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可怜兮兮地揉着自已胡须的大猫，李识曛也不知道他是真疼还是装的，无奈地给他揉了揉：“好了，我起chuáng气大了点，我们是不是要快点赶过去？”
大猫蹭了蹭李识曛的脸颊，点点头。
迅速地洗漱完毕后，李识曛匆匆和白虎一起朝外面赶去。
外面的天空现在是一种暗蓝色，天色将明未明，但shòu人们已经热闹地走在一起向南面去了。李识曛和白虎也跟着熟识的人一道前行，前后打着招呼。
仪式的地点在圣枞之下，李识曛赶到的时候，也为眼前的布置大吃一惊。圣枞树下的空地上，不知何时搭了个台子，不过引人注目的并不是这个台子，而是台子后面一块巨大的shòu皮。
shòu人们陆续赶到，都自动有序地围坐在高台两侧，空出了台子正前方的场地。李识曛和白虎也自然随大流坐了下来。
天色变亮的时候，央阿帕他们也已经到了，人群渐渐安静。
然后央阿帕站到了那个台子上，他今天的穿着与平时完全不同，披着一件五彩皮毛，头上顶着一个巨大的骨骼帽子，手中也握着一把木头的手杖，显得格外肃穆。
他望着人群微微一笑：“又是一个雪季，圣灵庇佑，今年，我们收获富足，雪季无忧，感谢圣灵！”然后他转身向圣枞高高地伸开双臂，高高低低地开始吟唱起来。
那是种古老苍凉却又肃穆庄重的调子，李识曛从未听过，周围的shòu人们神情庄严。这央阿帕苍老的吟唱声中，几位阿帕上前揭开了shòu皮。
李识曛离得近，清楚看到了一角，似乎是在圣枞树根挖开了什么，他仔细一看，吃惊地发现似乎圣枞的树根之下被挖开的地方居然幽深黑暗一片，竟然是个非常窄小却异常幽深天然dòngxué。再一想雪dòng那个地貌，这个小dòngxué多半会连通雪dòng。
央阿帕停止了吟唱，高声对着圣枞说道：“圣灵啊，祖先曾对你立下誓言，以血肉和灵魂回报你庇佑之恩，今日，远行的族人们，他们的身躯再不能归来，但请让他们的灵魂再次回到你的身边，恳请你收留他们，继续庇佑他们！”
然后央阿帕从一旁的阿帕手中接过一个盒子，开始呼唤起一个一个对李识曛来说完全陌生的名字，然后叹息着喃喃道：“都回来吧，回到圣灵的身边来，圣灵会继续保护你们，庇佑你们，你们将会和先祖同在。”
他一边对着那些灵魂呼唤着，一边将盒子里的白色粉末洒到了dòngxué之中，然后几枚看起来像果核的东西被央阿帕高举过头顶：“圣灵啊，请允许他们归来……”
然后所有的shòu人们都开始吟唱起那个简单却苍凉的调子来，调子中充满了怀念，也许他们想起了逝去之人的音容笑貌，调子中也充满了虔诚与真挚，也许他们在祝福故人在圣灵身边得到真正的安息。
在这调子中，央阿帕将几枚果核，有的只有半个，有的拼成一整个，统统投进了小小的dòngxué中。
李识曛震撼地发现，这竟然既是一场祭祀，也是一场葬礼，那些一个一个被呼唤的名字，也许正是一个个在外面游猎时丢掉性命的族人，这场献祭里，他们的灵魂永远地回到了圣灵身边。周围的shòu人们神色哀而不伤，反倒有种说不出的宁静，他们在怀念，在道别，却知道这不是永别，终有一天，他们也会回到圣灵的怀抱，同逝者再度相逢。
随后献祭的是他们的食物，鱼、玉米甚至还有一碗鲜血，央阿帕的口气里，那应该是恐shòu的血，用这样qiáng大的猎物来献祭，周围shòu人们神情里都带着种说不出的骄傲与自豪。
那一大碗鲜血并没有完全倒尽，剩下了一半留在碗中，央阿帕转过身来微笑道：“能有这样qiáng大的猎物献祭，多亏了年轻人们，部族为你们骄傲！上来吧，孩子们。”
白虎蹭了蹭李识曛，越众而出，跳到了高台上。同他一道的，还有那十来个一起围猎、快要成年的年轻人，都已经变成了shòu形。
央阿帕高举起盛着鲜血的碗：“圣灵见证，今日起，部族中又多了勇士！你们要猎取食物，保护部族！”
十来只老虎、雪láng抬头，长长的、宣誓一般的庄严啸声中，央阿帕将鲜血印记一一抹在他们的额头。
啸声渐歇，央阿帕勉励道：“恐shòu都能猎杀，你们是最qiáng大的勇士，恐shòu的鲜血就是你们勇敢的证明！大陆之上，再不会有任何生物能打败你们，圣灵见证！”
周围的shòu人们一片狂热的欢呼：“勇士！勇士！圣灵见证！”
许久，这欢呼方才停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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