的反应，还是忍不住笑�?/p>
胡澈圈着他跟圈着只小兔子似的，忍不住板着脸拍了拍�?ldquo;看我的读书笔记就笑成这样�?rdquo;
“没！”林淡赶紧端正姿势，和胡澈肩并肩在床头坐好�?ldquo;我就是想到甄�?hellip;…哈哈哈哈。他疼得脸都扭了，还再来一碗呢�?rdquo;
“谁让他非得把戏做到脸上？他这两天也就只能吃点面和粥了�?rdquo;胡澈想想甄慢那样子，实在是搞笑，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见林淡的心思不在读书上，干脆就把笔记抽走，吹熄了蜡烛，“反正你今天也看不进去，早点睡吧�?rdquo;
“咦？”胡澈的动作太快，林淡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等到被塞好肩头的被子，才想起来抗议�?ldquo;澈哥，我今天的进度还没看完呢�?rdquo;
“不看了。童生试的那点又不难，再说还有半年呢，照你现在的进度绰绰有余�?rdquo;他家蛋蛋太拼，每天的事情那么多，休息时间看着倒是不少，但是病人本来就该多休息�?ldquo;明天开始别自己下厨了。反正你会的那两手，厨子都会�?rdquo;
“是谁说的明天想吃我亲手做的小馄饨来的�?rdquo;他会的可不止两手，他会三手四手好多手�?/p>
胡澈快速回味了一下小馄饨的味道，挣扎道：“要不明天你就调个馅儿�?rdquo;
“哼�?rdquo;林淡想转过身睡，无奈自己转起来比较艰难�?/p>
胡澈看了出来，一伸手就�ji��o轻松松把他安置成侧睡的样子，自己往他背后一贴，照旧圈住�?ldquo;这样舒服了？”
林淡被他贴着耳后根这么一问，突然感觉一阵酥麻从脊梁骨上窜了上来�?ldquo;嗯～”
胡澈贴在他腰上的手臂顿时一紧，两个人贴得一点缝隙都没有。明明屋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却似乎能看到林淡�cha��外面的白皙的脖子。他微微低下头，首先是下巴碰到了那滑腻的肌肤，然后擦过嘴唇，用鼻尖蹭了蹭�?/p>
林淡一缩脖子：“澈哥你干嘛！”
胡澈没有回答，反而着了魔似的一把扯开林淡的衣服，随后是亵�?hellip;…
身下的少年从抗拒到迎合，情动的绯红，压抑的低吟，四肢交缠的亲�?hellip;…胡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少年的两条腿修长完美，根本没有什么伤口疤痕！
“澈哥�?rdquo;
“澈哥�?rdquo;
胡澈倏然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顺带把被他抱得很紧的林淡也一把扯了起来�?/p>
外面天才刚蒙蒙亮，还远远不到林淡起床的时间。他会醒得这么早，全是被逼无奈。任谁睡着的时候，屁股被根“棍子”又是戳刺又是摩擦的，都会受不了；更何况胡澈的手也不规矩。要不是看在老大哥，还睡糊涂了的份上，他早就把那两只爪子给剁了！
算算到这个年纪了，是该那啥了。大家都是男人，都理解的嘛。但是再怎么理解，也不表示他要被这么折腾啊！
胡澈还有些犯懵：“你是谁？”
“哈？”林淡也懵圈了�?/p>
胡澈二话不说就掀开被子，伸手一摸，摸到固定的木板才舒了一口气；然后一想不对，从床上跳下来，拉开床幔点了蜡烛，往床上一照，确定床上就只有林淡一个人，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才真正松下一口气�?/p>
“澈哥你干嘛啊�?rdquo;林淡傻呆呆地坐在床上，完全不知道胡澈这番作为到底是为了什么�?/p>
胡澈把烛台放好，一转头就委屈上了：“蛋蛋你不知道，刚才有个妖精，扮成你的样子，吸我阳精，可厉害了……”他越说声音越轻，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说没说出来�?/p>
烛火明亮，微微跳动的光线将床上衣衫凌乱的少年，映照出几分妖娆。林淡的衣服早就被他扒开了，现在不过是勉强挂在身上，呈现出一番半遮半掩的勾人姿态，露出的白皙肌肤上，还有一些微红的指印�?/p>
林淡看胡澈的眼神不对，也不整理衣服，反而撑着被子附身过来，挑着眼睛问：“澈哥�?rdquo;
胡澈已经两眼发直�?ldquo;蛋蛋�?rdquo;
林淡的脸已经差不多贴到了胡澈的脸上，吐息交错，笑容恶质：“澈哥不去换亵裤吗�?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_╯）#：竟敢在我的床上想别的男人！
蛋蛋（⊙_⊙）？：嗯？没有啊�?/p>
胡扯（╰_╯）#：竟然还不承认！
蛋蛋（⊙v⊙）：真的没有啊�?/p>
胡扯（？*?ω？）？：竟然还死不承认！
蛋蛋（⊙ω⊙）：我只是在自己的床上想，没在你的床上�?/p>
胡扯：＿（：з�?ang;）＿
�?4�?浑水摸鱼
胡澈觉得人生的康庄大道，突然变成了一条断头路�?/p>
庄上没有长辈，但是这种事情找朋友显然更好开口。唯一不好的就是，甄兄的反�?hellip;…真是慢啊�?/p>
反应过来了他还只张口说了一个字�?ldquo;哦�?rdquo;
胡澈等他的下文，等半天没有，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说了有妖精扮成蛋蛋的样�?hellip;…”
“吸你的阳气�?rdquo;甄慢打断他，“你刚说过了，我的记性很好，不用再重复一遍�?rdquo;
胡澈两眼喷火，急躁地在屋子里转圈。他今天换了亵裤之后，连拳都没有打，就来这边，不是为了听甄慢一�?ldquo;�?rdquo;字的�?ldquo;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rdquo;
甄慢眉头微微拧起，眼带困惑：“你今年十五，快十六了，难道才刚刚梦遗�?rdquo;习武之人不是气血足嘛，怎么胡澈看着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这个年纪父兄应该早就教过这方面的知识了吧�?/p>
甄慢自己虽然也会个三招两式，但那是奔着习武强身去的，最多就是身体反应比常人要灵活一些，等闲一两个壮汉不能近身。和胡澈这种真正的奔着杀人的武功有着彻底的区别，对武功的认识，其实和门外汉差不多�?/p>
梦遗？！梦遗是什么，胡澈当然知道，但是他从来没经历过。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梦遗�?/p>
看他这样子，甄慢倒是好奇了：“你平时都是怎么解决的？”胡澈的年纪虽然小一些，但是男人该有的反应就算不是那么频繁，也应该有啊，怎么就跟一点都不懂的样子？
“炼精化气�?rdquo;胡澈回答地毫不犹豫�?/p>
甄慢长长叹了一口气�?ldquo;你和林大郎要定亲�?rdquo;
上次他和其他几人一起来庄上小住的时候，胡澈和林淡还没有像现在这么�cha��。本以为两个人都已经住到一起了，那一定是……关系匪浅。虽然他不明白明明前不久林胡两家还是敌对关系，怎么一眨眼两个小辈就能腻歪成这样？朝局变化太快，他一个小小的秀才，实在是看不明白�?/p>
“啊？”胡澈瞪着眼睛，热度却渐渐从耳根子那儿烧了起来，“怎么你也跟别人似的瞎说�?rdquo;跟蛋蛋定�cha��，好像很好啊。他们可以一起早起；然后他练拳，蛋蛋做早膳；接着两人可以一起用膳晨读；一起温习功课，打理家务；晚上再一起洗澡睡�?hellip;…
“澈哥，你在想什么呢�?rdquo;林淡本来想看看甄慢起了没，结果看到老大哥一副神游太虚，口水都要流下来的表情，下意识地问了一句�?/p>
“想晚上和蛋蛋一起洗澡睡觉�?rdquo;
什么叫没有一点点�cha���?/p>
回过神来的胡澈立刻就看到，林淡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他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一阵电闪雷鸣。完了！他惹蛋蛋生气了，他早上不该说蛋蛋是妖精，蛋蛋比妖精要可人……不对，是可口……好像也不对？总之，蛋蛋哪里是个随便什么妖精能比的？他突然又想起早上蛋蛋衣衫半褪的样子，鼻子就是一热，然后就听到林淡一声冷笑�?/p>
“甄兄，早膳好了。一会儿一起到书房听余道长讲课�?rdquo;
“劳烦大郎。我这就好�?rdquo;
甄慢被自己的小厮服侍着起床洗漱到一半，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三郎对蛋蛋真是痴心一片�?rdquo;
胡澈捂着鼻子，心里面百般纠结，却连自己在纠结个什么都不知道。偏偏同窗好友是损友，一点疑惑都不帮他解答，还尽看他笑话�?/p>
甄慢收拾妥当，移步出屋，才慢吞吞道：“一大早被吵醒，愚兄有点生气�?rdquo;
所以这么长时间，甄慢是在故意看他笑话？胡澈噎了一下，才慢慢跟着他出屋。他一手的鼻血，根本就没法开口说话，也不擦一下，等到了饭厅的时候，血沿着指缝直往下掉�?/p>
林蛋蛋两辈子都没见过老大哥这么狼狈的样子，到底有些不忍心，让下人端了水过来，拉了胡澈把脸收拾�cha��，又花了点时间止住血，才坐下准备吃饭�?/p>
在这里，林蛋蛋的年纪虽然最小，但他是唯一的主人，两位客人都是同辈；所以一起吃饭他得第一个动筷子�?/p>
林家人多，哪怕是庄上的饭厅也摆着两张大圆桌。若是全家齐聚，中间会拉一道四扇屏。现在没有女眷，屏风折拢起来靠在墙边�?/p>
余道长不耐烦他们的规矩，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都是遣了道童去厨房取了饭食，在山顶的精舍用的�?/p>
现在一张大圆桌上，三个人分坐三方，各人的面前摆放着各自的配菜，和样子看上去差不多的粥�?/p>
差得多了好嘛�?/p>
阿乐给林淡盛粥的时候，把里面的姜丝细心地挑出来，放在一边的碟子里，用勺子舀了两下，切得米粒般大小的菌菇和肉末翻滚而出，飘散出一股子不甚明显却极为勾人的鲜香�?/p>
甄慢不吃菌菇，他的粥里是除了肉末外，还有切得碎碎的菜叶，也不知道怎么熬的，竟然还青翠欲滴。他的嘴角刚结痂，吃饭不便，林淡还特意让人给他准备了一个小勺�?/p>
胡澈面前的呢？看着和甄慢的差不多。绿倒是绿的，但是绿得有些诡异，而且这味道带了点说不出的微妙，完全不像他吃过的任何一种蔬菜。肉末也没有。配菜也没另外两人那么丰富，面前只有一盘他从来没见过的……草�?/p>
食不言�?/p>
胡澈憋屈地把自己当成一只兔子，把草给吃完了，才问道�?ldquo;蛋蛋，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要是没今天早起的事情，他现在应该吃着小馄饨呢！为什么总是嘴巴比脑子快呢？这个坏毛病一定要改！以后要向甄慢学习�?/p>
林淡看了他一眼：“从道长那儿拿了点草药，降火的�?rdquo;
吃完早饭，休息过一会儿，才是上课时间。以往这段时间过得飞快，但是今天除了甄慢之外，林淡和胡澈都有些难熬�?/p>
胡澈磨磨蹭蹭地靠近林淡坐下，小媳妇一样地期期艾艾道：“蛋蛋�?rdquo;
林蛋蛋根本就不想理胡阿妮。这辈子时间过了没多久，刚开始的混乱不提，这段时间好容易安定下来了，没想到自己却成了老大哥的Ｘ梦对象。这心情，简直无异于天打五雷轰。偏偏，他好像还不讨厌�?/p>
早上胡澈看他的眼神，实在太熟悉。他上辈子家道中落之后，就没少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一个个都想把他生吞活剥，不过敢出手的只有一个杨老六�?/p>
想到杨老六，他就感到一阵恶心。可是对象如果换成了胡澈，他虽然不喜欢，却也不讨厌。但是两个人之间太熟悉了，让人敬畏的老大哥，突然会对他起那种心思，他心里面一下子扭不过来�?/p>
在林淡神游太虚的这段时间里，胡澈已经紧挨着林淡，甚至把他的一只手抓在手上。几乎从不做家务的双手柔软嫩滑，手指纤长，每一片指甲都修剪地�cha��净净。见林淡没反应，他大着胆子和林淡十指交错地握住，然后另一只手圈过林淡的腰身，将他环抱在自己怀里，又�ji��o轻把脑袋枕在他肩上�?/p>
林淡这段时间被胡澈抱过来背过去，早就已经万分熟悉胡澈的气息，被他这么小动作不断，也没惊醒，反倒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窝了窝�?/p>
甄慢看得牙酸。在书院里的时候，这两个家伙整天跟斗鸡一样，互相没一处看得顺眼，处处别苗头。受了一次伤倒好了，现在两个人都快好成一个人了。也不知道两家的家长怎么想的，就把他们这么光明正大地安排在一起住着，也没个大人看着，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他本来以为住到庄上是个好主意，有才学相当的同窗好友，有温汤可泡，有新鲜菜蔬美食，又有名士能够指点功课；现在看来，他还是得趁早撤退才是。不然万一这两人发生了点什么，他若是还在这儿，恐怕就不妙了，希望书院里的鱼蠢一些，早点上钩吧�?/p>
甄慢所料不差，书院里的一池水，经过他们昨天那一场架，已经彻底被搅浑了�?/p>
在书院里读书的，除了苦读的学子之外，不乏家长送进来收心的纨绔子弟。明年就要考试的学子们，自然一心备考，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剩余的那些，却多少有那么一份闲心�?/p>
尤其事关代表着书院内最拔尖的七个人的小团体，这么接二连三的出事，他们的内心多少有些幸灾乐祸�?/p>
那七个人里面，林淡和胡澈不和，是全书院都知道的事情。几乎所有学子都指着这两人的明争暗斗当故事听，来打发闲暇时间。后来闹出了林淡受伤变成了傻子的流言，又有胡澈从军的消息，这回却是段子旻和甄慢两个人打了个你死我活�?/p>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事情，听说两个人都是被抬出去的�?rdquo;
“刘兄在上课不知，小弟可是看得真真的。那两人打的，脸都快认不出来了�?rdquo;
“真这么严重？”
“到底什么事啊，他们两不是平时玩得挺好的�?rdquo;
“你们说段子旻怎么有胆子打甄慢�?rdquo;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甄慢打段子旻呢�?rdquo;
“身为文人，竟然动手，简直粗鄙不堪�?rdquo;
“我看他们那七个人离拆伙也快了。到时候其他人不提，那宁明和董师看他们还怎么傲气�?rdquo;
“呵呵，原来方兄盯上了那两位。不过我听说……”
“听说什么？有话快说，别吊人胃口�?rdquo;
“我听说，林大郎和胡三郎可不像传言那样一个傻了，一个去从军了；而是两个人私奔了�?rdquo;
“私奔�?rdquo;
甄慢把信纸递到胡澈和林淡跟前：“傻鱼，快上钩了�?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阿妮媳妇啊？
胡扯=�?omega;�?：叫谁呢�?/p>
蛋蛋（～￣▽￣）～：叫你啊，阿妮媳妇�?/p>
胡扯（？*?ω？）？：来，媳妇教你做人�?/p>
蛋蛋/（ㄒoㄒ）/~~：阿妮媳妇，窝不敢了�?/p>
�?5�?旁观者清
在京城里，林、胡家，都能算得上是高门大户。甄家虽然不在京城地面上，但是门第仔细算起来，比林家还要高出一头。在书院的一亩三分地上，更是少有人能和三家媲美。尤其当三家联合起来，敢上前叫板的根本就没有。哪怕林、胡不和，但他们也是在一个小圈子里的人�?/p>
先生面前最受器重的七个人，剩余的四个人，多少都受了这三人的庇荫�?/p>
但是得到庇荫是一回事，领不领情是另外一回事�?/p>
林淡率先丢开手：“是董师吧�?rdquo;
一则新的还没来得及查证的流言，林淡却轻易地将源头指向多年的同窗好友，语气中的淡漠让甄慢都为之一怔：“林弟如何肯定�?rdquo;
胡澈也是不敢置信�?/p>
若是林炎，恐怕也不会直接将矛头指向同窗好友。毕竟相处数年时间，可谓志同道合。除非有确凿的证据摆在面前，才会下结论。可是对林淡来说，董师不过是个陌生人。他能率先看得明白，并不是他比甄慢、胡澈聪明，只不过是占了个旁观者清的便宜�?/p>
“书院里知道我和澈哥在一块儿的，除了山长，就是咱们这几个人了�?rdquo;他和胡澈一起住到小庄，这件事情做得一点都谈不上什么隐秘。但是能知道这些消息的，掰掰手指头也就那么几家，没有一家的子弟在这所书院读书。再说书院和外界的接触时间不多，一般的先生学子们大多连读书都来不及，就算是有闲心，也八卦不到这样的消息�?/p>
“苍蝇不叮无缝蛋，传流言也是一样。总不能什么依据都没有，光凭着我和澈哥两个全都不在书院内，就说咱们俩个私奔吧？不在书院内备考的，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再说，就我们两个以前的关系，说私奔，哪里会有人相信�?rdquo;
他之前听胡澈讲起董师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奇怪，“而且你们不觉得，董师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一点吗�?rdquo;在他看来，这人的运气已经不止是好，已经好到了玄奇的境界�?/p>
“再芝麻绿豆的小官，那也是一个七品的县令，是一方父母；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一�?lsquo;家中只有三亩薄田’的村娃帮忙？而且，他说自己幼时读书是扒了学堂的窗口听的，甄兄、澈哥或许没见过村学，下回我带你们去见见�?rdquo;他当年收兔草的时候，身边就一个一直跟着的小厮，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农村里的事情他见得多。虽然他不太清楚董师老家的情况到底如何，但应该大略不差�?/p>
“能办得起村学的村子已经非常富裕。村学多半是由族人捐助修建，由族老主持，能请到的先生，能是个童生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这些童生还多半屡试不第，在村子里教书是为了糊口，断然不会任由人扒窗口白听的�?rdquo;否则都扒窗口就好，干嘛还教束脩呢？教书先生也是要吃饭穿衣的�?/p>
哪怕是有村学的村子，能上得起学的村民也只有少部分。先生的束脩对大部分家庭来说，都是一笔额外的开支，再加上笔墨纸砚等等，对任何一个家庭都是一项沉重的负担�?/p>
不说先生没有白教的道理，就是其他村民看到了这种扒窗口的行为，逮到了也免不了一顿教训。未必会打，但是这户人家将来的日子定然不好过。凭什么自家出了钱，你家孩子就能不出钱听课？这就跟自家花了钱买了东西白给人用一样，没人心里面会痛快�?/p>
“撇开这些不提，就说到了京城之后，你们看看宁明过的日子。宁明家还有三十亩良田呢，日子竟然过得比董师不如许多，日常还要咱们几个不时帮扶一把。董师家的靠着卖几盆花，就能赁下一个小院儿？蔡崇住的也不过如此�?rdquo;董师这个人的违和之处那么多，亏得他们几个跟瞎子似的，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p>
单论钱财，谁家都比不上蔡崇家有钱。当然，蔡崇不过是个小辈，手头能动用的钱财有限；可是再有限，也比他们要多。蔡崇也是赁屋而居，身边的钱多是用来交际�?/p>
董师当然比不得蔡崇，他家的妻子虽然有钱，却也只能说是小富，最多就是比宁明家有钱一些，跟蔡家相比，那是天上地下；而他的日子过的，竟然能和蔡崇差不多�?/p>
也许是上辈子的经历，也许是受限于眼光，林淡看人看事，总喜欢从钱财着手。他对物价了解，找几个人盯一盯，就大致能算出董师一家的日常收支�?/p>
当然，他没光盯着董师一个人，其他四个人，他一个都没落下�?/p>
宁明的情况最差，不过也算过得去。宁明来京城读书，身边就一个小厮帮忙打理家务，直接就住在书院里，根本就不用在外租房；得空的时候还时常去外面，帮着人写信读信赚点钱，勉强紧巴巴地过着�?/p>
蔡崇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拿钱换关系。蔡家足够有钱，然而背景不够。蔡崇将来若是想在官场上站稳脚跟，只能用钱铺路。花钱看着大手大脚，实际上身边也没什么余钱。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决计没法和达官贵人们搭上关系�?/p>
至于段子旻，和胡澈、林淡差不多，每个月就那么点月例，比他们还少上一些。就是日常开销有家里，他手上的钱只管买自己喜欢的，对庶务方面也不精心，属于不到月底�?ldquo;安分守己”的人�?/p>
甄慢嘛，世家嫡出的公子，在京城借住的舅家是国公。林淡没本事，也没那胆子去盯。人家真要对付林家，也用不着算计不算计的，明刀明枪的来，林家也挡不住�?/p>
胡澈和甄慢听着林淡的分析，只觉得羞愧难当。尤其是甄慢，他反应虽然慢半拍，但一直觉得自己不说算无遗策，那也是思虑周详，而且在他们七个人中间，他一直就是隐隐的老大，如今却还没有年纪最小的林淡看得透彻�?/p>
“想来大郎已经有计了？”
林淡想说话，却被胡澈捏了捏爪子，疑惑地问道：“澈哥想怎么做？”论起阴人，他绝对玩不过他们这些读书人�?/p>
胡澈眼睛闪亮�?ldquo;要不咱们将计就计�?rdquo;他看林淡不解，解释道�?ldquo;不是说咱们两个私奔了吗？那咱们就私奔，去屏州怎么样，种上两年花再回来�?rdquo;
林淡久久不语，看着胡澈的脸，跟他脑子里开了花一样：“没睡醒？早点去睡�?rdquo;
这会儿已经用完了晚膳，距离睡觉的时间还略早，三个人就聚在一起聊了聊。现在聊得差不多了，也是该睡了�?/p>
林淡向甄慢随便拱了拱手道别，便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走了出去�?/p>
胡澈蔫头耷脑地跟在林淡身后回房，然后突然被在房门口拦住了�?/p>
胡澈一惊：“蛋蛋�?rdquo;
林淡抬着下巴一扬：“澈哥，你的房间在那儿�?rdquo;
胡澈扭头看了看敞开着门的东厢房，突然心头的小火苗就窜了上来，把小混蛋一把抱起，大步走到床上放下�?ldquo;闹什么别扭！”再一看床上，原本两个枕头变成了一个，显然也是收拾出去了。这是要把他扫地出门？！这个坏蛋简直反了！
林淡抓起枕头就砸了胡澈一脸：“我才不是闹别扭！”发生了今天早上这样的事情，他得多心大，才能继续和老大哥睡一张床上？
胡澈把枕头抓开，熟门熟路地把林淡摁倒在床上�?ldquo;那干嘛要分房睡？”一想到要和林淡睡两个被窝，他就心底一阵不舒服，掰着手指头列举自己在的好处，“有什么问题你不明白的，哥在边上可以直接给你解惑�?rdquo;
“不用，我可以第二天问余道长�?rdquo;人家余道长的学问比老大哥精深，讲得还透�ji��o�?/p>
“你睡觉想翻身，哥在边上可以帮你翻�?rdquo;
“不用，我自己能翻�?rdquo;他的睡相很好的，现在腿也略微可以动动，自己翻身也就是吃力了一点�?/p>
“哥可以帮你暖被窝�?rdquo;
“庄上不冷�?rdquo;庄上不说四季如春，比外面绝对要暖和许多�?/p>
胡澈看小坏蛋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眼睛一眯：“真不要哥一起睡�?rdquo;
这神情和上辈子林蛋蛋熟悉的老大哥的表情重合了，通常老大哥�cha��这种表情的时候，他要是再不听话，下场通常都很惨烈。林蛋蛋微微抖了抖，但是一想到这辈子的老大哥也就十五岁，顿时胆子就肥了，脖子一梗：“说不要就不要�?rdquo;
胡澈俯身，几乎贴上林淡的脸，也不说话，就是冷笑一声�?/p>
林蛋蛋刚才聚拢的胆气瞬间就破灭了，讨好地用脸颊蹭了蹭胡澈的脸�?ldquo;澈哥，我们还是一起睡吧？”
胡澈冷哼一声，叫了小厮进来洗漱；完了把林蛋蛋往床上一抱，拿了昨天林淡看的笔记，翻到昨天看的地方，往他手上一放，语气凶狠�?ldquo;看书�?rdquo;
“喔�?rdquo;林淡觉得自己在各方面都饱受威胁，简直身心受创！但是出乎预料的，他竟然能照常把书看进去，还一觉到天亮�?/p>
醒过来之后，林淡看着床顶板思考人生。明知道枕边人对自己不怀好意，为什么他还能和他同床共枕，还睡得一点�cha��都没有呢？
胡澈打完了拳，洗完澡，顶着一身水汽走了进来，看到林淡这个样子，坐在床边，伸手把人扶起来：“醒了还不起来�?rdquo;
“唔�?rdquo;林淡在他怀里扭过头，抬起脸研究起来。怎么看都是一只胡阿妮啊？阿妮怎么会对自己有那种想法呢？一定是有哪里不对�?/p>
胡澈低头看过去：“怎么了？睡糊涂了�?rdquo;
“唔�?rdquo;没错，大家都是好兄弟�?/p>
阿乐端着洗漱的水盆进来，看到自家大郎又被那个胡三郎抱在怀里，竟然还亲上了！不对，没亲？没亲抱这么久干嘛？胡三郎个禽兽，他们家大郎才几岁，竟然就敢下手？不行，他得让胡三郎去别的地方住，不然大郎的贞操�?hellip;…好像有哪里不对，名节�?hellip;…好像也不对。反正就是大郎危险了�?/p>
作者有话要说： 阿乐╮（╯﹏╰）╭：最近发现脑子比较乱�?/p>
蛋蛋（￣△￣；）：咋了？
阿乐（＞﹏＜）：想事情容易跑马�?/p>
蛋蛋（⊙o⊙）：还有呢�?/p>
阿乐�?�?）~：想着想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p>
蛋蛋�?�?omega;￣）：去余道长那儿讨颗丹药吃，治脑残�?/p>
�?6�?泡汤
主人家决定的事情，通常做下人的是没法阻挠的�?/p>
尤其是林家的规矩严，除了诸如厨房绣房之类公用的地方外，其余各房的下人都是各自管着。像现在阿乐察觉出林淡的行为不妥，也绝对不会越过林淡，跑去和林大伯娘或者其他人告状�?/p>
他只能私下找机会跟林淡单独说�?/p>
但是！胡三郎是没别的事情了吗？成天粘着他们家大郎，算是怎么个事情？凭什么胡三郎傍晚打个拳耍个刀，也要让他们家大郎在一边坐着�?/p>
晚饭过后的这段时间，对林淡来说是休息时间，他倒是不拘自己在什么地方放风。胡澈说要看他练武，那他就看看呗，等他掌握了这个时候老大哥的真实水平，等他伤好了，也好齐头并进，赶超揍趴�?/p>
庄子上的演武场，本来就是胡澈随便弄了点，方便自己练武；但是现在越来越像那么一回事儿了�?/p>
余道长也习武，还颇为不弱。至少现在的胡澈是打不过余道长的。他现在带着两个道童，圈着一角不大的地方，一招一式地比划，时不时停下来纠正两个道童的错处�?/p>
甄慢全身上下就伤了一张脸，看到有伴儿，也跑过来做晚课。比划了两下，他干脆跑到另外一边，重新拉开架势�?ldquo;三郎打得呼呼地尽是风声，没得乱了我的节奏�?rdquo;
林淡对甄慢的功夫还是挺好奇的。甄家传承数百年，加上这人还有个国公舅舅，哪怕是一套养生的功夫，一定也颇为奥妙。他倒是想偷来教给家里面的男男女女女，反正指望他们举刀杀敌，还不如习武强身更实际一些�?/p>
余道长的功夫虽然高深，可他现在教道童的是打基础的功夫，这些林淡自己也会�?/p>
胡澈的那些功夫，林淡最是熟悉不过，根本就用不着看�?/p>
只有甄慢�?hellip;…右手成掌，左手握拳，左手�?hellip;…�?hellip;…推出�?hellip;…
然后，林淡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显然已经是第二天了�?/p>
林淡眨巴两下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浑身一个激灵。甄家的功夫，果然好厉害，竟然让他不见了一个晚上！
胡澈没好气地看着他：“没见你睡得这么沉过。余道长给你把过脉了，说是这些天累到，今后要早一个时辰歇息，午间睡半个时辰，听到没？”
林淡瞪眼�?ldquo;这哪能行�?rdquo;这么一来，一天一个半时辰就没了！他现在的时间本来就很紧，事情那么多，明年还要考童生试呢！他只是从小玩到大的林蛋蛋，又不是真的是从小读书到大的大哥，敢去明年拼童生试已经够有胆色的了，更何况为了不丢脸，他还得考取个好名次才行�?/p>
胡澈低头看过来：“嗯？”
“喔�?rdquo;林淡耷拉下脑袋，只能服从阿妮媳妇儿的安排。他就是个怂包�?/p>
大概真的是睡足了，林淡感觉今天精神好了很多，连伤腿都灵便了一些，吃过早膳后，稳步走在前面，随口问落在后面的甄慢道�?ldquo;甄兄，你换季的东西准备妥当了没？”
胡澈落后他半步，小心看着他，别让他走路摔着，低声：“走路看着前面�?rdquo;
等快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甄慢才像是刚听到一样，回答道：“大郎这是要赶愚兄走？”
“当然不是。小弟的庄上，甄兄想住多久都可以。只不过家里这两天会送换季的东西来，若是甄兄不介意，那就将就着用用�?rdquo;换季的家务事烦杂。他还真不知道甄家这种�chu��门究竟是什么排场，怕一个不小心准备的东西犯了什么忌讳�?/p>
其实既然已经钓到了书院里�?ldquo;�?rdquo;，甄慢已经没什么必要再继续住在庄上。但因为那鱼竟然是自己以诚相待多年的好友，他心里面难免不痛快，干脆就决定在庄上多住上一段时间。喝酒泡汤，也是惬意�?/p>
至于胡澈，他的一些习惯，恐怕林淡知道的比他自己都清楚。再说胡家必然有安排，倒是用不着林淡再额外操心�?/p>
过了两天，一大队车马果然驶进了庄子�?/p>
当先的是胡家的一辆马车，里面不过是几箱换季衣物。自从胡澈住到小庄上之后，胡家就隔三差五地送东西。倒不是怕胡澈被亏待还是怎么的，主要就是家长们不放心，再加上寄居在政敌的地盘上，反正就当是交个房租。再说，自从天气转凉之后，人家林淡也经常送一些新鲜蔬菜到胡家�?/p>
跟在后面的是甄慢的舅家，秦国公府上的车马。各色东西要考究得多，不过算来就是一些日常用品，什么甄慢平时用惯的茶具之类的，还有些书簿，两辆车直接拉完�?/p>
后面跟着的最多的，才是林家的车队，用的都是牛车�?/p>
小庄虽然小，屋舍却并不小。而且园林造景比京城大宅更讲究，要打理起来绝对是一项大工程�?/p>
庄上虽然温度不见转凉，但是挂了一季的帘子帐幔都得换新的，房子也得彻底洒扫一番�?/p>
林家特意拨了五六个人手过来帮忙，也是忙得够呛�?/p>
当然，这些和主人客人都没关系。林淡这些天嫌吵，干脆和胡澈、甄慢一起搬到了山顶的精舍，和余道长作陪�?/p>
精舍虽然不大，但是收拾出两间屋子来还是可以的�?/p>
是的，两间�?/p>
林蛋蛋没能逃脱胡阿妮的魔掌，被可怜兮兮地剥夺了独住一间的权利。甄慢袖手旁观，一点都没有同窗之谊，自顾自地让小厮收拾了自己的房间，等他从房里转了一圈出来后，看到林淡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失笑�?ldquo;大郎因何沮丧啊？”
以前他倒是没怎么意识到过林淡的年龄问题，不过这一次林淡受伤之后，倒是显出一番小儿娇态来。他第一次见的时候，还颇为讶异了一番；随后想想，林淡这般娇养长大的公子，受了那么重的伤，再加上才这点年纪，私下里撒撒娇才是正常�?/p>
林淡哼唧两声，指着眼前的一池清澈见底的温泉，说道：“温汤在前，小弟却无福受用，怎么能不沮丧呢？”
余道长正巧听到，笑道�?ldquo;大郎的伤口早已愈合，等这两天拆了板子，略微泡一泡倒是无妨�?rdquo;林家的这口池子很不错，他泡了这些天，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p>
“伤筋动骨一百天，蛋蛋这才多久，就能拆板子了�?rdquo;胡澈一走过来就反对，眉头皱得死紧�?/p>
“也快两个月了。大郎恢复得快，不过也不能大意，泡完之后还得重新绑上。若是再断，可就难办了�?rdquo;同样的伤势，在老人家身上恐怕早就一命呜呼。哪怕是林大郎这么一个少年，他看之前的诊断，能活下命来也是叨天之幸。连他都没想到，林大郎竟然能恢复得这么快。林淡所受的伤里面，看着最严重的腿伤反倒是其次，主要还是伤在内腑。他本以为起码得好好调养个三五年，没想到……恐怕至多一年就能好得差不多了�?/p>
余道长虽然说得严重，但是在场谁都能听得出他话里面的�ji��o松�?/p>
尤其是林淡，一得到泡汤许可，就浑身痒痒起来。天知道因为这条破腿，他都两个月没洗澡了！虽然天天擦身，但是怎么也比不上泡澡舒服啊�?/p>
这会儿胡澈倒是没拘着他，而是干脆当天傍晚就给他解了禁，亲自帮着余道长一起，把他腿上的夹板给拆了，再亲自抱着一起泡澡�?/p>
山顶的这口泉眼出水有点热，平日里泡澡是引了泉水进屋，屋内用砖石砌了�d��ng池，需要往内加的反倒是凉水�?/p>
林淡被抱坐在胡澈腿上，感觉浑身不自在�?ldquo;澈哥，我自己洗�?rdquo;
胡澈认认真真地给林淡搓背，闻言不解道：“我手重了�?rdquo;好像是搓出了点红印子�?/p>
“不是�?rdquo;林淡的整张脸都热得冒汗，偏偏不好意思开口，委委屈屈道，“澈哥，这种事情让阿乐来就好了�?rdquo;
阿乐？胡澈想到那个总是偷摸着瞪他的小厮，想也不想地回绝：“不行！以后要不就哥帮你洗澡，要不就你自己洗澡，洗澡不准让别人伺候！”想到别人会跟他现在一样，一寸寸地触碰蛋蛋的肌肤，看到他在水汽氤氲中的粉嫩可口的模样，他心里面就满心不痛�?hellip;…不，说不痛快还太简单了一些，光是想象，他就有些压制不住怒火。不行，他不能再那么遇事就�cha���?/p>
“喔�?rdquo;林淡蔫蔫儿地答应。反正这种事情在老大哥眼皮子底下，只能照做没办法；但是离了他的眼睛，他爱咋样咋样。上辈子他阳奉阴违的事情又没少干，就算被发现了，也不过是稍微撒娇卖乖两句就能过去的事情�?/p>
胡澈这会儿还没领教到�?middot;奸商·蛋蛋的狡猾，满心还把君子志诚的那套价值观往一个小坏蛋身上套，觉得林淡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继续高高兴兴地给林淡擦完后背擦胸口，擦完胸口擦小肚肚，擦完小肚肚擦……
胡澈的手被林淡给抓住了：“怎么了？”
林淡的耳根子红得滴血�?ldquo;下面我自己来�?rdquo;
胡澈大笑�?ldquo;蛋蛋是在害羞吗？放心，你有的哥也有，没事啦！”
“不！我觉得有事�?rdquo;林淡扣着胡澈的手腕不放，语调都快哭了�?ldquo;从刚才我就想说，澈哥，你顶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V：首先，准备一只蛋�?/p>
蛋蛋Σ（⊙▽⊙"a ：抓着我�cha��？
胡扯（～￣▽￣）～：其次，把蛋洗�cha���?/p>
蛋蛋�?｀д′）：魂淡，不要动手动脚！
胡扯（？？？？？？）？？：再次，把蛋放进温泉里，稍待片刻�?/p>
蛋蛋（⊙ω⊙）：要泡汤直接说啊�?/p>
胡扯╰（*°�?deg;*）╯：最后，就可以把新鲜美味的温泉蛋吃掉啦♂
�?7�?议亲
林家这一天都沉浸在兴高采烈的气氛中。没别的，就是因为家里的老大难问�?mdash;—林和诚的婚事，总算给解决了�?/p>
要知道林和诚年纪都十八了，过年就十九了。若是有亲事在身，没有成亲还能说得过去，可是他却连个定亲的都没有�?/p>
林祖母难得感性地抹了抹眼角：“老七总算是有人要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老七成亲了�?rdquo;
林大伯娘在一旁安慰：“哪能啊？不然蛋蛋哪儿来的�?rdquo;自从被自己相公灌输了一个不靠谱的念头之后，她竟然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既然他们家的儿子变成了老七的儿子，那以后老七生的儿子，定然是他们家的儿子�?/p>
想想自己的长子，她心里面对林和诚的婚事，比谁都上心都着急。林祖母岁数到底有一些了，为了说亲这事儿，反倒是林大伯娘跑得比林祖母还勤快些。反正长嫂如母，她出面也不算错�?/p>
卓家打听了一番林和诚的名声，本来心里面是不怎么情愿的。可是林家的门第毕竟在这儿摆着，加上自家的姑娘也是个跳脱的性子，若是真嫁个一本正经的相公，反倒是怕处不到一块儿，考虑再三，才总算点了头�?/p>
如此，虽然中间略有些波折，可到底还算顺利。林大伯娘趁热打铁地将婚事定在了年节前�?/p>
林和诚这段时间被压着埋头苦读，只觉得两眼冒金星，听到亲事定下来之后，还木愣愣地傻了一会儿，才突然跳了起来�?ldquo;孩子他娘，成了？”
在一旁亲自指点他功课的林大伯，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他背上，厉声道：“坐下，这段还没背完！”
林家有家学，是个单独辟出来的小院子。家里的孩子都在里面启蒙，平日里教书的是个旁支的举子。他三十来岁�d��ng京赶考，当时也是一腔热血，结果连考了三次都没考上，看看自己岁数也一大把了，也不好意思一直在府上白吃白住，就干脆当了先生。正好可以让林祖父脱出手来，也算是帮了大忙�?/p>
一个举子，指点一群小孩儿开蒙，那根本就是大材小用。可是在林家一点都不出格，林家的孩子自小就能听状元榜眼讲课，教习字之类�?/p>
现在林和诚就享受着被状元亲自捉着辅导童生试的待遇。换了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偏偏他还坐不住�?/p>
林大伯眼皮子都懒得抬，直接举起手就是一尺子抽上去，带起风声，落下就是一盘新鲜热乎的“竹笋炒肉”�?ldquo;说了多少遍，集中精神！来年你要和蛋蛋一起考试，若是考得比蛋蛋还差，我看你还有这个脸当人小爹�?rdquo;
但是纨绔子／中二病的脑回路，和学霸完全在两个次元。林和诚下巴高高扬起，语气无比骄傲：“我儿子当然得比我出息！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rdquo;
听着好有道理。林大伯在内心默默点头，想想自家老爹是榜眼，自己就考了个状元。老七一样是爹的儿子，而且还和他一母同�?hellip;…
他当下拍板决定：“言之有理。儿子得比爹有出息。咱爹是榜眼，老七，你得考个状元回来�?rdquo;
林和诚整个人都懵圈了，他刚才说啥了？怎么就扯到他考状元了？除非就他一个人考试，才有可能考上啊！他小声问林大伯娘�?ldquo;大嫂，大哥这是受啥刺激了吗？怎的如此口不择言�?rdquo;
林大伯娘“噗嗤”一笑：“都要成亲的人了，稳重一点。来年把童生考出来，过两年考个秀才。别的不说，你岳家也是进士出身，总不好招个女婿，身上连一点功名都没有�?rdquo;
这话倒是在理。林和诚听了进去，当即重新坐下拿起书本，没看得两行，书房门却被一脚踹开�?/p>
林祖父跟一头暴怒的猛虎似的冲了进来，气得胡子都往上飞�?ldquo;老狐狸好狗胆�?rdquo;
林和诚直觉反问：“狐狸怎么生狗胆？”
“逆子�?rdquo;林祖父指着幺儿的鼻子就骂，“你生的好儿子，竟然被胡高旻生的小狐狸精给迷住了！现在老狐狸来找我提亲�?rdquo;
“爹啊�?rdquo;林大伯递上一杯茶水让老爹喝着降降火，纠正道，“虽然蛋蛋不是淡淡，但是淡淡不是老七的儿子，淡淡是我生的啊�?rdquo;
“蛋你个头蛋！”林祖�?ldquo;�?rdquo;地一声把杯子摔倒地上，“反正现在那老狐狸说要来提亲，你们这几个当爹当娘的怎么看？”
林大伯娘眉头一跳：“蛋蛋到底是我林家长子嫡孙，断然没有嫁出去的道理。胡家若是想结亲，是想让他们家三郎嫁进来�?rdquo;
林祖父顿时眉头一扬，拍桌叫好�?ldquo;没错！还是老大媳妇脑子活泛。那老狐狸要是真敢来提亲，拿就让他提！他要是敢嫁儿子，咱们家就敢娶！”事情解决，他顿时就准备抬脚走人，却看到老大正�cha��地上，柴火一样老大一坨，顿时眉头就皱起来�?ldquo;老大你干嘛呢�?rdquo;
“爹啊，这是儿最喜欢的一套杯子�?rdquo;他拿私房银买的，可�chu��可�chu��了，才买了没两天……
林祖父头一扭：“哼，出息�?rdquo;
林大伯娘跟着离开�?ldquo;我叫个下人来收拾，你们两个继续读书，仔细别踩着碎片�?rdquo;
林大伯看自家夫人走开了，才小声和小弟闲谈�?ldquo;你说爹这脾气，也就是在外面装装样子，在家里这一言不合就摔桌子摔碗的性子，到底是像谁？说起来咱们兄弟姐妹七个人，没一个脾气像爹的�?rdquo;
林和诚小声道�?ldquo;其实火哥挺像爹的。平时八竿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火起来能和人干架，还打不过人家�?rdquo;他那个大侄子的性子，也是一言难尽�?/p>
林大伯想到自己儿子和胡三郎的斗争史，简直满腹辛酸。可是这儿子都换了个芯子了，难道还一样？
那当�?hellip;…完全不一样！
这件事情，甄慢最有发言权。在书院里的时候，林胡二人各有胜场；现在在庄上嘛，看着是林淡从头到脚都被胡澈管得死死的，可实际上胡澈不仅对林淡言听计从，还一手包办了几乎从小厮到书童的大半活计，把一个林蛋蛋照顾成了娇气包�?/p>
看吧，平日里的林大郎，哪里会受点委屈就红眼眶�?/p>
甄慢踱步过去，在林淡身边坐下，关心／八卦道：“大郎这是因何事不快啊�?rdquo;
林淡现在哪里还不知道甄慢的想法，对着两边高高的菜架长长叹了一口气，良久才憋出一句：“甄兄，小弟心里苦啊�?rdquo;
甄慢眼睛一亮，说话的语速都快了一分：“为何呀�?rdquo;快点说些不开心的事情，让哥哥开心开心�?/p>
林淡摇了摇头�?ldquo;不说�?rdquo;他实在是说不出口�?/p>
凡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他先是被老大哥作为Ｘ梦对象给揉搓了一遍，他还能骗自己说是老大哥睡糊涂了；可是昨天晚上两人一起泡汤，老大哥的反应可骗不了人，就算他当时忍住了；可是今天早�?hellip;…老大哥又换了亵裤�?/p>
事不过三，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大哥，只能躲菜地里�?/p>
“噫！”甄慢瞪大眼看着林淡。小孩子不地道啊，吊起了他的胃口竟然不说了，太坏了！
林淡躲的地方实在谈不上隐蔽，不然也不会被甄慢看到。胡澈随便一找就找到了，走上前把林淡打横抱起�?ldquo;怎么躲这儿来了？今天走动得有点多，不是让你休息了吗？”
“唔�?rdquo;林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胡澈，被抱在怀里也躲不开，只能把脸往他胸口一埋�?/p>
胡澈盯着林淡透红的耳朵，脚步一顿，吞了口口水，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黯哑了几分�?ldquo;蛋蛋，哥今天早上又梦到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妖精了�?rdquo;
林淡把头埋得更紧，假装自己没听到�?/p>
“那妖精越来越厉害�?hellip;…”
林淡再也假装不下去，抬手捂住胡澈的嘴巴，求饶�?ldquo;澈哥，别说了成不�?rdquo;他懂，完全懂，可是他不能和澈哥这样�?/p>
胡澈看着林淡，突然张嘴舔了一下林淡覆在他嘴唇上的掌心，看着他猛然收回手，才道：“蛋蛋，愚兄鲁钝�?rdquo;
林淡扁着嘴不吭声�?/p>
胡澈郑重道：“林淡，我胡澈心悦你�?rdquo;
林淡依旧不吭声�?/p>
胡澈的脚步停得更久，抱着林淡的双手微微收紧微微颤抖：“蛋蛋，对不住，别气�?rdquo;他喜欢将事事安排得井井有条的蛋蛋，喜欢钻研苦读的蛋蛋，喜欢笑得有点小坏的蛋蛋，喜欢撒娇的蛋蛋，喜�?hellip;…很多很多，几乎所有的蛋蛋�?/p>
他不喜欢蛋蛋不高兴的样子，却让他生气了�?/p>
“他们今天把帘子什么的都换好了，你看看喜不�?hellip;…”
“澈哥�?rdquo;林淡拉了拉胡澈的衣襟，小心道�?ldquo;我没生气�?rdquo;对老大哥，他大概两辈子都没法真正生气，最多就是闹脾气。如今最多也就是心里面别扭�?/p>
胡澈的表情微微松了松，良久才提了提嘴角：“嗯�?rdquo;没生气就好，没生气是不是代表着他还有希望？蛋蛋才十五，谈这些还早呢。他得等，也等得及�?/p>
甄慢看着两人越走越远，�ji��o�?ldquo;�?rdquo;了一声。他这么大一个人在这儿呢？怎么就当他跟没的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蛋小爹（～￣▽￣）～：哥，不就是一套杯子，至于伤心成这样吗�?/p>
蛋大爹（ノへ￣、）：至于啊，哥一半的私房钱呢�?/p>
蛋小爹（￣△￣；）：噫！哥，你好穷�?/p>
蛋大爹（ �?�?�?~→：你有钱给哥买一套杯子啊�?/p>
蛋小爹o�?≧▽≦）ツ：不！有钱给蛋蛋买地买兔砸�?/p>
�?8�?水草
话都说开了，林淡和胡澈两个纷纷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有些别扭�?/p>
最起码胡澈已经不再那么理直气壮地要求蹭床。晚上两个人依旧肩并肩头碰头地温习完功课后，他就慢吞吞地爬下床，慢吞吞地给林淡掖好被角，又慢吞吞地在林淡肩窝趴了一会儿，再慢吞吞地走出去：“蛋蛋，哥在东厢睡，你要是晚上有什么就叫哥，哥听得见�?rdquo;
“喔�?rdquo;林淡在被窝里眨巴眼，“澈哥晚安�?rdquo;
“蛋蛋晚安�?rdquo;胡澈只能慢吞吞地放下床幔，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一个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勉强拽着被角睡了一会儿；但是却睡得极不安稳，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噩梦，天不亮就醒了�?/p>
他今天没赶着先去练武，而是小心翼翼地先跑到林淡的屋子里，看到被窝里躺着个小脸睡得红扑扑的林蛋蛋，他一边感到心里面酥酥痒痒，一边又感到心里面不痛快，手指头轻�ji��o戳了戳肉嘟嘟的脸颊，咕哝�?ldquo;小没良心的�?rdquo;没了他在身边，竟然也能睡得这么香�?/p>
林淡眉头一皱，哼唧一声，扭过头就要翻身，不过因为腿伤，翻身的动作跟个翻壳的乌龟一样�?/p>
胡澈也不帮他，就这么笑嘻嘻地看他在床上扒拉，等他好容易翻过去，才重新走出房门�?/p>
在屋子里打地铺的阿乐，虎视眈眈地看着胡澈进来，又虎视眈眈地看着胡澈出去。他们家大郎对胡三郎真是太纵容，明知道人家对大郎不怀好意，竟然还没一点戒备。偏偏大郎不说什么，他一个做下人的，劝也劝过了，可惜没用�?/p>
只除了两人晚上没再同房外，之后每天依旧按部就班地过。甄慢像是住出了兴头，压根没提回家的事情。秦国公府上又送来了两车东西，也捎带了一条消息过来�?/p>
“你们两个的事情，已经从书院里传到书院外了�?rdquo;他看两人没吃惊，忽然想到林淡和书院往来频繁的书信，心下了然，恐怕林淡早就已经知道这事情了�?/p>
听着甄慢的话，林淡和胡澈都不意外，应该说这本来就是他们放任的结果。林淡之前对董师的怀疑，只不过是怀疑。哪怕董师的种种都透着不合理，但是林淡并没有什么证据，也找不到所谓的上线�?/p>
“山长为人正气，书院里的流言早就已经制止了，能传到外面，无外乎有人控制�?rdquo;林淡在读书方面，就算再多一个脑子也比不过胡澈和甄慢；但是在人情往来方面，却比两个人都擅长的多�?/p>
打从他开始给书院的山长和先生们送礼开始，就没有断过。他从来不送什么�chu��重东西，逢年过节的送点节令上的玩意儿，平日里送点庄上的出产。他派人送东西的都是细心人，看到先生们家中有什么不便的，当下就找人帮忙做了�?/p>
当然先生们也不会觉得白受了这份礼。能在书院里教书的，在学问上或许比不得林家的一干长辈，但是教书的经验上都有独到之处。他们有些会出题，有些索性拿了自己的笔记出来交流分享。他们这样一方出题，一方回答，往来书信交流，如今和林淡已经能够说些闲话�?/p>
像是这则流言，林淡比甄慢知道得还早一些。山长是不会跟林淡讲这些的，但是其他先生们会�?/p>
胡澈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忍不住抓过他的手捏了捏：“有头绪了�?rdquo;
林淡也不挣开，含糊道�?ldquo;嗯，大概知道什么办法了，再看看吧�?rdquo;
甄慢拿起杯子喝茶，完全不去看眼前的两个人黏糊。他觉得再这样下去，流言就不是流言，都快变成现实了�?/p>
说白了这件事情和他的关系不大，他就是觉得这事恶心，任谁被自己视为好友的人当做筹码拿来交易算计，都不会感到高兴。哪怕拿来被交易的人不是他，但是这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董师今天可以算计胡澈和林淡，明天为什么就不能算计他？
更让他感到在意的是：“先生们还会跟你讲这些�?rdquo;
山长并不是多嘴的人，就算是书院里有什么流言，除非是太过不像样，他也就是稍微点一句，从来不会明说。山长都这样了，书院里的先生们，自然也是上行下效。再说先生们虽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往来的圈子却也不容易知道一些市井流言�?/p>
林淡狡黠一笑：“先生不说，不是有先生娘吗？先生们少有打理家务的，家里面都是先生娘在操持，有什么不便，学生帮着做了，先生娘都记着呢�?rdquo;
他送一把蔬菜几个鸡蛋，先生看到的只不过是桌上多两盘菜，先生娘看到的却是节省了家里的伙食；这个天气下，或许还能当个人情往来的节礼。加上林淡这些天让人打着换季整修的名头，“顺便”将先生们的屋子略微修葺了一番，并没有大动干戈，充其量就是将碎掉的屋瓦换了换，再捉了下漏�?/p>
这种对林淡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可是对先生娘来说，家里不漏雨，可是大大的方便。特意去找人修屋子并不便宜，一般工匠也不愿意就赚几个换瓦的钱�?/p>
再下去就是一场秋雨一场寒的天气了，林淡这一番算得上是及时雨。林家自家有几户工匠，加上林淡这个月来的生意略微赚了一些，花得起这笔钱�?/p>
有时候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但有时候钱远没有人情有价值�?/p>
就是先生娘他们没自发给他当眼线，他这些天得到的先生们的指点，也让他获益匪浅。连带着住一起的胡澈和甄慢也得了便宜�?/p>
余道长再厉害也就是一个人，多听听别人的课，接受一些别人的观点是好事。而且在学问上余道长或许不弱；但是在指点人考试上，还是书院的先生们更擅长一些�?/p>
当然指点的人多，林淡的功课也多了起来。还好林祥对于真正的管家已经摸到了门路，在家务上已经不需要他多操心�?/p>
在一场秋雨过后，林和诚派人将一张地契送了过来，就是原本属于徐老三的山坡地。他倒是想亲自跑一趟，无奈作为准新郎，他的事情太多，盯着人的人也多。从大宅到小庄，往返一天时间，没人会让他躲这个懒�?/p>
这天午后没什么事情，胡澈背着林淡，带着人过去踩了踩地盘�?/p>
甄慢不想看他们两个人黏糊，干脆和余道长一块儿走，跟着认认一些常见的草药，也当做是长见识�?/p>
胡澈听着林淡和林祥讨论要雇的人手，忍不住道：“这漫山遍野的草，让人清理多费事，干脆放兔子们来吃不就完了�?rdquo;
林淡趴在他背上，拍了拍他的后脑勺�?ldquo;这要真放兔子来吃，今后我就看不到兔子了。狡兔三窟，别说这么点山坡地，就是这一整片地都不够它们打洞的�?rdquo;再说那么多杂草，也未必都是兔子们爱吃的�?/p>
转完山坡地，林祥合计了一番，说道�?ldquo;大概雇个二十来个人，干个两三天就完了。咱们自己庄上的人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别处的村子可是农闲。再说咱们收兔草差不多也都快停了，我看着到那些村子上去雇点人�?rdquo;
“行，每个村子上都雇几个，别全是一两个村子的人。等拔完草，要是�cha��好，留着他们继续整地，干不好，就换一批人�?rdquo;剩下的等来年种葵花，也不是庄上这些人能够搞定的。若是这些人能够好好干，他倒是不介意今后农忙的时候，一直雇佣这些人�?/p>
“小人省得�?rdquo;林祥跟着一路走，看着一片略微平缓的地方，说道，“这片地略微整一整，就能盖几间房子，农忙的时候给帮工住，平时也可放些农具�?rdquo;
“嗯，看看还有什么地方能建仓库？要是地方够的话，把兔房也搬过来�?rdquo;兔子的繁殖快，短时间内他肯定只能自己养，哪怕为了繁殖出更多的种兔，兔房的地方也不能小�?/p>
要是早上几天，林祥可能还对兔房扩建的事情不以为然，然而伴随着兔子们陆续生产，他盘算了一下小兔子的数量，觉得现在空着的两间大屋，恐怕要不了半年就能塞满�?/p>
胡澈提议道：“咱们去高处看，能清楚一些�?rdquo;
等他们爬到了山顶，不多时余道长他们也走了过来。除了余道长看着还是和出发前一样外，两个道童和甄慢都已经不复光鲜，身上全是露珠草屑泥点，满头的汗，头发也乱蓬蓬的�?/p>
胡澈看余道长和两个道童都背了个背篓，现在里面都放着些草药：“看来道长还有些收获�?rdquo;
此刻胡澈的形象没比甄慢好多少，只有林淡被他一路背着，脚底都不见一点泥�?/p>
余道长呵呵笑了两声，从背篓里拿了几株草递给他们看：“几位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三个人都是城里长大的世家公子，就连林祥也是从小在林家长大的。林淡充其量能认识些兔草蔬菜，对其它的也是半点都不知道�?/p>
三个人恭敬道�?ldquo;还请道长指教�?rdquo;
余道长也不谦虚，心情极佳�?ldquo;这可不是草药�?rdquo;
不是草药，他采来�cha��？三人感到奇怪，却并未问出口。余道长是有大才的人，不会有空做一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情�?/p>
余道长没有吊人胃口，接着就说道：“这个是水草�?rdquo;
水草？！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蛋蛋，过来看�?/p>
蛋蛋（⊙_⊙）？：看什么？
胡扯<（￣ˇ￣）/：一根草�?/p>
蛋蛋（⊙_⊙）？：这根草怎么了？
胡扯�?�?omega;￣）：这个叫逗蛋草，专门用来逗蛋蛋哒～蛋蛋（* ￣︿￣）：你又胡扯！
�?9�?泉眼
这片山坡地上虽然草木繁茂，却没有什么山涧。徐老三当初也找人来看过，也不曾挖出泉眼来。可若是真没有，那这水草是哪儿来的？
“贫道帮大郎找到泉眼，大郎可得包个大红包给我�?rdquo;
“这是自然�?rdquo;他本来还打算着从庄上引水过去，若是山坡地上就有水源，那方便不止一点点，花费也能节省下许多。区区一个红包算什么？
既然余道长说得这么有把握，林淡他们当下就跟着他来到发现水草的地方。要不是余道长宣布已经到了地头，他们根本就看不出这里和别处有什么区别�?/p>
“就这儿？”
“就这儿！”余道长肯定。他弯下腰，两三个一扒拉，就从到膝弯高的杂草中，又拔出一根手指长的水草来�?ldquo;这不是挺多的嘛�?rdquo;
别说林淡看得�jian��，就是自诩眼力过人的胡澈都对余道长的这一手叹为观止�?/p>
甄慢也跟着摇了摇头�?ldquo;我一路跟着道长，看着他采，还特意找了找，根本什么都没找到�?rdquo;
余道长笑呵呵道：“这是贫道多少年采药练出来的本事，你们这几个少年郎想学没那么容易�?rdquo;
两个小道童闻言，顿时脸露钦佩，小脸仰着，眼睛看着余道长闪着光。总有一天，他们也能和余道长一样厉害哒�?/p>
林祥兴冲�cha��问道�?ldquo;咱这就开挖吗�?rdquo;
林淡看向余道长：“道长，这有什么讲究吗�?rdquo;
“这倒是没有，等贫道给你们圈一下，找人可以来挖了，先挖个蓄水的池子，不知道大郎是怎么个打算？”
林淡早有准备，拿了大概画的规划草图，给余道长看，指着两处地方说道�?ldquo;这两个地方打算起几间屋子，这里修�?hellip;…其余的种葵花……还请道长指点�?rdquo;
他拿出来的草图真心只是草图，连地形都是照着自己的想象画的，也就是大概勾了个轮廓�?/p>
余道长一看就问了些葵花的种植要点，了解到之后，点了点头道�?ldquo;贫道一会儿去画个草图，大郎到时候看看，大略能参考一二�?rdquo;
“道长客气了，淡求之不得�?rdquo;林淡简直像是捡到金子一样高兴。身为一个纨绔，他天生就对读书好的这些人怵头。上辈子他躲都来不及，这辈子接触下来，发现倒是挺好相处的。而且懂得多真的是好有用啊�?/p>
胡澈也想在林淡面前多多表现，可是他对这些种地之类的，根本就一无所知，就是想帮忙也无从下手�?/p>
林淡察觉出老大哥莫名低落的情绪，等到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才问道：“澈哥，你怎么了？”
胡澈本来不想说，但是对着林蛋蛋的眼睛，不知不觉就吐露了心声：“蛋蛋，是不是觉得哥很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帮不上忙�?rdquo;
他是家中幺子，出身又体弱，自小就受到家中宠爱。及到大哥娶了妻，大嫂待他也极好。往常他读书好，武功也好，长相也自认过得去；要不是爹娘拦着，媒人恐怕早就踏破了他们家门槛。他嘴上不说，心里面却一直隐隐自傲，觉得自己哪怕不能像大哥那样继承家业，将来的成就也未必会比父兄差�?/p>
但是一朝离了家里，只不过是住在林家的庄上，他第一次知道这其中有许多不亚于书本上的学问，而他根本就一丁点都不知道�?/p>
林淡很诧异：“澈哥怎么会这么想�?rdquo;不说以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学士，现在的老大哥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知道得已经够多了�?/p>
胡澈还是很沮丧，伸手把林淡的手握在手心，扁嘴�?ldquo;我都帮不上忙�?rdquo;
林淡两辈子加一块儿，也才第一次看到老大哥这�?hellip;…惹人怜爱的时候，不由得往胡澈的方向靠了靠，伸手拍拍他的后背抚慰：“澈哥你还小呢�?rdquo;
他们两个刚从山上下来，哪怕林淡一直被胡澈背着，也难免沾到点水汽。他们一回来就洗了个澡，现在靠坐在床上等吃饭。两个人本来就离得近，林淡再往胡澈那儿一靠，顿时就没了空隙�?/p>
“说的什么话？你比我还小呢！”胡澈表面正经地瞪着眼，一只手却悄悄绕到林淡背后，顺着腰把人揽住，看到林淡没反对，才暗暗咽了口口水�?/p>
其实他知道自己这样，老是想着占蛋蛋的便宜不好，可是手脚总是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一看到蛋蛋就想要黏过去，总想要碰碰他，可他却连连偷偷亲亲他都不敢�?/p>
林淡歪过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ldquo;澈哥别胡思乱想，今后你一定能很厉害�?rdquo;虽然胡澈变得厉害，对林家未必是好事情�?/p>
林胡两家目前不过是临时合作，上次他提议和胡高旻在屏州合作种葵花，结果没能成功。当然一来是他还太嫩，没有足够的地位和成绩来说服胡高旻；二来也是基于双方的总体立场依旧对立，一点点利益并不足以让胡家改变立场�?/p>
他忽然想到胡澈对�?hellip;…情愫。如果把他自己加上去当筹码，不知道是不是能够打动那位。只是，他算得了什么筹码？
他不想这么想，但脑子下意识地就去思考这些。他的脑子没有大哥那么聪明，就算他现在记忆力好，也在慢慢补上进度，但是他的时间不够�?/p>
十年时间，他如果勤学苦读，运气又足够好，或许能够考上个举人，甚至是进士。然而也就这样了。一个进士能做什么？进士连个官员都不是，他当吏部尚书的爷爷都没撑过去，他一个进士能有什么作为？
如果把胡家绑在林家的船上呢？
“蛋蛋�?rdquo;
“嗯？”
“如果将来……要是我们能够成亲的话，到时候我们就去屏州种葵花养兔子吧�?rdquo;
林淡猛然一怔，撑着坐直了身体：“澈哥�?rdquo;
胡澈笑得有些腼腆，数着林淡的手指头慢条斯理道：“虽然现在我们两家看着关系还不错，可是等到把那个背地里阴我们的家伙揪出来了之后，无论怎么应对那个人，咱们两家还是会回到原先那样。到时候，除非我们两个离开，才�?hellip;…”他说着说着，就有些说不下去了�?/p>
如果他们两家的关系，并没有到这个程度，恐怕现在只要林淡不讨厌他，他就可以说服自己的爹娘上门提亲，过程就算不会太顺利，却也不会太曲折。就像他之前说的，林淡是长子嫡孙，不能嫁到他们胡家；他作为幺子，嫁去林家也未尝不可。再加上本朝有不少男子与男子的婚事，并没有什么嫁娶之说，成亲之后分门立户的也多�?/p>
摆在他面前的最大的难题，并不是如何让林淡喜欢上他；而是两家的立场，或者再往上推一推，直白点说就是两家究竟在哪个皇子背后站队，究竟更看好哪一位登基�?/p>
在这一点上，林淡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左右自己的家族，胡澈同样也没有；无论他们在同辈中表现得有多么优秀�?/p>
林淡并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讨人喜欢，却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会这么讨人……喜欢。胡澈对他来说一直是个外人，可却是外人中唯一对他真心以待的一个，无论是在上辈子还是这辈子�?/p>
他在刚才还想着要算计胡澈，而胡澈想的却是怎么和他两个人过日子，甚至为此不惜脱离家族，放弃唾手可得的锦绣前程。这个人三十不到就当上了大学士，却肯为他放弃……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跟被什么哽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p>
胡澈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至多在自己心里面想想就好，何必多嘴说出来？蛋蛋现在虽然不反感他的靠近，却也谈不上喜欢，怎么会想到两个人的将来呢�?/p>
“蛋蛋，对不住，哥吓到你了�?rdquo;
林淡摇了摇头，依旧巴巴地看着胡澈不说话�?/p>
“三郎，林大郎，可以用晚膳了�?rdquo;胡澈的书童阿德进来叫人。打从他跟着三郎到了林家庄子上后，就跟个废人一样，一天到晚需要做的事情，加起来都不超过半个时辰，像今天这种叫人吃饭的跑腿活，还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p>
然后他就迎来了自家主人的杀人视线。阿德的脸一阵僵硬，他不就是叫个人嘛，到底做错了神马？！
林家的大宅内，此刻已经用完了晚膳。几个林家的男人都留了下来，一人一个茶盏端着开始商量事情�?/p>
林和诚强烈要求与会，于是他就捧着一本还没背完的书�?/p>
林祖父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开口带了点小心翼翼�?ldquo;你们说蛋蛋现在气头过了没有？”
“蛋蛋几时生过气？”林和诚不明白，他这个当小爹的怎么不知道？
林大伯一巴掌就拍在了小弟背上�?ldquo;你闭嘴。二弟、三弟，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林淡当初摊牌的时候，林二伯和林三伯都不在场，可是后来都被告知了经过。他们虽然觉得这个事情过分玄奇，但是看着林淡和之前林炎迥异的作为，倒是在心里面信了个七八分�?/p>
林二伯首先开口道�?ldquo;这件事情，于咱们来说还没有发生，但是对蛋蛋来说，是杀身灭门之仇，要报仇怎么也该让蛋蛋参与�?rdquo;
“二哥说的没错�?rdquo;林三伯赞同，“就算蛋蛋再怎么生气，总该第一个生仇人的气吧？”
林和诚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什么事情？什么仇人？”
林祖父笑眯眯地看着小儿子解释道�?ldquo;就是将来把你爹、你大哥、二哥、三哥，包括你，还有你儿子全都杀了的仇人�?rdquo;
林和诚一脸懵圈：他们家什么时候发生这么凶残的事情了？咦？等等，好像蛋蛋提�?hellip;…难道他媳妇儿还没过门就要守寡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o（︶︿︶）o：不开心�?/p>
蛋蛋╮（╯_╰）╭：怎么不开心了�?/p>
胡扯╭（╯^╰）╮：你不夸我�?/p>
蛋蛋o�?�?￣）o：好，来夸你。澈哥最厉害了！
胡扯�?/ω�?）：真的这么厉害�?/p>
蛋蛋（ノへ￣、）：我不是指这方面……
胡扯（≧？≦）ゞ：放心，哥还有很↑�?darr;�?larr;�?rarr;都很厉害�?/p>
�?0�?仇人
要说林祖父为什么相信林淡的话，和林淡交给他的那份整理出来的资料是分不开的�?/p>
其他几个孙子孙女，他从小看在�jian��，大致知道一点性格喜好成绩优劣；但是人的时间精力有限，要说他有多了解是不可能的。但是大孙子是他重点培养的接班人，几乎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为人方正。让一个正儿八经的人，编那么一大筐�?ldquo;故事”，根本就不可能�?/p>
所以，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大孙子变成�?hellip;…呃，自己还未出世的小孙子，是他不想接受也得接受的事实�?/p>
小孙子特别坏心眼外加小心眼，资料上当先一排就给他们列了个生卒年月。第二行上就写了因何故而死，明明摆摆的戳心�?/p>
可是这么点小性子，看着却让人格外的心疼。别人不说，林祖父都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还能不了解自己吗？他既然能把小儿子养成一个纨绔，自然会将小孙子也一般对待。他本不以为这样有错，毕竟地位相当的人家，这么做算是有惯例可循�?/p>
偏偏，他们这�?ldquo;有出�?rdquo;的大老爷们在外面招了祸事，最后一家子妇孺却靠着“没出�?rdquo;小孙子养活。一向娇惯着的少年，也不知道是怎么撑过来的�?/p>
当然，这些小孙子整理出来的资料里没明说，可是他们都不缺脑子，就算没有亲身经历，朝官一朝败落的事情，就算不多见，可对这些自幼在京城长大的林家人来说，并不是没见过�?/p>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说起来不过是十个字，放在现实中有多少残酷，他们都知道。尤其是爬得越高，摔得越痛�?/p>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在那样的环境下撑起来顶门立户，拥有那样比林大伯还要凌厉一些的气势，所受过的磨砺，哪里是简简单单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
林祖父虽然有时候在家难免一言堂，可到底不会真的拿出公事公办的那一套来。现在对小孙子的气性，还是有些怵头。小孙子调查到的事情，虽然大部分都是一些外围的事情，但是从时间上来看，十八年后的时局已经明朗，他稍一推敲，就知道�?ldquo;祸事”究竟是怎么招来的�?/p>
被娇惯的小儿子心直口快，问：“爹啊，说来说去，咱们家的仇人到底是谁啊？咱家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弄得他下那么狠的手，非把咱家给全弄死了？”
林祖父略心虚，不过承认地还是很痛快：“怪我。我明知道那位是那样的性子，在陛下问起来的时候，还直言不讳。想不到陛下跟前也有他的人，这不把话给听去了�?rdquo;
林大伯看老爹一把年纪了，说个话还遮遮掩掩的，直接说道：“是二皇子。爹说商二小肚鸡肠�?rdquo;
“老子只是说他还需要多加磨砺！”林祖父反驳�?/p>
林大伯一点面子都没给，继续拆台：“现在好了，人家干脆拿咱们林家当磨刀石了�?rdquo;他也算是皇帝近臣，这点消息就算老爹不说，他也知道一点�?/p>
林祖父被大儿子说得没脸，冷哼一声，坐下喝茶�?/p>
林大伯见老爹恼羞成怒，也不去理他。自家爹就这德行，说好听叫君子方正不阿，说不好听就是不会做人。磨砺什么磨砺？皇帝询问的时候，意思就是问谁可以当太子，结果他老爹倒好，明明知道老皇帝对二皇子看重，自己也是看好二皇子，偏要说出这话来。好了，结果二皇子没当成太子，心里面指不定怎么记恨他们老林家呢�?/p>
“二皇子乃皇后嫡出，在文治武功上也颇为出类拔萃，可是小人心性，不足与谋�?rdquo;林大伯直接就下了定语�?/p>
林家老二、老三虽然同样在朝为官，却还没到能够接触皇子，并且能评判的地步。这会儿只能听大哥的�?/p>
林二伯点头：“不管二皇子如何，就冲着他和咱们家不对付，咱们也得弄死他�?rdquo;谁说文人没气性？难道弄死个人，非得靠打死打活？文人弄死人从来都是靠嘴炮和笔杆子！
“大哥，您别光顾着生爹的气。就冲着商老二这德行，将来登了大宝也不会是个明主。为天下苍生计，咱们身为人臣，也不能让这种人登基�?rdquo;大哥总结的一点没错。特么的就为了这么一句话，就要灭了他们家满门，不是小肚鸡肠是什么？哦，现在是还没出手，说不定林家最后落到那样的下场，还有旁的什么原因；但是他现在对他们老林家的长子嫡孙出手了，已经是既定事实！而且，醒过来的人不是火哥，他们家精心培养的长子嫡孙没了就是没了！
林和诚在边上越听越迷糊，忍不住小声插嘴：“不是一直都说二皇子人物风流、允文允武吗？怎么听着跟脑子有病似的？他这次算计的可不光是咱们林家，还有胡家。胡家不是他的拥趸吗？咱爹虽然没明说，可在几个皇子中也是看好二皇子的吧？看自己的两个手下拼个你死我活，他这么算计是为的啥�?rdquo;
林家一门进士被个学渣问得懵圈�?/p>
良久，林三伯才回道：“为了心里面痛快？”随即大怒拍桌，“你管他为了啥？反正，他好过，咱们家就不好过；为了咱家好过，那咱们就得让他不好过！”没错，就这么简单。不能留着这个祸害，他儿子才多大一点，就被弄死了！
林大伯突然嘿声一笑：“老七说的人物风流允文允武，是个很好的由头�?rdquo;不管他大儿子将来会不会从老七媳妇的肚子里蹦出来，反正现在他儿子没了就是没了，他儿子又没招谁惹谁，商老二对付不动“罪魁祸首”的老爹，也可以拿他来出气，直接对他儿子出手是几个意思？
此仇不共戴天�?/p>
“什么好过不好过的？既然出手了就得摁死�?rdquo;林大伯低着头，微微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个冷笑，“一个高高在上的二皇子，哪里来的那么多民间传言？一个成年已久的皇子，不思功绩，还传些个这个。好，咱们就让他‘人物风流允文允武’�?rdquo;
林和诚抖了两抖。果然读书越多人越坏，看看他哥，肚皮里的坏水都咕嘟冒泡了！他忽然感觉有点不对�?ldquo;爹，你看着我�cha��？”
林二伯往门口一站，林三伯堵了窗户�?/p>
林祖父开口：“老七啊，这些天读书辛苦了，要不你去庄上陪蛋蛋两天？顺便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一下蛋蛋�?rdquo;
林和诚还没来得及回答，林大伯就跟着开口：“爹啊，你别闹了。老七马上就要成亲了，还赶着读书考状元呢。您这把岁数了，明儿个开始生几天病吧�?rdquo;
林祖父闻言一惊，再一看老二老三也是一样的表情。卧槽！这是要反啊！他们哪里是为了堵老七，根本就是为了防他这个当老爹的啊�?/p>
这时候，林祖父的心情莫名地和当今老皇帝重合了——自己还年富力强／老奸巨猾，儿子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当家�?/p>
明知道商老二小肚鸡肠，偏偏还言辞不慎得罪了人。林家的二代们对老爹的意见不是一点点。再说，既然看不顺眼了，要不就下狠心弄死，如果掰不过腕子，竟然还在人爹跟前说儿子的坏话。到底是爹和儿子亲近，还是皇帝和臣子亲近？老头子也不知道怎么混到现在这个位置的，看来已经老眼昏花需要休养了�?/p>
于是，被“造反”成功的林祖父，第二天就递了病假条，怀揣着满腹凄凉，眼巴巴地被不孝子们发配去了边疆关禁闭�?/p>
临近中午的时候，林淡一脸惊讶地接到了自己祖父：“爷爷，你怎么来了�?rdquo;
老爷子坐在马车上不下来，架子很大，脾气也很大�?ldquo;哼！”
可惜瘸腿的孙子手都没抬一下：“刚好我做了肉酱面，爷爷吃吗？”
老爷子的下巴微微往下压了压�?ldquo;肉酱面？和你上次做的清汤面一样的吗？”大孙子（？）上次做的清汤面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大孙子把方子教给了府上的厨子，也做了几次，可是味道尝着就是没孙子做的好吃�?/p>
一大清早的出门，虽然用过了早膳，路上又垫了两口点心，但是这会儿他饿了。老人家都是经不起饿的�?/p>
“不一样�?rdquo;林淡示意阿乐去把林祖父扶下车�?ldquo;上次的清汤面主要吃的是面，这次的肉酱面吃的是肉酱。牛肉炖得酥烂，加了花生芝麻菌菇，再放了几味药材和香料，一起用牛油炒成的肉酱。不过这个要趁热吃，凉了，酱糊在一起，吃着就腻味了�?rdquo;
林祖父的脚步加快了一点。身为老人家，真是一点都饿不得！
瘸腿的孙子不太配合，在一边照旧慢吞吞地走着�?ldquo;其实清汤面还有另外一种。上次的是吃面，下次我给您做专门吃汤头的�?rdquo;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不过吃面还是简陋了点。爷爷，您要是不想吃，那我就�?hellip;…”
“吃！”林祖父老脸一红，率先迈开大步�?ldquo;走，不是说凉了就不好吃了吗？”
林淡在背后冷笑：臭老头，长着一张跟他小爹一样挑食的叼嘴，还想跟我斗�?/p>
跟在林淡身边一直默不吭声的胡澈，手指头一戳蛋蛋的小肉脸，小声道：“蛋蛋，我也想吃清汤面�?rdquo;这个林蛋蛋，平时傻乎乎的，怎么能笑成这幅小坏蛋的模样？万一被人看去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o�?�?￣）o：蛋蛋，我想吃面�?/p>
蛋蛋（⊙ω⊙）：好，我下面给你吃�?/p>
胡扯╰（*°�?deg;*）╯：好哒♂
蛋蛋（〃＞皿＜）：奏凯，我不是说这个！
胡扯（☆▽☆）：蛋蛋面好好吃�?/p>
�?1�?笔挝
林祖父还是敢作敢当的，把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跟孙子一一交代清楚，在吃完肉酱面后�?/p>
然后他孙子就把漱口的茶水扣了，换了杯凉白开给他�?/p>
这一刻的林祖父突然有一种童养媳的悲桑�?/p>
虽然他犯下了大错，但是先有不孝儿子把他关禁闭，后有不孝孙子当牢头，晚景凄凉不过如斯�?/p>
“蛋蛋，今天晚饭做啥？”
林蛋蛋看着其实已经内心自我检讨过无数遍的爷爷，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菜粥�?rdquo;自家爷爷他还能不清楚嘛！老头子五十出头做到这个位置，已经算得上年轻，然后就有�?hellip;…年少轻狂�?/p>
“菜粥�?hellip;…”庄上的生活原来这么清苦吗？林祖父扁扁嘴，将抱怨咽回肚子里�?ldquo;叫那小狐……胡三郎过来，你们的事情查清楚了�?rdquo;
因为事关天家，别说是房内，就是整个院子里都没人。林淡只能自己走到院门口，让守在外面的阿乐去叫了胡澈过来，然后两个人并排坐着，听林祖父把他们这次“从军”的闹剧从头到尾说了一遍�?/p>
“二皇子这回准备得匆促，漏洞不少�?rdquo;林祖父说了个开场�?/p>
当然，漏洞不漏洞的，也要看谁去查。譬如林淡和胡澈，再加上甄慢几个一起，也极难查得到所谓漏洞。哪怕他们都出身煊赫，将来也必定成就不凡，可是这会儿却不会真的哪位实权人物，会卖他们这些�?ldquo;小孩�?rdquo;的面子，更不用说是冒着得罪皇子的风险，来给他们透露点风声�?/p>
但是事情由林祖父和胡高旻出面，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他们甚至都不用自己出手，靠着官场多年经营的关系，自然会有人把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地汇报上来�?/p>
之前他们查不到林淡出事的真正凶徒，但是现在既然有嫌疑对象，反着来倒推，在顺着一路摸过去，要找到些许蛛丝马迹，进而掌握证据，并不算太困难�?/p>
“二皇子以为陛下迟迟不立他为太子，是老夫从中作梗，将老夫视做眼中钉，却动不得老夫。恰逢大郎正去佩春锻造坊取兵刃，二皇子就乘机把大郎给收拾了一顿，并让人连夜送出了城，抛去了胡三郎你刚经过的地方，并且做了一场戏，故意引得胡三郎发现。以你们两个平日里的关系和心性，胡三郎你定然不会见死不救，但是大郎的伤势，却不是说救就能救的。若是救不回来，以咱们两家的关系，林家可不会将三郎你视作救命恩人�?rdquo;
胡澈不明白：“是因为那封信吗？”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要去从军的事情，以前一直都是口头喊得响亮，但却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而且按照林大郎的性子，就算是知道他放弃学业要去从军，恐怕只会嘲笑他一番，断然不会跟着他一起去从军，偏偏有一封林大郎的亲笔信�?/p>
“没错�?rdquo;林祖父并没有将那封信拿出来，在坐的除了林淡之外，另外两人都对信的内容知之甚详�?ldquo;那封信应该是在佩春锻造坊内，二皇子逼迫着大郎写下来的�?rdquo;
如何逼迫，林祖父不忍心说。但是从林淡当时被带回来的时候，那一声伤，想也知道不是多么愉快的过程。天家手下各种人都有，腌臜手段许多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甚至还有专门钻研这一道的高手�?/p>
想到这里，林祖父站起来，对胡澈郑重施了一礼�?/p>
胡澈赶紧跳开，让到一边：“林大人这是作甚？晚辈如何敢当�?rdquo;
林祖父还是巍然不动，过了一会儿才重新落座，感慨道：“来给大郎看诊的大夫都说过了，若不是你当时能给大郎及时救治，大郎这条命就算救回来，人恐怕也……”废了。当初那些下手的人，可真�?ldquo;有分�?rdquo;极了�?/p>
林淡不太明白地看向胡澈。以他对老大哥的了解，他对处理一些外伤之类的经验足够，但是对他现在的内伤，就是十八年后也是没辙的�?/p>
胡澈一开始有些莫名，随后“�?rdquo;了一声，赶紧道：“林大人，这个晚辈不敢居功。当时大郎的情况看着不好，我也不敢随便动他，还好官道上经过两个路人，答应帮晚辈看顾一会儿，又指点了附近的一个小道观，说是里面有个老道乃是杏林国手。晚辈当时也有点病急乱投医。不过后来大郎在那个道观养了几日伤之后，虽然人没醒来，倒是能够移动了。晚辈这才带着大郎回京�?rdquo;
林淡详细问了何处的官道，什么道观，还有老道的名号，说道�?ldquo;可得好好去谢谢人家�?rdquo;老牛鼻子们虽然喜欢炼些祸害人的丹药，但是医术高明的也很多。尤其那些讲究避世的道长，一个两个的就爱往深山老林子里一猫，谁都找不见人，平时有什么头疼脑热蛇虫咬伤的全都自己解决。看看余道长就知道，这人基本什么都会干，他上次还看见余道长给两个道童缝补衣物，据余道长自己说还会织布裁�?hellip;…
林祖父赞同地点点头：“没错。这事情你就自己看着办吧�?rdquo;小孙子在这点上比大孙子要练达，看他打理书院一干上下，就能从中看出些门道来。人情往来，讲究有来有往，讲究细水流长。小孙子做得非常好�?/p>
“是�?rdquo;他没有大哥的记忆，不过道观缺什么东西，老道什么脾气，他可以直接问胡澈，也可以派人去打听。或者还能去了解一下老道的人生追求啥的？
话看似说完了，但是三个人谁都没有说离开。林祖父露出了一点笑影，看着两个半大小子表情各异地沉思�?/p>
胡澈这边虽然听了林祖父的解释，但是这些解释对他来说太片面了。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二皇子竟然会算计上他？他们胡家可以说是最早就站在二皇子身边的人之一。二皇子上面虽然还有个大皇子在，但是二皇子才是唯一皇后嫡出的皇子，而且大体上面总算表现得还不错。老皇帝也器重，平时交代一点任务，二皇子完成得算不上太出色，但也没多大差错�?/p>
难道他们胡家有哪里对不起二皇子？
和胡澈认真在思索不一样，林淡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实则已经在开始问候商家满门！
特么的他感觉自己就是得罪了一个蛇精病！他就跟个好端端在走路的路人一样，被蹿出来的一条疯狗给咬了！最让他感到糟心的是，那条疯狗竟然还穿着一身刺猬皮，他竟然还不能反咬一口！
林淡在心里面骂了半天脏话，最终决定，哪怕他不能直接扑上去咬回来，也要弄把锤子砸爆了他！
过了一会儿，胡澈突然问道：“蛋蛋那天去佩春锻造坊做什么？”
林淡一脸茫然，眼底深处还带着些微的心虚：“我不记得了！”这句话倒是说得十分理直气壮。他真的没有大哥的记忆，但是他通过线索推断了出�?hellip;…结论比较尴尬�?/p>
胡澈眼睛一眯：“嗯？”自己交代，还是让他动手？
林淡上辈子被胡澈几乎从小管到大，看见他这样子就下意识地想要供认不讳，林祖父率先开口道�?ldquo;大郎是去取一杆笔挝�?rdquo;
“笔挝�?rdquo;作为在坐的唯一一名习武之人，胡澈也是愣了愣神才想起来笔挝是个什么东西。长一丈三尺，柄端有一个大拳，拳握一笔，纯铁所制，非常非常非常沉！别说是林淡这种真·文弱书生，就是胡澈这个真·书生·武夫，也没什么自信能拿着笔挝耍。就是在军中，也数不出几个能耍得了这笔挝的。再说，笔挝的杀伤力虽然大，却不是军中兵器的好选择，不易于配合，也不利于持续作战�?/p>
如果撇开军中，又和林淡能够有所接触的话，一个人名顿时浮现在胡澈脑海。他噌地一下拍桌而起，怒红了眼睛，张嘴就想骂林淡，好悬出口前意识到人家的祖父还在呢，现在这个林小坏蛋竟然还轮不到他管！他心里面憋了一团火，喷又喷不出，一时间竟气得脑袋都有些发晕�?/p>
林淡仗着家里有大人，胆子立马就肥了，不去理胡澈，反倒邀请了林祖父道�?ldquo;爷爷，小爹新买的地上一会儿要去挖泉眼，一起去吗？”除了脖子僵硬了一点，脖子后面的寒毛都竖着，他的表现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怕胡澈�?/p>
林祖父看了看孙子这副样子，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然，他得照顾自己孙子的情绪，当下一点头�?ldquo;走吧，老头子也去长长见识，还没亲眼见过泉眼怎么挖出来的呢�?rdquo;
用完午膳，经过刚才一番谈话也算是休息了一会儿，正好可以出门遛个弯。他刚要抬脚走，却见老狐狸家的小狐狸一弯腰就把他家的孙子背走了，还美其名曰�?ldquo;山上路还没修好，蛋蛋走着不方便，还是我背着在前面给林爷爷带路吧�?rdquo;
林祖父顿了顿，怎么刚才还是林大人，现在就成了林爷爷了？果然是一个狐狸窝里出来的，忒会顺杆子爬！他们家小孙子就真的没救了吗？就真的认准了这只小狐狸？
走了两步，胡澈突然问道：“不知现在这杆笔挝在谁手里�?rdquo;
林祖父嘿嘿笑了两声，说道�?ldquo;不知道。有意思吧�?rdquo;现在这杆笔挝没了踪影了�?/p>
胡澈眉头一皱，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有意思的，反而觉得麻烦大了�?/p>
作者有话要说： ＲＯＵＮＤ �?/p>
蛋蛋ＶＳ。疯狗【装备：软猬甲�?/p>
疯狗对蛋蛋发动了攻击，蛋蛋被击倒了！倒了！ＫＯ。！
疯狗胜！
ＲＯＵＮＤ �?/p>
蛋蛋【装备：胡扯】ＶＳ。疯狗【装备：软猬甲�?/p>
蛋蛋-_-|||�?hellip;…这怎么装备，别胡扯�?/p>
胡扯（o゜▽゜）o☆：这样↑就装备上了♂
�?2�?大哥的秘�?/p>
笔挝属于奇门兵器。现在要不是一些古礼还保留着笔挝，恐怕早就没有人知道这种兵器了。当然，哪怕现在还是有少部分人知道，却也没什么人知道笔挝怎么用。在一些仪仗仪式上，不过就是找两个力士，举着笔挝走一圈罢了�?/p>
不过，胡澈却是知道这么一个能用笔挝的……怪物�?/p>
“看上了宫家外室子，还私相授受，哼�?rdquo;任何一样兵器都不便宜。笔挝这种用料实诚，又体量大的奇门兵器，价格就更加昂贵。而且就算是以林淡的身份，到佩春锻造坊定制，也要排队很久。这其中代表的用心，让胡澈嫉妒地眼睛都红了�?/p>
蛋蛋还从来没送过他东西呢�?/p>
哪怕未曾谋面，林淡对于大哥还是很憧憬的�?/p>
他从小就听着大哥的事迹长大，到了开蒙的时候，他天天一进学堂就被书本给弄得焦头烂额，对大哥就更加敬仰了�?/p>
现在听到胡澈讲林炎的坏话，他顿时就怒掐了一下老大哥的脸颊�?ldquo;不准这么说我大哥�?rdquo;私相授受是能这么用的吗？
宫家的外室子他倒是知道这么个人。宫家也算是老牌勋贵，不过太过老牌，早年皇帝防着，宫家韬光养晦，后来出了几任败家子，到现在已经没什么势力，只剩下一点财力�?/p>
宫家的门庭是圈子里人所众知的乱，养在外面的就有好几个。真正意义上的外室子当然不少；不过能被这么叫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宫彭彭�?/p>
单从宫彭彭姓宫，就知道虽然他不过是个外室子，却也是被宫家承认的子孙。若非因为种种原因，宫彭彭早就被认祖归宗，纳入门墙。他天生神力，据说十分有宫家老祖的风范。十三岁的时候就能力搏猛虎，最后竟然还赢了�?/p>
当然，再怎么被看重，外室子毕竟是外室子，能够得到的资源有限，要想拥有一杆真正意义上的笔挝，凭着他自己的力量，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甚至连能够给他打造兵器的人都找不到�?/p>
按理说，林炎和宫彭彭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林淡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扯上的宫彭彭，但是这不妨碍他的维护。然后话一出口，他就知道糟了�?/p>
胡澈上山的脚步顿了顿，回过头语气怪异地重复：“大哥�?rdquo;蛋蛋是家里面的老大，哪里有什么大哥？
林淡把脑袋往胡澈肩窝一�d��ng，装死�?/p>
胡澈不用看他脸就知道有猫腻，把他往上托了托，转过身对跟在后面的林祖父说道：“林爷爷，您累不？庄上有肩�?hellip;…”林蛋蛋在他面前的马脚�cha��多，跟之前的林炎判若两人。他一直以来都是给他找�?ldquo;遭逢大劫性情大变”的借口，现在看�?hellip;…嗯，等回去之后，他好好问�?/p>
林祖父已经连续锻炼了个把月，精神头和体力都上来了一些。这点儿路还难不倒他，很有派头地一摆手�?ldquo;不用，继续走着�?rdquo;
但是走到一半，老爷子就后悔了。他就不该死要面子活受罪！小庄是不大，可是这不大，也要看跟什么比。小庄再小那也是有着几十亩地的庄子，还都是山路。及到边上那一片原本徐老三的山坡地的时候，那路……根本就是人踩出来的小径啊，哪里有什么正经路�?/p>
还好林祥机灵，他早就备好了肩撵等在了一边，看到林家的大家长过来，上前道�?ldquo;老爷，山上在锄草整地，您还是坐肩撵上去吧，没得弄脏了衣服�?rdquo;
林祖父矜持地点了点头�?ldquo;嗯�?rdquo;他才不是因为走不动路呢！老头子还精神得很�?/p>
山坡地很大，众人已经做了两天活，但是并没有把草清理完。在余道长的指挥下，各个地方怎么整治什么时候整治，都有明确的规划。林淡给出的红包，也让余道长十分满意。反正他每天就给三个人上半天课，其余什么都不用操心。他现在也不炼丹，闲着也是闲着，加上他十分好奇林淡这么大张旗鼓要种的花，到底有什么讲究�?/p>
难道番邦的花，会比他们大商的花要�jian���?/p>
泉眼在半山腰略上一点的位置，周围已经清理了出来。余道长正摆了个香案，两个道童在边上忙碌地做着准备�?/p>
余道长过来招呼了一声，很快就到吉时。众人祭拜了一番之后，林祖父恰逢其会，第一个伸手往下挖了一锄头，看得众人一阵心惊胆战，那架势简直要往自己腿上锄！
林祖父倒是很开心，被劝下后笑呵呵地坐在边上，看着雇工们挥汗如雨地挖池子挑泥，见林淡和林祥小声商量家务后，又拿了本书出来，招了招手看看小孙子的学习进度�?ldquo;咦？你把元凯的笔记也弄到手了�?rdquo;
“是，山长说借我看看�?rdquo;
林祖父虽然知道小孙子和书院山长的交情不错，但是没想到已经不错到了这种程度。他看着小孙子书不离手的样子，忍不住小声说道�?ldquo;不用事事跟你大哥比，能看得进多少就多少。你的底子差，明年童生试就当是去长长见识，考不上也没什么�?rdquo;
站在一边看挖泉眼的胡澈，耳朵一动，又是“大哥”�?/p>
林淡扭头一撇嘴�?ldquo;哼！”上辈子他爷爷就是这么惯着他，他才不学好。他知道自己在学问上绝对达不到大哥的水平，可是哪怕是站在商人的角度，他也不会放弃读书带来的人脉关系�?/p>
他上辈子虽然纨绔，可好歹比现在多了十八年的见识。将来几年天下可不太平，他得多做准备。商人的地位尽管低下，可在很多时候做事都要方便很多，尤其是囤积物资�?/p>
而且他怀疑大哥已经看出来了一点什么。等明年考评过后，大伯就要外放，大哥在这种时候去寻人给宫彭彭做笔挝，大概是想让宫彭彭护大伯周全。当然大伯身为朝廷要员，身边的守备力量也是有的；或许是大哥觉的那些守备力量不够，也或许是不足以信任，才会自行寻觅人选�?/p>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他的怀疑，具体如何他还得抽空去拜会一下宫彭彭，才能推断出更精确的结果来�?/p>
林祖父一说就知道坏了，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着还是大孙子，可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他对这个小孙子总是充满了怜惜和愧�?hellip;…�?hellip;…
他干脆在边上指点起两个小子的功课来，时不时还说上一些官员方面的事例。老爷子身为吏部的老大，对官场上的各种事情知之甚详。他的指头缝里漏一点出来，对旁人来说都受用无穷�?/p>
林祥拿了个盆子过来，往里点了一把干草。没一会儿，在边上游弋的蚊虫就都飞走了�?/p>
胡澈的爹胡高旻虽然也是在吏部为官，官位还不小；不过胡高旻平日里并不会特意去给胡澈讲这些。胡澈毕竟是小儿子，家里培养的重点都在他哥身上；而且胡高旻认为小儿子的年纪还小了一些，不宜过早接触这些，容易分心�?/p>
今天他听林祖父讲课，有点开启了另外一扇窗户的意思�?/p>
三个人一头教一头学，也不觉得时间难过，只觉得没过多久，就听到一声惊呼：“出水了！”
余道长过去指点了一番，三个人过去围观了一下，不过没怎么靠近。周围被挖得一片泥泞，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刚出的水也小，看上去就是一滩浑浊的泥浆，没什么好看的�?/p>
林淡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偏西，招来林祥吩咐：“把准备好的饭菜给拿去工棚，再去地窖里拿两坛酒，给工人们包个红�?hellip;…”等林祥走了，对林祖父说道�?ldquo;爷爷，咱们先回去吧�?rdquo;
林爷爷没有二话�?/p>
然后，晚上雇工们喝酒吃肉，林祖父喝着菜粥�?/p>
林淡挑眉�?ldquo;晚上吃太多容易积食。奶奶上次来信，说你晚上还偷偷吃了两个糯米团子，一晚上没睡好�?rdquo;
林祖父低头。好吧，菜粥也挺好吃的�?/p>
甄慢不说话，等林祖父开始吃了，才迅速抄起筷子。林大郎刚让人七拐八弯地从别处买了米，这次的粥就是用新来的米做的，闻着就不一样。粥并没有煮到酥烂，香滑浓稠又带着点嚼头，米香浓郁醇厚�?/p>
甄慢一不小心就给吃撑了，还是他的小厮提醒了一句：“四郎，这都五碗了�?rdquo;哪怕粥碗再怎么小，那也是五碗！五碗！更何况，这粥碗并不算小�?/p>
打从他们家四郎来了庄上，其它习惯依旧保持着，就是从少食多餐，变成多食多餐！他就闹不明白，那个林大郎怎么脑子里尽是些好吃的。这才几天，自家四郎吃得脸都圆了一圈！
甄慢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微突的肚皮，半晌才慢吞吞地感慨：“好撑�?rdquo;眼巴巴地看着盛粥的锅子，肚子饱了，眼睛还饿着，看林淡吃完，提议道�?ldquo;明早吃白粥吧�?rdquo;
这有什么不行的？林淡爽快道�?ldquo;行啊。刚巧上次腌的小咸菜和酱瓜应该能吃了�?rdquo;
“咸鸭蛋还不能吃？”
“那个再等等，现在吃倒是应该能吃了，就是怕油还不够多�?rdquo;
林祖父默默按下了盛第四碗粥的念头�?/p>
胡澈一看，把剩下的粥都给包圆了，低头想了想，其实他吃的也不多啊，不就才三碗半嘛�?/p>
甄慢默默看了一眼胡澈的粥碗，林祖父也跟着看了一眼。他们用的是普通的饭碗，胡澈用的是……汤盆�?/p>
胡澈往林淡身后躲了躲。他的碗是林淡给他准备的，跟他没关系�?/p>
林淡把老大哥往身后一扒拉�?ldquo;澈哥是习武之人，消耗大，多吃一点是应该的�?rdquo;
那是多吃“一�?rdquo;的问题吗？林祖父觉得小孙子的胳膊肘在往外弯，自家爷爷看着不让多吃，尽便宜别人家的狐狸精！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别……你别弄了�?/p>
胡扯（？*?ω？）？：再揉两下就好�?/p>
蛋蛋：不�?hellip;…都出水了……啊，别那么用力！
胡扯？（？ ???ω？？？ ?）？：对不起，我没控制住力气�?/p>
蛋蛋（＞﹏＜）：都被你弄烂了，我做咸菜，你能别添乱不�?/p>
想歪的自行去面壁
�?3�?蛋蛋的秘�?/p>
晚上两人照旧头碰头肩并肩地坐在床头，不过林淡平日里拿手上的书，被胡澈给没收了。这会儿他正试图垂死挣扎；规规矩矩地坐好，低头抬眼，伸过手指头去拉胡澈的袖子�?ldquo;澈哥�?rdquo;
胡澈手指头一痒，硬是撑住，板起脸问：“大哥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还有个大哥�?rdquo;
林淡脑袋一偏，往胡澈肩头一靠，蹭脸�?ldquo;这种小事有什么好计较的嘛�?rdquo;
“呵呵�?rdquo;胡澈硬起心肠，把小坏蛋推开摆正�?ldquo;说！”
林淡缩了缩脖子，只能把林淡淡变成了林蛋蛋的事情给说了，说完心里面还是惴惴，偏过头又蹭了蹭�?ldquo;澈哥，你不会怕我吧？”借尸还魂什么的，听着有些恐怖�?/p>
胡澈轻�ji��o拍了他一下，不过这回没推开，反而紧紧把人抱住：“我怕你个蛋蛋！”
林淡见胡澈虽然没说什么，可是看样子也没嫌弃他，顿时就心大地放下来。他就知道老大哥嫌弃谁也不会嫌弃他，前阵子真是白操心了。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老大哥还是一样疼他，不怕不怕！
时间已经很晚了。不过胡澈没提回房，林淡……直接就睡着了�?/p>
阿乐瞪着眼睛，放下了床幔，吹熄了蜡烛，再关上了房门�?/p>
胡澈没睡着。怀里的少年抱着只有小小的一团，瘦巴巴的，有时候还凶巴巴的。他今天说了很多，每一句他都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p>
如果没有意外，他会按部就班地科考，然后进入官场，一步步做起；然后慢慢接触到一些事情，慢慢了解到林家究竟得罪了谁。而那个时候，已经太晚了。二皇子的权利已经足够大，他并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护住林家，只能看着林家凋零，只能尽可能地保住他的林淡�?/p>
他说他死了�?/p>
他没护住他�?/p>
“成了大学士又有什么用，不还是没护住你�?rdquo;十八岁，他的蛋蛋就活了十八岁�?/p>
然而现在还不晚。二皇子还没有十几年后那么权势滔天，如今的二皇子还不过是个表现出色的皇子，只不过是占着嫡出的优势，民间关于他的传言也从未涉及功绩�?/p>
二皇子的根基还浅。林家不一定能撬动他的根基，然而再加上一个胡家呢？既然他敢算计胡家，这样的人他们怎么会甘心扶持他登基�?/p>
说起来，为什么他爹那么早就站队？老皇帝现在算不得春秋鼎盛，但是也是正当壮年。根据林淡的说法，林�?hellip;…没了的那时候，老皇帝也依然建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会带来太多的变数了。现在应该如同林家那般，彻头彻尾地站在老皇帝身边，才是明智的做法�?/p>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林家倒台，胡家上位。所以，其中到底有什么他参不透的事情？难道就因为他是家中的幺子，所以就不用参与到这些事情中去吗�?/p>
当天晚上，胡澈浑浑噩噩地睡着，醒来比没睡还累�?/p>
林淡看着现在还是一张嫩脸的老大哥，脸上顶着两个明晃晃的黑眼圈的时候，嘴角抽了抽：“澈哥，做噩梦了吗�?rdquo;
胡澈有些头疼�?ldquo;唔，说不上来，不记得了�?rdquo;但绝对不是美梦就是了�?/p>
结果今天余道长还没下课，胡澈的大哥胡钧就来了。他是骑了快马赶来的，脸皮被吹得通红，身为一个普通的文官，他的骑术完全谈不上高明，这一回算是遭了大罪了，偏偏还十分要脸地端着一副衣冠禽�?hellip;…不对，是风度翩翩的样子，笑眯眯道�?ldquo;听闻林大人抱恙，家父十分忧心；无奈衙门里如今离不了人，特意遣了我来跑一趟，还望林大郎海涵�?rdquo;
“胡大人客气了�?rdquo;林祖�?ldquo;抱病在床”，只能由林淡来招待�?/p>
当然，胡钧探望林祖父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在得知林祖父“不宜见风”之后，就在嘴上关怀了一回，表示稍后有一车药材送来，随即拉了胡澈谈话，“走，去你住的地方�?rdquo;
于是胡澈就把他哥带到了小院的东厢�?/p>
等小厮倒上茶水，摆完果盘后，胡钧才奇怪道�?ldquo;怎么不住正房？漏水了�?rdquo;最近雨水多，漏点水也就不足为奇。而且庄上不比城里，工匠不是那么好请�?/p>
“没啊。正房住着蛋蛋�?rdquo;
胡钧顿时就被一口茶水给呛住了，一阵猛咳之后，才艰难开口：“我不是记得林家给你安排了单独的院子住吗？”
“嗯，让给甄慢了。我住在这儿方便，晚上可以和蛋蛋一起温书�?rdquo;
胡钧眼睛一眯，看着说得云淡风轻一脸道貌岸然的弟弟，想想弟弟从小的德行，再重新打量了一番厢房内的布置，脱口问道�?ldquo;你晚上和林淡一起睡�?rdquo;打从他进门就觉得有点奇怪，现在再一看，这屋子哪里像是住了个人，根本就没什么生活痕迹�?/p>
换了别人，他还能说是规规矩矩；但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是个什么德行，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小子根本就是狗，狗德行，狗脾气！圈地盘根本就是本能，无论常住暂住，但凡是他的，非得露出痕迹标记上�?/p>
“啊？这哪能啊�?rdquo;胡澈否认地不急不缓，看上去真是一丁点都不心虚�?ldquo;哥你乱想什么？”
胡钧冷笑一声，直接抬步就往正房走，也顾不得失礼与否，反正这会儿林家为了让他们兄弟两个谈话，院子里就他们兄弟两个�?/p>
胡澈见状，赶紧去拉他�?ldquo;大哥，你这是�cha���?rdquo;他虽然比胡钧小了几岁，但身为习武之人，身体的反应速度和力量都不是胡钧可以比的�?/p>
胡钧当下就被拉个趔趄，顿时心里面就愈发肯定，脸色一阵阴沉：“放开�?rdquo;
老大的威严在大部分时候都很管用。胡澈下意识就松开了手。小院总共就那么点大，从东厢房到正房就是几步路，这么点时间，胡钧早就推开了正房大门。正对着门口的小厅内，摆着胡澈最喜欢的一套茶具。内间卧房，最打眼的一束插花明显就是胡澈的手笔�?/p>
还有零零总总的各种散碎小件，处处都透着胡小狗的圈地行径�?/p>
胡钧气得抬手就是一巴掌�?ldquo;回屋说�?rdquo;
胡澈捂着脸有些胆寒，但是想到林淡，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跟着回了自己屋，第一句话就是�?ldquo;哥，我喜欢林淡。要是不行的话，我和蛋蛋回别处生活也行�?rdquo;
胡钧没怀疑胡澈的真心。胡家人都是一根筋，认准了就不撒口，喜欢死咬不放。可是：“只能是林淡？”对头家的长子嫡孙，蠢阿妮还真会挑人选！不过谁让这蠢家伙是自己弟弟呢？没办法，拼了！
胡大哥往桌边一坐，喝了一口茶�?ldquo;说吧，你现在有什么计划？林大郎肯和你睡一起，也不是对你无意的吧？”
“唔�?rdquo;胡澈被问懵了�?ldquo;大哥是想帮我把蛋蛋娶进门�?rdquo;可能吗？
胡大哥冷笑一声：“别告诉过我，你什么都没想过？对了，爹去给你向林和颂大人提过亲了�?rdquo;
“咦？”什么时候的事情�?/p>
“林家说他们家大郎不嫁，要不你嫁过去�?rdquo;说白了，无论是提亲也好，这个回复也好，全都是两家人在互相恶心，根本就没当一回正经事。没想到当时只不过是“戏说”，现在竟然有可能成真�?/p>
这要是在昨天以前，胡澈肯定就点头，但是现在他一口回绝：“不行，咱们不分嫁娶，另立门户单过�?rdquo;林家那么一大家子人，都没护住蛋蛋，他才不放心把蛋蛋放在林家呢�?/p>
胡大哥嗤笑一声：“得了，那些都是说笑的，当不得真。但是现在你当真想和林大郎成亲，那就得好�?hellip;…经营一番。另外，林大人既然在这儿了，那这回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个大概，现在有什么要问的吗？”
“二皇子为什么要算计我？咱们家为什么要那么早站在二皇子那边�?rdquo;
“二皇子算计的不是你，是我们胡家。要说站队，爹要是不站在二皇子一边，你以为现在爹能当上吏部侍郎？咱们胡家虽然也算得上传承数百年，但是族中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二。咱们家在京城发展，要靠族里，基本上是靠不上的�?/p>
二皇子看林大人不顺眼，但是看咱们未必能有多重视。说白了，咱们胡家不过就是二皇子养的一条狗。只是这条狗最近有些不太听话，主人家要给个教训�?rdquo;
吏部是实权衙门，掌管着所有官员学子的考评，直接决定着官员们的升迁贬谪。吏部一位尚书，其下就是三名侍郎。他们爹身为侍郎之一，手中的权利不小，但是盯着的人多，做事不能和以前一般随心所欲，有时候难免违了二皇子的意思。但是二皇子显然也不愿意放弃掉胡家这颗棋，只能给他们点教训�?/p>
胡澈想明白了�?ldquo;朝廷上如今还是陛下说了算。二皇子现在的本事，掌握一些小官小吏的还可，但是到了爹和林爷爷的位置，他能够做到的影响力有限。他肯定不会甘心。若是我们两家的明争暗斗再升上一级，甚至直接撕破脸，斗个你死我活，那么二皇子在出面控制，就能轻松许多�?rdquo;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突然忍不住笑了两声�?ldquo;那这样的话，大哥，我可以和蛋蛋成亲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ω？）？：蛋蛋，要腌黄瓜♂吗？
蛋蛋-_-|||：不腌�?/p>
胡扯（？*?ω？）？：那洗根嫩黄瓜吃♂吧？
蛋蛋~~�?�?�?�?~~~：阉黄瓜的话，可以�?/p>
胡扯（＞﹏＜）：嘤，蛋蛋好凶残�?/p>
�?4�?看紧自家相公
“哈？你小子在做梦�?rdquo;胡大哥弄不明白弟弟的逻辑了�?/p>
胡澈阴险一笑：“我们胡家和林家不是同盟吗？难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爹还要站在二皇子那边�?rdquo;
“胡闹！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rdquo;胡钧看着小弟一脸迷糊，坐下说道�?ldquo;你明年也要开始科考了，哥就先给你讲一些这方面的事情吧�?rdquo;小弟性子跳脱，爹和他的意思，都是等胡澈最起码考中了举人之后，才会给他一点点讲些官场上的事。若是胡澈没有往官场上发展的意思，那知道太多这些事情，对他来讲也未必是件好事�?/p>
“嗯�?rdquo;胡澈舔了舔有些腥甜的牙齿，发现刚才胡钧的一巴掌，牙齿撞到脸皮，把里面的肉给撞破了。咦？那他这几天，是不是可以让蛋蛋，给他亲手做好吃的了？虽然脑子已经拐过了一个弯，但是他脸上分毫不显，依旧严肃正经�?/p>
胡钧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说道：“朝中官员不知凡几，有才干的也不知凡几。凭什么有些人能出头，有些人出不了头，除了自身的才干和运气之外，人际关系也很重要。譬如同窗、同榜、同乡、先生、恩师、座师，再譬如家族、姻亲、贵人等等。如今二皇子就是爹的贵人�?/p>
二皇子扶持爹上位，也通过爹做一些他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看似是公平交易，其实不然。二皇子是皇子，皇子犯罪与庶民同罪，这句话不过是说说而已。一旦二皇子和爹交易的内容被挖出来，二皇子最多就是被关个禁闭。爹呢？贬谪是�ji��o的，丢了官位也是正常。而且按照二皇子的性子，他会没有什么后续动作？”
胡澈原本兴奋的情绪缓和了下来，慢慢点了点头：“爹给二皇子做事，其实就是在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二皇子手上。可是爹会不留后手吗�?rdquo;那不符合他对自己老爹的认识啊�?/p>
“后手当然有，但是落井下石可以，推人落水却做不到�?rdquo;胡钧之前考中了秀才之后，就托关系在一个清水衙门里谋了个文书的活，出门能被叫一声大人，不过充其量就是个临时工，关键是为了长长见识�?/p>
科考过了秀才之后，接下来的考题不是光靠着书本上的知识就能应付过去的。这也算是一种锻炼。他也确实见识了一点东西，不过比起他爹身处的修罗场，那他这边的只能算是柔风细雨�?/p>
要拿捏别人的把柄哪里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哪怕是抱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觉悟，最后的结果也未必理想。他大概知道一些老爹手头上的东西，但是那些说白了最多能让二皇子闭门思过一段时间�?/p>
胡澈皱了皱眉头：“不说现在二皇子也轻易动不得爹吗？那爹为何不暗中改投他人？”
“轻易动不得，不是真的动不得。一个吏部侍郎的棋子，二皇子不会那么容易就放手。这次二皇子对林大郎下手，除了想对付林家之外，也是在做给爹看。他能对林大郎下死手，那一样能对你、对我下下死手。改投他人，说的容易。撇开最后是不是会落下个两面三刀的名声，就是改投的对象，如今除了二皇子之外，还能改投谁？”
“不是还有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吗？”
“大皇子母族不显，虽是长子，却比不得二皇子贵重，而且胸无点墨，性格懦弱无能，目光短浅�?rdquo;
胡澈闻言有些不敢置信�?ldquo;有那么差吗？再怎么说，那也是皇长子，而且他比二皇子大了五岁�?rdquo;皇帝的第一个儿子肯定是不一样的，在皇后的儿子出生前，皇长子一定是最受看重的子嗣，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资源倾斜。五年的差距有时候代表的是难以弥补的鸿沟�?/p>
胡钧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他现在愿意表现出来这幅样子，就说明他对皇位无意。就看到时候他的兄弟登基后，会不会放过他了�?rdquo;
反正以二皇子的性格，是不会对其他对他有威胁的兄弟留手的�?/p>
“至于三皇子，胆小懦弱，出身比大皇子还不如，母族谋反被诛族。听说三皇子小时候在宫里面连宫女太监都能欺负他，后来还是大皇子把人抱养在跟前，才能长这么大。与其说是陛下的儿子，看着倒更像是大皇子的儿子，和陛下也不亲�?rdquo;
“哦�?rdquo;原来还有老爹不喜欢自己儿子的，天家的事情果然和他们这种普通人家不一样�?/p>
“四皇子是秦�chu��妃所出，身份倒是够了，而且母族强势，听说也天性聪�?hellip;…可惜，今年才五岁�?rdquo;
秦家强势到什么程度，光是从秦贵妃的�chu��妃名头上就能看出来。就大商，一般而言，后宫在有皇后的前提下，是不会设有�chu��妃位的。通常情况下，只有后位虚悬的时候，才会设�chu��妃统领后宫。所以说，贵妃也能算做是后宫的女主人�?/p>
而现在后宫的情况是，既有皇后又有贵妃。皇后在后宫根深日久，�chu��妃则更得皇帝青眼。如今的后宫二分而治，谁也服不了谁。而且秦�chu��妃有个极大的优势，那就是秦家有兵权。如今的皇后母族虽是当朝宰执，可是毕竟只是文官，若是将来真闹到了那一步，那必然秦家更有优势�?/p>
可是一个五岁的奶娃怎么争权夺势？就算靠着母族挣赢了，到时候这天下究竟是姓商，还是姓秦�?/p>
胡澈听了他哥哥的分析后，却不那么想。他从来没质疑过蛋蛋说的话，既然将近二十年后，老皇帝依旧在位，那么今年五岁的四皇子，到时候就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只要没什么差错，依着秦家的力量，他未尝没有能力争一争�?/p>
他不好直接和他大哥说出蛋蛋的秘密，只能稍微点一句：“陛下再掌朝个十几年没什么问题，到时候四皇子就成人了�?rdquo;
胡钧想了想，发现竟然很有道理，一时间竟踟蹰起来。说白了，他的这些认识，大部分都属于道听途说，很大程度上源自于自家老狐狸的灌输。以他的身份，距离接触到那个层面还远得很，自己能认识到的东西还很浅薄�?/p>
“虽然现在四皇子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二皇子，但是咱们家就算是扶持了二皇子登基，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从龙之功，到头来还是被看做狗。既然如此，就算不看好其他几位，对二皇子也不必那么尽心尽力。和林家也不用那么快就联盟，暂时的合作一点生意，并不妨事。反正我和林淡两个就算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小孩子的打打闹闹，不是吗？”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处，充分利用优势，并不为过�?/p>
反正无论他们两家再怎么不对付，他们照样是同窗，还同样都在白正清门下，关系在外人面前足够亲近。哪怕他们表现出死对头的样子来，恐怕外人也会多想。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更亲近一些呢�?/p>
更何况他们还有个同样母亲出身秦国公府的同窗，现在还一起住在庄上的甄慢�?/p>
胡钧看着胡澈的眼光略有些欣慰�?ldquo;做生意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决定。若是林大郎不反对的话，你还可以再多邀请几位同窗一起参与。另外，这件事情算是查清楚了，二皇子看到我们两家联合，没敢再多折腾，其实你可以回家住了�?rdquo;
胡澈瞬间被定格住，不动弹了。半晌才被他哥戳着晃了晃，没出息道�?ldquo;不是说让我住到明年童生试吗？”
胡钧想了想，点头�?ldquo;嗯，自己相公要看紧了，阿妮，你注意着别让林大郎定亲。你就近住着，有什么消息知道的也快，只要一有苗头，你要是自己搞不定，赶紧通知家里，哥去帮你掐了那些不该有的花花草草�?rdquo;
胡澈瞪大眼睛，满心焦虑：“不至于吧？蛋蛋才十五，还小呢�?rdquo;
“十五不小了。你要不是这样，爹娘那边也早就给你说亲了，连对象都商量好了。林大郎素有才名，且有君子之风，更兼人物风流，如今看来对庶务方面也不差，又通人情世故，还是长子嫡孙，也不知道他家爹娘到底更中意哪家姑娘了？”也就是说，林淡读书好，性格好，长得好，会赚钱，朋友多，人脉广，家世好，嫁给林淡以后能做当家主母�?/p>
胡澈低头掰着手指头数自己的优�?mdash;—比蛋蛋书读得好，比蛋蛋会打架，比蛋蛋长得……还是蛋蛋长得更好看～胡钧摇了摇头，起身道�?ldquo;好了，时间差不多，我也该回去了�?rdquo;
胡澈看着他哥不吭声，直到看到胡钧恼羞成怒：“你看什么？”
胡澈�?ldquo;哥，你腿磨破皮了吧？真不用上个药，换个裤子再走吗？我让林祥给你套个马车，回去不要再骑马了�?rdquo;明明是个文弱书生，非得假装自己是个侠客。快马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骑的吗？在他面前还装！而且就这么几句话的事情，干嘛非得骑马过来啊？
胡钧对弟弟怒目而视�?ldquo;滚！”
在胡家两兄弟进行交流的时候，林家的祖孙两个也在进行一场很不公平的对话�?/p>
林祖父对孙子怒目而视，命令：“把那块水晶糕放下�?rdquo;说话就说话，自己吃着糕点，还不让爷爷吃，不孝孙子�?/p>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哥（⊙_⊙）？：你瞅啥？
胡扯（⊙ω⊙）：瞅你藏起来的侠客话本�?/p>
狐狸哥（⊙x⊙；）：瞎说啥，哪里有什么侠客话本？
胡扯（⊙ω⊙）：咦？这不是哥你的笔迹么�?/p>
狐狸哥（⊙x⊙；）：别胡扯！
胡扯（⊙ω⊙）：哦，哥我想买把刀�?/p>
狐狸哥（⊙﹏⊙）：来，给你的零花钱／封口费�?/p>
�?5�?蛋蛋的打�?/p>
林淡面对气得胡子都翘起来的爷爷，张嘴就咬了一大口水晶糕。湿润蓬松的糕点被牙齿破开，带着热气的气孔中，发散出淡淡的混合着酒香和桂花香的清甜味道�?/p>
水晶糕做的很小，林淡两口就能吃完�?/p>
林祖父眼巴巴地看着一块水晶糕进了孙子的肚子，自己就闻了个味�?/p>
林淡很淡定地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早上你吃多了，再吃一会儿不舒服�?rdquo;他爷爷就是个老小孩，生平除了读书也就那么点爱好。他之所以能有一手好厨艺，其实和爷爷也分不开。换了别家，哪里会让小孩儿，尤其是男孩子往厨房跑的？就是女眷们，多半也就是知道些方子，都是嘴上的活，自己动手能做个一两样点心了不得了。也就是在他家，先有个不务正业的爹，再有一个挑嘴溺爱的爷爷�?/p>
后来他才能靠着摆摊卖吃的赚钱。不过那会儿做多了各种点心早点，他现在对这方面的研究特别深刻�?/p>
林祖父闻言表示不服�?ldquo;我就吃了半碗粥，哪里多了�?rdquo;
林淡默默看了一眼，默默把剩下的一块水晶糕也吃了。也不知道是谁，昨天看胡澈用大汤碗盛粥，今天也自己弄了个大汤碗，还盛得很满，还一口气弄了十几碟配菜�?/p>
家里熬的粥不是那种能直接当水一样喝的米汤好嘛！这么一碗粥的米粒煮成干饭也得一大碗呢�?/p>
林祖父见孙子不理他，水晶糕也吃完了，不再闹腾；整了整面色，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蛋蛋，爷爷也不摆什么架子，你比爷爷多了十几年的见识，不知道你现在心里面是个什么打算，说出来爷爷帮你参详参详�?rdquo;
要说林淡心里面一点打算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但是要说他有多么详细的计划，那肯定也不至于。从醒来到现在，他心里面只有个大致的规划�?ldquo;爷爷，我之前是打算等报了仇，保住了咱们一家，其余的就是多赚钱多存下些米粮。这两年还好，往后再过上几年，就是多事之秋，天灾不断，各处也不天平。咱们得早做准备�?rdquo;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补充道，“药物兵器都不能缺�?rdquo;
林祖父沉吟了片刻。他身为吏部一把手，对时局的把控要比一般人厉害得多。地方官员考评中就有两项重要指标，每年的田亩数量以及每年的粮食产量，还有人口数量�?/p>
一些地方已经呈现逐年下降的趋势，人口数量也在减少。单从一年的数据上来看，降幅并不明显；但是拿出三五年前的数据一对比，下降的幅度已经足够触目惊心�?/p>
“对了，你要种的那葵花有什么讲究？”家里老太太也爱种花。当初买下这个温泉庄子，就是为了老太太的那一点兴趣爱好。如今林家每年办的花会，在圈子里也是排的上号的。只是今年孙子在庄子上养伤，秋天赏菊就没让人来。而且看样子，今冬的腊梅和来年春天的花会也办不成�?/p>
如今孙子和小儿子大手笔地买下隔壁的山坡地，种什么葵�?hellip;…
难道小儿子和小孙子不仅遗传了他的挑嘴，还遗传了老太太的爱花？以前看着也不像啊�?/p>
“葵花籽能榨油�?rdquo;如今大商的油大部分是猪油牛油羊油一类的荤油。豆油花生油芝麻油一类的素油也有，但是价格昂�chu��，产量也比不上葵花，而且�?ldquo;葵花长得好看�?rdquo;炒熟的葵花籽也很好吃，还能养蜂。虽然葵花伤蜂，葵花蜜不是特别好的蜜种，不过一般人家也吃不上什么好蜂蜜。到时候他价格卖低一些，没什么大问题�?/p>
养蜂人都是世世代代干着同一个行当，上辈子给他养蜂的，这辈子岁数还小。他得抽空找人寻摸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家的父辈�?/p>
林祖父默然：“……”算了，孙子高兴就好。他想了想，说道�?ldquo;报仇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你大爹他们正在着手做这件事。你现在好好养伤。做生意方面，你要是喜欢，就多问问你奶奶和你小爹。读书方面有什么不明白的，家里那么多人，有问题尽管问�?rdquo;读书方面，老头子很有自信�?/p>
“嗯�?rdquo;林淡仔细想了想，“爷爷，学问方面我不会放下，但是我肯定达不到大哥的高度�?rdquo;
他刚开始看大哥的笔记的时候，就和看话本似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在快速把笔记顺过一遍后，他现在开始静下心来看第二遍，又有新的收获�?/p>
老大哥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提问的时候更加不会遮遮掩掩，就连老大哥都心甘情愿地说一声，自己不如他大哥。他就更加比不上了�?/p>
不得不说，大哥真不愧是大哥。按照大哥真正的进度，去考个举人都绰绰有余了。只不过林炎年纪太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未尝不是藏拙。至于需要藏拙的原因……果然，他还是要去拜访一下宫彭彭才行。嗯，最好得去一趟佩春锻造坊，重新打造一把笔挝�?/p>
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人敢下手了吧？要不他多找点人一起去�?/p>
他略微盘算了一下，事情那么多，时间总是不够用�?/p>
林祖父哪里有不明白林淡的意思的，叹了口气道�?ldquo;你们是两兄弟，若是你大哥还在，肯定也是喜欢你这个弟弟的。你做事，不用有什么顾虑�?rdquo;怎么也是做了三年当家人的男人，比起普通的少年来，自然有所不同。在韧性方面，林淡比起家里几乎所有人都要强一些�?/p>
“爷爷在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好帮你的。胡家三郎的事情，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林淡的背脊一僵，低声道：“没什么打算，顺其自然吧�?rdquo;关于胡澈的事情，才是真正让他感到一团乱麻的地方�?/p>
其实现在想来，他上辈子和胡澈往来，自家人也一定是知道的。只有他那时候年纪还小，自以为翻个墙就能甩开所有人了，其实暗处肯定有人盯着。他和胡澈相遇是偶然，但是最后纵容他们十几年相交下去的，离不开家人的有意纵容�?/p>
所以，那时候家里人已经看出不对，想要借着胡澈的身份，保存他这一点血脉了吗？不，应该没想到这一步，最多就是习惯性的未雨绸缪。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哪怕他和胡澈保持良好的关系私下往来，对家族也没什么损失。反正他就是一个纨绔，如果不是家里面出事，他对家中事情几乎一无所知。在他印象中，胡澈也从来没有向他打听过家里面的事情，连旁敲侧击都没有�?/p>
上辈子的老大哥，似乎就是把他当个有趣的小孩儿，会教他习武，会带他游玩，会护着他宠着�?hellip;…咦？这么想来，老大哥上辈子的态度很不对劲啊！如果不是这辈子胡澈对他的态度�?hellip;…明确，他也不会想歪�?/p>
应该……是他想歪了吧？上辈子他们差了十六岁，老大哥差不多都能给他当爹了！
林祖父是个过来人，阅人无数。林淡的经历虽然比起同龄人来说，要丰富坎坷不知道多少，但是在林祖父面前，他这点水准还未够班。他一看就知道，孙子已经没药救了，迟早被小狐狸叼走�?/p>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林家的蛋蛋，不能去狐狸窝待着，而且绝对不能让那窝狐狸那么简单就得逞！
“长公主那边没有进一步的态度�?rdquo;他在长公主的地盘上差点没了命，后来看锻造坊拿来的那些资料，算是一种善意，但是也仅止于此�?/p>
林祖父似笑非笑地看了孙子一眼，反问道：“长公主姓商，她需要什�?lsquo;进一步的态度’�?rdquo;
林淡点点头：“明白了�?rdquo;商家执掌天下百多年，如今的皇子皇孙们已经习惯了高人一等，能够对林淡派去的人给出一定的线索，已经是给足了林祖父这个当朝吏部尚书的面子，确实不需要再进一步的态度�?/p>
但是，有人喜欢当商家的狗，他可不喜欢�?/p>
“哦，你打算对长公主出手？”
“没有。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想告诉他们，经常抬着下巴走路，也不怕前面有坑�?rdquo;在这件事情上，长公主最多就是个管理不当加纵容的责任，但是二皇子这一系列的动作，必然会有人配合，而其中恐怕出了坏主意的人还不是二皇子，而是那位长公主殿下唯一的儿子谢思兴谢世子�?/p>
谢世子也是京城一�?ldquo;奇人”。他出身高�chu��，母亲是长公主，先父是一代大帅谢侯爷。偏偏，谢世子文不成武不就，还没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他算是半个商家人，外加世人对他英年早逝的父亲的追思，谢世子也不过是徐老三杨老六之流�?/p>
同样是纨绔圈子里的人，林和诚和谢世子自然是认识的。不过纨绔圈子也分好几等，他们两个就从来没玩到一起过。谢世子嫌弃林和诚不过是�?ldquo;狗奴�?rdquo;，林和诚表面上笑嘻嘻的人，却没有把脸皮丢地上人踩的习惯，自然就对着谢世子绕路走�?/p>
上辈子，他爹一个纨绔，本来是不会被人盯上的，结果就是这个谢世子……上辈子他能把谢世子给弄死，这辈子也一样�?/p>
林祖父看着孙子目�cha��光，想起孙子整理出的那份资料上自家老七的死因，心道不好�?ldquo;蛋蛋�?hellip;…”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回过头问林祖父�?ldquo;爷爷，您想说什么？”
想说你小爹还没死。林祖父一脸严肃：“想说，中午我能吃几块水晶糕？”为啥小孙子辣么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ノへ￣、）：少食多餐，一顿小半碗，流食为主，一天五顿�?/p>
真慢\（≧▽≦�?：多食多餐，一顿三碗半，有什么吃什么，一天五顿�?/p>
胡扯=�?omega;�?：多食多餐，一�?hellip;…剩下多少吃多少，一天五顿�?/p>
一段时间过�?hellip;…
真慢（╯‵□′）╯︵┻━┻：为什么只有我胖了�?/p>
�?6�?回京
时间不过是过了半天，林淡再见到胡澈的时候，却像是感觉换了个人似的�?/p>
不，说换了个人不恰当，应该是眼前这个胡澈，往他记忆中的那个老大哥更加靠拢，多了点城府的意味�?/p>
胡澈看到林淡过来，沉思的表情瞬间收敛，快步走到他身边，微微落后他半步，伸手在他身后做出个虚抱的姿势，护持着�?ldquo;我大哥刚走了�?rdquo;
林淡惊讶�?ldquo;这么赶？我不是交代让今天早点开饭的吗？”
“嗯，大哥有事，赶时间�?rdquo;到底是自家大哥，胡澈为了给他留面子，回答得很正经�?ldquo;我让阿祥把厨房剩下的水晶糕全都装了食盒让他带走，放心，饿不着他�?rdquo;
林淡的脚步顿了顿，答应给爷爷的水晶糕没了。老头一会儿该闹别扭了�?/p>
胡澈察觉到，问：“怎么了？”
“没事�?rdquo;没了水晶糕，厨房还有牛肉饼。今天胡钧快马过来，他知道肯定（？）有急事，就让厨房做了点能够随身带的，还能够快速吃完的�?/p>
不过牛肉饼吃着简单，做着可不简单。薄薄的饼皮里，选用上好的牛肉，切成均匀的小块，不能切太碎，用他自己调配的密料研制；再配合酸辣口或者是酸甜口的腌菜；放锅子里烙到两面金黄�?/p>
巴掌大一指多厚的牛肉饼，甄慢吃了五个，林祖父吃了三个，胡澈吃了十个，手还向着林淡吃剩下的大半个摸去：“别浪费�?rdquo;牛肉软嫩弹牙多汁，蔬菜入味解腻，别提多好吃了�?/p>
林淡慢慢喝着牛肉汤。余道长说他的腑脏恢复得很好，吃喝方面得继续注意。硬的东西最好还是少吃，尝尝味道就好�?/p>
林祖父觉得不仅自家孙子没救了，胡家的小狐狸更没救。身为官宦子弟，竟然会去吃他孙子吃剩下的，真是看不过眼�?/p>
林淡吃得最少，吃得最慢，等他吃完漱了口，说道�?ldquo;爷爷，你明天回城里吧�?rdquo;
林祖父有点不想回去，家里的东西没孙子做的好吃；但是他身为吏部尚书，现在又是快到年底的时候，事务繁多，不能任性，无奈点头道：“嗯，蛋蛋有什么打算？”
“我想跟爷爷一起回去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做�?rdquo;他转过头向甄慢解释道�?ldquo;宿舍那边已经整修完成，甄兄不妨跟我一同去看看�?rdquo;
这个是正经事，操办好了未尝不是将来的政治资本，甄慢没有二话：“那我这就去信，通知一下蔡崇和宁明�?rdquo;
至于董师之流，既然他不他们当做朋友；他们何必去自甘下贱做人筹码？就是不知道董师没了他们这些朋友，在他的后台那里，究竟还能剩下多少价值�?/p>
林淡点点头，同样没提董师。换做平时，他或许还有闲心玩一玩，但他最近事情多着呢，没空盯着一条小鱼。反正幕后最大的黑手，他已经知道了，慢慢弄掉那上面的“手指”才是正经，一条小杂鱼，弄不弄死关系不大�?/p>
再说，读书人的名声一旦坏了，什么都救不回来�?/p>
原本在一个圈子里玩的人，突然都疏远了他。哪怕他们自己不说原因，外人看在眼里会认为是他们的原因，还是董师的原因？若是他们再狠一点，放出一点点风声，那董师在书院里都能待不下去�?/p>
而没了书院的资源，凭着他自身，想要科考，连找个举荐的人都困难。没错，他是有才华有后台，但是有才华的人难道还少了？他背后的那人会为了一个臭了名声的学子，再花力气投入？
林淡没想着出手对付董师，然而他没想到段子旻却出手了。要说这件事情他最冤枉，追根究底的一切源头就是他说的保城关的战事，他还嘴贱地去怂恿胡澈参军。他对董师当然是恨之入骨，如今董师在书院里的名声，已经被他弄到臭不可闻�?/p>
这件事情最后被他爹知道后，他差点没被打折了腿。那天他和甄慢两个人打架只不过是做戏，最多脸上惨烈了一点，但是回去之后立刻就被揍到下不了地。甄慢在林家庄子上好吃好喝地养着，短短几天整个人都胖了一圈。段子旻却瘦了整整两圈，看到同窗好友跟看到救星一样，哪怕是被人抬着都要坚持出来�?/p>
几个人只能将他像游街似的，抬到了通固街上改好的宅子里�?/p>
段子旻都来不及看宅子的布置，就忙不迭地诉苦：“这次小弟我可是遭了大罪了。明明因为我，差点害了林弟的性命，要不是家父告知，我竟然还浑然不知，如此糊涂，真�?hellip;…”本来这件事情，依照段家的能耐是不会知道的，他们甚至都不会把这件事情往自家身上想�?/p>
但是之前甄慢大概查出了一点，两个人一合计之下，就有了前些日子的那一出戏。段家可算是知道了，就算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具体后果，但是这“前因”是自己那嘴上没把门的蠢儿子没错�?/p>
段子旻功课好，在书院里相交的几人全都是未来的栋梁之才，有几个如林淡等人还出身极好。以段家的地位，就算是削尖了脑袋想去钻营，都拉不上关系的大家族。儿子能和这几人相交莫逆，是段家盼都盼不来的好事。段家还盼着段子旻能让段家更进一步，可是没想到都还没踏上仕途，这臭小子差点将全家给祸害了�?/p>
段家是不知道幕后究竟是谁的手笔，但是敢算计到林胡两家，想也知道绝对不是段家能够想象到的势力。仙人斗法，他们段家算哪根葱�?/p>
段子旻这些天会变得这么憔悴，一多半是因为自责。如今看见了林淡和胡澈，又是羞愧又是郑重地给两人道歉�?ldquo;愚兄对不住二位，今后但凡有用得着愚兄的地方，尽管拆迁，愚兄这条命就是你们二位的�?rdquo;这次好悬林淡没什么事情，否则哪里是他的命的问题，根本就是他们段家一家子命的问题�?/p>
林淡和胡澈哪里能接下？赶紧把矛头三言两语转向其它方向，才算是抹了过去。当然，段子旻心里面认定了的事情，却不是这么三言两语就能抹平了的。他打定了主意，将来必将站在林淡和胡澈一边。至于等这一回过后，两人是不是还会重新回到过去对立的状态，他一个人是不是能够劈成两半站�?hellip;…嗯，车到山前必有路，暂且不去想他�?/p>
宁明感慨了一句：“董师在书院要待不下去了�?rdquo;董师的为人虽然让人不耻，但毕竟相交多年，他的内心不是不感慨。这些天他为了避开书院里的那些事情，干脆经常往通固街这里跑，在宿舍的改建上出了大力气，“林弟的规划图，愚兄实地看过后，略做了些调整�?rdquo;
宿舍的最终规划图纸，当然是林淡点了头的。他知道他们这些人里，要说对那些学子们最为了解的，当属宁明。不过他点头归点头，但是有些地方并不明白�?ldquo;当初小弟看过后，有许多不明之处，还望宁兄解惑�?rdquo;
他原本划了十个房间，如今在宁明的手上却变成了十五个。鸟笼一样的地方，能好好住着安心读书吗？
宅子是两进，被规划作为居住的是第二进。宁明推开一处隔间，说道�?ldquo;林弟大概有所不知，其实读书，有一床一桌足以�?rdquo;
当然话是这么说，室内并不是只有一床一桌这么简陋。中间用柜子隔了一道，外面是书桌，里面摆着两张床：“凡是家庭清贫的学子们，进京多半只会带一个书童。其余不用太过讲究�?rdquo;
“那会客的地方呢？”
“会客的地方设在前院，单独辟了两个小间，加上院子里的亭子，足够用了。其余诸如吃饭沐浴等事，大可和书院效仿，全都统一放在一个地方，大家共用。若是有外面的学子想来，也可交钱进来享用�?rdquo;
蔡崇补充道：“前院还设了书斋，供大家抄书�?rdquo;
几个人移步过去一看，书斋果然宽敞明亮，靠墙摆着许多空荡荡的书架，两边立着两个花架，摆着两盆兰花。中间是好几排整整齐齐的桌案。可以容纳的人数，不下三十人。显然抄书的人选并不限定住宿的这十五人�?/p>
“现在第一批住宿的人选，先生们已经列好了，若是没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开张�?rdquo;
书院的先生们在京城执教多年，不说桃李满园，经营出的人脉关系也不少。每年总会有一些关系，拖着人让先生们帮后生晚辈安排住处。可是京城，尤其是科考期间，住宿的地方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先生们自己都住得狭小。如今这宿舍一开，倒是方便了一些�?/p>
“如今只有这十五人看不出什么，等将来这里弄好了，其他地方必然有人仿效，到时候咱们这个就是头名�?rdquo;后来的人无论做得多好，得到好处的人，必然会记上他们的一笔功劳�?/p>
林淡看过觉得没问题：“那我让赵掌柜的挑个好日子开张吧。到时候诸位兄长一定要赏光�?rdquo;
几个人当然同意。时间不早，他们道别后各自回家�?/p>
林淡心里面还有些别的计划。来京城的学子们可不是个个都是寒门，有些拖家带口租住小院的也不少。他小爹在贡院街那块据说有好几个小院？今天回家他要和小爹好好研究研究�?/p>
“嗯？”林淡被胡澈放到马车上，也没在意，等到马车行进了一段路，才觉着不对�?ldquo;澈哥这是要去哪儿�?rdquo;
“回家啊�?rdquo;
“我要回自己家，不去你家！”
胡澈眉头一皱。看来他得早点把你家我家，变�?ldquo;我们�?rdquo;�?/p>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omega;￣）：蛋蛋，咱们成亲呗？
蛋蛋（⊙_⊙）？：你有钱吗�?/p>
胡扯╮（╯_╰）╭：有几十两金子�?/p>
蛋蛋（⊙_⊙）？：你有房吗�?/p>
胡扯╮（╯_╰）╭：木有�?/p>
蛋蛋（⊙_⊙）？：你有车吗�?/p>
胡扯╮（╯_╰）╭：只有马，木有车�?/p>
蛋蛋（⊙_⊙）？：那你有啥�?/p>
胡扯（？*?ω？）？：有黄瓜♂
�?7�?宫彭�?/p>
最后两个人回了林家�?/p>
林小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硬赖在他儿子房间里不走的无赖，表示强烈反感�?ldquo;咳嗯�?rdquo;死小子手放哪里呢？！
胡澈坐在床沿，把林淡腿上的夹板拆掉，不明所以地抬头�?ldquo;七叔你喉咙不舒服吗？莫不是受了风寒，还是早点休息为好�?rdquo;蛋蛋的腿伤好得快，要不是往来颠簸怕哪里磕到碰到，其实现在已经可以不用夹板了。不过还是小心为妙，万一落下个后遗症什么，哭都没地方哭去�?/p>
林和诚看着林淡：你就这么惯着这只狐狸�?/p>
林淡理了理思路，发现和他爹能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把娘娶回家门的重要任务也已经完成了一半，完全不理会他的眼神，立刻就过河拆桥：“哦，小爹你赶紧去睡吧�?rdquo;
不孝子！把爹往门外赶，把小狐狸精留在床上！林和诚大怒，但是看看小狐狸精一脸低眉顺目地给儿子热敷的样子，多少还……略顺眼。算了，反正两个小子还小呢，今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p>
房内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p>
热敷药包的味道不好闻，胡澈却没有�cha��丝毫嫌弃的表情，认真地辅以按摩，让药效更好地渗透进伤处�?ldquo;疼不？哪里难受只管说，我刚从孙道长那儿学来的按摩手法，怕是掌握不好分寸�?rdquo;若是在庄子上，倒是用不着热敷，那儿比京城要暖和许多，现在还是小心着点为好�?/p>
林淡看了看，忍不住道�?ldquo;澈哥，这些事情还是让下人来做就行了，你没必要……唔！”
胡澈猛地虚虚跨坐到他身上，双手摁住他的肩头，鼻尖几乎要戳到他脸上，表情莫测地看着他�?/p>
林淡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小心虚，弱弱地叫了一声：“澈哥�?rdquo;
胡澈不吭声�?/p>
林淡急了，伸手去碰了碰胡澈的手臂，见他没反对，干脆大着胆子，伸直了手环住他的肩背，偏过脸贴着胡澈的脸颊蹭了蹭�?ldquo;澈哥，别生气�?rdquo;以前他小的时候，老大哥就是这么哄他的。现在老大哥还小，他也可以这么哄～胡澈完全没想到林淡会抱住他，背脊绷得更紧，魂归天外地感受着脸上柔嫩的触感。气不气的早就丢开，但是老大哥的威严还是要保住。于是他�?ldquo;威严”地看了一眼林淡：“以后这种事情不能让别人做，记住了没？”
“噢�?rdquo;林淡总是回答地很快，当然做不做得到，和记不记得住是两码事�?/p>
胡澈退开，重新坐回到床沿给他按摩�?ldquo;你的腿只能给我看，不能给别人看，更加不能给别人摸�?rdquo;
裤腿堆到大腿根，少年的腿笔直，因为两个月多没动弹的原因，显得有些瘦弱，被热气熏过后，泛出一种诱人的粉白，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不，比什么美玉都好看�?/p>
这回林淡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回答：“噢�?rdquo;
胡澈抬头看了看林淡，抬手捏了捏他微红的耳朵，什么都没说，低下头继续给他按摩，嘴角忍不住往上提。蛋蛋是害羞了吧？嗯，会害羞就说明蛋蛋也是喜欢他哒～好像也没那么喜欢……胡澈没想到枕边人的变化那么快，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只顾着和别的野男人谈笑风生�?/p>
二十岁的男人已经能被称为青年，比起十五岁的少年来说，更像个大人。青年身量比他高，长�?hellip;…没他好看�?/p>
胡澈对宫彭彭怒目而视：笑什么笑，别想勾搭他家的蛋蛋�?/p>
武人对他人的目光敏感。宫彭彭又不是只会花架子的人，哪里不知道胡澈�jian��的小刀子？只是他拜会的主家是林淡，和姓胡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听说林胡两家不对付来的……宫彭彭想到这里，抬手给林淡倒了一碗茶，眼睛一弯，又是一笑：“小地方粗鄙，大郎莫怪�?rdquo;
其实一开始林大郎来找他的时候，他还觉得奇怪，没想到人家真的是看中他的能力，而不�?hellip;…也是，林家的长子嫡孙，哪里会是宫家那群没长进的混混能比的？他自认读书就是认得两个字，比目不识丁好一些；但是在武功方面却极有自信�?/p>
他这个出身，根本就不指望着宫家能给他谋个好差事。眼看着年纪大了，亲事也说不上，偏偏他娘是个拎不清的，还做着他能继承宫家的白日梦，他要去从军，也拦着没让，甚至还闹过上吊……
上次林大郎来请他跟着林大老爷出京，他娘倒是点了头，心里面莫不是想着能借着这机会搭上林家的关系。他那个老娘，如今已经懒得去说她了。他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离了宫家，总不能活到这点岁数了，竟还不能自食其力�?/p>
可偏偏，林大郎那次说过之后，就没了踪影。这些日子以来，他心里面是七上八下。他这个身份也不好直接跑去林家问个究竟，幸亏今天林大郎来了，总算是定下了心�?/p>
林淡抬手就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笑道�?ldquo;挺好喝的，哪里粗鄙？”小街巷里的茶馆，几十文钱就能消磨上一天。上辈子他收拾了小摊，第一个开的就是茶馆。不仅能赚钱，还能打听到不少消息�?/p>
他说着还给胡澈添了一回茶，又拿了两样茶果到他面前�?ldquo;澈哥，尝尝看�?rdquo;
这家茶馆是宫彭彭带着来的，为了招待林淡，他当然不会真的带他们去那些特别市井的地方。这家茶馆环境清幽，东西也干净，算不上精致，却也绝对谈不上不粗陋�?/p>
胡澈低头看了看装茶的粗陶大碗，内心微微纠结了一番，才端起来喝了一口。咦？倒是不难喝�?/p>
林淡又推了推果碟�?ldquo;来�?rdquo;
胡澈这回没挣扎就吃了，吃完评价道�?ldquo;没你做的好吃�?rdquo;
宫彭彭看着两人，心里面简直惊奇。怎么林胡两家和好了吗？这�?hellip;…好像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在心里面斟酌了一下，提议道：“大郎，在下有个想法�?rdquo;
“宫兄请直说�?rdquo;林淡在看人方面觉得还行，他大哥看重的人，他今天看下来为人应该还算靠谱。当然，他们相处时间不长，还得日久见人心�?/p>
“大郎找在下虽是为的令尊，但是林大人要离京恐怕还要等上几个月，这段时间既然大郎身边有所不便，不妨让在下跟着�?rdquo;
林淡倒是没想过这个，但是这提议不错。人在他身边，日夜观察也好确定人品如何，若有什么不合适的，到时候也可以给大爹另外找人。他刚想点头，却被胡澈猛地一拉，听着他冷声道�?ldquo;不用了。大郎身边有我在，足可护他周全�?rdquo;
他想说得再肯定一些，可是想到蛋蛋说的上辈子的事情，突然间就不确定起来。上辈子他是不是也这么以为，才会让人钻了空子�?/p>
宫彭彭像是完全没听见胡澈说的话一样，只是看林淡：“大郎以为如何�?rdquo;请他的人是林淡林大郎，和胡家的有什么关系？
胡澈一股子怒气上涌，但是他忍住了。冲动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如果靠着他一个人的力量护不住林淡，那么他势必得借用外力。这个外力还未必控制在他手里。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手上的力量还太过弱小�?/p>
林淡安抚地拍了拍胡澈的手，点头：“可以。若是宫兄无事，明日一早就随我回庄上吧�?rdquo;
“好！”宫彭彭恨不得立刻就离开京城。家里面不仅有个成天做白日梦的老娘，其他那些个姓宫的也不好惹，他忽然想到那位厉害的嫡母，犹豫了一下，迟疑地问道，“大郎，在下有个不情之请�?rdquo;
“但说无妨�?rdquo;在宫彭彭还在斟酌的时候，他率先开口道�?ldquo;若是令堂不嫌弃庄舍简陋，大可来庄上闲住�?rdquo;
他上辈子是对宫彭彭没什么了解，但是这辈子既然要做接触，势必派人去打探了一番。宫家那一窝子奇葩，不得不说是门风问题�?/p>
这位宫彭彭的母亲其实倒没什么，不过是小家碧玉出身，被纨绔子弟哄骗做了个外室，二十多年了都还信着人家的甜言蜜语，天真得让人发笑。当然，人家这辈子都没见过几个人，自己男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也是正常�?/p>
人嘛，没天生就自甘下贱的。他就不信宫彭彭的娘，对自己的外室身份能够感到自豪。哪怕是为了自己儿子能够说出去体面一些，寻个好人家的姑娘，她也得站起来�?/p>
女人的强悍之处，林淡早有所领教。他上辈子家里面，可以说是一门孤寡。但是有儿子女儿，没有一个死了男人就嚷着要上吊投井的。女人和母亲，大可以看做是两种人�?/p>
多接触点人，眼界开阔了，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总能分辨得出来�?/p>
胡澈在边上看着宫彭彭瞬间就红了眼眶，在心底一时为林淡骄傲，一时也觉得自己还差得远。光是这样默默站在林淡身边有什么用处？他现在做的事情，任何人都能够替代，还是得发愤图强。上辈子他既然能做到大学士，那么他这辈子一样也可以，而且要做到更高的位置�?/p>
二皇子如今也不过是二十多岁，他好好经营，未必就撼动不了。他家老爹也该教他一点东西，他总比大哥那个整天空下时间写侠客话本的要靠谱一些�?/p>
双方再说了几句就道别，笔挝的事情谁都没提�?/p>
作者有话要说： 彭彭o�?￣︶�?）o：我个头比你高�?/p>
胡扯�?�?omega;￣）：我比你帅！
彭彭o�?￣︶�?）o：我武功比你高�?/p>
胡扯�?�?omega;￣）：我比你帅！
彭彭 o�?￣▽�?）ブ：以色侍人的小狐狸精�?/p>
胡扯（〃＞皿＜）：马哒，无法反驳！
�?8�?练手
这天胡家老爹胡高旻胡侍郎，收到了一封小儿子给他的家书�?/p>
小儿子做事向来有些粗枝大叶，打从他住到了林家的庄上，平时往来最多就捎个口信，从来不会正经写一封信的。平日里那些蔬菜糕点什么的，想也知道是林淡的主意，和胡澈半点关系都没有�?/p>
胡高旻觉得有些稀奇，看了信上的内容之后，他就更加觉得……稀奇。想想他之前嘱咐大儿子的交代，突然觉得小儿子或许可以培养一下了�?/p>
他混到如今的地位，要说不想再更上一层楼，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他心里面也知道，凭着他的本事，若是想要再更进一步，那除非支持他的二皇子能够再更以进一步。然而到了现在这种程度，想要再往上爬谈何容易�?/p>
更实际一点的想法是，他大儿子能够守成。他们胡家在京城毕竟根基太浅，若是他儿子能守住，等将来稳稳当当地发展起第三、第四代来，他们胡家才算是在京城�ji��o底站稳脚跟�?/p>
至于小儿子，要说他从来没指望过，那肯定是假的。小儿子读书聪明，难得的是武功也极好。可是小儿子的性格跳脱，总是带着点天真烂漫，他想交代他一点事情，总是忍不住想再保留保留，总想着等小儿子的性子真的定下来了，真的确定往仕途这条路上走了，再好好培养�?/p>
现在，小儿子竟然来信找他要点事情“练练�?rdquo;。胡高旻觉得有意思了，叫了管家进来，从抽屉里拿了个木匣子出来递过去：“明天送去给三郎�?rdquo;
管家跟在胡高旻身边多年，那匣子里面有什么，恐怕比胡高旻本人还清楚。这会儿听到吩咐，心头一跳，脸上半分不显，恭恭敬敬地接过匣子�?ldquo;是，老爷�?rdquo;
“你再去夫人那儿问问，有什么东西要给三郎带去的，一并带了过去，别忘了林大郎的份�?rdquo;既然自家蠢儿子认准了人家小子，他这个做爹的也没办法。要不什么时候，他和夫人正正经经地上门提亲一次？虽然他不以为人家爹娘会同意就是了�?/p>
想想人家林大郎这两个月来做的事情，他的心里面真的有些痒痒。人情练达，做的东西又好吃，不行……
“你明天去永兰巷买点卤味回来，多买点，夫人爱吃�?rdquo;
“是，老爷，小人明天一大早就去买�?rdquo;管家暗笑。那卤味夫人是爱吃不错，但是老爷您更爱吃啊�?/p>
一府的管家，排队买卤味和送信之类的事情，论理是用不着他亲自做的。但是这回他亲自跑了一趟林家的庄子�?/p>
驴车晃晃悠悠到庄上的时候，正赶上林淡他们吃饭�?/p>
在庄上林淡最大。他肠胃弱，只能少食多餐，一天吃五顿；其他人自然也跟着他一天五顿的吃�?/p>
老管家过来，可以说是随时都有东西吃。飨足地吃了一顿好料，老管家觉得此行不虚�?/p>
胡澈拿着木匣子里的契纸和册子看，顺过一遍后，问道：“庄伯，您跟我讲讲呗。爹怎么想到弄个茶摊�?rdquo;
并不是说茶摊不好，而是茶摊不赚钱。一沓契纸足有十五张，代表了十五个茶摊，全都开在城外十里亭左右的地方。供人歇个脚，喝碗茶，最多就是再用上一点便饭。赚到手的钱，大概将将够养活一家人。胡家想靠着这个赚钱，显然是不现实的�?/p>
老管家笑眯眯道：“茶摊上南来北往的人多，各方消息灵通。老爷在吏部做事，顾忌颇多，和言官那边的关系�?hellip;…所以弄了这些个茶摊�?rdquo;
消息的重要性，胡澈是知道的。想想他似乎不止一次听林淡抱怨过相关的问题，当下觉得老爹的这份礼物，真是及时雨。他一定要将这茶摊开遍大商，到时候蛋蛋想知道啥消息，他都能给蛋蛋找来。而且，他得想法子让茶摊赚钱，否则他的小金库肯定不够用�?/p>
当天下午，胡澈和老管家两个人讨论了半天，等到第二天，他又乔装改扮了一下，去了一趟京郊的茶摊�?/p>
十里亭外的茶摊不止一家，每一家看上去都差不多。胡澈愣是没发现哪家是自家的，只能挨家吃喝过来。等到了晚上，胡澈回到庄上的时候，肚子里已经灌了一肚子茶水�?/p>
林淡看得差点笑倒在地：“你不爱喝就别喝呗。那种茶摊哪里有什么好东西，也就你，非得较真�?rdquo;他可是没忘记，某些人去茶馆的时候，都不愿意碰那里的茶碗和茶果�?/p>
胡澈捧着肚子仰躺在榻上，抓着林淡的手指头数过来数过去�?ldquo;我今天乔装了，总得像那么一回事情吧�?rdquo;
“你几个铺子全都吃过一遍，谁都知道你有目的了�?rdquo;林淡抽了抽手，没抽出来，“撒手�?rdquo;
“我不�?rdquo;
“我要翻书�?rdquo;不是谁都有的一只爪子么，有什么好揉的，都快出汗了�?/p>
“把书拿过来，我给你翻�?rdquo;
林淡挣不过他，只能把书递过去，看看胡澈没有让他指点生意经的意思，他也干脆没开口。茶摊什么的，赚钱完全不是目的。他不太好插手�?/p>
冬日将近，往来京城的客商行人愈发多了起来�?/p>
官道旁的茶摊生意也红火了许多。一个茶摊外的人格外多。远来的行人不知究竟，也凑到队伍边上看上一眼，顿时就被飘散出来的香味给勾走了神�?/p>
茶摊茶摊，主要还是喝茶为主。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茶，粗茶两文钱一大碗，好一点的也就五文钱，区别不过是茶叶沫子的多少。茶摊提供的饭食也粗陋，讲究一些的人家，多是自己准备了食物，到茶摊上借个炉子热一热�?/p>
但是今天这个茶摊可不一般，来人还没见里面的东西，肚子就咕噜一声叫了出来，问前面的人：“这位大哥，这茶摊卖的是什么东西？”
排在前面的那位显然也是有些难耐：“听说是骨汤，三文钱一碗，可香�?rdquo;
三文钱，不过就是平日里略好一点的茶水钱。但是现在这种天气下，能够喝上一碗热乎乎的汤，可比喝一口热茶要舒坦得多�?/p>
队伍前进得很快，店家夫妻两个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连带着一个七八岁大的丫头都在边上帮着收钱�?/p>
“客人要点什么？汤三文钱一碗，骨汤面六文，加一个鸡蛋两文钱，加肉也是两文�?rdquo;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天又走了那么长的路，原本觉得喝一碗热汤就着自己带的干饼吃就好，现在……
“骨汤面，加鸡蛋加肉！”统共就十文钱，到了京城里可吃不上这么便宜的了。干饼还是留着到京城去吃吧�?/p>
“好勒�?rdquo;
等这位客人在京城办完事情返乡的时候发现，原来的五个茶摊变成了一个。生意更加红火了，吃的东西也更多，想起京城里恨不得一碗白开水都要卖钱的德行，他忍不住又往队伍里一�?hellip;…
林淡正式拆了夹板，胡澈拿着小账本在他面前得意洋洋地炫耀�?ldquo;哥就是不做，一旦做起来，有什么搞不定的？”
林淡见不得他得瑟，和他上辈子印象中的老大哥一点都不像，嘴一张就开始打击：“就是一个小茶摊�?rdquo;
胡澈立刻就跳起来，插着林淡的腋窝把人举起来，还晃了晃：“反了你，怎么跟哥说话的？”见林淡呲着牙抵死不认错，又晃了晃，“快，说哥哥我错了，就放你下来�?rdquo;
林淡一巴掌糊他脸上�?ldquo;想得美，放我下来�?rdquo;
“真不说？”
“不说�?rdquo;爱举着就举着呗，反正累得又不是他�?/p>
胡澈看林淡的腮帮子鼓了鼓，赶紧把手臂收回来，跟抱小孩儿一样单手一抱，轻�ji��o摇了摇：“好啦，蛋蛋不生气，嗯�?rdquo;
他抱着林淡往回走，两人一路小声说话，等回到院子的时候，看到有一辆车刚从庄子门口出去�?/p>
“今天有谁来了�?rdquo;如果是客人，那林祥一定会来叫他。如果是家里人，前不久刚送过东西呢�?/p>
“是府上。之前换季有些东西漏了，派人重新送了过来�?rdquo;一大家子那么多人，有些缺漏也是正常�?/p>
林淡点点头：“嗯，知道了，一会儿把单子给我看一下�?rdquo;他可不认为这个正常。每年换季要准备的东西都是有惯例的，哪一样不是按部就班的来。最不容易出问题的就是这些了�?/p>
林祥听他这么一说，问道�?ldquo;可是有什么问题？”
“我先看过东西后再说�?rdquo;
胡澈也扫了一眼单子，问了一句：“香料�?rdquo;
“恐怕是了�?rdquo;林淡皱了皱眉头，忽然脑门一暖，惊讶地看到胡澈红着脸缩回脖子。刚才是老大哥亲了他�?/p>
胡澈自己脸红了一阵：“别皱眉头。有什么烦恼，有哥在呢�?rdquo;一想自己这个哥，现在还没蛋蛋有用，就觉得心里头虚得厉害�?ldquo;不想这些，走，去看小兔子去。兔房的人说了，今天我可以把暖手捂带出来了�?rdquo;
“暖手捂？”
“就是你答应送给我的小兔子啊�?rdquo;
到了兔房一看，林淡的嘴角就是一抽。这哪里是小兔子，比它兔爹兔妈都要壮实了！想想这小兔子刚出生的时候，就比其它兔子要大上一�?hellip;…可是才一个月怎么能长成大兔子的大小？
胡澈已经把暖手捂的兔笼提了出来，拎到外面，打开笼子就要上手抱�?/p>
暖手捂锐利的视线扫向胡澈，后腿一蹬，唰地一下就蹿出了兔笼，不见了踪�?hellip;…
作者有话要说： 暖手捂o�?////�?///*）q：外面的天空辣么蓝～暖手捂o�?////�?///*）q：外面的蔬菜辣么好吃～暖手捂（╯▽╰）：外面的人跑得辣么慢～
大长�?middot;飞毛�?middot;暖手捂，开启了和一个男人不断追逐的篇章�?/p>
胡扯：＿（：з�?ang;）＿
搜了些资料，结果发现兔叽跑得比马还快_（：з�?ang;）_ 野兔的时速能�?0-80KM 好的马才60KM 突然赶脚马好废柴_（：з�?ang;）_�?/p>
�?9�?香料
内宅的阴私手段，林淡见识过很多，却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头上�?/p>
林家管家相当严，自家人当然是从娃娃开始抓起，外面进来的无论是下人还是新妇，都要经历过一段为时不短的立规矩的过程�?/p>
这个立规矩和其他人家那些婆婆磋磨新媳妇的手段不一样，而是真真正正地教着打理家务的各种事项�?/p>
在林家，除了林和诚还没有功名之外，其余几个男人都是有官职在身。新妇嫁进门之后，并不是说不是当家主母，就不用打理家务了。各房的应酬交际，细细算来都是学问，需要慢慢教导。再加上林家开明，会给每房拨一些产业当私房。林家的女儿嫁出去了，自然是做嫁妆。但是林家的媳妇进门，原本属于林家儿子们手上的产业，自然要渐渐移交到她们手上�?/p>
往日里，一切宅门里内斗的事情，在林家极少有人说起。就是偶尔有人提个一两句，多半也是为了提醒那些即将嫁出门的姑娘。用林祖母的话来说，他们犯不着做小人，但是那些小人使的手段也得心里面有数�?/p>
林淡看过了送来的东西，吩咐道：“明天你亲自跑一趟大宅，把今天送来的东西都给退回去。说是这边什么都不缺，香料不用再送，我在用药，怕药性有冲突�?rdquo;香料里掺了点其它东西，药效应该不厉害，最多就是让他容易激动一些。但是他的身体现在这幅样子，该有的症状一直都没有，要是这么一激动起来，所造成的后�?hellip;…他有点不敢想�?/p>
林祥赶紧应下，心里面又暗暗记了一笔，然后又汇报了几样家务，把最近的几项收益说了，重点说了一下京城宿舍开张的事情�?ldquo;办得很热闹。大郎你不出席，真的没问题吗�?rdquo;这不是把到手的肥肉拱手让人么�?/p>
“能有什么问题？”他病着呢，干嘛有事没事非得亲自跑？难道他不出席，宿舍就不是他的了么？读书人有狡猾，但更多的是耿直。有山长、先生们和宁明等人，才不会让人把他一笔抹去，反倒会把他的声望往更高处推一推�?/p>
若是他出席了，必然会被一些学子们逮住，到时候请教或者是刁难就不好说了。他这辈子是比上辈子多读了两本书，但是自知之明要有，否则丢的可是他们一家的面子。虽然爷爷说过不要介�?hellip;…他就是死要面子，怎么滴了�?/p>
林淡这么说，林祥当然没有二话，随即问道：“快吃饭了，三郎去哪儿了？”
林淡嘴角一抽：“抓兔子呢�?rdquo;
此刻的菜园子里一阵鸡飞狗跳，十几个人围追堵截，才终于把捣乱的小兔崽子给抓到�?/p>
胡澈一身狼狈，揪着黑白花的暖手捂给了它屁股一下，一把塞进原本的小笼子，又指着一个有四五倍大的笼子说道：“本来是让你住那里，现在你不听话，只能住小笼子�?rdquo;
暖手捂看了看大笼子，低头默默啃草�?/p>
这是不稀罕的意思吗？胡澈冷笑一声，往大笼子里放了一把青菜、一把金黄色的干草料……
暖手捂慢慢慢慢地转过身来，对着大笼子看了看……
过了没几日，一条消息传到了胡澈耳中�?ldquo;林家来了一位娇客�?rdquo;
林淡还不知道这条消息�?ldquo;什么娇客？外地来的？你那茶摊有用了啊�?rdquo;
“哼！”胡澈扭过头。消息确实是从茶摊递过来的。这会儿估摸着那伙人还没进城，他这儿离得近，才能马上知道。和蛋蛋一起在屏州种花得要后年才行，这一年多他手头的钱没什么用，或者他可以弄些什么营生？
茶摊上来的消息，到底只能知道个大概，有时候还不知道真假，就像这回。他只知道有娇客要到林府，具体娇客是谁，为的什么目的，一概不知�?/p>
林淡看胡澈沉着一张脸不说话，还以为他生气，到底心里面有点害怕，靠过去说道：“澈哥你那茶摊才到手没多久，将来肯定能更加有用的。你看看，原来茶摊半死不活的，时不时还要往里面贴钱，现在不是已经可以赚钱了吗？原本边上那些茶摊，虽说自家的开不下去，可是在你的茶摊上帮工，赚到的钱比自己摆摊要多得多。澈哥，你这是�cha��事来的�?rdquo;
胡澈淡淡地看了一眼林淡，完全没被安慰到。他比他爹厉害，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长盛之道。若是一代不如一代，那他们家可不就玩完了？关键是，他要是没一点出息，将来怎么和林淡成亲？林家难道会看中一个什么都不如林淡的男子？
他必须足够优秀，才能将人的视线，从能够传宗接代的女人身上，转移到他这个或许还和林家立场相悖的男子身上�?/p>
所以，他才会在听到娇客两个字之后，反应有些过激。所谓的娇客，可以是林家的亲戚，也可以是林家出阁的女子回家探亲，反倒是给林淡做媒的姑娘，是最不可能的�?/p>
然而，这个最不可能，却成为了可能�?/p>
姑娘姓奚，家中行七，是林家二房夫人奚氏的娘家侄女；此行来京城，明面上是来探望姑母，实际上却是为了婚事。可没想到，在路上就听到了一则不太好的流言——她们意属的对象，林家大郎和别的男人私奔了�?/p>
姑娘家当然不会自己一个人出门，随行的是奚七姑娘的母亲，岑氏。奚氏是庶出，所以嫁了个同样庶出的林二爷，哪怕林二爷品级比奚七的父亲的品级要高，岑氏也是不大看得起的�?/p>
这年头，嫡出就是嫡出，庶出的孩子说是主人，实际上比下人也没多几分体面。看看，他们奚家还一个个的觉得这奚氏嫁得好，夫家给挣了诰命，还能给自家闺女说上一门好亲�?/p>
可是呢，不得不说这庶出的就是庶出，从小就差着点，看人的眼光也不准。好端端的一个林大郎，吏部尚书家的长子嫡孙，京城那么多官宦家的姑娘们看不上眼，怎么偏生看上了他们家的姑娘？没想到是打算把他们家姑娘拿来做幌子，实际上看中的竟然是那胡家的三郎！
既然路都已经走到这儿了，她这个做娘的自然得来为女儿说道说道�?/p>
奚氏的脸色不好看。林家管家严，不是放在字面上说说的。林府的当家主母自然是老夫人。这些年老夫人精神不济的时候，帮着掌家的是林大伯娘。那一车香料是谁送去的，动了什么样的手脚，一查便知�?/p>
今天要不是娘家亲戚上门，她这会儿还在祠堂抄家规呢。她在香料里动手脚，还不是为了她这个娘家侄女么，现在倒是来挑了，当初私下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欢喜的差点蹦起来�?/p>
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岑家的门头比奚家还要低上一头，这岑氏倒好，来林家摆起嫡出的谱儿来了�?/p>
奚氏施了薄粉，脸上看不出什么来，言笑晏晏地拉着奚七姑娘的一只手，说道：“咱们家七姑娘出落地愈发标致了�?rdquo;从手上褪了个镯子下来，往小姑娘手腕上一套，“这个镯子先拿着。现在京城流行的花样多，姑母还真弄不懂你们小姑娘喜欢的东西，一会儿我让你梅儿妹妹装一盒过来玩玩�?rdquo;
岑氏眼尖，一眼就看出那镯子细腻润白，显然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她手上的这只虽也不错，可真论起价钱来，一条羊脂白玉的镯子，能买上她手上这样的三五个。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p>
奚氏叫来了贴身丫鬟，对奚七说道：“梅儿他们这会儿在学里玩呢，七姑娘去找她玩吧？”
奚七闻言，看过母亲，轻声说了�?ldquo;�?rdquo;，跟着丫鬟走了，留下奚氏和岑氏两人对面而坐�?/p>
“大嫂，这件事情是做妹妹的对不住你�?rdquo;不等岑氏开口，奚氏就说道，“也亏得当年孩子们还小，也没交换庚帖，咱们就当是一句玩笑，过了就完了�?rdquo;不等岑氏变脸，她又立刻说道，“这事情闹腾出去，大郎拖个两年没什么，七姑娘可已经十四了，可等不得。如今正巧嫂嫂在京里，再过些天各府的花会就要开始了，我这个做姑母的对不起她，这花会还是我带她去吧？”
一番话，愣是说得岑氏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说林淡和奚七有过婚约，可当年确实不过是一句口头的玩笑话，还不是岑氏开口说的，也就是奚氏和林大伯娘妯娌之间的随口一提。他们原本盘算着，等奚七姑娘到了差不多的岁数，来京里住上一段时间，到时候要是孩子们合得来，婚事自然是水到渠成�?/p>
至于为什么要多这些算盘，而不是直接提�?hellip;…奚家的门庭虽然不算差，可是林家的长子嫡孙，又不是败家子，奚家的姑娘要嫁过来当以后的主母，身份上还差了点�?/p>
岑氏倒是想翻脸骂上奚氏几句，但又舍不得花会。要知道京城这些个花会茶会诗会的看着热闹，实际上参加的人选都是精挑细选的，别人想掺一脚，没人带路可不行�?/p>
岑氏只能把心里头的一口恶气咽下，勉强扯了个笑脸：“还劳小姑多费心�?rdquo;
林大伯娘在老夫人房里冷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把我家大郎的闲话传那么远！”先是从书院里传出林淡和胡澈私奔，接着又是在书院已经压下消息之后传到了外面，现在倒好了，连林淡身受重伤将来恐怕子嗣艰难的话都传了出来�?/p>
林祖母扯着嘴角一笑：“莫急。蛋蛋自己心里面有打算�?rdquo;这孩子恐怕真是无心仕途了，唉……
作者有话要说： 两辈子的不同点之一�?/p>
小厮<（￣ˇ￣）/：咱们家三郎跑得可快�?/p>
彭彭（￢_￢）：胡扯的轻功不错�?/p>
农户�?≧▽≦）/：三郎跑起来比他养的兔子都快�?/p>
暖手捂（�?omega;⊙）：做一只轻功高手背后的兔子，从不居功�?/p>
�?0�?游湖
胡澈是过了许多天之后，才知道的那香料的问题，当下就嘴角向下一拉：“可惜�?rdquo;
林淡正试着自己走路，闻言脸一黑：“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rdquo;那种香料，说是增�?hellip;…情趣，然而多是用在花宿柳眠之地，不是正经玩意儿�?/p>
胡澈还是觉得可惜，兀自虚扶在林淡身后，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前走，嘴皮子咕哝了一下，却没敢吭声�?/p>
那种作用的香料，若是真的点上了，那他是不是能够和蛋蛋更加�cha��一点？最起码不是只能亲亲脑门，还能够亲亲脸？
虽然已经和林淡足够亲密，抱着一起睡过，甚至还一起洗过澡，但是十五岁的胡澈在这方面的想象力依旧贫乏�?/p>
然而身为一个纨绔的林淡，在上辈子的各种见识绝对不差。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但是他绝对不会，在这方面给他老大哥任�?ldquo;启蒙”！开玩笑，老大哥没人教都已经对他这样那样了，要是教了，是不是真的会发生些什么？
其实他们两个现在这样相处，就已经够出格了。当然男人同男人之间，这方面的关碍并不如女子那般紧要……
外面那些被人控制的闲言碎语已经扩散到不能扩散的地步，甚至让林淡怀疑起是不是最近没什么新鲜事发生，怎么就尽传他和老大哥的事情呢？
林淡想想有些不甘心，然而分心的结果，却是他差点一头栽到地上�?/p>
胡澈稳稳地把他捞进怀里，抱了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拐杖递给他：“跟你说了，走路的时候别想其它，专心一点�?rdquo;
拆了夹板之后，只代表骨头已经长好了；但是要能重新走路恢复原样，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练习�?/p>
林淡这段时间已经有点习惯了身上的各种伤痛，恢复走路虽然很痛，却也不是不能忍受。如今每天走上几步路，不过就是多出点汗罢了，倒是胡澈看着比他还紧张的样子�?ldquo;澈哥在，我才能这么三心二意。对了，澈哥，咱们给那位找点乐子吧？”
胡澈对他的提议并不感冒：“拿那位找乐子，小心别把自己给绕了进去�?rdquo;现在二皇子只不过是暂时收手而已，又不是真怕了林胡两家。再说，他们两个小虾米，人家二皇子真火起来，伸伸手指头就摁死了，还拿来找乐子呢？
“我是说找谢世子的乐子�?rdquo;曾经身为纨绔子，他当然明白在纨绔圈子里，最让人看不顺眼的无非是那些被家族重点培养的子弟。哪怕他大哥林炎和谢世子根本就素未谋面，也不妨碍谢世子想要给林炎找点麻烦�?/p>
而这位谢世子不过是个纸老虎。谢帅早逝，长公主为人强势，对于独子几乎是一力抚养。这里不得不说长公主的脑子转不过弯来。长公主嫁出了门，那自然是谢家的人，在天家眼里，她那商姓前面都得打个问号。没错，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谢世子是从小在宫里面和皇子们一起读书，但是现在也看到结果了，哪里会教出什么好的来�?/p>
同皇子读书是一件苦差事，给皇子们上课的太傅和先生们多半是朝廷要员，能够抽出来给皇子们上课的时间并不多。上课的重点自然是皇子，一个长公主的儿子混在皇子们中间，想要得到太傅们的另眼相待是不太现实的�?/p>
小孩子年纪小的时候活泼好动，注意力容易分散，一旦缺乏管束，最终的结果就是个纨绔。在这一点上，林蛋蛋十分有发言权�?/p>
而想着要好好教导谢世子的谢家人，却因为长公主的手段插不上手，等到了现在，谢世子的性格已经定型，也不知道长公主到底后悔了没有。反正谢家已经悔得连肠子都青了。现在谢世子还没有继承爵位，但是有长公主在，谢世子要袭爵是铁板钉钉的事情�?/p>
到时候，谢家这一代就算是完了�?/p>
林淡轻�ji��o松松道：“咱们先把谢世子变成谢思兴吧？”
“说得轻巧�?rdquo;胡澈想了想谢家的各种关系，颇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谢世子的名声已经够坏了，从这一条上面下手行不通。若是想用别的手段，谢世子身边的人手可不弱�?rdquo;若是有什么法子把谢思兴的世子名头撸下去，谢家一定第一个出手�?/p>
啧，对付一个到处是破绽的谢世子罢了。林坏蛋休息好了，从胡澈怀里站直了自己走：“还是从名声方面。现在的这些坏名声对他无碍，那就让传一些让他有碍的名声。他不是在城卫营挂职么？澈哥，你知道守城门其实是个油水很厚的职位不？”当初把他大哥连夜送出城，宵禁了的城门是那么好开的吗？这其中没有谢世子的手笔，他脑袋摘下来当凳子坐！
胡澈反问�?ldquo;从商人和老百姓手里面寻摸个三瓜两枣，也叫油水很厚�?rdquo;
林坏蛋狡黠一笑：“当然不只这些，若是从陛下手中寻摸呢？”
“你是�?hellip;…贡品�?rdquo;胡澈想了想，摇头道，“谢世子哪里有这样的胆量？再说，他也没这个权利收受贡品�?rdquo;
“是真是假根本就没关系。咱们只要让言官听到这个流言就行了�?rdquo;言官们相信，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只要他们下手调查……呵呵，咱们的谢世子做下的那些肮脏事情多了去了，整不死他也能让他脱层皮�?/p>
再说，在上辈子这位谢世子是真真正正贪下了许多贡品的，而且贪下的数额触目惊心。他当年下了死力气查，也就摸到了这位头上。现在看来，谢世子的上线是二皇子，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牵连到二皇子，哪怕让他关个几个月禁闭消停一会儿，也是好的。最起码，在他童生试考完之前，不管是二皇子也好，谢世子也好，最好都安分一点�?/p>
倒是，二皇子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在林�?ldquo;按照惯例”地散布流言的时候，没有避着胡澈，完全没想到他的行为给胡澈开启了一扇新世界的窗户�?/p>
胡澈抱着暖手捂，喃喃自语�?ldquo;原来流言还能这么�?hellip;…”
黑白花的胖兔子在他腿上拉了一颗圆圆的便便�?/p>
胡澈拿起来一看：“什么东西，还热热的�?rdquo;
然后暖手捂就在他的注视下，用实际行动告诉他，那是什么东西�?/p>
“暖手捂！你死定了！今天就把你抓了扒皮，红烧兔肉！”
阿乐看着胡澈和暖手捂一追一逃，飞快地消失在门口，感慨了一句：“胡三郎还真是……活泼啊！”反观他们家这位，总觉得太冷静了点，一点都不像同龄的少年�?/p>
如果林淡知道阿乐的想法，他一定会深刻反思。他上辈子有过不活泼的时候吗？这辈子不过是腿伤到现在，才被迫安分�?/p>
“东西都准备好，办完事情直接去河州，路上不用太赶，有合适的地方就给我买下来�?rdquo;
河州位处江南，河网密布，是大商最大的产粮地之一。能够在河州当官，哪一个三年的任期下来都富得流油。但是，河州的百姓日子却并不如外人想象中的那么好过。河州的特产除了粮食之外，还有一样，那就是水匪�?/p>
他大爹上辈子就是被水匪给杀害的，最后甚至还落下一个官逼民反的名声，在河州的官邸据说还抄出了成箱的金银，全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去他丫的，林家还差这点钱？�?/p>
当年他调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许多事情查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其中有些猫腻，他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得到，他就不信办案的人是个瞎子，除非他本来就是瞎的�?/p>
这次大爹外放会去吴州，等做出功绩后，再升任到河州的知府�?/p>
十年时间，掌控一地完全是笑话；但是做下一些布置，已经足够�?/p>
过了几天，甄慢和胡澈一起去跟同窗们游湖�?/p>
林淡完全闹不明白这群读书人：“天寒地冻的，游湖？怕自己不生病，找点风寒来入体呢？”
甄慢披着一件雪狐皮的轻裘，头上还戴了个白玉的小冠，端的富贵逼人，连嘴角微笑的样子，都跟平日里和胡澈抢食的时候截然不同：“林弟此言差矣。游湖是风雅之事，可惜林弟伤势未愈，不然一同畅游一番，吟诗作对，兼有美相伴，岂不美哉？”
林淡在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这群读书人，一个个都是披着人皮的色狼。什么吟诗作对都是假的，肯定请了哪里�?ldquo;大家”，有美相伴才是重点�?/p>
胡澈不想去，但是今天他身负重任，得去看看前些日子传的流言的效果。传递流言最快速的渠道之一，读书人当仁不让�?/p>
而且读书人不仅能够传播流言，还能够加油添醋，还能够自我创造�?/p>
想想林淡的事情，到现在不是已经变成他子嗣艰难了么？明明他到了这个岁数，却没一个上门提亲的。哦，不对，有一个，死对头的老胡家�?/p>
而到了胡澈那里，现在传说他落草为寇的都有。完全让人无法将他们从同一条私奔流言联系在一起�?/p>
今天他们参加的这个诗会，参与的说是同窗，实则都是一些官宦子弟。哪怕是在同一个书院内，学生们也会根据各自的阶层不同，划分出一个个小圈子来。胡澈和甄慢也不会太高冷，只顾着自己的小圈子玩耍，出席一定的应酬还是必要的�?/p>
然后，胡澈的脚还没踏上游船，就听到船上传来的谈笑声�?/p>
“……胆子可真大！”
“那么多贡品呢，都敢往自己家里搬�?rdquo;
“人家哪里是搬回自己家，不是都搬去了外面的……”
“董大家，你和花大家熟悉不�?rdquo;
“人家花大家这回可不行了，小生贺董大家艳冠京城�?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皿＜）：我要宰了你这只死兔子�?/p>
管家￣△￣：大郎，三郎说晚上要吃兔肉�?/p>
小厮￣△￣：老爷，三郎在林家庄上天天吃兔肉�?/p>
书院￣へ￣：无稽之谈，胡三郎怎么可能是兔妖！
蛋蛋（⊙ω⊙）：澈哥，听说你是玉兔变哒�?/p>
胡扯Σ（⊙▽⊙"a ：又听谁瞎胡扯呢�?/p>
�?1�?措手不及
流言传得如此凶猛，别说是谢思兴，就是二皇子也有些措手不及�?/p>
林胡两家的联手，对他来说本来就是意外。他明明吩咐了下死手，完全没想到林炎……哦，现在改名叫林淡了，竟然如此命大，还能活着回来。不过，那小子就是活着也没用，今后也是个废人。他们林家不是指着这个长子嫡孙吗，现在恐怕是连上考场的力气都没有�?/p>
想到这里，二皇子眼中�cha��一丝快意。若不是林家那个老匹夫，他这会儿早就应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而不是什么二皇子。论齿序，他不是最大的；论才干……呵，恐怕他爹心里面最看重的怕还是他那个“目光短浅”的皇长子；论背后的势力，秦�chu��妃才是势力最大的那个�?/p>
身为皇后所出的皇子，贵妃的存在简直就是在他脸上扇巴掌。他母后还没死呢，秦家的女儿就能当上贵妃，还不是仗着背后秦老国公的兵权嘛！
没错，就是兵权！靠着文官能治理天下，但是对于夺位，文官有个屁用？
至于兵权，只要手上有钱，其实不难发展。可惜，谢思兴那个废物，也不知道哪里露了马脚，竟然被言官给盯上了�?/p>
言官，在官员中素来被称为清流。当言官也没什么油水，还容易招人恨，能有好下场的通常也不多。但是言官这个群体，在读书人中十分有人望。有相当一部分的读书人，就是怀揣着当言官的斗志来到考场，发誓要去除朝堂的沉疴旧疾，发誓要为百姓说话，发誓将官员甚至是皇亲�chu��胄的种种不法揭露于世……
现在这么一群活得不耐烦的家伙，盯上了谢思兴�?/p>
谢思兴的死活，其实二皇子并不关心。他和谢思兴往来，向来做得隐秘，就算偶尔碰上几个面，他们是一同长大的表兄弟，不碰面才不正常�?/p>
他以往看中的就是谢思兴够蠢，他交代什么事情都会二话不说的去做。但是现在看来，太蠢的也不好用。但若是弃卒保帅，他还真有点舍不得这颗棋子。毕竟想要再找一颗这么好用的，也着实不易�?/p>
二皇子转念一想，得让谢思兴把这个锅给自己背下来，反正就凭着他那个早亡的谢帅爹，他的性命也不会有什么关系，最多也就是撸了世子的位子。谢家那一门老狐狸的想法，他还怕不明白么？如今逮到了这个机会，绝对不会�ji��o易放过。可是只要他过了这一关，他的谢表弟当不了世子，那谢侯府的其他人凭什么当得了�?/p>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手上的那些兵，在断了眼前这条路子后，哪里来钱养�?/p>
二皇子眼睛一眯，手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喃喃自语：“要不，练兵？”只是窝在山坳子里面练，能练出什么来？还是得实战之后，才能知道效果，也是以战养战嘛�?/p>
二皇子的打算，胡澈和林淡能看出来，胡高旻和林祖父当然更看得出来�?/p>
冬至临近，衙门休沐。林家和胡家干脆结伴到了庄上，一起过节�?/p>
这样明目张胆的做法，要不是二皇子现在有些自顾不暇，分分钟就能跳起来把胡高旻训一顿。别人虽然也知道林胡两家不对付，但是同一个衙门里的，当然听到一些风声，譬如说胡高旻向林祖父提亲了，对象是自己的小儿子和林家的大郎�?/p>
至于这两家到底摆得什么龙门阵，他们这些外人还是少掺和为妙，免得神仙打架小�jian��殃�?/p>
林淡和胡澈被叫到了林祖父屋里，胡高旻父子和林家的第二代们也在�?/p>
不过他们的待遇和林和诚、胡钧一样，并没有什么发言权。作为小辈们，在旁听了整整两天后，才背后一身冷汗地清楚认识到自己和父辈祖辈的差距�?/p>
那哪里是人啊？分明是一群人精！
二皇子的滴水不漏，在这群人精�jian��就没看不出破绽的地方。没错，二皇子的手段是高明，但是真正让这群人精们感到棘手的，从来不是二皇子的手段，而是二皇子的身份�?/p>
“谢世子那边暂时可以放下了，谢家人自然会让他当不成世子。贪墨本就是重罪，敢把手伸向贡品，谢世子真是……够听话的�?rdquo;这听的是谁的话，不言而喻�?/p>
林大伯接着说道�?ldquo;问题是二皇子那里，他要这么多钱总不会是做什么好事。等等看吧，没了这个来钱路数，他总是要露马脚的�?rdquo;按照他的想法，一劳永逸的做法，无疑是想个法子将二皇子贬为庶民。光是禁闭什么的，对皇子根本就伤不及根本。但是想要把二皇子可不是侯府世子，想要撸下来……除非他真的作死到他想象中的那种地步�?/p>
“大郎，胡三郎，你们两个小打小闹的，我们不管，自己的安全为重，什么时候都别把自己折进去�?rdquo;他们也不想来这么一趟，实在是面对这次的事情，他们也有些措手不及�?/p>
两个十五的小孩儿能折腾出什么来？结果他们就散播了一条流言，竟然还歪打正着，如今局势急转直下，倒是让局面明朗许多�?/p>
两个人被大人们嘱咐了一回后，相互依靠着往回走。林淡心不在焉地想着刚才的事情，等到胡澈爬到他床上才反应过来�?ldquo;澈哥今天跟我睡？”
“不跟你睡，我还能跟谁睡？”胡澈回答得理所当然。小庄上的房子不多，本来供林家人住都有些紧巴巴。现在庄上不仅有余道长、甄慢和宫彭彭母子，还有奚家母女，再有胡家人，加上随行的仆从……
“唔�?rdquo;林淡一时被问得懵了懵，随即反应过来�?ldquo;你不是睡东厢房吗�?rdquo;
“我让给林萦了�?rdquo;他回答得理所当然，一点都不觉得身为客人的自己和主人一起睡，反倒让主人家的弟弟一个人睡有什么不对，“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入神�?rdquo;
林淡往里面挪了挪，让出位置给胡澈：“�?hellip;…我在想二皇子是不是想造反�?rdquo;
造反？胡澈的表情变了变，放下床幔，把林淡拉进怀里：“二皇子干嘛要造反？现在这个趋势下去，他只要稳稳当当地表现，迟早会被陛下立为太子，根本就没必要造反�?rdquo;
“陛下最少还能当上十几年皇帝呢。我……出事那会儿，二皇子也只是二皇子，没被立为太子啊。你说陛下那么看重二皇子，为什么迟迟不立他当太子呢�?rdquo;难道皇帝真的会因为他爷爷的一句话，就不立太子吗？他爷爷还没厉害到那种程度�?/p>
再说，他爷爷难道真的就是缺心眼，会这么去跟皇帝说他儿子的不好？最大的可能，不过是他爷爷看出了皇帝的意思，顺着皇帝的心思说着反对立太子的话。在皇帝心里面，他对二皇子看重归看重，但肯定还不够满意�?/p>
“可是，二皇子再怎么样，也用不着造反吧？他手上又没有兵权……”胡澈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道，“所以，他才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才会通过谢世子把手伸到贡品上�?hellip;…不对，佩春锻造坊每年究竟要打多少兵器？就凭着京城……哪怕加上整个大商的权贵圈子，他们养了那么多的工匠，真的只是给这些人打造兵器的�?rdquo;
他说完，自己就摇了摇头，“长公主应该是给陛下做事的。她能保持现在这个地位，肯定不是一个长公主的位份能说得过去的，说不定长公主在给陛下养私兵？最起码是给陛下提供兵器�?rdquo;否则的话没法解释佩春锻造坊内，明明聚集了大量技艺精湛的工匠，偏偏每年的产出那么少，竟然还十分忙碌�?/p>
林淡倒是接受不难�?ldquo;陛下养私兵什么的是正常�?rdquo;当皇帝的，哪个不留点后手呢？但是这种事情皇帝能做，皇子却不能做。养上一点还正常，毕竟当皇子的身边得有必要的保卫力量，律法上也是允许的。当然，这些都是能够光明正大做的事情，二皇子背地里做的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所以林淡才会怀疑二皇子要造反�?/p>
往后几年，大商天灾不断，但照理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匪患。现在想想，匪患真是多得有点不正常�?/p>
上辈子攻破州府的，真的会是一群水匪？
黑暗中林淡的眼睛眯了眯。如果顺着这条线想下去，或许二皇子养的私兵就在河州？！
“蛋蛋�?rdquo;
“嗯？”
“�?hellip;…蛋蛋，我能亲你一下吗�?rdquo;
林淡猛地瞪大眼睛，亲什么亲？然后他感到脑门一热，就被亲了一口�?/p>
“澈哥！我还没同意呢！”要是不等他同意，那问他做什么？
胡澈低笑一声，极近的距离让他的鼻息直接喷吐在林淡的脸上，让他的脸颊一阵滚烫。他贴过去蹭了蹭，笑道：“蛋蛋脸红了？”
“才没脸红呢！”林淡死鸭子嘴硬�?/p>
“哦，那再亲一下�?rdquo;好软，终于亲到蛋蛋的�?hellip;…咦？是脸吧？
林淡感受着嘴唇上的压力，整个人都懵了，半晌才猛地推开胡澈�?ldquo;滚蛋！臭流氓�?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o�?�?￣）o：蛋蛋来亲亲～蛋蛋（* ￣︿￣）：滚蛋！
胡扯�?�?╰）：好吧，蛋蛋滚过来～
蛋蛋o（一︿一+）o：你别胡扯！
胡扯�? �?）（ε�?*）：把蛋蛋扯着滚过来～
�?2�?道观来人
林淡现在手上的钱，还剩下三十五贯。明明最近赚了挺多钱的，怎么手上还是那么拮据呢？
果然是赚钱的时间太短了吧？最近花的钱有些多�?/p>
胡澈给林淡讲着讲着课，就看到林蛋蛋走了神，面�cha��伤（大雾），赶紧把人抱进怀里哄�?ldquo;蛋蛋，什么事请不高兴呢？”
暖手捂被一番变化，只能从林淡腿上跳下去，往他的脚背上侧躺下来�?/p>
林淡偏过头往胡澈肩头一靠：“澈哥，赚钱好难�?rdquo;
胡澈闻言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困扰林淡的竟然会是赚钱的问题，不禁失笑道�?ldquo;你现在手头的书局，在京城可以说是独树一帜，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通固街的宿舍，听说食堂和澡堂也挺受欢迎；永兰巷的卤味铺子如今更是京城一绝，每天排的队伍都老长。再有你这些天开始卖�?hellip;…”
“庄子是家里的，卖菜钱得进公中�?rdquo;这个不进他兜里。他最多帮着农户们添些私房。将来隔壁山坡地上的葵花和兔子，倒是可以算作是小爹的私房，反正他只要兔种和葵花籽。然后若是能在京城把葵花的名气也打出来，那就最好不过�?/p>
“好吧�?rdquo;胡澈想想自己手上的产业，总共就那么十五个茶摊，最近陆续开始赚钱了没错，但是他一直想着的是再往别处去多开一些茶摊，根本没想着把钱交给公中。这个钱，好像是该上交的？想想好像也有道理，他长这么大，家里尽往他身上使钱，他还从来没给公中多添过一个铜板的�?/p>
他干脆也拿出自己的账本理了理，然后又算算小金库里的数额，当下写了封信回家里�?/p>
胡高旻看到信的时候，嘴巴都笑歪了，猛地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ldquo;阿妮比你懂事多了�?rdquo;
空有一颗侠士心肠，实际上百分百文弱书生的大儿子，差点没给老爹拍平在桌案上�?ldquo;爹，你要打死我吗�?rdquo;
胡高旻看大儿子如今是一百个不顺眼：“你现在清闲，没事找护院练练。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进了考场得横着出来。别说将来去任上做官了�?rdquo;
“知道了，爹�?rdquo;胡钧撇着嘴应下，很想反驳说自己现在哪里清闲了？明年的春闱在即，他不但要复习迎考，还要忙自己衙门里的工作，还得和同窗故旧交际，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弟弟，根本就没时间好吗？转而一想，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策马江湖……不对，骑马练剑，顿时就浑身充满了动力�?/p>
“对了，爹。阿妮写信说什么了�?rdquo;弄得老头子那么开心？果然当小儿子的就是好啊，随便做点什么，就能让爹娘高兴。不像他这个做大儿子的，爹娘定下的标准，能做到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做不到那就家法伺候，有个兴趣爱好还得藏着掖着�?/p>
“哦，阿妮说最近茶摊赚了钱，他问是把这些钱交还给公中，还是做些其它的营生？”
做大哥的撇嘴�?ldquo;茶摊能赚多少钱？”
胡高旻把信纸递给他看�?ldquo;喏，才那么点时间，不少了�?rdquo;
胡钧看清楚上面的数字，眼睛微微瞪大，还真是不少了。往年那几个茶摊，他爹还得往里贴钱�?/p>
“咱们家又不差这点钱，让阿妮自己存着吧。他现在看中了林家大郎，人家可会赚钱，没的真让人把阿妮给娶过门�?rdquo;
“嗯�?rdquo;胡高旻点点头�?ldquo;阿妮有这份心就好了。不过他和林大郎的事情，还悬�?rdquo;
“啊？”胡钧吃了一惊，“怎么就悬了？冬至那日，咱们不是和林家结盟了吗�?rdquo;
胡高旻慢悠悠地坐下回信，头也不抬地反问：“结盟？谁说的？林大人说的？还是我说的�?rdquo;
胡钧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不住了，走到老爹跟前请教�?ldquo;如果不是结盟，那怎么商量着一起对付那位呢�?rdquo;
“对付什么对付，不过是以攻代守罢了�?rdquo;胡高旻冷哼一声，干脆搁下笔不写了�?ldquo;林家重几斤几两，咱们胡家又重几斤几两？咱们现在不过是求个自保，只求别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就给弄死了�?rdquo;
二皇子把谢世子绑在他的船上，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他们会看不出来？谢世子有钱，关键还是佩春锻造坊的半个主人，私底下弄点兵器什么的，只要不是太出格，长公主那个一向贯儿子的娘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
没错，这一次谢思兴的侯府世子的位子，保不保得住就看他到底弄走了多少贡品。但是就算没保住，谢思兴就不是长公主的儿子，不是谢帅的儿子了�?/p>
谢帅早逝没错，可是他在军中的人望，直到现在都无人能及。谢思兴就是扯他爹的虎皮，也能顶得上小半个秦国公的势力�?/p>
世子的位置，在谢思兴这个人身上，不过是小节�?/p>
要弄死谢思兴，除非让谢思兴所做的事情，让曾经谢帅的那些老部下死心，让长公主失势。而要办到这两个前提，谈何容易�?/p>
连谢思兴都对付不了，还想对付二皇子？根本就是异想天开�?/p>
胡钧被他爹说懵了，呐呐道�?ldquo;那咱们就只能站在二皇子一边？爹不是说过二皇子不是明主吗？”
胡高旻直觉想回一句，屁的明主。二皇子想当主子，他还不想当奴才呢！想想儿子才刚过二十，官场上的事情还是一步步来吧。像他这样事事以利益为先，也未见的是好事�?/p>
“小蛙，你有空多看看史书�?rdquo;
他胡高旻现在是吏部侍郎，看起来位高权重不假；可是当初他有什么？二皇子支持他，是一场交易没错，对他的知遇之恩也不假。这么多年来，他自认对二皇子也有所回报，对得起二皇子的提携�?/p>
然而，二皇子这番将他和林家对立的做法，多少让他有些心寒。他的背后站着的是二皇子，林家背后站着的可是陛下！再说，林大人是他的顶头上司，要弄死他能有多难？到时候他势必会求助于二皇子，然后二皇子就可以顺势出手打压林家，而他们胡家到时候就算能保下来，也真的彻底变成了二皇子的一条狗�?/p>
可是他既然已经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难道他会甘心再去做个狗奴才？小儿子所说四皇子的优势是不假，但是劣势更加明显。短时间内，他不可能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和二皇子撕破脸�?/p>
但是，哪怕他站在二皇子的阵营里，他也得让二皇子知道，他的地位和价值。简而言之，他得让二皇子知道，他不再是个奴才，而是一个合作者�?/p>
至于和林家的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p>
小蛙·胡钧看了看老爹�?ldquo;爹啊，那阿妮的婚事呢�?rdquo;
“我不反对啊。反正就外面现在阿妮的名声，也说不上什么好亲事。至于能不能娶到林大郎，得看他自己的本事�?rdquo;
胡阿妮觉得自己没啥本事，现在唯一的本事就是书读得比蛋蛋强一点，现在正拼命读书，进度已经让余道长都夸赞过很多次，把甄慢更是甩开了一小截�?/p>
甄慢原本和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人学问差不多，心里面若是说没一点想法，那肯定是假的。他好歹也是从小被人夸耀大的读书种子，这一下被人甩开，当然心有不忿，也不出门了，就成天捧着书学习�?/p>
蔡崇、段子旻和宁明碰到休沐的时候，也会过来。看到他们这样，自然也跟着一起勤学苦读，把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全都抛诸脑后�?/p>
余道长虽然不是个正经做学问的，但是看到学生们这么用功，心里面也是老大快慰。庄上的吃穿住用无一不贴心，他都有点想自荐在林家教书，要不当个大夫也成啊�?/p>
两个小道童也是皮肤白皙红润，双下巴的沟槽深深的，捧着书本摇头晃脑。他们的出身贫苦，被余道长捡到的时候岁数还小，但多少已经记了点事；后来被余道长收养后，虽然没再怎么饿肚子，但是风餐露宿的时候也有。碰上余道长出门采药，他们被寄养在附近的道观或者农家的时候，日子更加谈不上好过。反正，打从他们有记忆以来，在庄上的这段时间是过得最舒服的�?/p>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p>
一个小道童赶紧放下书本，出门迎接：“祥管家，不知何事�?rdquo;
林祥说道�?ldquo;道观来了几位道长，为首的一位自称是应道长，不知道是请几位上来，还是……”
余道长一听，也不慢悠悠走路了，直接快步走过来道：“自然是我等下山迎接！有劳管家了�?rdquo;
应道长，京城还有哪个应道长？
那可是国师大人呐！想来，他汇报的丹药一事，如今有了结果，竟然还惊动到了国师大人，这一回不知道后面的事情到底会有多严重�?/p>
余道长一阵风一样地飞奔下山，看到国师大人正抱着一只黑白花的胖兔子，对林淡说道�?ldquo;这位小友很好，很暖和�?rdquo;
林淡：我知道暖手捂很暖和，但是暖手捂不外借�?/p>
余道长：国师大人为什么会称一只兔子为小友？难道是兔子大仙�?/p>
胡澈：哪里来的老牛鼻子？那是他给蛋蛋的暖手捂！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皿＜）：身为一只兔子，竟然招蜂引蝶�?/p>
暖手捂（*�?omega;￣）：我不是兔子，是暖手捂�?/p>
胡扯ヽ（≧□≦）ノ：是暖手捂，也是兔子！
暖手捂（*�?omega;￣）：我不是暖手捂，我是兔子精！
蛋蛋╮（╯▽╰）╭：物肖主人型，一样胡扯�?/p>
�?3�?蛋蛋的野�?/p>
门口短暂的对峙后，一行人外带一只暖手捂就这么走到了余道长暂住的山顶精舍�?/p>
林淡觉得奇怪，暖手捂其实胆子挺小的，平时也就是对他和胡澈两个稍微亲近一点，哪怕是甄慢也没法靠近�?/p>
不过暖手捂的事情，现在不是重点，重点�?hellip;…
道骨仙风的国师大人一进门就在主位上坐下，往中间的地上甩下了一瓶丹药�?/p>
瓷瓶撞击在木地板上，摔成了碎片，里面滚出三颗黑色滚圆的丹药�?/p>
胡澈在心里面嘀咕一句，看着和暖手捂的便便还挺像的，就听得国师说道�?/p>
“就这么三颗害人的玩意儿，你们知道要卖出多少钱�?rdquo;
余道长看了看面如土色的观主，脸上也是一阵青白。京城地界上，他们清风观的炼丹之风最重，也吸引了不少炼丹同好前来交流。平日里，道观内丹气不绝，仙气缭绕，是为观中一景�?/p>
他本来看林淡的表现，大概心里面知道林淡发现了些什么，加上之前林和诚把他手头的丹药都给买了去，恐�?hellip;…反正他当初是秉着有错差错，无错查个放心的态度，汇报给观主的，完全没想到这事情，竟然会牵扯到国师�?/p>
既然如此，只能说明丹药的事情，已经大到连观主都兜不住的地步了�?/p>
“三百两银子！一百两银子买一颗毒药吃，人家敢买，你们还真的敢卖！”国师早前已经气过了，如今语气虽然依旧激烈，可是中间只有冰冷�?ldquo;你们这些人也多少都懂些医术，自己诊断看看，那些个常服丹药的还剩下多少日子�?lsquo;升天’�?rdquo;
丹药的价格不便宜，一些出了名的道长炼的丹药，有钱都还不一定能买得到。有钱人家都是说“�?rdquo;一两颗丹药，藏在家里以防万一用的�?/p>
能真正吃得起丹药的人，除了一些自己炼丹的道士之外，就是一些真正的达官贵人。大商就掌握在这些达官�chu��人手中，不是掌握在他们道门手里！如今服用丹药“养生”的观念，已经在上流圈子里扩散开来，等到真的吃死了人，到时候道门还能不能存在都不好说！
当权者不会去想是达官贵人们自己买的丹药吃，想得到的是道士们费尽心机谋害达官�chu��人们是想�cha���?/p>
之所以这场讨论让林淡参与，因为他已经从林大人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件事情确实是林淡率先发现的。林淡虽然现在只不过是个学子，但是国师算起来勉强也是官，在朝多年，还能不明白读书人能够发挥出的作用吗�?/p>
更别提，林淡还是个颇有才名的学子。只要当时他将自己的发现往外面一说，今天的道门就不会这么平静，多半已经风雨飘摇�?/p>
林淡，无论是作为一个学子，还是作为林尚书家的长孙，在平时他都不会去关注。但是经过这一回，他倒是派人去了解了一番，如今伴随着宿舍的开启，可以说林淡以一个尚未有功名的学子而言，他的个人名望已经无人可及�?/p>
而且他怀疑，宿舍什么的，不过是林淡所有计划中的第一步，接下来他肯定还有后手。好吧，关于这一点他也很好奇，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学子，究竟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但是现在这些不是重点，重点还是如何让道门度过眼前的危机�?/p>
想到这里，国师站起立向林淡施了一礼，其余随行的道士们也跟着行动。今天能够跟着国师前来的，都知道一些内情，清楚林淡在其中的作用，这一礼行得心甘情愿�?/p>
林淡的腿还没恢复如常，行动间颇有些迟缓，被一群以国师为首的道长们这么行礼，只赶得及将身子往边上一歪：“道长们这是做什么？晚辈如何敢当�?rdquo;
国师行完礼，笑笑�?ldquo;当得。如今贫道前来，还想向小友讨个法子�?rdquo;
前有丹药，后有礼数。林淡是想装傻都不能，想到往后几年道门的浩劫，最严重的时期十观九空，就算后来渐渐恢复了一点，也不及全盛时期的一半。之后，才有了佛门的兴起�?/p>
“学生浅见，不过是壮志断腕，大义为先�?rdquo;林淡说道�?ldquo;丹药的坏处，时间久了，一定会爆发出来。与其到那时候，让外人参与进来，还不如道门先行将丹药的坏处公诸于众，将祸害人的丹药全部销毁，至于不愿意交出丹药想要继续留着害人�?hellip;…学生以为，如今天下的道观，该好好梳理一番，免得一些邪魔歪道打着道门的名义，行一些鬼蜮勾当�?rdquo;
徐老三的道观事件发生未远，当时道门也是狠狠给了徐家一点颜色看看，保管他们十年里翻不出天来。但是究其根本，他们能借此处置�?ldquo;道观”也就是那一处罢了�?/p>
现在若是借着这个由头，倒是能把道门清洗一遍。伤筋动骨在所难免，却不至于元气大伤。如果真的能把那些个藏污纳垢之地清洗干净，付出这点代价看上去也不是那么肉痛�?/p>
胡澈在边上看着林淡，眼睛眼跟着闪闪发光，顺手把蹦跶过来的暖手捂抱在腿上，感觉手下的兔子浑身发抖。难道暖手捂刚才被国师抱着那么老实，根本就是吓得动弹不了？不至于吧，国师又不是吃兔子的妖精�?/p>
不过他家蛋蛋真是越来越像个小坏蛋了，怎么看着还是那么想让人捏捏呢�?/p>
其实林淡和胡澈两个人都明白，国师此次前来，问什么意见都是假的。能做到国师这种程度，见识和魄力都不会缺。他应该是来给林淡送好处的�?/p>
果然，老道们商量了不多时，国师就说道：“经过这一番劫难，我们道门可以说是天下的罪人，天下道观不知是不是能剩下十之四五，还请大郎援手�?rdquo;
林淡一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不是他想的那样吧？道观剩下十之四五，那也是道观！不过之前那些人打着道观名头干坏事的，这些道观也会将冲入道门的总账上。虽然丹药一出，道门肯定损失极大，但是有了这些道观的加入，肯定不会赔本！
国师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肯定就是林淡所想的那个意思：“贫道也想为天下无所依的百姓，略尽一份绵薄之力�?rdquo;
林淡踉跄着站起来，向国师和一群道士郑重行礼：“学生当竭尽全力�?rdquo;
他的宿舍不过是第一步，小爹的那些个小院是第二步。第三步，他本来是打算将主意打到那些郊外的寺院的，没想到竟然能有道门这一�?hellip;…这真是一大步啊！
在送走国师一行后，胡澈背着林淡飞快地跑到书房，把房门一关，兴奋地抱着林淡抛了抛：“蛋蛋，你的计划可以提前好多年完成了！”
林淡虽然没跟他说过详细计划，但是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对胡澈来说要摸准林淡的想法并不算太难�?/p>
“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快的话，这一回的春闱就能见分晓�?rdquo;林淡也是踌躇满志。他要把关系网拉起来，要把自己的名望刷上去。他的学问比不得大哥，将来他的志向也不在仕途上，但是他可以当个名士，让天下所有的学子都知道他的名字！让自己变成一个刺猬，让人无处下口�?/p>
他赶紧拿出做好的计划，开始研磨更改，然后突然想起来：“对了澈哥，我得回京了�?rdquo;
胡澈敏感地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同，确认了一遍：“今后在京城大宅住，不住庄子了�?rdquo;
“嗯。小爹要成亲了，我想回去帮忙�?rdquo;
理由正当。胡澈就算不知道林淡上辈子的事情，也没法拦着人家不去参加亲人的喜事，只是想到要分开，他还是有些舍不得：“等喜事完了就过年了，过年完了就快春闱了�?rdquo;
在庄上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和林淡在一起，但是在京城虽然两家住得不算远，到底不方便�?/p>
林淡看他的样子，抿了抿嘴，把想说的话压了下来。他的打算，还不止这些，不过说出来会被老大哥教训吧？一定会被教训吧�?/p>
算了，还是瞒到瞒不下去的时候再说吧�?/p>
既然林淡准备搬回去了，那胡澈、甄慢还有余道长自然得跟着一起搬走。余道长这两天精神不振，道门这次的动荡，他还得回去出力；不过他对林淡这几个学生的印象极佳，临走让他们随时去拜访他�?/p>
至于他炼丹的丹炉，完�?ldquo;忘记”在了精舍内�?/p>
林淡想了想，没出声提醒。反正他已经帮丹炉兄摆脱了升天的宿命，丹炉兄卖身还债也是应该的吧？那丹炉可沉，全是铜做的，能卖不少钱！
暖手捂往丹炉里面一跳，团了团，仰头对林淡看着：给暖手捂�?/p>
林淡伸手去抱它：“这个可�chu��了，能换好多草料和蔬菜�?rdquo;
暖手捂往边上一躲，抬起后腿跺了跺炉子底部，发出乓乓的声音�?/p>
林淡还想跟它讲道理，被边上的胡澈一把抓了出来，揍了一下屁股：“跟它那么客气做什么？一会儿我们回京了，难道还能带着那么大一个家伙一起回去？多碍事？”双臂抬高，举着兔子摇了摇，“你老实点，听到没！”
暖手捂扭了扭�?/p>
林淡抬头看了看兔子：“说起来，暖手捂现在多重了�?rdquo;怎么看着都跟他上辈子养的肉兔差不多大了？暖手捂这才多大？都还是只小兔子呢�?/p>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国师大人真身的猜�?/p>
暖手捂ヾ（≧O≦）〃：大灰狼！
蛋蛋\（≧▽≦�?：财神爷�?/p>
胡扯o�?≧▽≦）ツ：好人�?/p>
蛋蛋（⊙_⊙）？：咦？
胡扯（⊙ω⊙）：据说，看不顺眼的就要给发好人卡�?/p>
�?4�?返家
暖手捂的体重严重超标了！
事实上，林淡上辈子养了那么多的兔子，还从来没见过一窝只生一只的兔子。果然单只的更容易长肉么？要不等暖手捂长大了，给拿来配个种？不过就算暖手捂的后代比其它肉兔更大，一窝崽子如果太少的话，也赚不来钱�?/p>
这个念头在林淡脑海中不过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忙碌的搬家事宜给搅散�?/p>
不过住了几个月，他要搬回去的东西就多了整整一车。这还是他把很多东西都留在庄上的结果，要是全部搬走的话，恐怕还得再多两辆车才行�?/p>
林淡坐在马车上，一路摇摇晃晃转到了官道上，走了没半个时辰，车速就缓了下来，他抬起车帘问了一句：“怎么了？”
车夫回道�?ldquo;路上人多，恐怕路上要耽搁一阵�?rdquo;
林淡把车帘子掀大一点，往外面看了看，果然路上全是各种车马行人。到了年关，返京的和离京返乡的人极多，加上明年春闱，赴京赶考的学子们，这段时间也陆陆续续到了�?/p>
胡澈探过身，抬手把车帘子给拉下：“外面冷，仔细别受凉�?rdquo;在庄上还是和暖春差不多，等出了庄子，可不是多穿两件衣服的事情。林淡的伤恢复得是不错，可是比起普通人来，还要略微弱一点。乍暖还寒，最是容易寒气入体�?/p>
拉了帘子的车厢暗沉沉的，林淡啥也做不成，干脆靠在胡澈肩头打盹�?/p>
胡澈想想这段日子林淡一直忙忙碌碌，干脆就任他睡着；一时想到马上就要分开，蛋蛋却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又有些着恼，抓起暖手捂的爪子往林淡脸上一摁�?/p>
林淡和暖手捂同时抬眼看胡澈：�cha���?/p>
胡澈把暖手捂重新放回到林淡肚子上，把蛋蛋团好了放自己怀里，问：“看这样子恐怕中午回不了城，咱们一会儿要不要去十里亭那边茶摊吃点东西？”
这个可以有�?ldquo;嗯，好�?rdquo;
果然临近中午的时候，马车才刚到十里亭附近。越是靠近城门口的地方，人车越来越多，速度已经非常缓慢�?/p>
茶摊的生意这些天好得出奇。哪怕现在的茶摊已经是原来的五家人一起在做，也是忙得团团转。茶摊外面支了五六张桌子，也全都坐满了人。有些不那么讲究的，干脆直接蹲在地上，呼啦啦地吃喝起来�?/p>
林淡扶着胡澈的手臂下了马车，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没法进去坐坐了。反正都到这里了，也没什么赶的�?/p>
林祥一路小跑过来，说道�?ldquo;大郎，恐怕一时没法进摊子歇息。要不把马车上的桌子和凳子拆两张下来，边上空地管够，咱们自己热一点东西吃�?rdquo;林家马车上的桌子和凳子都是用了卡槽卡紧的，打开卡扣往边上一滑，就能拿出来。桌子里本来就放着煮茶烫酒用的小炭炉，吃点热乎的东西还是不难的�?/p>
林淡点点头：“行，你看着办吧�?rdquo;
他们这边商量完，甄慢才刚刚从马车里下来，看到林祥开始拆马车还惊讶了一番，等到看到摆设，他赞了一句：“精妙�?rdquo;
宫彭彭拆了四根竹竿，按照林祥的指示，往四边一插。冬天冻得硬邦邦的泥地，就像稀泥一样，竹竿埋进去三尺深�?/p>
阿竹好奇地过去推了推，稳稳当当，对宫彭彭比了大拇指：“宫哥，厉害！”
宫彭彭眯着眼睛一笑：“小事一桩�?rdquo;
几个小厮已经拆了一匹粗布，绕着竹竿一围，两端用绳子扎紧，立刻就是个小小的帐篷。等到林淡走进去的时候，底下还铺了绵软厚实的地毯�?/p>
在一旁的人们看着都傻了，没想到还能这么整�?/p>
尤其是一些富贵人家。四根竹竿一匹粗布，对他们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是立刻就能有个一个还算舒心的休息场所，立刻就有样学样起来�?/p>
竹竿粗布都不是什么难找的东西，凡是有车马跟着的队伍，里面基本上都有。至于把竹竿戳进地里面的本事，谁家还没几个护院啊�?/p>
几个护院苦着脸。看人挑担不吃力，刚才那位似乎是随手一插就能搞定的事情，看上去简单，可是能做到这样举重若�ji��o的，哪个不是叫得出名号的高手？这种程度的高手，哪里会去做人家的护院呢？
那户人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护院们正掂着竹竿琢磨，却不想高手兄信步走了过来：“几位兄台有礼了。家主人问是否需要搭把手�?rdquo;
几个护院求之不得，走近了看清楚了宫彭彭的面向，分明比他们岁数还小上一些，纷纷道：“不敢当，有劳这位郎君�?rdquo;
宫彭彭很快搞定，一时间官道旁各色布棚矗立，蔚然成风�?/p>
几个被帮助的人家，看着宫彭彭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轻�ji��o松松地过来，又飘然而去，问护院�?ldquo;此人是谁？功夫比之各位如何？”
几位护院说道�?ldquo;不知姓名。论功夫，吾等不及许多�?rdquo;
果然京城的气象不同一般！几个被帮助的富�chu��人家内心感慨，看到那边让了几个在外面等候的路人进棚子里，想了想也跟着照做�?/p>
与人为善，总不是错的�?/p>
跟着比自己富贵的人家做，大略也是不错的�?/p>
反正不过是举手之劳，完全不妨事�?/p>
等到林淡他们休息完，把棚子留在那里，刚才跟风的几家也照做。冬天雨水少，一个布棚也多个挡风的地方�?/p>
林淡他们的马车上，搭上了几个进京的学子�?/p>
“城门口每天都有宿舍和书院的学生轮值，若是兄台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可以问问他们，或许可以指点一下住处�?rdquo;刷名声嘛，自然是要从城门口抓起�?/p>
区区一个宿舍算什么？他早就让赵掌柜联合了京城做租房生意的牙人，几乎将全京城能够租赁的房屋都梳理了一遍，马上就得加上郊外的各种道观�?/p>
上至独门小院，下至能够以供抵房租的宿舍，各种条件应有尽有。单蠢的学子们不用再怕被坑，不用怕租房再碰上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遇到各种困难，大家都是莘莘学子，能帮忙的一定帮忙，帮不上忙的还有先生们在�?/p>
没错，林淡的思路就是把学子们在科考之前，先绑在同一条战线上，然后这些人全都会记得，那个系线的人是林淡�?/p>
能够需要这方面帮助的人，多半是寒门不假。有些高门大户的看不上眼，可是林淡看得上啊。他太看得上了！拉拢一个寒门容易还是拉拢一个贵族容易？别看�chu��族好像资源更多，但是能用么�?/p>
就像林淡和甄慢算得上是相交莫逆，林淡这会儿跑去跟甄慢说一声：“甄兄，小弟我被二皇子算计了，你帮我一起去揍他一顿�?rdquo;
甄慢肯定二话不说，掉头就走�?/p>
胡澈看两个搭车的学子面露疑惑，解释道�?ldquo;因为最近学子们陆续抵京，故而安排了人守着，唯恐学子们第一次来京城，有诸多不便之处。对于那些守在城门口接待的学子们而言，他们也可帮着附近的老百姓写信读信。如今快到年节，还可以写个对联。多少能赚点笔墨……”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自嘲道，“小弟的想法恐怕太市侩�?rdquo;
两个寒门学子哪里会嫌他市侩，赶紧道：“大丈夫自力更生乃是应有之意。吾等读书读了那么多年，靠着读书赚钱又不丢脸�?rdquo;
另一个也道：“若是这轮值的学子们不够，我等尽可差遣�?rdquo;
“那就先谢过两位兄台了�?rdquo;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甄慢的马车上�?/p>
唯一不同的是，等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坐在甄慢马车上的几个学子全都是被叫醒的。没错，他们都睡着了，和甄慢说着说着就睡着了�?/p>
他们全都感到失礼之极，满脸通红�?/p>
等入了城门，胡澈哪怕再不愿意，也要和林淡分别了�?/p>
林淡等他把各种事情车轱辘似的交代了好几回，一把伸手拉住，道：“澈哥，这一次童生试过后，我将来……无心仕途�?rdquo;
胡澈不知道想到什么，觉得心里面一抽一抽得疼，附身把林淡抱住，扯了个笑脸说道：“蛋蛋，将来你无心仕途，那哥就当大官�?rdquo;一定要做个比大学士更大的官，把蛋蛋护得牢牢的�?/p>
林淡当然没有二话，跟着说笑道：“好，那将来咱们官商勾结！”
胡澈忍不住用鼻子蹭了蹭林淡的脸颊，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林淡的嘴唇上。养了那么多天，林淡的唇色还是偏淡，看着却像是粉白的花瓣，柔嫩诱人�?/p>
他下意识就低头亲了上去，在林淡愣住的时候，伸出舌头舔了�?hellip;…然后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抬眼就对上蛋蛋凶残的目光�?/p>
林蛋蛋大怒，顺手抓起一只暖手捂就扔到胡澈脸上：“混蛋�?rdquo;
这一天，京城门口的人很多很多�?/p>
所有人都目睹了胡三郎被林大郎一兔子砸出马车的场景。所以，谁说胡三郎和林大郎私定终生来的？明明还是死对头啊�?/p>
暖手捂有些没缓过神来，低头啃了啃胡澈的头发，然后觉着有点不对，两腿照着胡澈的脸一蹬，重新蹦跶回马车里，往林淡的脚上一趴�?/p>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要种花�?/p>
小地�?middot;宁明~~�?�?�?�?~~~：好好的地不种粮食，种什么花�?/p>
蛋蛋（～￣▽￣）～：种花赚钱�?/p>
小地�?middot;宁明~~�?�?�?�?~~~：那粮食呢？
蛋蛋（～￣▽￣）～：粮食交给你来种�?/p>
小地�?middot;宁明_（：з�?ang;）_：好吧，泥萌城里人真会玩�?/p>
�?5�?喜事
林淡回到林府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微红，看起来倒是精神许多。手上拄着一根拐杖，迎面正好看到一个陌生的姑娘款款而来�?/p>
他挑眉看向林祥�?/p>
林祥会意，说道：“是二夫人娘家的外甥女，奚七姑娘�?rdquo;压低了声音道�?ldquo;小人听说，原本二夫人是想做个媒，给大郎您说亲�?rdquo;
林淡的眉头挑得更高，没说什么�?/p>
林祥看不出他的意思，问道�?ldquo;大郎要不要乘肩撵？府上都在忙着七爷的婚事，人多，恐冲撞到您�?rdquo;
“不用�?rdquo;林淡拄着拐杖慢慢走，“我们走慢点就行了�?rdquo;他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伤病�?/p>
暖手捂初到陌生的地方，看着有点胆小，贴着林淡的脚边，跟着一步一跳�?/p>
不过林淡走得慢，它时不时小心得伸长脖子，去闻闻边上花盆和园子里栽种的植物�?/p>
下人们来来往往，看到林淡都躬身行礼，不一会儿全家人都知道林淡回来了�?/p>
这个时间，家里的男人们都在衙门里办公，还没归家。孩子们都在学堂里念书�?/p>
将来要科考的男孩子们，自然被先生关在学堂里，盯着做功课。女孩子们在这方面要求低一些，但是这次林和诚的喜事，对她们来说是一桩了不得的学习机会。哪怕是岁数再小的姑娘，都安排在边上看着跟着。如林梅这样岁数大一点的，已经被指了几件事情独立去安排了�?/p>
身为娇客的奚七姑娘没了玩伴，她倒是也想见识见识林家的处事，但她到底是个外人。她的功课也不好，在林家的学堂里和姑娘们都学不到一处，更别提那几个被严加管教的男孩子们了�?/p>
在奚家的时候，奚七姑娘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她心里面一直是自傲的。身为奚家嫡女，还是幺女，她受到的宠爱和得到的资源，是其他的兄弟姐妹的好几倍。她长得漂亮，功课也好，学什么都是一点就�?hellip;…然而到了林家之后，她才知道什么叫坐井观天�?/p>
她的庶出表妹，不说样样都比她强；但是在管家、功课和人情往来之类的事情上，要比她强上不知道多少�?/p>
这样的表妹，她在私底下问起的时候，也自嘲自己将来能嫁个差不多的人家就不错了，若是能嫁给有出息的寒门学子也不错，将来能有个诰命�?/p>
她呢？当初母亲想谋划着让她嫁给林家大郎，在没见过林家的气象之前，她自以为自己是般配的。然而，论才学，她比不上林家任何一个人；论出身，奚家在京城算得了什么？这还是她跟随了林二夫人参加了几次花会茶会才认识到的�?/p>
如今一看林大郎，那样俊秀文雅的人物，比之花会茶会上见到的那些少年郎，根本就如云泥之别�?/p>
不得不说，林淡占了他大哥的便宜。单纯论相貌，上辈子的林淡长相绝对不差，娇养长大的富家公子，最起码气度仪态是不缺的。再加上他的长相集中了他爹娘的优点，是全京城数得上号的美少年。要不然他当初摆摊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看他脸下饭的客人；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作死想对他出手的男女�?/p>
不过那时候的林淡，未经坎坷之前，性格单纯；而之后，多少则多了一份压抑和沉郁�?/p>
不像现在的林淡，家人安康，心情放松舒泰，如今和老大哥也算是两情相悦（？）；总之，他心情好，整个人就显得开朗，外加他大哥多年来养成的书卷气，明明只是十五岁的少年郎，看上去却让人觉得很值得依靠�?/p>
像奚七姑娘这种的，光是看到，就有些移不开眼�?/p>
当天晚上，她和岑氏一起睡，说道：“今天女儿见到了林大郎，果真是神仙人物�?rdquo;
岑氏一惊，沉声道：“阿七莫想林大郎。再神仙人物，恐怕遭逢此次大难，也于寿数有碍�?rdquo;林家人对外都是口径一致，说是林大郎伤势恢复得极好，请了有名的应道长日夜调理，很快便能大好�?/p>
但是林大郎被胡三郎带回京城的时候，险些没了气也是真的。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才过了多久？满打满算都还没半年，人能好利索了？今天下午她远远看了一眼，人还拄着拐杖呢！天知道那根拐杖这辈子还扔不扔得掉�?/p>
她的宝贝女儿，可不能把一生赌在一个病鬼身上。她心里面嘀咕，以这个年纪，两个人就算是说上了亲事，也不过是定亲，正式结亲还得再拖上两年。两年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在这两年时间里，林淡的病情就恶化了呢？更严重一点的，林淡万一就病死了呢？
那她女儿不是平白无故背一个克夫的名头么？那她女儿以后还嫁不嫁人了�?/p>
林淡完全没想到，他不过是从大门走回到院子，就让人想了那么多。不过这也是他要的效果�?/p>
二皇子既然对他出手，势必得让林家知道教训。若是他完全无事，肯定要让对方有别的想法。不如就顺了他的意，装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p>
再来，老大哥对他一往情深，他……也该认真对待。不管将来到底会如何，他想自己不会连争取一下都没有，就擅自和别人结亲，无论男女�?/p>
林淡回家的当天和家里的长辈们一起坐着吃了个饭，也就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子；之后他就关在自己的小院里，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p>
一些眼光在关注了一段时间后，干脆就放开了。林淡连吃饭都和家里面分开吃，别人想盯都没处盯�?/p>
林淡安分地窝在自己的院落里，准备童生试。家务之类，林祥已经完全能够胜任；生意方面的事情，一般的事情，阿竹也能搞定。至于宿舍的事情，宁明和蔡崇非常积极�?/p>
宁明对这些初到京城的寒门学子们深有同感，蔡崇则精明无比，为人圆滑世故。加上有书院的先生们看着，能出问题才怪�?/p>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一个几乎从来不出来交际的学子的名字，开始在学子们中间传了开来�?/p>
这个学子甚至不是举人，不过是个来年准备参加童生试的十五岁少年�?/p>
林家人自然也在外面听说了林淡如今的名声，加上家里的老大难问题，林和诚的婚事终于马上就要解决，他们简直人逢喜事精神倍儿爽，做梦都能笑两声�?/p>
这一天，终于迎来了林蛋蛋的娘……
林和诚这些日子被父兄压着读书，整个人从一开始的懵圈，到现在终于能够安静地坐上一个时辰读书，经历了十分坎坷曲折的路程�?/p>
林淡回家至今，都还没能见上小爹一面。家里的长辈们把林和诚看得比贼还紧。所以现在落在林淡眼中的林和诚，整个人都清减了很多。不过人看上去倒是更精神了，那种有点流里流气的样子也消磨了�cha���?/p>
嗯，他小爹又变帅了！真不愧是他小爹！
林和诚在人群中看到儿子，要不是场合不对，简直恨不得冲过来和儿子好好诉诉苦。但是今天的使命是要把蛋蛋娘给娶回来�?/p>
然后，他就可以再生一个蛋蛋啦�?/p>
然后，他就可以有两个蛋蛋啦～
两个蛋蛋，一大一小，放在一起，那得多好玩？
哼！到时候他一个都不给大哥，谁让他抽他了？明明是个文弱书生，抽人那么那么疼！他老爹也真是的，搞什么全家都要习武，眼看着他大哥的手劲越来越大了！
迎亲的这一天自然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林淡满心想参与，还想闹他爹娘的洞房；无他现在还扮演着一个病秧子，只能在婚礼上小露一面，让所有宾客知道他有多虚弱�?/p>
胡家作为林祖父的下属，自然也受到了邀请�?/p>
胡澈跟了过来，他年纪小，身上又没什么功名，哪怕名气大，也只是在小辈的圈子里面。他两三句打发了，就直奔林淡的院子，都不用下人带路�?/p>
林淡一点都不意外胡澈会过来，笑眯眯地打招呼�?ldquo;澈哥，早知道你要来，我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rdquo;好吧，实际上是他给爹娘准备洞房里的那一桌酒菜的时候，用多余的食材顺手做的�?/p>
这会儿的胡阿妮多单纯一个孩子啊，林坏蛋一说就信了，特别特别感动，上前一步就把林小坏蛋抱紧在怀�?ldquo;蛋蛋……”分开这些天，他想得要命。要不是还惦记着要当大官给林淡保驾护航，恐怕他连读书都读不进去�?/p>
本来他打算今年过了童生试之后，到下一届的时候再考秀才；但是他现在觉得，还是来年立刻考秀才的好。他得尽可能快得爬到高位才行，哪怕只是为了和林淡成亲�?/p>
林淡不知道他心里面的盘算，拉了胡澈进屋坐下，让阿竹把菜都端过来摆上：“赶紧趁热吃，现在天凉，饭菜冷得快。对了，要不要再烫一壶酒�?rdquo;
两个人刚刚下筷子，院门突然被嘭地一声推开，林祥三步并两步地冲进来�?ldquo;大郎，二皇子来了�?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来了个坏蛋�?/p>
胡扯：比你还坏的坏蛋吗？
蛋蛋：奏凯！窝是好蛋�?/p>
胡扯：哦？好蛋是什么蛋？让我看看♂
蛋蛋：滚蛋！
�?6�?考题
二皇子来了，林淡当然得出门迎接，虽然他只能算是个小喽啰，哪怕出去了二皇子也不会多看他一眼�?/p>
两人只能放下筷子，整理了一下衣冠，由胡澈背着林淡走到了前院。到了门口他们才知道，不仅二皇子来了，谢世子……不对，谢思兴也来了�?/p>
两个人面上半点都看不出来，说是当做皇帝的代表，来送�ch��n礼的，还真似模似样地送了东西，似模似样地喝了一回酒，然后才离开�?/p>
林淡摸不准他是来�cha��的�?/p>
胡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么一耽搁，蛋蛋做的菜都凉了�?/p>
林淡让人把菜撤了，重新做了几样菜�?ldquo;委屈澈哥了�?rdquo;本来特意算准了时间，做了满满一桌子菜，现在除了些凉菜，其它都浪费了�?/p>
“不委屈�?rdquo;胡澈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一边给林淡布菜，一边止不住地笑�?/p>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他这一天过得是挺乐呵的。但是这股子高兴劲在回家的马车上就没了�?/p>
“林家被陛下推出来给二皇子练手，你还高兴呢�?rdquo;
胡澈本来喝了点酒，有点微醺，听他老爹这么一说，顿时什么酒意都没有了，正襟危坐道：“怎么回事�?rdquo;
胡高旻在席上喝的酒比儿子更多，这会儿懒洋洋地闭上眼睛，拉过车上的一条薄被一盖：“什么事情都要爹告诉你，自己的脑子长着�cha��用的？自己去想�?rdquo;说完就开始打呼�?/p>
胡澈抽着嘴角看着不着调的爹，转头去看胡钧�?ldquo;哥？”
胡钧撇过头，开始吹口哨�?/p>
胡澈眼睛一眯，抬手戳了一下他的腰眼，顿时让胡钧又痛又痒，差点没从位子上跳起来�?/p>
“阿妮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回去得让娘给你点家法尝尝厉害！”
“小孩子打输了才去找娘呢�?rdquo;胡澈不甘示弱地回答，“说说，到底怎么回事�?rdquo;
胡钧翻了个白眼：“爹不是让你自己想吗？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想不到？”
胡澈抿了抿嘴�?ldquo;想是想到一些�?rdquo;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说道，“既然连我们都知道，之前对付林家的人是二皇子，那陛下没理由不知道。可是他偏偏不安抚林家，还让二皇子给林家送礼�?/p>
今天只是林家七爷的婚事，林七爷身上连个功名都没有，女方也不过是京县的县令，能派人送个礼过来，已经是够给面子的了，哪里会亲自过来，更别提还是带着谢思兴�?/p>
这么一来，二皇子不像是来道�ch��n的，根本就是来示威的。可是这样也说不通啊�?rdquo;
胡钧点点头：“哪里说不通呢�?rdquo;
“林大人不说是陛下的心腹，那也绝对是重臣，素来得到陛下的重用和信任。吏部关系重大，别说二皇子还不是太子，就算现在他已经是太子了，也不能这么直接把矛头指向吏部吧？二皇子这么做，不是和陛下过不去么？”胡澈怎么想都想不明白�?/p>
天家不比普通人家，就是普通人家分个家产还能争个你死我活呢。再说，臣子可不比家仆，难道说分就能分，说丢给儿子玩玩，就能丢给儿子拿去玩玩的吗�?/p>
胡澈的眉头皱得死紧：“我和蛋蛋分开，暖手捂跟谁还让它自己选呢！难道一个吏部尚书，在天家父子�jian��的地位，还比不上暖手捂在我和蛋蛋�jian��的地位吗？”
这什么破对比？为什么听上去好像还很有道理？可是把天家父子对比林淡和胡澈，把一只兔子对比当朝吏部尚书，这样合适吗�?/p>
胡钧的眉头拧巴了一下，把从装打呼变成真打呼的老爹往边上一推，拉过一半毯子，睡觉�?/p>
等着父兄解答，却被晾在一边的傻阿妮，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父子两，真恨不得给他们腰眼一人戳一指头�?/p>
林淡不知道胡家父子的对话，在宾客散去后，他被从床上叫起来，林家的男人们除了他小爹之外，全都窝到了他的床上，在被窝底下脚蹬着脚�?/p>
林淡迷瞪着两眼，靠坐在床角，脑袋往大爹肩膀上一歪，打了个哈欠，咕哝一句：“怎么都来我这儿？”
“全家就你这院子最清净�?rdquo;作为长子嫡孙，林淡的院子本来就是特殊待遇，安静地方又大；加上他最近一段时间在养伤，哪怕像今天这样热闹的时候，都没人会来闹他�?/p>
林祖父卷了最多的被子捂在身上�?ldquo;蛋蛋，你对二皇子今天过来，有什么看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rdquo;林淡说得很直接，“反正他过来肯定没好事�?rdquo;家里没什么人跟他讲什么时局不时局的，对朝廷盘根错节的关系，他也不理解。他唯一认准了的是，二皇子是他的仇人，他们林家和二皇子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第三种结局�?/p>
他这么回答，让林祖父突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个林淡不是他打小精心培养的大孙子，而是被他娇惯着养大的小孙子。小孙子一个纨绔子，朝局对他而言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哪里能够通过一点点小事情，就分析出个五四三来？
最近小孙子做出的一系列的事情，让他刮目相看，渐渐忘记了大孙子已经被小孙子掉包的事实�?/p>
他叹了口气，想开口说话，却被林三伯先开口，问道�?ldquo;蛋蛋，你这儿多余的被子放哪儿了？”
屋里放太多的火盆不好，林淡的屋子里也就放了两个。在这寒冬里，感觉也就是不那么冰。被窝里倒是放着好多个汤婆子，可是全被父兄抢光了，老七不在，他这个老三就是最小的，身上就盖到一个被角�?/p>
林淡指了指一边的箱笼�?ldquo;那里应该有几条毯子。被子得找阿祥问问�?rdquo;他床上的被子几乎每天都会更换，只要天气好，阿祥几乎天天都能拿各种被子什么的出去洗洗晒晒。但是收在哪里，他还真不知道�?/p>
林三伯很快就从箱�jian��找出三条毯子，全都裹在了身上，蹬了鞋子往床上一蹿，一脸严肃道�?ldquo;好了，说吧！”
林祖父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老三，说道：“这老商家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陛下也是老糊涂了。爷爷我这回是里外不是人，被当成他们父子的考题了�?rdquo;
“还是我来说吧�?rdquo;林大伯不耐烦老爹说话这么含蓄，自家人面前还死要面子遮遮掩掩，干脆就直接说道，“吏部，现在成了陛下给二皇子的一道考题�?/p>
我们都知道，胡高旻那老狐狸是二皇子的手下，但是仅仅一个吏部侍郎，并不能给二皇子带来在吏部足够的话语权。老爹说是看好二皇子，但以今上的年�?hellip;…如蛋蛋所说，就是十几二十年后，他依旧坐稳着皇位。如今还远不是站位的时候。在二皇子看来，这就是变数。他既然无法拉拢老爹，那就只能把老爹扳倒。到时候无论是让胡高旻上位，还是再扶持一个更听话的傀儡，不过是看二皇子的心情罢了�?/p>
而陛下把老爹推出去，大约是觉得咱们林家能给他看中的储君，磨一磨爪子。若是磨利了，那就能名正言顺把二皇子推上去。或许这道考题在我们知道前，就已经存在了。大郎会出事，也许就是因为二皇子�?lsquo;做题’�?rdquo;
林淡微微皱眉，问道：“既然陛下那么看重二皇子，为什么不把二皇子直接立为太子呢？”
“因为四皇子。确切的说，是因为秦国公�?rdquo;林大伯继续解答道�?ldquo;陛下如今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秦贵妃进宫的时候，才二八年华。贵妃听着是�chu��重，但是说出去不过是商家的一个妾。秦家嫡女，难道还愁嫁不上好人家，非得去嫁给一个岁数都能当自己祖父的糟老头�?rdquo;或许因为全都是自己人，林大伯讲话半点不留情面�?/p>
“咳哼�?rdquo;林祖父清了清嗓子，气弱地提醒�?ldquo;就算再怎么样，那位也是当今天子�?rdquo;
林二伯冷哼一声：“他儿子在养兵要反了他，他还把重臣往他儿子刀子底下推，天子个屁！”
林大伯当下就在被子里给了他一脚：“你老婆作弄我儿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有什么立场看不起那个屁？你比屁还不如�?rdquo;
读书人骂人可真狠啊。一个同进士被状元公骂成这样，竟然听着还十分有道理。不学无术的林淡叹为观止，当下往他大爹边上一蹭，狗腿地表忠心�?ldquo;大爹，我今后一定会好好念书的�?rdquo;读书真有用啊�?/p>
“嗯，乖～”林大伯拍拍狗头，对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向林淡道歉的老二说道�?ldquo;别说了，我们家蛋蛋已经把你当个屁放了�?rdquo;
算了，他大小功课就没大哥好，考试也不如大哥，当官更不如大哥，骂人更是……从小被他大哥骂着长大的。难道他大哥骂他，他还能跟他哥对骂吗？在这点上，文官家庭就不如武官勋�chu��。人家家里兄弟看不顺眼，可以对骂，那叫叫阵；可以对打，那叫喂招，叫切磋�?/p>
在他们家里实在是太苦了，竟然连个人都做不成！
林三伯小心翼翼地往外挪了挪，说道：“二皇子要养兵，未必就是要反了陛下吧？再说就算陛下要拉拢秦国公，干嘛不把当初的秦�chu��妃许配给二皇子？当时二皇子好像还没成亲？比起陛下来，不是二皇子和秦�chu��妃的年纪更加相当吗？”
作者有话要说： 暖手捂（�?omega;⊙）：我当然是属于蛋蛋哒�?/p>
胡扯�?�?_ �?）：为啥�?/p>
暖手捂（�?omega;⊙）：因为我属于婚前财产�?/p>
胡扯（⊙x⊙；）：可是我和蛋蛋还没成亲呐？
暖手捂（�?omega;⊙）：那我更加属于蛋蛋哒�?/p>
胡扯Σ（⊙▽⊙"a ：为啥？
暖手捂（�?omega;⊙）：因为我爹娘是蛋蛋的财产，我这样的属于家生子哒�?/p>
�?7�?郎心�jian��
“所以，你觉得为什么秦国公，要把嫡孙女嫁给陛下，而不是二皇子呢？”林大伯白了老三一眼，“那自然是他看二皇子不顺眼，不想让二皇子当皇帝。老狐狸能把嫡孙女嫁进皇宫，还立了�chu��妃，生下了四皇子，其中必然有和陛下的交易�?rdquo;
“但是这交易必定让陛下感到不舒坦，甚至可能隐晦地约定了将来天下的归属�?rdquo;林三伯想明白了，“老秦家的闺女也不简单啊�?rdquo;
“秦家号称千年门阀，底蕴之深厚不可想象，咱们家这样�?hellip;…就是嫡支那儿也是比不上的。商家看着坐拥天下，敢真的得罪这些家族么？”说来说去，天下不过是这些门阀的游乐场，他们这些人家，看着风光，也不过是风光一时，什么时候就被人当棋子给扔了�?/p>
林淡听来听去，算是明白了�?ldquo;所以，现在陛下就算是想立二皇子当太子，碍于秦家他也立不成。秦家想扶四皇子上位，但是四皇子年纪还小。所以局面就这么僵着了。不过之前保城关战事告急，秦家的力量被牵制住了，所以陛下暗地里给二皇子铺路�?rdquo;林淡往被子上一倒，“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cha��就对付我们林家呢�?rdquo;
果然纨绔就不该参与这样的话题，脑子跟不上太伤自尊，明明他做生意刷名声都做得挺好，脑子转得可快呢！没错，一定不是他笨！
林大伯摸了摸鼻子�?ldquo;因为秦老国公对你爷爷有过救命之恩。虽然秦国公从来没让你爷爷做过什么事情，根本谈不上挟恩以报，但是万一在紧要关头让你爷爷帮个忙呢？”在吏部这样重要的部门，关键时刻要做点小动作，效果完全无异于在要害处捅刀子。虽然林家未必会这么做，但是对于皇帝来讲，去除这个不稳定因素，顺便将吏部交到二皇子手上，才是正理�?/p>
林淡目瞪口呆�?ldquo;什么时候的事情�?rdquo;
林二伯和林三伯也是一脸懵逼，他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府上和秦国公家往来也不密切啊……
“你奶奶怀着你大爹的时候�?rdquo;林祖父这回没有回避，直接开了口。不过详细过程他没直说，但是这句话中透�cha��的讯息，显然蔡国公对林家的恩情大了去了，不只是单单救了一个林祖父而已�?/p>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林祖父问林淡：“蛋蛋你真的打算跟着你大爹去任上�?rdquo;
“嗯。京城的眼睛太多，我不想让人盯着�?rdquo;他在京城已经塑造了一个病痨子的形象，暂时还不想去破坏他。可是他要捡起武功，最起码得比上辈子要好，正好路上还能有宫彭彭这么一个高手在，宫家的武功精髓他当然不能请教，但是同高手多切磋交流，也是有很大好处的�?/p>
几个林家男人全都诧异地看着林淡，有些欲言又止。说得这么干脆，那胡家那小子呢？两个人不是好得如胶似漆，看胡三郎的样子，简直就恨不得把林淡圈在自己的地盘上。结果他们家的这个小子，怎么就这么的……郎心�jian���?/p>
林淡不管他们怎么想，正事说完了，这会儿都已经快子时了，就开始赶人：“夜深了，睡觉吧�?rdquo;
结果，林家的男人想都不想，没一个下床走人的，直接要钻进被窝。外面那么冷，被窝都捂暖了�?/p>
想想林淡的床也就是只有四尺半，睡两个人刚好，刚才五个人坐在床上，连个腿都盖不全，林三伯还特意去披了毯子，这会儿哪里躺得下�?/p>
林淡及时地发现这票子文官的企图，赶紧出言阻止�?ldquo;我腿还没好全呢，不准乱蹬腿！”
林家男人们顿时就蔫儿了，只能一个个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回去自己屋里。这时候就无比讨厌，家里的房子为什么造得那么大，围廊拐过一个弯又拐过一个弯，刚才捂的一点热乎气瞬间就没了�?/p>
林淡不管�?/p>
安静地睡在床头踏板上的暖手捂，往床上一跳，熟门熟路地钻进被窝，很快就睡得四仰八叉�?/p>
黑白花的兔子躺平了有一尺多长，加上两个竖起来的耳朵，完全看不出只是一只小兔子。比起其它兔子来，它的胆子已经足够大，最起码它对林淡和胡澈是不害怕的，还经常会蔫坏的欺负一下胡澈�?/p>
这会儿胡澈还完全不知道林淡的决定，正�cha��被窝里看小人书，看完第二天就自己洗了亵裤�?/p>
也不知道是借着微散的酒劲，还是因为看了参考书，这一回的梦境比起第一回来，要生动活泼很多�?/p>
梦里面的林淡看上去要比现在要大上两三岁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岁数大长开了，还是其他原因，看上去的样子要比现在更加精致许多，那相貌甚至有一种锐利的妩媚�?/p>
他说不好，反正看着林淡驼红着脸，躺在床上的样子时，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锐器击中了一般�?/p>
林淡的身上有浅淡的酒气，闻着就让人微醺。梦中的他似乎年纪也比现在要大，不，应该说要比现在大上很多；但是激荡的心情是一样的�?/p>
“蛋蛋�?rdquo;躺在床上满身酒味的少年，根本连动都没有动一下�?/p>
视线胶着在林淡身上，他伸出的手指有些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把少年的衣物一件件褪去。当最后露出少年白玉无瑕的身体时，他已经鼻尖冒汗，喉咙干涩得像是有火在烧�?/p>
只是亲一下，蛋蛋现在喝醉了，不会被发现的�?/p>
嘴唇下的肌肤比想象中的好上千万倍，他几乎下意识就想用牙齿轻�ji��o啃咬，想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然而不可以，不能被蛋蛋发现�?/p>
一旦被蛋蛋发现了，那他就会被蛋蛋厌恶，从此之后两个人恐怕会形同陌路。那不是他想要的，更加不是他能够接受的，他得把蛋蛋留在身边，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深埋在心底的龌龊念头�?/p>
做梦的时候并没有明显的感觉，醒过来，在那种让人战栗的触碰从指尖褪去后，他才产生疑惑，明明蛋蛋是知道他的心思的，虽然在一开始有些迟疑，可是现在不是已经接受他了吗？他们两个都已经亲嘴了呢！
难道那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不是他在做梦？
他皱了皱眉头，难道他上辈子竟然会对蛋蛋做出那�?hellip;…小人行径�?/p>
不过接下来忙碌的日子，让他很快就没了再纠结的余地�?/p>
过年走亲访友，接着立刻就是童生试。明明他每隔个一两天就会去找林淡小聚，然而两个人在考上外碰上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种很久不见的错觉。如果不是周围人太多，他都想好好抱一抱林淡�?/p>
暖手捂已经�ji��o底长成了一只大兔子。它的胆子如今大了许多，贡院前面那么多人来人往，它�?hellip;…不是很害怕，壮着胆子站在马车的车厢里，像一只狗一样两只爪子搭在车窗上。车窗大小有限，挡住了它的两只耳朵，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狗，反正绝对不像是兔子�?/p>
谁见过脑袋能被车窗卡住的兔砸�?/p>
“叽叽�?rdquo;
胡澈正在和林淡两两相望，听到声音，惊奇地瞪大眼睛�?ldquo;原来兔子会叫的�?rdquo;养了这么久，他还第一次听到暖手捂叫出声�?/p>
“彭彭�?rdquo;暖手捂使劲扒窗户，后腿蹬了蹬地面�?ldquo;叽叽�?rdquo;
暖手捂这番动静有点大，引得旁边的学子和仆从们纷纷看过来，一时间议论纷纷�?/p>
“这是狗吗�?rdquo;
“看着不太像啊，脑袋那么平�?rdquo;
“谁家狗能长那么大�?rdquo;
“叫声也不像狗叫�?rdquo;
林淡憋着笑，抿着嘴巴，走到车上去，小心翼翼地先把暖手捂的两只前爪给解救下来，再把脑袋给扒拉出来。然后围观的人群就瞠目结舌地看着一只能有半人高的兔子，扒着一个瘦弱的学子不放手�?/p>
“�?hellip;…兔子？！”
“兔子怎么可能那么大！”
“不是兔子是什么？”
胡澈快步上前，把暖手捂扒开�?ldquo;撒手�?rdquo;
暖手捂扭头不理�?/p>
兔子毛又细又软，暖手捂的毛还有点偏长，冬天的兔毛又浓密，暖手捂还暖和。别说暖手捂抱着林淡不撒手，林淡自己也不想撒手。一会儿进了考场，那么冷可怎么办？
胡澈郎心�jian��地把一人一兔分开�?/p>
等了一会儿之后，贡院开门，考生挨个排队进场�?/p>
考完之后，林淡是被胡澈背着出来的�?/p>
像这样横着出来的考生，不止林淡一个。京城这边读书人多，被抬出来的人也多。站在外面等着的人，个个脸如丧考批，场面看着还挺惊悚�?/p>
林淡混在其中，倒是不打眼，但架不住有心人多。林淡的名气又大，光是书院里参加同科的学子们，都能把林淡看得烧出两个洞来�?/p>
本以为林淡和胡澈都没法参加本次考试，他们想着能搏一搏；结果两个人竟然都参加了！
他们倒是想瞪胡澈来着，可是参加完考试，他们就算没有躺平，那也是脱了一层皮。人家胡澈还活蹦乱跳，还有力气背个人呢。他们可不想被胡澈揍一顿�?/p>
“哦，果然是躺着出来的吗�?rdquo;谢思兴满脸阴鸷，在听到手下汇报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快意�?/p>
“是。那林大郎骨瘦如柴，被胡三郎背出考场的时候，已经面无人色�?rdquo;
“哈。这�?hellip;…本世�?hellip;…本少爷看他还救不救的回来�?rdquo;不过是一个臣子的孙子，身上连半点功名都没有，打杀了就打杀了，弄得大惊小怪的，竟然还有本事弄掉他的世子封号。他倒要看看，这小子究竟能有多么……福星高照�?/p>
作者有话要说： 护短
阿妮�?�?�?�?~→：胖砸！
暖手捂（。_°☆╲�? – ）：我比你�ji��o，�ji��o很多�?/p>
小蛙哥（ �?�?�?~→：胖砸！
阿妮<（￣3￣）>：暖手捂比你轻，轻很多！
小蛙�?_-|||：哥在帮你欺负欺负你的兔子呢�?/p>
阿妮（〃＞皿＜）：胡扯，全天下没有一只兔子能欺负我�?/p>
小蛙哥_（：з�?ang;）_：你擦干净脸上的兔爪印再说�?/p>
�?8�?放榜
童生试的关注度，绝对没有乡试要高�?/p>
但是没有那么高的关注度，并不表示就没人关心。最起码这一次的童生试，关注的人就很多�?/p>
林淡做出的事情，哪怕才刚刚铺展开来没多久；但却实实在在地惠及到了许多学子。他的书局也成为了在京城的学子们聚会的地标建筑。宿舍的食堂和澡堂，也让许多没能住进宿舍的人得到了实惠。最起码日常开销，比起之前打算的，要来得少得多�?/p>
读书人确实大部分都不通庶务，但又不是不认识铜板多少。一个月是花费一两银子，还是花费十两银子，难道他们还会算不出来？
经过书院先生们推荐，第一批住进宿舍的学子们，出门走路都带风。在来京城之前，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各种受苦的准备，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好的待遇�?/p>
住的地方�cha��整洁，饭食花样多味道好，每天用的热水不需要自己烧，每天都有足够的热水；若是舍得每天多花个五文钱，还能天天洗澡�?/p>
前面读书室的茶水不要钱，当然茶叶并不顶好，可也不是那种一口能喝出半口茶叶沫子的粗茶。若是勤快一些，每天抄书赚到的钱，已经足够平日里开销的了。抄书也不耽误功课，最近让他们抄的书，都是些历届考题，最近的时事一类；可以算得上是在帮他们复习。说句实在的，若是他们不抄书，这些书册出了之后，他们也是要花钱买的�?/p>
嗯，赵掌柜的说最近的这些书卖得很好，还给他们加了几顿肉菜�?/p>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还能去城门口当接待。接待是有补贴的，并不是钱，而是给一个竹牌。竹牌能用来换成钱，也能用来换取各种生活用品，像是衣物棉被之类，还能用来换取先生们的指点……
哪怕是宁明，也有些羡慕，不止一次感慨道�?ldquo;若是当初我来京城的时候，要是也能有这样的地方，那该多好�?rdquo;
胡澈还趁机和蔡崇等人，一起在书局边上开了个茶馆。一时间文人荟萃，不过两个月时间，墙上已经没有空的地方，可以供人题词作画的了�?/p>
一些有条件的人家见此情状，也纷纷仿效。最终得到实惠的是学子，被记住的人是首创的林淡�?/p>
如今在京城名气最大的学子，绝对是林淡，没有第二个人�?/p>
读书人都是要面子的，很多得了林淡好处的人，在得知林淡这次参加考试后，都守着他进去，再看着他被胡澈背了出来�?/p>
林家的马车早就等在了一旁，甚至像是早有所料一样，连余道长都在一旁等着�?/p>
马车很快就走了，连�d��ng在车窗口的大兔子都很快不见了踪影。瞧热闹的见没什么热闹可瞧，闲话了两句就散了；另外那些真心诚意的学子们，却跟出了一段路，才慢慢散开�?/p>
到了晚间，林府门口竟然聚集里许多学子。从衙门里回来的一杆林大人们，还以为自己家怎么了，问清楚了才知道这都是冲着他们家大郎来的�?/p>
林祖父几个从马车上下来。林大伯对学子们做了个揖，道�?ldquo;不管犬子如何，林某在此多谢诸位关心�?rdquo;他是知道林淡折腾的那些事情，但是他好像就当个甩手掌柜，就是出了个点子和钱；连宿舍开张自己都没去。他本以为林淡这回要替人做嫁衣，没想到竟然还挺有声名�?/p>
聚在门口的学子们，最起码有十几二十个。大冬天的，如今天都快黑了，也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这滋味可不好受�?/p>
他们见林大伯如此，赶紧避让，连称不敢。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举子，但是小小的举子哪里能和林家这些官老爷们相比，其中一位还是当朝的吏部尚书�?/p>
林家的门庭还很好。他们聚集在这里，门房也没有驱赶，在问明来意后，甚至还让他们入内休息，可是他们又不是来攀附的，不想让人误会，所以都坚持等在门外。门房还准备了热汤和点心拿出来给他们享用，说是林大夫人交代的；还搬了几个炭盆出来让他们烤火�?/p>
林府的门房再次走出来拜见了家中几位老爷之后，再劝说道：“诸位还是请回吧。大郎那边并没有什么大碍，若是再晚些走，恐怕就要宵禁了�?rdquo;
学子们商议了一回，眼看着宵禁了也没办法，只能相约明早再过来一趟�?/p>
林祖父吩咐，直接让车夫送他们回去，别真赶不上宵禁�?/p>
学子们再三感谢，在内心纷纷赞扬林家的门风。也只有这样的家庭，才能教出林大郎那样的人来�?/p>
“可惜林大郎的身体不甚健壮�?rdquo;
“是啊，林大郎素有才名，若是将来还是如此，那接着的考试可怎么……”
几个学子们纷纷沉默。科举的道路上，童生试只是第一关，也是最�ji��o松的一关。可是林大郎就连这一关都是让人抬着出来的，那将来的考试能不能有体力参加都是个问题�?/p>
“听说林大郎之前的身体也没差到这种地步，听说是大病初愈�?rdquo;
“什么大病初�?hellip;…”一个学子咕哝了一句，压低声音道，“在下有个和林大郎在一个书院读书的同乡，听说是有人……”他往上指了指�?ldquo;作弄林大郎呢�?rdquo;
都是举子，见识不少。见同车的学子这么比划，大概就知道了，纷纷变了脸色，久久不语�?/p>
马车的车轮在路面碾过，车厢略微晃动。一个学子突然说了一句：“祸不及家人�?rdquo;
林大郎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这些举子中年纪大的，都能当他爹了。再说一个闭门读书的少年，能做下什么事情，弄得�?ldquo;作弄”他？
凭着林大郎这样的出身，又有几个人有胆子这�?ldquo;作弄”他？
举子们不知道详情，光是揣测，就能估摸出个大概。林大人位高权重，得罪些许人也在分属之内。可是报复就应该对着林大人去，对付人家十几岁大的孙子算是怎么回事？还要不要脸了？
只恨他们不止究竟，不知道是什么人做下这种龌龊之事�?/p>
第二天一早，学子们又早早到了林家门口。一个晚上过去，他们纷纷交流查探到的各种信息，不过这种消息，知道的人家都瞒得紧。他们就算能认识一两个知道点内情的人，也都被纷纷告诫，不要去掺和这件事�?/p>
学子们一边心里面气愤，一边也确实知道自己有心无力。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的记性可好着呢！暂且记下这一笔，将来定为了林大郎讨回公道�?/p>
这一天到了快中午的时候，余道长才走出门来，对这些学子们做了说明：“大郎已经无碍，诸位可散去，莫让大郎耽误诸位的学业�?rdquo;
余道长的名气是很大，但是见过他的人却不多。如今听他这么说，纷纷询问，才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余道长，再仔细问了两句病情�?/p>
余道长却只是摇头叹气，不愿意在多说林淡的病情，只是说道：“诸位前程远大，莫负了林大郎的用心�?rdquo;
这些学子们听着哪有不明白的，显然林大郎的身体，恐怕已经无法支撑他在科考上继续下去了。众人红眼眶的红眼眶，哽咽的哽咽；过了许久才纷纷散去�?/p>
被众人如此关心的林大郎，这会儿卧床是一点不假。他的重伤初愈是货真价实，半点不掺假。以他当初的伤势，这次能参加考试都已经很出人意料了�?/p>
那些当初给林大郎问诊过的名医，几乎都被人打听过林淡的病情，在得到“恐有伤根�?rdquo;的答案后，纷纷都放下了心。林大郎如今的声名再如何尘嚣日上又怎么样？难道他们还真的能把相关的人给拉下马吗？这不现实�?/p>
所以，林淡就安安稳稳地在屋子里睡了个天昏地暗。在考场里晕倒，有一半他是真累到了，剩下一半是装的�?/p>
为了符合某些人的期待，他决定就这么一路躺个十天半个月的，直到跟着大爹赴任�?/p>
过了几天，贡院放榜了�?/p>
林淡依旧雷打不动地装病。胡澈一大早到林府弯了一趟，在没办法抱走林淡的前提下，抱走了暖手捂：“既然你不去的话，那暖手捂得在场�?rdquo;
林淡和暖手捂同时给了胡澈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ldquo;为什么？这和暖手捂有什么关系？”暖手捂再聪明，那也是只兔子，难道兔子还能去科考吗�?/p>
拥有绝对武力值的胡澈，快速亲了亲林淡的脸颊，然后抱起暖手捂就走：“我去看榜了，回来告诉你消息�?rdquo;
其实阿竹一大早就去贡院门口等着了。除了那些真正寒门的学子，谁会跟人一起挤在门口，等着放榜？他们就算到那里，也只是让下人去冲锋陷阵，自己则坐在附近的茶楼内，装出各种镇定的样子等消息�?/p>
胡澈也是一样。贡院对面的茶楼，永远是生意最好的�?/p>
蔡崇早就包好了一个二楼的雅间，几个好友除了林淡之外，全都坐在那儿�?/p>
胡澈一进门就把暖手捂放在原本给林淡空着的位置上，自己往旁边一坐：“坐好�?rdquo;
都是陌生人，周围又很嘈杂，暖手捂有些害怕�?/p>
蔡崇他们倒是知道胡澈和林淡养了只兔子，但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只兔子竟然会这么大。这真的是兔子，不是兔子精么�?/p>
然后他们就目瞪口呆地看着胖兔子一蹦，跳到了胡澈身上，瑟瑟发抖�?/p>
所以，兔子就算是成了精，胆子也小吗�?/p>
胡澈抱着暖手捂，和几个好友一起谈起了各种事情。原本他们之间的话题，大概除了功课之外，也没什么好谈的；如今却多了宿舍、茶楼之类的各种事情，无形之中，他们的联系更加紧密，得到的好处也非常明显�?/p>
声名这个东西，林淡占了大头，他们也分了点润。对于宁明来说，除此之外，他的生活也不那么拮据了。林淡很大方的给他划了一点干股，当然是只拿分红的那种。他要开始考举人了，各种活动交际要上去，显然开销要更上一个台阶，这一笔分红来得正是时候�?/p>
他也不推辞，只是平日里对这些事务更加用心�?/p>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听到楼下贡院那边传出动�?hellip;…
作者有话要说： 暖手�?�?omega;�?：我认真思考了一下�?/p>
蛋蛋（￣△￣；）：你思考什么了�?/p>
暖手�?�?omega;�?：我觉得我是可以参加科考的�?/p>
蛋蛋（￣△￣；）：是什么带给你的错觉？
暖手捂（*/ω�?）：让我送你进考场，又让我去看放榜，不是为了提前感受考试氛围吗？
蛋蛋（⊙3⊙）：别胡扯�?/p>
�?9�?分别
胡澈要知道的信息很简单，和那些还在榜上找自己或者是主人家名字的不一样，他家书童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名�?mdash;—高高在上的第一名�?/p>
紧跟在他后面的，就是林淡�?/p>
阿竹看到排名，心里面一边高兴，又一边为他们家大郎感到可惜。要不是大郎出了意外，这个案首一定是属于他们家大郎的！哪里有那个胡三郎什么事情？
他被胡澈的书童叫着一起到了茶楼，进了雅间之后，立刻就是堆起笑脸恭喜几位新考上的生员�?/p>
暖手捂过了这段时间后，大概不害怕了，端端正正地蹲坐在胡澈腿上，把胡澈挡得严严实实�?/p>
蔡崇他们跟他说话的时候，对着的是一张兔子脸�?/p>
阿竹给他道�ch��n的时候，对着的也是一张兔子脸�?/p>
让他们莫名有一种，其实考上这次案首的人，其实是暖手捂的错觉�?/p>
几个人得到答案，小聚了一会儿也就散了。考中之后，最要紧的还是家里人，他们得赶紧回去。尤其是胡澈，他还得去林家报喜�?/p>
阿竹：其实胡三郎把暖手捂给他就成，他自己的人可以不用去�?/p>
阿竹想到一会儿回家会面临的场景，心里面打了个突�?/p>
胡澈浑然未觉地和暖手捂挨着坐在车厢里，下了马车之后，他熟门熟路地绕去林淡的院子，沿途看到林家的下人们正在忙忙碌碌地打包东西，抓住阿竹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阿竹低头回答�?ldquo;大老爷要外放了，家里正提前打包行李呢�?rdquo;
“哦�?rdquo;胡澈点头表示明白，心里面莫名有些着慌，等到了林淡院子里，发现里面也是一样的景象，才正式悬起了心，快步往屋里走，一边高声喊道，“蛋蛋，你在哪儿？”
见没人回答，他皱紧了眉头�?ldquo;林淡！你给我出来�?rdquo;他的蛋蛋难道打算不告而别？就算要走，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
“林淡去哪儿了�?rdquo;
阿竹也刚回来，院子里只有两个长随在整理行李，管家什么的都不在�?/p>
胡澈头一转对上回到自己地盘上开始活蹦乱跳的暖手捂：“去，把蛋蛋找出来�?rdquo;
暖手捂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继续熟门熟路地从一个树洞里掏出它的干草料吃。它的饭量大，林淡怕它饿到，在各个地方都放了些储备粮�?/p>
“澈哥�?rdquo;林淡看着胡澈和暖手捂又呈现对峙的态势，笑问，“你们两个又怎么了？”明明暖手捂应该算是胡澈的，一人一兔的关系其实可好了，可总是闹别扭�?/p>
胡澈一看到林淡，立刻就丢下不听话的宠物，快步向林淡走过来，一把将人抱起，颇具强盗气势地踹开卧房的大门，反身一脚把门踢上，脚尖灵活地勾起一边的门闩，一个上挑，门闩就稳稳得架好�?/p>
林淡看得两眼放光。真不愧是老大哥。习武之人要让自己的力气变大，杀伤力变强，是相对比较容易的事情；刚才胡澈的那一脚，显示的却是对力量的控制力，虽然谈不上精妙吧，但是这会儿的老大哥过年才刚十六�?/p>
然后他就被胡澈扔到了床上�?/p>
床上铺着厚厚的被子，林淡完全不会感到疼，就是一下子让他有些反应不及，受到了一点小惊吓�?ldquo;澈哥，你�cha���?rdquo;
胡澈直接俯身压了上去，低头逮着林淡的嘴就亲。他也就是看了两本小人书�?ldquo;经验”，哪里懂什么技巧，完全凭着本能，嘴唇仅仅只是贴上去，完全感到不够，又探出舌头舔了舔�?/p>
林淡被他舔得一哆嗦，可怜巴巴地看着胡澈，浑身僵硬着不敢动弹。好吧好吧，他是装傻了，明明知道胡澈看到他离开，肯定不会那么平静，但也不该这么激烈啊�?/p>
胡澈感受到林淡的视线，微微分开嘴唇，一个翻身让林淡�d��ng在他的身上，一手扣着林淡的后脑勺顺着后颈轻抚，另一手在他腰背处流连，感受到怀里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才微微抬头在林淡的脸上、唇角�ji��o轻啄吻�?/p>
林淡的脑子整个都是糊的，反正在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和胡澈两个唇齿交缠�?/p>
原来人跟人之间，还能这样�cha��……
胡澈翻身把林淡压在身下，手指拉扯开衣襟的时候，似乎和梦中的情景重叠起来，指间微微颤抖，激动、兴奋，又伴随着莫大的恐�?hellip;…是的，恐惧来得无比汹涌。他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林淡马上就要离开，还是因为其它原因�?/p>
真的很想很想这样不顾一切地抱住他，让他哪里都去不了，从此以后只能待在他的身边。可是他算什么？他哪里能够护得住林淡�?/p>
林淡只感觉到眼前都是烧红的，像是整个人都被放在一锅温汤里面煮，胡澈就是那个在锅子底下添柴的人。他已经感到受不了了，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开口求饶，胡澈就是不放过他�?/p>
火越烧越旺，直至燎原�?/p>
当火渐渐熄灭的时候，温度也渐渐回落，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林淡，惊骇莫名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和他一起钻在被窝里的胡澈�?/p>
衣裤扔了一地，被子底下的两人一丝不挂，身上还有汗水和某种黏腻的液体�?/p>
胡澈显得有些慵懒，看着他傻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凑过去亲吻，嗓音微哑：“不舒服？”
林淡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舒服，当然是舒服的。胡澈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还充分照顾了他的感受，但他就是有一种自己被盖了�?ldquo;胡阿妮所�?rdquo;的戳�?/p>
胡澈看到他的样子，笑弯了两眼，心里面的惶恐渐渐褪去。蛋蛋的心里是有他的，不然怎么会放任他做下去？在林家的地盘上，要是林淡想拒绝，随时都能有个十几二十个人冲进来，把他这个登徒浪子给打成狗�?/p>
可是林淡纵容了他，还和他一样投入。他敢说，在刚才就算他想做到最后一步，林淡也不会阻止他�?/p>
这是他的林淡，就算他们分开一段时间，也必将是属于他的�?/p>
“要离京？”
“嗯。大爹赴任，我想跟着去吴州�?rdquo;
“京城里人多眼杂的，吴州不错。二皇子的手应该还伸不到那里�?rdquo;胡澈尽可能理智地分析，想到要分开，还是忍不住心头直抽抽，“要去三年�?rdquo;
“嗯�?rdquo;林淡点了下头，看到胡澈沉郁的脸，忍不住道�?ldquo;过年会回来的�?rdquo;
胡澈算了算从京城到吴州来回的时间，摇了摇头道�?ldquo;你别回来，我去看你。你不是还装病么？要是每年车马劳顿的，容易露破绽。余道长跟着你一起去吗？”
“他好像有这个意思，我得问过大爹�?rdquo;
“只要余道长同意，你大爹才不会拒绝呢。我看余道长会一些养生的功夫，到时候你记着要学。京城这边的事情用不着担心，我和宁明他们会帮你盯好�?rdquo;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听到林祥在外面敲门：“大郎？胡三郎和你在一起吗�?rdquo;
胡澈扬声道：“我在，什么事�?rdquo;
林祥回道�?ldquo;您家里派人过来接您回去，说是准备了家宴要庆祝�?rdquo;滚吧，案首。考中了案首来向他们家大郎示威是吧？平时看着和大郎关系还不错，想不到竟然做这种小人行径。还跟他们家大郎关起门来炫耀，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案首了不起啊，他们家大老爷还是状元呢！
胡澈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来�?rdquo;然后依依不舍地起身，收拾残局。屋里面有些气味，两个人想到方才�?ldquo;胡闹”，都有些脸红�?/p>
胡澈握着林淡的手说道�?ldquo;外面还冷，你在屋里别出来了�?rdquo;想了想又做出一脸凶相，警告道，“什么时候离京，一定要提前让我知道。到时候我来送你�?rdquo;
“嗯�?rdquo;
“出门在外，既然你一定要装病弱，那就要装个彻底，小心别露马脚�?rdquo;
“嗯�?rdquo;
“外人不可轻信，身边的人你也自己注意好，别让人挖了墙角�?rdquo;
“嗯�?rdquo;
“在外面可以结交友人，但是不可以招蜂引蝶，更加不可以跟人结亲！”
“嗯�?rdquo;
“要是我在京城听到半点风声，你自己想好了该怎么悔过�?rdquo;
“嗯�?rdquo;
“等你大爹三年任满，回京述职的时候，咱们就成亲�?rdquo;
“�?hellip;…嗯？”三年时间，他们能有足够的力量走到一起吗�?/p>
胡澈拉起林淡的手，低头问�?ldquo;蛋蛋，你信我吗？”
林淡认真地点头：“信�?rdquo;上辈子到了最后一直对他不离不弃的人，这辈子依旧对他那么好的人，不信的话还能信谁呢�?/p>
胡澈轻声应道�?ldquo;我也信你�?rdquo;
“那澈哥，你走之前帮我个忙呗！”
“好�?rdquo;胡澈没有二话，过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他压低着声音转为愤怒，“你让我帮的忙，就是偷看人家姑娘？�?rdquo;
“�?mdash;—”林淡扒在墙头，看着院子里面的女子，低声道，“小点声，别让人发现了……哎哎�?hellip;…澈哥你干嘛？”
胡澈直接把他从墙上拽了下来，满脸醋味�?ldquo;说！你是不是喜欢里面的姑娘？”
“当然喜欢啊！”林淡回答地一点犹豫都没有，在胡澈彻底发飙前，赶紧道，“那是我娘啊。可惜我现在是外男，不能经常和娘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养兔千日用在一时！
暖手捂（ �?�?�?~→：可是我还没千日那么大呢�?/p>
蛋蛋<（￣3￣）> ：不管，不然养你那么大有什么用�?/p>
暖手捂╮（╯﹏╰）╭：那你说吧�?/p>
蛋蛋（￣︶￣）↗：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p>
暖手捂╭（╯^╰）╮：说呀�?/p>
蛋蛋（o゜▽゜）o☆：去勾搭我娘！
暖手捂~~~~�?amp;gt_<）~~~~：陌……陌生�?hellip;…我有点害�?hellip;…
�?0�?宿舍一日游
卓白薇进门，林淡比林和诚都高兴。可是他再高兴也没用，人家两夫妻可以卿卿我我，他一个大侄子插进去就不像样了。再说，他娘现在到底还小，他要是直接跑过去跟人家说，自己是她上辈子的儿子，恐怕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把他当做失心疯�?/p>
“我娘对我可好了�?rdquo;
“我娘偷偷给我塞好多钱，还给我存了好多私房�?rdquo;他娘最大的本事不是赚钱，也不是管家，而是攒钱。大概他们这一房人口简单，他爹又会赚钱，他从小吃的用的，表面看上去和其他兄姐差不多，实际上要好上一些�?/p>
像是他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一匹矮脚马，是他爹托了番商特意买来的，价钱比纯种的良马都要�chu��上两三倍�?/p>
“我娘总觉得我这性子，将来怕是会守不住家，想着多攒点钱，将来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没想到后来家里变成了那样，娘就把存下来的钱都拿了出来，要不然恐怕还堵不住那些人的胃口�?rdquo;
那时候哪里会有人觉得他们一家孤儿寡母的可怜，只会记着他们无依无靠，一个个都恨不得扑到他们身上吸血吃肉；要不是他们家里人还有点能耐，加上多少还有几个人照拂，恐怕被人敲骨吸髓都不远�?/p>
胡澈听着直皱眉：“都有些什么人�?rdquo;
林淡拍了拍胡澈的肩膀�?ldquo;放心，我都抄下来给我爷爷了�?rdquo;
胡澈想到林祖父现在的官职，不管林祖父现在受到多少掣肘，到底是吏部的一把手，给几个小人穿小鞋，简直不要太容易。恰逢一年一度的考评，很多官员的所谓政绩，不说经不起推敲，那也是模棱两�?mdash;—升还是平调，或者平调还是贬谪，都在两可之间�?/p>
这时候就到了吏部每年丰收的季�?hellip;…
这个也算是官场上约定俗成的规矩了。不过有些钱可以收，有些钱不可以收，听说今年的考评格外严格，揪出了好几个虚报瞒报政绩的，还提升了几个政绩被上司“分润”掉的官员�?/p>
胡澈似乎把最近倒了大霉的官员们，和身边这只微微嘟着嘴喃喃抱怨的小坏蛋联系到了一起�?/p>
“澈哥，你得回家了，家里人还等着你呢�?rdquo;
胡澈只能依依不舍地道别。无论他平日里再怎么有才名，考试成绩才是最终证明。今天他考中了案首，那家里面当然是要给他庆祝的。他这个主角当然不能缺席�?/p>
当然，读书人文章做得再好，那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真正能让世人传道的，还是做下的实事。在大商，读书是为了更好的做官，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国家�?/p>
林淡如今做的事情在读书人的圈子里已经流传了开来，就算没考到案首，那也是第二。京城地界上的第二名，那也是很了不得的成绩了，更别说人家还是重伤初愈之身去考的试，甚至究竟有没有痊愈，都还是个未知数。没见人家考完就躺平了，直到现在都还不见踪影么�?/p>
但是纨绔圈子里，却开始流传林淡赔钱赚吆喝的传言来了�?/p>
学霸和纨绔，是天然的敌对阵营。学霸素来是被家长看重的，但并不表示纨绔就不想被家长看重，不想做点实事出来了�?/p>
他们或许没有足够的脑洞，想些适合经营的营生，但是依葫芦画瓢还是会的�?/p>
林淡弄出的宿舍，各种制度收费清晰明了；只要在京城地界上有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宅子，其它的照搬就是了，能有多难？
确实，一点都不难�?/p>
但是，赔钱，还赔得不少�?/p>
关键是赔了，还给对家赚吆喝。因为他们实在是搬得几乎一丝不差，人家学子们还以为他们是林淡开的另一个宿�?hellip;…
林大伯在听到传言后，叫来自己换了芯子的大儿子，书房门一关，从一个书箱里拿出一个重重的蓝布包，“�?rdquo;地一声，往林淡面前一放：“蛋蛋，手头紧直接说。你做的事情全家都获益，没道理让你一个人出钱�?rdquo;
林淡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林大伯�?/p>
林大伯推了推蓝布包�?/p>
林淡只能低头把蓝布包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堆金银，出于职业／奸商习惯清点了一下，再看了看林大伯：“大爹是要入股么？”大哥对庶务不通，多半是随了大爹。大爹的私房钱，好少好可怜。大爹对他挺好的，他得给大爹赚点私房钱�?/p>
林大伯诧异道�?ldquo;啊？入什么股？你开宿舍不是赔了不少钱吗？这是给你贴补用的�?rdquo;
林淡的样子比他大爹还诧异�?ldquo;啊？我什么时候赔钱了�?rdquo;
“外面都在说你赔钱了啊�?rdquo;连他都听说了�?/p>
“不，大爹，你要知道，首先我是个生意人，千做万做赔本生意不做。开宿舍是赚钱的，虽然赚的钱并不多�?rdquo;他见林大伯不信，干脆给他算了一笔账�?ldquo;宿舍本来就是收住宿费的，钱虽然不多，但是用来日常维护也足够了�?rdquo;
“你不是让那些读书人抄书抵房钱吗？”
“那是因为他们抄的书，卖得更�chu��啊。他们抄一本书，卖出去赚到的钱，就够一个月的房钱了。若是卖出两本，每个月的伙食费和洗澡的钱也都到手了。他们每个月最起码抄二十本书给我啊，比去雕版要快多了。最近抄的都是些畅销的，根本就不愁卖。对了大爹，您当初中状元的那篇策论，卖得尤其好�?rdquo;
林大伯丝毫不为马屁所动，皱着眉头看着林淡�?ldquo;你不还给他们兑换什么衣物鞋袜被子枕头什么的吗？”
“这个�?hellip;…小爹不是有个布庄嘛，做点这些东西，费不了什么。寒门学子们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小爹给我的价钱很实惠。其实一个月也花不了多少钱，还有学子们在城门口接待外来的学子，若是租下了牙行的宅子，牙行还得给我们一笔中人费，虽然钱不多吧，但是给学子们烧些碳柴什么的也够了。对了，其实宿舍的饭堂和澡堂也是赚钱的，除了宿舍里的人，还有一些经常来抄书的学子们用之外，附近的一些居民也经常到这儿来吃饭和洗澡。下次我带您去吃啊，那儿伙食还是不错的，比起自己家开伙要划算�?hellip;…”
林大伯听得头昏脑涨，当下决定�?ldquo;咱们这就去吃，顺便泡个澡。对了，叫上虫哥�?rdquo;虽然他对这些赚钱的事情，估计这辈子都整不明白了；但多少知道为什么他儿子弄的宿舍赚钱，其他人做同样的营生就赔本了。这就跟当官一样，人脉很重要，也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通过宿舍拉扯起了一个暂时不算庞大的商业网；还有一个目前还看不出多少作用，但是在将来必定会发展出可怕作用的人脉网�?/p>
如今的这些学子，将来可都是大商的支柱啊。不用人人都记着林淡的恩情，哪怕十个人里面只有一个记得住，也足够林淡，甚至整个林家都受益匪浅了�?/p>
譬如说那个刚撸了世子头衔的谢思兴，他的地位如此重要，难道是因为他本人有多少才�cha��？完全就是仗着他爹留下的遗泽，仗着他娘所带来的地位罢了�?/p>
如今的林淡，还远远没法做到谢帅的程度，但是将来却不好说�?/p>
去通固街用不着做什么准备，反正今天是林大伯休沐，至于搬家准备什么的，家里有林大伯娘坐镇着呢。林大伯十分安心地带着两个儿子出了门，一起花了五十文在宿舍的食堂吃了顿饭�?/p>
其实学子一般就是点一份主食，加上一荤一素一个汤，就足够自己和书童一起吃饱了。饭堂的主食一般是粥、米饭、杂粮饭、包子、馒头、花卷、面条之类，品种很多，但不是每天都有。主食一般是两文到五文钱不等，荤菜也是五文，素菜两文，汤一文�?/p>
两个人一顿饭，开销十文左右，已经能够吃得不错。如果奢侈一点，花上二十文，菜色已经能够挺丰富的了�?/p>
饭堂的菜量都挺大的。菜做得也好，看看那些在宿舍的全都胖了一圈，就知道了�?/p>
至于为什么林家父子三人能花掉五十�?hellip;…
“小虫，你还没吃饱么？”林大伯皱着眉头看着小儿子两三口干掉了一个花卷，手又伸向了另外一个�?/p>
林淡其实没怎么吃，他的肠胃弱，到了食堂之后就要了一份小米粥�?/p>
剩余的，林大伯点了两样荤菜两样素菜，看到打上来的量之后，果断住了口。倒是林萦，来来回回跑了三次�?/p>
“饱是饱了�?rdquo;他又把一个花卷塞下肚，问他哥�?ldquo;大哥，你粥还喝么�?rdquo;
林淡摇了摇头�?ldquo;不了�?rdquo;
林萦于是把粥碗举起来，直接把剩下的一口喝掉，然后满足地舒了一口气�?ldquo;好舒服�?rdquo;
林淡看他样子，特别像吃饱了不愿意动弹的暖手捂，忍不住摸了摸林萦的后脑勺：“可别撑坏了�?rdquo;之前在庄上，他就有些领教到林萦的饭量，全家人就他吃得最多。不过那会儿林萦跟着他一天吃五顿，倒是显得每顿吃得不是那么多。加上后来有个饭量差不多大的甄慢，他才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想了想上辈子他三哥的身量，点了点头，是该多吃点�?/p>
“才不会。在家里娘总这么说，其实我都没吃饱�?rdquo;林萦眯着眼睛，蹭了蹭他的掌心，懒洋洋地问道，“哥，我们这就去泡澡吗�?rdquo;
“刚吃饱不能泡澡�?rdquo;林大伯训斥道�?ldquo;咱们先四处转转，消消食，一会儿再泡�?rdquo;
于是等父子三人吃饱洗完澡回家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家里的母老虎�?/p>
林大伯娘端坐在正堂，手上拿着藤条，抬起的眼睛凶光毕露�?ldquo;老娘在家忙成什么样了，你们父子三个倒是做起了甩手掌柜！老娘抽死你们�?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蛋蛋，我要吃这个�?/p>
小虫（～￣▽￣）～：哥，我要吃那个�?/p>
胡扯（￣～￣）：你奏凯，大人说话，小孩子别凑热闹�?/p>
小虫（￣～￣）：你才奏凯，我们兄弟说话，你个外人凑什么热闹？
胡扯（☆▽☆）：谁说我是外人？蛋蛋，来，你叫我什么？
蛋蛋（☆▽☆）：阿妮媳妇儿～
胡扯＿（：з�?ang;）＿：不是相公么�?/p>
小虫╮（╯_╰）╭：既然是大嫂，那就听你的吧�?/p>
�?1�?送君千里
自从那天林家大房的父子三人被母老虎抽成一溜躺平后，就痛定思痛……继续做三只怂包，听话地各自打理自己的东西�?/p>
在这方面林淡比较有经验，在忙活完自己的事情后，又带着人帮林萦搞定了内务；最后帮着林大伯收了尾�?/p>
这时候，时间也到了出发的日子�?/p>
临出发前，林大伯最后一次问了小儿子�?ldquo;虫哥，你不留在京城吗？吴州的条件可没那么好�?rdquo;他本来是打算让两个儿子都留在京城的，可是没想到大儿子要出去避风头，小儿子也死活要跟着，明明小儿子不是那么黏糊的性格�?/p>
不黏糊的林萦抱着林淡的胳膊不放：“要一起！”他爹娘大哥都去吴州，要把他一个人留在京城，太坏了�?/p>
林大伯无奈叹气：“好吧。但是功课要是跟不上，可别怪爹不客气�?rdquo;虽然他平时惯孩子，但是在这方面还是很严厉的！
其实若不是这次还有余道长随行，别说是小儿子，就是连大儿子他也不会带�?/p>
大儿子的身体确实是比外界传言中的要好得多，但是也没好上多少。他们的随从中，有一个大夫跟着，但是那医术哪里能和余道长比？吴州距离京城马车都要走上半个月，大儿子那身体哪里能坚持得到吴州�?/p>
至于小儿子，其实他倒是想多带着小儿子出来见识见识的，别一直闷头读书读成个一无是处的书呆子。但是家里面，大儿子已经明确表示了不会再继续科考，家里面的状况，也确实需要一个人在暗处把控，林淡再适合不过�?/p>
他们这一房里，小儿子一定要站出来在明面上才行，虽然这样会比较危险，但也锻炼人�?/p>
林家的马车加上仆从，有好几辆，一路从家里到城门口，有不少人送行。尤其是到了城门口，许多学子们自发聚集在那里，也不说话，默默跟随林家的马车一路走到了十里亭外�?/p>
到了十里亭外还不停下�?/p>
林淡一掀车帘，终于忍不住道：“澈哥�?rdquo;
胡澈骑着马，慢慢悠悠地走在他的车厢边上，低头看林淡：“我再送送�?rdquo;刚当上案首，那自然是高兴的事情。不过因为林淡要走，他其实并没有体会到多少高兴。可是各处的应酬一点都不少，有些能推掉，也有一些推不掉�?/p>
在知道上辈子的事情后，他其实也没想着当个目下无尘的君子。人脉关系很重要，他需要认识、结交更多更多的人，甚至经营起自己的势力，才能保护好林淡�?/p>
当然，他首先要做到的是，三年后他答应了要和林淡成亲的，总不能到时候一事无成。不过他再忙，每天都会去看林淡，大部分时间是早上，有时候幸运的话，他还能陪林淡睡个回笼觉。至于那样�cha��的事情，却没有再发生过�?/p>
那次是他想岔了，不该对蛋蛋做出那样的事情。虽然蛋蛋没怪他，可是他知道那样不好，只不过是安了他自己的心罢了�?/p>
林淡心里面也有些舍不得，下意识道�?ldquo;澈哥到车上坐坐吧�?rdquo;
胡澈愣了一下，点头�?ldquo;好�?rdquo;也不用停下车队，直接从马上飞身进了车厢，差点没被暖手捂挤出去�?/p>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胖了？”他这几天倒是有看见暖手捂，但是他在的时候，它基本都在睡，他的心思又都在林淡身上，根本就没注意到暖手捂的变化�?/p>
林淡每天看见，倒是不怎么觉得�?ldquo;没胖吧？”他伸手摸了摸暖手捂软绵绵的毛，把它往里面推了推，然后伸手拉过胡澈，自觉地往他肩头一靠，“澈哥……”
胡澈顿时眼眶就红了，抓着林淡的手，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咱们就分开这一次，今后再也不分开了�?rdquo;
“嗯�?rdquo;林淡回答的声音很轻，在颠簸的车厢里，几乎弱不可闻�?/p>
胡澈却没有错过�?/p>
马车一路走到十五里外，停了停。胡澈没走�?/p>
又一路走到二十里外，胡澈才终于被林淡狠下心赶走�?/p>
胡澈看着绝尘而去的车队，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忍不住嘀咕：“我就是送你去吴州，顺便认个门怎么了？”
车队出了京城之后，风景就有了明显的变化。不过这一路和到小庄顺路，林萦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值得惊奇的�?/p>
等车队到了小庄后，他们停下，舒舒服服地用了一顿饭，然后没有休息就带上等候在这里的余道长一行人一起出发�?/p>
其实他们早就有家人前去吴州安排，沿途也有人探路，而且现在天下还没乱，倒是没有什么危险�?/p>
林淡倒是沿途长了不少见识，时常和林萦一起凑在一起研究各种东西。有时候宫彭彭也会凑上一脚�?/p>
林大伯夫妇看到林淡身体没什么问题，反倒精神了一些，也就没说什么了。虽说林淡换了个芯子，可是外面的壳子还是他们的儿子，哪怕芯子也是他们的侄子。再说少年也确实孝顺，又会撒娇，他们是真心疼爱�?/p>
林淡、林萦、宫彭彭和暖手捂已经�ji��o底玩疯了！要不是官员到任有明确的规定时间，他们根本就不想赶路�?/p>
余道长总能找到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宫彭彭总能打到一些野味，林淡总能把各种东西做成美味�?/p>
至于暖手�?hellip;…总能在各种地方打洞�?/p>
林大伯对眼前的情况始料未及，晚上在驿站落脚的时候，偷偷问老婆�?ldquo;不是说官员外派沿途多辛苦吗？怎么到了咱们这儿变成这样了？”
林大伯娘累得很，完全不想理他，只想睡觉：“嗯�?rdquo;
林大伯拍了拍老婆的肩头：“跟你说话呢，嗯什么嗯�?rdquo;
“烦不烦？”林大伯娘被吵得睡不着，对林大伯横眉竖目，“这样还不好？你指望什么样？一个个病怏怏的才高兴？”
林大伯被老婆吼得没脾气：“那倒不是�?rdquo;想想余道长天天给他们准备药茶，味道是……沁人心脾了一点，但是效果真心不错。想想也是，他们这一路都好吃好喝，睡觉虽然条件比不得家里，却也不算差，一路上非但没人生病，有几个人还胖了点。连牲口都没有一头生病的�?/p>
于是，一行人很顺畅地在第十五天到了吴州的州府，汶城�?/p>
吴州位处大商的西南，因吴水得名。这条大河将吴州切割成两半，一半平原一半丘陵。总体而言，吴州的河道不少，会发生洪涝，有些地方也会发生旱情。风调雨顺的时候，收成不少。平原的地方富庶一些，丘陵的地方相对穷一些，反正就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好不坏的地方�?/p>
当然，作为州府，汶城还是很繁华的，相对于他们沿途经过的几个城镇而言。对于从京城出来的林家人，州府的所谓繁华，他们还看不进�jian���?/p>
吴水最大的支流，汶水贯穿整个城池，每年有大量的财物，通过汶水进出西南，给汶城带来了大量的财富�?/p>
一行人并没有对汶水多加感慨，因为吴州的官员们已经在城门口等候林大伯了�?/p>
林大伯考中状元之后，就一直在翰林院熬资历，如今第一次外放，就是个五品的同知。如今的同知说是知府的副手，但是管辖的范围却相对独立，甚至还有监督、或者必要时辖制、甚至于替代知府的作用�?/p>
从职能上来讲，知州和知府就没法站在同一阵营�?/p>
当然，这是朝廷在设立官位的时候，刻意安排的。朝廷在强盛的时候，对地方的控制力自然强大；但是朝廷总有衰弱的时候，尤其是一些相对比较偏远的地方，若是正职和副职一起狼狈为奸，当个土皇帝分分钟的事情�?/p>
一样是外派的官员，但是林大伯这种翰林院出来混个资历的，和这些科考过后直接外派的，根本就是两个阶级。再加上，林大伯有个好爹，知府再怎么牛，那也不能和吏部尚书的长子顶牛，否则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p>
林家人被暂时安顿在驿馆。这时候林大伯还不算到任：“得交接完了之后，才能放下心来。希望明天别出什么幺蛾子�?rdquo;他虽然一直在京城，但是各种地方的情况，他就算没亲眼见过，也听说过不少�?/p>
林萦一听父亲这么说，赶紧正襟危坐地请教�?ldquo;交接会有什么问题呢�?rdquo;
林大伯笑了笑不说话。他所知道的情况也不过是道听途说，他不想在自己没见过的情况下，就说一些不好的话，让儿子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p>
“哥？”
林淡想了想道�?ldquo;恐怕府库钱粮上，会有些关碍。爹，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话虽然这么说，其实他倒不是很担心。碰上别的官员，短缺一些就短缺一些了，反正每一任都是这么干的；但是他大�?hellip;…话还是兜回来，谁让他大爹有个好爹呢？
林大伯想想自己不通庶务，虽然不认为这些地方官会欺瞒他，但是林淡跟着也是以防万一，若是没什么问题，那自然最好，就当是去长长见识了：“也好。蛋蛋明天就跟着大爹一起。对了，你们还没猜到余道长马车上藏的人是谁吗�?rdquo;
林萦眉头一皱：“怎么爹和大哥还在说这个问题？都说了马车上没别人了，我都看过了�?rdquo;
林淡摇头�?ldquo;猜不�?hellip;…应该说是不敢猜出来�?rdquo;那个设想实在是太可怕了�?/p>
作者有话要说： 暖手捂↖（^ω^）↗：我是一只传奇的兔子�?/p>
蛋蛋O__O "…：是什么带给你的错觉？
暖手捂o（≧v≦）o~~：这不是错觉，是事实�?/p>
蛋蛋O__O "…：说来听听�?/p>
暖手捂（�?omega;⊙）：我将兔子洞一路从京城打到了吴州！
暖手捂（�?omega;⊙）：我要立志将整个大商都打遍兔子洞�?/p>
�?2�?和暖手捂一个水平线
余道长来的时候有两辆车，一辆装着他和两个道童，一辆装着行李�?/p>
沿途三个人的活动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突然有一天，林淡就去问林大伯�?ldquo;大爹，你知不知道余道长马车上藏着谁？”
林大伯在庶务方面不通，但是当状元的脑子哪里会笨，在别的地方倒是很精明，他直接问大儿子：“蛋蛋什么时候发现的�?rdquo;没错，他早就看出不对劲了，可是余道长他们做得隐蔽，他自问自家对余道长，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有那么点恩情，余道长不至于害他。一些小忙，他是愿意帮的。而且，那藏在里面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p>
不过，两个儿子的脑子未必比他笨，但是见识不够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事实上，林淡能看出马车上多一个人，他就已经够惊讶的了�?/p>
谁没有经历过十几岁的年纪呢？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部分都粗心大意，就连他也是经过了官场的多年历练，才变得稳重起来，却也还谈不上心细如发�?/p>
林淡是在车子离开京城后第二天发现的异常，第三天确认的事实�?/p>
这会儿他见林萦还是一脸迷蒙的样子，小声说道：“你注意观察余道长他们�?rdquo;
林萦表示不服�?ldquo;你说藏了人之后，我就很注意在观察了，我还直接上车观察了！”
林淡只能给他掰开了细说：“你看余道长和两个道童，一天吃的用的能有这么多吗？他们没一顿吃完，都会多准备一点，说是两个孩子长个子不经饿；确实，这个年纪的孩子，一天吃的不少，但是他们拿的都是些饭菜，我们不是没准备点心；如果只是中间防止肚子饿的话，吃点心不是更好吗？为什么拿那些凉了就不好吃的饭菜？”
没错，因为林淡的关系，他所在的地方，永远不会缺少吃的；而且以他的这点消化能力，准备的还全都是口感绵软的，适合小孩子吃的食物。几乎每天林淡下车之后，都会自己弄食物，样样都精致无比�?/p>
就林萦自己而言，要不是他顾虑着自家大哥会饿肚子，他都恨不得把那些点心都一扫而空。当然，林淡准备的点心其实数量不少；哪怕是余道长再带两个道童，饿了也足够吃的�?/p>
林萦还是想不明白�?ldquo;那人藏那儿呢�?rdquo;
�?middot;奸商·蛋蛋对这点太了解了：“车厢能藏人的法子多了去了。等定下来了，队伍里有木匠，哥让他给你做几个车厢看看�?rdquo;说起来他是先得做几个车厢备着。总体来说，藏人的车厢比较难做，基本上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但是夹带一点东西的车厢，这个就要简单很多�?/p>
他上辈子虽然不敢把家人搬离京城，但是自己倒是经常进出京城。当初他是重点关照对象，想给他使绊子的人多了去了，每次他乘坐的马车都被检查得格外严格。可是做生意的，尤其他后来稳定下来之后，一直都在追查仇人，怎么会没一点秘密和暗手？他对这方面很是下了一番苦心钻研�?/p>
“好�?rdquo;林萦完全没疑惑，为什么自家大哥竟然会懂这些。在他看来，大哥就是什么都会。这次要不是受伤，案首哪里会是胡澈？
林大伯看两个儿子说话，恍惚间竟然有一种自己儿子没被换芯子的错觉。小儿子对大儿子一向言听计从，大儿子在小儿子面前，也一直很有威信�?/p>
这时候林大伯娘端着一个果盘进来，问道�?ldquo;你们父子三个说什么悄悄话呢？”
林萦赶紧上前，从他娘手里抢过果盘，顶着一张严肃的小肉脸，道：“娘，这些事情我来就好，您坐着�?rdquo;出门的时候他可看到了，娘准备了两根藤条，一根放箱子里，一根随身带着�?/p>
明明是拍马屁，一个果盘也没多重，从门口走进来又没几步路，偏偏因为他这幅表情，让林大伯娘十分受用：“乖，还是咱们虫哥懂事�?rdquo;
不懂事的林大伯和林蛋蛋低头喝水�?/p>
外派赴任，他们身边能带的人不多，做事自然没有像在自己家那么方便。但是林大伯娘不至于身边连个端果盘的丫鬟都没有。她亲自端过来，不过是怕父子三个在说什么不方便外人听到的话�?/p>
一人一碟子水果摆上，各自尝了一小块，林淡接着说起刚才的话题，问林大伯�?ldquo;是国师大人么�?rdquo;
林大伯嘴角一弯，不过话说得很保守�?ldquo;我是这么猜的�?rdquo;余道长别看为人和气，但是在道门中的地位绝对不低；能让他恭恭敬敬的人物，掰着手指头都能算得出来。而他算来算去，也就是一个国师。说起来，丹药的事情，似乎并没有闹大，不过林淡手上可供学子借宿的房产确实在增多�?/p>
道门在开始的时候，暗地里做些清理，方便控制局势是对的。但是接下来应该就是大动作了，怎么国师反倒跑了出来了呢？所以他就有些想不通�?/p>
林大伯娘一点都不惊奇：“现在晚上天气还凉，我给国师大人送了两床被子过去，也不知道国师大人什么时候愿意下车来�?rdquo;
林萦的表情几乎和暖手捂是一样的。全家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似乎就他一个蠢�?hellip;…不，他还有暖手捂作伴�?/p>
“暖手�?hellip;…”
趴在林淡脚上的暖手捂看到林萦伸过来的手，就转身蹦跶走了。别看它长得胖，动作却很利落，一蹦直接蹦到林淡的身后，抬起爪子往凳子边一搭，把脑袋靠在林淡怀里，蠕动着三瓣嘴，警惕地看着林萦�?/p>
林淡摸了摸自家蠢兔子�?ldquo;三郎别闹，暖手捂胆子小�?rdquo;
一家人说开了，心里面都有数。余道长究竟藏的谁，他们就当不知道，各自回房去睡了�?/p>
第二天，林淡跟着林大伯去做交接，重点就是盘库�?/p>
林大伯身边有一个能干的师爷，名叫郭文彬，人称郭师爷，曾经跟着一个林家人，一路从县令做到知府。后来林知府致仕了，听到林大伯要外派，身边缺个师爷，就把人给推荐了过来。林祖父亲自考校了一番后，点了头�?/p>
在任即将被调走的同知，姓刘；刘同知拿了各种账目公文，带了两个师爷，和林大伯一一对过�?/p>
郭师爷一个人的效率比得上对方两个�?/p>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账目公文什么的，不过是走个过场。账目做得再怎么花团锦簇，也比不了库房里的米粮金银。曾经有些地方，账目上粮满仓银万两，实际上库房里空得能跑马。但是下一任的官员也不得不接，因为在这些地方，这种事情已经能够算得上是约定俗成，只要不是特别倒霉，发生什么需要开仓放粮的事情，他们通常能够带着万贯家财走人，将手上的烂账交给下任�?/p>
刘同知倒并没有那么做，他也不敢。别说眼前的这位是吏部尚书的长子，他给这位挖坑，那简直就是自断仕途；就是来的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官员，他也不敢在这方面贪墨。吴州虽然是个太平地界，但是距离西南边界并不算远，一旦要打起仗来，肯定第一个往他们吴州这边借兵借粮；到时候他要是拿不出东西来，可是要出大乱子的�?/p>
所以刘同知在任三年，一直兢兢业业，虽然没做出什么功绩，但也没犯什么差错，这一回去了京城述职之后，虽然多半是平调，但应该能调到一个好地方去；如无意外的话，再过上三年，他就能变成从四品�?/p>
这就是大部分官员所说的熬资历�?/p>
同知负责分掌地方盐、粮、捕盗、江防、海疆、河工、水利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等事务。府库中有部分军械�?/p>
盘库一共盘点了三天都没出问题，但是最后到了军械这里的时候，迎接林淡他们的却是一些不成样子的兵器�?/p>
几乎所有的兵刃全都锈迹斑斑。林淡拿了边上的一把刀试了一下，根本已经被铁锈锁死，根本拔不出刀鞘�?/p>
郭师爷看到他这样，笑道：“大郎你体弱，还是我来�?rdquo;说着，他就拿过林淡手里的刀，刀背入手就压得手一沉，用力一拔，也是纹丝不动�?/p>
林淡看着笑了笑：“郭先生一会儿回家，我让人给你炖一锅猪手汤来补补�?rdquo;手劲小，以形补形�?/p>
敢笑话他没力气？他伤的是腿不能动弹，直到现在也不能快跑久站；但是手臂的力气他却在逐步锻炼，现在比不过老大哥，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文弱书生？
林大伯拉长着脸，表面用力实则意思一下地扇了林淡的后脑勺一巴掌�?ldquo;就你促狭�?rdquo;
郭师爷倒是不以为意，抿嘴一笑：“不如大郎亲自给老郭炖一锅？”在加入这个队伍之前，他还从来不知道林家大郎不仅有才名有声名，竟然还有一手非常不弱的厨艺，想想沿途吃过的林淡整治的那些菜肴，他就对未来三年充满了期待。嗯，他一定要好好干，争取�cha��林大老爷致仕，那他就可以一直跟着吃林大郎的手艺了�?/p>
他们这边在做交接，胡澈却一直在京城，跟着他爹拜访各种友人�?/p>
既然胡澈身上已经有了功名，那他现在就算是个成人，应该要有自己的交际圈子了。当然，最初的交际圈，父兄会给他铺开，至于他能抓住多少，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p>
这天，他刚带着一身酒气，从一个诗会回来，就被他爹提溜到了书房，丢给了他一个名帖，打开一看，顿时酒都醒了�?ldquo;二皇子要见我�?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虫哥（o_ _）？：唉，我竟然蠢得和兔子一样�?/p>
蛋蛋�?�?�?�?~→：别乱说�?/p>
虫哥o�?￣▽�?）o：好吧，我是不该妄自菲薄�?/p>
蛋蛋o�?≧▽≦）ツ┏━┓：不，我的意思是，暖手捂比你聪明�?/p>
暖手捂（＾－＾）V：没错，我将来是要考状元哒�?/p>
虫哥：_（：з�?ang;）_
�?3�?油�chu��
胡澈不知道二皇子的用意，心里面自然有些忐忑�?/p>
在他心里，二皇子这个人阴狠毒辣，小人心性，不足为谋。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人既然受到陛下的看重，绝对不止身份贵重这么一个理由。否则，大皇子和三皇子如今不会是这个局面。甚至于四皇子在宫中，似乎也并没有得到多少宠爱�?/p>
不过大局的事情，暂时跟他关系不大�?/p>
胡高旻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说道：“没事，他大概就是想见一见你�?rdquo;
这一次，他算是在二皇子面前露了一把脸。但是二皇子究竟会怎么对待他们一家还不好说；应该会是通过这一回，像他们家表个态吧。若非身不由己，他哪里会上二皇子这条贼船，现在连下去都难�?/p>
胡高旻看着儿子下了车之后，并没有离开太远，连马车都没下；果然等了没多久，就见胡澈走了出来�?/p>
“二皇子说什么了�?rdquo;
胡澈把一个荷包递给他爹�?ldquo;就给了我这个。说让我好好读书�?rdquo;
胡高旻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金银裸子，也没什么特别，随手就递回去：“那你自己收着吧�?rdquo;
“嗯�?rdquo;胡澈有点没精打采�?ldquo;唉，爹啊，当官不容易啊�?rdquo;
胡高旻见小儿子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你都还没当官呢，怎么这么想？”
“我今天去见了一下二皇子，就说了两句话，感觉比打两趟拳还累人�?rdquo;倒是不身体累，而是精神相当疲惫。他是恨不得把二皇子的所有动作，包括衣着都分析出个用意来。心里面明知道，二皇子要是样样举动都有深意，那一定就是个神经病，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p>
胡高旻伸手揉了揉胡澈的脑袋：“行了。你这才到哪里？想当官还得好几年呢！慢慢习惯就好，人家二皇子也就二十多，比你大哥大不了几岁，不用把他看得那么高深莫测�?rdquo;
胡澈点点头，有气无力道：“知道了，爹。二皇子这次叫我过来，算是对我们家的安抚吧？”
“嗯�?rdquo;胡高旻回答地不太确定�?ldquo;再看看吧，那位的性情……”说不定表面上安抚，背地里已经在着手准备把他这颗不听话的棋子给踢下去了�?/p>
以他了解到的信息，二皇子现在应该正在焦头烂额才是，哪里会有闲心见一个小小的案首�?/p>
果然，林老狐狸就是林老狐狸。下得决断足够快，出手也足够果断，并且老辣。他这次一出手，陛下趁着蔡国公忙于战事，而给二皇子铺平的路，算是白忙了一场�?/p>
林家的老大外派了，老四刚新婚；林祖父能商量事情的，就剩下老二老三�?/p>
林三伯脸上有些担忧：“爹，你这次出手会不会太狠了一点？陛下那里会不�?hellip;…”
林祖父没回答，问�?ldquo;老二，你说�?rdquo;
“我觉得这不过是第一步�?rdquo;林二伯思路还没理清，说得有些慢�?ldquo;爹你这次在吏部的动作，把二皇子的整个布局都打乱了；但是二皇子在这方面捉不到你的把柄，毕竟爹您也是秉公办事；但是二皇子一定会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rdquo;
没错，林祖父这回仗着职权，做了点小动作。他倒是没有做什么打压之类的事情，而是将原来的安排给打乱了一下。譬如说原本甲要发往�cha��，乙要去乙地；现在经过林祖父的安排后，不这样了。现在变成了甲要去距离�cha��十万八千里外的丙地，而乙去的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丁地�?/p>
他在官场多年，哪些人已经变成了二皇子一系，心里面大致有个底。偏偏在这件事情上，二皇子根本就没法找林祖父来理论�?/p>
理论什么？甲的政绩考评下来是平调，但是没说一定要平调去哪个地方。去甲地当然可以，但是他老人家觉得丙地更适合他。这有错吗？当然没有�?/p>
至于针对什么的？二皇子要是敢说这话，他就敢把他参到禁足三月�?/p>
站队什么的，是只能做不能说的老规矩。事实上，在大部分皇帝�jian��，他还建在的时候就站队，和逼宫造反的性质差不了多少�?/p>
哪怕现在二皇子的所作所为，都是在陛下的默认下进行的；但也不表示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正确的。他根本就不能名正言顺地站出来说一�?mdash;—某某和某某某是本皇子的人�?/p>
在朝为官的所有人，都是皇帝的臣子，也仅仅是皇帝的臣子，和皇子一点关系都没有�?/p>
皇子的身份地位虽然�chu��重，但是要说道实权，除非他们能成为储君，否则历史上的闲散王爷还少么？更或者，那些被发往封地、被幽禁、甚至于不幸的皇子皇孙，哪朝哪代都少不了�?/p>
天家对付自家人最是无情，恨不得杀得只剩下自己一根独苗�?/p>
林祖父听老二说完，点点头�?ldquo;老三，你功课虽然比你二哥要强上一点，不过看人看事方便，还需要再多斟酌�?rdquo;
林三伯赶紧应道：“是，爹。那接下来第二步呢？爹，您打算怎么做？”
“第二步，还需要靠你们两个出马�?rdquo;林老狐狸笑得一脸慈眉善目，让两个儿子后背发寒�?/p>
“爹，你有话好好说，别笑成这样，太吓人了！”
林二伯和林三伯被臂力见长的老爹抽了一顿。林三伯冤枉死了，明明刺激他爹的人是二哥，偏偏他也要受罚，真是……连坐之罪，六月飞霜�?/p>
而远在吴州的林大伯，这会儿却正愁眉不展�?/p>
郭师爷也是一脸凝重�?/p>
唯有林淡老神在在地给两位添上一轮茶，自己则倒了一杯颜�cha��味道都比较微妙的药茶，他盘腿坐在一个矮榻上，披着一条锦被，背靠着暖手捂，看上去舒服极了�?/p>
暖手捂探过脑袋，动了动嘴巴�?/p>
林淡把自己的茶盏递过去给它看，问�?ldquo;要喝吗？”
暖手捂的鼻子动了动，很快回过头，不知道从哪儿抓了根金黄色的干草吃�?/p>
林淡一抿嘴，只能自�?ldquo;享用”余道长专门给他调配的药茶。他喝的和家里人喝的不一样。其他人喝的药茶，只是味道有些微妙。但是他喝的这种，兼具飘飘欲仙、欲仙欲死、魂归九霄等多种功效�?/p>
不过效果也确实好，他这段时间感觉很精神，身体隐隐的痛感也变�ji��o了一些�?/p>
林大伯见不得他这样，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要坐好好坐着，像什么样�?rdquo;
林淡稍微坐直了一点，很快又歪了过去，口中安慰道：“大爹，你别急。现在的问题就是油料太�chu���?rdquo;
大商的各种油，就没有便宜的。所以他才看中了，要做油的生意。不过他瞄准的是食用油，没想到现在他大爹面临的问题是保养武器用的油料�?/p>
他对这方面虽然没有食用油方面了解那么多，却也知道一些。在他看来，吴州用不起油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不过现在大爹和郭师爷都一本正经地烦恼着，他不好意思开口嘲讽，否则……就算大爹不会打他，大伯娘抽人可疼了！他总算是知道三哥后来为啥抽人特别特别疼，原来是有家学渊源的！真是，学什么不好，学打人�?/p>
不对，现在不是三哥，是三弟�?/p>
郭师爷说道：“大郎，现在的问题不止是油料�chu��，那些武器都锈成这样，都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可以重新打磨，估计有一多半得重新锻造，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rdquo;
“但也不是一笔大数目�?rdquo;别的本事他没有，赚钱他还是可以的。府库里那么多银子，稍微运作一下就能赚到大把大把的钱，几把兵器算什么�?/p>
郭师爷摇头笑了笑，没再说话。在他看来，林大郎虽然名气响，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想的事情太过简单。虽然同知管理的武器不多，却也不少，若是重新打造的话，林林总总，总也得数百两银子，一个不巧得上千两�?/p>
这还只是打造的费用。后续的保养……上一任的同知就是没保养武器的钱，才让这些兵器锈蚀成现在这幅样子�?/p>
林淡看郭师爷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自己。他也没急着为自己辩解，默默喝茶�?/p>
林大伯也不太相信。不过他想到林淡在京城时赚钱的本事，就放下心来。反正在这方面，蛋蛋总比他强一点，问道�?ldquo;什么时候能处理妥当�?rdquo;
林淡摇了摇头�?ldquo;处理妥当还不确定。得等阿祥他们回来了再说�?rdquo;他把阿祥他们都派了出去打探消息，身边就剩下个还需要别人伺候的暖手捂�?/p>
他看了看，似乎也他什么事情了，带着暖手捂告辞离开，回到房里的时候，桌子上多了点东西。他拿起来一看，笑弯了两眼，对着门口一拱手�?ldquo;多谢国师大人�?rdquo;
硬壳的种子并不算大，绿色的一串挤在一起，看着鲜嫩可爱�?/p>
暖手捂抬起头闻了闻，随即不感兴趣地别开脑袋�?/p>
林淡摸摸兔子头：“这不是给你吃的�?rdquo;他拿了个荷包把种子装进去�?ldquo;走吧，咱们去找大爹�?rdquo;
然后林淡重新回去书房，暖手捂跟在后面……跟着跟着就拐弯去了厨房�?/p>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omega;￣）：其实暖手捂的胆子挺大的�?/p>
暖手�?amp;lt（￣3￣）> ：胡扯！
蛋蛋�?�?omega;￣）：你竟然敢进厨房哎！
暖手捂（*/ω�?）：为啥我要不敢进厨房？厨房里的菜都嫩嫩哒～蛋蛋�?�?omega;￣）：厨房里的刀子杀兔子也是快快哒～
暖手捂~~o�?amp;gt_<）o ~~：辣么凶残？�?/p>
�?4�?油桐
林大伯还没交接完，林家人自然还是住在驿站里�?/p>
林淡走出门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各种视线的围观。其实这些视线主要是在看暖手捂�?/p>
＃这什么兔子，怎么能长那么大！�?/p>
＃成精了吧？�?/p>
＃谁家的兔子，跟狗一样还会跟脚＃
然后顺带的，这些人才会看一眼林淡，发出类似“这兔子究竟是谁养的那么本�?rdquo;之类的感慨�?/p>
林淡被人看习惯了，一点都不以为意。伤腿已经恢复了大半，不过平时还得悠着点，现在他走路都是慢慢的，倒是颇有一种沉稳的样子�?/p>
林大郎的名声在京城响当当，在千里之外的汶城，却没人知道，只知道他是新任林同知的长公子。这身份对一般人来说，也已经贵不可言，大多数人都不会主动亲近�?/p>
林大伯看大儿子那么快就回来，问道�?ldquo;发生什么事情了�?rdquo;
林淡把手上的荷包打开，拿出里面绿�cha��果子放在桌上�?ldquo;油桐籽�?rdquo;这算是国师大人给他们的车船费？现在国师应该已经走了吧�?/p>
郭师爷和林大伯或许认不出油桐籽，但是对这玩意儿的用处却是知之甚详，当下就坐不住了�?ldquo;这地方有油桐树？”
青绿色的果子明显刚摘了没多久，油桐树一定是在附近�?/p>
林大伯站起来绕着不大的屋子转圈，满脸兴奋�?ldquo;是了是了。油桐树本来就产自西南，吴州这地方和西南距离那么近，有油桐树也不奇怪�?rdquo;
油桐籽炒熟榨油，就能得到桐油。桐油的用途非常广泛，一般的木器上都得涂抹几遍桐油作为保护，讲究一点的每隔几年还会再涂一趟。舟船之类的就更加不用说了，做船的木料都是直接放在桐油里浸泡，吃饱了桐油之后才能够下水的。桐油防水防虫，是非常好的建筑材料�?/p>
另外，桐油也是养护武器的好油料�?/p>
在西南，大部分山区并不适合种植粮食，但是光靠着桐油，也能每年过上不错的生活�?/p>
林大伯转了几圈，冷静下来后发现问题：“既然吴州有油桐，为何每年还要去别处采买油料？同知府库内的兵刀，数量又不算多，耗费的油料若是别处采买，自然是价格昂�?hellip;…”
郭师爷接口道�?ldquo;但是退一万步来讲，哪怕自己找个地方，让人移栽上一片油桐树，也足够自己保养武器的开销了�?rdquo;油桐树的名气，在大商一点都不小。连他这个师爷都知道的事情，他不信一个做同知的会不知道�?/p>
刘同知还真不知道！他其实是认识这种果子的，一看到就面�cha��变：“林大人万万不可！小心毒果�?rdquo;
林大伯和郭师爷纷纷瞪圆了眼睛：谁有毛病去吃油桐籽�?/p>
结果听刘同知一说，有毛病的人还真不少。油桐树在吴州不叫油桐，土话叫毒木头。当年吴州有一年灾年，地里颗粒无收，有人就去山里面寻食，摘了油桐籽，吃了，死了�?/p>
从此之后，这种毒木头在当地非常不受欢迎，除了大概山陵里面还有一些之外，靠近人群的毒木头都给砍了�?/p>
林大伯和郭师爷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其实这是油桐籽�?rdquo;油桐籽当然是有毒的�?/p>
刘同知露出一副你们在逗我玩的表情�?ldquo;下官虽然没见过油桐树，但是汶城中却不乏西南人，见过毒木头的人，都说只不过是和油桐树长得像，并不是油桐树�?rdquo;
林淡摸着暖手捂不说话，但是对刘同知的话有些不以为然。譬如他养兔子，兔子的品种也有许多，难道立耳朵的叫兔子，垂耳朵的就不叫兔子了吗�?/p>
林大伯表示：“是与不是，试过便知�?rdquo;
此刻他们已经进入交接的尾声，就差交换印信等物，林大伯就能走马上任，刘同知也能走人。不过耽搁个一两天不是问题�?/p>
五品，尤其是地方官，权利已经颇大。在一声吩咐下，很快就有人采集来了足够多的毒果。一群人围在榨油作坊外，连当地的知府展大人都没落下，抚着长髯道：“若真是油桐籽，那我们吴州……”发达了！
吴州是个不好不坏的地方，诸如汶城这样繁华的地方有，但是穷困潦倒的地方更多。通常来讲，官员在吴州也就是熬资历，而水平到了吴州这样的地方，更上一层楼已经相当困难。可若是他们这里有了油桐呢？
吴州有将近一半的地方是山陵，哪怕里面只有一成，甚至只有半成的山地适合种植油桐树，那每年产出的桐油，不说能让当地富甲一方，但是能多养活一些人不成问题吧？若是在他任内，人口数量上涨明显，那他下一次考评就不会再是平调，而是升迁了！
林萦站在围观人群和外围，心情有些小忐忑，又有些小激动，扯着林淡的袖子问�?ldquo;哥，你说要是真的榨出油来，那这些人是不是……”蠢？
“要榨不出来，那就是爹难看了�?rdquo;新官上任是关键时刻，若是一上来就赚取了民望，那接下来的三年，多半能够顺顺当当。反之，恐怕于威信有损，虽说将来还能够弥补，到底绕了弯路�?/p>
不管油桐籽是不是国师给他的，却是通过他的手给他大爹的。现在他大爹这番表现，分明是对他的信任。有些感动的林蛋蛋决定，他得将大爹的私房钱三年翻十倍！
榨桐油，榨油作坊的人当然是明白怎么做的。事实上，他们作坊每年也会到西南去买一些油桐籽回来，自己榨油卖，比直接买桐油倒卖要多赚一些�?/p>
前面几步已经处理完，今天是正式榨油的日子。所有人的心情都很紧张�?/p>
万幸过程一切顺利，不管这是什么，首先它能榨出油来，出油量还不小。这回别说是以展知府为首的官员们，就连假装很淡定的林大伯，脸上也显出一点兴奋的驼红�?/p>
“林大人果然见多识广�?rdquo;
“哪里哪里。是不是桐油还要再看看�?rdquo;
“油料的用途广泛，哪怕不是桐油，也是百姓之福，也是我们吴州之福�?rdquo;
榨出的一小罐桐油过滤了两遍，立刻变得清澈起来。榨油作坊的老板又从作坊里拿出一罐桐油，将两罐油放在吴州地界上最大的官员们面前，手都有些抖：“大人们请看�?rdquo;
从颜色、气味方面来看，两罐油简直一模一样�?/p>
林大伯挥手叫上从京城带出来的木匠�?ldquo;拿来试试�?rdquo;
木匠应了一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块木板和两把毛刷，分别用两个罐子里的油均匀地刷了一遍木板。其实以他的经验，新榨出来的油分明就是桐油。他当了几十年的木匠，难道会连桐油都分辨不出来？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恭敬地等大人们自行判断�?/p>
大人们又不是眼瞎，当下几乎就能断定这个就是桐油，但是出于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决定等几天桐油冷却了之后再看结果�?/p>
如今虽然已经快入春，但是要等油料干，还需要十来天，刘同知是等不了这么久的，只能悻悻然地做完最后的交接，离开了吴州。他一时心里面有些嫉妒，觉得林和颂这人也就是仗着有个当吏部尚书的爹，才敢这样大胆行事；一时又觉得惭愧，自己竟然守着一座金山三年之久，还浑然不知�?/p>
他总想着在吴州能安安稳稳地混过三年，没想到在吴州其实也能做出一番功绩来。如今他在吴州已经没法再有作为，但是在下一任属地，却可大有作为�?/p>
林大伯不知道刘同知的想法，带着家里人去府衙。同知的办公场所和其他衙门并没有太大区别，一样前面是办事的衙门，后面是作为居住的宅院�?/p>
衙门他这些天早就看过了；今天的重点是后宅，毕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一家得在这里住上三年。中间虽说能够回京吧，可是来回就要一个月，恐怕刚到京城，他就得琢磨着回来……
林大伯娘在这方面是专长。她本来在家就帮着林祖母管家，将来她也会是林家的主母，如今离了大宅，就他们一家四口，打理起来简直是小菜一碟。四下一查看，她就知道哪里需要修葺，哪里需要添置些什么。家里人都精�chu��着，虽然在客居异地没法多讲究，但是该有的讲究也不能少，至少得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坦�?/p>
林祥跟着在边上学到不少�?/p>
后宅里是有家具的，不过那些家具经过了好几任同知之后，哪怕用的再好的料子，也有些破烂了�?/p>
林大伯娘检查了一番：“可惜了。让木匠过来看看，还能修的就修一修，不能修的搬去库房�?rdquo;大部分家具都需要养护，很多还需要更精心。当地方官的虽然极少真的两袖清风，但是对疏于庶务的官员来讲，或许根本就想不到这个地方，更有那些上任不带老婆，到了任上娶几房小老婆的，那家务事更是一塌糊涂，三年任期下来，别说是当家具，也就只能扔灶肚里当柴火�?/p>
要采买的东西不少，林祥他们之前的任务就是了解物价。这会儿出去采买，那是一买一个准�?/p>
屋里正在大扫除，林淡和林萦被赶出家门。两人走了没几步，林萦就饿了，指着前面一个茶摊说道：“哥，前面好像有卖面，咱们去吃一碗？”
两碗面条上来，果然是熟悉的味道。林淡看着距离同知厅不到五步路距离的茶摊，忍不住嘴角一抽�?/p>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ω⊙）：国师怎么知道这是油桐籽呢�?/p>
国师（⊙ω⊙）：因为吃过，和吃了油桐籽之后的反应一毛一样�?/p>
蛋蛋（⊙x⊙；）：……那现在你是人是鬼�?/p>
国师（⊙ω⊙）：你猜？
蛋蛋（⊙x⊙；）：是鬼吧，怪不得暖手捂看到你会害怕�?/p>
国师（⊙ω⊙）：猜错了，把小友给我玩吧�?/p>
�?5�?全都是不孝子
京城茶摊卖的骨汤和面，都是经过了林淡的手的�?/p>
当初胡澈之所以会瞄准骨头，还是受了林淡卖卤味的启发。林淡卖的卤味，虽然也有正经的肉和蛋之类，但是主要还是各种下水。下水很便宜，但是骨头比下水更便宜，如今很多肉摊上，骨头都是当个添头送人的，人们还常常不要�?/p>
但是对于吃不起肉的一些老百姓们来说，骨头熬汤却是一样不错的食物，只不过一般人家也不愿意熬骨头汤，嫌费柴火。摊位上做起骨头汤却不一样，里面除了猪骨外，还放着不少的鸡骨架和鸭骨架，小火慢慢炖上一个晚上，骨酥肉烂，里面的还会放一些牛肉，也炖得酥酥的，捞出来切一碟就是一道好菜�?/p>
面软和，林淡能吃上一些，汤也不错�?/p>
林萦这个大胃口的就更加不用说了，直接把茶摊上有的都点上一遍，招呼跟着他们出来的长随：“坐下一起吃�?rdquo;
长随见林淡没反对，就坐下问店家要了个�cha��的碗，拿筷子分别从菜碗里拨了一点进去，坐下开吃�?/p>
这会儿不过下午。这年头一天吃两顿三顿的都有，也有林家兄弟这样一天吃五顿的。他们这一顿还真不是饭点，茶摊上仅有两个喝汤的衙役，两个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林淡一个字都听不清。他索性就观察起周边来了�?/p>
周边也没什么好看的，能看得到知府所在的衙门，和一些其它的办公地点。街道上显得有些冷清，说起来这个茶摊还算是唯一一个在府衙门前卖吃食的铺子。要知道这地方算得上是非常好的地方。官员在衙门办公，是没有饭食可吃的，多半会自带一些干粮，饿了就着茶水吃着垫垫肚子就完了。但是官员们也不是神仙，口腹之欲肯定是有的，肯定受不了天天吃干粮；但是天天上酒楼的开销极大，若是被那些言官看到了，说不准就会怀疑他们贪墨了。所以，开在衙门附近的这种卖吃食的小摊生意最好�?/p>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街上竟然没有。也不知道是吴州的风气呢，还是就汶城这样�?/p>
过了一会儿，两个衙役走了，茶摊上就剩下他们三个人。茶摊老板是个中年汉子，过来添了一遍茶，顺便将一封信递给林淡�?ldquo;这是主人家托小人交给林大郎的�?rdquo;
林淡没露出半分惊奇，接过收起来：“多谢店家�?rdquo;
中年汉子笑了笑，转身重新回到厨房去忙碌�?/p>
林萦看到他哥这样，瞪圆了眼睛�?ldquo;哥你还认识这茶摊的主人？不对啊，这种茶摊不都是随便一家人就能支起来的吗？”他们吃这一桌不过几十文钱，能赚到什么？这主人更加赚不到钱了吧，摆个茶摊图什么呢？难道就图能给他哥递个信？
胡澈还真就图这个了！他本来早就规划好了，等林淡离开了京城，他把最近的一段忙碌应付过去，就要去游学，必须是到吴州游学。若到时候林淡身子大好了，那他一定得想办法带着林淡一起游学，两个人结伴同行，走遍大商大江南北，身边只带上几个仆从就好。到时候林淡身边没别人，他们两个当然可以同进同�?hellip;…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胡澈还真就走不了了，最起码一时之间是走不了的。他发现留在京城能学到的东西，和在别的地方不能比。尤其现在朝局暗潮汹涌，北疆战事胶着，反倒林淡留在京城的各种营生变成了小事。他得把自己得到的消息传递给林淡�?/p>
关键是不能让人忘了林淡的功绩。名声对林淡来说无疑是一张护身符，哪怕如今还看不出多大的效果，护身符这种东西又不嫌多�?/p>
很快，在京城中，林淡的名声又上了一个台阶。这次却是因为刘知府回京述职，将油桐籽的事情说了。刘同知说话风趣，将油桐籽一事说得跌宕起伏，不仅夸了林大伯，还夸了林�?hellip;…以及林淡的兔子�?/p>
林淡的兔子，如今是交给林和诚在打理。胡澈也会去看看。如今第二代的兔子也长成了，正按照林淡的指示配种，听说最后会变成大肉兔。但是胡澈觉得大肉兔一定不会有暖手捂那么大�?/p>
暖手捂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自从它在贡院门口卡了一回车窗之后，就被书生们八卦了几百回。如今刘知府一说那标志性的大兔子，京城人就知道那兔子主人是林淡�?/p>
林祖父也听到了消息，当然明白这姓刘的哪里是在夸他大儿子和大孙子，分明就是在拍他的马屁。但是他心里面十分高兴，甚至私底下都有些得瑟，跟他其他三个儿子说道：“你们大哥不错，刚到任就能做下这样的成绩，三年过后，必定能够升迁�?rdquo;
大儿子的起点太高，本身就是状元，可却是第一次外任。他这个当爹的还真有些担心，口头嘱咐过再多也没用，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环境，他这个吏部尚书并不是哪里都能吃得开的�?/p>
他家老二立刻就泼他冷水：“爹啊，你别随便听人说两句就相信�?rdquo;
林老三也附和道�?ldquo;就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大哥一定会写信告诉你的，别随便听人瞎说�?rdquo;
林老七张了张嘴……不说。他有事还是写信告诉蛋蛋吧。葵花已经在山坡地种上了。兔子配种也顺利，如今兔房也搬到了山坡地上。他和媳妇儿还凑了点钱，在京郊重新买了个百亩地庄子，不算太大，地也大部分都是下等田，价格便宜，用来种兔草，准备今后专门用来养兔子。兔草长得快，也不一定只能兔子吃，牛羊马骡都能吃，虽然卖不了大价钱，但是他也可以研究一番，既然斗鸡、斗犬、甚至连兔子的品种都能往需要的地方改良，为什么兔草就不行呢？
林祖父和老二老三聊得热火朝天，却见小儿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边上发呆，觉得自己是不是这段时间给他太大压力，让个聪明伶俐的小儿子变成了小呆子，当下放软了声音问道：“老七啊，你在想什么呢�?rdquo;
林和诚在家里一直就没什么�cha��心，听到他老爹这么问，直接就把想到的回答了，末了总结道：“对了，我得找几个老农。这种草应该和种地差不多，粮种得选，草籽一样也可以挑选。嗯，蛋蛋还说要施肥……这个我今年打算春耕让庄上试试，去年蛋蛋在温泉庄子上种的菜挺好的�?rdquo;
其实哪怕有温泉，庄上的温度高，但是能种出来的蔬菜就那么几样，并不像平时那样应有尽有；而且到底是反季，这些蔬菜能长出来就不错了，味道和样子也比不上当季的时候。不过去年冬天不一样，蔬菜长得可好可水灵�?/p>
他的一个小庄子才三十亩地，现在正是春耕，叫几个温泉庄子上种菜的过去指点一下，行不行的不过就是三十亩地的粮食。为了对比，他还准备只照着蛋蛋种菜的样子种一半的地，另外一半还是照常。这样等到秋收的时候，就能看出不同来了�?/p>
在林家，读书方面，这屋子里随便哪个人出来都能碾压林和诚；但是在庶务方面，屋子里的其他人捆一起都还不如林和诚�?/p>
他们听林和诚设想的诸多方法，跟听天书似的。林祖父干脆说道�?ldquo;老三，去把你娘叫来�?rdquo;
林二伯和林三伯虽然是庶出，却是在林祖母膝下长大的，和自己的生母并不亲。两个姨娘在家里的地位就跟个小透明似的，衣食无忧，但几乎哪里都说不上话�?/p>
林老三立刻去叫人�?/p>
林和诚知道这些庶务还得看老娘的，当下就闭嘴不说了，不然得说两遍，多累人？
林祖父趁着这空当问起林二伯�?ldquo;老二，你这次去宿舍讲学，收获怎么样？”
“好极了！”一谈起这个林二伯就眉飞色舞�?ldquo;那些学子们非常热情，天知道我不过是个同进士，学问方面还不到家。若是大哥在就好了，他是状元，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听�?rdquo;
“你考试的那会儿是同进士，并不表示你现在的水平还是个同进士�?rdquo;他对家里人所有人的功课都抓得紧，别说是功名在身的儿子，就是将来要出家的孙女们也一个个的不放松。本来他家夫人还不理解他这么做的用意，但是在看过了那个奚七姑娘之�?hellip;…
说起来奚家也算得上是不错的人家了，这奚七姑娘也是嫡女，怎么偏生就一副小家子气？
林祖父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反正老头子就是觉得多读书总没有坏处：“老三下次休沐的时候也可以去讲�cha��，老七跟着去听听。对了，听说宿舍的饭堂菜色不错？”
“是，还很便宜。两个人十文钱就能吃饱。附近很多人家都自己不开伙了，到饭堂来吃�?rdquo;林二伯把这次的见闻说了，“蛋蛋的那个同窗不错，叫宁明，听说经常来宿舍看顾。他怕附近的百姓影响到学子读书休息，让饭堂在另外一面开了个窗口，专门卖给那些附近的百姓。澡堂也将学子和百姓泡澡的时间分开，最近还雇了几个人搓澡�?rdquo;
林祖父眼睛一眯：“你搓了吗�?rdquo;
“搓了�?rdquo;
“舒服吗？”
“舒服�?rdquo;
林祖父抄起藤条就去抽老二�?/p>
林二伯这一下挨得猝不及防，顿时就一声惨叫：“爹，你干嘛！”
“让你享受不带老父，不孝子，该打！”
“上次大哥去了，还带着蛋蛋和虫哥吃了五十文呢，你不打他们！”
林祖父抽得更重：“全都是不孝子�?rdquo;
林和诚悄悄把腿提起来放在椅子上，团成一团，尽量让自己爹看不到，不然连坐很可怕�?/p>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 ￣︿￣）：我严肃地思考了一下�?/p>
胡扯（⊙3⊙）：你思考什么了�?/p>
蛋蛋�? ￣︿￣）：为什么我家祖母、伯娘和娘亲都会各种吃食的方子�?/p>
胡扯（⊙3⊙）：为什么呢�?/p>
蛋蛋（〃＞皿＜）：都是为了惯坏家里的老爷们！
胡扯（⊙3⊙）：蛋蛋，来，让我惯♂坏你吧！
�?6�?无可�?/p>
林二伯在家里挨了打，下一次休沐的时候，照样还颠颠儿地去宿舍�?/p>
林三伯觉得莫名其妙，拿着教案藤条，跨步从马车上下来：“二哥，今天说了我来讲学，你可以在家陪小土�?rdquo;小土是林漳的小名，虽然是庶出，但身为家里最小的孩子，被他爹黏得……
林二伯一转身，就从马车上把小儿子被抱了下来，严肃道：“我这是带他来体会民情，你别乱说话�?rdquo;
林滨跟着也从马车上下来，对他三叔说道�?ldquo;三叔，您自便，我会看好我爹的�?rdquo;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
林滨被他老爹扇了一下后脑勺，不敢吭声�?/p>
林三伯的学问比林二伯要精深。说实在的，现在书院里面教书的那些个先生，都未必是进士。这年头考中进士的都去当官了，也就少部分像林淡和胡澈读书的那个书院的山长一样，会不爱做官，喜欢教书的�?/p>
大商的书院、私塾、家学之类的不少，但是把这些地方当先生的拢一拢，里面也未必能抓住十个进士。如林家，家里面直接由状元榜眼的启蒙教导，全天下都找不出几家来�?/p>
在宿舍租住和替书局抄书的学子，多半是家境贫寒的，他们极少有机会能够正经地听进士和当朝官员�cha��。哪怕是一些略微称得上门第的家庭，敢说自己的学问比得上林家兄弟吗？就算比得过，听听别家之言也是好事�?/p>
上一次林家老二来教学，因为算是临时安排，通知得有些不及时，受惠的只有经常在宿舍出没的那些学子们�?/p>
这一次做好了准备，林老三到的时候，原本用作抄书的读书室内，已经被清理了出来。为了容纳更多的人，桌案全都被抬了出去，地上摆满了�cha���?/p>
林老三进来的时候，也被这样的阵仗吓了一跳。不过他在父兄面前，一直是个经常被连坐的怂包，但是在外面还是很能撑得住场面的�?/p>
他只是脚步顿了顿，就走进了室内，盘腿在给他准备的�cha��上坐下，挥手�?ldquo;诸位，坐�?rdquo;
众多学子躬身道：“请先生指教�?rdquo;
林老三其实就是家里吃了个早饭出门，到得挺早。上午讲了一个半时辰，饭堂直接将众人的饭菜送了上来，等他们吃完再收回去，又换了一回茶水。休息过一回后，下午的讲学继续�?/p>
一天下来，林老三讲课�cha��口干舌燥；林老二泡澡泡得皮肤发皱。两个小孩儿吃得小肚子滚圆�?/p>
林漳被他爹抱上了马车。林滨这个没看好弟弟的家伙，被老爹踹了一脚：“你走回家�?rdquo;
林滨咕哝一声：“走回去就走回去�?rdquo;他捧了捧肚子，又往后扶了扶腰，“散步消食，哼�?rdquo;
他的书童跟在他半步后，忍不住噗嗤一笑：“二郎，你这样子像那些有孕在身的妇人�?rdquo;
林滨哼唧一声，继续慢悠悠地走路�?ldquo;你知道什么？妇人怀胎可比你家二郎辛苦多了。当初姨娘们有身孕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不吃还吐。我这个好歹都吃进去了，就是撑得慌�?rdquo;
“二郎既然觉得撑了，干嘛非得吃那么多呢�?rdquo;
“三弟能吃五十文，我当然也能吃五十文！”
“三郎一直就比别人吃得多，你干嘛在这方面跟他比呢�?rdquo;吃不下了还硬塞，书童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不了。他看到路边有卖山楂片的，赶紧买了一小包，取了一片给林滨�?ldquo;二郎，吃点山楂片，消食�?rdquo;
“唔�?rdquo;林滨含着山楂片，过了一会儿说道�?ldquo;难道你不觉得，三弟就是因为吃得多，才长得格外高吗�?rdquo;
“不是说三郎长得高是肖舅么�?rdquo;林家人的个子不算矮，但是林大伯娘的娘家兄弟个子出了名的颀长挺拔。哪怕是林淡，看着不过是瘦弱一些，个子比起同龄人来也要高出一点。到了林萦这里，完全就是跟舅舅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p>
林滨的脚步顿了顿。他的舅舅和林萦的舅舅不是同一个。所以，吃再多也长不高吗？可是他是二哥，怎么能比三弟长得矮呢�?/p>
“那有什么别的法子能长高�?rdquo;
书童被问得以噎。他怎么知道？在林滨催促了两声之后，他迟疑地说道�?ldquo;练武？小人看三郎练武最勤快�?rdquo;老爷子说练武，那是针对全家的命令；无论男女，甚至连几个近身伺候的仆妇丫头小厮，也得跟着护院练武。他也没躲过�?/p>
护院教的并不是什么精深的武学。不过他练了之后，倒是觉得整个人都活络了一些。下人和主人习武不在一处，不过他们家二郎似乎学得不是很用心，每天汗都出不了几滴�?/p>
“�?hellip;…”林滨想了想，“你说的很有道理�?rdquo;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努力习武，要让三弟知道，身为哥哥的尊严／身高是不容践踏的！
十八年后回来的胡汉三……林淡如果知道林滨的想法，一定会劝他早日死心。林萦那个头，现在就已经比他高了。他简直就白吃了两年多的饭�?/p>
林萦拿着书本，坐在茶摊上看书，森森地觉得，他哥不喜欢他了�?/p>
后宅需要修葺的地方太多。关键是林大伯娘的要求高，他们又是新到的汶城，各种事情都不熟悉，做起来也就没有在京城那么顺当�?/p>
家里工匠们正在日夜赶工，吵得很。前院是林大伯办公的地方，他们属于闲杂人等，不方便进出，只能整天在这个茶棚里读书。这里离家近，缺什么直接能回家拿。一整天下来也花不了几个钱�?/p>
不过林萦是正经读书，林淡看得东西要杂得多，最多的是账本，还有一些各式各样的信�?/p>
林淡察觉到林萦的视线，奇怪地问道�?ldquo;怎么了，不习惯吗�?rdquo;
在他看来，茶摊还算安静。周围又没什么特别热闹的铺子，往来行人，多半也是来去匆匆。现在天气也不是很冷，他有暖手捂挡风，完全不觉得什么。他上辈子在小摊上算账已经习惯了，倒是忽略了林萦�?/p>
“没有�?rdquo;
“别客气。哥带你去茶楼坐坐吧�?rdquo;他现在是做大哥的人，手上的钱虽然用处很多，倒也不在乎包一个茶�jian��间的钱。他任性，自绝了科举之路；他们这一房的重担，还得落在林萦身上。他倒是忽略了，林萦就算长得高大，过年也才十四岁，还是个小孩儿呢。他现在可不是人家的七弟，是人家的大哥啊�?/p>
林萦摇了摇头�?ldquo;我没嫌吵�?rdquo;茶棚挺好的。要热茶有热茶，要热汤有热汤，吃的也有，味道也还不错�?ldquo;哥，你怎么到了这儿之后，就没下厨了啊？”现在家里的厨子是在当地新找的，手艺还不错，可是不怎么合他的胃口。他每次想跟大哥诉诉苦，可是他大哥老是东忙西忙，连晚上都不跟他睡一块儿，明明他以前天天和那胡三郎一起睡的！
林淡听到他这么一说，惊讶了一下：“想吃什么了�?rdquo;他上辈子就没出过京畿，吴州是实打实的两辈子第一次来。当地的风土人情，和京城千差万别。他的忙并不是装出来的，尤其某人的书信上还说了，把这个茶摊当成自己的使，那他自然是要物尽其用。下厨什么的，别说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就是当地的各种食材和京城也不一样，他都不确定自己做的饭菜能入口�?/p>
余道长带着两个道童说是进山采药去了，他现在连个参详的人都没有。全家就大伯娘知道几个方子，剩下两个都只长了一张会吃的嘴�?/p>
“大哥做什么我就吃什么�?rdquo;林萦表示自己不挑嘴，“对了哥，你啥时候再弄点卤料呗？”
嗯？这个可以有�?ldquo;行�?rdquo;他也没回去自家厨房，昨天刚粉的墙，现在还没干，直接就走到茶摊简陋的锅炉前，小声跟茶摊老板商量了借用一下，又拿钱让他去买点新鲜的果子和肉来�?/p>
这会儿不是饭点，茶摊上的生意就只有林家两兄弟，外加一只兔子和两个长随。再说茶摊老板早就得了指示，听了林淡的吩咐，哪里会推辞�?/p>
这会儿会有山村里的小孩儿，提着山上摘的各种野果子来城里叫卖。不过这条街大概实在太过“庄严”，别说是小孩儿，就是一般的小贩都不会过来�?/p>
等茶摊老板回来的时候，林淡已经和好了面�?/p>
果子有好几样，林淡分别都尝了尝，味道都还不错。茶摊上没有糖，林淡让长随回府里去拿，然后一拿把林大伯娘�?ldquo;�?rdquo;了出来�?/p>
“蛋蛋，做什么好吃的�?rdquo;
“莲花酥。不用豆沙馅儿的，我看现在的果子都新鲜，再弄点咸口的，一会儿给大爹送去�?rdquo;
莲花酥，林大伯娘和林萦都是吃过的，长得好看，吃起来也不错。而且他们对林淡抱有一种迷之信心�?/p>
林淡一边做果酱，一边还得防贼。暖手捂老是想偷果子吃，给它吃了两个不够，也不想想那么大块头，真要放开吃，这么点果子，两口就没了，别人还吃什么？
做好的果酱，不仅林萦老是想偷偷尝一点，连林大伯娘都偷偷藏起了一罐子�?/p>
肉馅儿的反而是最简单的�?/p>
等莲花酥一个个出锅，林淡的面前已经围了一圈的人�?/p>
林大伯搓了搓手：“蛋蛋啊，为父饿了�?rdquo;
林同知身后的官员们也下意识地跟着搓手，表示他们也饿了�?/p>
林淡脸皮一抽。这么多人把他给包围了，他竟然一个都没发现！不行，他得立刻把武功给捡起来�?/p>
作者有话要说： 密信
胡扯�?�?╰）：见字如面，么么哒～
蛋蛋╭（╯^╰）╮：已经忘记你的样子了，不么么哒�?/p>
胡扯�?/ω�?）：我画了个自己的小相，么么哒～
蛋蛋╭（╯^╰）╮：我不认识这个人，不么么哒�?/p>
胡扯（ノへ￣、）�?hellip;…爹，我要学画�?/p>
从此之后，胡三公子踏上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道路……
�?7�?遁入山林
林同知因为桐油一事，打响了第一炮，新官上任虽然各种事务繁杂，但是却非常顺利�?/p>
在没见到他的人之前，吴州这边的官员都以为，一个大家公子，又是当朝吏部尚书的长子，还是状元出身，一直在翰林院做事的，必然和他们不一样，也必然是个高不可攀的人物�?/p>
他们完全没想到，林同知十分平易近人，对实物不懂的地方，他也会虚心请教，让诸多下官非常佩服。反正他们自问自己是做不到这样的，而且他们还看出了这位林同知这么做，完全是真心诚意，一点都没有虚伪造作的地方�?/p>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不仅林同知平易近人，林家大郎竟然会在一个小小的茶摊上做起了点心�?/p>
这点心看起来还真好看，闻着真香，拿在手上有点舍不得吃�?/p>
大商官员的俸禄不算少，但是官员之间关系走动频繁，花费更不少，并不是所有人都擅长经营的。林大伯要不是出身在这样一个家庭，又娶了林大伯娘，按照他对庶务的能力，迟早要饭�?/p>
茶摊老板真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在这条街上摆摊，全是因为背后的胡三郎的指使；这条街上也确实全都是衙门，但平时在茶摊上吃点喝点的，最多就是也衙役小吏。如今一个衙门的官员全都出现在茶摊上，老板有点懵圈�?/p>
林淡也不为难老板，招呼林萦泡了茶，让自己的长随去给他们端过去。莲花酥全是用油炸的，还是荤油，肯定腻味�?/p>
“诸位大人赶紧趁热吃吧，也不知道味道如何�?rdquo;林淡笑了笑，自己却没有吃。这种重油的东西，他现在还是得悠着点；就算能吃了，他现在不还是得装病么？不吃，说不吃就不吃�?/p>
林淡那是摆平了林家诸多刁民的人，如今小试牛刀，等这些官吏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上就剩下一点掉落的酥皮，全都小心翼翼地舔来吃掉了�?/p>
好吃�?/p>
全都是科举出身的官，不是进士也是同进士，这会儿脑子里却只有这么两个字——好吃�?/p>
汶城是州府，繁华自然不在话下。糕�jian��子，百年老字号什么的，应有尽有。但却没一样及得上这莲花酥�?/p>
这其中的猫腻，林淡知道一二。自己也是开店卖吃的人，一些老字号之类，在用料方面是绝对不会差的，考究程度只会比他更高。他唯一的胜场，应该是现吃现做。莲花酥刚出锅就到了他们手上，老字号经营着店铺，却没法做到他这么快，多半得在店里面放一会儿。味道就会差一点�?/p>
真要是放在一起比试，他可未必会赢�?/p>
林萦吃了比没吃还不高兴。明明是他开口让他哥做的，明明他哥是给他做的，分给爹娘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分给那么多人？他扯了扯林淡的袖子，小声道：“哥，我没吃饱�?rdquo;
林淡做的莲花酥个头很小，两个莲花酥，以林萦那个饭量，别说是吃饱，就是塞牙缝都悬。林淡早有准备：“哥一会儿给你煎肉饼吃�?rdquo;他刚才特意让茶摊老板多买了点肉。莲花酥的馅儿能用掉多少，和的面也还没用完。一会儿在肉馅里和上几颗酸甜的果子，再加上点蔬菜，薄皮大肉的煎饼，好吃不腻，绝对管饱�?/p>
现在还是办公时间，林同知带着整个衙门的人也就只能溜号一小会儿，很快就全都浩浩荡荡回去了�?/p>
不用林萦催，林淡立刻就开始做起了肉饼�?/p>
林大伯娘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观，还吩咐光顾着看的小儿子：“虫哥你是根木头么？不会搭把手�?rdquo;
林萦其实对厨房很感兴趣，只是他哥一直没松口，他就没好意思开口说要学，这会儿洗完手，就开始在娘�cha��兄长的指导下，包起了人生第一个肉饼�?/p>
“馅儿放太多了�?rdquo;
“我觉得能包的下�?rdquo;
“不是你觉得就可以包的下的�?rdquo;
“馅儿多的才好吃�?rdquo;
“听不听娘的话？！”
“……听�?rdquo;
自己做的煎饼，虽然皮厚了一点，还露了馅儿，但林萦觉得还是格外好吃�?/p>
林萦吃了三个，终于觉得饱了�?/p>
林大伯娘吃了大半个，林淡吃了小半个�?/p>
暖手�?hellip;…暖手捂没得吃�?/p>
第二天，茶摊上开始卖起了煎肉饼。虽然皮子比林淡做的厚，馅儿里面也是菜多肉少，个头也小，但是非常受周围衙门里的一些衙役官吏的欢迎。有菜有肉吃着不腻，还不�chu���?/p>
第一天就卖了将近一百个煎肉饼的茶摊老板，在回到租屋之后，仔细算了一笔账。光是煎肉饼的钱，每天就能赚上好多。他写了个条子，交给了每天买菜的菜农�?/p>
过了几天，京城的胡澈收到，忍不住轻笑出声�?ldquo;这个蛋蛋，到哪里都能赚钱�?rdquo;恐怕到哪里，林淡都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吧�?/p>
“煎肉饼，好想吃蛋蛋亲手做的煎肉饼，还有莲花酥�?rdquo;胡澈说话的声音很轻，几乎就是嘴唇动了动�?/p>
他现在手上的茶摊，已经从十五家，变成了三十四家，短短几个月时间，比他爹当初交给他的时候，翻了一倍不止。他得到的信息，也日益丰富起来。哪怕从茶摊上得到的大部分消息，都有待证实，但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他甚至有自信凭借着这些信息，在几年内能将胡家经营得富甲一方�?/p>
但只是有钱，是万万不够的。蛋蛋说过，今后几年天下各种乱象并起。但那会儿恐怕林淡在京城，得到的消息不确切，或者是这辈子的格局有所不同，这“乱象”也有所改变了�?/p>
“还好蛋蛋在吴州，不会有事�?rdquo;胡澈按下心头的慌乱，重新提笔给林淡写信�?/p>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林淡这会儿人虽然还在吴州，却已经快出吴州地界了�?/p>
通过茶摊送信，虽然方便，但并不够快。京城到吴州，一来一回往往要一个多月。余道长扯了个林淡调养，需要到山间吸收日月精华的谎，就顺利地把林淡带去了吴州的山陵地带�?/p>
暖手捂在山里面蹦蹦跳跳，时不时回头看一看林淡�?/p>
两个小道童跟在林淡后面护持，余道长走在最前面。他走的很多地方其实并没有什么路，明显是绕开了附近的村子�?/p>
吴州山陵间，是有不少村落的。林淡远远地看到一些人烟，不过都跟着余道长绕开了�?/p>
他们已经在山林间穿梭了七天。七天内，他已经从最初的断断续续，走上两个时辰；到现在的能坚持爬上一整天，改变简直脱胎换骨�?/p>
中午的时候，四人一兔做在一块岩石上休息�?/p>
林淡等喘息平复下来后，才喝了口药茶，又吃了点干粮�?/p>
余道长笑眯眯道：“我就说吧，其实你的腿早就好了，腑脏也调理得不错。只不过你自己太介意，才一直觉得自己不能跑跳，现在爬山都没事？”林淡的恢复速度简直前所未见，而且论理断掉再重新长好的骨头，怎么都会有点不一样。具体像是受寒受潮了，会感觉到骨头酸痛。但是林淡这些天风餐露宿的，伤腿却有点事情都没有�?/p>
林淡苦笑道：“这不是还得演戏么�?rdquo;
余道长一听，顿时想到林家的背景，叹了口气摇头道：“弄不懂你们这些当官人家的�?rdquo;
林淡倒是来了聊天的兴致：“余道长才华横溢，若要科考，不说状元，考上个进士绝对十拿九稳。要说道长淡泊名利，之前那丹药还卖得那么�?hellip;…”
“还求大郎不要再提那丹药的事情了�?rdquo;余道长脸�cha��苦，“这回我们道门算得上壮志断腕，还亏得大郎你的提点，不然恐怕一蹶不振，被那帮子贼秃捡了便宜�?rdquo;道不同不相为谋，余道长对贼秃那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p>
这种愤怒，林淡很了解。像是他摆了个卤味摊子，别人家看他卖得不错，就在他对门也开了个卤味摊子。周边的市口就这么点，抢人生意就是断人财路，断人财路就如杀人父母，分分钟结仇没得商量�?/p>
“科考什么的，贫道也不谦虚，考中进士不难，难的是做官。贫道可弄不懂你们当官的那些弯弯绕绕，还是当个道士逍遥自在�?rdquo;
林淡笑道�?ldquo;道长说得我都想当道士了�?rdquo;
“可别�?rdquo;余道长赶紧阻止，“你要是当了道士，你爹你爷爷一个都饶不了我。就是胡三郎，也得给我好看�?rdquo;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他看林淡休息得差不多了，继续往深山里前进�?/p>
林淡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p>
余道长要说对林淡，当初只不过是想着，照顾好林尚书的长子嫡孙，不说以后的好处，就是能够在温泉庄子上过一个冬天，也是赚到。结果他完全没想到林淡是这样一个人，如今他带着林淡在山林里那么多天，一个大家公子，却一点都没叫苦叫累，反而还能谈天说地。他甚至连目的都没告诉林淡�?/p>
又在山林里走了两天，林淡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片庄园，流水潺潺，大片的耕地，晨间的山林云雾阑珊，宛如人间仙境。然而林淡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余道长，这里是什么地方？”
余道长没有回答�?/p>
两人的头顶上却传来一句：“匪寨�?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虫<（￣ˇ￣）/：爹，吃饼！
蛋大爹╰�?°�?deg;*）╯：我们家小虫真孝顺！
小虫<�?￣▽�?�?：爹，吃饼！
蛋大爹o�?￣▽�?）o：嗯，好吃�?/p>
小虫�?≧▽≦）/：爹，吃饼！
蛋大�?_-|||：儿砸，咱们不能换一样吗�?/p>
小虫=�?omega;�?：爹，我就学会了这一样�?/p>
�?8�?来不�?/p>
不知道是不是下厨练出来的，林淡对气味十分敏感�?/p>
空气中为不可查的血腥味和某种腐臭的味道，余道长几乎闻不到，但是林淡已经感觉有点恶心了�?/p>
两个小道童一前一后地问道�?ldquo;这个怎么会是匪寨呢？”
“不是前朝遗民的寨子么�?rdquo;
大商立国百年，其实现在哪里还会有什么真正的前朝遗民？现在的所谓前朝遗民，其实都是不堪苛捐杂税，逃到山林里避世而居的流民，俗称黑户�?/p>
黑户不需要缴税，不需要服徭役，只需要找到一个足够隐蔽的地方，就能够修生养息。不少人做流民，往往都是一个村子一个家族地逃�?/p>
听起来似乎只是换了个地方生活，还不用缴纳花样繁多的税收；但是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自给自足是非常难做到的。譬如说盐、各种药材、铁器等等，甚至于就算是有药，也没有大夫。流民没有路引，没法进入到城镇采买各种必需品�?/p>
他们不像盗匪，会有很多钱，能够在城内安插眼线，帮他们采购物资和销赃�?/p>
他们不敢和人往来。人口对于当地的官员来讲是政绩，能够将逃民纳入治下，平添数十户人口，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但是这馅饼只是对官员们来说的，对逃民来说，他们得先缴纳相当的赋税，在必然缴纳不出后，得用徭役偿还……
许多行走山林间的猎户，如果胆子足够大的话，会和逃民做交易。当然他们也得足够艺高人胆大，否则的话，逃民为了保护自己的隐居地不被发现，很可能让猎户永远都出不了山林。相对而言，像是余道长这样懂得医术的，又是方外之人，会比较容易赢得逃民的好感和信任�?/p>
事实上，在林淡闻到那不祥的气味之前，他一直以为余道长会带他来的是一个逃民的聚居地�?/p>
林淡的脸色有些不好看�?/p>
“怎么？受不住了？”一名道骨仙风的道长从树上飘然而下�?/p>
林淡上辈子的功夫是在胡澈眼皮子底下练出来的。老大哥本来不是没教过他书本，奈何他实在不是吃这行饭的，后来改练了武功，他最初也就图个翻墙利索，对轻功着实下了一番苦功。不过他也不是靠武功吃饭的，等闲揍几个小混混可以，但真要是碰上了不要命的悍匪，歇菜的一定是他。上辈子他已经用小命证实了这一点�?/p>
这辈子的武功还没捡起来，但是他也算是半个内行，看到道长这样的轻功，眼睛都在放光，就连刚才的恶心也给忘了：“国师大人，好一手轻功！”好帅好英俊！
暖手捂完全不理解主人的心情，三瓣嘴抖了抖，叼着一根草茎悄悄挪到主人身后：主人，挡住那个妖道！
林淡和暖手捂完全木有点亮心有灵犀技能。他看到国师走上前，一点都没躲避�?/p>
国师笑眯眯地看着一人一兔：“贫道失职，已经卸任国师之职。小友称呼贫道一声应道长就可以了�?rdquo;
林淡听他这么说，一眨眼就明白了。国师虽然不炼丹，但是他隐隐身为道门执掌，对道门炼丹的风气也知道，没有考察其中的危害性，反倒纵容着炼丹之风的壮大，说是失职一点都没错�?/p>
同样的情况，在官场上其实更多。但是官场上一贯的做法，是抓个替罪羊来顶缸。譬如说在像林家这样的家族中，主人是不会犯错的，一旦主人犯了错，那定然是跟随的下人的错；也不管一个下人是否有这样的本事，能够拦得住主人的行动……虽然也确实是有一些自己作死的下人，也一些自己没长脑子的主人�?/p>
明白其中道道的林淡，倒是对国师能够一点都不贪恋权势，就这样把下面人的罪过揽到自己头上的作为，表示深切地敬佩�?/p>
国师唉，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权利，但那可是掌握着一国的信仰，可以说是天下最尊�chu��的人之一，竟然这样说不干就不干了�?/p>
林淡肃然起敬�?ldquo;应道长�?rdquo;
应道长笑眯眯道：“小友别来无恙，此处不是寒暄的地方，且随贫道来�?rdquo;又低头对暖手捂道�?ldquo;小友也跟上�?rdquo;
暖手捂抖了抖胡子，对林淡贴得更紧了�?/p>
林淡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应道长，又看了看暖手捂。暖手捂从小养在跟前，确实挺通人性的，但是这一本正经地跟兔子讲�?hellip;…果然道长就是道长，为人处世大不同么？
一行人很快就跟随着应道长到了一处山头，拨开一处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树藤，露出一个狭小的山洞�?/p>
林淡看着他们一个个走进去，有些担心暖手捂会挤不进去。结�?hellip;…暖手捂其实是虚胖�?/p>
走了二十几步路，里面竟然是一个非常大的山洞，石桌石凳样样齐全，各种生活用品也摆设妥当，除了略微暗了一点，一点都不像是在山洞内�?/p>
林淡踩了踩脚底，下面还铺了木地板�?/p>
应道长看他好奇，说道�?ldquo;山洞潮湿，不耐久住，贫道略微动了点手脚，可以住得稍稍安心一点�?rdquo;
这哪里是稍稍动点手脚的程度？方圆不知道多少里内，除了一个匪寨根本就荒无人烟，要把一个山洞改造成这样，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精力�?/p>
余道长倒是知道一点，应道长若是要布置这样一个山洞，还真就费不了多少功夫。道门内，关于应道长的传说很多。是的，传说�?/p>
别看应道长看着还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实际年龄……余道长今年四十六岁，在二十岁遁入道门之前，应道长已经是国师了�?/p>
有一点倒是道门公认的，应道长的武功已臻化境�?/p>
这一点，林淡很快就有了认�?mdash;—应道长带着他去剿匪了�?/p>
匪寨目测人口不下上千。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个略有规模的逃民村落，附近的许多山坳开垦成了农田，山坡上种满了果树，在期间忙碌的农人都有百十来个�?/p>
有身着皮甲，手持兵刀的青壮年男子，往来巡逻穿梭，手上提着山鸡野兔，看上去倒更像是猎户�?/p>
应道长指着几处地方�?ldquo;那是几处岗哨，咱们得先把那些地方挑掉�?rdquo;
林淡听着抽了抽嘴角。挑掉什么的，是你一个前任国师随口讲的话吗？他现在有点怀疑，应道长辞去国师之职，根本就是想打家劫�?hellip;…不对，是当个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大侠�?/p>
他左右看了看，余道长听得认真，两个道童也是摩拳擦掌，暖手捂正在吃草。他上辈子或许还能当个战斗力，这辈子……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上阵杀敌根本就是不自量力�?/p>
转眼之间，应道长已经把匪寨的布置讲了个清楚，然后他就说道�?ldquo;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把这匪寨收拾掉，诸位还请帮贫道掠阵�?rdquo;
掠个毛的阵啊！根本就是应道长一面倒地推进。那一身形如�jian��的�ji��o功，没有一个盗匪能在他手上走过一个回合，一照面就被放倒，根本连呼救都没法喊出来。这还是青天白日�?/p>
一个人的武功真的能够高到这种程度吗？林淡感觉自己做梦还没睡醒，摸出刷子给暖手捂一边梳毛，一边思考人生。如果他上辈子有这样的功夫，�?hellip;…
远在京城的胡澈却一头冷汗地从桌案上惊醒�?/p>
胡钧刚好走进来，看着面无人色的弟弟，忍不住皱眉道�?ldquo;你才十六，这么拼命做什么？累了到床上去睡，别趴在书桌上，也不怕着凉。你身边的人呢，连条毯子都不晓得给你披一下？”
胡澈还有些惊魂未定，看着胡钧的眼神有些恍惚，半晌才道�?ldquo;�?hellip;…我就是眯一下，阿德他们被我派出去办事了。对了，这里是最近收到的消息，我发现一点不妙的迹象，爹什么时候回来？我要找他商议一下�?rdquo;
他刚才好像做了个什么梦，好像还是个以前也做过的梦。梦里的内容有些记不住清楚了，但是那种恐惧却直到现在还停留在心口，手还是抖的。他直觉和林淡有关，很想不顾一切去吴州找林淡，没有林淡在身边的日子竟然有些难熬，明明他们关系转变至今，其实并没有多少时日。甚至于，他听旁人说过自身相似的经历，情到浓时情转淡……似乎说他和林淡也没错，情�?ldquo;淡淡”�?hellip;…真是越来越想他了�?/p>
胡钧依旧眉头紧锁�?ldquo;哥跟你说话没听到？你得多注意休息�?rdquo;他得找人问问，也不知道三郎一天究竟休息多少个时辰。总感觉胡澈前不久还是个做事�cha��，经常心血来潮活泼过头的活猴，转�jian��就变成了一个似乎有了心机城府的家伙。而且他之前留心了一下胡澈的处事，竟然有了几分他爹的影子，活脱脱一只翻版的老狐狸�?/p>
“哥，我有分寸�?rdquo;胡澈抿着嘴。他最近是没休息好，常常想林淡想得有些睡不着，反正一样睡不着，他干脆就多处理一些事情。一个茶摊能够传递的情报有限，能够做的事情更加少，他手头的资源还是太少，但是如今越来越不妙的局势，却让他有一种紧迫感�?/p>
他得抓紧时间，不然就来不及了�?/p>
胡钧一把拍向桌子，质问�?ldquo;你到底在急什么？”
胡澈说道�?ldquo;天下将分，民不聊生�?rdquo;
胡高旻推开书房门的时候，就听到小儿子的话，一只脚刚踏进门口就呆住了�?/p>
作者有话要说： 暖手捂（�?omega;⊙）：要做一只文武双全的兔子�?/p>
蛋蛋（⊙▽⊙）：你就做一只普通的兔子就好�?/p>
暖手捂（�?omega;⊙）：不，我一看就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p>
蛋蛋（⊙▽⊙）：这倒是，你一张兔子皮就能做一条毛毯子了�?/p>
暖手捂~（￣0￣）/：切，我也要去匪寨剿匪！
蛋蛋Σ�?° �?°|||）：别冲动，你去匪寨只能送肉�?/p>
�?9�?远见卓识
胡高旻愣了好一会儿，才把另外一条腿迈进书房，还险些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嘴上调侃道：“怎么我们家阿妮，什么时候当上了算命的半仙了�?rdquo;
胡钧跟着调侃道：“大约是跟着余道长住久了，也学到了一些？”
父子两个嘴里面说得�ji��o松，但是眼神中的光芒却一点都不放松，甚至非常紧张�?/p>
胡高旻经营多年，茶摊是他当年条件有限的情况下，折腾出来搜集情报用的。他对茶摊能够达到的效果十分清楚�?/p>
后来伴随着他官位的逐步上升，也逐渐尝到了情报带来的好处，对这方面的经营就更加上心。到了现在的时候，茶摊的那点信息，对他来说已经成为鸡肋。所以，他才能毫不犹豫地丢出去，给小儿子练手用�?/p>
然而，短短几个月时间，茶摊竟然很快就在小儿子手上变了模样，不仅能赚钱，搜集到的情报还让他感到有些触目惊心�?/p>
他以前设立的茶摊，都是在城外十里亭左右的地方。没别的，凡是进出城的人，多半会在这个地方歇歇脚。普通的茶摊也是设在这种地方，他再开一个，一点都不打眼�?/p>
胡澈倒好，拿了赚到的钱，很快就把茶摊开到了城里。没错，城里当然也是能够开茶摊的，搜集到的信息肯定更多�?/p>
但是！蠢儿子这么做的动机，完全不是为了搜集到更多的情报，而是为了能够第一时间知道林淡的动向和情况。甚至于为了及时地传递信息，胡澈还训练了一批手下，扮作货郎走街串巷，往来各个茶�?mdash;—目的也是为了送信，传递情报什么的，完全是顺便的！
他知道胡澈对林淡算得上是一往情深，却完全没想到会栽得这么彻底。难道他真的要把小儿子嫁去林家？到时候小儿子会有好日子过吗？听说林家的大夫人可厉害，相公儿子说抽就抽，家法都放在身边随身带着的�?/p>
胡澈像是刚刚睡醒，猛然看向父兄，又赶紧低头撇嘴：“余道长又不是司天监的那群道士……对了，听说国师大人不见了�?rdquo;
“你听谁说的？”胡高旻这回是彻底惊住了。刚才小儿子说的那什么天下将分之类的话，虽然不能乱说，但他也可以当做是小儿子的胡言乱语；就像他大儿子，天天一有空就写侠客话本，里面那叫一个天马行空，那些个大侠个个都飞天遁地得跟神仙似的。小儿子爱胡思乱想也没什�?hellip;…没什么个鬼啊！天下将分这样的话，是能随便说的吗？被天家知道了，分分钟弄死啊！
胡澈奇怪地看了一眼老爹�?ldquo;没有吗？国师大人已经很久没出府了�?rdquo;林淡和道门的关系好，他仗着一点裙带关系，在国师府的门口支了个茶摊，还兼卖些味道不错的小点心。私房菜嘛，他们胡家也有好些呢，不过以前不关注罢了。挑挑拣拣几个适合摆摊卖的方子，再去掉一些繁琐的步骤，味道吃着也不错�?/p>
国师府周围住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主人家不屑于到小茶摊上吃用，一些上门摆放的人家的仆从，在这些府上做事的下人们，不乏偶尔出门打个牙祭的。小茶摊虽然小，生意还不错。大户人家的家教严格，但是嘴巴严谨的下人毕竟少数，多半一边吃茶一边会叨咕几句道听途说，甚或是自己瞎编的主人家的趣闻轶事来。有些一听就是假的，有些则值得推敲一�?hellip;…
尝到了甜头之后，胡澈再铺设起茶摊来，就照着这个思路，开始沿途布置。至于沿什么途？当然是沿着京城到吴州，另外还有林淡提到过的会发生巨变的河州，已经他们将来打算发展或者是私奔的屏州�?/p>
胡高旻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如果小儿子刚才的话不是胡言乱语，而是经过事实依据推敲得出的结论，那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胡家在这天下大势之前，充其量就是颗鹌鹑蛋罢了�?/p>
“好吧，国师大人已经请辞离京了�?rdquo;对比起天下大势，国师的去留显然是不足一提的小事，也就是陛下在震怒，胡高旻对此没什么感觉，“你说天下将分民不聊生是什么意思？哪里看出来的�?rdquo;
胡澈通过茶摊和货郎得到的信息，虽然对上层圈子内流传的消息，基本上是打探不到的，但是对于民间的一些变化，那是知之甚详。他现在原本的人手已经不够用，挑选了十来个人，专门给他整理来自各地的信息�?/p>
到胡澈手上的时候，这些信息已经很整齐，他也不吝啬于父兄分享。这会儿他把一些装订好的册子一本本翻开，然后摊平放在桌上，指了指：“喏，这个王家养的猪，比去年多卖了半贯钱，但是能够买到的东西，却比去年少了一匹布；说明这个地方的物资匮乏，老百姓们的日子其实过得不如去年。去这个地方的商队又被盗匪给劫了，那里也有水�?hellip;…嗯，水匪比较凶恶，直接杀人越货，一个活口都没留。还有这里，这家人采买的东西多得有些不正常，对比当地的情况，他们家的花用比他们赚到的钱还多，应该是给人销赃的；还有这家铁匠铺，每个月偷偷运出去的兵刃的数量，大略百十把也是有的；这一片地区最近开始流传清圣娘�?hellip;…”
苦难、赋税、过重的徭役、匿藏的大量人口、秘密运输出去的大量武器、歪魔邪�?hellip;…这些全都像是收在一个口袋里的小刀片，只要口袋里再多一把刀片，或者是口袋再晃荡一下，就会有刀片刺破口袋。一旦全面爆发，这个名为大商的口袋，迟早支离破碎�?/p>
胡钧听着听着，对自己弟弟也忍不住暗暗佩服。这些情报放在他面前，他也看不出那么多来。事实上，这些所谓的情报，他早就看过了，啥都没看出来。像是那个胡澈说的给人销赃的地方，采买的粮食蔬菜日用品的数量哪里有问题了？每个月运出去百十把兵刀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胡高旻到底比大儿子要老辣得多，他手头的信息也更加完备。然而他近些年一直将重点都集中在京城，最多也就是辐射到京畿地区。身在吏部，他总以为自己能够知道，大商各地的情况；然而他忽略了一�?mdash;—瞒报�?/p>
并不是每一条当地的消息，都会汇总成册，变成政绩等待礼部官员的审核考评；也不是每一份递到他面前的消息，都是第一手的。为官多年，他竟然反了灯下黑的错误�?/p>
胡高旻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看了看小儿子，沉声问道�?ldquo;那你觉得，咱们胡家该做些什么准备？”
天下太平，一个吏部侍郎手中的权利，确实极大�?/p>
乱世，手上有兵才是保命的良方。文官？哪边凉快滚那边去�?/p>
文官的地位从来只在于治理天下，但是平�?hellip;…或者是造反，靠的从来是真刀真枪！谁家的天下都打下来的，从来没有靠嘴皮子说出来的�?/p>
什么时候都是拳头大的说话，包括围剿一个匪寨，应道长用行动彻底证明了，一个人只要手段足够，照样能一个人完成对数百人的围剿�?/p>
林淡觉得应道长解决一个偌大的匪寨，过程有些儿戏�?/p>
然而当他真正踏进匪寨后，他直接�?hellip;…吐了�?/p>
匪寨内不仅有堆积如山的财货，还有恶臭的地牢，还有许多受辱的百姓。除了极少数的两三个人外，其余全都是两眼无神，显然也就是比死了多一口气罢了�?/p>
应道长说道：“这地方原本是个逃民的村落，传了已经有好多代了。附近颇多草药，贫道以前就进山采药的时候，偶尔会在这村子里歇个脚。后来关系稍稍近了点，贫道就指点了一些他们医理，一些头疼脑热的常见病症，也留下了方子。他们也会将一些草药炮制好了，送给贫道……”
林淡从应道长的话里可以听出，他对这个村子的感情，已经持续了好多年。成为国师之后，他没办法乱跑，常年在京城内。但是在这之�?hellip;…
余道长有一些纳闷，应道长究竟活了多少岁了？
“……也是贫道的不是，本来打算带着你到这世外桃源来修生养息，没想到却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rdquo;
林淡看得出，应道长话中的惋惜是真的，可是说他之前一点都不知道这里匪寨的情况，那肯定是假的。他可没忘了这位道长，之前是搭了他们队伍的顺风车到的汶城，直接在驿站留下了一把油桐籽就离开了。这些天来，以应道长那出神入化的轻功，足够在汶城和匪寨之间跑上几个来回了�?/p>
看看那山洞的布置就知道了，时间肯定不短。当然，他也不会怀疑这段时间，是应道长纯粹在折腾山洞。应道长应该为了端掉这个匪寨，做了不少的布置，否则今天不会这么轻松�?/p>
林淡吐得太厉害了，觉得胆汁都要吐出来了。突然一只手伸到他的鼻端，一股子清凉的味道顺着呼吸钻进脑门，他顿时感到舒服多了�?ldquo;多谢�?rdquo;没错，虽然他看不出来，但是应道长一定是用了药，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药这么厉害�?/p>
像是看出林淡的疑问，应道长笑眯眯道：“是收缴上来的一批丹药。好东西自然有好去处，坏东西用到对的地方，也不枉耗费了那么多材料�?rdquo;
林淡眨巴了一下眼睛：“应道长真是会过日子�?rdquo;
应道长笑眯眯地表示：“不及小友会过日子�?rdquo;
林淡觉得应道长这句话说得别有深意，下意识地一抖。紧贴着他的暖手捂跟着浑身一抖�?/p>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ω⊙）：夫人到哪里，我就到哪里�?/p>
蛋蛋（⊙_⊙）？：那你现在人呢�?/p>
胡扯（⊙ω⊙）：就算我到不了那里，茶摊也要开到那里�?/p>
蛋蛋（⊙_⊙）？：为什么是茶摊�?/p>
胡扯（⊙ω⊙）：怕夫人喝了，随时能喝茶�?/p>
蛋蛋�?�?�?�?~→：说实话�?/p>
胡扯（ノへ￣、）：因为我穷，只开得起茶摊……
�?0�?一起刷声望
应道长将这个摆平的匪寨，交到了林淡手上�?/p>
林淡有一瞬间是懵圈的。虽然匪寨有钱有人，但是这些钱属于贼赃，他倒是不一定拘泥于要把贼赃发还什么的，不过眼下的匪寨就算再有钱，在这个旮旯里能买到什么？有地方让他们花钱吗？
至于人，被关押迫害的普通人，大部分都已经和死人差不多；剩余的匪徒，已经被应道长变成了山林的肥料和野兽的饲料�?/p>
“据说埋了死人的果树，将来结的果子特别特别甜�?rdquo;
“喔～”
“将来你们死了，为师就把你们埋在树下。将来你们结了果子给为师吃�?rdquo;
“好～”
“你们要埋在什么果树下啊？”
“李子树！”
“桃子、桃子好吃！”
“师傅你埋在枣子树下吧，枣子甜�?rdquo;
余道长噎住�?/p>
林淡看着余道长忽悠两个小道童，也跟着噎了噎�?/p>
＃突然被甩手掌柜了是怎么回事？＃
＃老子在给人卖命，你在骗小孩儿？＃
＃小孩儿你们不怕死人吗？两眼放光是肿么回事？＃
＃身为经常被骗的过来人告诉泥萌，就算是亲近的大人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啊！＃没错，林淡看着看着眼前的情景，就想起了他上辈子小时候，被胡澈骗得团团转的样子。说起来，他认识老大哥的时候，胡澈的年纪其实还不大，时常作弄他，他还很相信！等到他长大了，老大哥的威信早就已经树立，他一点儿都不敢造反……
说起来，上辈子那会儿老大哥还没说亲？林淡抬头看了看天，老大哥再怎么……不同寻常，应该也不至于对那么小的他，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所以上辈子的老大哥�cha��不成亲�?/p>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上辈子到后来的时候，家里就一点妇孺，和官场也已经没啥关系，还身在京城，哪怕知道外面乱，其实他们受到的影响也不大�?/p>
现在不一样，要是在知道对手的情况下，他们还被算计死，那他这辈子也白活了。这辈子就算依旧拼不过二皇子，他们最少也要保全一家。这个寨子，算是一条后路。这么隐蔽的地方，只要准备妥当，窝上个几年时间是稳稳当当的�?/p>
“蛋蛋哥，有事找师傅吗�?rdquo;稍大一点的道童发现林淡的身影，赶紧招呼�?/p>
小一点的干脆走过去抱住了林淡的大腿：“蛋蛋哥～”
林淡摸了摸两个小道童的脑袋，掏出两个芦苇叶卷成的小包�?ldquo;拿去吃�?rdquo;里面是他试着做的蜜糖糕。味道对他来说太甜了，加一点莲子应该会更好吃�?/p>
余道长看着两个小徒弟，头碰头地开始吃东西，酸溜溜地对林淡道：“你怎么到哪儿都能做好吃的？要不是知道你是大家公子，还以为你是个开食肆的�?rdquo;明明在小庄上的时候，两个徒弟还是很乖的，为什么到了寨子里，徒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拐跑了呢？其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对林淡的态度也随意了很多�?/p>
“我是个开食肆的没错啊�?rdquo;人生在世，少不了衣食住行。布庄生意大多把控在几家人手里，外行想要介入，什么时候被坑死的都不知道。住和行，成本太高。只有食，门槛低，他也算是有点天分。再加上民以食为天，吃到好吃的，有时候人的心里都会高兴�?/p>
余道长想到林淡在京城开的卤味摊，顿时一点脾气都没有。一个名门公子，手底下有些产业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会自己经营的少之又少，其中能够经营得好的，那就更少。而且人家涉足的都是丝绸布匹、银楼之类的生意，卤味摊？他只能说这位林大公子太有想法�?/p>
“算了，不和你争这个�?rdquo;余道长摆了摆手，“找贫道什么事�?rdquo;
林淡嘿嘿一笑：“要麻烦余道长劝导一下那些百姓�?rdquo;
他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无人可用。应道长每天给人治病，就忙得团团转。余道长这边担心两个道童体弱，被过上病气，这山林间也不敢放两个小孩儿自己乱走，只能跟着�?/p>
除此之外，他身边还有一�?hellip;…暖手捂。不，他就算再忙，也不能让暖手捂帮忙；不对，暖手捂是一只兔子，根本就帮不上忙，他还得花时间每天给它梳毛�?/p>
那些盗匪已经伏诛，被解救出来的百姓中，其实已经没有原本属于这个村寨的百姓了。现在的这些人都是盗匪们劫掠而来。青壮被驱赶去种地，已经算是待遇最好的了。年�ji��o的女子、少年，甚至是一些幼童，是最惨的�?/p>
也不知道这群盗匪是什么来路，竟然穷凶极恶至此。其实一般的盗匪多半是求财，杀人其实他们自己也怕。毕竟官府对待抢劫和杀人，完全是两种力度�?/p>
说了人口关乎政绩，直接和升迁挂钩。过路的商人付点买路钱也就是了，反正商人钱多，开销一点也没什么，普通老百姓没什么油水，盗匪等闲不会看得上眼。但是杀人，就是减少人口。在外行商的多半是男人，关乎一个家庭的生死存亡，死一个男人几乎差不多等于绝人家一户，等于和地方官员的仕途过不去，必须弄死！
当然，真正能够清除当地匪患的地方官还是少数。虽然各地几乎多少都有些驻军，名义上多半也是归地方官管辖；但是文武向来不对付，调不调得动是一个问题，就算调动了军队，能不能奈何得了这些盗匪又是另外一个问题�?/p>
譬如林大伯，正五品的同知，手下还有个放置兵器的仓库，然而他能掌管的武装力量是多少呢？也就是汶城内的衙役，甚至还得算上一些平时巡街的�?/p>
这些人就算是发现了匪寨，过去也不叫剿匪，那叫送菜�?/p>
这不代表地方官就没办法对付盗匪了。他们还有一招叫悬赏。悬赏基本就是挂匪首，出钱的一般都是地方豪绅，官府就是牵个头。民间不乏默认武装力量，譬如护院、镖师之流�?/p>
但是当盗匪的规模大到一定程度，地方官也没辙了。在林淡的上辈子，林大伯就是死于水匪攻击官府。当然，死了官员之后，性质就完全改变�?/p>
官员代表的朝廷，杀死朝廷任命的官员，就表示对朝廷的不认可。这就不叫盗匪，而是叫造反�?/p>
一旦发生造反，那朝廷必然是会派遣军队剿灭的。所以一般的匪寨，若是想在一个地方长远发展，首要做到的就是不和当地官员起冲突，甚至会对官府上下打点；再有就是尽量别弄出人命，万一碰到个要紧身份的，谁都不好做事；另外就是暗地里帮官员做点他们不方便做的事情�?/p>
显然，这一套在这个寨子里没有执行。根据几个种田的汉子所说，寨子里几乎每隔三五天都会往外扔出一两个死人；然后每个月都会有新的人进来�?/p>
林淡忙活了好几天，这些人才相信自己获救了，表现出的各种反应，让他有些触动，忍不住写了好多信给胡澈。不过这地方不方便，暂时没法送出去�?/p>
此时不仅在京城的胡澈不知道林淡的去向，就连林家人也不知道大孙子去哪儿了�?/p>
在汶城的林大伯，这会儿已经被家里的悍妻抽了好几顿。林萦都有些看不过去。不过他不敢劝他娘，上次他劝了，然后就被揍了�?/p>
“小虫你就这么看着你爹惨遭毒手�?rdquo;林大伯指责小儿子不仗义�?/p>
林萦无奈道：“你一个人躺平了，我还能照顾你。要是我们两个都躺平了，谁来照顾我们？家里的下人都听娘的……”
林大伯听了，不由得悲上心来，恨不得和小儿子抱头痛哭：“你说你娘怎么就那么狠的心？一夜夫妻百夜恩，她怎么就下得了手？”
林大伯娘刚好推门进来，看到自家岁数越大越不着调的相公，冷笑一声：“不就是屁股上抽了两下？少在那儿装死，京城送了信过来，你要不要看？”她教训的是相公儿子，又不是仇人，难道还真的能把人给抽坏了�?/p>
再说林大伯每天还得办公，那一屋子的下属，他若是失态，肯定没面子。她藤条早就抽出经验来了，下手很有分寸�?/p>
“要看�?rdquo;林大伯立刻翻身坐起，一点都看不出被藤条抽的痕迹�?/p>
林萦觉得自己被老爹给骗了！不过他人小言微，不敢吱声�?/p>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说了林老二老三，最近在书院讲课，造福学子是件好事，让他看看要不要在汶城也比照着办。又说了些家人身体安康无需挂念，让他们注意身体之类的话�?/p>
这样光明正大送出来的信，有小半的可能会被别人过一遍，信上的内容一点出格的都没有�?/p>
林大伯看了之后，问小儿子�?ldquo;要不爹休沐的时候，去给你们私塾讲课�?rdquo;
林萦为难道：“不要了吧？爹休沐的时候，私塾也休沐，若是爹您来私塾讲课，那我不就没休沐的时候了吗？”
林大伯不知道，在他收到信的时候，京城的气象已经慢慢开始变了�?/p>
现在休沐时去宿舍�cha��，已经成为了一些文官的流行新风向�?/p>
二皇子得知消息的时候，直接就摔了一柄玉如意�?ldquo;林老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 蛋大娘（�?omega;⊙）：很多事情都是练出来的�?/p>
蛋蛋（⊙o⊙）：举个栗子�?/p>
蛋大娘（�?omega;⊙）：像是家法�?/p>
蛋蛋（￣△￣；）：怎么练？
蛋大娘（�?omega;⊙）：主要是孩子他爹配合，时不时弄点事情出来找抽�?/p>
蛋大爹／（ㄒｏㄒ）／～～�?hellip;…不，夫人，这是误会！
�?1�?组队刷声�?/p>
声望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确实存在，而且对人们的影响非常大�?/p>
哪怕是普通人，名声好的和名声差的，出门办事的待遇都能两极化�?/p>
对于官员来说，声望这个东西，几乎直接和政绩能够挂钩。如果有一个地方官离任的时候，能够做到让当地的百姓夹道相送，虽然不能直接和升迁直接联系上，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哪怕是平调，其中可操作的余地也极大。富庶地方的县令和贫困地方的县令，官阶一样，但是待遇什么的能一样吗�?/p>
但是声望这个东西是那么好刷的吗？一点都不好刷！
林淡从普通的学子入手，刷到手的声望，别说是让同样未曾踏入仕途的学子们眼红，就是官场上也有不少家族巴巴地看着。所以后面才有人跟风经营宿舍。结果也证明了声望这个东西实在不好搞定，哪怕有了前人指出了明确的路子，他们照做还是一�?hellip;…赔钱�?/p>
然后他们赔钱的事情也没捂紧，于是又给林淡刷了一笔声望。想啊，林大郎虽说是大家公子，但是明白人都知道一个还未成家立业的十几岁少年，能够有多少家当？人家赔了这么多钱（？），也坚持尽力让那么多寒门学子们过上舒坦日子，那得是多好多有心的人啊！再说人家办这事的时候，身上还重伤未愈呢�?/p>
害得林淡重伤的罪魁祸首，又被提溜出来扒了一遍之外；这些零零总总地加起来，难道还会有人说林淡的坏话？还会有人敢说林淡的坏话�?/p>
能够教出林淡这样一个人的林家，难道会是什么贪官恶吏？
当然仅止于此的话，有一句话叫人走茶凉。林淡这次跟着林大伯去任上，最起码三年回不来，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淡下来。但是林老狐狸不愧是林老狐狸，直接就从孙子手上接了盘子，让两个儿子跟着刷名声去了�?/p>
没错，一个同进士一个进士，又从未放弃过功课的两个在朝官员，给这些最多是举子的学子们讲讲课，那根本一点都算不上什么事情，但是也得有人肯放弃自己的休沐去做啊！
难道官员自身的关系不需要巩固了吗？平时那么忙碌，休沐的时候不需要陪陪自己的家人，不需要指点一下自己的子女吗？
好吧，人老林家还真的一点都不耽误�?/p>
陪伴子女什么的，人家把子女带着一起上课，丁点大的娃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不过个个都很规矩，除了饭量大了一�?hellip;…
人际交往什么的，没看到人家把同僚都给拉了来讲课吗？能被带着刷声望的好事，哪里找？根本就是哭着喊着都要求着一起组队玩耍啊！明明得到最大好处的，还是老林�?hellip;…
这件事情看得明白的人极多，但是他们能做到像林家这种地步吗？做不到�?/p>
如今整个林家的声望都在直线往上，和林家同阵营的自然能够沾到一点光，和林家过不去的，那日子就甭提了�?/p>
林家是好人，好人不会做坏事，好人说的话一定是对的，好人才不会搬弄是非，和好人作对的一定都是坏人。不管是老百姓还是学子们，他们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粗暴。所以虽然现在还没扒到二皇子身上，二皇子觉得这一点也没法被人扒出来，但是二皇子的心情受到影响是一定的�?/p>
让二皇子如此生气的，主要还是京城里开始有一种趋势，将和林淡同一辈的放在一起对比一番。虽然皇子们比林淡要大上好几岁，却也是在一个辈分里面，二皇子身为皇后嫡出，自然首当其冲�?/p>
人们一对比之后，突然就发现，这位看着满身锦绣的二皇子，竟然说不出做过什么事情。这可就耐人寻味了�?/p>
尤其对于朝官来讲，确实二皇子受命做过一些事情，然而那些事情是他自己完成的，还是他手下完成的？不管如何，这些任务完成得只能说是不好不坏。这就有点不符合一个被看好的皇子的样子了。既然当个皇子都不那么合格，那怎么能成为储君呢�?/p>
以上就是京城官员圈子中的舆论走向，连带的在学子圈中也传播开来；可以预见若是不做干涉，民间出现类似的言论恐怕也不远了。到时候他一个声名有损的皇子……
然而这传言还真不好干涉，涉及面太广了，还全都是掌握了权柄和口舌的官员和学子。他要是干涉下去，一个不好就是雪上加霜�?/p>
刷声望这件事情，几乎每个人都在做。然而像二皇子这样没什么实干，就这么刷上来的，也就是没人敢针对他，否则一戳就破�?/p>
林和诚这些天被压着读书，要不是新婚燕尔，他恐怕早就要造反了。这会儿好不容易听到振奋的消息，整个人都开始亢奋，一拍桌子道�?ldquo;你们计划了那么久，早就该这么干了！这回二皇子可不就是个被捅破了的猪尿泡，被戳破了不说，还一身腥，哈哈！”
“也读了一些书了，怎么说话还如此不雅！”林三伯皱眉给了幺弟一下，不过林七爷皮糙肉厚，根本就不痛不痒�?/p>
林祖父摸着胡子，道�?ldquo;官场上走一步看十步，没有周详的准备，很容易就会被敌人翻盘。咱们对付得可不是一般人�?rdquo;既然出手了，就要对准了敌人的软肋往死里整�?/p>
当然，他的话说得是正经，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要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毕竟身为朝臣要对付一个很有可能成为储君的皇子，说得严重一点那就是大逆不道。要不是除了这条路他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那他绝不会压上整个林家去赌这一把�?/p>
既然哪怕他们忠君，等待他们的未来也不过是一门覆灭，那么无论他们现在做什么，结局总不会再差�?/p>
“对了，道门给咱们递了个信，说是蛋蛋在吴州接手了一个寨子，让咱们别担心�?rdquo;林祖父有些感慨。他们在丹药一事上，说实在的也没给道门什么具体帮助；但是道门给他们家的恩惠，却有些源源不断的意思。他觉得有些愧受了�?/p>
林和诚不解：“给蛋蛋一个寨子做什么？难道蛋蛋还能占个山头当山大王�?rdquo;
“又说浑话�?rdquo;林三伯再度扇了幺弟一下，解释道，“这是道门给咱们家准备的后路啊�?rdquo;
他们家的敌人是皇子，甚至说直白一点，还包括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吏部尚书看上去也是一个权�chu��，然而对付天家，究竟能有多少的底气呢�?/p>
哪怕准备得再周详，面对绝对的权势，他们林家能够做的，不过是尽可能保全罢了�?/p>
吴州距离京城极远，说一句天高皇帝远也不为过。道门给找的寨子，必然各方面条件还是不错的，就是现在这幅担子全都压在了林淡手上，让他们这些做长辈们的，觉得有些过意不去�?/p>
林家这边还能得到一星半点林淡的消息，胡澈那里是半点消息也没了，整个人都有些……不好�?/p>
胡高旻还沉得住气，胡钧已经忍不住了，悄悄问老爹�?ldquo;爹啊，你也不管管阿妮�?rdquo;
“有什么好多管的，准备娶媳妇的人了，自己该把握住分寸�?rdquo;胡高旻拿着一个小水壶给一株春兰浇水�?/p>
胡钧手上没什么东西，干脆也蹲在院子里，拿了个勺子跟着浇：“可是阿妮越来�?hellip;…”
“没媳妇管的就这样。你没成亲的时候，不也跟个撒欢的野狗似的，成天拿着刀剑，装什么大侠，还要去惩凶除恶，结果刚上马就被摔了下来，还好意思说你弟�?rdquo;小儿子也没怎么样，不就是积极开茶摊，开茶馆饭庄么？林家大郎的消息突然间就没了，他小子想凭着自己把认准的未来媳妇给找出来，也在情理之中。反正开这些摊子铺子的也赚钱，他也就懒得管了�?/p>
胡钧整张脸都涨红了，怒浇花：“说的爹好像就没过那时候似的？信不信我去问娘？”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他这幅样子逆推到老爹头上，那也一样成立！
胡高旻拿眼角瞅他，继续慢悠悠浇花，冷哼：“你去啊。你娘嫁过门的时候，老爹就已经很稳重了。不像你，到现在还偷偷写什么侠客话本�?rdquo;
这日子没法过了！胡钧暴怒，直接拿起水桶冲花�?ldquo;你猜，奶奶有买有跟娘说过你十几岁的时候？”
胡高旻低头沉思，这个还真不好说。他是家中的三子，爹娘跟着长兄在屏州过。他家夫人和自家爹娘接触不多，但是也有那么几�?hellip;…
就在胡高旻冥思苦想的时候，当家夫人笑眯眯地走了进来，笑眯眯地问�?ldquo;夫君，小蛙，你们在做什么呀�?rdquo;
胡小蛙浑身一抖，低头一看已经变成落汤鸡的兰花，蛙躯狂震�?ldquo;�?hellip;…”
“嗯？”
“都是爹干的！”胡小蛙也是有过侠客梦想的人，腿脚比老爹利索得多，立刻站起来一溜烟跑了�?/p>
剩下被儿子卖父求荣的胡高旻，成熟稳重地看着自家媳妇�?ldquo;区区一盆兰花，无需介怀�?rdquo;
“嗯，不介怀�?rdquo;胡夫人很好说话，依旧笑眯眯的�?ldquo;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我种什么都种不活，多谢相公给我解惑�?rdquo;
难道不是夫人你自带种啥啥死天赋吗？胡高旻低头看了看蔫吧的兰花，抬头严肃道�?ldquo;为夫今天去和阿妮一起睡，跟他谈心�?rdquo;反正他不睡书房！
胡阿妮后脚跟着走进来，刚好听到他爹的话，嫌弃道�?ldquo;我才不要和爹一起睡，我是有媳妇的人�?rdquo;
“找到人了�?rdquo;
“嗯，找到了！”根据种种迹象表明，他媳妇儿很可能被抢去当压寨相公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绯闻媳妇
胡扯�?｀д′）：为什么蛋蛋的事情都不告诉我？
前国师（�?omega;⊙）：凭什么要告诉你？
胡扯�?/ω�?）：凭我是蛋蛋的男票�?/p>
前国师（�?omega;⊙）：男票神马男票，定亲了吗�?/p>
胡扯（╯﹏╰）：木有�?/p>
前国师（�?omega;⊙）：所以你最多只是蛋蛋的绯闻男票，绯闻多不可信�?/p>
胡扯：ヽ（≧□≦）ノ
�?2�?根据�?/p>
没人能够想到，胡澈竟然能够找到林淡的下落�?/p>
寨子非常偏僻，山里面连一条正经的路都没有。但是只要有人，就会有活动的痕迹。山寨内那么多的人，每年光是销赃和采买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若真的全是小路，光靠着人力背进来，那肯定不成�?/p>
因为林淡在汶城要一住三年，胡澈自己人不能过去，就对周边进行了大量的布置。他还把权限给了林淡。那些天林淡天天在茶摊上坐着，可不光是喝茶吃饭。包括汶城在内的周边地区，他都进行了一定的安排；但是他完全没想到这些安排会把自己给绕进去�?/p>
胡澈分析线索的能力，是连胡高旻都要点头的，若不是小儿子年纪还小一点，还得�jian��学业，他简直恨不得把胡阿妮拿来给自己打下手。他不是没这么要求过，然而被胡阿妮毫不留地拒绝了�?/p>
“我现在一个茶摊，都还没有打理清楚，再接手其它的事情，未免有些揠苗助长�?rdquo;胡澈回答地很理智。情报搜集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要剔除大多数无用甚至会误导的信息，归纳整理出这些信息中隐藏的内容，甚至于通过这些信息，来将事态把控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p>
那么多杂乱的事情，光靠着胡澈一个人做，肯定是不行的，哪怕他在这方面有着再高的天分也一样。他现在不仅需要大量的人手，而且还需要有用的可靠的人手�?/p>
掌握大量信息的甜头，他刚刚尝到一点味道，足够喂养起他的野心。别的不说，屏州的庄子已经入手，因为及时发现了一户急着用钱的人家，庄子入手的价格比起实际来，要便宜了足足三成。他现在手头的钱不多，还问他娘借了一点；不过按照他现在名下产业的赚钱能力，要把这些钱还掉，只需要一两个月�?/p>
虽然他知道他娘不会管他要这个钱，可是他都是准备娶媳妇的人了，既然已经从家里拿到了立业的根本，就不能事事靠着家里。想想林淡已经给公中赚钱了，他都还得靠着他娘的私房贴补�?/p>
就是谈声望，他现在也远远不及林淡。哪怕他在考场上压了林淡一头，在别人看来，也是赚了林淡重伤未愈的便宜；在宿舍那边的努力，也是林淡对同窗的照拂。虽然他也算是得到了不少好处，但没有一样是足够能和林淡相提并论的�?/p>
他只有三年时间，三年后他得成为能够配得上林淡的好男儿，好阿妮�?/p>
胡高旻听着小儿子的话，忍不住嘴角就有些抽抽，问�?ldquo;现在那么多茶摊，你还不满足？难道是想把茶摊开遍大商？”之前儿子开设茶摊的速度，已经够惊人的了；但是他没想到，越到后面，茶摊开起来的速度越快。如今整个吴州就有不下二十家茶摊�?/p>
“这不是当然的吗？”胡澈奇怪地看了一眼他爹，当然他的野心不止于此。市井消息虽然也能带来好处，但是大多只适用于赚钱，对于大局的把控，还需要往上层渗透。这方面现在还只停留在规划，他还没想到合适的方法，关键还是人手不够�?/p>
“对了，爹，我想去一趟吴州�?rdquo;
“找林大郎�?rdquo;
“嗯�?rdquo;找蛋蛋。林家一点动静都没有，林淡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他怎么能放任自家媳妇在一个寨子里呢？而且他们分开至今，一眨眼就好几个月过去了，他想得厉害�?/p>
胡高旻看看小儿子，只能点头：“去吧，带上萧护院，他以前走南闯北，行走经验足，凡是多听他的。路上注意安全，记得递信回来�?rdquo;或者该让别人注意安全？
其实他并不高兴小儿子千里追夫，但是家里的院墙哪里关得住？干脆还是让他带上经验丰富的人手，来得放心一些�?/p>
胡澈咧嘴一笑：“谢谢爹，那我这就去准备！”
林淡完全不知道，他家老大哥要从京城大老远地赶来吴州。他现在忙得连走路都恨不得用跑的�?/p>
以前他身边多少有个小厮长随的跟着，些许小事完全不用自己亲自动手。现在他几乎样样都得亲力亲为�?/p>
在这样的忙碌下，他完全没心思安慰那些刚被解救出来的老百姓，反倒直接表示：“我救你们不是义务�?rdquo;
这话一出，不仅一些刚刚见天日的老百姓�cha��意外的表情，就连应道长也有些诧异。只有暖手捂不为所动，淡定地把一片片鲜嫩的蔬菜消灭在嘴巴里�?/p>
“我会安排你们回家返乡，不过前提是你们得先把救命钱先给付了。看你们身无长物，我也不为难你们，明天我会把具体什么工作折算多少钱，列一张单子贴在宅子门口，你们中有识字的吗�?rdquo;
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中年人举高了手，道�?ldquo;有。小人识字�?rdquo;
林淡看了一眼那个看起来完全像是老农的汉子，问道�?ldquo;行，那你的第一个工作，就是把所有人的姓名籍贯年龄和身价银统计出来，之后再给寨子里的人每天统计一下完成的工作和耗费的钱粮�?rdquo;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应道�?ldquo;是�?rdquo;
“有没有人会算账的？一会儿随我去清点一下库房，以后就打理库房�?rdquo;
“有没有人会裁衣的？一会儿去库房领了料子，尽快给每人做一身衣裳�?rdquo;
“有没有人会下灶的�?rdquo;
“有没有人会修葺屋子的�?rdquo;
“有没有会做木工的�?rdquo;
其实现在距离盗匪伏诛，已经过了好几天。应道长忙着给伤员救治，余道长忙着忽悠小道童（？），暖手捂忙着吃草养肥膘换毛；所有人都知道林淡忙得脚不沾地，但是没人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p>
现在应道长看林淡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那些被劫掠至匪寨的老百姓，脸上的麻木竟然也渐渐减少，不由得感到有些叹服�?/p>
遭逢这样的劫难，能够活下来的人，其实多半心有执念，也可以说是舍不得死。但是很多人若是就这样，把他们送回到城镇中，很多人其实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像普通人一样过下去了�?/p>
对于一些中年人来说，可能还好。但是多半他们的妻子儿女受辱，或者家人离散，心里的磨难也不小。对于那些受辱的少年少女来说，他们若是归家，不仅名节受损，将来也不可能如同普通的少年少女一般嫁娶�?/p>
如今他们其实还没缓过神来……
应道长看着寨子里的人纷纷忙碌起来，其实多半人脸上还是一片麻木，他甚至怀疑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总归是个开始，不由得叹服道�?ldquo;林大郎真是好手段�?rdquo;
余道长也跟着点头�?ldquo;盛名之下无虚士，林大郎竟然自绝仕途，可惜了�?rdquo;
应道长对此倒是不以为意�?ldquo;我等方外之人，无需对这些过多看重。林大郎这样的人物，哪怕是在民间，能够做到的事情，也未必会比高居庙堂做得少�?rdquo;
他好歹当了那么多年国师，虽然手上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对官场的那些事情门清。虽然管制越大权利越大，但是受到的辖制也越多，各方面都讲究一个制衡，哪怕是做点小事，都要谨慎再谨慎；很多时候反倒不如在民间便利�?/p>
更何况，林淡这样的出身，就算身上没有一官半职，难道就会没有权势了吗�?/p>
不提林家的一门进士，就是林淡的那些个同窗，哪一个是简单的人物�?/p>
宁明算是其中最低调的一个，出身也最低。但是他在宿舍和对寒门学子的帮助上，功劳一点都不小。如今在学子群体中，也是颇有名声的人物。他做事细心严谨，俨然是个做实事的官员的好苗子�?/p>
官场上虽然要各种经营，但是最受欢迎的还是这一类踏实肯干的。可以预见，等到宁明踏入官场，无论朝哪个方向发展，都会受人欢迎�?/p>
蔡家豪绅，为人精明又大气，在钱财方面毫不吝啬，关键是学问方面也足够扎实，若是好好运作一番，不难带着蔡家完成从商贾到官宦的转变�?/p>
段子旻在为人处世方面，要比其他人差上一筹；但是最近也开始逐渐稳重起来。若是将来能够稳扎稳打，他倒是可以带着段家更进一步�?/p>
甄慢就更加可怕，凭借着甄家和蔡国公府，这位真正的贵公子，将来定然又是一个手握大权的权贵�?/p>
胡澈就不用说了。早在林淡受伤之前，他就是个才名能够和林淡比肩的才子，如今更是考中了案首；而且他不仅在才学上足够优秀，在武学上也是成就非凡，小小年纪已经能够在二流高手中排一排名号了；而且他弄的那些个茶摊货郎之类的，哪里能够瞒得过道门的眼睛�?/p>
比起其他几个人来更可怕的是，胡澈现在不过十六岁；一旦将来他成长起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连应道长都觉得不好说�?/p>
他忍不住又看了看同样十六岁的林淡，不禁自问：“贫道十六岁的时候，到底在干什么？”
余道长在边上听到，也有些自省。其实他现在能够被称为名士，在各方面都颇有建树，已经算得上是惊才绝艳，哪怕身为方外之人，他自问也比得过绝大多数凡俗之人，能够被他放在�jian��的人并不多�?/p>
而且他也算得上是少年成名的人物，可是他当时的名望能和现在的林淡相比么�?/p>
不能。少年成名，其实多半是因为自身的才学，而不是因为做了多少惠及他人的实事�?/p>
在这一点上，自古以来都差不多。应道长如此，余道长也是如此�?/p>
但是林淡却不一样�?/p>
作为视线焦点的林淡，却完全没注意到两个人的视线。看似能用的人手已经有了，但是距离他当甩手掌柜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每一样事情都需要他盯着，还有大部分伤势没有痊愈的人需要安排人细心照顾�?/p>
而且这么一来，这些人的吃住可不能像之前那样，连个通铺都没有，直接就睡在肮脏污秽还有各种虫子的破棚子里�?/p>
盗匪的小喽啰们住的倒是通铺，但是也臭得厉害。林淡的鼻子较常人来得灵敏，在寨中这么多天，简直就是对他的折磨�?/p>
他花了十天时间，极度不讲道理地命令，无论男女，把头发全给剃了，身上全都搓洗干净，衣服被褥奢侈地放开水里煮过一回，原本用来替代铺盖的柴草，更是搬出来一把火全部烧光，整个宅子全部洒扫干净，有积水坑洼的地方全部填平，房子该修葺的地方修葺，该改动的地方改动，最后还用吏部尚书府的标准仔细检查，什么虫蛀老鼠洞，一个都不许有！
这么一来，寨子立刻就焕然一新。幸好人手足够，别看林淡一个少年，他的气场一点都不弱，管理起寨中的几百号人来，一点问题都没有�?/p>
只是这样一来，寨子中原本准备的一些材料，几乎已经消耗一空。石料木材他们尽可以在山中自行开采，他们这些人原本就算不会，但是在这匪寨中，也被逼得会了。另外还有原本属于逃民村寨的砖窑、陶窑和碳窑�?/p>
在林淡的安排下，一个月后，村寨已经完全没了匪寨的样子。大部分的伤员也渐渐恢复了健康，一些状态比较好的人，�jian��面也慢慢有了神采�?/p>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实话要完成整个村寨的改造，还不能荒废那么多的农田，其实工作量非常大。对大部分人来说，是一项很大的压力�?/p>
余道长一开始有些想不明白，就去问了林淡�?ldquo;现在寨中的人还需要多调理，如今做的事情有点太多了�?rdquo;
林淡正在安慰暖手捂。因为最初他没怎么注意，寨子里面各种虫子太多，让毛多肉厚的暖手捂传染上了虱子。尽管应道长亲自出手给暖手捂配了驱虫的药水，但还是架不住暖手捂被反复传染。最终林淡没办法，只能把暖手捂剃光了，关在房间里，等到寨子里�ji��o底消灭了虱子，才把暖手捂放出来�?/p>
然而这个时候的暖手捂，已经整只兔子都不好了，就连啃干草的�cha��都有一搭没一搭的；虽然偶尔会扒着窗口往外面看，但却表现得完全不想出门的样子�?/p>
林淡最近好不容易有了一丁点时间，抽空做了一些糕点犒劳自己，见余道长过来，就给他装了一些：“人生病了要调理，首先得好好休息。学生这也是没办法，人闲下来容易胡思乱想，只有让他们每天把精力都用光了，才能倒头就睡。至于做事的标准，其实学生有仔细计算过，再说有道长和应道长的看顾，应当出不了什么茬子�?rdquo;
他做事能这么有底气，除了上辈子当家主逼出来的之外，自然还和两位道长分不开。最起码有两位道长在，他无论提出多么不合理的命令和要求，都不用害怕万一有人不服，直接暴起把他给干掉�?/p>
他上辈子的身手都谈不上多好，这辈子就更加不用提了。他这些天忙得连重新捡起武功的时间都没有，倒是他没再惦记自己的伤腿，现在倒是能够行走如常，没再下意识觉得腿还没好全了�?/p>
余道长听林淡这么一说，顿时茅塞顿开�?ldquo;确实是这个道理�?rdquo;
“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rdquo;这还是他上辈子自己的心得体会。当初他被保护得太好，家门剧变虽然是逐步改变，但是他的爹还在，为他稳稳地撑起了一片天空。直到最后他爹也没了，他一方面得立刻撑起门楣，一方面在内心不断自责。只要一空下来，他就会被愧疚淹没，根本就睡不着；干脆把精力投入到各种事务方面去。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直接累倒在桌案上�?/p>
“虽是人之常情，却也不容易�?rdquo;更难的是能够把握住着个度，也能够按下不必要的同情去执行。很多时候，对于遭逢苦难的人们来说，他人的同情和怜悯，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林淡在做的事情，其实是在不断告诉他们，他们还能够做很多事情，能够很好地生活下去，哪怕只是靠着自己的双手，甚至于哪怕一辈子都在这个寨子�?hellip;…
林淡笑了笑没接口，反而问起来�?ldquo;说来得送一批人出山了�?rdquo;他也得给家里面报个平安�?/p>
一些家中尚有亲眷的人，开始想着要返乡。他们多半是家中的顶梁柱，家中没了他们可过不下日子。其中有一些是商人，能够被盗匪们看中了劫掠的，多半生意做得还不错；对于他们原先被盗匪们劫走的财货，他们只字未提。作为商人，他们最能够理解林淡让他们做工还债已经是非常厚道的做法，救命之恩哪怕让他们签卖身契也是在情理之中；什么发还被劫掠的财货之类的，他们根本不想都不会去想�?/p>
刚被救出来的那些天，他们的脑子确实还是懵的；然而伴随那么多天的修养，生锈麻木的脑子也能渐渐转动起来，开始想到家中的老小，纷纷提出能够回家交付欠下的救命钱�?/p>
对于这些人，林淡并没有为难，他知道肯定不会让所有人都留下来，也肯定跟会把人送出去，但是他却有些担心，寨子的位置会暴露。毕竟这是他作为整个林家的后手来经营的，隐蔽性方面肯定很重要�?/p>
在这方面，余道长有办法。过了几天准备妥当后，他就裁了一匹黑布，用黑布条蒙了人的眼睛，用一根绳子让这些人握着，首尾让他的两个道童牵好，他自己在旁看着以防万一，带着人就出去了�?/p>
林淡注意到余道长走的是和来时的另外一个方向�?/p>
应道长解释道�?ldquo;那里有条官道，不过太过偏僻，官兵不达，原先这个匪寨就经常在那里埋伏过往商旅�?rdquo;
林淡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可有暗道�?rdquo;要不是寨子中事情太多，他早就想探查一下周边。光是看匪寨仓库里的东西，他就敢肯定有可供马匹行走的路径�?/p>
“有三条道。等大郎空下来了，贫道带你去认一认�?rdquo;
山路比较难走，但是有余道长护持，哪怕蒙着眼睛，想要出山的人们也没有遭遇到危险，只是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才终于走到平地�?/p>
“好了，咱们就快到官道上了。此去诸位应该认得路了，同路的可结伴而行。大郎准备了些许盘缠，诸位可带在身边，若是有什么困难，尽可去汶城，向林同知求助�?rdquo;
那些人听余道长这么说，不禁心下松了口气，问道�?ldquo;敢问道长，不知大郎和林同知是何关系？”
余道长笑道：“这点倒是无需隐瞒，不过诸位知道了也不用多做声张。大郎是这位林同知的长公子。他之前所说的救命钱什么的，诸位不用放在心上。大郎并不差这点钱，当时也是事急从权，怕诸位容易想不开，才如此行事。只望你们将来能够好好过日子，大郎就没有不满足的了�?rdquo;
几个人一听不由得肃然起敬，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马蹄声�?/p>
余道长抬头一看，偏僻的官道上两人双骑正看过来，其中一人还是熟人�?/p>
胡澈坐在马匹上看到余道长压着一群蒙着眼睛的人下山，就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p>
萧护院见状却立刻跳到胡澈前方，紧张道�?ldquo;三郎小心强人�?rdquo;这老道看着就是高手，他今天难道就要交代在这里了�?/p>
胡澈勉强维持着表情，看着余道长：“道长多日未见，难道是落草了？”
余道长抹了一把脸，抬头望天：“此中缘故，一言难尽�?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前国师（～￣▽￣）～：小友受苦了�?/p>
暖手捂：Σ�?° �?°|||�?/p>
前国师（～￣▽￣）～：小友无毛，也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长出来？
暖手捂：∑（っ °Д °；）�?/p>
前国师（～￣▽￣）～：小友若是没法长出毛来，岂不是不能给蛋蛋暖手�?/p>
暖手捂：＿（：зゝ∠）＿
�?3�?一群外�?/p>
既然突然出现的老道不是强人，萧护院也就没有那么戒备了，不过他还是没有卸下心中的提防。毕竟这里虽说是官道，但是往来人烟稀少，加上他们这一行的目的明确，就是一个在这一带活跃的匪寨�?/p>
胡澈的布置虽然能够推�cha��，这个地方存在匪寨，但是对于匪寨的数量和具体位置还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目前锁定了一个大概的方向，一个货郎在附近村子里兜售货物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热情的猎户，据说祖上曾经和山里面一个逃命的村寨有过交易�?/p>
他们现在就是要去见那个猎户，以期得到更详实的信息，或者他们还需要一个对附近山林熟悉的向导�?/p>
江湖规矩，逢林莫入，并不仅仅指的是草木茂盛的地方容易遭受埋伏，也是指人烟稀少的山林中潜藏着各种不知名的危险�?/p>
萧护院在进入胡家当护院之前，是个经验十分丰富的镖师，一路上给胡澈讲解各种江湖规矩，让胡澈受益匪浅�?/p>
然而现在，他们却照着山林闯了进去�?/p>
两匹马驮着两个小道童，两个半大人用脚走路�?/p>
从这个地方进山，并没有太远，以三个人的脚程，到了快半夜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寨子的轮廓�?/p>
一轮圆月下，黑黢黢的山寨的轮廓和山岗的线条，隐隐叠加在一起�?/p>
突然有一人从草丛里跳出来�?ldquo;谁？”
萧护院一手按着刀柄，戒备着周围。草丛中显然不是只有一个人，周围最起码埋伏了五六人�?/p>
两个小道童在马上举着火把，不过火光照射的范围有限。要不是看清楚了其中两个孩子，他们这会儿绝对不只是跳出来询问这么简单�?/p>
寨子被盗匪经营日久，普通的兵刃应有尽有。哪怕他们这些人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先射上一波乱箭还是可以的�?/p>
余道长赶紧上前一步道�?ldquo;是贫道，自己人，不用担心�?rdquo;
那守夜的汉子这才松了一口气�?ldquo;原来是余道长。寨主已经等候多时，说是余道长返还时，厨下准备了热汤热食�?rdquo;
讲了清楚，汉子默默看着应道长一行离开，摸了摸额头，擦出一手的冷汗。他跳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多想，但在面对来人的一瞬间，还是有些腿软。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鲜明地知道，自己怕死，还不想死！他们全家人都还全乎，妻儿受辱是他这个当相公父亲的没用，等他赚够了一家的救命钱，他就带着妻儿返乡。生意不做了，寻个好山好水的地方，买上几亩良田耕种……
寨子里的食材并不缺，只不过吃得都比较糙。调料也不多�?/p>
之前寨子里的人都是吃大锅饭，还是加了补气溢血的药包，味道完全谈不上好�?/p>
余道长和应道长对厨艺一窍不通，只能指望林淡自己忙里偷闲的时候，做的那两三块的糕点解馋�?/p>
现在他们一看到还温在灶上的蒸笼，再一尝味道，就知道是林淡亲手做的�?/p>
荷叶包裹的糯米鸡，个头不大却皮薄馅儿多的菌菇肉包，配上一碗爽口的酸辣汤，一行人吃得……一点都不满足�?/p>
没别的，林淡准备的是三人份，还是一个大人两个小孩的三人份，根本就没想到实际吃的会变成了五个人，多出来的还是两个大肚汉�?/p>
胡澈放下碗：“晚间吃多了积食。劳烦道长安排萧护院歇息。我们家大郎在哪儿？”
余道长在心里面腹诽：你们家大郎在京城呢，来这山沟里找什么大郎？一路走过来要大半天时间，其实他对胡澈能找到这里来，心里面也是佩服的。没人比他更清楚，林淡自从被他带进山之后，就没再往外面递过消息�?/p>
一路上他在心里面顺了一遍，都没发现胡澈到底是怎么找到这儿的。难道他一个老江湖，竟然会输给一个连城门都不怎么出的菜鸟�?/p>
余道长表示不服，亲自给胡澈和萧护院安排了住处。匪寨是在村寨的基础上建立的，几个魁首的住处其实也相当奢华，后来林淡打理了一番，把那些恨不得把住处变成银楼的东西全都收起来，又全都洒扫干净，才有了那么点模样�?/p>
萧护院对住处表示很满意�?/p>
胡澈表示很不满意�?/p>
余道长在他开口前，就用话堵住他：“大郎这些天辛苦了，晚上得好好休息。今天已经睡晚了，三郎你还是不要再去搅扰�?rdquo;
胡澈愤然。但是他再怎么生气也没办法。寨中可不比小庄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对林淡的住处也一无所知，凭他的武功要在寨子里找个人是不难，但是他一点都不想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从京城一路过来不是不累，现在算是和林淡同处一地了，也确切地知道林淡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提起来的一颗心，终于能够放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得等见到林淡了才能放下�?/p>
这一觉，胡澈睡得还算不错。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第一次这么连日奔波，哪怕心里面还没足够稳当，也睡踏实了�?/p>
林淡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巧对上他睡意惺忪的眼睛，忍不住微微一笑：“醒了�?rdquo;
“蛋蛋�?rdquo;胡澈还有点如坠五里云雾，不用偏过头就能够看到跟在林淡身后的一�?hellip;…怪物？兔子？暖手捂？�?/p>
“暖手捂怎么变成这样了？�?rdquo;毛呢？那厚厚软软的毛呢？
林淡回头摸了摸依旧无精打采的暖手捂：“染了虱子，都给剃了�?rdquo;
“哦。反正天气热了，剃光了也凉快一些�?rdquo;胡澈知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把暖手捂放到脑后去了，直接从床上倾过身，把林淡牢牢抱住，“瘦了�?rdquo;
林淡翻了个白眼，抱着胡澈的肩头拍了拍�?ldquo;你才是瘦了。我明明比以前长肉了�?rdquo;他之前那个身体，要是再瘦的话，不就变成一把骨头了�?/p>
胡澈埋首在他怀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良久才道：“真好，你没事�?rdquo;悬着的心，到此终于全部放下�?/p>
既然没了心事，他也有�cha��开始撒娇了�?ldquo;蛋蛋，我饿～”
“早就做好了，就等你起来呢�?rdquo;不提上辈子的交情，就是这辈子两人在小庄上朝夕相处的半年多时间，他也足够了解胡澈的生活规律。今天竟然能睡到这个时候，显然是累坏了。从京城到吴州可不近�?/p>
林淡不知道出山的路，余道长倒是画了大致的图，但是图和实际走到山林里是不一样的。他只知道一个大概路上需要耗费的时间�?/p>
这会儿他问胡澈，胡澈直接就用洗漱的水，沾湿了手指，在桌上画了起来。不同于余道长只是一跟歪歪扭扭的线条，胡澈一边画一边会标注一下周围的东西，画着画着有些懊恼�?ldquo;晚上天黑，都没怎么看清楚�?rdquo;
“等有空了，澈哥带我走一趟吧�?rdquo;
“行�?rdquo;胡澈立刻点头�?ldquo;你现在很忙？”
“刚忙停。你要是早上几天过来的话，寨子里还一团乱，现在总算像个人住的地方了。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四处转转�?rdquo;
林淡现在当然没之前那么忙，但也绝对没清闲到能随便转悠的程度。他的转悠是有着明确目的的�?/p>
胡澈心塞地发现，林淡一直都在跟萧护院说话�?/p>
“这个寨子的布置已经很不错了，就是有些地方的围栏有些老化，需要替换。另外，用木头虽然方便，可到底不如砖石，若是大郎有足够的人力的话，不妨先把几处容易被野兽袭击的缺口给用砖石替换上�?rdquo;
不提匪寨，就是这个逃民的村寨在山中也已经经营了数代。山中不比平地，哪怕猛兽不多见，也要提防着蛇虫，对安全方面的建设从来没有放下过。不过他们的思想大概还是以隐蔽性和防御性为首要考虑，攻击性不足�?/p>
后来变成匪寨后，他们不去打别人就不错了。寨子在这么个地方，官兵进来都未必找得到，就连原本的围墙什么的，也没怎么打理，很多地方已经出现了缺口。林淡大致让人修复了一下，但是他在这方面可以输是一无所知，根本就无从下手�?/p>
余道长和应道长也差不了多少。余道长是闲云野鹤一样的人物，怎么在山林里活命，那比谁都明白，但是怎么建造一个村寨？应道长虽然学问不低，武功极高，又曾经�chu��为国师，但是他也不知道这些�?/p>
胡澈的水平和林淡差不多，谁让他只有一个侠客梦想的哥，没有一个守城武将的哥呢�?/p>
萧护院的水准，虽然也谈不上多好，但是比起现在寨子里的所有人来说，那还是明显要高出一截来的�?/p>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谁去开山凿石？
山中虽说建材应有尽有，但是要自己开采，也得费一番功夫。盗匪们曾经抓了人去石场开采，从来都是死人最多的地方。现在寨子中的青壮年虽然不少，但是身体都多少有些亏损，哪怕一些表面看着还行的，其实也已经外强中干。这些人是绝对没可能去采石的，除非林淡想要他们的命�?/p>
采石，从来都不是简�?hellip;…那么简单？�?/p>
林淡和胡澈对着一片石场，愁眉不展。应道长走过来拔剑，就对着石块随手两下，动作快到林淡根本就没看到剑影，原本地上巨大的石头，就变成了几块四方的石块�?/p>
应道长蹲下身，提着剑对着蠕动着三瓣嘴的暖手捂说道：“很简单的，小友要不要也试试？”
林淡嘴角抽了抽：暖手捂虽然个头大了点，但只是一只普通的兔子。最近好像胆子大了一点点，平时听到这样的动静，它早就躲远了，现在竟然还能顽强地站在原地没动，今天回去多喂一把草料吧�?/p>
胡澈觉得有点不对，摸了摸胖兔子：“暖手捂？”
暖手捂直接摔翻在地，后腿朝天蹬了两下�?/p>
作者有话要说： 暖手捂o（≧口≦）o：人类真的太坏了�?/p>
蛋蛋（⊙ω⊙）：我对你还是很好哒～
暖手捂（ノ？益？）ノ彡┻━┻：不，你们人类老是恐吓我一只兔子！
蛋蛋（⊙v⊙）：神马时候？
暖手捂o（一︿一+）o：你看着我的时候，就像看着一盘菜；阿妮看着我的时候，就像看着一张兔皮！
蛋蛋（⊙x⊙；）：那应道长看着你的时候呢�?/p>
暖手捂（〃＞皿＜）：他看着我就是在恐吓我了，好可怕！
�?4�?太子太傅
应道长说要教暖手捂拔剑砍石头神马的，当然是说着玩儿的�?/p>
不过应道长这样表示，也说明他不愿意直接收林淡和胡澈当弟子。他毕竟身份不一般，哪怕如今已经不当国师了，也照样执道门牛耳。作为他的弟子，对于林淡和胡澈这样的权�chu��子弟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p>
不过林淡和胡澈还是把弟子礼做足。具体表现为，应道长每天的伙食都是由林淡亲手准备的，应道长的一些庶务都是由胡扯打理的�?/p>
应道长和余道长身边还跟着两个道童伺候不一样，他虽然以前也到处跑过，到底在京城多年，身边也是仆佣成群。虽然离了这些人，他并不是不能生活，但到底有些不习惯，如今有事弟子服其劳，感觉整个人一瞬间就舒泰了�?/p>
然后，应道长就转过弯来�?/p>
他离了人的伺候，都如此不适应，那林淡和胡澈两个自小身边没离过人的官宦子弟，怎么不但能够自己适应，还能有闲心反过来照顾他呢？甚至连一句抱怨都没有过�?/p>
其实林淡是源于上辈子的经历。门庭败落之后，最初他的身边也没再有仆佣伺候；后来他就算是赚多了钱，也只是略请了几个仆妇，打理一些家务。林家那样的情况，不能做太多招人眼的事情，再说诸如自己打水洗漱之类的事情，也并没有多做不得�?/p>
至于胡澈则是在小庄上的时候，伺候林淡伺候出来的。虽然在庄上的时候，阿乐防他如防贼，但是就在这样的竞争之下，胡澈通常还是那个赢家。再说阿乐身上的事情多，并没办法一直在林淡跟前，就让他捡了便宜�?/p>
没错，对于胡澈来说，伺候林淡，能够有机会让林淡和自己�cha��相处，当然是他占到的便宜�?/p>
如今他伺候起应道长来，也不过就是顺手为之�?/p>
应道长对他们两个倒是也不吝赐教。胡澈本身的功夫底子就很好。他出生的时候体质太差，胡高旻寻了方子给他精心调理，等到能习武的年纪后，给他找的打基础的功法，也是以调理养生为主；等到后来胡澈在这方面看着还有点天分，才给他找了一些真正有杀伤力的武功来。这些武功多半也很正气。他从小到大，也没有多少和人真正交手的时候，虽然经验不足，但也没有什么暗伤之类�?/p>
现在学起来，让应道长也有些欣喜�?/p>
至于林淡，他算是彻底把武学捡起来了。他上辈子有基础，现在应道长教他的，比上辈子学的还要好。毕竟有过一次打基础的经历，现在重新开始，他一点焦躁都没有，按部就班稳扎稳打，让应道长也点头�?/p>
他们这边教学相长，就连陪同的萧护院，也跟着受益匪浅。哪怕他没有得到过专门指点的机会，但不过是在旁边听到两句，也足够他受用的了�?/p>
余道长倒是也想在边上旁听来着，但是他现在有任务在身，得去一趟汶城接个人过来�?/p>
他带着林淡从汶城过来花了七天多时间，然而这一回往返也就是七天�?/p>
高大俊朗的青年出现在寨子里的时候，眉头就是一皱，转眼看到林淡，又是眼露欣喜，快步走到跟前，拱手行礼：“大郎�?rdquo;
胡澈看到宫彭彭脸上的笑容，整张脸都拉长了，这人看到他家大郎，高兴个什么劲�?/p>
“宫兄�?rdquo;林淡看到宫彭彭也很高兴，“你这一回来，可是帮了我大忙了�?rdquo;
“但有差遣，敢不从命�?rdquo;对宫彭彭来说，林淡不仅将他带出了京城宫家那个泥沼，还将他的母�cha��排妥当，让他没了后顾之忧。而且说是在林大伯跟前护卫，其实也并没有多少事情。林淡一家都和气，林大伯夫妇把他当自己的子侄照顾着，但凡家里添置些什么，有林淡和林萦的份，必然也有他的一份，还因为他是习武之人，各方面都更考究一些。这些恩情让他一方面感到欣喜，一方面也觉得受之有愧。现在林淡用得着他，那是再好不过�?/p>
宫彭彭的到来，终于让寨子的布防有了具体的进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宫家到底是勋贵出身，宫彭彭虽然是个外室子，却因为天赋的原因，自小也是上过族学的，甚至还在战场上历练过一段时间�?/p>
他在这方面也确实有天分，一点点布置起来，就算是受限于材料，寨子也慢慢有了点边塞的雏形�?/p>
胡澈不服归不服，但是该学习的地方，他可一个都不会放过�?/p>
就在他们�cha��山里面的时候，整个京城发生了一件震动朝野的事情——吏部尚书林永长，被封为太子太傅，并且择日让四皇子拜师�?/p>
这代表了什么？哪怕四皇子还没有被封为太子，他也是如今距离太子之位最近的皇子！这是皇帝第一次正面表态，哪怕他以前再看好二皇子，也从未有任何书面或者口头的形式，承认过二皇子的地位�?/p>
众所周知，大商朝如今是没有太子的。在不久之前，最被看好的储君人选，无疑是二皇子；不提才干，二皇子从身份上来说，也确实是最符合文官意属的正统人选�?/p>
但是最近二皇子在文官群体中的风评有些差，光是差还不足以形容，在某些地方甚至称得上狼藉�?/p>
林祖父当初说二皇子的心性尚需磨砺，并不是随口说说，已经是称得上很客气的说法。他当初既然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并且直接对林炎下手，已经足以证明他的小肚鸡肠�?/p>
在某种意义上说，林祖父代表了文官的立场。他之前认为二皇子需要磨砺，但是内心还是站在正统的一方。如今二皇子和林祖父不对付，虽然没闹到明面上，但是二皇子这位被广大文官看好的皇子，也被扒了个底掉�?/p>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二皇子如今的手段，远没有十多年后那么成熟。他现在能够动用的资源，也非常有限。而且生为最被看好的储君人选，世人本来就对他的要求极高。如今他做下的种种事情被挖掘“传颂”开来，给二皇子造成的影响几乎是致命的�?/p>
谢思兴走进二皇子的书房内的时候，小心绕过满地狼藉的各种碎片，扶起一把椅子，随意坐下�?ldquo;二表哥何必和那些个小人计较？打杀个把下人，也值得拿出来大书特书，简直就是�cha��慌�?rdquo;
这种言论，也就是谢思兴这样的纨绔说得出来。内宅的阴私事虽然多，但是管家也严，一般下人犯错，除非是那种卖主求荣的，否则最多就是打一顿，找了人牙子来远远发卖，出人命还是比较少的�?/p>
会随意将下人的性命不当人命看的，大部分发生在那些暴发户的家里。可是二皇子不是暴发户，做下这种事情，在文官看来，那就是不仁�?/p>
一个不仁的人，如何能够当得好君主呢？古往今来，暴君是最不受欢迎的皇帝。他今天可以打杀几个下人；明天登基之后，是不是就可以随便打杀几个朝臣了？
谁都不希望活得朝不保夕。尽管谁都知道，下人和朝臣不一样；但是舆论还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向着不利于二皇子的方向发展。更何况，二皇子做下的事情，还不止是打杀几个下人那么简单。有些话不能在民间流传，但是官员内部却多少能够听到些风声�?/p>
书房里能砸的已经全都被砸了。二皇子想坐下，也只能和谢思兴一样：“说吧，来找我什么事�?rdquo;
谢思兴嗤笑一声：“没事就不能来找二表哥了？”他看二皇子的脸色难看，马上说道，“那边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发动？”
“你看着办吧�?rdquo;文官的嘴皮子能杀人，难道还能有刀剑锋利？江山从来不是别人给的，都是自己打下来的！
“知道了�?rdquo;谢思兴拍了拍衣襟站起来�?ldquo;本来还想请二表哥出去赏玩，不过看二表哥看来是没什么兴致，我就先走了�?rdquo;
三日后，四皇子正式拜师林长兴�?/p>
七日后，河州水匪暴乱，当地官府猝不及防，被十日连下三城；九日，二皇子自请剿灭反贼，率领三万大军前往河州；十一日反贼兵临州府；十五日，守军败亡，河州知府战死，家人未免受辱，尽皆自缢，天下哗然�?/p>
十六日，二皇子率领的大军抵达河州�?/p>
同日，前谢侯世子谢思兴，告发二皇子谋反，为河州反贼的幕后主使，证据确凿无误，朝野震动�?/p>
二皇子完全没想到被视为自己翻身仗的一战，竟然还没打响，就被他从小就看不起的表弟，在背后捅了刀子。这一刀，下手还特别狠�?/p>
谢思兴虽然没脑子，可是这没脑子也是看跟谁比。他上次已经被他的好二表哥卖了一回，世子的位子都没保住。其实他自己心里面也明白，皇帝是不太可能让他袭爵的。他爹实在太厉害，在军中的威望足够高，若是他再当上个谢侯，那皇帝好不容易收拢在手上的兵权，恐怕也要分出来一部分。再说，他其实并不愿意进军队�?/p>
当兵有什么好的？吃不好睡不好，连洗个澡都难，美食美人更谈不上。二皇子现在是想着给他讨回他该得的，可是等他登上了帝位，那想法肯定和他爹一个样。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他自己�?/p>
皇帝舅舅不是不让他袭爵么？当他稀罕似的。看看没他们谢侯府牵制，商家怎么扛住蔡国公府�?/p>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_╰）╭：爹死得早，娘是个女强人�?/p>
小谢o（︶︿︶）o：爹这边的亲戚管不着我，娘那边的亲戚不管我�?/p>
小谢（〃＞皿＜）：两边亲戚都想夺我爹留给我的家产�?/p>
小谢（╰_╯）#：一个两个全都把我当傻子�?/p>
小谢�?￣（エ）￣）：本宝宝不高兴了，弄死一个是一个，谁都别碍着我玩耍！
�?5�?哗变
河州之变，让天下人侧目�?/p>
二皇子在被揭发后，顺势哗变，迅速和河州反贼汇成一处，正式占领河州，并且挥军直上。速度之快，让一些觉得冤枉了二皇子的人，都无从反驳�?/p>
不过这些事情，和林淡关系不大。吴州距离河州最起码也有十几天的距离，中间隔了三个州，别说二皇子直接北上了，就是他往这边打过来，也不是几天内能够过来的�?/p>
毕竟别的地方的知府，没有河州那么的不堪一击�?/p>
河州鱼米之乡，如果说在吴州的官员是熬资历，那在河州的官员向来都是贴肥膘。些许水匪算什么大事，平日里只要孝敬给足了，山高皇帝远的，有什么事情抹不平？河州官场糜烂，早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p>
倒是有一件事情，和林淡有那么一点关系�?/p>
伴随着战事的展开，桐油开始热销�?/p>
吴州当地，曾经因为毒果害人，曾经把大量的油桐树给砍了。如今再要油桐籽，只能去相对人迹比较稀少的山岭地区。山村中的人相对平原地区来说，日子要过得苦一些，现在有官府出头向他们收购油桐籽，全都高兴家里多了点进项�?/p>
因为现存的油桐树全都比较荒僻，山民们进山也是在官府的牵头下，有组织地进发的。人口比油桐籽可要精�chu��得多，可不能为了一时，让人口有所损失。油桐树再要重新栽种起来，还需要时间。现在吴州自产的桐油，大概也仅够自己用的�?/p>
当然，就算是这样，也给府库省了一大笔支出。要知道，当初林大伯接手的同知的时候，前任在买油的支出上极大，往往还买不到油，这才最终造成了府库内兵器的损毁�?/p>
但是吴州好歹也是一个大州，光是兵器保养方面，一个同知掌管的府库内只占了极少一部分，占据大部分数量的还是驻军�?/p>
每年买油料的钱节约下来，以整个州来计算，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些钱拿来干什么都好啊�?/p>
但是这一切，在林淡看来却不是问题。他所在的山寨，周围随便找找就能找到不少油桐树。寨中有榨油的作坊，他本来已经准备了好些，打算把整个寨子都给刷上一遍桐油。没办法，山里面各种虫子实在太多，虽然现在有余道长准备的草药，但是哪有桐油方便�?/p>
现在事急从权，他暗搓搓地让宫彭彭带着人，将榨好的桐油全都送去给他大爹。顺便，宫彭彭短时间内，也用不着回来了。如今世道开始不太平，宫彭彭还是待在他爹身边比较好。至于他这里，山高林深的，敌人就算有本事摸过来，也未必能打下来。打来�cha��呢？库房里那些“没用”的金银，都已经差不多被他给搬空了啊！
盗匪抢劫的基本上都是商队，得到的货物各种各样都有。诸如布匹之类能用的，他全都让人给这�?ldquo;寨民”裁了衣服和被子之类的……
胡澈见他看着账本皱眉，凑过去问道�?ldquo;怎么有哪里不对吗�?rdquo;
林淡下意识往胡澈怀里靠了靠，指着几个数字道：“太少了�?rdquo;两人靠坐在床上温习功课的动作实在太习惯，他们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p>
唯一觉得有点不对的，只有暖手捂。原先它可以睡在踏板上，但是现在这个床没有踏板，有踏板，它现在这个体型睡着也挤，只能扒在床沿，叼着一根草，看着两个主人小声说话�?/p>
留下的被劫掠的百姓，是不存在“老人”的。当初应道长出手太果决，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他整理寨子里的财物的时候，东西不过是分门别类摆好。他倒是从几个匪首的住处，找到了几个私库，但是里面连个账本都没翻到。也不知道是他真的没找着，还是本来就没账本这样东西�?/p>
“库存里的货物，最晚的一批是在三个月前�?rdquo;那是一批布匹，布庄老板已经死了，活着的是一个布庄的伙计�?/p>
“销赃的地方没摸出来吗？”胡澈问了一句，随即就自问自答道�?ldquo;没事，哥帮你找出来�?rdquo;
寨子所在地的好处是足够隐蔽，坏处是进出不便。一个匪寨能发展到如此大的规模，一定会有销赃的渠道。胡澈不用看库房，光是看账本上的数字，就知道这个匪寨究竟嚣张到了什么程度�?/p>
单以州而论，吴州在整个大商，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是汶城很繁华，用商流如织来形容也不为过。每年往来汶城的商队，没有数万，也有数千�?/p>
距离山寨最近的那条官道，虽然相对偏僻，但是光是靠着这么一条官道，也足够养活一寨子的悍匪�?/p>
吴州的各种情报点，几乎可以说是林淡一手布置的。这些人搜集到的情报，除了会给胡澈一份外，也会同样给林淡一份。林淡能看出一些事情，但是在这方面的天赋，他还真就不如胡澈�?/p>
在余道长的帮助下，萧护院变装成了一个药农，背着一筐草药出山，过了两天带回了厚厚一沓情报�?/p>
几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坐下，中间是余道长画的汶城，包括周边的舆图�?/p>
余道长在舆图上，小心用朱笔勾出一个圈，又勾出一个圈，想了想再在另外一处也勾了个圈，然后就叹息着将笔放下�?/p>
林淡快速又添了两处地方�?/p>
最后胡澈把余道长画的三处地方给划掉一处，再新添了一个地方：“好了，可疑的地方就是这五个地方。匪寨肯定不会只在一个地方销赃，也不可能把全部的金银全都存在寨子里。我觉得他们肯定还会有后路�?rdquo;
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应道长点了点头�?ldquo;没错，寨中的盗匪就没有年龄超过四十岁的。他们肯定不会把到了年纪的盗匪全部杀光，非常大的可能性是，盗匪到了四十岁，寨子里的人就会安排他们回到城里，重新做个良民；一方面也是匪寨一个新的对外的渠道�?rdquo;顿了顿，他叹了口气说道，“也是怪贫道一时冲动，没有多做考虑，就把这些盗匪全给杀了�?rdquo;
这些天跟随应道长习武，胡澈和林淡都多少了解到这位师傅的本事，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砍石头什么的，宫彭彭也能做到，但是他砍了两块石头，手上的刀就报废了。应道长所用的剑，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再说剑的杀伤力远没有刀强�?/p>
宫彭彭的武学造诣，已经是个百年难逢的异数。应道长简直就已经达到了技近乎于道的境界�?/p>
武功高到这种程度，也确实不需要考虑太多。这些人该死，那就杀了，就是这么简单�?/p>
胡澈自信一笑：“先生无须挂怀，区区几个盗匪，可还难不倒学生�?rdquo;应道长不让他们拜师，他们就像在书院中一样称呼，说着他将几处圈出来的地方加以详细说明，最后指着他最后圈出来的地方道�?ldquo;最可疑的，还是这个钱庄�?rdquo;
“库中盘出来的钱是少了一些，但是一个钱�?hellip;…”应道长觉得不可思议�?/p>
林淡对胡澈倒是很自信：“我写封信回去，让我爹去查吧？”反正他大爹主管治安方面，盗匪横行，他也有责任。而且因为河州水匪的问题，虽然现在大家都知道，那是因为背后有个二皇子，普通的盗匪绝对没那么凶悍；但是知道归知道，不妨碍地方官们杯弓蛇影�?/p>
往年，地方官虽然能够从这些地头蛇手上，拿到不少孝敬。但是一旦自己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胁，那么钱财就可以抛诸脑后了。更何况是眼前这么个节骨眼上，河州水匪造反，其它地方就没有盗匪了吗？既然有盗匪为什么不及时剿灭，等着这些盗匪造反吗？
整个大商朝都陷入了积极剿匪的漩涡中。吴州当然也不例外�?/p>
事实上，林大伯为了这件事情正忙得焦头烂额。剿匪那么危险的事情，当然不可能只靠着他手下的几个衙役，主力还得靠驻军�?/p>
因为之前桐油的事情，给军队省下了很大一笔开支，吴州的守备对林和颂这个同知还是很客气的，一点都没有之前和知府王不见王的样子�?/p>
两人一碰头，立刻就确定了，匪一定要去剿。但是匪寨在哪儿，在城中有什么布置，却需要林和颂这边去查明。否则一旦走漏了消息，后果可大可小�?/p>
另外，守备这里还需要调拨军队，守卫州府各个衙门。这点倒还是相对比较容易的�?/p>
吴州的各个州府衙门，基本就集中在一个坊市，坊门一关，并不需要多少人就能守住。再说衙门内部的武装力量也有一些，短时间内足够自保�?/p>
这么做的目的，与其说是为了防止万一有盗匪�cha��府衙，倒还不如说是为了防止内贼往外递消息�?/p>
内贼，那肯定是有的。为了最大限度的防止消息泄露，对整个剿匪计划的商议，从头至尾只有知府、同知、守备三个人�?/p>
他们聚在一起商量事情，根本就没避着旁人；但是他们商量事情的时候，选了个湖心亭，周围别想要有什么人靠近。潜在水下也不可能，这湖虽然算不得什么烟波浩渺的大湖，但却是一个颇有点名声的泉眼中流泻而下的泉水形成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别说是藏个人，就是一条手指大的小鱼都藏不住。亭子周围还拉了轻纱�?/p>
本来这些轻纱是为了夏天遮阳用的，但是现在这�ji��o纱一拉，就连懂唇语的内贼也不知道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了�?/p>
吴州要有大动作！
谁都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动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动作�?/p>
一些做贼心虚的人，果断的已经收拾好细软投奔外乡的亲戚去了；心存�j��ng幸的，还假装不动声色，企图蒙混过关；另有一些做两手准备�?hellip;…
这些异动就算没被衙役捕快们看在眼里，也被胡澈手下的茶摊货郎们给记了个清楚�?/p>
就在所有人的观望中，吴州的大行动终于展开。汶城内一家大户被查抄，最后竟然抓到了一个官府通缉许久的独行大盗！
能够成功触发海捕文书副本的盗匪，一定是杀过人的。这个匪号金钩子的独行大盗，官方和民间加起来的悬赏银，在大商排行前三。哪怕他常年活跃在北方地区，属于南方的吴州也听到过金钩子的大名。这是一个真正杀人如麻的悍匪�?/p>
现在这位悍匪被乱箭射杀�?/p>
知府出面向老百姓们解释，之前府衙和军队联合，就是为了万无一失捉拿金钩子，不然这样的悍匪一旦逃脱，还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祸患�?/p>
几个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和金钩子毗邻而居的大商人，顿时就一头冷汗挂了下来。身为邻居，他们几乎都和这位“金老爷”一起喝过酒……
那可是金钩子�?hellip;…顿时之前官府的布置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老百姓们纷纷前往官府表示感激�?/p>
就在这时，被盯准的目标，遭到了雷霆打击�?/p>
由于消息准确，再加上猝不及防，守备军一打一个准，几乎没有走脱任何一个匪徒！
缴获的贼赃丰厚到让几个见多识广的官员们，都有些眼红。然而他们知道这些贼赃不能动，至少暂时不能动。在眼下这个时候，什么都比不上刷名声来得重要�?/p>
而论到刷名声，林同知最有发言权，而且这次所有的盗匪消息几乎都是他确认和提供的。不仅有匪寨的地点，还有盗匪藏匿的地点，甚至还包括了城内的销赃窝点。当了那么多年地方官，要说他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p>
可是盗匪们也不是傻瓜，给一点孝敬也就算了，不会把不该让人知道的信息也给透�cha��来。官员们最多就只知道一鳞半爪。凭着这些信息去抓人，别说剿灭�cha��，就是能不能抓到人都两说�?/p>
问题是，偏偏是这位来到吴州时日最短的林同知，提供了最详实的消�?hellip;…官员们脑子里转了一回，林同知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他们是想不明白；可是他们明白，这位林同知虽然和他们同在一地为官，人家毕竟是状元出身，又有个吏部尚书还兼太子太傅的爹，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马，根本就不存在挡他们路一说；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结个善缘，将来说不定就是一条出路�?/p>
众人想明白了，自然纷纷以林同知马首是瞻�?/p>
林同知也不客气：“剿匪所获，自然该上报朝廷。现在官路不通，应当响应朝中号令，将缴获的粮草辎重，运送到谢将军手上�?rdquo;
二皇子谋逆，平叛的重任直接交到了禁卫军统领谢飞的身上。谢飞是谢侯的弟弟，颇有乃兄之风�?/p>
当朝最能打的，一支是蔡国公府。不过蔡家所执掌的兵力，大部分都被牵制在边关�?/p>
另外一支就是谢侯家�?/p>
二皇子之所以直接挥军北上，其实也是被逼无奈。他原本坐下这些布置，还真不是为了造反，顶多就是以防万一。在他看来，下一任的帝王舍他其谁？四皇子不过一个奶娃娃，能不能长成还是个问题，哪里能够和他分庭抗礼�?/p>
再说，四皇子背后有蔡家，他身后不是还有谢家吗�?/p>
结果没想到他的谢表弟，竟然给他捅了那么狠的一刀�?/p>
好吧，这些先撇开不提。他提前发动本来就是因为钱粮不足，河州的府库虽然让他补充了一些，但是沿途还有损失。再加上他的动作必须快！
他带出来的这几万兵马，几乎就让京畿的守备为之一空。禁军虽然精锐，但是数量毕竟有限。蔡家的兵力远在边关，他必须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拿下京城。他在京中还留有后手，到时候会有人来给他开城门，等他到攻入京城，难道还需要等什么太子封号吗�?/p>
父皇也是老糊涂了，还是退位当个太上皇吧�?/p>
二皇子清楚自己的情况，京中那么多文臣武将，当然也能看明白二皇子的意图。在这种情况下，皇帝颁下旨意，号令各地驻军积极剿灭反贼，有钱出钱有力出力�?/p>
不过各地的驻军是不能轻易调动的。不然前脚刚刚走出家门，后脚老巢就被人端了，找谁说理去？所以，各地基本上都在拼命剿匪，只有距离叛军较近的几个州府，才死命抗击�?/p>
吴州的守备姓殷，他听着林同知的话，突然福至心灵，提议道�?ldquo;此去送到谢将军手上，路途遥远，不如某帅兵攻打叛军侧�?hellip;…”
那么大老远的送钱送粮，一定得要派军队去。而且平叛关系重大，为了万无一失，最好殷守备亲自跑一趟。那一样都要大老远地送过去，反正家里闹事的小贼全都给摁死了，他干嘛不多带点人，趁机捞点军功呢�?/p>
军队驻扎在内陆，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基本上生命安全有保障，坏处是没军功可捞难以升职�?/p>
平叛听着是危险，但是大头由谢将军扛着，他只在后面捡点零碎，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p>
殷守备的思想很好理解。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外面溜达一圈打打酱油，说不定还能捞上点外快�?/p>
吴州的知府和同知都表示支持。哪怕文武从来都看不对眼，但是殷守备出门就代表了吴州，他们全州的官员都能沾光。他们在家里面做着就能刷一把名声，何乐而不为呢�?/p>
于是，为了刷声望／平叛，整个吴州的官府再度全力运作起来�?/p>
天气微微变得不那么炎热的时候，一家桐油铺子在河州开了出来�?/p>
对于林淡的这个决定，胡澈想了一会儿就明白了�?/p>
余道长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直接在吴州卖桐油不好吗？何必大老远地卖去河州？”
吴州现在虽然也产桐油，可是那点产量说是能够自给自足，其实这还是针对的官府和军队。除此之外，百姓家就不用桐油了吗�?/p>
百姓家当然也是要用的。最起码在数年内，桐油在吴州绝对不愁卖�?/p>
河州路途遥远，一路上光是运输的花费就不是个小数目�?/p>
林淡笑眯眯道�?ldquo;当然是因为在河州，桐油能卖出更高的价格啊�?rdquo;在商言商，光是这一点利益驱动，就足够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来�?/p>
河州比吴州富庶不止一点点。而且河州河网密布，代表着水汽也同样充足。除了防止家具腐烂虫蛀之外，桐油的另外一个占大头的去处，是在河网上往来的大小船只。为了防水，这些制作船只的木料，甚至需要在桐油里浸泡，消耗的桐油数量绝对不是小数目�?/p>
“现在河州只是看着危险。二皇子帅军北上，是孤注一掷之举。他不会留下多少人马在河州。此行能够打下京城，对二皇子来说，自然是毕其功于一役。若是打不下来，其实对他来说，有没有后路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陛下不是下令，让人活捉二皇子了么？”
对于二皇子这样的人来说，只要性命无忧，哪怕这次失败了，会被幽禁，说不定也能被他抓住机会翻身�?/p>
二皇子反叛了，他也没被贬为庶民，皇后也依旧是皇后。皇帝的偏心可见一斑�?/p>
然而，皇帝的偏心有时候并没有什么用，只要百官齐心，足以架空皇帝�?/p>
将林祖父封为太子太傅，就是君王向朝官妥协的结果。当时皇帝虽然内心不快，但是二皇子和四皇子，一个是皇后嫡出，他素来喜欢；一个是老来子，他也真心疼爱。扪心自问，最后究竟把皇位传给哪一个，他都没什么所谓�?/p>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二皇子做的布置，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以说那些都是在他的默认下进行的。至于造反，那还不是谢思兴那个小子搞出来的事情？若没有他那一纸揭发，二皇子会被�jian��反�?/p>
现在弄得局势有些骑虎难下，百官要求将二皇子贬为庶民，将皇后废黜的奏折不绝�?/p>
长公主府内，商佩春对着自己从小就宝贝的儿子，抬手就是一巴掌�?/p>
然而这一巴掌没落到谢思兴脸上，常年打铁，比大部分男人还更加有力的手腕被他握住，纨绔子挑着眼睛吊儿郎当地说道：“娘，我都那么大个人了，脸上顶着个巴掌还怎么出门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卖油�?/p>
蛋蛋（～￣▽￣）～：这位客官，来嘛来嘛，买点桐油嘛～蛋蛋（～￣▽￣）～：桐油用处多，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p>
胡扯（⊙ω⊙）：有赠品吗？
蛋蛋 o�?￣▽�?）ブ：必须有！买桐油送暖手捂，先到先得，送完即止�?/p>
胡扯（⊙ω⊙）：还有别的赠品吗�?/p>
蛋蛋（⊙v⊙）：嘎�?/p>
胡扯（⊙▽⊙）：譬如说买满多少送蛋蛋啥的？
�?6�?乱局
二皇子挥军北上，哪怕现在连京畿都还没到，京中已经呈现出一些乱象，有些人家已经趁着叛军还没到，赶紧收拾了细软，连夜离开京城�?/p>
京城人士在京畿行走是无须路引的，但是这一回这些人逃难，显然不会逗留在京畿。那还不如留在城高池深的京城呢！路引对普通人家来说比较难开，但是对一些有关系的人家来说，倒是不难�?/p>
甚至有些官员，家中亲人悉数离京，就剩下自己一个当官的没法擅离职守，还留在京城。逃难的人目的还很明确，全都往着北疆而去。北边虽然在打仗，但�?hellip;…反正每年都要打，打到现在也没见外族攻破过防线。而且北疆距离京城比较近，先在往北面跑也不会向南面跑一样危险�?/p>
原本热闹的京城，似乎在转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一些没能离开的人家，也开始往家中囤积米粮。京城物价飞涨�?/p>
一些被盯得死紧，无法离京的官宦家庭，开始加强守备，加高院墙，把一些个什么猫洞狗洞的全都给赌上，连角门后门的也封了几个。守备力量不足的文官家族，开始找关系和武官抱团�?/p>
谁都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做事情不能太出格。但是私底下的小动作却愈演愈烈，皇帝直接就摔了手中的茶盏�?ldquo;想走？好，那就给朕走个干净，全都别回来了！”
然而这只不过是一句气话。皇帝就算是大商朝的老大，朝臣也不是皇帝家里的奴才，能一句话打杀就打杀的。人口对大商向来是重中之重，虽然皇帝现在说的话，类似于流放；但是凭什么流放呢�?/p>
当皇帝的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咱们都得依律行事不是？虽然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在很多时候都是一句屁话；但既然有这么一句话，那就说明在某些时候还是能够拿出来遛遛，恶心恶心天家的�?/p>
一言不合就拿人开刀的帝王，无一不是强势到了极致的。最起码手中掌握着绝对的兵权，但是暴君也不能想杀谁就杀谁，毕竟哪怕是暴君，也需要文臣来帮他治理国家。真正见谁杀谁的，那个不叫暴君，叫疯狗�?/p>
现在的皇帝远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敢玩一言堂。若是他这么做，那只有一种后果。既然天家不遵守规则，那么其他人也不用跟他在同一张棋盘上玩耍，大家全都掀了盘子自己玩。到时候天家究竟还姓不姓商，恐怕得两说�?/p>
皇帝这话，是在皇后的寝店说的。这段时间，这个大商朝最尊�chu��的家庭，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p>
她现在的后位岌岌可危，没办法也没有底气出言指责皇帝，没有早早将二皇子立为太子。皇帝看重的皇子有什么用？做事能像太子一样名正言顺吗�?/p>
若是她的皇儿是太子，那些个朝臣敢这么随随便便将一国储君，和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跛子相提并论�?/p>
林永长不过是区区一个吏部尚书，她爹可是当朝宰执�?/p>
然而她爹竟然没有站在她这一边，竟然还率众请罢黜皇后，另立贤德！什么另立，什么贤德，不就是指秦贵妃那个狐狸精吗？
谢家那个小崽子尤其不是个好东西，想她皇儿待他那么好，他怎么敢？�?/p>
不过这些都要放到后面再说，她现在要做的，首先是保住自己的后位。想到这里，她将自己头上代表后位的凤钗拿了下来，跪坐在地上说道：“父亲说得没错，皇儿犯下如此大错，是臣妾教导无方。臣妾无颜也无能当这一国之母，恳请陛下将臣妾打入冷宫�?rdquo;
“胡闹�?rdquo;皇帝大怒，看到皇后披散着头发跪坐在地，用力将她拉起，“你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不准下跪！皇儿犯错，难道就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朕更加有错。他们不是叫着不让你当皇后吗？那干脆也别让朕当皇帝算了�?rdquo;
和皇后一样，他现在最想拿来发作的，无疑就是谢思兴那个小子！然而现在他根本没办法去动他。换了平时，谢思兴这样的纨绔，小辫子一抓一大把，就算没能要了他的小命，也能让他狠狠吃一点苦头�?/p>
然而现在谢思兴是检举有功大义灭亲的有功之臣！原本从小就生活在长公主母�cha��谢侯爹的影响之下，他在军中的声望就不低，现在更是如日中天。军中都在说谢家虎父无犬子，忠君爱民赤子之心�?/p>
再说，禁卫军的统领姓谢！哪怕现在谢飞统领已经出去平叛了，留着守卫京城的五万禁军中，难道就没有谢飞的亲信？留着守卫皇宫的一万禁军中，难道就没有谢飞的后手？谢侯府可还在京城杵着呢！
皇帝越想越不对。要说他原本对谢家有多么信任，如今就有多少猜忌�?/p>
“来人，宣长公主觐见！”
和京城如今的乱象不同，林家内部却是照旧过着日子，唯一不同的一点，大概就是全府上下练的武功，从一开始的养生健体，逐渐加入了一点以自保为主，带上一点杀伤力的功夫�?/p>
林祖父一边拿着一把剑，慢悠悠摆出一个相当到位的造型，一边说道：“如今那位也是老糊涂。年纪轻的时候还算靠谱，现在是越来越离谱了�?rdquo;
“咱们家这一回也不妙啊。被蔡国公府推出来当出头鸟，那位小肚鸡肠的肯定已经惦记上了，以后哪里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林二伯有些担忧，拿着一把没开封的大刀一招一式地练习，握惯了毛笔的手，没一会儿就抖得跟筛糠似的�?/p>
林三伯一听，手上的箭失了准头，一箭飞出完美脱靶，笔直笔直地朝着另一边飞过去�?/p>
林家几个小辈的在演武场的另一头练习，冷不丁地一支箭飞过来，一竿子银枪就从斜里一伸，啪地一声把箭挑飞�?/p>
“三叔！你别老是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成不�?rdquo;林梅握着银枪，威风凛凛地站在中间，指着远在另外一边的箭靶�?/p>
林三伯赶紧赔了个不是。他练习用的箭，箭头全是用蜡做的，这么远的距离，打在人身上也不疼。但是怎么每次张弓就歪了呢？不对，既然每次张弓都会歪，那他干脆往歪里瞄准，是不是就能中靶了？
林梅张着嘴看着他们家三叔直接瞄准了他们�?/p>
给一群小孩儿做指导的林和诚也是一脸懵圈。他三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啊，不至于被侄女说一句就拿小孩子撒气吧？
然后在一群小孩儿的目瞪口呆中，林三伯张开了弓，放了箭，一箭扎在了另外一个方向的靶子边边�?/p>
林家众人�?ldquo;……”
虽然不是他应该瞄准的那个靶子，但那确实是林三伯第一次中靶，值得庆祝�?/p>
晨练结束，门房通报吏部侍郎胡大人到访�?/p>
林祖父让人把胡高旻叫进来，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老狐狸，直接问道�?ldquo;胡大人到访，到底是？”这个老狐狸，还真是官运亨通。以前没背景的时候靠上了二皇子；现在受制于二皇子的时候，二皇子这个已经没多少用的后台直接就倒了。现在看着这老狐狸得意洋洋的样子，这是找上了新靠山？
胡高旻确实找上了新靠山，今天来找上司，也不是特意来炫耀……好吧，也不完全是为了炫耀。喝了一口茶之后，他端正表情，说道：“下官此次前来，是想给我们家三郎胡澈，向你们家大郎林淡提亲的�?rdquo;
林祖父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来，冷冷道�?ldquo;孩子爹娘都在吴州呢，我这个当爷爷的可做不了主�?rdquo;
“您这话说的。正式提亲，下官当然会等林和颂大人回京之后，正式登门。再说，您是林淡的爷爷，总该知道这事情。对了，我们家三郎跑去吴州找大郎了�?rdquo;
“啪！”林祖父大力拍桌，大怒道�?ldquo;你就不能好好管管你儿子？”不好好在家待着，偏偏老是往他们家跑，现在他们家大郎都去了吴州那么远，竟然还能找过去，简�?hellip;…不要脸！当初他就不该让那小狐狸精和他们家蛋蛋，一起在庄上避风头�?/p>
哪怕林祖父表现得如此生气，胡高旻头发丝都没动一下，慢悠悠道�?ldquo;我们家阿妮对蛋蛋一往情深，咱们为人家长的，总也得成全不是？再说，大人您就没考虑过如今这情势�?rdquo;林家处在风口浪尖上，简直犹如烈火烹油，等到时局稳定，皇帝的刀子挥过来，林家到时候必然处境艰难�?/p>
“下官斗胆问一句，大人您就不想给林家留存一点血脉吗？四皇子年幼，长成尚需时日�?rdquo;
这次的事情，肯定还不足以逼皇帝下台。再说林老狐狸现别看表现得这么生气，但是官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哪里有这么容易喜怒形于色�?/p>
胡高旻说完就走了，留下林祖父一个人在偏厅里坐了良久�?ldquo;胡家没一个好东西�?rdquo;
其实以现在的情势，如果皇帝再这么固执下去，他们绝对可以将皇帝赶下台，无论是用软的还是硬的。问题是出在皇帝下台之后，四皇子尚且年幼，若是四皇子登基，林家在短时间内甚至能够位极人臣。但是，如今这天下，还是需要一个君主平衡各方势力�?/p>
四皇子上位，别看谢思兴对二皇子捅刀子捅得爽快，但是谢家肯定不会乐意蔡家借此上位。哪怕对谢思兴来说，无论哪个皇子登基，最终都是他的表兄弟。然而，他却不能代表整个谢家的意志�?/p>
论理，这时候大皇子登基是最稳妥的。但是蔡家绝对不肯为他人做嫁衣裳�?/p>
所以无论如何，林家都会面临一段非常困难的时期，挺过了就能更进一步，若是挺不过，那就万事皆休。可是胡高旻今天这一说，倒是真的让林祖父思考起来，难道真的要便宜胡家那小狐狸？说起来他们家蛋蛋，对那胡阿妮也不是完全没有意�?hellip;…
林家这边按住了，但是叶家完全按不住�?/p>
死去的河州知府一家，正是次辅叶荣的女婿一家。叶荣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嫁给了寒门出身的得意门生。最后也不负众望，两人夫妻相偕，一路相互扶持到现在，好容易有了二子一女，全都伶俐可爱，如今什么都没了……
要说谁最恨，那一定是叶家�?/p>
身为阁老，叶荣的能量比起林祖父要大得多。此刻他就红着眼睛，盯着皇帝，每天早朝把皇帝骂得狗血淋头，皇帝还想着保全妻儿，根本就不敢吭声。其实他就算敢吭声，也未必能说得过在礼部尚书位子上待过多年的叶荣，更何况叶荣还是言官出身�?/p>
休沐结束，第二天的早朝又是叶荣口撕皇帝�?/p>
“臣下的妻儿，性命如草芥。陛下的妻儿分明乱臣贼子，却还金�chu��无比！”
这话是事实，但也确实难听无比�?/p>
身为皇后父亲的首辅大人，也没法再装聋作哑了。他暗自叹息一声，上前一步，将乌纱帽摘下往身前一放，一揖到地，说道�?ldquo;草民教女无方，不想家门中出此孽障。既然皇后娘娘还身居后位，草民不堪为此等人效命，请致仕，从此和皇后娘娘再无瓜葛�?rdquo;
读书人都是要脸的。身为国丈又是首辅，平日里自然风光无限。然而在这风光背后，更多的却是如履薄冰�?/p>
二皇子如今这样，皇后究竟有没有责任，到底有多大的责任，这不好说。聪明的做法应该是自请下台，还能博个同情分。无论如今朝官是如何态度，皇帝显然还不想二皇子死。贬为庶民又如何，他外孙照样是皇帝的儿子。待得将来有机会，未必不能东山再起。现在呢？为了个名分，竟然弄得如此难以收场？
算了，女儿不聪明，女婿也蠢，生了个外孙也不怎么样。直到你们一家夫妻恩爱，可是夫妻恩爱是拿来在这个时候用的吗？一家子蠢货，他老头子不奉陪了！
首辅这一招可谓做绝了�?/p>
京城开始流传天下将亡的流言。国师不干了，首辅也不干了。对普通百姓来说，国师代表着他们的信仰，首辅代表着治理天下的文官之首。更何况，首辅还是国丈，现在首辅不但辞了官，还连皇后女儿都不认了�?/p>
这不是药丸，是什么？
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下，皇帝怂了。他不怂也没办法，现在整个朝廷的官员几乎都和他在对着干，政令不出宫门，到时候他就算还占着皇位又如何？
皇后打入冷宫�?/p>
二皇子贬为庶民�?/p>
两条政令一出，朝臣总算满意了。而在这时候，谢思兴却骑着一头大青驴子，溜溜达达地出了京城�?/p>
谢思兴在京城非常出名，但是真正见过他面的人，却并不是很多。就算以前见过的，这会儿看到一个穿着青布衫少年，骑着一头驴子，身边一个随从都没有，身上就一个小包袱，竟然还规规矩矩地排队出城，也决计不会把人联想到谢思兴身上去�?/p>
谢少年挺高兴的。他以前出门的时候，仆佣成群，狗腿子成片，这回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出门，手上拿着一支做工粗糙的笛子，兴致来了，时不时调不成调地吹两段，惹得大青驴子差点蹶蹄子�?/p>
“现在好了，我是庶民，二表哥也是庶民，嘿嘿嘿，要是舅舅也变成庶民？那可�?hellip;…呵呵呵！”他想想这些天从朝上传出来的消息，觉得这场戏真是落幕太早。他还没看够呢，就这样没了，真没劲�?/p>
现在往南的官道上根本看不到人，他一个人骑着一头大青驴子，格外显眼。他也不以为意，看哪儿都新鲜，也不计较宿头不宿头的，错过了就找农家借宿。他样貌生的好，把那身吊儿郎当的气息收起来，看上去就是个斯文俊秀的少年郎，再说他嘴巴又甜，老人大人小孩儿没一个他哄不了的，根本就没碰到过拒绝他入内的村子�?/p>
他在京畿兜兜转转了好几天，成功把自己给转晕之后，还以为自己已经跑出了一大段距离，这一天在一个山脚下抬头看到一篇金黄灿烂，不知道是什么，好奇心起就要上去探访�?/p>
然后他就被拦住了�?/p>
一番交流之后，谢思兴成功进入庄子。留守庄子的管家，成功将信递到了京�?mdash;—混世魔王谢思兴到了他们庄上了肿么破�?/p>
第二天，参观过葵花花田，参观过兔房的谢思兴，明确表示他要留在这里画画�?/p>
管家懵圈。谢思兴就算没了世子头衔，也不是他区区一个下人能够得罪的，当下再递了一封信到京�?mdash;—混世魔王赖着不走了肿么破�?/p>
家务事都是林祖母在打理。信当然是她率先收到的，她不敢自专，拿去给林祖父�?/p>
林祖父也是一脸懵圈。肿么破？破不了啊！只能回信让管家好吃好喝招待着，让谢思兴住到高兴为止�?/p>
而这时候另外一封信，也通过货郎递到了林祖父手上�?/p>
林祖父看完，收好了信，立刻吩咐套上马车，去叶次辅家�?/p>
叶次辅打开封好的信封，一枚络子就掉了出来。他一看那歪歪扭扭地很自成一格的络子，就知道是他女儿的手笔，立刻眼眶通红，抖着手把信纸展开，一目十行地看完，对着林祖父纳头便拜，张了张嘴却已经是泣不成声�?/p>
信里面的消息，是从河州传来的。不过河州不太平，一路辗转，到现在才到了京城�?/p>
当初林淡吩咐阿乐前往河州布置的时候，防的还是十年后林大伯到任时候会遭遇到的危险，想提前做一番布置。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二皇子竟然会提前那么多年发动�?/p>
河州城破的时候，阿乐也正在城内。不过他到河州本来就是干一些暗搓搓的事情，发现苗头不对后，立刻将河州知府的家眷救出，并且找了身材差不多的尸体，套上他们的衣物，摆成上吊的姿势�?/p>
上吊死的人样子格外狰狞扭曲，哪怕熟悉的人看了，也不过认认衣服。除非是至亲才会仔细检验。好悬让他们蒙混过关�?/p>
阿乐的准备充分，一行人虽然受了点苦，好歹保住了性命。等河州的桐油店一开，他才联系上了林淡，辗转把人送了出去，又趁乱将知府的尸体收殓了�?/p>
林祖父怕叶次辅大�cha��喜之下，身体扛不住，赶紧安慰道�?ldquo;万幸令千金无事。如今往京城路途不顺，我那孙子自作主张，让人护送去了吴州。只是钱知府只能草草落葬，还待将来反贼伏诛之后，再重新落葬�?rdquo;
女儿和外孙外孙女没事，叶荣是很高兴，但是女婿身死，他也很伤心。他只得那么一个女儿，女婿就跟他的儿子一样。他花在女婿身上的精力，一点都不比在女儿身上少�?/p>
这会儿他勉强稳住情绪，摸了摸脸道�?ldquo;多亏了大郎。等他回了京城，老夫还得好好谢谢他。如今吴州可比哪儿都好，暂时还是不要来京城为妙。如今老夫也是自身难保，少不得以后还要投奔到吴州去�?rdquo;他想了想，对林祖父劝到，“林兄在这次的事情上出力颇多，也要早做打算才是�?rdquo;
“小弟省得�?rdquo;林祖父也是无奈。都说官逼民反，他这次也被逼着做了一回逆臣�?/p>
叶荣向林祖父讨了信：“一会儿给老婆子看，省得她不相信�?rdquo;
林祖父自然没有二话。这信虽然是他带来的，却本来就是给叶荣的。不过他明白这话是赶客，人家现在要和自家老太太报喜。他本来也无意多留，赶紧告辞。再说，信上发生的事情，他只有更清楚。他家蛋蛋另外写了信，全都说清楚了�?/p>
叶荣送了林祖父到大门口，赶紧回去叫上自家夫人。信纸上三言两语地说着简单，但是过程可不简单�?/p>
哪怕是林淡也觉得不可思议。高高的山岗上，地上垫着一张席子，上面�d��ng着一只巨大的兔子，林淡靠着兔子坐着，跟兔子一样嚼着草：“阿乐怎么就变成水匪头子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为何做贼�?/p>
阿乐（ノへ￣、）：因为世道艰难�?/p>
阿乐<（￣ˇ￣）/：紧跟主人的脚步，既然大郎都当了山寨头子，那么小人也得混个水匪头目，才不弱了大郎的名头！
暖手�?amp;lt（￣ˇ￣）/：嗷，开启称霸大商的第一步！
胡扯�?�?�?�?~→：你在瞎激动个什么？
暖手捂（>�?amp;lt）：这样我就可以称霸大商的每一颗兔草了�?/p>
�?7�?捡漏
在战乱中能够保存自己，都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更别说阿乐不过是林淡的小厮，虽然会骑马，识两个字，还会几手粗浅功夫；可是在破城这样大事中，能抵什么用�?/p>
偏偏他还真的把知府的一家给救了下来，还安排人一路送到了吴州。自己则大胆地继续留在了河州，趁乱将战死的河州知府的尸身给收殓了。办完这些事情之后，他并没有离开河州；而是在二皇子反叛之后，趁着河州的守备力量就剩下一个空壳，一边积极联系紧邻河州南部的桐州守备，求救出兵收复河州，一边又在当地组织百姓自救�?/p>
能做到这些，全都是因为阿乐救下了一个水匪头子。阿乐在信上也没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主要就是讲了他现在已经是河州一支水匪的大头目；到底要不要让这些水匪变成良民，还得看林淡的意思�?/p>
照林淡的意思，虽然他还是需要一些暗中做事的人，但是他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小厮折进去�?/p>
“身边可用之人还是太少啊�?rdquo;林淡感慨了一句，吐掉草根，看到胡澈三两步走过来，“澈哥怎么也来了？”
胡澈没好气地看着他：“扔了一堆事情给我，你倒是在这儿偷闲？”他脱了鞋子，盘腿在席子上坐下，一手把林淡揽到自己身上，一手把暖手捂推开一点，“这么热的天，你靠着暖手捂也不怕热�?rdquo;
“能者多劳嘛�?rdquo;林淡被换了个姿势也没动，不过他还是发表了一下意见，“暖手捂靠着软乎，你身上太硬了�?rdquo;
胡澈嘴巴上一本正经地回答�?ldquo;暖手捂都开始长毛了，小心它再染上虱子�?rdquo;心里面猥琐地想着：哥身上还有更硬的你没领教过呢�?/p>
幸亏林淡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则的话……明明对别人很牛气，但是对胡澈下意识就变成怂包的林淡，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最多就是内心羞愤一把�?/p>
暖手捂因为被剃光了毛，原本不太灵光的脑子，对虱子两个字竟然变得十分敏感，听到胡澈说出禁语，立刻转了个方向，兔视眈眈地看着胡澈，还用粗壮有力地后腿拍击了两下地面�?/p>
胡澈一脸错愕，随即大怒：“身为一只暖手捂，竟然敢挑衅主人？！反了你丫的，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暖手捂属于光长块头不长胆子的兔子，平时看到个外人，要不就�cha��房间里不出门，迫不得已要出门的话，也会紧贴在林淡脚边，跟粘住了似的，绝对不会走开。不过可能它兔妈咬过胡澈，它还从胡澈手上逃脱过好多次，在山庄里的时候，暖手捂和胡澈玩惯了，哪怕胡澈装模作样生气，它也不害怕�?/p>
这会儿就见它蹦跶起来，直接就往胡澈怀里面撞。暖手捂一只没了毛都有三十斤重的兔子，这一下要是撞扎实了，绝对不好受�?/p>
不过胡澈好歹是习武有成的人，要是被一只刚满岁的兔子打败，那也太搞笑了。哪怕那是一只三十斤重的兔子�?/p>
胡澈显然是逗暖手捂玩，灵活地一会儿去摸它耳朵，一会儿去捏它的肥腿，简直极尽挑衅之能事�?/p>
最后精疲力尽的暖手捂，是被胡澈抱着下山的�?/p>
胡澈还一边晃荡着拎起来有一个小孩儿高的兔子，一边哼着自创的小调：“今天打到一只肥兔子，晚上炖来给媳妇吃，肉炖香锅皮作�?hellip;…不对啊，暖手捂你每天吃这么多，最近怎么好像都不长个儿了？这张皮子哪里够做一件袄子啊�?rdquo;
暖手捂也不知道听没听懂，跟只死兔子一样被胡澈抱着，跟着他的动作，晃荡过来又晃荡过去�?/p>
路过的人看着都面露惊悚。平时看着跟在大郎身边的兔子就已经觉得够大只了，但是现在抱起来，没想到竟然那么大只�?/p>
林淡也不理会众人吃惊的眼神，径自和胡澈一起回屋洗漱休息，临睡前问道：“澈哥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城�?rdquo;
胡澈原本都快睡着了。别看他还有精力和暖手捂玩耍，实际上在山上的日子十分忙碌。不仅什么事情都要�cha��亲为，因为山寨往来交通不便，坏了点什么缺了点什么，都得想法子自己搞定。另外应道长的教导十分严格，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基础十分牢靠，每天教的东西也很快就能掌握，然而他所谓的掌握，显然远远达不到应道长的标准，每天累得几乎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p>
然而他的功课却并没有因此落下。因为他在习武的时候，边上还有个应道长给他讲课出题。拜这段时间的锻炼，他现在已经大致能够做到一心二用�?/p>
林淡也没什么特殊待遇。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基础，一边扎马步一边学习，显然比一边打拳练剑一边做功课要来得�ji��o松一些�?/p>
胡澈原本都已经快睡着了，听到林淡这么一问，立刻就一咕噜爬起来，双手撑在他的耳边，问�?ldquo;怎么，嫌弃哥了？打算赶我走了�?rdquo;
“当然不是�?rdquo;别说是这么有压迫感的姿势，就是平时胡澈一严肃起来，林淡也得怂，不过现在黑灯瞎火地啥都看不见，他才觉得好一些，“山寨各种不便，澈哥总不能离京太久。再说，我差不多也该出山了�?rdquo;
“什么出山，你当自己是不世高人吗�?rdquo;要不是林淡提起，他压根就没想着离开。在山上的日子，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每天总有忙不完的事情，每�?hellip;…一回头就能看到蛋蛋，总是让他感到特别安心�?/p>
林淡听他这么说，轻笑了一声，大着胆子凑到胡澈脸上胡乱亲了一口。反正黑漆漆的，也看不清哪里是哪里�?/p>
胡澈本来还有心想嘀咕几句，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弄得愣住了。这是蛋蛋第一次主动亲他！
一直以来，在他们的关系中，林淡一直处于被动的位置；似乎他只有不断往前进逼，一直逼迫到他退无可退，他才会勉强向前半步。是的，只有半步，连一步都没有�?/p>
虽然林淡一直表现出对他的信任，甚至有些时候和林家人相比，林淡会更信任他；但是他心里面很清楚，那不是他要的感情。只是把他当做是兄长一样的存在，只是敬畏他尊敬他，对他来说是不够的�?/p>
他想要林淡和他一�?hellip;…渴慕对方。然而林淡从未有一次主动，直到这一次，哪怕只是一个浅之又浅，还亲在他下巴上的吻�?/p>
“澈哥�?rdquo;林淡的脸颊烧红，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能做出这样大胆的动作，反正在胡澈面前，他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天生该被欺负的……没想到其实他也能让老大哥傻住！
林淡在心里面暗笑，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落在他嘴上的唇舌那么炙热，扯开他衣服的双手像是带着火苗一样滚�?hellip;…
虽然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但是这一次他还是丝毫没有挣扎地被拖下漩涡，只能不断沉溺�?/p>
然后第二天早上，胡澈擦了凉席，洗了薄毯�?/p>
林淡坐在浴桶里没脸见人。山上的水很好，有泉眼有溪流，水质清冽，也清澈见底。在山上沐�d��ng没多大讲究，除了他刚开始为了除去虱子让人非得用热水洗之外，其余的时候很多人都不过是用冷水冲一冲，毕竟是夏天，男人并没有多大讲究。就是女人用的洗澡的水，也不过烧到微温�?/p>
像在京城那种泡澡往里面撒花瓣啥的，在山寨里根本就没这回事�?/p>
现在这么清澈的水，根本就遮掩不住他一身的……狼藉。入目所见，他全身的皮肤几乎都烙满了各种印子。后背他看不到，但是昨天晚上他记得自己全身上下，几乎都被胡澈给啃遍了�?/p>
胡澈打理好床铺，走过来把他抱起擦干：“水都凉了，别泡那么久�?rdquo;
“哼�?rdquo;林淡轻哼一声，扭头不理�?/p>
胡澈仔仔细细地把他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擦�cha��，简直各种细致入微，让林淡很快就感觉到不对。他挣扎了一下，没挣开�?/p>
自幼习武的人，完全没把刚有了那么一点底子的林蛋蛋放在�jian��，胡澈随手就把林淡放到床上，像木偶娃娃一样摆好坐姿，给他穿上了中衣，又把人一把推平在床上�?/p>
“澈哥，你�cha���?rdquo;林淡赶紧拉住自己衣服的下摆。他他他还没穿裤子呢�?/p>
胡澈任由他遮，伸手拉开他的腿，拿了一盒沁凉的药膏往大腿内侧仔细擦拭�?ldquo;有点磨破皮了，擦点药�?rdquo;
虽然听着很正经，胡澈也表现得很正经，但是林淡还是克制不住浑身细微颤抖。大腿内侧的皮肤本来就敏感，被这样摸过来摸过去，胡澈还凑得很近，他的那里几乎能感到胡澈的呼吸带起的气流，似乎在抚摸他�?/p>
“还没好吗�?rdquo;
“有些红肿，按摩一下会更好�?rdquo;
“不、不用了吧？”
胡澈抬起头，似笑非笑地回答了一句：“要用的�?rdquo;
林淡敏感地察觉到，这句话别有深意！他从来不知道上药的过程，会被受伤的过程更加难熬。倒不是胡澈给他上药的时候，把他给弄痛了或者不舒服；而是这种样子实在太羞耻了�?/p>
“还没……好吗�?rdquo;
胡澈把药膏罐子放到一边，头微微向前，猛地在林淡某个微微抬头的地方亲了一口：“嗯，现在好了�?rdquo;
林淡完全没料到胡澈会这么做，整个人都傻了……不对，是整个人都不好了�?/p>
胡澈就顺�?ldquo;�?rdquo;了他一把。然而羞愤欲死的林淡却宁愿他不要帮！
“我都要走了，这一别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不能让我吃一顿饱的，至少也要让我喝口汤啊�?rdquo;
林淡听着觉得很有道理，前提是被当做汤的对象不是他……不对，如果这个叫喝汤的话，那老大哥决不能去喝别人的！不不不，这个好像有点不对�?/p>
脑子本来就烧糊了的林淡，很快就把自己给绕晕了。不过胡澈下山的时候，他还是去送了。就像胡澈所说的，这一别过后，他们还不知道要隔多久才能再见面�?/p>
林淡心里面也舍不得，要不是碍着旁边还有外人，他都想抱一抱胡澈。不过最后两人只是很郑重地道了别�?/p>
林淡独自前往汶城，而胡澈则带着一部分辎重去往京城�?/p>
如今叛军已经打到了京畿，在一开始的势如破竹之后，遇上谢将军，一场遭遇战，直接折损过半�?/p>
别看其实谢将军率领的禁军，人数比起叛军来，要少了将近三成，但是这一战，�ji��o底让叛军明白了什么叫做精锐！
原二皇子咬牙，知道事不可为，干脆留下一半人断后，带着另外一半人化整为零，四下逃窜。饶是谢飞面对这一招，一时间也无可奈何。他只能尽力把叛军消灭，免得再度为祸百姓。流窜的叛军比起有组织的叛军，对老百姓们造成的伤害要更大�?/p>
在谢将军终于剿灭完这些叛军之后，立刻分兵去追击逃寇。没想到却在意料之外的近距离上，遇到�?hellip;…友军�?/p>
殷守备捆着一长串粽子，不对，是捉拿到的叛军，看到一队禁军，立刻下马说道�?ldquo;下官吴州守备殷志行，奉朝廷命令擒贼，不知……”
吴州？吴州距离京畿可不近啊！再看看殷守备这一路兵强马壮，士卒看着虽然比不上禁军，但也精神极佳，显然不是滥竽充数准备来捡漏的；虽然他们还真的干了件捡漏的事情�?/p>
不过，真正的大漏却被还吊在后面的胡澈给捡到了�?/p>
二皇子哪怕如今已经被贬为庶民，可是在叛军的心目中，那他自然是老大，是必须被保护的，他身边的守备力量也最为强大，只不过乱军之中，他身边的人功夫再强，也敌不过谢飞训练出来的绞杀战阵，等到他一路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出一个州的地界的时候，身边原本的护卫高手，已经是不存一�?/p>
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胡澈�?/p>
他是见过胡澈的。在胡澈考上案首的时候，他特意把胡澈叫到跟前，一来是作为对胡家的安抚，二来也是敲打�?/p>
胡家在屏州是名门望族，但是手伸不到京城来。说白了，胡家在他眼中，和一个乡下土财主没什么两样。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胡高旻的才学再高，办事能力再强，又有什么用�?/p>
如果不是他在背后推一把，胡高旻凭什么能在不到四十岁的时候，就当上了吏部侍郎？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胡高旻竟然还作腔作势起来了，面对他交代的事情，竟然十次里面要推脱上两三次，还有两三次是阳奉阴违的�?/p>
区区一个吏部侍郎，难道以为就能脱离他的掌控了吗？所以在听到谢思兴说起林淡在佩春锻造坊定了兵器的时候，他直觉就是个给他们教训的好机会，他也确实这么下手做了�?/p>
可惜，林淡命�?hellip;…
当时他见胡澈的时候，他高高在上，胡澈连头都不敢抬�?/p>
而如今，胡澈鲜衣怒马，他却因为逃难，整个人狼狈不堪�?/p>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二皇子盯着胡澈的视线有些久，他并不会注意到官道边上一个形容狼狈的农家汉子。像这样打扮的农人很多�?/p>
然而就因为这多看的两眼，他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在情报方面极有天分，见微知著，对人的观察力也在上升。这么一看，他立刻就发现不对，也不说话，直接拔刀将二皇子身边最后剩下的一个护卫给宰了�?/p>
护卫本来也是高手，身手算不上顶尖，那也是一流，比起胡澈来，要高上一截。但是他这时候已经三天没合眼了，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神仙都要被累垮，竟然被胡澈偷袭得手，虽然没立刻毙命，也动弹不得，被随后扑上的萧护院一刀给结果了�?/p>
剩下一个二皇子，武学方面不过是三流水准，当然只能束手就擒。身为一个被当做储君培养的皇子，武功能到这种水准，已经相当不错。毕竟将来若是他登基的话，身为一个皇帝，一生中也未必能有一次上战场。皇帝的价值也不在战场上。所谓的御驾�cha��，象征意义更加大于实际意义�?/p>
事实上，如果一个国家已经连一个能够打仗的将军都没有，需要劳动皇帝去指挥打仗，这个国家不说败亡吧，至少在这段时间内，将领的数量是不足够的。当然，那些特别爱打仗的皇帝例外�?/p>
对于大商来说，皇帝坐镇京师，已经算得上是惯例。所以哪怕当今皇帝和二皇子都在暗中养兵，想得也不过是手上多一点兵权，就能够多一点话语权，在必要的时候一支暗中的势力是如何有用，从来没想到过哪一天会亲自率军征战�?/p>
二皇子手下虽然不缺能臣干吏，但是他到底知道养兵这样的事情是多么敏感，做事全都避着手下不算，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挖那些勋贵的墙角。他本来�?ldquo;水匪”发动原因也不过是练兵，河州素来官府腐败，守军不过是个摆设，攻下府城，捞一票就走�?/p>
他再临危受命，率军收复河州，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妥妥的军功到手。到时候他在留守河州，帮助一下受灾的百姓，稳稳的就是政绩。哪里想得到局势会变化得那么快？在开头顺利的情况下，情势竟然会急转直下�?/p>
但是二皇子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被胡澈抓住了，挥手推开前来绑缚他的人，抬起下巴，表情倨傲道：“不用这些，本王自然会跟你们走�?rdquo;
胡澈却没理睬，指挥着人把二皇子捆成一个粽子，嘴上还道�?ldquo;商二少人在外面，恐怕对消息不太清楚。您已经被陛下贬为了庶民，自称本王甚为不妥啊。对了，队伍中没有囚车也没备下枷锁，委屈商二少了�?rdquo;
二皇子只觉得胸口一闷，几乎被气得吐血。眼神跟猝了毒一样盯着胡澈，暗中盘算着等他到了京城，一定要好好磋磨这不分尊卑的家伙，不对，光是一个胡澈哪里够？整个胡家他都不会放过。真以为他是庶民就能随意折辱了吗？就算他是庶民，他爹也是这天下的皇帝�?/p>
他在京城经营了这么许多年，难道还怕区区一个吏部侍郎？他还有当首辅的外公呢�?/p>
可怜二皇子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外公已经辞官，而且老头子做事比较决，在辞官当天，就简单收拾了点细软，带上家人回老家种田去了。动作之快，等到皇帝过了气头想起来的时候，人早就跑了个没影�?/p>
然而这会儿的二皇子完全没想到，胡澈对付他的手段还远不止于如此。一天就给他灌了两碗米汤，三天下来二皇子连瞪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更恶心人的是，胡澈还不让人给他解开绳索，人有三急，他能憋半天，却憋不了一天，更加憋不了数天！
二皇子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人物，哪里遭过这种罪。不过两天时间，他整个人都已经生无可恋，只求速死。到了第五天，他已经眼神涣散，整个人就跟个活死人似的，连给他喝米汤都没什么反应�?/p>
胡澈在山寨上的那段时间，没少跟着余道长打下手，一般的诊断也学到了一点，这会儿替二皇子把了个脉，知道他底子好，暂时死不了，亲自拿了粥碗，扣住他的下巴给他灌了进去，也不管他呛没呛住�?/p>
眼看着就要到京畿了，他终于吩咐人烧了热水，准备了�cha��的衣物，给二皇子洗漱�cha��。二皇子此刻倒是恢复了一点精神，但是看着胡澈的眼神明显有了畏惧。他完全不以为胡澈这么干，是有存了什么好心�?/p>
果然，胡澈看到不过是清瘦了一点憔悴了一点的二皇子，表示很满意：“学生饱读诗书之人，可做不出虐待的事情�?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大方的宠物和难以讨好的主�?/p>
暖手捂（～￣▽￣）～：这根青草给你吃�?/p>
蛋蛋-_-!：不用了，你自己吃吧�?/p>
暖手�?o�?￣▽�?）ブ：这根菜叶更水灵，你吃�?/p>
蛋蛋-_-|||：不用了，你自己吃吧�?/p>
暖手捂（/≧▽≦）/：干草料用来磨牙挺好哒，你吃�?/p>
蛋蛋（o_ _）？：不用了，你自己吃吧�?/p>
暖手捂（ �?�?�?~→：这么多好吃的你都不要，挑食是不对的�?/p>
�?8�?株连
在胡澈命人给二皇子打理完毕后，当天晚上他们就遇到了一队禁军。在核对完相互的信息后，二皇子就像货物一样交割给了禁军�?/p>
二皇子全程木楞呆傻，样子让禁军有些侧目。但是这位确实是二皇子本人没错，作为重点中的重点抓捕对象，皇帝还声明了要抓活的，哪怕他们原先认不出二皇子，在这些天里，二皇子的画像也在军中传了个遍�?/p>
现在交割过来的这个人，虽然样子看着清瘦憔悴了一些，但确实是二皇子没错。谁在经历了造反败亡后，都会这样的吧？活蹦乱跳那才叫不对呢�?/p>
沉默的禁军把二皇子收押完毕，和只是临时受命给输送补给的不一样，禁军虽然队伍中没有囚车，可是要弄一辆囚车出来毫不费事。如今反贼四散，一路上还没太平。收尾打扫的工作最难做，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妙。虽然有囚车也未必能够保证不被劫囚，但至少比没有来得好�?/p>
除了几个大城镇附近，其实官道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情。马车滚过都还颠簸非常，囚车的条件自然不能跟马车比。他们还为了夜长梦多，披星戴月地赶路，饶是禁军看在他好歹是皇帝的儿子的份上，没有给他带镣铐，也被颠地整个人都懵了�?/p>
等押运囚车的队伍到了京城，接管的官员发现，二皇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傻子�?/p>
“只是长得像，抓错人了吧？”官员张了张嘴巴，没出声，不过任谁都能看出他心里面的嘀咕�?/p>
好在天家子弟，各方面的记录都有，包括一些身体特征，一一核对之后，发现这傻子还真就是二皇子�?/p>
期间宗人府过来和刑部撕了一回，说是原二皇子抓捕到之后，到底该关哪儿。最后宗人府被所有文武官员都给喷了一遍�?/p>
这一次的事情，天家已经触到了官员们的底线。现在宗人府还跳出来刷存在感，造反是你商家一家的事情吗？二皇子有种提着刀子把他老子兄弟都给宰了，自己登基，这才能勉强叫家务事；现在天下多少受灾的百姓？多少人家破人亡？
长了眼睛，难道是当出气孔用的么？
文武百官也是气狠了。接下来但凡是个姓商的人，几乎都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尤其是在京城的那些，平时仗着自己是皇亲贵胄，没有少作威作福。说实在的，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甚至于一些犯罪不大的事情，官府通常睁一只�jian��一只眼地就过去了。毕竟他们手上的律法，大部分时候都没有他们去宫里找皇帝哭一回来得有用�?/p>
而且对于贵人的责罚，和平民百姓一直都是不一样的。譬如这一回，造反的事情搁普通老百姓身上，那妥妥的诛族没商量；但是搁在二皇子身上，首先皇帝就不能把自己给诛了，其次他也不想把他儿子给诛了�?/p>
所以当他看到刑部送上来的判罚的时候，皇帝整个人都懵圈了，良久才颤巍巍道：“车裂�?rdquo;
递呈奏折的官员纹丝不动，皇帝只能费了老大的力气，继续往下看。一个个的人名，后面跟着一个个�?ldquo;�?rdquo;�?/p>
二皇子是早就已经成家的，他有一妻二妾，分别为他生下了二子一女。如今这些人的名字，全都一个不落地出现在了这封奏折之上�?/p>
放下奏折的皇帝，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十岁。他明白，这一次他不得不退让，甚至于在五天后，他得下一份罪己诏，来痛斥自己的过错。否则话，文武百官不会放过他，他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名不符实的皇帝�?/p>
这一次老二做得实在太出格了，才让几乎所有的朝臣都拧成了一股绳。皇帝垂下眼睛，颓然地坐在龙椅上，合上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说了一个字�?ldquo;准�?rdquo;
而他这番作态，却并没有在朝臣中引来任何的同情。现在知道后悔了，早�cha��去了？这一场叛乱，虽然时间持续得并不算长，甚至可以说扑灭得神速。但是对受灾地区遭到的破坏，几乎是毁灭性的�?/p>
现在拿罪魁祸首出去以儆效尤，有什么不对？他们家养个把纨绔，还得教导着招子放亮点，别去惹到不该惹的人，别去触碰不该触碰的底线�?/p>
难道因为身在天家，就能行事无所顾忌�?/p>
尤其是朝中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事死了亲眷的，更是恨不得生啃了二皇子�?/p>
天子的罪己诏还没有下，河州已经收复了�?/p>
刚刚回到家里的林淡，在收到茶摊递过来的信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他拿了信去给林大伯看�?/p>
林大伯看完之后，表情也有些微妙，提议道：“你先把阿乐的卖身契还给他。他既然能将一支水匪变成义军，可见在这方面颇有些天分。咱们林家读书行，这行军打仗的事情，却是跟咱们家不搭界的，没得耽误了人家�?rdquo;
林淡想了想道�?ldquo;卖身契肯定是要还的�?rdquo;阿乐算是他手下做事最得力的一人，阿祥打理家务还行，在其它方面却不如阿乐那么机变，其他几个就更加没有可比性。不过人家都给自己办了那么多的事情，尤其是这次，根本就是冒了生命危险，换了是他在当地，都未必能做到阿乐这种程度。现在阿乐竟然有更好的出路，总不能耽误人家的前程�?/p>
“不知道爹有没有什么相熟的武将，阿乐年纪还小，若是方便不如投入适合的武将门下好好学习，将来也不至于在战场上平白送了性命�?rdquo;
“你考虑得很对�?rdquo;林大伯赞同，但是他也有难处，“大爹没什么关系好的武�?hellip;…”事实上，京城那票子武官看到他没给他下绊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指望收他们家一个原本的下人当门生？
林淡说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这些，看着林大伯的苦瓜脸，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顿时也跟着皱起脸�?/p>
林大伯娘和林萦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两个人端着一副一模一样的苦瓜脸，一模一样的坐姿猴在椅子上，说他们不是两父子都没人相信�?/p>
一看到有人进来，两个人立刻就恢复成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比谁都规矩�?/p>
林萦不知道自家大哥被换了芯子，只觉得大哥大难不死之后，性格活泼了一点。以前的大哥会考校他功课，现在的大哥会给他做好吃的。于是，他下意识就把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ldquo;哥～”
林淡对他的大饭量也有所领教，看到后，直接就说道�?ldquo;饿了吗？我带了好多香榧子回来，吃着可香�?rdquo;
林萦眼睛顿时就是一亮�?/p>
林大伯娘的眼睛顿时就是一瞪：“一天十颗，不准多吃�?rdquo;转头又对林淡说道�?ldquo;你别老惯着你弟，成天跟个饿死鬼似的，也不怕吃坏了�?rdquo;
林淡趁着林大伯娘不注意，偷偷朝着林萦挤了挤眼睛�?/p>
林萦立刻比了个收到的手势，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p>
倒是林大伯替小儿子说了一句：“你也真是的，家里又不是差他这一口饭，�cha��老是拘着他。越不让吃越想吃，等到吃饭的时候，肯定吃得更多�?rdquo;小儿子多可怜啊，家里连顿饱饭都吃不到，幸亏门口的茶摊手艺不错，就是茶摊老板兴致来的时候，做的那些个小茶果，味道有点让人一言难尽。现在蛋蛋回来了，有空得让蛋蛋好好教教人家，做个小生意不容易，尤其他还指望着小儿子能在外面吃饱饭�?/p>
无奈林大伯人微言轻，林大伯娘表示不听，对林淡说道�?ldquo;李夫人和三个儿女已经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了，人是你救回来的，现在你回来了，应该要去见见，好好开导开导�?rdquo;
林淡听见了就皱眉�?ldquo;这都多少天了？李家大郎有十九了吧�?rdquo;他看得出林大伯娘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客气话，他们一家人私底下商量事情，哪里用得着说这些客套话，恐怕这李家人真没走出来�?/p>
河州之乱虽然始料未及，但是相公身死，一个知府夫人、次辅千金，竟然自己都没撑住，还需要别人来开导自己的儿女么？为母则强，当年他们家都成那样了，家中的女人们都一个赛一个的凶悍�?/p>
再说李家的大郎十九，二郎十七，三女十四，个个都是能当大人用的�?hellip;…
提起这个，别说林大伯娘和林大伯，就是林萦也是一脸无奈�?/p>
“那个李大郎要给他爹守孝三年。这个倒是没什么不对�?rdquo;林萦向他爹耿直道，“爹，您要是死了，我也一定给守孝三年�?rdquo;
林大伯心塞。他这是该夸小儿子孝顺，还是该揍他一顿？他一点都没感到欣慰！
林萦对他爹的柔肠百转一点都不知道，继续说道�?ldquo;哥，我让李大郎一起读书做功课，竟然被他斥责为不孝�?rdquo;
“那李二郎呢？”
“他没说什么，不过看他样子也是一样这么认为�?rdquo;林萦委屈坏了。他家这个条件，别人都是削尖了脑袋要进他们家门口，每回他爹去书院�cha��，别说是书院里的学生，就连山长在内的所有先生，还有周边的一些学子，全都闻风而动；闹得现在他爹�cha��只能在露天，头上连一片遮阴的都没有，还是他想了个好法子，找了匠人做了几把大伞，可以撑起来遮阳�?/p>
对这样的人，林淡心里面其实是看不起的，摆了摆手道�?ldquo;道不同不相为谋。守孝并无不对。小虫你以后少去就是�?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书院里的小卖�?/p>
小虫：我也算是干了件大事�?/p>
蛋蛋：就是做了遮阳的大伞�?/p>
小虫：不止！我还卖茶水，卖蒲团，赚了不少钱呢�?/p>
蛋蛋：那你买零食吃的钱够了么�?/p>
小虫：够倒是够了，可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9�?迂腐与从�?/p>
这同知衙门的后宅可没有多大，人家一家住一个小院，还有女眷在，林萦现在也是十四岁的人了，本来就不该多走动�?/p>
“嗯！”反正他本来也不想走动。要不是他爹娘多让他照顾人家，他才懒得去管。现在听大哥允许不去见了，林萦顿时就连眉毛都要往上飘�?/p>
林淡表现出的冷漠，让林大伯娘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难道就这样让他们去？河州李知府可是被反贼杀死的。现在叶次辅在朝上咬死了二皇子一家，可是比我们林家还在风口浪尖上。叶家人丁单薄，他们不振作起来，将来……世事难料�?rdquo;
“这些话，娘肯定已经对李夫人他们说过了吧？”林淡还是脸上纹丝不动，弹了弹把爪子搭在他袖子上的暖手捂�?/p>
“是�?rdquo;她私底下都还分别都劝过，可惜没一个听她的。虽然没明说，但是那神情分明就是觉得她大逆不道，竟然还被嘀咕了一�?ldquo;百善孝为�?rdquo;，可把她给噎得够呛。眼前这会儿是注重孝道的时候吗？难道替父报仇守卫家族，就是不孝了吗�?/p>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等迂腐之人，可是叶次辅在朝中的势力和影响力，比他们林家要大得多，这么一个拉拢盟友的机会，她虽然只是一个身在内宅的妇人，却也不能拖后腿�?/p>
林淡撇撇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们要守孝就守孝，咱们家以礼相待就是了。就是娘，您得受点委屈�?rdquo;跟这种固执迂腐的人最难相处，脑子里的一根筋怎么都扭不过来，认死理。只是他们几个都避得开，他大伯娘管着家中内务，却是绝对避不开的，而且还得表现出对他们重视的态度来�?/p>
“娘委屈什么？统共这么点地方，娘有的是时间�?rdquo;她从来就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委屈，而是糟心。说起来李夫人身为叶家的大姑娘，也是通晓大意明事理的人，怎么脑子就转不过弯来呢？
照理说，在别人家守孝是极其让人忌讳的事情。哪怕是亲朋好友，碰到这种事情都得翻脸，更何况林家无论和李家还是叶家，都非亲非故的�?/p>
不过林家到还真没有什么迂腐的人，事急从权；面对皇权，仅仅凭着他们一家的能量，无异于螳臂当车。蔡家看似在他们身后，可是这关系毕竟不那么牢靠，再加上蔡家对他们林家有恩，随时有可能把他们家给推出去当出头椽子。叶家虽然现在看着单薄了一些，但至少一个叶荣就能抵得上一个家族了�?/p>
别看这一次似乎是赢得风光，那是集结了整个朝廷文武百官的力量，商家稳坐天下百多年，哪里是那么好动摇的？最起码手握兵权的夏家和蔡家，都没有什么造反的意思。撇开这两家之外，全天下还有哪个将门，敢和这两家比？就是比起天家来，也绝对比不上�?/p>
现在商家在兵权方面，是有那么点小透明的意思；在行军打仗方面，也确实不如夏家和蔡家人才辈出；但是商家当年的天下也是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在这方面从未有过放松，只是看着不如夏蔡两家那么显眼罢了�?/p>
反正现在的老林家，绝对不能把天然的盟友给推出去，哪怕他们看不顺眼李家人的作为。好在李家人存在感稀薄，倒是不用多费事。一屋子的孤儿寡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照顾起来可比那一位奚七姑娘都要来得简单�?/p>
林淡到底没法子当甩手掌柜，让自己的大伯娘一个人顶在那里。他占了他大哥的身体，但是大伯和大伯娘都从未对他有过怨言，反倒在知道真相后，还是待他视如己出。他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再说他对大伯娘一向都是敬重的�?/p>
上辈子家里那么大的变故，他奶奶虽然还在，身体却大不如前，家中一门内务打理全靠着大伯娘。反正他现在在家也没那么多事情，能帮把手就帮把手。他打着林大伯娘的旗号，把一应需要守孝的物品都给备足，还找了裁缝用麻布和素色的料子，专门去给李家人重新量了衣服，一应素菜也精致新鲜，供奉的果品点心更加精致�?/p>
这些林大伯娘不是没准备，可是李家的反应总是淡淡的，多热心的人都要心凉。她也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姑娘，哪里受过这般冷遇，心里面憋足了气，也就是把各项供应做到规规矩矩罢了�?/p>
林淡则相信，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极致，还抽空直接拉了李大郎偷偷说：“兄长此行匆忙，下人鲁莽，小弟先向兄长赔个不是�?rdquo;
李大郎就是人固执了一点，还是明事理的，知道救了他们一家性命的正是眼前这位，顿时就要跪下来磕头，被林淡用力扶住之后，道谢�?ldquo;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李某哪里会怪罪于恩�?hellip;…”
打从那天之后，两个人虽然并不多交流，可总也有碰面的时候。有一次林淡就感慨道：“令尊为了河州捐躯，极是令人佩服。只是如今河州还不太平，兄长若是得空，讲点河州的事情告诉令尊，想来令尊地下有知，也能欣慰�?rdquo;
李大郎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他爹爱民如子，治下竟然遭逢大祸，他们光顾着自己一路亡命奔逃，却还不知道如今的河州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他爹要是不知道河州转危为安，恐怕在地下也是难安的，只是�?ldquo;恩公言之有理，只是不知道这河州的消�?hellip;…”他连现在吴州的消息都不清楚，更别说远在天边的河州了�?/p>
林淡微微皱眉道：“只要兄长有心，这些却不妨事。小弟遣人去打听便是�?rdquo;
过了一段时间后，林淡就开始隔三差五地拿些河州的消息给他，有些是道听途说的，有些是普通百姓的，有些是河州府城内的……
李大郎开始读书了！李大郎甚至还拿着河州百姓遇到的事情，来找林大伯求教了！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林大伯娘在京城女眷圈子里，也是横着走的人物，都没把这李家一门的孤儿寡母给搞定，林淡这才多久？虽然现在看着也就是李大郎有所改变，可那也是一个开始啊�?/p>
“蛋蛋啊，你每天不忙啊�?rdquo;林大伯看着都替他累。他家老大每天一大早就起床练武，还不是他这种随便比划两下的；时不时还要亲自做一顿早饭；上午要打理各种生意；下午则学习功课；晚上还要再练功。就这样，他还帮着他娘打理家务，还搞定了李家�?/p>
“不忙啊。大爹有事情让我做吗�?rdquo;林淡被叫到书房，本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竟然只是这个？他忙什么了？他不是还每天都有时间午睡呢吗？
身为一州同知的林大人，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官当得有些懒散：“没什么事情，大爹就是让你要好好注意休息。那个葵花，你奶奶去看过了，说是挺好看的，就是可惜了现在这个世道，大概没法开花会�?rdquo;说是漫山遍野的大花，金灿灿的可好看了�?/p>
“哦，没事，我心里面有数。反正这花主要也不是拿来看的�?rdquo;林淡不以为意。自从胡澈把茶摊的一半权利交到他手上之后，他也进行了一点补充，再加上有道门的帮衬，他哪怕人窝在山寨里，对外界的信息也能知道个大略�?/p>
“种花不是拿来看的，是拿来�cha��的？”林大伯看着大儿子。当初为了那片山坡地，他就没少和他七弟撕，七弟仗着有钱，硬仗着自己“小爹”的身份，花了一百五十两金子……欺负他没那么多钱是吧�?/p>
他原先还以为是蛋蛋败家，但是这些日子看下来，蛋蛋或许是挺会花钱的，但是赚钱的本事更厉害�?/p>
林淡瞥了一眼他大爹，张口说道：“对了，家里钱还够用不？现在离了公中，什么都要自己来，我这边还有点钱，大爹你平时应酬什么的，身边得留点�?rdquo;他大爹可是把自己的私房钱都给他，但是现在他手边刚投资的生意还没赚�?hellip;…
敢不敢转移话题转移得更生硬一点？“你才十六，怎么都想着给你大爹零花了？留着自己用！”人家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半还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呢。他家这个从前也差不多的德行，打从换了个芯子之后，就开始不仅给公中捞钱，还给家里人发零花钱。他上次还见着了，他家夫人往床底下塞了老大一个箱子，里面全都是金子！
说实在的，他们一家到了吴州之后，日子确实过得比不得在京城的时候。小家说好打理也好打理，说不好打理也不好打理。这才是林淡伸手帮着管家的原因�?/p>
“大爹，我有件事情跟你商量。你看着能不能把我们家那个寨子，正式变成一个村子？”
林大伯有些为难：“重新弄个村子，可不是什么小事。你要两个户口也就算了，直接立一个村子，这得通过知府大人�?rdquo;
“能不能暂时先把程序走完，然后归档不报�?rdquo;林淡眨眨眼，官场里面的各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多了去了，吴州又不是什么能让人眼红的地方，弄个村子出来不是很容易，但也并不太难。他大爹可聪明了，哪能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p>
林大伯直接揪着他的脸掐了一把：“自己不当官，倒是对这里面的道道，摸得比你大爹还清楚�?rdquo;他想了想道，“你先把寨子在哪儿画给我看看�?rdquo;
林淡并没有用笔墨，也没手指沾水什么的，直接用手指点在桌面上划过，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却像模像样地把周边的地形都给解释了清楚�?/p>
林大伯的记性极佳，状元不是白来的，哪怕只是一副透明的舆图，他只消这么看过一遍，也烙在了脑子里，在对比他在库中看到的舆图和地方志，没一会儿心里面就有了个大概的盘算�?/p>
“寨子是咱们家的退路，肯定不能在原址直接建村。咱们读书人，浩然正气，不能行那些个鬼蜮伎俩，什么瞒报之类的事情绝不能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得让别人笑话�?rdquo;
林淡被教训了一句，只能嘿嘿笑：“那大爹您说怎么做才合适？”他上辈子真正自己做事的时候，没了家中背景，根本就没法堂堂正正，不学一点小算计，早就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p>
“原址不行，那就重新选址。之前殷守备剿了那么多匪寨，和你那个寨中情况想来差不多。好些人都不愿意返乡，干脆让他们组成一个村子，重新开始。吴州无主的山林多得是，如今州里又在推着种油桐树，这方面还能有些贴补。我让人盯着，别让人从中搜刮就是了。你把人往各个村子里掺一点，做得好，这些人以后都会是咱们家的助力。就算是放任自流，也当是与民为善�?rdquo;
“还是大爹厉害。我总想着那些人没个出身可不行，没想到还能这么做�?rdquo;林淡马屁�?ldquo;对了，大爹你和殷守备关系不错�?rdquo;
“还算可以吧�?rdquo;虽然这段时间，他确实给了殷守备不少方便和好处，但是时间长了，哪能指望着人家真把他当兄弟�?ldquo;阿乐的事情你别想了，殷守备那儿不合适。爹已经写信托人问了，你放心做自己的事情，别把自己逼太紧，大爹在呢�?rdquo;
林淡猛然抬头，直愣愣地看着林大伯�?/p>
林大伯看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ldquo;傻孩子�?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什么忽悠人�?/p>
蛋蛋（⊙_⊙）？：说我�?/p>
蛋蛋（⊙x⊙；）：我啥时候忽悠人了？
蛋蛋o（（⊙﹏⊙））o.：不，我肯定不忽悠人，我那么老实�?/p>
胡扯Σ（⊙▽⊙"a ：就是，我家蛋蛋就算忽悠人，那也是跟着我潜移默化哒�?/p>
�?0�?葵花籽油
林淡感到眼睛一热，赶紧稳定下情绪。他上辈子多少艰难的时候，除了老大哥之外，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一句，还能有人给他撑一撑�?/p>
最初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只能各种横冲直撞，差点没头破血流。他是有老大哥，可是老大哥毕竟和家人长辈是不一样的�?/p>
林大伯被大伯娘给抽了一顿，因为他欺负林淡了�?/p>
“天地良心，我怎么就欺负你哥了�?rdquo;
林萦嫌弃地看着他爹霸占了他的床�?ldquo;你不欺负哥，娘怎么会打你？”他娘撞见他哥嚎啕大哭呢！要不是被欺负惨了，他哥怎么会哭成这样？肯定是他爹不对，被抽了也是活该�?/p>
要不是后背被抽得生疼，林大伯都得跳起来：“怎么跟爹说话的？你到底站爹这边，还是站你娘那边的�?rdquo;夏天衣服薄，完全没有冬天的袄子好使，藤条抽在身上，一抽一条红杠杠�?/p>
“当然是站娘一边！”林萦回答地没有半点犹豫，“娘给零花钱。爹你又不给�?rdquo;而且爹那么穷，每个月就那么点俸禄，还全都上缴给了娘，他们家要不是他哥，早就喝西北风去了�?/p>
林大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逆子�?rdquo;然后状元公引经据典地把小儿子狠狠骂了一顿�?/p>
林萦早就听惯了这一套，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巍然不动地扎着马步写大字，过上一刻钟就给他爹第一杯水�?ldquo;吴州这天气比京城要热多了，爹您一大把年纪了，可得小心身体�?rdquo;
他怎么就一大把年纪了！他身体有事，那也是被小儿子给气出来的�?/p>
林大伯和小儿子关起门来斗嘴，林淡则吩咐阿竹：“我这里有个凉茶方子，你照着去药房多抓几付，明天开始让茶摊老板去煮了卖。衙门这里不能少�?rdquo;一个夏天他在山上倒是没感觉到什么，现在都已经是夏天的尾巴了，在山下还是热得慌，现在还能赚到个夏天钱的尾巴，一文钱都不能放过�?/p>
林大伯娘其实这个夏天也常备着绿豆百合汤什么的，但是自己家长时间炖这些个东西，厨房热得都走不进去。林淡也就每天早上，趁着时间早，天气还不那么热的时候，才会心血来潮做点吃的�?/p>
“要不你干脆弄个铺子吧，这茶棚风吹雨淋的，每天还要收要摆，多累人？”林大伯娘听到他的安排，也觉得这样不错。虽然说下人一般皮糙肉厚得经得起折腾，可是吴州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眼看着现在还没凉下来，她秋衣都找人裁好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换上去�?/p>
“这周围的铺子也没空的，总不好硬租下来。趁着还没入秋，我想想办法，把茶棚弄得像样一点，反正我们这个坊内不缺衙役巡逻，不收摊倒是不妨事�?rdquo;
秋天雨水多，夏天阵雨什么的，茶摊老板直接把东西一收，放到他们的一间空房里就是了�?/p>
不过现在茶摊上卖的东西越来越花样百出，收拾起来越来越麻烦。秋雨下起来可不是夏天这样一阵就完，再说将来天气冷了，一个只能挡挡阳光的布棚子能顶得了什么？这可不像是官道边的茶摊，人家说是棚子，可都是正经的屋子改的，好歹遮风挡雨�?/p>
没过多久，就有人发现林淡正带着人往茶摊上泼水�?/p>
要知道茶摊所在的街道，说不上人流如织，可是各路需要办事的人员还是很多的。这个茶摊和林同知家关系好不是秘密，可到底怎么就得罪了这位林大郎，闹得……好吧，泼水也不是什么个事，倒更像是小孩子的玩闹，没见人家弟弟还抱着只大兔子看戏吗？
林淡回头看到，皱了皱眉：“那么热的天，把暖手捂放下，你抱着他做什么？”
林萦不放�?ldquo;我不怕热�?rdquo;蠢兔子看到他就跑，这回被他逮到了，非得抱个过瘾�?/p>
“你不怕热，暖手捂也怕热�?rdquo;林淡硬是从林萦怀里把暖手捂抱了回来，放在自己脚边，摸了摸头顺毛�?/p>
有相熟的衙役走过来问道：“大郎这是做什么？”�?mdash;—远看这兔子就大得吓人，近看更加肥硕。这随便一条腿都能吃上两顿的�?/p>
暖手捂察觉到不怀好意的眼神，警惕地往林淡身后躲了躲�?/p>
“就是做点实验，看看新弄的油布能不能防水�?rdquo;
油布哪里还会不防水？那些富�chu��人家，不是都是打油布伞油纸伞的出门吗？可是油布用来做一个茶棚？会不会太费钱了一点？
衙役在茶棚里转了一圈，发现整个茶棚的顶棚全都换成了油布，就连边上扎起来的布帘子，都是用油布做成的，不由得在心里面扒拉了一下小算盘，这得花多少钱啊？他记得莫伞匠一把油纸伞，最便宜的也要卖上一两多银子�?/p>
一个茶棚，哪怕这个茶棚卖得东西多一点，生意好一点，但是一个月能赚多少钱？茶棚里的东西就没一样贵的，他们常年走街串巷的哪里不知道那些材料的价钱，随便算一算就知道茶棚的定价究竟有多便宜，赚的不过是辛苦钱�?/p>
衙役到底公务在身，不能留下来看热闹，很快就走了�?/p>
林淡不知道衙役的想法，否则他就要笑出声。做生意的哪里能和普通百姓买菜比？哪怕是一个茶摊，每天只要卖出去的量在上面，也能直接跟人讲价，成本真的要比预期的低得多�?/p>
再说到油布。油纸伞、油布伞，搁哪里都是价格昂贵的。那是因为制伞不易，一个熟练的老伞匠，制作出一把白坯的伞，也要花上十天半个月。这还是没算上在伞上作画的时间。事实上，很多伞为什么贵，多半是在这伞面上�?/p>
像是他们家，林大伯就喜欢自己写字作画，让人制成伞面给全家人用。他一副字画值多少钱？在外面真心千金难求。但是对他们自家人来说，一把伞能值什么？总共加起来的花费也不用几两银子�?/p>
现在这茶棚用的油布，只不过染了最普通的素色，更多的花样一概没有。以前吴州不产桐油，几乎所有的油布油纸都是从别的州运过来的，价格自然高�?/p>
但是现在，他们自家就产桐油啊。身为吴州地区潜藏的民间最大的桐油商人，林淡表示桐油多得是，不就是做点油布嘛，小意思！
汶城内很快就多了个布庄，专门卖油布的�?/p>
油布的作用很多，但是人们还是第一次知道油布也能有那么多的花样。各种染色的就不用说了，油布伞也是老身长叹，最受欢迎的是一种油布衣，平时穿着当然不舒服，可是下雨天穿着，比蓑衣要好得多，做事情也方便，关键是这价格还真算不上贵�?/p>
一件普通的油布衣四百文，料子式样好一点的，六百文、八百文的也有，最�chu��的也不过是一贯钱�?/p>
汶城本来就富庶，这个价格对于很多人家来说，都不是个事。就算是普通人家，也能买得起四百文一件的。在汶城，随便买个布裁一件衣服，也得这个价钱呢！
可以预见的日进斗金的生意，林淡终于把林大伯的私房银，算在了这家铺子的账本上。听说大爹要给小虫发零花钱，那可不是一点点，每天光是吃的，都得把普通人家给吃穷。现在小虫还越来越挑嘴，大伯娘又管着不让他多吃，要不是家门口就有一个算得上是自家开的茶摊，不然他那点零花钱哪里够？小虫在书院里的开销可不小，还是他私底下偷偷给吧�?/p>
当茶棚的各种换装，一路换到京城的时候，天气已经转凉。整个京城一片肃杀�?/p>
秋后问斩，实际上按照大商朝的律令，真正被处斩的人数量很少。每逢到大赦，什么哪里发生灾难了要祈福啊；太后寿辰要与天下同庆啊；各种各样的名目还不少，许多囚犯都能因此重新做人。但是有一种情况叫大赦不赦，改弄死的一定得弄死�?/p>
皇帝的罪己诏刚下完，二皇子就被带到了刑场�?/p>
他现在已经不那么痴傻了，哪怕是被关在刑部大牢，他所受到的待遇，比起其他重犯来说，也要好得多。最起码，他住的牢房，就关了他一个，还能称得上纤尘不染。他的妻妾和孩子就在他的隔壁，从每天泣不成声，到如今的麻木不仁�?/p>
他以为自己会害怕会怨愤，然而并没有�?/p>
这天的京城几乎都被染红了。围观的人很多，但是天很快就下起了大雨，将刑场上的血水或者还有些别的污物都冲刷了一遍，留下一下日积月累留下的痕迹�?/p>
前皇后在冷宫里投了井，被人发现及时救了上来，但是整个人都傻了�?/p>
林家人却事不关己似的，全家都窝在小庄上，看着一道金黄澄亮的油，从榨油的管道里出来，落在早就准备好的缸里�?/p>
胡高旻眼睛都要瞪秃了，半天才道：“油？”
林和诚不耐烦地咔吧咔吧磕着炒熟的葵花籽，没开口，就是点了点头�?/p>
林二伯完全不知道胡高旻干嘛在这儿，根本就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自然说话没多客气�?ldquo;自家小孩儿随便折腾的，小生意而已。将来给咱们大商百姓多一样零食�?rdquo;
胡高旻的眼睛都快瞪突了。什么小生意？！这可是油，素油！这能是小生意吗，这能只不过是一样零食吗？然而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都没用，当初林淡跟他提过一起种花，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要是他早知道是油，哪里还会这样？
秋风习习的京城街头，开始有人卖烹香的炒葵花籽�?/p>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我画了个伞面给你�?/p>
蛋蛋�?�?omega;￣）：拿来看看�?/p>
胡扯 o�?￣▽�?）ブ：给�?/p>
蛋蛋（O_O）？：一只狐狸叼着一只蛋�?/p>
胡扯φ（≧ω�?）？：嗯，这是我们俩啊！
�?1�?小聚
京城的气象是和其它地界永远都不一样的�?/p>
像是京城的消息，永远是最灵通的；京城的达官�chu��人，永远是最多的；哪怕是吃食，京城也总有很多新鲜的。京城的人，也永远不乏尝鲜的勇气�?/p>
葵花籽上市的时候，没人把它当成一回事情。只不过炒货翻炒的香味，永远都能让人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这是全天下所有炒货店�?ldquo;恶习”——当街现炒现卖�?/p>
炒葵花籽的更恶劣一些，才卖了两天就不卖了�?/p>
人家说卖光了�?/p>
才两天时间就能卖光，那么一点点量拿出来卖个鬼啊�?/p>
“刚引进的番种，留种都还不够呢，这点就是炒炒尝个鲜�?rdquo;
尝个鲜泥煤啊！这种越吃越香的炒货，嘴巴里正香着呢，竟然就没了！这商家不厚道，忒不厚道！
而这时候，胡澈手上已经拿到了足够的葵花籽，前往屏州准备耕种，顺便还带上了林淡小庄上负责种葵花的一个管事两个庄户，还有一个卖葵花的番商手下的伙计�?/p>
这伙计会种葵花，就是不太会讲大商话，不过他跟着番商来大商，也已经是第二个年头，基本交流的几句话还是能够听懂的，再加上连比带划，和一个脑子超过普通人数个等级的胡澈交流，等队伍到了屏州庄子上的时候，伙计已经学会了不少大商话；而胡澈已经把他们所在的拜国话给学会了�?/p>
伙计名叫吉姆，胡澈给他起了大商名字叫寄牧。不过吉姆的大商话还说不标准，开口跟人介绍，一张口就是�?ldquo;我叫积木，你叫我小鸡就可以了�?rdquo;
小鸡很热情，年纪不大，才十五岁。一开始他说出这个年龄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没别的，十五岁的小鸡个头长得比大多数人都高�?/p>
胡澈已经算是同龄人中很高的那种了，但是比起小鸡来，大概也就高出寸许�?/p>
“在我们那里，葵花一年四季都能种的。不过你们要种那么多葵花干什么啊�?rdquo;他们那儿都是自家门前种上几颗，给小孩子当零食吃的�?/p>
胡澈仰头望天，脸�cha��红：“我家那位喜欢�?rdquo;
青春期的少年对这方面非常敏感，立刻就心领神会，羡慕道�?ldquo;你的心上人很幸福�?rdquo;他不由得想起远在拜国的坎蒂丝……唉，就算他能够赚到再多钱，人家也是要嫁进男爵家的�?/p>
“他待我也很好�?rdquo;胡澈想到林淡，就忍不住笑�?/p>
随行的人听了一路的林大郎，却全都没想到会直接在屏州见到林淡�?/p>
一脸苍白显得有些病弱的少年，在官道旁的树荫底下铺了一张席子，端正地坐着，身边靠着一只跟个小孩儿差不多大小的黑白花兔子。人和兔子的面前，都摆着一张矮几，上面摆着茶碗和果碟，兔子想凑过来吃果子，被少年用手掌推开，轻声教训：“这个你不能吃�?rdquo;
暖手捂看着果碟里红红绿绿的果子，动了动胡须，抬头看了看林淡，又要往前靠过去，它就闻闻也不行么？
“蛋蛋�?rdquo;胡澈下了马，还踉跄了一下，简直感觉在做梦�?/p>
林淡听到声音，抬头一笑：“澈哥，再往后走，我不认识路�?rdquo;
“没关系，我带你过去�?rdquo;胡澈走过去，微微弯下身伸出手。不认识路什么的，只不过是林淡找的借口。哪怕第一次过来屏州这边的庄子，以他们在屏州的布置，也不可能找不到人带路。林淡这是特意在等他呢！
林淡有些脸红，抬了抬手就要伸过去；结果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抹兔头，把伸过去的手转了个弯，抱着暖手捂站起来�?ldquo;说了不能吃，把果子吐出来�?rdquo;
暖手捂快速蠕动三瓣嘴，一个指头大的小果子，瞬间就没了踪影，只剩下嘴边被染红的兔子毛�?/p>
胡澈没捞到蛋蛋，把暖手捂给揍了�?/p>
光兔子重新变成了毛兔子之后，暖手捂的毛比之前更加浓密，摸着又软又滑，刚好现在的天气已经不是太热，傍晚的时候抱着已经觉得很舒适了�?/p>
胡家人见过林淡的人不少，毕竟胡澈和林淡往来亲密，胡家就近伺候的一些下人都认识林淡。而且对胡家的下人们来说，这位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三少夫人�?/p>
林淡等人的那个岔路口，已经距离庄子不远，一行人在中午之前就到了庄上�?/p>
庄子是急售的，价钱比预定的要低得多。胡澈干脆把多出来的钱，先请人把庄上的房子整修了一遍，又率先将该添置的添置，该准备的准备妥当�?/p>
其实他并没有亲自跑这么一趟，只是他打着屏州距离吴州近，他可以趁此机会，“顺路”去一趟吴州。上次和林淡分别后，他就没有一天能睡个好觉的，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梦，但是没有一次能够记清楚梦里面的情景�?/p>
焦躁和思念、以及莫名其妙的恐慌在心里面堆积，等待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哪一天决堤�?/p>
可是他没有想到林淡竟然会来屏州。心里面的荒漠一下子就变成了百花盛开的繁荣景象，他欢喜得几乎无法自制�?/p>
庄子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不同于林家的温泉庄子的精致，不过是中规中矩的地主人家。两人带着暖手捂转过一圈，人们就看到林淡被胡澈给背了回来，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如今是一点血色都没有，额头上满是细密的冷汗�?/p>
刚坐下没多久的仆从们，立刻就忙碌起来。林淡身边的人显然已经很习惯他这样，阿竹熟练地倒了一碗药茶，拧了毛巾，又拿了药包去煎水�?/p>
胡家人在边上帮忙，问道：“刚才咱们看着林大郎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hellip;…这样了？”
“哪里好好的了�?rdquo;阿竹一边照看着药的火候，一边叹息道�?ldquo;大郎之前遭了大罪，虽然命是救回来了，可到底伤了底子，这辈子怕是……�?hellip;…”
众人想到之前林淡的面色，忍不住跟着点点头，那样子确实不像是大好的，想说什么却不敢说出口。林家大郎，只要听说过的就没有不说他好的。可惜人家说慧极伤寿，恐�?hellip;…转而想到他们家三郎，对林家大郎这样情深义重，若是林大郎走得早，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p>
一时间，众人都没了闲谈的兴致，完全不知道被胡澈抱回房里的林淡，正被胡澈压在床上亲得连说句话都不能�?/p>
其实两人刚才本来就是做戏。在林淡的计划中，他得把自己病弱的形象弄到人尽皆知。至于脸色冷汗什么的，他现在也是习武方面略有小成的人了，不仅有上辈子的经验，这辈子指点他的还是前任国师应道长，一些小技巧方面的运用，要比上辈子都熟练得多�?/p>
之前阿竹一走，胡澈转身去关门的时候，林淡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脸�cha��全恢复了正常，笑眯眯地看着胡澈喊了一声：“澈哥�?rdquo;
胡澈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亲了亲，问：“怎么想到来屏州？”
林淡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老实说道�?ldquo;反正也没事，我就过来看看，不是说葵花四季都能种吗�?rdquo;上辈子他在京郊种，京城的天气冬天比较凉，他一年种一季，也能赚不少钱。再多的，他不是不想赚，但是他没这个本事能保住那么多钱。这辈子就不一样了，他也是有靠山的人了�?/p>
“说实话�?rdquo;胡澈干脆把林淡抱紧，眼睛对着眼睛地逼问�?/p>
林淡伸手回抱，绕在胡澈后背的手有些抖，不过眼神丝毫没有退缩，认真道：“澈哥，我想你了�?rdquo;
上辈子太过艰难的三年时间，向来没出息的他突然要开始挑大梁，他不是没有过怨愤。对他来说，自己过去的十五年，日子过得太过顺遂，但这却不是他可以活得没心没肺的理由。但凡他对家里面的事情上点心，他相信哪怕是到了他爹死的时候，他面临的状况也不会这么艰难�?/p>
没错，他所有的怨愤，都是针对他自己。而在家里，他得顶门立户；在外面，他更是林家唯一剩下的独苗；他不能倒下，否则整个家就都散了�?/p>
这辈子不一样，他有大爹，有小爹，全都可以给他撑着一片天，他可以有人依靠，但是当他快乐得想要分享这一切的时候，想起来的人只有一个胡澈�?/p>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p>
要不是阿竹敲门，胡澈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自己，还能做到和之前两次那样“浅尝辄止”�?/p>
“今年过年你们会回京的吧？”胡澈的眼睛还有些烧红。十几岁的年纪，有个火星就能燎原，他能克制到现在这个程度，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p>
林淡脑子还迷糊着。每次面对胡澈的热情，他都完全招架不住。这会儿听到他说话，根本就没听清楚他在问什么，伸出手就要去拉胡澈：“澈哥�?rdquo;
胡澈倒抽一口气，赶紧把林淡推开，为了避免自己做出难以自控的事情，还顺势跳出三步远：“蛋蛋，你冷静一下�?rdquo;
林淡还是第一次被避如蛇蝎，眉头一皱，就直接从床上走下来，脸上明显带着怒容�?ldquo;澈哥�?hellip;…不行�?rdquo;
这是挑衅吗？这绝对是挑衅吧！胡澈咬了咬牙，硬扣着林淡的肩膀，轻�ji��o摇了摇�?ldquo;蛋蛋，咱们还没成亲，�?hellip;…我有点忍不住�?rdquo;
林淡迷迷糊糊的脑子，过了半天才把这句话的意思接收到，然后整个人都烧了起来�?/p>
“今年过年记得回京，到时候我让爹娘上门提亲�?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暖手捂（*/ω�?）：我想要一只公兔子�?/p>
蛋蛋（￣△￣；）：身为一只公兔子，你不是应该要一只母兔子吗？
暖手捂（�?omega;⊙）：可是蛋蛋和阿妮都是公的�?/p>
蛋蛋（⊙v⊙）：悄悄告诉你，其实阿妮是母的�?/p>
胡扯（⊙x⊙；）：别没事跟只兔子瞎胡扯好嘛�?/p>
暖手捂（⊙x⊙；）：母的？！母阿妮好凶！
�?2�?定亲（上�?/p>
胡澈并没有在屏州住多久，他这次离京的事情，已经让人觉得他有些不学无术�?mdash;—刚刚考中案首没多久，就怠于学习，恐怕不过是小时了了�?/p>
当然这些人并没有亲眼看到胡澈的进步。白正清先生云游归来，对学生一番考校后，非常满意。外面的流言不攻自破�?/p>
白正清先生是当世无愧的大家。白先生的先父是先皇帝师，白家在其它方面或许会不如人，但是在学问方面，却是连林祖父这样颇为自负的人，也是要甘拜下风的�?/p>
当初为了能让林淡拜入白正清门下，林家人也颇费了一番功夫。对白正清这样的人来说，什么官位钱财全都是浮云，能不能拜师，看得还是正经的资质。林家的一番运作，当初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让林炎在白正清面前露脸的机会罢了�?/p>
结果，林炎虽然如愿以偿，却没想到半路还杀出了一个胡澈�?/p>
可惜，现在两个学生就剩下了一个�?/p>
虽然胡澈的表现让他有些惊喜，但是白正清还是十分关心另外一个学生的状况，不禁问道：“林炎……哦，现在得叫林淡，以后就不能再继续学习了吗？”其实单纯论学问，他还是更看好林淡的，不过他总觉得以林淡的性子，将来若是踏上了仕途，恐怕在官场上不如胡澈能够混得开�?/p>
胡澈脸色黯然�?ldquo;他现在的身体，要科考怕是不能了，不过于学问一道上，却从未有过放松�?rdquo;
白正清听了，颇觉欣慰地点点头�?ldquo;如此也好。为师虽然人不在京城，却听见林淡倒是做了几件事情。学问学问，本来就是用治理国家的，能够将学问落到实处，并非只有当官一个途径。林淡做得很好。胡澈，你也要记住这一点。光是会读书，而不会运用的，不过是书呆子，不配做学问�?rdquo;
胡澈躬身道：“学生谨记�?rdquo;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胡澈见白正清面�cha��色，赶紧道别：“先生旅途劳顿，学生明天再来拜访�?rdquo;
白正清没有挽留。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学问从来不是死物，而是随着眼界随着对世界不断的认识，在不断加深和拓宽的。如今，他的两个学生正在和他走上同样的道路，虽然他们显得还不是那么的成熟，才不过是小心翼翼又极为大胆的一个起步；但是比起那些总是龟缩在三尺之地的所谓读书人来说，他的学生现在已经做得足够好，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敢说他的学生小时了了？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凭什么说这种话的？他们是亲口考校过胡澈的学问，还是亲眼看到过他做下的事情了？
没错，胡澈比起林淡来，所做的事情确实不显眼。但是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显眼�?/p>
也罢，他没必要和一群庸人计较。他的学生，无论是林淡还是胡澈，将来都自有分说�?/p>
白正清的回归，是文坛上的大事。多少人想着去拜访白正清，结果都不得其门而入。只有胡澈，那在白正清家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每次都背着个书箱进去，再背着个书箱出来，连个书童都不带�?/p>
白正清在京城的宅子很小，没什么一进两进的布置，不过是一折角的三间房，外加半间柴房�?/p>
白正清的回归，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突如其来；但是对于已经将茶摊开遍了京畿的胡澈来说，他最起码能提前三天得知消息。宅子本身就有人打理，三天时间不过是准备一些碳柴和食物，时间绰绰有余�?/p>
对此，白正清也是知道的。别看小小的茶摊，竟然能弄到这种规模，完全可见胡澈在这方面的能耐不一般�?/p>
回到京城后，白正清师徒两个，似乎过上了半隐居的生活，成天就在屋子里讲学抄书。京城中人对胡澈的闲言碎语也逐渐消失不见�?/p>
等到了入冬的时候，一个身穿兔毛滚边的披风的少年，带着一只极大的兔子，踏进了白正清的小院�?/p>
来人当然是林淡�?/p>
身量高挑未语先笑的少年，显然和白正清之前记忆中，那个总是严肃的学生有着极大的不同。不过两三句话一说，他就直接笑了出来�?ldquo;妙！为师以前还担心你为人过于方直，恐怕以后会吃大亏，如今你遭了这一劫，整个人都放开了，未必是一件坏事。当官不过是治理国家的一条捷径，但是除此之外，并不乏康庄大道，你不要太把这些放在心上�?rdquo;
“是�?rdquo;林淡恭敬点头�?ldquo;其实学生有个请求，想请先生帮忙�?rdquo;
白正清眯着笑眼�?ldquo;我知道�?rdquo;不等他两个学生露出吃惊的表情，就说道�?ldquo;给你们两个保媒是不？”
胡澈握住林淡的手�?ldquo;是，请先生成全�?rdquo;
“只要你们两个真心诚意，我有什么不能成全的�?rdquo;白正清一边喝茶，一边说道，“早就听说你们两个感情好，平时看你们跟斗鸡似的，还以为这辈子得成死敌，想不到马上就要滚做一�?hellip;…”
滚做一堆什么的，两个脸皮向来厚实的少年，也有些扛不住，纷纷红了红了脸�?/p>
白正清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既然答应了两个学生，做好了准备后，就分别上门拜访了胡家和林家�?/p>
其实胡家对两个人的婚事一直是乐见其成，现在林家的话，林祖父的态度有所松动。谁都不是笨人，林家现在面临的局面，并不比之前对少一个身在暗中的二皇子要好，甚至更加严峻，哪怕是出于对林淡未来的安全考量，让林淡和胡澈成亲，也是一件好事�?/p>
唯有林和诚死犟着反对到底。但是接连两次考试都没考上的人，人微言�ji��o，被忽略了个彻底�?/p>
小爹？谁家当爹的还不如自己儿子的？赶紧把功课做了，大字抄了，再说其它的�?/p>
林和诚表示这世界真是无理取闹极了！说要青出于蓝的人是他大哥，现在说当爹的不能不如自己儿子的也是他大哥，他算是明白了，反正他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就对了�?/p>
其实林淡要和被对家的小狐狸拐走，林大伯何尝不心塞。他都提前批了假条，从吴州大老远地赶回京城了！可是就是这样，也没能阻止这一桩婚事，哪怕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其实这桩婚事对他们林家都有利�?/p>
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又有白正清先生的面子，林家人在纠结了一番后，终于半推半就地答应下了这桩婚事�?/p>
“不过蛋蛋还小，等今年过年了才十七呢，等过两年再完婚吧�?rdquo;
过两年！胡澈表示坚决不行，现在趁着人都在，他们得赶紧定亲，然后直接就成亲，然后直接�?hellip;…滚做一堆！
胡澈在家里据理力争一回之后，到底不敢到林家再据理力争一回，不然他恐怕是有进无出。武功再怎么高的女婿，在丈母娘家都讨不着好�?/p>
于是他就带着林淡到白正清家里来，点起一个炭炉，开始烤馒头片吃�?/p>
一番抱怨夹杂着撒娇的话后，白正清答应上门去替胡澈争取一下权利，顺便把林淡烤的馒头片都给吃了，把胡澈烤的馒头片都盯着小狐狸自己吃完�?/p>
一切商议妥当，天色不早，林淡和胡澈自然就是告辞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
“先生，可否把暖手捂还给我�?rdquo;
白正清狠狠一皱眉�?ldquo;先生许久没见你，你借只兔子给为师都不肯�?rdquo;
“是的�?rdquo;林淡伸手就把暖手捂从白正清手上抱起，硕大的兔子后背炸起的毛，才慢慢顺了下去，“先生您的手又不冷，要兔子做什么？”
白正清不甘示弱地反驳�?ldquo;你都有胡澈帮你暖手了，还要兔子做什么？”
暖手捂毕竟几十斤的分量，冬天换了身厚毛之后，就更加重了。他不过就是安慰地摸了摸，就把它放到地上�?ldquo;君子不夺人所好�?rdquo;
一句话噎死先生之后，他带着胡澈和暖手捂离开了白正清的小院，第二天让人送了两只十几二十斤重的大肉兔，到了白正清的厨房�?/p>
京城之中，无论是林家、胡家还是白正清，那都是有人盯着的。虽然根据利益团体的不同，盯着他们的人也有所区别。不过谢思兴身为重新复任的世子爷，这三方的互相往来的事情，还是知道的�?/p>
在他知道自己之前跑了那么多天，竟然还是在京畿转悠之后，就在积极地培养心腹，策划着去往更远的地方，关键是心腹得认路�?/p>
什么林家胡家的，跟他的远行计划有一文钱的关系吗？没有�?/p>
林家的大郎他已经教训过了，后来栽在了他那个二表兄的身上，现在二表兄一家都死了，人死如灯灭，显然已经翻篇了，他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没找着谁手上有葵花籽么�?rdquo;
“属下无能，请世子殿下责罚�?rdquo;
“啧�?rdquo;谢思兴顿时感到无趣�?ldquo;世子世子的，当本少爷稀罕当这个世子，嘁�?rdquo;果然，姓商的就没一个好东西，哦，他娘除外。说起来他娘也真是的，既然进了谢家的门，怎么老是还把自己当成商家人呢�?/p>
不过他们姓谢的祖宗也是瞎，忠谁不好，选了姓商的这家表忠心，真是谢谢他们姓商的一家！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胡扯便宜卖了！
蛋蛋（￣△￣；）：胡扯有什么用�?/p>
胡扯╰（*°�?deg;*）╯：咱们这个是升级版，不仅有基础的胡扯功能，还有智能暖手，智能暖脚，智能暖床功能�?/p>
蛋蛋（⊙o⊙）：真的有这么好？
胡扯�?≧▽≦）/：来一个胡扯试试♂�?/p>
�?3�?定亲（中�?/p>
有了白正清的居中调解，原本那个约数的“两年”，最终变成了明年�?/p>
今年定亲，明年成�?mdash;—对于这样的结果，胡澈感到虽然不满意，但是勉强可以接受�?/p>
于是，胡澈开始准备起了定亲的各种事项�?/p>
他娘云氏嫌弃他烦，恨不得照着在边上团团转的蠢阿妮踹上一脚：“别裹乱，一边待着去！”
要不是忙昏头，云氏绝对不会这么说话。男人和男人成亲，认真算起来，讲究一点都不比男女成亲来的少。大商朝男皇后不是一两例。凡举迎娶男后的皇帝，出于对皇后的重视，都将规格尽量提高。尤其是第一任娶男皇后的皇帝，当初可以说是打破了世俗规范，为了让人没有任何闲言碎语，那个排场简直可以说前无古人�?/p>
而既然有前人定下基调，那么接下来都有理可循，大家都比照着等级，该怎么样怎么样，全都照着来呗�?/p>
这年头，一般孩子长到不易夭折的岁数，就会开始准备成亲用的各种东西，算下来时间总也得有个五六年，讲究一些的人家，备上七八年甚至更长的都有。按照林淡和胡澈的岁数，那自然该准备的早就已经准备了许多，但是一般人给儿子准备结婚用的东西，都是按照娶媳妇的标准来的。哪里会想到变成了两个男人成亲呢�?/p>
但凡家具、日用品之类的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是属于女方的嫁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两家都是没有的。两家都是体面的人家，也不可能找来其它东西七拼八凑�?/p>
本来定下再过上两年时间成亲，并不只是因为林家舍不得自家的长子嫡孙，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这样的话，各种准备虽然有些赶，但是也能勉强忙得过来。但是明年就要成亲，定�cha��迫在眉睫，云氏身边还有个大儿媳帮忙都有些手忙脚乱，不得已把已经嫁出去的二女儿也给叫了回来，一起忙活�?/p>
相对于胡家的忙乱，林家这边就要忙中有序得多�?/p>
林家人多�?/p>
虽然有很多人并不乐意这桩婚事，但是老爷子和老夫人都点了头，他们自然只能听命行事。在林祖母的安排下，一样样事情被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下去。林淡需要做的，不过是去京城相看一间合适的宅子。宅子定亲的时候用不上，是成亲的时候用的新房�?/p>
但是宅子买下来之后，算上修葺改动的时间，就算是立刻定下来，时间也赶�?/p>
林淡之前做租房声音，认识的做租房买房的牙行多，只是透露了一个风声，隔天就有人带着册子找上门来�?ldquo;大郎您放心，咱们牙行一直在做房屋修整的活，院子如何整治，也有两个举子在帮忙做园子，时间上一定来得及�?rdquo;现在冬天基本没什么活，如果是修葺房屋什么的不方便，但是一些需要用的砖瓦材料，完全可以先准备起来，到正式开工的时候，能够剩下不少时间�?/p>
马车驶出林府，并没有直接去房子那儿，而是先去胡家停了一些，接了胡澈一起�?/p>
和林淡胡澈两个同坐一辆马车，边上还有一只块头大到不自然的大兔子，牙人感觉到有些压力。他做这一行的，见过的管家管事着实不少，但是极少有像林淡胡澈这样地位的人，亲自来谈房产生意的�?/p>
别说这两个年级不大，还没官位在身，这两个人的名气，可是连一般的小官都比不上。牙人顿时熄了所有心思。这两位可是给他们牙行赚了不少钱，还开了一条不错的路子�?/p>
以前他们牙行，赚钱的大头永远都是买卖房屋所收的中人费。租房子的虽然也有不少，但是买不起房子的多半本身就没什么钱，他们就算能从中抽取一点中人费，也十分有限，根本没法靠着这么点钱过日子�?/p>
可是之前靠着学子租房，他们牙行竟然还赚了不少钱，虽说中间宿舍那边会抽点成，但是那么一点算得了什么，他们还赚到名声了呢！在这之后，虽然大部分学子已经返乡，但是比照着学子租房的惯例来执行，他们给其他人家租房子，也省事省力了很多，租客和房东也省心�?/p>
这一切可以说都是林淡给他们带来的。现在林淡有需求，他们当然义不容辞，虽然林淡和胡澈的要求比较多，但是他们还是找到了五处大略符合需求的房源�?/p>
林淡和胡澈今天就打算把这些房子都看过一遍�?/p>
林淡把手伸在暖手捂的肚皮下面�?ldquo;时间有点紧，不过最好今天能把房子定下来。这些房子的情况，还劳烦宋经济给我们先说说�?rdquo;
宋经济不敢隐瞒，赶紧摊开图册说明�?ldquo;咱们现在要去的这一处，地方略小，只有两�?hellip;…”
要是按照中规中矩的做生意，哪怕现在林淡已经当上了油老板，毕竟还没开始多久，投入同样巨大，手边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闲钱，来购置这种地段的房产�?/p>
看看白正清的住处就知道了，靠近书院的那么一个小院子，价格也不是等闲人家能够买得起的�?/p>
两进的房子还嫌小，那是因为出这个钱的人不是林淡和胡澈，而是林胡两家公中所出。现在他们的资金充裕，当然就有资格挑剔，选择的余地也大�?/p>
当然，就算他们年纪小小，已经都开始赚钱，那么大笔的支出也不是能够随便就能从公中拿出来的。林家和胡家的第三代又不是只有林淡或者胡澈一个人，若是所有人全都比照此办理，哪怕林家也受不了�?/p>
能让他们如此大手笔的原因，是因为这两人成亲之后，算是分门立户了；将来他们两人所有的支出都不再和公中有关系。按照两人的年龄来说，十几岁就被这样独立出来，几乎算得上是残酷。哪怕京城一间大房子的价值不菲，却哪里有在家中舒坦？吃穿住用全都有公中操持，包括下人的添置和养老，包括子女的教�cha��交际，很多都不光是钱能解决的问题�?/p>
不过对于这两人分家出去过，两家人都不怎么担心�?/p>
胡家父子知道胡阿妮的私房银子到底有多厚实，完全不担心哪天小儿子和弟弟会饿死街头�?/p>
林淡的私房银子，已经没人知道确切的底细了�?/p>
等林淡回家后，林大伯娘把他拉到屋里就问：“房子看好了没？若是缺钱，娘这儿还有不少。上次你给的三百两金子都还没�?hellip;…”
“娘！”林淡打断她，“您别忙。我手头有钱。桐油、油布、油纸，哪一样不赚钱？葵花籽油这一次出的，咱们就自家用用；等到明年就能赚大钱了。单是葵花蜜，每年也能卖不少钱。再有我弄的大肉兔也养成了，马上就能开始赚钱了�?rdquo;
对了，说到兔子，他还得抽空去见见甄慢。兔皮兔肉都是好东西，他给的价格不会高。蔡家盘踞北地，这种东西永远都不会嫌多。要不还是先去见见爷爷，先听听爷爷的一件吧�?/p>
林大伯娘把他揉了一把：“知道你会赚钱，但是你花钱也凶。以后别偷偷给小虫零花钱，你看他每天吃这么多，也不知道吃哪儿去了？不行，娘得给他找个大夫看看去�?rdquo;
林淡赶紧拖住大伯娘：“没事，娘……那个三哥，我是说小虫他将来会是咱们兄弟里面最高的一个，倒是二哥他得管管。您去跟二婶说说，我这次回来发现二哥胖了两圈了�?rdquo;
林大伯娘一回想�?ldquo;还真是�?rdquo;确定了自己儿子没事，她立刻就转移开了注意力，虽然他也没觉得小儿子有多高，不过孩子能长得高挑一点是好事。男人个子高，走出去就是气宇轩昂；若是个子矮小，哪怕是将来当官也要被人看低一眼的�?/p>
“你们几个舅舅，就是个子长得高，跟人吵架都要占许多便宜。不行，我得让小虫多吃一点�?rdquo;
林淡觉得自己投喂家里活阎王三哥的活动，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等明年他搬出去，就不用担心家里随时会多个饭桶。澈哥的饭量已经很厉害了，现在他自己的饭量也在见长，再多一个三�?hellip;…不行，他得赶紧收几个厨子徒弟，将来才不至于做饭累死�?/p>
“对了，娘。我和澈哥有个想法，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在人情往来方面，他虽然有些历练，但是到底比不得长辈，该请教的地方还是得请教�?/p>
“什么事�?rdquo;
“我们打算将来把先生接进家里奉养。先生现在年纪也有一点了，将来肯定不会再那么频繁地去游历，他无子无女，只得我们两个学生�?rdquo;
林大伯娘正色道：“这是正经事，你们考虑得很对。若是将来白先生要想出去游历，你们也应该跟着一起。这事情，一会儿你亲自和你爹你祖父说一声就好�?rdquo;
林淡放心了：“对了，大爹在哪儿呢？”
一提这个林大伯娘也显出几分喜悦几分焦急来�?ldquo;在你小爹那儿呢！走，跟娘过去�?rdquo;
“啊？”林淡摸不着头脑�?ldquo;咱们都去吗？”过去应该不方便吧�?/p>
“都去�?rdquo;林大伯娘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大哥快生出来了！大夫说了，发动就在这两三天，稳婆都在家里安顿好�?hellip;…对了，蛋蛋！”她突然有些担心地看着林淡�?/p>
“啊？”这一惊一乍的，都不像是手握藤条，大杀四方的大伯娘了啊喂！不过好快啊，他都快出生了……
“要是生出来是你怎么办？”林大伯娘有些支吾�?ldquo;娘的意思是说，要是生出来的是你，你和你大哥重新换回去了，那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林二（⊙o⊙）：小虫你每天都是啥啊，长这么高？
林三�?/ω�?）：吃很多�?/p>
林二（⊙v⊙）：举个栗子�?/p>
林三o�?////�?///*）q：昨天早上起来，大哥做的卤肉面两大碗；中间吃了两个菜包两个肉包；中午吃了五碗饭，还有各种菜肉汤；下午吃了一桶甜汤；晚上吃了五碗饭，还有各种菜肉汤；宵夜吃了两碗酸辣汤和十个炸春卷，就这些了�?/p>
林二＿（：зゝ∠）＿：我吃不过你，竟然还胖了�?/p>
�?4�?定亲（下�?/p>
卧槽�?/p>
林淡听到他大伯娘的假设，直接就在心里面骂了一句脏话。仔细想想，换回来什么的，还真不是没可能�?/p>
他都可以从十几年后，重生到了大哥身上；而既然他能够在大哥身上活下来，那就说明其实大哥应该也还没死吧�?/p>
如果他娘把他给生出来了，他又重新回到自己应该回去的地方，大哥也会自动归位的吧�?/p>
那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林胡两家就快定亲了，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那……难道他就只能待在襁褓里，看着大哥和老大哥成亲吗�?/p>
不不不，这个想法太可怕。大哥和老大哥可是真·死对头，就算他和他大哥换了回来，大哥和老大哥也绝对不会成亲�?/p>
反正他老大哥喜欢的人是他，最多就是让老大哥等他十几年……
至于他用着大哥的身体，和老大哥各种亲密的事情，反正也没别人知道，反正他也没有真正被老大哥得手，就算大哥醒来�?hellip;…大哥要是醒来了，会把他给打死�?/p>
因为种种不能道的原因，卓白薇这次生产，得到了极大的关心，让她都有些受宠若惊。连带的前来探视的卓母，都有些感慨。以他们家的门楣，能将女儿嫁进尚书府，是实打实的高嫁。哪怕林老七不学无术，但是再怎么轮，也应该轮不上他们卓家�?/p>
她一直担心女儿会在林家被人看轻，没想到两人成�cha��，关系特别好，一直传言纨绔的女婿也格外上进，哪怕连着两年都没考中秀才吧，但是能够一次考中的毕竟少，有人白发苍苍都还是个童生呢�?/p>
再说，女婿哪怕在学问上没有多大天分，在赚钱上却是掌家的一把好手。贫穷夫妻百事哀，手上钱宽裕一点总是好事。现在她女儿要生孩子了，几乎和府上下都重视。果然林家的门风极好，他们家女儿也真是嫁了个好人家�?/p>
林淡看着满脸欣慰的外婆，一眼就看出来她的想法。不，现�?ldquo;�?rdquo;还没生下来，就已经被坏大爹盯上了啊！没看见他小爹已经严阵以待了吗�?/p>
林大伯返京之后，这段时间除了偶尔到宿舍讲学之外，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在和他幺弟撕逼�?/p>
林淡刚踏进院子，走了没两步，就被一阵风一样刮过来的林和诚抓着道：“蛋蛋，快帮小爹去教训你大爹！”
男人们聚集的地方和女眷们在两个屋子里，中间隔了一个花园。他们在这边只要不大声嚷嚷，对面绝对听不到�?/p>
林淡把他小爹扶着坐下，团团转了两圈：“小爹啊，你说要是我和大哥换回去了……”
“爹带你去玩，去买好吃好玩的，买小马，买花花！”林和诚立刻没有二话。虽然因为意外，他错过了儿子出生成长的过程，但是如果一切能够再来一遍，不对是重新开始的话，他一定会好好珍惜。蛋蛋多好玩啊，小时候的蛋蛋一定更加好玩！
“等你长大了，咱们爷俩联手种葵花，富可敌国指日可待�?rdquo;他儿子随他，会赚钱！
原本他买下那片山坡地的时候，说好了是送给蛋蛋的，虽然蛋蛋真的拿去种花，让他觉得有些浪费；但是只要蛋蛋高兴，他就觉得那一百五十两金子花的值。现在那片山坡地，哪里是种花，根本就是种金子啊！
林大伯一巴掌把林和诚的美梦给扇醒�?ldquo;你走开，老想拐我儿子�?rdquo;
“你才走开，蛋蛋是我儿子！”
�?hellip;…想让成熟稳重的大爹和聪明机灵的小爹，帮忙开导一下他，完全是找错对象了�?/p>
林淡想了想，还是走到他爷爷身边，将他的一些打算跟爷爷通个气�?/p>
林祖父本来装模作样在看书，听到林淡的说法，不由得点点头道�?ldquo;你的想法很好。明天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蔡国公府�?rdquo;
林淡当然只有说好，然后第二天真的就见到了蔡国公�?/p>
蔡国公的岁数已经很大了，看着精神矍铄，但是再要他上马打仗却已经不能。林淡和林祖父到的时候，他正在小花园里慢悠悠地打一套养生的拳法�?/p>
同样的拳法，林淡看甄慢打过，当时看得直接一觉到天亮，睡得无比舒爽。但是现在看蔡国公打，那一拳一掌，一挥手一投足，虽然动作缓慢，但是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说不出的洒脱�?/p>
看到他们过来，他的拳法也没有停下来，只是和蔼一笑道�?ldquo;稍等�?rdquo;
果然，不过等了盏茶时间，蔡国公就收功完毕，接过下人递上的手巾擦了一把脸�?ldquo;过来坐。别人岁数大了，觉越来越少，老夫却是跟人不一样，现在每天都起得晚，真怕有一天就这么一睡不醒了�?rdquo;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的，但是林淡和林祖父都能看出来，老国公还是心有余悸。他说他怕，是真的怕。蔡家忠君爱国，只是一直以来，他们都将国摆在君的前面。在他看来，当今的皇帝气量狭小刚愎自用，若是风调雨顺，还能坐坐皇位；但是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当今皇帝算不得明君�?/p>
至于被皇帝看重的二皇子，和皇帝如出一辙。原本看好的大皇子，却怒其不争。无奈之下，蔡家将嫡出的女孩儿送进了宫里，捧上了皇�chu��妃的位置，并且生出了四皇子。如今四皇子还小，不过相信在他们的看顾之下，只要不长歪，总能比二皇子强一些�?/p>
林祖父客气了几句，向蔡国公引荐了林淡�?/p>
蔡国公一笑：“原来这就是闻名京城的林大郎！”突然站起来，随手从武器架上抽出了一把刀子，扔给林淡�?ldquo;接着，这是老夫给你的见面礼�?rdquo;
林淡稳稳接住，刀子没有鞘，入手微沉。他下意识地想起上辈子最后映在眼中的刀光，嘴角却往上提了提，拱手道�?ldquo;多谢国公赐刀�?rdquo;
蔡国公扔出刀子之后，才觉着不对�?ldquo;好小子！平日里来老夫府上的都是些糙小子，老夫也是顺手，没想到……林家小子也是练过的？”
林祖父被刚才那一手唬了一跳，真怕大孙子被一刀子给扎了个对穿，现在有惊无险，抹了抹额头，也是一脑门子冷汗�?/p>
“就是跟余道长和应道长学了几手强生健体的把式，算不得功夫�?rdquo;林淡打量了一番刀子，就把它放到一边。这把刀子既然被蔡国公放在了武器架上，天天有人保养，如今已经非常不错。市值五十两白银以上。如果加上蔡国公的字样，妥妥的没有二百两绝对不能出手�?/p>
�?middot;奸商·蛋蛋，估价完毕，对蔡国公府的财富情况也做了个了解。显然蔡国公府不差钱，那接下来就能好好谈生意了�?/p>
一番寒暄之后，三人双方互相道明来意�?/p>
蔡国公显然很是吃惊：“林大郎，你要跟老夫谈生意？�?rdquo;他这辈子跟人谈过很多交易，但还从来没谈过生意�?/p>
“没错�?rdquo;林淡把早就准备好的一笼兔子提上，掀开上面的蓝布罩子�?/p>
肉兔毕竟不比暖手捂，哪怕再怎么干净，到底还是有一点异味。不过显然在座的三个人都不介意�?/p>
林祖父是早就见到了。他虽然知道孙子一直在捯饬兔子，家里面也养了一�?ldquo;兔子�?rdquo;，但看到这只兔子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p>
“那么大的兔子�?rdquo;第一次见到的蔡国公就更加吃惊了，“你是要和老夫谈这兔子生意�?rdquo;
“没错�?rdquo;林淡笑眯眯地点头，随手又把一个大包袱抖开，露出里面的几张兔皮�?ldquo;这些兔子皮比较糙，价格还算便宜�?rdquo;
蔡国公一听就知道了林淡的意思。他伸手摸了摸兔皮，全是冬天的兔皮，密密实实的毛，皮子鞣制得非常好，一点都没有什么粗糙感。这样的皮子，用来做什么都很好�?ldquo;有多便宜�?rdquo;
林淡报了个数字，看了看蔡国公的脸色道�?ldquo;若是您这边有所不便，学生也可以将兔皮加工好了送去，您只要给我个数字，价格按照加工的来算。另外兔肉不知道，大人您有没有有兴趣�?rdquo;
“兔肉�?rdquo;
“没错。风�cha��肉、腊兔肉、咸兔肉都能保存很长时间�?rdquo;
蔡国公突然发现，林淡还真是来跟他谈生意的，竟然还真的能够戳中他心中的软肋。蔡家将门，这阖府上下的荣耀，都是用血用命换回来的。别看他们好像风光，但是像他这样能够平安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根本就没几个。就算是他，也是气血两亏的命，身上暗伤不知道多少�?/p>
他还是做将军的。下面的小兵小卒的日子，那可真不是人过的！北地艰难，他们的粮饷还要经常被克扣，还有那么多喝兵血的人。他当年拼了老命，才从朝廷争取到了一点自主筹措粮草的权利，手上确实是有一些资金的�?/p>
林淡开的价钱，真心不高。不过他也不能直接因为这个，就脑袋一热，拍板定下来。具体的事情还得具体再谈�?/p>
于是，兔子兔皮留下，第二天一早，蔡国公就杀到了林家�?/p>
蔡国公身边跟着两个师爷模样的人，跟着大步流星的蔡国公一路小跑�?/p>
林淡赶紧往前迎上几步，还未躬身行礼，就被蔡国公一把扶起：“别折腾这些虚的，咱们直接谈正事�?rdquo;说罢，他直接走进林淡的小院，看到一只比昨天更大的兔子，眼前一亮，“唷！这兔子肥�?rdquo;
暖手捂在自己的地盘，胆子要比别的地方大一些，更何况主人还在身边，区区一个怪老头什么的，它一点都不怕。威胁地蹬了蹬后腿，它一个猛力地弹跳就朝着蔡国公冲了过去�?/p>
这一下连林淡都有些出乎意料。他平时就见暖手捂和胡澈大打出爪，平时看到个小孩儿，它都要躲进兔子洞里�?/p>
“暖手捂！”
不过暖手捂的速度实在太快，实力也实在太废柴。哪怕它是兔界第一高手，想想它连胡澈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打得过经验丰富的蔡国公呢�?/p>
蔡国公反手一抓，就把暖手捂举在手里，甩了甩，轻蔑道：“哼！大胆小兔，不是本帅一合之敌，焉敢行刺本帅�?rdquo;
落在后面，刚刚走进院门的甄慢，听到外公的戏腔都出来了，自己的同窗好友正一脸错愕，伸着两手，不知道该怎么办�?/p>
“外公，放开那只兔子�?rdquo;甄慢走上前，把暖手捂从蔡国公手上拿下�?ldquo;暖手捂，还记得我不？”
暖手捂显然还记得甄慢，倒不是很害怕，但是没一会儿还是挣扎着硬是把脑袋塞进林淡的怀里�?/p>
林淡摸了摸兔脑袋安慰，一边跟蔡国公道歉：“家里兔子不懂事，冲撞了大人，还请……”
蔡国公一摆手�?ldquo;说这些虚的做什么。你�?hellip;…唔，暖手捂很好，有护主之心，就算护不住，还能吃上好几顿饱�?rdquo;
“不，暖手捂是胡澈送给林淡的定情信物，不能吃的�?rdquo;甄慢慢吞吞地更正他外公的想法�?ldquo;大郎，我来你谈生意�?rdquo;
林淡看了一眼蔡国公�?/p>
蔡国公点点头�?ldquo;年�ji��o人需要多锻炼锻炼�?rdquo;
林淡挑眉�?ldquo;好�?rdquo;谈生意，让甄慢谈生意？谈生意的事情就该让蔡崇来，甄慢过来纯属给他送菜的�?/p>
你来我往，争锋相对了一整天后，甄慢的眉头越皱越紧：“我总觉得有点不对。我还需要想想�?rdquo;
两个师爷也是同样这么认为，他们或许比甄慢看出得更多一些，但是也有限�?/p>
甄慢抬头看了眼林淡，认真道：“我觉得需要来吃一碗小馄饨，来冷静冷静�?rdquo;
林淡哼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爽快道：“行！你慢慢冷静，最好找蔡崇一起冷静�?rdquo;
蔡崇可是将来参军中的领军人物，整顿军务的一把好手�?/p>
当天晚上，蔡家这一伙人直接在林淡院子里住下了，把整个林家都给震了震�?/p>
那可是蔡国公！甄慢也就算了，虽然身份也高，可到底身上没什么功名，又是林淡的同窗好友，别说是留宿，就是之前在他们庄子上都住过好长日子，人都给喂胖了呢！不过现在看着又瘦了回去�?/p>
所以，现在他们的任务是把蔡国公也给喂胖了吗�?/p>
林淡让人去大厨房叫了两个厨子过来打下手，还没等甄慢想明白过来，热腾腾的小馄饨就新鲜出炉了�?/p>
然后，没想明白的甄慢，一晚上没睡着觉。第二天黑着眼圈迎来了一早过来的蔡崇，撂下话�?ldquo;我就不信，你能比我厉害！”
蔡崇挑眉看他�?ldquo;学问方面，你或许可以跟在下一较长短，但是这生意之�?hellip;…”他顿了顿，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精巧的算盘，噼里啪啦一拨，“你是外行�?rdquo;
两个人关系虽好，但是文无第一，相互之间撕起来的时候，那也是唇枪舌剑半分不让的人�?/p>
等蔡崇一碗粥下肚，各种东西摆开，蔡崇就进入了奸商模式，和林奸商寸步不让地厮杀起来�?/p>
这一�?ldquo;开�?rdquo;，无论是蔡国公、甄慢，还是两个师爷，都知道了其中的差距，纷纷恍然大�?mdash;—原来这才叫谈生意�?/p>
一个上午，甄慢和林淡就兔皮生意，达成了初步意向，价格比之前甄慢谈下来的要少上三成�?/p>
三成，从单价来看，不过就是几文钱上下；但是放到整个北地军区所需要采购的数量来看，三成代表的金钱，绝对是一比非常庞大的数目。接着下午还有兔肉的生意�?/p>
皮子用来保暖，肉当然是用来吃。而且北方买盐不易，腌制好的咸肉，是一项不错的选择�?/p>
然后蔡国公突然想到，若是所有的“生意”都是如此，那他们之前采购的军需，明明看起来已经到了底价，可为什么做军需生意的人，还是家家都富得流油呢？
想到这里，蔡国公的整张脸都黑了，把手上面盆大的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包师爷，回去之后给老夫去查那些个军需商人，不，把这一条线上的人都给老夫�ji��o查一遍！胆子肥的他们，都流油了！”
包师爷战战兢兢地应了一�?ldquo;�?rdquo;。他对这里的道道并不清楚，但是他参与的生意却也有几笔，还自以为得意洋洋地给砍到了底价。结果今天一看，他还没两个半大的娃子有用。他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收过不该收的东西�?/p>
蔡国公看看面前埋头猛吃的甄慢和蔡崇，突然对蔡崇说道：“你很好�?rdquo;
蔡崇并不知道蔡国公的具体身份，他今天是被甄慢的书童突然从书院里接过来的，说是要代表甄慢和林淡谈一笔生意。甄慢平时多傲的一个人啊，难得有他搞不定的事情，他自然就把态度端得高高的。结果等到了地方，把相关的一些资料给翻阅了一遍，他才意识到这笔生意不简单，眼前这个老头恐怕逃不过一个将军的头衔�?/p>
现在他听到蔡国公这么称赞他，他下意识放下饭碗，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多谢老大人谬赞�?rdquo;
蔡崇是个机灵人，今天这阵仗，哪怕他一开始没转过弯来，一上午时间，他是头蜗牛都转过来了。今天叫他来的目的，恐怕是林淡和甄慢在向他引荐眼前这位老大人呢�?/p>
该了解的资料经过一上午的时间，蔡崇已经完全清楚了。下午针对肉类的谈论，几乎又是一场战争。不过好悬赶在宵禁前谈完了所有事项�?/p>
蔡国公显然对蔡崇颇为满意，招�jian���?ldquo;上来吧，老夫顺路送你去书院�?rdquo;
临上马车前，蔡国公忽然问道：“林大郎，国师大人俗家可是姓应�?rdquo;余道长他是知道的，也算是个挺有名气的道士了。只不过应道长的话，他想了老半天都没想起来，到底有哪个武功不错的姓应的道士，后来思来想去，依稀想到国师应该是姓应。不过他不怎么确定，毕竟国师在位多年，提起他的时候，基本不会再提什么俗家姓名，都是尊称国师大人�?/p>
林淡微微一愣，随即微笑道：“是�?rdquo;
蔡国公哈哈一笑，随即钻进马车，�ji��o声嘀咕道�?ldquo;我说是哪个应道长，原来是国师大人。难怪了，难怪了�?rdquo;竟然会是国师大人亲自出手，这个林大郎，就算不能踏入仕途又如何？应该说，仕途这个东西，对林大郎这样的人来说，已经基本没什么大用了。在民间也好，有些事情，身上有个一官半职的，还真不好做�?/p>
林淡转身回府，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给阻了阻。他有些好奇，怎么有人还敢在京城策马狂奔，难道不怕被官府给逮个现行么？
林淡一回头，却看见胡澈身轻如叶地从马背�?ldquo;�?rdquo;下来，又一眨眼“�?rdquo;到他跟前，把他一把紧紧抱住：“澈哥�?rdquo;什么时候把�ji��o功练得那么好了？竟然颇有几分应道长的神髓�?/p>
“蛋蛋�?rdquo;胡澈一脑门的汗，脸色苍白，抱着林淡的手有些抖�?/p>
“你怎么来了�?rdquo;过两天就该定亲了，胡家人可比他们林家人少得多，怎么会有空过来了呢？
胡澈抿着嘴：“明天是你生辰。你说过你和你大哥是同一天的生辰�?rdquo;
“嗯�?rdquo;他了解胡澈的想法了�?/p>
“所以，我有点害怕�?rdquo;怕林淡突然回去了，怕林淡变成一个小孩儿，忘记他们之间的种种。到时候十几岁的年龄差距，他还敢去重新追求林淡吗？林淡还会重新喜欢上他吗？
想得越多，他就越害怕�?/p>
林淡想安慰，却无从安慰起�?ldquo;放心，大不了澈哥你等我十几年，我一定不嫌弃你变成个糟老头子�?rdquo;原本，他心里面也有些害怕换回去，明明知道应该换回去才是最好的结果；但是他却自私地想保留现在的状态。可是现在看到胡澈这样，他突然就不害怕了�?/p>
突然，林家府内突然沸腾起来�?/p>
有人拔高了嗓门大叫：“生了生了�?rdquo;
“七夫人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暖手捂（。﹏�?）：蛋蛋，我被人抓起来了�?/p>
蛋蛋�?�?�?�?~→：谁能抓得住你？
暖手捂（*�?omega;￣）：咱们可以假设一下�?/p>
蛋蛋-_-|||：哦，好吧。抓住你了，然后呢？
暖手捂（�?omega;⊙）：然后，我就成为了兔质，坏人要求你给赎金，你愿意出多少钱�?/p>
蛋蛋=�?omega;�?：嗯……你还是让他们把你吃掉吧�?/p>
�?5�?赚了�?/p>
林淡脚下一个趔趄，胡澈一把扶住，手上却没多少力气，差点被带着一起摔了一跤�?/p>
好不容易稳住，胡澈如坠雾中一般�ji��o轻叫了一声：“蛋蛋�?rdquo;
“啊？”林淡现在的脑子懵懵的，整个人都没处着力地飘忽，然后他猛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一疼，忍不住倒抽一口气�?ldquo;痛！”
胡澈赶紧松了松手，眼睛微红地看着林淡�?ldquo;还是蛋蛋吧？”
“嗯�?rdquo;林淡看着紧张到脸都在不自然抽搐的胡澈，忽然放松了下来，刚才全身抽走的力气也重新回来了，看看四下无人，微微抬起下巴在胡澈的嘴上亲了亲，“澈哥，我没事，放心�?rdquo;
胡澈全身的力气却像是猛然被抽走了，抱着林淡，全身的重量都毫无保留地倚靠在他身上，良久才吁出一口气�?ldquo;吓死我了�?rdquo;
再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是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样，反手拉着林淡走：“来，我们去看看你大哥�?rdquo;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林淡撇了撇嘴�?ldquo;就算生出来的是我大哥，现在一个小宝，你也不能去欺负人家啊！你那么大一个人，好意思么�?rdquo;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rdquo;胡澈笑得呲牙咧嘴，一脸的阴险毒辣，摩拳擦掌道�?ldquo;蛋蛋，你不知道当初在书院里和先生门下的时候，你大哥是怎么欺负我的，我可惨可惨了，你大哥可坏可坏了�?rdquo;
林淡的回应是直接照着胡澈的小腿就是一脚：“我大哥是端方君子，你才是只会胡扯的小人！”敢说他大哥的坏话，打死！
擦！胡澈没想到自己想撒娇博个同情，结果变成了这样，赶紧顾不得腿疼，狗腿地贴到林淡身边，抓着小手捏了捏道�?ldquo;我这不是马上就要见到你大哥，给激动的嘛！毕竟也是老对手了�?rdquo;
他怎么就不长记性。以前的林炎就是仗着一副刚正的表象，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做事都是对的，他说的话都是对的，他就不会用歪门邪道，结果错的人全都变成了他胡澈！啧，不行，死对头怎么说都是蛋蛋的大哥，以后不能再这么给他下绊子�?/p>
嘿！他现在比死对头大了十几岁，还怕个啥！
结果两个人走了没两步，听到下人又高喊一声：“七夫人生了！七夫人又生了�?rdquo;
“什么叫又生了？”胡澈懵圈�?ldquo;蛋蛋你上辈子是双胎？”
林淡也是一脸莫名：“不是啊，我爹娘就我一个�?rdquo;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往林和诚的院子走去，里面已经忙成了一团，进进出出的个个脸上都带着喜气�?/p>
整个府里的人似乎都挤到了整个院子里，几个管家婆子正站在院门口赶人�?ldquo;别围在这儿添乱，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rdquo;转而又笑道�?ldquo;红包晚上发，双份�?rdquo;
一个管家婆子看到林淡和胡澈，赶紧迎了上来：“大郎，胡三郎，七夫人生了一对龙凤胎�?rdquo;
林淡随手摘下一个荷包，扔给管家婆子�?ldquo;拿去大伙儿买糖吃�?rdquo;
管家婆子乐得眉眼都要挤到一起：“多谢大郎赏�?rdquo;等林淡和胡澈进了院门之后，几个婆子才挤在一起打开了荷包，鼓鼓囊囊的荷包里倒出一把银裸子，一人能分到三颗�?/p>
林府待下人向来优待，可是也从来没有这么大手笔过。除了每年过年的时候，几个有头有脸的大概能分到一个不错的红包，像她们这样的管家婆子，一年到头大概也就能得这么三颗银裸子。这银裸子还打得精巧，中间还留了孔，拿根红绳一穿，给自家的小孙子小孙女带上，得多体面。他们自己就是有钱能够打银裸子，也绝对没那么精巧的花样�?/p>
走进院门的林淡和胡澈，立时被管家带到另外一边，小声道：“大老爷他们都在那边，这会儿老夫人她们正在看七姑娘和八郎�?rdquo;
七姑娘？
胡澈贴着林淡的耳朵小声问：“蛋蛋你上辈子是个姑娘�?rdquo;
听出语气中明显的调笑意味，林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稀得跟他讲话！明知故问就不去说他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说这些话合适吗�?/p>
胡澈一看林淡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实在有些紧张。其实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并不合适。现在院子里的都是林家人，他虽然马上就要和林淡定亲了，但是毕竟还没有定亲……
林家的男人们看见胡澈进来，倒是没把礼教规矩搬出来�?/p>
林大伯正兴奋地满屋子转圈，不停地嘀咕：“赚了赚了赚了……”
林淡好奇�?ldquo;我大爹这是怎么了？”
林二伯耿直地撇了撇嘴：“你大爹疯了。他觉得自己一个儿子出去，回来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可不就是赚了吗？”
“老七一个都不会让给大哥的�?rdquo;林三伯小声说道�?/p>
林家到了林淡这一代的女孩儿，拢共就一个林梅，之前多了奚七姑娘，那到底是隔了一层的表亲，现在家里又多了个女孩儿，全家人都挺高兴的。结果没想到是龙凤胎，林家人真是恨不得立刻就摆酒了�?/p>
之前卓白薇怀孕的时候，肚子看着也不是很大，根本就没人往双胎这边想，而且双胎的孩子多半早产，卓白薇这个却是足月生下来的。两个孩子虽然较一般的孩子要小一些，可也有五斤多。欢喜过后，几个生产过的女人，脸都吓白了�?/p>
女人生产本来就是九死一生，更何况是头胎就生了俩�?/p>
当下原本就为了准备林淡定亲，忙得不行的林府，一瞬间就忙成了陀螺�?/p>
林淡也开始忙了起来。新出生的七妹和八弟，他已经去看过了。老实说，他一点都不觉得那是他大哥，也不觉得那是他自己。但是，既然全家人都这么认为，他也只能顺其自然�?/p>
当务之急，还是和蔡国公府的合作�?/p>
兔子的生意，不过是投石问路，也算是从侧面给老国公提个醒。这次回京之后，他暂时就不打算离京了，他爷爷也趁机把朝堂上的局势，大略地讲了讲�?/p>
如今的兵部，把控在皇帝手中。蔡国公之前从兵部要到了一部分资金，用来自行采购军需，可谓是在皇帝的身上狠狠咬下了一口肥肉�?/p>
不过当兵的在这方面永远算计不过当皇帝的。军需虽然明面上看似被分走了不少，然而通过皇帝一手安插的商人也好，军需官也好，最后的好处还是落到了皇帝手中�?/p>
而皇帝捞到手的好处，多半年用来养了私兵。现在对这部分私兵的数量，具体并不好推测，但是显然不是一两万人那么简单�?/p>
林淡现在就想把这些人给挖出来。上千人铺开就已经不少了，人数上万直接就是铺天盖地。既然是私兵，那也是兵，不可能三五个人分散了操练，必然有蛛丝马迹。他倒是挺好奇的。哪怕只是出于挖掘敌人的秘密，他也想知道�?/p>
什么攻其不备制其软肋的，他一概不讲究，也没这份能耐讲究，但是这一点不妨碍他把敌人的一切尽可能的掌握，当然皇帝可不是二皇子。他既然经营了这么多年，没有让人抓到把柄，现在也绝对不可能被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找出来�?/p>
所以，他还需要更多的线索�?/p>
“油？”蔡国公看着对面的这个胆子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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