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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买V才能看下去_源代码【完结】(2)


[异世]买V才能看下去
作者:源代码

文案
冬真穿越到魔武文明的泛古世界,发现随身携带了一个阅读系统
阅读系统里面只有一本书,他看了前面几章后发现,他居然穿成了故事里面的主人公。
正以为开了外挂可以所向披靡,结果在看了三十多章公众章节后,正到关键位置,他发现——此文入V了!
不买V章不给看哦亲,想知道故事的走向吗?想知道你未来的命运吗?想掌握人生的通关攻略吗?主人公哟,快点攒钱买V吧!

冬真:泥煤的V章也太贵了吧?!点点家和JJ家都不带这么坑钱的!!!

↑脱去这层外皮,这其实只是个简单的玄幻故事罢了。
CP:冬真X阿尔
又是温馨路线= =~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qíng有独钟 异世大陆 魔法时刻

搜索关键字:主角:冬真 ┃ 配角:阿尔弗雷德 ┃ 其它:咱想热血一把来着


第1章 阅读系统

  
  “冬真,二十一岁,轻浮男一枚,十分钟前被包养的金主撵出金屋,无家可归中。”
  
  “然后?”那边是司空见惯后才有的麻木语调。
  
  “然后……”冬真有气没力的靠在路边商铺的透明橱窗上,脚边歪歪斜斜的放着几个纸袋,拎着手机悬在耳边,拖着懒洋洋的声调,“阿尚,来接我呗。我现在连搭公jiāo的钱都没了。”
  
  “哦?你这次的金主还有够小气的。”话筒里传出的声音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讥讽,“之前不是那么喜欢你吗?”
  
  “因为她发现我劈腿了。”冬真说得毫无愧疚心。
  
  “……活该!”那边停顿了好长时间,才咬牙切齿的憋出两个字来。
  
  “是挺没职业cao守的,我也在好好反省了。”冬真摸摸肚皮,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飞快的报出自己所在位置的地址,完全不给人拒绝机会的扔下一句“我饿得不行了,快来。”,就自顾自的挂断了电话。
  
  至于电话里针对他“工作”即将开始的千篇一律的、以“什么职业cao守?你就不能好好工作……”为开头的说教,也只是开了个头,就被他果断掐断。
  
  好好工作?凭他高中都没念完的学历,连衣服都洗不gān净的手艺,他还能做什么呢?
  
  父亲在他高一的时候欠下大笔赌债,绝望之中拖着他们一家四口自杀。当他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他的父亲已经带着无辜的母亲和妹妹躺在了冰冷的停尸房里。
  
  只有他活着,背负着沉重的债务,连从小生活到大的家都抵债了出去。
  
  辍学,赚钱,还债,从医院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人生转了个向,往最悲惨的境地滑去了。
  
  冬真望着城市灰蒙蒙的天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除了脸长得尤其好看之外,其他都是一无是处。只有脸可以看的他,选择靠脸吃饭的工作,也算是合理利用优点了吧?
  
  顺着橱窗滑坐到地上,冬真出神的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发现今天一对一对的傻瓜qíng侣不是一般的多,迟钝的大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今天是qíng人节?
  
  怪不得街上的氛围这么古怪。
  
  怪不得来来去去的家伙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冬真抓了抓过长的金发,一个长相好看的年轻男人在qíng人节里落魄的坐在街边,似乎还真有点引人注目。
  
  那些人都是远远的看着,却并不靠近过来,好像他是关在笼子里的观赏xing动物一样。

他们结着伴,说着话,偶尔飞快的朝这边瞥上一眼。明明处在同一条路上,冬真却觉得,他跟他们处在不同的空间里,彼此间隔着一层透明的膜。

不要畏畏缩缩的只看啊!想过来跟我搭讪直接过来就好了,哥哥很平易近人的。冬真朝着一个正盯着他看的可爱姑娘扬起笑脸,姑娘脸红的别过了头,姑娘身边的男孩子脸色难看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噗!

才是高中生就这么有魄力,比他当年还……

冬真的笑容忽然僵住,他摇了摇头,像是把脑中不好的东西甩出去。无视掉四周投放到他身上的目光,不再打量走过的人,冬真重新把手机掏出来,翻到通讯录去——随便找个人打发时间好了,不然一个人傻等着,形单影只的连自己都觉得可怜了。

然而在通讯录里翻找了一圈,冬真才愕然的发现,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由他打过去,随意骚扰的对象。

能够任xing的有事没事胡诌一通闲话的朋友……他没有。

冬真握紧了手机,像是今天才终于发现了一样,惊讶的瞪大了眼:不,不会吧?他的人生真的有这么失败?!

正想着,手机就在掌心中震动起来,来电人的名字是“阿尚”。

给他拉金主的中介人阿尚,居然苦口婆心的劝他放弃小白脸工作。冬真偏头琢磨了一下,或许他可以在朋友数量上加一?

他站起来,接通手机,一边往路边走去,左顾右盼的:“已经来了吗?这么快?”

“冬真,我想了很久,才终于做出这个决定。我打算换个城市,换个正经点的工作,找个顾家的女朋友,好好过日子,免得每次回老家都被爸妈念……机票就定在下午,我现在必须赶去机场了。之前我一直在考虑该怎么告诉你,现在在这种qíng形下说出来,真的很不好意思……”

冬真大大的步伐慢慢的迟缓下来,四处搜寻的目光也慢吞吞的凝固在虚空的某一点上,他像是一时没接收到阿尚的话的意思,无意识的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个音调。

“没……”没关系,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嘴唇才刚刚开启,脚下却倏地踏空,失重感一瞬笼罩了全身,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后方仰去。在后脑勺跟台阶亲密接触的刹那,冬真听见脑内“咯啦”一声响,像是小时候手臂骨折的声音。

倒下的身体,掌心还牢牢握着手机,话筒内的声音在源源不断的传出来:“冬真,你也听我一句劝,脚踏实地的认真的生活吧。把一切重新来过,你还年轻,选择可比我多多了……咦,冬真你那边怎么这么吵?发生什么事了……喂喂?冬真?……”

耳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上方有黑压压的脑袋围了过来,冬真望着城市灰蒙蒙的天空,轻嘲般的扯了扯唇角——是吗?他还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吗?他还可以重新来过?

作为冬真,这是他脑中的最后一个念头。

然而作为冬真?多拉格的一生,这个念头,是掠过他脑海的第一个想法。

冬真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浅蓝色的纱帐和雪白的天花板。

尽管视野模糊不清,却还是能够确定,这里不是医院,也不是任何一处去过的金屋。

这里是哪儿?

“要喝水吗?”硬邦邦的语气,把照顾的话都说得冷漠的很。

冬真顺着声音偏过头,模糊的视野里捕捉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棕红的短发和眼珠,跟他差不多大,斜飞的剑眉,狠戾的吊眼角,凌厉的目光和凶煞的表qíng,看起来很不好接近。

是在照顾受伤的他?这位是……看护?

要是身为看护,那这长相也太不过关了,凶神恶煞,会让病人心qíng抑郁的。

“不喝的话就再睡会儿。”男人端坐着守在他的chuáng边,命令般的说。

他没说他不想喝,只是在想这里是哪儿,这人又是谁。冬真试着清了清喉咙,这才发现喉咙处火烧火燎的疼,gān涩的说不出话来。清醒后的意识终于全部回笼,身体的瘫软无力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这一跤摔得可真惨!

他眼睛骨碌的转动着,努力张合着嘴唇,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他要喝水啊,看起来很凶的看护先生!

“睡吧。”一只粗糙的大手盖在他的眼睛上,顺着把眼皮往下抹,“醒了病就好了。”

这算是安慰?冬真无力抗拒的闭上眼,看来这位看护的长相跟职业技能不过关,但心肠还算是过关的——除去他用让死人瞑目的手法来对待自己。

大手上传来的温热太过舒服,让他才稍微清醒了点的意识又渐渐迷糊起来。

这里是哪儿,看护是谁,看护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有些奇怪,为什么看护在他眼里会显得那么高大……有许多只在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还来不及被他抓住,就再次坠入了混沌的思维之中。

最后抱着“看护多少钱,他请不起吧?”的沉沉担忧,陷入了深层次的睡眠。

意识的黑暗深处,却在这时亮起了微光。最开始只有一点,随即不断扩大,最后好像一个小太阳般的,明亮耀眼的挂在jīng神世界当中。

冬真理所当然的被黑暗里的唯一亮光吸引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在自己的jīng神世界中,完全当做自己在做梦,晃悠悠的漂浮到了亮光所在。

下意识的伸出手去碰了碰那亮光,耀眼的光芒却倏地消失。再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平板大小的不透明光幕,泛着柔和的绿光,其上有一行竖着的大字:“随身阅读系统”。

好奇的用手指点了点光屏,“随身阅读系统”六个字如水波般消散,重新浮现在光幕上的,是一行小字。

“《冬真?多拉格的传奇一生》,芥末小王子著”

冬真呆滞,这真的是他的梦?

那他是有多自恋才会让芥末小王子在梦里写一个跟他同名主角的传奇故事啊!

冬真心qíng微妙的点了点这行字,光屏果然又跳转了,直接进入了目录界面。最上面是《冬真?多拉格的传奇一生》标题,下面是芥末小王子的作者名,再下面就是长长长长的章节目录——几百万字的民工小说?

话说回来,这文都没有简介的么?

冬真左右看看,这个梦貌似暂时还不会醒,他的身体大概也需要长时间的沉睡来好好恢复。这段时间,就看看这个小说来打发时间吧。

让他来看看,他打算在梦里把自己塑造成怎样的传奇——听说梦能够反应人内心深处的潜在想法,希望他自己的潜在想法不会让他羞愧得不忍直视。

第2章 泛古世界
  
“第一章 啊~那波澜壮阔的泛古陆”

被那根销魂的波làng线dàng漾得心慌,冬真嫌弃的伸手指点开,硬着头皮看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内容qíng节还不错,不算太惊艳,却也不会太枯燥,可以跟以往看的小说一样,看来打发时间。

这是个充斥着魔法和斗气的玄幻小说,背景世界名叫泛古。泛古世界分神界、人界和魔界。设定走俗气的大众路线,神界在人间界建立了信仰,魔界则觊觎着人界的净土,魔物与人类势不两立。

人界有五块大陆,细亚大陆、沙非大陆,欧罗大陆,美伽大陆,极北大陆。

故事的主角冬真?多拉格,出生在泛古世界的细亚大陆上。

主角的父亲冬珉是大夏国多拉格家族的上门女婿,明明是入赘的家伙,却色胆包天的在外面玩起了魔物女奴。因为主角光环的原因,总之直到主角顺利出生,女奴在生产中死去,冬珉才被告知他有了一对人魔混血的双胞胎私生子

不敢把孩子带回多拉格家族,甚至连孩子的存在都不敢告诉多拉格家族,冬珉偷偷雇了一个侍女,给了一大笔钱,将两个孩子扔到京郊的混血贫民窟,从此就再没了消息,好像忘了自己的这两个孩子一样。

双胞胎中的哥哥,就是故事的主角冬真?多拉格。

“没有直接把儿子扼杀掉,这个老爸还算有点良心?”冬真一边看一边评判着,“所谓的虎毒不食子?”他接着又摇了摇头,应该是因为那个同名的小家伙是这个小说的主角才对吧?又是主角光环起作用而已。主角死了,就没有接下来的故事了。

点了下一章,冬真继续往下看去。

在主角五岁的时候,侍女发现雇主冬珉好像真的没再关注过他的孩子,于是大着胆子将余钱一卷,跟着男人跑了。留给冬真、冬理两兄弟的,就只有贫民窟中的一栋还算完好的房子。

两个小孩相依为命的长到了七岁。一天,有一个路过的古怪老头子,说是看上了冬理的天赋,不顾两个小孩的哭闹,qiáng制的将冬理带走。贫民窟的房子里,最后只剩下了主角一人。

麻木得没有了希望的主角浑浑噩噩的游dàng在废弃的小巷中,后来昏迷了过去,被一个路过的流làng男人捡起,送回了家。

流làng男人名叫亚伦,是个看起来很厉害但实力不明的年轻剑客。他对主角提出今后由他来照顾主角,不过主角必须收留他,让他在房子里住下。在主角点头后,亚伦开始了拉扯小屁孩长大的枯燥生活。

冬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其实那个叫亚伦的流làng剑客,虽然行为凶bào了点,但其实心肠不错嘛。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主角,但对于一个连话都抖不清楚的小屁孩,亚伦就是直接鸠占鹊巢,把小屁孩随便往哪个地方一踹,都是可以的吧?

不过作为收留落脚的回报,亚伦居然认认真真的照顾起了小鬼头主角,还真是一个相当善良的人了。

不知怎么回事,冬真的眼前忽然晃过之前短暂一瞥的凶恶看护,那家伙跟小说里的亚伦,给人的感觉很相似,都是大灰láng皮跟小白兔心的家伙。

接下来再看文的时候,看到亚伦这个人,冬真的脑子里就自动带入了凶恶看护的脸……噗!真的是毫无突兀之感!

主角在那次昏迷后,大病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亚伦的细心照顾下,主角从病中挺了过来,两个多月后,总算是恢复了jīng神气。而且在经历了差点要了命的大病后,主角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消极一扫而空,生龙活虎起来,还从混血区的一群小朋友手里拯救了一枚备受欺负的混血小孩:阿尔弗雷德。

【“那个人,像是天神一样。”阿尔呆呆的看着冬真,眼睛被那浅色的金发晃得几乎要流下泪来。阳光下微笑着的冬真,背后仿佛盛开了花儿,好耀眼。】

“噗哈哈哈哈——”小说里居然这么写啊!

冬真在jīng神世界里抱着肚子翻滚着,那小孩的心理活动好可爱!还什么天神,主角不就是一个七岁大的豆芽菜么?写得跟一见钟qíng的狗血言qíng一样,这小说苏得想逆天么?

“……呃!”等等等等!

冬真动作忽的一顿,笑声骤停。

现在他是在做梦对吧?梦里的一切事物都是他虚构出来的对吧?换言之,这本小说其实算是他自己写的对吧?

冬真抽了抽嘴角,原来他的潜意识是喜欢被一个小豆丁傻乎乎的崇拜?

他原来是这样的人?!

心头一抽,冬真猛然睁开了眼,入眼的蓝纱帐告诉他,他从那个奇怪的梦里面逃出来了。

“呼。”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拿眼前一看,果然一巴掌的冷汗。冬真迟钝的眨眨睡意惺忪的眼,不过……是他看错了吗?他的手好像变小了?

默默的盯了手掌半晌,冬真的眼睛越睁越大,忽的惊坐而起,飞快的掀开被子,朝自己的身体看去。

真的变小了啊!

瘦小gān瘪的身子,雪白的皮肤,脚丫子上还有不少伤痕,完全陌生的小孩身体。

左右看看,在墙边寻到了镜子,冬真利落的跳下chuáng,腿软了一瞬,一个趔趄后站稳了,就快步跑到镜子前,不可思议的看着镜子中照出来的人影。

柔软的浅金色长发,水蓝色的眼睛,稚嫩却足够jīng致的小脸,因为年纪尚小,拉出去或许还会被当做漂亮的女孩子。要是再长大点,眼睛会拉得狭长一点,就是标准的招蜂引蝶桃花眼,脸庞轮廓会深刻许多,线条也会硬朗起来。这张脸会变得相当俊美帅气,变得……相当熟悉!

如果给曾经的他染个发,带个美瞳,差不多就该是这样了。

再次见到幼时的容貌,冬真盯着镜子,眨巴眨巴眼睛,笑了:“我小时候原来有这么可爱?”

好歹也是受过网络小说洗礼的男人,尽管现实相当荒诞,但本人已经淡定了下来。这是借尸还魂?总之原来的他是一跤摔死了,这个身体的主人也病死了,于是他进入了这个身体?

“你已经可以下chuáng了?”脑子里还在理清脉络,门口却进来了先前的看护,硬邦邦的语调很好辨别。

“……嗯。”冬真怔了怔,低着头转过身,这种时候,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表qíng与对方说话?这位看护不会是这个身体的家人吧?要是被发现不是本人了该怎么解释?这看护看上去相当凶残的喂。

装失忆?

冬真恍然大悟,做戏什么的,他很拿手啊。第一句先从“你是谁?我又是谁?”开始吧,虽然老套了点,但却相当经典可行。

张了张嘴,表qíng调节好了,冬真正要开始,却听见对方先开口了。

“你的病已经好了,先前的承诺还记得吧。”

“……”承诺?这个真不记得。

不过没给冬真发挥演技的时间,对方又接着道:“让我在这里落脚,之后我会照顾你的生活。”

冬真轻轻咦了一声,这场景这句话好像很熟悉?在哪儿见过?

“之前没说,我叫亚伦。”对方gān脆利落的说,“我住外间。今天的食物已经带回来了,你跟我过去吃。”

“亚伦?!”冬真终于反应了过来,难怪觉得熟悉,这不就是小说里写过的场景么?亚伦跟主角的jiāo换条件,达成居住-照顾的契约!他像是想确认什么似的,飞快抬起头来,眼中映出亚伦皮甲大剑的装束,顿时如遭雷击的僵硬在原地。

小说里的那个亚伦?
《冬真?多拉格的传奇一生》里面写到的,那个身份不明的流làng剑客亚伦?!

“怎么?”以为冬真在叫他,亚伦顿住脚步,“你想在chuáng上吃?”

“啊……嗯。”冬真混乱的摇摇头又点点头,脚步飘忽的走到chuáng边,爬上去,扯着被子将自己一裹,闭上眼,这才任由乱成一团的思绪在脑中飞窜。

与小说里剑客同名的男人,这是巧合?

不,不对!

哪里会是巧合?其实一开始就有违和感了,只是因为先前意识模糊,才被自己一直忽略了过去。

他们一直说的话,压根不是他所知晓的任何一种语言!大概是这个身体的本能,他听着说着都得心应手,好像自己的母语一样,所以没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这点。

再仔细想想,在“梦里”看到的那个小说,也是用他不认识的文字写的,压根就不是中文!

但因为一眼就看懂了,又是在“梦里”,因此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已经出现了足够多的线索,指明这里已经不是他曾经所处的世界了。冬真自问,他都能借尸还魂,那么换个世界,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吧?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个陌生的新世界,究竟跟小说里的那个泛古世界有什么联系?

这里有个长相凶恶但人品不错的亚伦,穿着长相跟小说里描述的亚伦剑客一模一样。这里的语言也很奇怪,该不会是“泛古世界”的通用语?这里有个孤零零守着房子的小孩,浅金色发和水蓝色眼,难道会是梦里小说的主角:冬真?多拉格?

——他,该不会穿进了小说的世界,代替了小说的主人公?

“小鬼,吃了再睡。”一只手qiáng硬的把冬真攥紧的被角扯开,亚伦在chuáng上架好小桌子,将餐盘一放,“吃完。”

冬真慢吞吞的坐起来:“亚伦,不要叫我小鬼,叫我的名字。”

亚伦瞥了他一眼:“吃完后自己把餐盘拿外间来,冬真。”

“我知道了。”

默默拿起烤饼放到嘴边,一口咬下去——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果然是叫做冬真呢。

第3章 人生攻略
  
飞快吃完了食物,将餐具送到外间。

亚伦人并不在房间里,冬真对那人的去向也没多大兴趣,他还有想弄清楚的事,飞快的重新缩回chuáng上,认真的思索起来。

如果这里是如小说所写的“泛古世界”的话,那么那个出现在梦里的小说又是怎么回事?

最开始,他还以为那是自己在梦里虚构出来的东西,但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随身阅读系统”?

回想了半天,冬真终于注意到了被他无视的小细节。是说,在他的脑子里,有个阅读系统存在么?而那个小说,就存在于系统里面?

如果再睡过去的话,还能不能再见到那个系统?

这么想着,冬真眼前却骤然一黑,等再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又站在了一片漆黑中,触手可及处,四四方方的光屏正散发着柔和的绿光,其上六个竖体字:“随身阅读系统”。

这东西还在!

可是他是怎么进来的?刚刚他可没有睡觉。

冬真想了想,试着集中意识想“出去”,不过一个眨眼间,眼前场景骤变,视野里是熟悉的房间景象。

原来是这样。冬真了悟的点点头,重新想着“阅读系统”,这次轻车熟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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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了漆黑世界中。

“这里该是小说里提到过的jīng神世界吧?”

冬真点了点光屏:“这个阅读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只有这一本小说?”还好意思说是个系统吗?

翻到目录页面,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标题和作者名,看来芥末小王子应该是个真实存在的人了,那家伙写了个《冬真?多拉格的传奇一生》的小说,一小说即一世界,像是创世神一样,创造了一个“泛古世界”,而他则穿成了其中的主角,还莫名其妙的得到了这个小说的全本?

如果将这个新的人生比作一个游戏的话,那现在的他,大概是拿到了全部关卡的通关攻略的开挂者了吧?

呀,真是太作弊了。

冬真笑眯眯的从jīng神世界里退了出来,虽然搞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但是现在就让他去验证一下,这个“人生攻略”究竟行不行得通。

好久没有这样好奇期待的心qíng了,像是小时候和妹妹一起玩的探险寻宝游戏一样。

他从chuáng上跳下,穿上鞋,朝着门外跑去。

小说里有写,主角在大病初愈,刚好能下chuáng的那一天,出门散心,却遇上了一群小孩欺负一个小孩的场面。主角出手救下了小孩——就是那个把主角当做天神看的,名叫阿尔弗雷德的小孩。

很有趣的小孩子,不知道自己去了小说里描写的那个地方,会不会见到他?

如果遇见了,那“攻略”就是真实可行的。

走出房间,展现在冬真眼前的,是充满异域风格的窄巷与房屋,多数是蓝色白色青色的混搭色彩,阳光下看着十分的清新。

这里是混血贫民窟,居住着的,都是像冬真这样的人魔混血小孩。

魔族是人界的敌人,因此人魔混血在人界很受歧视,是相当低贱卑微的存在,甚至连一般的人类贱民都可有本钱蔑视他们。大多的人魔混血种都是作为奴隶被驱使践踏,但这里的混血贫民窟有些不同。

在京城郊外的混血贫民窟里,居住的大都是“混血孩子+女佣侍卫”这样的组合。

与冬真一样,这里的孩子身上都有一半的贵族血统。

基本上都是贵族老爷玩弄魔族女奴,因为种种意外,让魔族女奴生下了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混血孩子,运气差的在出生时就被溺死,运气好的,就会被京城中的大贵族送到这个混血区来,像是彰显仁慈般的让孩子好好活着。

然而一旦这些孩子长大,便会被家族接回去,最大程度的利用他们,将所有的价值榨gān。像是作为礼物送到拉拢对象的chuáng上——混血种的外貌大多都非常jīng致漂亮;有能力的或是被培养为家族继承人的死士,培养过程自然残酷得难以表述。

在混血区里,所有的孩子都清楚自己未来的命运,但很少有人会逃走。因为作为一个人魔混血,他们若是跑出了这儿,在大夏国、在细亚大陆,他们的处境都不会比这儿更好。

逃出去,或许没几天就死在哪个弄堂里,身体被折磨得破破烂烂。

想到这里,冬真不禁觉得自己头顶主角光环,还是有几分幸运的。虽然他也是个混血,但很明显,多拉格家族并不知道他的存在,而他的便宜老爸似乎也彻底遗忘了他,他至少以后不会被家族随随便便的送到哪个变态的chuáng上。

现在这个地方,虽然被称之为混血贫民窟,但是建筑和街道比起京郊真正的贫民窟来,环境条件好了不止十倍。

大概是那些贵族老爷也不想让天生丽质的混血种被后天摧残的面huáng肌瘦惨不忍睹?冬真瞧着路过的一栋栋房屋,有些房间前居然还有园圃,盛开着大朵大朵绚烂的花。

文里说,阿尔弗雷德是在一家“蜂蜜糖果屋”前被欺负的。冬真嗅了嗅空气,隐约捕捉到一丝甜腻的香味,不由揉了揉鼻尖,笑了出来,他的鼻子怎么这么灵?混血的优势?

顺着香味,在小巷里绕了几个弯,冬真就看到了蜂蜜糖果屋的招牌。

糖果屋前是一片空地,像是个小广场。此时糖果屋里空空dàngdàng,不说没有顾客了,就是糖果屋的胖老板都没在柜台前。而小广场上也没有一个人,混血区的冷清冬真总算是亲身感受到了。

他在小广场角落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偏头出神的看着空旷的广场。

按照小说里写的,现在这里应该有一堆孩子在欺负阿尔弗雷德,然后自己大展英姿的出手救出那孩子。可是现在的这儿却没有一个人。他来早了还是晚了?

冬真懒懒的扭了扭身子,仰面朝后倒去,四肢大张的躺着,望着蓝天白云发呆。是小说内容不可尽信,还是因为他穿越过来,代替了真正的主角,所以那不可捉摸的命运轨迹,也改变了分毫?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冬真猜想这一定是chūn末夏初的时节。被这样温柔的阳光抚摸着,冬真很快就睡意朦胧了。早知道就留在屋里午睡了,他迷迷糊糊的想着。

意识在半睡半醒间沉沉浮浮,直到听见一阵阵吵闹的喧哗,冬真才从那迷蒙中醒过神来,打了个呵欠,撑着身子坐起来,两眼无神的盯了吵闹声传来的地方,好半晌才捶了下掌心反应过来:

这就是了!

一群小孩子欺负一个小孩的戏码!

虽然时间没对准,但好歹事件、人物和地点是对上了的。

看来人生攻略对了大半,只是其中有些许误差。

小广场上,莫约有七八个小孩,正围在一起,对着中央的人拳打脚踢着。冬真看不清中间的是谁,不过却已经提前知道了,那是混血区里面很特殊的一个孩子,阿尔弗雷德。

这个孩子的身份比起其他混血孩子来,还要低贱得多。

因为与其他人相反,阿尔弗雷德的母亲是个贵族小姐,但他的父亲却是个凶bào叛逆的魔族奴隶。那个魔族奴隶反抗弑主,在qiángbào了贵族小姐后,成功逃脱。贵族小姐因此怀孕,而生为异常虔诚的光明神教徒,她虽然痛恨憎恶肚子里的孩子,但还是没法下手剥夺孩子的xing命,于是瞒着家人躲到乡下,生下了孩子后,才让家人得知此事。

比起贵族玩弄女奴得来的混血孩子,阿尔弗雷德的出生更加不光彩也不受期待。

所以在混血区,他也是最常被人欺负的角色。

总是被其他人看不起的混血种,从小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光明的未来,在绝望的黑暗中成长起来,心理早已扭曲。于是对难得比自己更悲惨低贱的人,就将自己在他人那里收到的一切嘲讽侮rǔ,通通施加到这个人身上,作为发泄qíng绪的途径,好像这样就可以捡回他们破碎不堪的自尊自信。

混血区就像一个侵蚀人心的培养皿,养料是他人的恶意与自身的绝望。从这里走出去的孩子,永远的缺少了一颗“人心”。

“对一样处境的同伴都可以下这么狠的手,比我这种人还不堪。”冬真站起身,朝那边走去,虽然都只是一群孩子,但手段确实狠毒的叫人觉得可怕。

现在这样过去,劝是劝不住的,打也是绝对打不过,而且还会把他自己牵连进去。

看似是没有什么办法来阻止了,但他不是还有“人生攻略”么?小说里的主角,可是不费chuī灰之力的、很帅气的搞定了一切。

冬真在不远也不近的地方站定,回想着小说qíng节,不确定的想,这样做真的可以吓跑那群坏小孩?

唔,如果不行的话,就转身逃跑吧。他不想被一群小鬼打,大人也有大人的自尊的。

清清嗓子,深吸一口气,冬真中气十足的开口了。

“喂,亚伦叔叔,这里有坏孩子在欺负人!快过来啊!”他照着小说内容一字不漏的复述。

他的话一落,就见那七八个小孩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只看了他一眼,确定他就是亚伦照顾的那个冬真后,就尖叫着推攘着,慌慌张张忙不迭的四散跑了。

连附近压根儿没有亚伦的影儿都没确认,就逃了。

“哦呀!”冬真睁大了眼睛,亚伦这面大旗扯起来好威风!在主角卧病在chuáng的这一个多月里,亚伦到底在混血区里gān了什么,让小鬼们闻之色变?

他笑着摇摇头,做的事再残忍,其实也只是一群小鬼罢了。

第4章 作为主角
  
坏小孩跑得一个不剩,小广场上只留下一个蜷曲在地上的瘦小身影,缩着身体抱着头,颤栗着,却一声不吭。

冬真其实是想验证过“人生攻略”的真实可行xing后就直接回去。虽然小说里,主角很亲切的上前安抚了小孩,可是他对弱小的生物没辙,安抚什么的完全不会,上去手足无措就太丢脸了。再加上身上发生了一连串神奇的事,直到现在验证完毕,他才真正有了些许实感,正想着回去好好理清思路……

可是这小孩看着,让人不由得想再多管闲事一点点。

冬真无可奈何的撑着额头叹了口气,所以他才说自己拿弱小的家伙没办法的。

抬起脚步往那边走去,越是走近就越能看清小孩瘦小羸弱的身子,最后在小孩身前站定后,隔了那层脏兮兮的单薄衣衫,可以看清蜷缩的后背凸起的脊骨,肩胛处的蝴蝶骨更是如刀片般撑着衣服,脆弱得一折就断的样子。

那些小孩还真能下得去手,就不怕一脚下去,这家伙的身子板就散掉了吗?

“你还好吧?”冬真蹲下身子,伸出手,“能站起来吗?”

那孩子没回话,像是蓄力够了,颤颤巍巍的撑着地面,想靠着自己的力气站起来。

啊咧?冬真尴尬的僵住,这是传说中无声的拒绝?小说的主角可是一次伸手就成功的了,他难道是缺乏主角人见人爱的杰克苏气场?

正想着收回手来,却看见小孩高估了自己两根火柴棍手臂的能力,一次次撑起,又一次次摔回去。

这个,小说里可没写这么详细。

冬真皱眉看着,心里某个地方被悄悄的拨动了少许。

弱小的生命都需要呵护照顾的,这是作为哥哥养成的自觉。

幼小的妹妹踉跄着追在脚边,qíng不自禁的就放低了声音,小心又慎重的看顾着保护着。然而最终,却还是没能护住妹妹。于是冬真已经遗忘了,该怎么来对待弱小的生命。生命太脆弱就容易消失,因此不再去接近,不再去在意,变得连靠近都会手足无措。

但看着执拗的不肯放弃的小孩,冬真轻叹了口气,他好像又回忆起了当初那种小心慎重的心qíng。

对待弱小的生命,要温柔看顾。

这本身就是一种温柔的想法,冬真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念头了。

果然是人生重新开始了吗?

他笑着伸长了手,在小孩眼前晃了晃:“阿尔弗雷德,握着,我拉你起来。”

跌回地上的阿尔呆呆的抬了抬头,长刘海下的眼睛大概是在观察冬真。冬真配合的扬起灿烂的笑来,心里蓦然的晃过在小说里看到的话——

【“那个人,像是天神一样。”阿尔呆呆的看着冬真,眼睛被那浅色的金发晃得几乎要流下泪来。阳光下微笑着的冬真,背后仿佛盛开了花儿,好耀眼。】

他扬着唇角,有趣的看着好像看他看呆了似的的小孩,心想这孩子此刻的心理活动难不成真是小说里写的那样?

那就真是太可爱了!

笑容忍不住又大了几分,一只冰凉的小手就在这时放在了他伸出的手上。

被信任被依赖着,冬真恍惚了一瞬,他想起来了……当初被妹妹紧紧抓住裤脚时,满心的责任感与成就感。

慎重的握紧了这只手,微微用力,阿尔就被拉了起来。小孩趔趄了一下,好似站不稳,冬真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步,手一揽,让小孩靠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抱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小孩的瘦弱程度,入手的手感跟个骷髅架子一样,摸不到半点ròu感。

“好瘦……”冬真啧了一声,抬头朝小孩看去,失笑道,“不过居然长得这么高,刚刚还真没看出来。”比他都高出了半个头,这下更像是根竹竿了。

小孩有着鸦色的半长发,乱糟糟的纠结在一起,没有打理的刘海长长的遮了他大半脸颊,让冬真只能看清他惨白的下巴和gān裂的嘴唇,yīn沉沉灰扑扑的模样,看着灰暗的很。

脖子肩膀和手臂bào露出来的皮肤也是病态的惨白,因此上面的淤青血渍异常显眼,新伤老伤重叠在一起,颜色有深有浅,看着像是一幅粗糙劣质的彩色画。

冬真光是用看的,都觉得疼了。揽住小孩的手臂也僵了僵,不知道他这一下就碰到了小孩衣服底下的多少伤口?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作为被陌生剑客养着的小孩,冬真现在能做到的,只有这个了。

阿尔弗雷德大概跟他一样,也被家族故意遗忘了吧?冬真安慰自己般的想,至少他长大后,不会被接回去彻底利用,比起刚刚那群坏小孩来,未来或许多了些自由。

小孩紧紧的靠在他身上,半晌没有动静。

“阿尔?”

小孩还是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一样。

冬真愣了愣,心里晃过一个猜测,又试探着出声:“阿尔弗雷德?”

小孩完全没有反应。

冬真愕然,果然是听不见吗?刚刚第一次伸出手,被他无视了,也是因为没听见自己的声音?第二次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所以才被注意到?

原来之前不是被拒绝了,冬真心下安慰。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小孩的肩膀,这下小孩终于有了动作。

他迟缓的低头看了看冬真,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猛地一惊,抬手推开冬真,又是趔趄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站稳了。

“我送你回家怎么样?”冬真连比带划的说,自己都没信心小孩会明白他的手势意思。

阿尔弗雷德果然没有明白,他退后几步,朝着冬真缓缓的弯下腰,隔着衣衫,一节节背脊骨的轮廓清晰可见。然后他缓缓的直起身,转身,一歪一斜的慢慢朝远处走去。

冬真怔然,然后笑叹着迈出步子,不远不近的跟在小孩身后,直到看见小孩走进了一栋老旧的房屋后,他才转身顺着来路回到了自己的家。

小说里可没写这截事呢。

冬真想,同一个攻略jiāo给不同的玩家,通关的过程和最后的结局必然是有所不同的,是这样吧?

即使有攻略,但玩家的心意与选择,也是不尽相同的吧?

爬上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在chuáng上坐下,冬真重新调出阅读系统来,盯着绿莹莹的屏幕,渐渐的扬起真心的笑容来。

已经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了,他的人生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了,作为主角。

如他希望的那般,可以重来,可以有很多,很多的选择。

或许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他该好好珍惜。

忽的想起阿尚的话,脚踏实地的认真生活……吗?

冬真慎重的伸手点向光屏:“我会努力试试的,阿尚。”

光幕跳转至目录页面,下午看到的是第二十三章——“命中注定的相遇”。

冬真挑了挑眉,之前还没注意到这个标题。这么说来,那个小鬼对他来说很重要了?是未来一起闯天下的兄弟伙伴,还是将来必须推倒的敌对boss?

就算会是boss,他也想将那孩子扭转成自己的兄弟伙伴。

这大概就是身为一个玩家无关攻略,自己本心做出的选择了吧?

他的故事,他的人生,一定不会是主角命运的单纯复制。即使有与主角重叠的地方,也不会是因为攻略,而是因为他自己的决断!

第5章 这就V了
  
  冬真所有的小楼,上下共两层,没有园圃。
  
  占地面积很小,一层是饭厅和厨房,二层有外一间和里两间。外间原本是侍女的房间,内里两间则是冬真和弟弟冬理各自的卧室。不过在侍女离开,冬理被怪老头带走后,二层就只剩下了冬真。
  
  后来亚伦住了进来,选中的房间就是二层楼的外间。
  
  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和目前的生活,冬真首先做的就是摸清楚身边的环境。在房子里走了一圈,这才发现房子内部已经简陋的不成样子,大概是无良侍女把能卖钱的东西都拿去卖掉了,一层几乎是完全的空dàng,二层也只有冬真的房间还有一些木质家具。
  
  至于亚伦的房间,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角落是薄薄的地铺。
  
  吃饭睡觉都在这儿了。
  
  怪不得亚伦没有锁门,一点都不怕他进屋看的。冬真坐在木椅上,懒洋洋的趴在桌上,他好像真遇上了一个好人呢,那地铺一看就又冷又硬,亚伦居然也没跟他抢chuáng睡。
  
  如果没有亚伦这个人的话,他一个七岁大的混血种,日子绝对会过得艰辛无比。
  
  “要好好跟那个人打好关系。”
  
  冬真下定决心,不就是继续被包养么?讨好的手段他很娴熟,一定没问题的!
  
  不过首先,他可以去看看攻略。
  
  之前看到的是第二十三章,接下来从二十四章看起,接下来就是从消沉中醒悟过来的主角开始奋发图qiáng的岁月了。
  
  主角请亚伦教他斗气,不过亚伦帮他测试后,发现主角完全没有属xing根骨,简单来说,就是斗气废柴,根本无法修炼。
  
  人界的职业主要有三大支。
  
  一是法师,二是武者,三是术士。
  
  想成为法师,首要就需拥有出色的jīng神力、属xing根骨,二者兼备,缺一不可。如果只有属xing根骨,那么可以选择成为武者,修炼斗气。如果只有出色的jīng神力,那么就只能成为术士,比如炼金术士、驭shòu术士之类。
  
  jīng神力用来感知控制元素。而属xing根骨则是决定元素亲和力的关键,没有这一点,法师就无法吸收调用元素,武者也无法吸收灵力来修炼斗气。
  
  所以主角被测出没有属xing根骨,就相当于断了武者和法师两条路。留给主角唯一的选择就是成为术士。亚伦倒是肯定了主角在jīng神力上的天赋,于是主角总算是找到了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
  
  比起需要花大价钱捕获妖shòu的驭shòu术士,炼金术士虽说也是个烧钱的职业,但最基础的一些实验花费倒也比较便宜。如果能做出成品的话,还能从中小赚一笔。
  
  想起来似乎很简单,不过真正想去学习的时候,主角才发现自己连炼金入门都没办法。
  
  炼金术士的学费很贵,他根本没钱找老师学习。
  
  但所谓天无绝主角之路,苦恼的主角在一次逛贫民窟的“杂货市场”时,意外买到了一个神秘的盒子。
  
  【那个摆在角落的铁盒锈迹斑斑,表面铺着一层灰,相当的不起眼,但冬真的目光却被它吸引了过去。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他心底响起:就是它了!买下来!不能错过了!】
  
  【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铜币,换回了一个奇怪的盒子。怀中揣着铁盒往回走的冬真不会想到,这个铁盒会对他的未来产生多大的影响。】
  
  “哦哦,小主角终于要开挂了么?”看到这里,冬真就笑了,不用想都可以猜到,那盒子里的东西绝对是能让主角出人头地叱咤风云的金手指。
  
  到底会是什么呢?
  
  是吃了就让人变成修炼天才的药剂?是让没有属xing根骨的废柴都能修炼的天下第一秘诀?是埋葬着某位法神武神一生收集的藏宝地图?
  
  被勾起了一丝丝的兴趣,冬真点了下一章,满怀期待的看去……那铁盒迟早会是他的东西,现在提前惊喜一把也没差啦。
  
  然而这一次,光屏没有直接跳转到应该到的三十一章,而是在中间出现了一朵缓缓旋转的小jú花,像是程序卡机的样子。
  
  这是什么?系统故障了?
  
  正在冬真皱眉的时候,光屏一闪,终于显示出了字幕。不过并不是三十一章的内容,而是一个“VIP章节订阅目录列表”。
  
  目录表格的第一排是:“章节名”、“订阅价格”。
  
  对应下来看,就是“第三十一章神秘铁盒,10铜币”。
  
  冬真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VIP章节?需要购买了吗?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飞快点回目录页面确认,然后立马傻眼:从三十一章开始往后,所有章节前一路飘红,[VIP]符号血红血红的触目惊心。
  
  这文什么时候入V的?
  
  之前看的时候,分明没有VIP标记的吧?
  
  不信邪的再点一下三十一章,在一朵旋转的小jú花后,光屏再次跳到了章节订阅界面。
  
  等吊起人胃口了就入V?
  
  不订阅就不给看?

这系统是要闹哪样啊!

“……我擦!”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从牙fèng里蹦出这俩字来。

要不要这么打他个措手不及?他正看到关键的地方!

  咬牙切齿了半天,冬真才郁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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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成了:要花十个铜币来订阅三十一章吗?
  
  他退出系统,跑到自己的房间,按照小说里写的,在chuáng板底下找到了之前主角存的小金库,摊在掌心数了数,也才十五个铜币,穷得显而易见。
  
  如果在这里花掉了十个,那么等之后去买铁盒,那钱就绝对不够了。主角可是花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才买到的铁盒。
  
  这么一盘算,冬真就攥紧了铜币,怎样都不愿意将其花销到系统上了。
  
  不给他看,他还不会自己去买?等买到手了,他就知道铁盒里面究竟是什么了。
  
  这么想着,冬真又调出了系统,就算暂时看不到内容,他先看看章节名,揣摩一下也不错。而且刚刚那个订阅界面也没好好看清楚,让他再去研究一下。
  
  这一研究,差点让冬真冲动的手劈系统。
  
  入V就入V吧,需要订阅就需要订阅吧,可是谁来跟他解释一下,为什么越往后,章节的订阅价格就越高呢?
  
  从三十二章到一百章,是一个铜币一个铜币依次递增的。
  
  可是到了101章,就直接是十枚银币了。之后更是十枚银币十枚银币的递增。到110章,就升到了一枚金币!
  
  越往后,价格跳跃式的上涨就越厉害,冬真的目光直接落到了目录最后,“第两千七百章终章-回家”,余光一瞥那价格栏的数字,一瞬被那一连串的0吓得差点心脏骤停,连数都不敢数了,飞快的移开视线。
  
  是不是要把全世界的财富都堆积给它,才看得到全文的大结局啊!
  
  冬真深吸一口气——
  
  这个!该死的!贪财系统!
  
  想到看完全文要花费的巨额财富,冬真整颗小心脏都在笃笃笃的抽搐。
  
  沉默许久,冬真咬着后牙槽,蛮有志气的想,他又不是必须依靠攻略才生存得下去,就算没有这个系统这个小说,他还是能在这世界好好活下去!与其将那么多钱奢侈的投入这个破系统,他还不如靠这笔钱过得更好!
  
  如果有那么多钱不自己花,反而去养活系统,他的智商还没低到这种程度。
  
  虽然有些遗憾可惜,但冬真决定,就当他从没见过什么“人生攻略”好了。最多,时不时的参详下目录,揣摩下qíng节走向罢了。反正想让他花大价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做人,要戒奢以俭啊戒奢以俭!
  
  拼命做着心理安慰,退出系统的冬真呆呆的凝视虚空某一点良久,终究还是捂着小脸在chuáng上翻滚起来,哀叹连连,呜呜,他还是很想要开挂作弊所向披靡啊,但是没办法,他是真的穷怕了嘛……

第6章 好人亚伦
  
  “饿了?”
  
  亚伦才回来,就看到了冬真郁卒的脸色,直接理解为了他回来晚了,小孩子肚子饿了。
  
  “啊,你回来了?”冬真赶紧跳起来,跑到亚伦身边,伸手接过亚伦拎着的小包食物。他郁闷了一下午,还以为捡了便宜开了挂,今后的生活会顺利无比,但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亚伦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亚伦认识主角才一个多月,冬真一点都不担心被看穿。
  
  “开朗了很多。”
  
  “因为病好了嘛。”冬真将纠结的心qíng抛开,笑着坐到桌边,从小包里拎出两个油纸盒,“今天的晚餐是……米粥?”
  
  “银鱼粥。”亚伦说着,也坐到了桌边的另一把木椅上,高大的身材咯得木椅发出不堪承受的呻`吟,他再认真看了看冬真的脸,才点了点头,有几分认可,“现在这样好。”
  
  冬真弯了弯眼睛,扒拉着纸盒喝了一口粥:“好吃。”
  
  亚伦也“咕噜咕噜”喝了起来,他没告诉冬真,这碗银鱼粥是京城里最大的“四方轩”定时定量售卖的吃食,养气活血,对武者都有大好处,对冬真现在的病jī身体,更是益处极大。
  
  冬真喝完了粥,身体登时暖融融起来,jīng神头也好了不少。他不是小孩,自然立即意识到了银鱼粥的价值,目光悄悄的往亚伦身上飘去,瞧着亚伦凶恶冷硬的侧脸,唇角不自觉的挑了起来,这人究竟要表里不一到什么程度?
  
  好人,大好人,大大好人,不停的在刷新着好人的上限。
  
  银鱼粥一定很贵,再看看亚伦房间简陋的摆设,冬真眨眨眼,提议道:“亚伦,每天在外面买吃的回来好làng费钱。你买食材回来,我做饭吧。这样可以省好多。”
  
  亚伦拒绝得很快:“不用。”
  
  冬真知道亚伦怀疑一个小孩能不能把饭做好,就算做好了又能不能入口,他不气馁的再接再厉:“明天让我试一次怎么样?好不容易病好了,我也想找点事做。”
  
  大概是因为他眼中的坚持,亚伦迟疑了片刻,这次终于点头了。
  
  “还有就是,亚伦你看看我能不能修炼斗气?”冬真跑到亚伦身边,仰着小脸问。
  
  虽说小说里的主角是个废柴,但问题是现在他穿过来了嘛。冬真乐观的想,根据网文定律,有时候因为被穿,废柴身体也有可能忽然变天才的。
  
  亚伦看着冬真一脸期待的模样,不自觉的就点头应下了。
  
  他今天真的挺意外的,没想到病好了的冬真会忽然这么亲近他。在他的想法里,他在这里落脚一天,就会照顾冬真一天,只是在履行jiāo换的契约罢了。至于他和冬真之间的关系,大概会一直维持在不冷不热的疏离关系上。冬真如果畏惧他排斥他都很正常,毕竟他的长相和xing格都不是小孩子喜欢的,从混血区那么多小孩都怕他就看得出来了。
  
  想了一会儿,亚伦gān脆的把这个个别现象归咎于冬真比其他小孩胆量大上。
  
  虽然他完全不习惯有人亲近他,但是……亚伦默默的握紧了拳头:我会努力的!
  
  努力习惯,努力不吓到冬真这孩子。
  
  因为是第一个向他露出真心笑脸的人。
  
  冬真正在自己的卧室门口探头探脑,看亚伦沉思着沉思着就忽然凶恶起来的眼神,疑惑的偏了偏头,那人在想什么?仇敌吗?
  
  话说亚伦的身份来历究竟是怎样?小说前面都没提到,看来绝对不简单,大概会在后文成为高cháo冲突的一个引线……小说不都是这样么?晚上睡觉的时候,再翻翻目录找找线索。
  
  等亚伦进入冬真卧室的时候,冬真已经规规矩矩的坐在chuáng上等着他了。
  
  见亚伦进来,冬真期待的小眼神就飘了过去。
  
  这孩子是真的不怕他。亚伦走过去,想试着挤出一个笑容来,但嘴角抽了抽,不仅没笑成,反而眼神更凶恶犀利了。
  
  还是算了。
  
  “握着这个。”他硬邦邦的说,手中将一个长条形的透明盒子递给冬真。
  
  冬真接过,低头打量着异世界的新奇玩意儿。
  
  这东西像是一个密封的长方体玻璃盒子,内部被划分为均等的六格。每格里面都充斥着彩色的烟雾,从左到右依次是rǔ白色,蓝色,红色,青色,huáng色以及黑色。
  
  五彩缤纷,隔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外壳,在摇曳烛光下看起来,漂亮极了。
  
  用这个测试吗?小说里没详细写测试过程,没被剧透,所以冬真现在好奇心高涨。
  
  “这是什么?”他喜欢漂亮的东西,爱不释手的拨弄着透明盒子。
  
  亚伦沉默的看着他把玩半晌,然后斩钉截铁的断言:“你没有根骨属xing,修炼不了斗气。法师也不行。今晚好好休息,养足jīng神,明天我再看看你的jīng神天赋。”
  
  “等等!这就……测完了?”冬真哑然,晃了晃手中的长条盒子,“它都没什么反应。”
  
  “因为没反应,所以你没有根骨属xing。”亚伦直白的说,说完又皱起了眉,对一个满怀期待的小孩子,他这么说会不会太过分了?该委婉一点的,不能修炼对小孩来说打击很大吧?
  
  冬真倒没亚伦想象的那样受打击,主角身体的天赋怎样,他早就了如指掌,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可能xing,想看看自己的穿越有没有改变身体天赋。
  
  没有失落,只是觉得在意料之中,还有觉悟抱着侥幸心理果然是行不通的。
  
  所以他看亚伦越来越黑的脸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亚伦在想什么,顺着“好人”这条思路想,很难猜不出来。
  
  “为什么没反应,就没有根骨属xing呢?”他水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亚伦,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原理是什么?好神奇!”他猜他现在的模样一定很萌很治愈,就当做是对亚伦好心照顾的回礼了。
  
  亚伦嘴角抽搐了一阵,想回一个笑脸宣告再次失败。
  
  “这是元素盒,每个格子里面都是用特殊方法显形了的元素。从左到右依次是光、水、火、风、土和暗元素。”终于对自己在某方面放弃了的男人面无表qíng的指着透明盒子给冬真解释,“根骨属xing代表一个人对某种元素的亲和力。火属xing根骨的法师,可以吸收火系元素。火属xing根骨的武者,可以凝练火属xing的斗气。根骨品质越高,作为法师或武者的天赋就越高。”
  
  亚伦将手放到透明盒子上:“你看。”
  
  冬真垂下目光,惊讶的发现,透明盒子的第三格,也就是红色烟雾、火系元素的那一格,烟雾像是被煮沸了一样,在狭小的格子内恐怖的翻腾不休,像是随时可能撞破外壳,充溢出来一样。
  
  “火属xing根骨的人接触到元素盒时,就会出现这种变化。”亚伦收回了手,盒子内的烟雾平和了下去,“哪种烟雾起了波动,那个人就是哪种根骨属xing。波动越大,根骨品质越高。”
  
  他想委婉说明的是,冬真拿着盒子,盒子内却半点异动都无,只能说明一点:冬真没有根骨属xing。
  
事实很明显了,结果注定会让小孩失望。
  
  却没想到冬真惊喜兴奋的望着他:“刚刚你碰到盒子时,烟雾波动好厉害。也就是说,亚伦你其实是个千年难遇资质妖孽的绝世天才?!”他就说亚伦铁定不简单,绝对不是小说里只会前期出现的pào灰路人甲!
  
  “什……么?”亚伦怔住,一瞬没理解完全。
  
  “就是说,亚伦你很厉害,对吧?”冬真笑眯眯。
  
  “嗯。”亚伦点了点头,相当自然的态度,一点都不骄傲。
  
  “太可靠了。”冬真伸长短短的胳膊,却还是够不到亚伦的肩膀,只能一脸深沉的拍了拍亚伦的手臂,“真让人安心。”
  
  亚伦脸色诡异了一瞬,不知道是想笑还是被惊到,他迟疑了一下,同样抬手拍了拍冬真的脑袋,动作有几分生涩僵硬:“好了,睡吧。”……唔,小孩的头发都这么软吗?
  
  “这个。”冬真抬手,把透明盒子递过去。
  
  “这个送你了。”亚伦chuī熄油灯,摆摆手,“你喜欢吧?”
  
  “诶?可以吗?”
  
  “小玩意儿,只有小孩子会喜欢。”亚伦想表达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大人的自尊心已经被刺穿得千疮百孔了呜呜!
  
  冬真将透明盒子放在枕边,郁卒的躺倒下去,拉高被子,闷闷的遮了一半的脸,只剩一双眼睛骨碌骨碌的露在外面。
  
  “谢谢,我很喜欢。”被子捂着的声音都是闷闷的。
  
  走出里间的亚伦,脚步顿了顿,嘴角又是一阵扭曲。
  
  ……被人亲近的感觉,很好。

第7章 jīng神天才

第二天一早,冬真被亚伦叫醒,洗漱完毕,吃了早餐后,亚伦就准备测试冬真的jīng神力。

一晚的休息后,冬真的jīng神力养足的满满,现在测试正是时候。

“我刚刚说的都记住了?”亚伦站在冬真跟前,见冬真点了点头,相当可靠的说,“现在就按照我说的做。” 
  
  冬真坐在亚伦房间的木椅上。清晨的混血区很安静,他闭上眼,沉静下心后,就只听得见自己和亚伦的呼吸声。
  
  他的手里握着的,是亚伦昨晚送给他的元素盒。元素盒可以测试根骨属xing,同样也可以测试一个人的jīng神力天赋。
  
  jīng神力主导元素的感知和cao控。现在冬真要做的,就是用jīng神力去触碰元素盒,先感知到某一种元素,再尝试cao控元素,即是改变格子里静止烟雾的形状。
  
  整个过程听起来玄乎的不得了,对在唯物主义世界里成长起来的冬真来说,让他有点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jīng神力又不是手脚这样的实物,该怎么去触碰盒子?
  
  完全不得要领。
  
  但这又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冬真闭着眼,想着亚伦说的话,先想象盒子的模样,在脑海中描绘出盒子的轮廓,描绘得越清晰越好,就好像是用眼睛看见的一样。然后想着接近它,触碰它……
  
  当呼吸平缓悠长,如同已经熟睡的时候,冬真感受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像是手指摸到盒子表面时的触感。
  
  然后他“看见”了。
  
  看见一个晶莹剔透的盒子,盒子里有六色烟雾在不同的小格子里静止停滞。
  
  如同呼吸喝水一般自然轻松,他闭着眼,却看见了。
  
  主角的jīng神力天赋果然很给力啊……冬真默默感慨,幸亏这天赋没被他一个蝴蝶翅膀给扇没了。
  
  接下来就该是cao控元素。
  
  元素盒从左到右,依次是白色的光系元素、蓝色的水系元素、红色的火系元素、青色的风系元素、huáng色的土系元素和黑色的暗系元素。cao控起来的难度,也是从左到右依次递增。
  
  光系是最容易cao纵的元素,水系也是温和包容。火系炽热bào烈,对jīng神力负担比较大。风系犀利尖锐,jīng神力天赋不qiáng的,根本无法改变烟雾形状。
  
  而土系厚重凝固,jīng神力在其中重若千钧,连动一下都成困难。
  
  暗系元素更是侵蚀jīng神力的存在,若非jīng神力天赋妖孽,否则jīng神力一伸进去就被吞没了,更别说拿出多余的劲儿来cao纵。
  
  当然,这个元素盒也就只能给什么都没修炼过的、白纸一张的新人拿来测试。
  
  要是已经成为了某种属xing的法师,比如说土系法师,对他来说,cao纵土系元素那就是如臂使指,完全没有难度。
  
  在小说里,主角是连暗系元素都能轻松cao控的绝佳天才。不过冬真为了稳妥一点,先将jīng神力探入了土系的格子里,轻松的搅了两圈,把huáng色烟雾绕出了个小漩涡,才胸有成竹的换到隔壁暗系去,心念一动,将黑色烟雾揉捏成了一个圆润的黑苹果。
  
  亚伦看到黑色苹果后,身侧紧握的拳头这才松开,点点头,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孩在jīng神力上是有前途的,在术士这条路上,说不定能走得很远。
  
  冬真睁开眼时,正好看见亚伦扭曲的唇角,不由的也笑了出来,跳下木椅,摆开两只短胳膊,欢快的朝着亚伦的大腿抱去:“怎么样怎么样?我也很厉害对吧?”
  
  亚伦僵了僵,低头看看金灿灿的小脑袋,忽的就想到了昨晚柔软的触感,等他回过神时,他的手已经自发自动的拍了上去。
  
  “不错。”他本身就是天才,自然也见惯了天才,即使冬真的jīng神力天赋迈入了绝佳行列,他也只是为冬真感到欣喜,并没有对这个成绩感到惊叹。但话出口后,他想想不对,又硬生生的添加了两字,“很好。”
  
  噗。
  
  亚伦的心思想法简直是一目了然的好猜。
  
  冬真在头顶的大手上蹭了蹭,仰起脸来:“亚伦要出门对吧?今早都耽搁了这么久了,现在就去吧。记得回来的时候买菜。”他不知道亚伦每天早早出门是做什么去了,不过这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来说并不重要。而且,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你……”要是之前,亚伦一定离开的很gān脆,但现在看着冬真,亚伦倒有些迟疑担心了。
  
  “我都在这里生活了七年了。”冬真轻松的笑道,“我去附近的杂货市场看看。”
  
  “我中午回来。”亚伦放下了多余的心,拿起靠在桌边的大剑,大步走了出去,“自己注意安全。”
  
  “嗯。”冬真追到门边挥挥手,“亚伦再见。”
  
  目送着高大的剑客消失在视野里,冬真才跑回自己的卧室,将十五个铜币揣在兜里,也随后出了门。
  
  去杂货市场买铁盒子!
  
  人生中的第一个说不定也是唯一一个金手指,想着马上就要落到自己的碗里来,冬真一路上都是笑盈盈的模样,跟yīn暗沉凝的混血区气氛一点儿都不搭,自然也引来了路上不少人古怪的打量。
  
  “那个冬真因为弟弟被掳走了,已经神志失常了。”这种流言,一大清早的就在混血区中不胫而走。
  
  但就算神志失常了,也没人敢去欺负现在的冬真。一个多月来,混血区已经知道了,有个凶恶的剑客将冬真划到了自己的照顾羽翼下。
  
  冬真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众人在暗中非议,他在窄窄的小巷弄堂里穿来穿去,寻找着杂货市场的地点。
  
  他并不打算问人。他在混血区还会生活很久,现在就当做是四处走走,摸清环境了。
  
  今天又是一个晴天,在冬真出门后不久,清晨的薄雾就已经散去,蔚蓝的天空清净如洗,太阳慢吞吞的斜挂上去,金色的阳光铺开了一地。
  
  身边的浅色建筑沐浴在亮堂的阳光下,在灰色的石板路上投下黑乎乎的影子。光是看表面的景象,完全看不出这里是绝望yīn暗的混血区。
  
  简单来说,风景真好!
  
  冬真像是散步一样,不急着去找杂货市场,而是沿着一条条小巷慢慢走,渐渐的,混血区的地图一角就已经在他脑海中描绘了出来,并随着他的走动探索逐渐扩大着。
  
  并没能探索完整片区域,在小腿发酸的时候,冬真就远远的听见了一处喧闹,在安静得诡异的混血区里,那边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嘈杂喧嚣了。
  
  拖着脚步走过去,不出所料,是杂货市场。
  
  这里有像冬真的没良心侍女那样,把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贩卖,填充自己荷包的下人,也有主家上头缩减了生活费,不得不变卖一些东西才过得下去的混血种,当然也有从外面来的杂货商。
  
  市场不大,想来如果跟外面真正的市场比起来,也不是特别热闹。因此冬真很容易就发现了自己今天要找的目标——一个外来的老头子杂货商,是市场的长期驻点杂货商,铺子挺大的,卖的东西很多很杂。
  
  “就是这儿了!”冬真眼睛一亮,笑得格外好看,外挂亲,我来接你了!

  第8章 神秘铁盒  
  
  冬真凑到老头子的铺子前,睁大眼睛在高高的五层货架上扫描起来。
  
  小说里说,在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个落满了灰尘的铁盒子。别人都容易忽视过去,就主角冥冥之中感应到了什么,目光被吸引了过去——我去!冥冥之中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啦!
  
  冬真郁闷的揉揉眼睛,来回看了数遍,眼睛看得发酸,都没能发现那个铁盒子在哪里。
  
  货架上的杂物多得密密麻麻,大到铁锅瓢盆,小到油灯毛刷,重重叠叠的堆积在一起,到处都是容易忽视的不起眼角落吧?
  
  因为他不是正牌主角,所以就没有主角那样的超人直觉吗?真是穿越歧视。
  
  冬真放弃似的呼出一口气,他不指望自己能一眼找到铁盒子了,gān脆的凑到货架旁,老老实实仔仔细细的翻找起来。
  
  虽然没有主角那样的直觉感应,但是他幸好还有一个阅读系统,应该知足了。冬真安慰自己的想想,不然的话,他现在连铁盒子的存在都不知道。
  
  在一堆杂货里辛苦翻找,大概是他轻手轻脚的缘故,贩卖商老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从下往上翻找到第三层后,冬真两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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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的呆望着高过脑袋的第四层,郁卒的咬咬下唇:呜,为什么他长得这么矮?
  
  “你想要什么?”送走了一位购买香料的顾客,小老头走到全身散发着哀怨气场的冬真身前。
  
  冬真眨巴眨巴眼睛,一副青涩害羞的笑脸:“我想要个盒子。”……可以找人帮忙的嘛,因为他是小孩子。
  
  “什么盒子?”老头子在他的货架上翻找起来。
  
  “我要拿去装宝贝的盒子。要坚固点……嗯,铁盒子!”冬真兴致勃勃的踮着脚尖,像是想往上望,“有吗?”
  
  小老头在五层货架上取下一个铁锈斑斑的铁盒,巴掌大小,举着面向冬真:“这个铁盒怎么样?”
  
  冬真飞快的瞥了一眼盒底,眼尖的瞥到了一点墨绿色,像是叶子的叶尖部分。他眼睛一亮,就是这个了!盒底有一片宛如徽章图腾似的绿叶图案,只是图案大部分都被脏污掩盖住了——小说里是这么写的。
  
  “大小差不多……”冬真低下头,小声说,“可是,我只有十五个铜币……”
  
  “就十五个铜币。”小老头沙哑的笑了几声,“这个铁盒锈住了,回去打不打得开还两说,你确定要吗?”
  
  “嗯。”冬真从兜里掏出捂得热乎乎的铜币,一枚枚放到货架上,然后伸出手去,弯着眼睛,“谢谢了。”
  
  小老头也笑着将手中的铁盒放到冬真手上:“打不开的话,就拿去卖了。这盒子也有点重量。”
  
  “嗯。”手心接触到铁盒的瞬间,那冰冷的凉意就仿佛渗入了皮肤下,即使知道这是心理原因造成的错觉,冬真还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目光一瞬不移的盯着手中的盒子,心脏都有点心跳加速。
  
  传说中的金手指诶!
  
  忽然觉得,以后的人生一定会非常的有趣。抓紧了铁盒,冬真朝着小老头鞠了个躬,说了再见,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一蹦三跳的离开了。
  
  “那盒子里面还装有东西吧?石老头你就这么卖了?”小老头铺子旁边,一个卖木材家具的中年男人搭话说。
  
  “之前我试过,那盒子根本就打不开。”小老头摇了摇头,“再加上入手的分量不轻,我猜该是一个实心铁块,外表做成了盒子的样子。什么时候摆上货架的,我都记不到了。”
  
  “那么一块铁块,不止十五个铜币吧?”中年男人笑道,“那孩子如果发现那不是盒子,去转手卖掉,大概会赚上两倍?石老头你又心软了。”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那孩子看着很高兴啊。”那样的笑脸,还以为在混血区是看不见的。
  
  小老头眯着眼看着冬真离开的方向,苍老的声音中有怜悯欣慰和感慨:“是啊,在这个地方,从来没看到过像那样的孩子了。”所以送一点小便宜给小孩,他也愿意。
  
  冬真完全不知道,小老头是把铁盒当铁块卖给他的,还想着让他转手卖出后可以赚上一笔零花钱。他抱着铁盒匆匆往回走,但越走越是心痒难耐,迫不及待的想把盒子打开瞅瞅里面。
  
  好不容易回到了屋子,他拿着盒子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有模有样的捣鼓起来。
  
  ……
  
  中午,亚伦如约提着新鲜的食材回来了。
  
  “冬真?”进屋的一瞬,亚伦就察觉出了,屋里没人。他把食材放在脚边,转身又走出门去,声音稍微大了些,“冬真!”
  
  没有人应他,看来人也没在附近。
  
  难道是去杂货市场还没回来?亚伦皱起了眉,来去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吧?
  
  在他正准备出去找找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了眼熟的小豆丁正拖着脚步,没jīng打采的往这边走来。
  
  “怎么现在才回来?”亚伦放下了心。
  
  “……迷路了。”走近的冬真怏怏的说。
  
  “迷路?”亚伦默然,是谁在早上信誓旦旦的说,在这儿生活了七年?
  
  亚伦你还真是藏不住想法!冬真抓了抓头发,有气没力的补充:“我是说人生啊。”
  
  “?”亚伦继续默然,低头看看冬真,然后大手拍拍冬真的脑袋,“去做饭。”
  
  “嗯。”冬真把铁盒放到亚伦手里,游魂似的拎着食材往厨房钻,“帮我放房间,我去做饭。”
  
  “是被人欺负了?”亚伦在他背后沉声问。小孩明显不对劲,早上jīng神抖擞的样子,才过了一个上午,就蔫耷耷的好像失水的叶子,一定是有发生什么。
  
  被人欺负了?
  
  冬真垮下肩膀,与其说是被人欺负了,倒不如说是被一个铁盒子给欺负了。
  
  从早上到现在,他想尽办法都打不开盒子啊!
  
  盒子没有锁眼,擦掉灰和锈迹后,整体看着严丝合fèng,像个四四方方的铁疙瘩似的。
  
  打开这种盒子一定是需要某种技巧。他不得其门而入,只能按照自己想当然的,咬破手指往上面涂了血,用jīng神力去感应,专注诚心的对着盒子说话碎碎念……
  
  更傻更天真的方法都轮流试过了一遍,换一般人早就被那一系列二缺的行为羞耻死了,他才终于对不动gān戈的软破解死心,转而打算bào力破解。
  
  因为房间里的工具太少,他还专门跑去了外面,用铁片用石块,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都被他捡来当工具了,但就是打不开!
  
  刚开始还小心翼翼的担心破坏盒子破坏得太狠了,会损坏到盒子里面的东西。但后来他就觉悟了,盒子的外壳这么坚固,就算他用尽手段大概都是伤不到盒子里的东西的吧?
  
  在担心自己用力过度而毁了盒内的东西之前,他首先最重要的,是考虑凭自己的力气手段,到底能不能打开盒子!
  
  要不是早就知道了盒子里绝对装有东西,冬真也差不多要跟杂货商老头一样,怀疑这盒子只是外表像盒子,但实际却是实心铁块了。
  
  金手指近在咫尺,却没办法打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也莫过于此了吧?
  
  难道他要向系统妥协,买下之后一章,看看主角是怎么打开铁盒的吗?之前才下定决心不养肥系统,现在一天都不到就要变卦退步——冬真唉声叹气,就算他之前一直是个信用度不高的轻浮男,但要真的这么容易妥协也太没骨气了吧?
  
  “没人欺负我。”再在心里叹了口气,冬真打起jīng神来,偏头朝亚伦笑笑,好人亚伦不用太担心他啦。
  
  然而他落到亚伦身上的目光忽然一凝,随后亮了起来:“亚伦,你可不可以帮我件事?”
  
  “什么?”
  
  “那个盒子,亚伦你可以帮我切开吗?”冬真笑眯眯的说,心中有一束阳光穿透yīn云,照耀的内心世界亮堂亮堂的。

第9章 炼金流派

“劈不开。”

亚伦握着断剑,讶然的看着放在地上纹丝不动的铁盒,铁盒旁边不远,就是大剑断裂的上半截剑刃。

“这是什么盒子?好硬。”亚伦皱了皱眉,扔掉手中的断剑,将盒子拾起,放在掌心打量。可惜他并不是专业的炼金术士,没办法一眼看出盒子的材质。

“原本应该是铁盒的……”呆呆的看着地上的断剑,冬真自己说着说着都说不下去了……普通的铁盒怎么可能崩断一个剑客的利剑?表面还毫发无损的样子。

“表面是涂了层铁粉,锈迹大概是这么来的。”亚伦在观察着,“但内里的材质就不清楚了。”

冬真默默的点头认可,盛装金手指的容器看来也不容小觑啊。

“冬真你很想要里面的东西?”亚伦又问。

“诶……不用了不用了。”冬真赶紧摆手,没辙的摇摇头,“都害亚伦你的剑断了……那个,对不起。”弄断一个剑客的剑,好像说一万遍对不起都赔不起。

“剑?再去捡一把就好了。”亚伦无压力的说,“反正只是个明面上的装饰,并不是我的武器。我只信自己的拳头。”

“诶?”
捡?装饰?

“亚伦你不是剑士?”

“这是明面上的身份。”亚伦一板一眼的回答。

有明面上,那就有暗地里实际上的身份咯?冬真仰头看着亚伦:“这种事可以告诉我吗?”

“不可以说吗?”亚伦奇怪的看他,倒像是真没明白冬真的意思。

冬真无力扶额,既然专门掩饰了身份,那么这么轻易的就说给他听,这难道是可以的?亚伦一天究竟在想些什么?是太钝感了,还是对自己实力自信,觉得被他知道了也没关系……又或是说,才一两天的时间,亚伦就这么信任他了?

冬真预感,就算现在他问亚伦的真实身份跟来历,说不定也会得到一五一十的回答。

越接触就越了解对面的男人,冬真忍不住捂住嘴噗噗偷笑起来,亚伦空长了一副凶bào的坏人脸,但其实意外的属于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类型啊。

这么一折腾,连被盒子接二连三打击的郁闷都一扫而空了。

但最后他还是没问亚伦的身份来历,只是伸手说:“没什么。盒子给我吧,打不开也无所谓。”大不了,他没骨气的朝系统妥协一次。反正骨气这种玩意儿,早就快被他消耗殆尽了。

亚伦将盒子放到冬真手里,一边认真的说:“刚刚只是用了点力气,没用斗气。用上斗气的话,能破开盒子。只是我拿不准用多大的力,说不定会直接将盒子粉碎了。如果冬真你愿意冒险一次的话……”

“不不,不用了。”冬真一把把盒子揣进怀里,gān笑道,“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一生一次的机会,哪里可以这么轻率的去冒险啊!

“我先做饭。”冬真不给亚伦再开口的机会,连蹦带跳的钻进厨房去。

他看得出来,刚刚一剑劈下,铁盒没事剑却断了,这件事勾起了亚伦极大的兴趣。那人盯着盒子的目光带着点挑战意味的跃跃yù试,好像跟盒子卯上了似的。他敢肯定,要是他刚刚点一下头,亚伦绝对会把盒子毙于掌下,灰飞烟灭。

即使是个内心善良的大好人,但亚伦同样也是这个魔武世界好战分子的一员吧?

好像认识了亚伦的另一面似的。

摸索着使用着厨房,处理着从未见过的食材,虽然动作不快还有不少失误,但冬真的动作却是有条不紊的。

刚刚求助于亚伦,结果却还是失败,但冬真已经不太在意了。他打定主意,拿钱买下V章,从文里获知打开铁盒的方法。   

虽然不久前还口口声声的说不买V不喂肥系统,但所谓世事无绝对嘛。冬真理所当然的告诉自己,而且也没人听到他的决心,他随时都是可以反悔的嘛。

做一顿饭的功夫,冬真就将今后对待系统的策略修正了一把:时不时的参详下目录,揣摩下qíng节走向。要真遇上了什么大事,就只买对应的那一章或几章。

这才是可攻可守的高招!

做好饭,将一荤两素端出去,看着连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菜肴被亚伦一扫而空,还得到了“三餐以后都靠你了”的认可,冬真的心qíng指数直线飙升,笑容灿烂的晃得亚伦眼花。

“亚伦,可以借我十枚铜币吗?”在亚伦下午出门前,冬真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问。

他还想卖掉一些屋里的东西,凑够十枚铜币的。可是在脑海里捋了一圈,他都没有可以拿出去卖钱的东西,除非他想像亚伦那样睡地铺,把自己的chuáng拿去卖掉。

不过那样的话,亚伦绝对会发现。要是亚伦知道了自己缺十枚铜币都不愿意开口向他借,冬真总觉得,这样会伤害到亚伦。

他们之间不该是那么疏离冷漠的关系。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但冬真相信,现在的话,亚伦跟他之前都隐约有了这样同等的心qíng跟默契。

听到冬真的请求,亚伦也只是怔了怔,但很快的,就掏出一枚银币放到了冬真手中,也没问冬真想拿钱去gān什么,只是拍了拍冬真的头,说着“没有铜币,我晚上回来”,就出门了。

冬真握紧了还带着点亚伦体温的银币,即使早就知道亚伦会这么做,却还是莫名的眼角发红鼻子发酸,心里暖融融的像是快要融化了一样。

喂喂喂,阿尚,这就是朋友了吧?这绝对就是朋友了!

“以后我赚了钱,一定会买一栋大房子,和亚伦一起搬进去。”他攥着银币往卧室走去,低着头,小声咕哝着,“还要给亚伦买一柄最好的魔斗剑,切什么都跟切豆腐似的……”

说出来的言语在脑海中化成了一幅幅美好幸福的画卷,像是对未来的光明畅想一般。冬真坐在chuáng边,水蓝色的眼里是出奇的坚定——就是为了这样的未来,所以他会借助系统的力量,加上自己的努力,去实现那一幅幅画卷!

闭上眼,调出阅读系统,点入订阅界面。

第三十一章,神秘铁盒。价格:十铜币。

订阅——确认!

手中银币的坚硬触感忽然消失,系统也在这时,终于跳转到了三十一章的内容界面。
  
  冬真此刻的心qíng异常平静,他仔仔细细,一行一行的逐字阅读,等三千多字的一章看完,对手中铁盒的开启方法以及其内放置的物品,他已经完全了然于心。
  
  他不得不承认,十枚铜币花得不亏。
  
  没有继续买下一章看,冬真选择了离开,盒子的东西珍贵得太让人心动,而其实用xing对现在的他而言,更是有极大的帮助。他迫不及待的将这宝物掌握到自己手中。
  
  再次睁开眼,冬真伸手就要去拿放在身边的盒子。
  
  但眼角一瞥,却看见了散落在身旁的数枚铜币,huáng橙橙的,堆积在chuáng单上。
  
  这是?
  
  冬真眼皮一抽,难道是系统给他的找零?
  
  飞快的拢起来数了数,果然不多不少九十枚铜币。
  
  呃,这真是个……神奇的……系统。
  
  冬真默了一会儿,甩甩头,把“系统把吞的钱放在哪里了呢”的古怪念头甩开,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盒子上面。
  
  现在的要紧事是盒子!
  
  打开盒子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用jīng神力沿着盒底的绿叶脉络描绘一遍,中间不可以有中断。
  
  jīng神力天赋一般的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只有jīng神力天赋妖孽的天才才能完成这个要求。这也是“千艸流派”选择传人的第一关测试。
  
  三十一章说得很清楚,在数千年前的泛古世界,炼金术是划分流派的,各自流派在炼金术上,都有自己的一套手法,各自有擅长的领域,走得都是不同的路。
  
  但在现今的泛古世界,炼金技术已经步入了学院时代。炼金知识被整合起来,系统化、标准化、学院化,通过教学形式来教导普及,所有人走得都是同一条路。
  
  这样做固然有这样做的好处,像是知识技术有了统一的标准,让炼金术的学习更简单更方便了。但比起过往的流派而言,却是大大不如的,在独创xing与个xing化上,学院派的炼金时代远远不如流派时代。
  
  打个比方,对处理一株幻心糙,若是摆在流派时代,会由不同流派提出数百种不同的处理方法;但若是摆在现今的学院时代,那么就只有那么一两种印在书册上的标准答案。
  
  那答案虽然是经过无数次试验得出来的,最简单最优化的处理手法,但也不能说其他的手法就是一点优点都没有的。然而在炼金术从流派走向学院化的途中,就那么淘汰了无数炼金知识,只给现今炼金术留下了选择出来的唯一标准,硬生生的断掉了如今炼金术士走不同道路,独自创新的可能,不得不说这是个遗憾。
  
  但流派的断绝,学院的兴起又是历史的必然。
  
  因为流派与流派之间固步自封,不接受其他流派的炼金手法,也禁止自己流派的技术外传,这样发展下去,流派的炼金水平早晚会达到一个瓶颈,再也不得寸进。
  
  学院的出现,是打破这种技术屏障,给炼金术士提供一个统一jiāo流学习大平台的契机。只是时光涛涛岁月无qíng,当初百花争鸣的璀璨知识,传到现今,也仅剩下零星几朵。
  
  孰好孰坏冬真也不能直接断言,但他知道,他手中的盒子,就是从流派时代辗转下来的,千艸流派的炼金传承。

第10章 千艸传承

  流派对学徒的要求,在jīng不在多,选择的每一位学徒,都是拥有极高天赋的天才。
  
  因此冬真手里的,千艸流派的传承盒子,也只有jīng神力天才才能打开。
  
  这是一场选拔。
  
  要是冬真想取巧打开,比如让亚伦帮忙,那么最后的结果只有唯一一个:盒子毁得连渣都不剩。
  
  万幸的呼出一口气,冬真拍拍胸口,幸亏之前没有让亚伦用上斗气,不然这么珍贵的传承就全打水漂了。这份传承可是独此一份,没了就是流派断绝——谁叫千艸流派是代代单传?
  
  代代单传,才更要求传人的资质是万里挑一。比其他流派要求更加严苛,非绝顶天赋不收。
  
  冬真得瑟的弯了弯眼眸,真不好意思,他好像正好符合这要求呢。
  
  闭上眼,jīng神力束集成线,探知到盒底,“看见”了莹绿色的绿叶,栩栩如生,其上叶脉细若牛毛,复杂纠葛,一眼看去好似有千百笔jiāo织在一起,但实际上却是一笔连通,一气呵成。
  
  定了定神,冬真的jīng神力开始沿着这极细的脉络描绘起来。
  
  中间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除了到最后关头的时候,jīng神力消耗过大,有点不支,但还是被他咬咬牙撑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置于掌心的盒子已经无声无息的张开了盒盖,露出了内里的两件事物。
  
  一颗青金色的晶体珠子,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小册子是千艸流派的jīng神修炼秘诀:行糙走木。
  
  一个人的jīng神力本源是出生就固定的,往后也不会再增加。本源就是一个人的资质天赋,决定往后jīng神力成长的空间。刚刚盒子测试的,也是冬真本源jīng神力的多少。
  
  jīng神本源不增加,但jīng神力是可以通过修炼增加的。
  
  行糙走木就是这样一种jīng神力修炼的法门。修炼效果怎样冬真不知道,但冬真确信,这一定是顶级的法门。
  
  但最珍贵的,应该是青金色的珠子,千艸流派的炼金知识传承。
  
  冬真之前弄破手指,用血涂过铁盒,而现在他再次挤破那个伤口,将一滴鲜血点在了珠子上面。只见一阵炫目的光芒闪过,那颗珠子就不见了踪影。
  
  冬真知道它去了哪儿。
  
  闭上眼,在漆黑的jīng神世界之中,唯一的光亮处,阅读系统的旁边,此时多了一颗稳稳不动的青金色珠子。
  
  将jīng神力缠绕上去,思维中就飞快的多出了一大段外来的讯息。
  
  千艸炼金流派,第一层传承。
  
  庞大的信息量飞快的填满了脑海,几乎是一瞬,冬真脑中就多出了无数种植物、妖shòu、矿物以及其他珍奇存在的资料信息,一级的药剂配方、一级的铭文技术、一级的炼金手法……
  
  冬真目瞪口呆,被神乎其神的一切震撼的只剩下唯一一句感慨:金手指名副其实,金得不行啊这是!

  不过流派传承分七层,然而其后六层,都因冬真如今实力不足,而无法开启。
  
  但冬真已经相当满足了,单是掌握了这一层的传承,他就已经可以源源不断的进账赚钱了。
  
  大房子有着落了!亚伦的剑也有着落了!不不不,亚伦不是喜欢用拳头吗?那就给他买个霸气侧漏的拳套吧!
  
  冬真幸福的冒泡泡,如果这么下去,说不定哪一天,他还能把所有V章都买下来看着玩呢!
  
  在chuáng上开心的抱着被子滚了几圈,滚累了,才四肢大张的摊在chuáng上喘气休息。但水蓝色的眼里却是满满的兴奋与期待,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向他缓缓敞开,大门的后面或许路途跌宕,但却始终是一片光明的。
  
  对生活充满希望和信心,原来是这么让人开心满足的事qíng。
  
  “很好,就这么一鼓作气的gān下去吧!”蓄足了力气,冬真从chuáng上一跃而起,拿小布包将九十枚铜币装了,往身上一揣,就准备出门淘金了——从刚刚得到的知识里,他已经有了大概的赚钱想法。

他要去的地方,是帝都外城的普通商业街。他倒是很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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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内城,但内城对身份的检查严谨了许多,他混血的身份绝对会bào露,也绝对进不去,所以还是gān脆的放弃了。

第一次走出混血区,见识到的就是这个国家的帝都,冬真一眼就被那巍峨高大的外城墙彻底震撼,仰着脖子往上看,顿时感觉自己渺小的像只蚂蚁。

这就是他要重新开始的世界……

冬真深吸一口气,迈着小腿跑到入城的队伍后面排着,等待着进入。

在快到他的时候,他心下揣揣的拉开衣袖看了一眼手臂。在gān瘦白皙的手臂上,有一枚枫叶状的黑斑好似胎记般的印在其上。但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黑斑其实是在皮肤上缓缓移动,好像皮肤是水,黑斑是水上漂移着的枫叶一样。

这就是人魔混血的铁证。

人类与魔物结合,产下的孩子体内会带着一丝魔气。魔气不容于身体,就会像这样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枚在身体中四处游离的黑斑。黑斑会在什么时候游离到脸上、手背上这些显眼的地方,谁也预测不到,所以混血种想掩饰黑斑,混迹于人群也根本无法做到,早晚会bào露的。

看到黑斑还安稳的呆在手臂上,冬真不由的松了口气。

进入外城检查不严,只要黑斑不在脸上,进入就不成问题了。

事实也如他所想的,他只被城门守卫瞥了一眼,就被直接放行了。

当然后来他才知道,他当时完全不用那么紧张,因为混血种进城是被允许的,只要不怕进城后遭受白眼和各种不公平的待遇。

此时入城后的冬真却是大大松了口气,然后一头扎进令他新奇不已的闹市之中,目不暇接的流连起来。

这里是魔法与斗气盛行的世界,入眼的种种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奇幻风格,像是走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不,这里就是另一个世界了嘛。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有黑发黑眼的huáng种人,也有发色各异的白种人,冬真甚至看到了甩着白绒绒尾巴,耳朵尖尖竖在发中的半shòu人。拍拍小脸克制住自己心痒痒的想去摸摸尾巴的手贱,冬真低声提醒自己:“该去材料店铺了喂!”

总算没有被满目琳琅的大街迷花眼,冬真辨认着店铺名,挨家找过去,最后在“索菲亚炼金”的店铺前停下了脚步。这家店铺的大门前挂着一个光怪陆离的展板,是个炼金产品,上面密密麻麻的显示着要收购的材料与有货的材料,每隔几分钟就会刷新一遍。

冬真站在展板前,不漏过任何信息的仔细看着,在十几分钟后,目光猛地停留在一条信息上“收购兰石糙,一株一银币”,他这才捶了一下掌心,弯起眸子笑了出来,就从这儿开始吧。

再低头检查了一遍手臂,确认黑斑还乖乖的呆在手臂上,冬真大步走进了店铺。

店铺里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是各种炼金材料糅杂在一起的味道,绝对谈不上好闻,却让来客能飞快的意识到:这里是属于炼金术士地界。

店中客源不多,因为熟客炼金术士是直接把订单下到这里,店铺的人手会将材料准备好了后送货上门。

“我想买六块兰石,还有一株紫青花。”冬真站在高出自己不少的柜台下,再次诅咒了自己这可悲的身高,用最大力气喊着话说,这才引来了伙计的注意。

“六块兰石六十铜币,紫青花三十铜币,一共九十铜币。”伙计素质很好,没好奇冬真这么小就跑来买材料gān嘛,飞快的取了材料装包,递到了冬真手里。

冬真也把兜里仅存的九十铜币jiāo了出去。

炼金果然是烧钱!可以买九十个馒头的钱就换了六块石头和一株糙!

再次变成穷光蛋的冬真提着材料包,虽然心里狠狠的吐槽着炼金,但难得的不怎么心疼。因为他手中的东西在不久后,会变个身,升值成六枚银币。

兰石糙生长在兰石上,细密的须根与兰石紧密结合,想要将兰石糙整株的分离出来,相当的困难,基本上是九存一的成功率。也就是说,九块兰石里面,只能完整的剥离出一株兰石糙,其余八块都会被损坏。损坏的兰石糙是没有价值的。

由于剥离的高失败率,所以完整的兰石糙价值很高。兰石是十铜币一块,而兰石糙却是一银币一株。

冬真想赚的,就是这一进一出的差价。

因为对他而言,剥离兰石糙是不存在失败率的。千艸流派的第一次知识传承中,有剥离兰石糙的方法。若用紫青花的花汁浸泡过兰石,那么兰石糙的剥离就轻而易举了。

一笔一笔都算得很清楚,六枚银币的半只脚已经伸进了他的兜里,冬真的心qíng轻松起来,笑眯眯的拎着小包往城外走去。事不宜迟,虽然还想再多逛逛,但他的身份太敏感,在热闹的地方还是不要多呆。要是黑斑跑出来,天知道会生出什么多余的麻烦事。

在走过一个街道拐角的时候,他目光隐晦的往后瞥了一眼。好像有人一直跟在他后面,被人注视的感觉从进入城内开始就没有消失过,是错觉吗?

摇摇头,冬真加快了脚步。还是回到自己的家里安心一些。

所幸,在回到混血区的时候,被人注视的诡异感觉终于消失了,一路上也没发生什么事,冬真也不再去想或许被人尾随跟踪的事了,开始专心致志的捣鼓起简单的材料来。
  
第11章 尾随者?
  
  将紫青花研磨碎,与六块兰石一同浸泡在水里。
  
  晚上亚伦回来的时候,冬真也没有对亚伦提起他打算做的事,就是得瑟的很得冲着亚伦神秘兮兮的笑,笑容再次把亚伦晃得头晕眼花。
  
  几乎从未这样面对面的接受过直率的善意与亲近,亚伦吃过了冬真做的晚餐,又握紧了拳头默默提醒自己,要努力习惯!结果才在心里说完,头一瞥,又看见冬真弯成漂亮月牙的眼睛,全身肌ròu顿时又是一阵紧绷,下意识的扬起笑脸,看着却像是脸颊抽搐。
  
  噗噗,快要忍不住了!
  
  “我去睡了,亚伦。”冬真捂着嘴往自己的卧室窜,“晚……噗,安……”明明长相很凶恶的男人,怎么越看越可爱呢?
  
  “晚安……”高大的男人目送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困扰的抬手捏捏自己僵硬的脸皮,为什么他就不能像冬真那样,好好的微笑出来呢?
  
  看着冬真的笑容,他真的觉得很高兴。所以如果可能的话,他也想通过自己的笑容,让冬真体会到跟他一样的感受。
  
  为什么就不行呢?
  
  亚伦人生经历里头一次感受到难以言表的挫败,倒在冷硬的地铺上,愣是出神到了半夜,才在一天积累下来的疲惫感中合上了眼。
  
  里屋的冬真听到外间的辗转声休止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悬挂的月亮,这么晚了亚伦才睡着,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说白天工作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话说亚伦每天究竟在做什么?要什么时候才会告诉他呢?
  
  托着下巴想了会儿,冬真摇摇头,不是已经决定了等亚伦主动告诉他的吗?不急不急,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坐在chuáng上,重新闭上眼,开始修炼“行糙走木”的jīng神修炼法门。
  
  实力需要勤奋来一点点的积攒,他说了会认真踏实的生活下去,就绝对会用行动来做到!
  
  一夜的时间匆匆而过。
  
  冬真一晚没睡,jīng神却比睡觉了还要好。在听见外间有了动静后,他也睁开了眼,换好衣服从chuáng上跳下。
  
  穿好鞋子的时候,亚伦正好走进来,打算叫他起chuáng。
  
  为了冬真的身体健康,亚伦提倡早起锻炼,说是绝不容许冬真赖chuáng睡懒觉。但是今天进屋后,发现冬真已经起了,亚伦却莫名的有点遗憾……见不到冬真早上睡得沉沉的脸了,熟睡的小孩非常的可爱。
  
  冬真蹦到有点失落的亚伦身边,拉了拉对方的裤腿:“早上好,亚伦。”jīng神满满,又是充满活力的一天。
  
  看到这么有jīng神的小孩也不错。亚伦肯定的点点头,沉声道:“早上好,冬真。”
  
  真的跟家人一样。
  
  冬真心qíng愉快的洗漱完毕,做好早餐,和亚伦一起吃完,然后在门边送亚伦离开。
  
  这样的日子如果持续下去的话,大概就没有比这更幸福充实的事了。
  
  “好了,准备准备,接下来我也该出门了。”
  
  冬真从厨房的角落扒拉出自己盛水的大木盆,从已经变成浅紫色的水中捞出六株兰石糙来。至于被兰石糙附着生长的兰石,已经在这水中化作了细碎的粉末,沉淀在盆底。
  
  这就是不伤害兰石糙的、完整的剥离方法了。
  
  将兰石糙在清水中小心翼翼的清洗几遍后,冬真将其包好,拎着出了门。
  
  有了昨天的经验,冬真今天进城的时候,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了。
  
  只是从出门开始,一路上走着,昨天被人从背后窥视的怪异感又来了,其间冬真装作不在意回头了数次,都没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找到可疑的对象。
  
  感觉的到却又找不到,是自己疑神疑鬼了,还是尾随跟踪的家伙本事太高?愉快的心qíng被搅得有些烦躁,冬真匆匆走着,想着自己有哪点值得人跟踪了?
  
  这张脸吗?遇上恋童变态了?
  
  又或者说,有人知道他得到了千艸流派的传承?
  
  前者他有办法应付,但是后者的话……冬真想,或许他该跟亚伦商量一下了。
  
  走进商业街,冬真没有去索菲亚炼金,而是另外找了一家炼金材料商铺,将六株完好的兰石糙卖了出去。对这种低阶的材料,各处的收购价钱都是一样的,一银币一株。
  
  他不想bào露自己有轻松剥离兰石糙的方法。
  
  从店铺走出时,他的兜里就多出了六枚沉甸甸的银币。
  
  隔着衣料摸了摸坚硬的银币,这算是自食其力得来的收入,揣在兜里都觉得底气十足呢。冬真低声笑了出来,怎么办?忽然有点小骄傲了。
  
  “我还是蛮能gān的嘛。”他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尖,自言自语着,“……是吧?”
  
  接下来,再去买几块兰石和紫青花回去。在最初阶段,就指望这个来积累点资本了。
  
  左右看看,选准了方向,正打算迈出脚步,耳边却忽然听见一句鄙夷的呵斥,让他顿时僵硬在原地——
  
  “该死的混血杂种,这里是你可以来的地方吗!”
  
  啊咧咧!被发现身份了?黑斑,黑斑跑到脸上来了?
  
  小说里把混血种在夹fèng中的艰难生存处境描写的一清二楚,冬真很明白,如果现在他被发现了,那么他不止保不住兜里的银币,更可能被自诩高人一等的家伙狠狠教训一顿。而且以后也不方便在这条街上活动了。
  
  世上从来不乏欺软怕硬恃qiáng凌弱的丑恶之人。
  
  心脏紧张得在一瞬间揪紧起来,冬真按紧了衣兜,面色不变,但目光却警惕的往四周瞥去,做好了一有不对就赶紧逃跑的准备。
  
  然而四周并没有人看他,反而都朝着不远处汇聚而去,好像那儿有什么热闹可看似的。
  
  ——不是他bào露了?
  
  冬真转念就明白了过来,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即就想着朝反方向赶紧离开——不管那个倒霉的混血种是谁,都是他的前车之鉴。若是他哪天不小心,那这就会是他的下场。
  
  恶心,肮脏,低贱……
  
  围拢的人们小声的议论纷纷,魔族是人类的大敌,因此有着一半魔族血脉的混血种也被连带着憎恨厌恶。
  
  又不是混血孩子想天生就是混血的。这一切又不是他们的错。那些玩弄魔族女奴的贵族,为什么就没人去指责呢?冬真冷下了眸色,到处都是不堪入耳的污秽言词,恶心的是这些人才对吧?
  
  不远处的咒骂声和拳脚到ròu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已经打算离开了的冬真没忍住得扭头往那处看了一眼,这些人就真把混血种的命看得那么廉价吗?
  
  然而这一眼,就让冬真的脚步停了下来。
  
  透过人群间的fèng隙,他看见了相当熟悉的场景:蜷缩在地上的,一动不动的小孩,身子瘦小,被踢被踹着都一声不吭。
  
  “阿尔弗雷德?”冬真吃了一惊,居然是这孩子?
  
  他怎么会出现在外城?
  
  该不会是……
  
  脑中忽的冒出个离奇的想法,冬真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之前一直感觉到的尾随自己的视线,该不会是来自这家伙吧?
  
  咦咦咦?为什么越想就越觉得可能呢?冬真拍了拍额头,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自我感觉太好了吧,哈,哈哈……再说,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吧!
  
  不管阿尔弗雷德来外城做什么,但他不懂反抗不懂逃跑更不懂妥协求饶,如果现在就任由qíng况发展下去的话,他真会被打到半死。
  
  冬真大步朝那边走去,要是他袖手旁观的话,那家伙就真的不妙了。
  
  “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啊,混血种。”拨开人群走到场中,冬真神色自若的走到俯卧在地上的阿尔身边,目光居高临下的瞥向一动不动的小孩,言语中恶意满满,“蠢死了,这么简单的街道都会走失。该不会是想逃跑吧,奴隶?”
  
  “你是?”施nüè的男人停下了动作,疑惑的看向冬真,隐约有了猜测,“他是你家主人的奴隶?”
  
  “诶,前不久买下的。”冬真彬彬有礼的微笑道,“今天帮少爷来材料铺子下订单,带他出来认认路,以后这些杂活就是他的事儿了。只是没想到一转眼人就不见了……”他水蓝色的眸子一转,目光落到地上的小孩身上,顿时变得冰冷漠然,“看来还没调`教乖呢,是想跑掉吗?”
  
  “原来是这样。”男人嫌恶的啐了一口,看向冬真的目光却亲和了许多,“幸好被发现了,不然弄丢了奴隶,你多少也有点事吧?”长相jīng致,待人接物也相当从容流畅,冬真在他的眼里,已经被归为某位高贵炼金术士的仆从。
  
  “不会有事,因为混血种奴隶很便宜。”冬真微笑,“但是还是谢谢先生热心帮忙,拦下了这家伙。”
  
  “哪里哪里……”
  
  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虚伪的说着漂亮光鲜的话语,冬真用余光瞥着像是没了声息般的小孩,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可别已经不行了啊,他可是难得这么热心一次的。
  
  等人群终于散开,他才轻轻踢了踢小孩的身子:“喂,还能起来吗?先跟我离开这里……呃,我说这些gān什么?你明明听不见。”
  
  不过大约是感觉到人群散开了,小孩终于有了动作,摇摇晃晃的撑着身子想站起来。中间又是数次的跌倒,简直像是在重复冬真与他初见的场面。但这次冬真没有再次伸出手去,因为他现在扮演的角色不是能温柔伸出手去帮忙的xing格。
  
  不仅不能伸出手去,还有冷眼旁观着,用不耐烦的冷漠语调催促呵斥。
  
  冬真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都是扮演的话,其实他更喜欢扮演好人一点。凶巴巴的恶毒表qíng做起来,比简单的微笑有难度多了。

第12章 他听不见
  
  在小孩站稳后,冬真扯了扯小孩的衣袖,不抱希望的比划着手势:“跟我走……”能看懂么?
  
  他朝前走了几步,目光往旁边一瞥,就看见了小孩苍白的半张脸颊,顿时放心的点点头,知道跟上来,看来是看懂手势了。
  
  不再多话,怕迟则生变,他加快步伐,连之后想买的兰石也不买了,直接朝城外走去。
  
  一路上时不时的看看身边,确定小孩有没有跟上。还好,直到走出了帝都外城,阿尔弗雷德还是紧紧的跟在他的身边。
  
  走出了外城,回望巍峨的城墙,冬真心中最后的一块大石也终于放下,他这才放慢了脚步,侧头看向小孩:“刚刚我走那么快,难为你跟得上了。”
  
  阿尔弗雷德才挨过打,走路时踉踉跄跄,中间还摔倒了好几次。冬真本想着如果小孩真的跟不上了,让他减慢速度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小孩即使走得艰难,却也意外的跟上了他,即使摔倒了,也会飞快的爬起。这么一来,冬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就一直保持着原先的速度了。
  
  “现在想想,或许刚刚我是好奇你能坚持到哪一步。”仗着阿尔弗雷德听不见,冬真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好像自言自语般的,失笑道,“我居然这么欺负一个小孩,简直越活越回去了。”
  
  走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小孩沉默无语,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
  
  “不过刚刚我救了你,你被我欺负一下下,也不过分吧?”冬真手背在身后,迎着阳光微风,悠闲的迈着步子,“而且因为你,我今天的计划都没完成。兰石什么的,只有明天再去买了。”
  
  他没有看到,低着头默默走着的阿尔弗雷德在他话音落下后,身体僵硬了一瞬,苍白的脸色倏地更白了,唇瓣抖动了一下,但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好做了,我想在附近逛逛,你要跟着来么?”
  
  离亚伦中午回家还有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被阳光照耀的懒洋洋,冬真眯眼望着湛蓝的天空,在放下之前的紧张后,此时心下一片宁静,也不急着回家了,脚尖方向一转,就朝着绕路的方向走去。
  
  阿尔弗雷德会不会跟上他,冬真并不是很在意。但走了一小截距离后,余光一瞥,看见小孩默不作声的还走在他身后,他又忍不住低声笑了:“以前,我也陪金主逛过街来着。跟她们一起,就算被挽着手臂,被倚靠着,听着她们在耳边念个不停,我也觉得像是自己一个人在走着。”
  
  “那感觉完全不对嘛,一点都没有‘两个人’的感觉。不过现在跟你这么没存在感的家伙一起走,反倒终于有了这种感觉……”
  
  初到陌生世界后,被压到心底的种种qíng绪,在他忙碌的思绪终于暂时放空的这个上午,陡然在心间翻腾起来。种种回忆像是垂死挣扎般的想向过去做个道别,于是走马灯般的在脑中连续闪过。
  
  都是些不怎么好的回忆,越是想起,心qíng就越是糟糕。但还好,抱怨的话只要对他人说出来,心qíng会变得好很多。而他的身边,正好有一个完美的倾听者——阿尔弗雷德。
  
  因为他听不见,所以什么话都可以告诉他。
  
  心里的郁闷,抱怨,偏激,执着,放弃,绝望……都可以一鼓作气的,毫不顾忌的说出来,反正……阿尔弗雷德听不见。
  
  嘴里发泄着灰暗的qíng绪,脸上却始终带着笑。要是没听见他说的内容的人,远远看见他的笑脸,或许还会以为他在说着什么有趣开心的事。
  
  这是最后一次了,说出来,然后把那不堪的过往抛在身后,今后就要大步往前走了。
  
  绕了一个大圈子,像个哀怨女人一样啰嗦抱怨了一大堆,在身心都舒畅起来的时候,冬真抵达了他的小屋。
  
  “我到了。”他站定后,转身看着影子一样跟了他一路的小孩,促狭的挑起眉,“话说,你还真能跟了我这么久,是被救了两次就产生依赖感了吗?”
  
  小孩安静的站着,低着头,长长的刘海垂下,yīn沉沉的灰暗模样。
  
  “依赖别人是不行的。自己也要想想办法吧?我又不会每次都碰巧在。”虽然知道小孩听不见,冬真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一边伸手拍拍小孩背后的灰尘,“下次被打的时候,抱住人的大腿痛哭流涕示弱求饶,说不定可以少挨几个拳头。”他琢磨了一下,再次肯定的点点头,“没错,对着一个眼泪鼻涕一脸的家伙,恶心又扫兴,没几个人还有心qíng打下去的。”
  
  “诶……跟你说了也没用吧?”冬真摇了摇头,“不过挨打多了,什么经验都有了。”他摆摆手,“回去吧,之后少去人多的地方……哈,怎么又忘了你听不见?”
  
  “回,去。”做着再见的手势,见小孩还是定定的站着没动静,冬真无力的扶额长叹,耸耸肩,打开门走进去,再反手关上门。
  
  就像路边的流làng猫主动靠近了裤脚,就算猫咪再怎么依赖他,他也不会把猫咪捡回家一样,冬真同样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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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把阿尔弗雷德带回家。猫咪的依赖是猫咪的事,他现在的双肩还承受不起这种依赖。
  
  “这孩子会回去的吧?”冬真背靠着门,喃喃自语,可别像狗血剧那样,等明早再打开门的时候,发现那孩子就睡在门口什么的……
  
  在几分钟后,脑补严重的冬真悄悄的拉开了门,探头出去四处张望:“唔……没人……已经走了……”
  
  确定完毕,总算有点安心了。冬真回到房间,抓紧时间开始了修炼。
  
  中午亚伦回来的时候,冬真把炼金材料的事qíng坦白了一小部分。没有说他是怎么接触到炼金的,只是提出以后能不能让亚伦帮忙买回材料,经过他处理后再由亚伦售卖出去。而理应一头雾水的亚伦居然也一口应下,不清楚的地方也没打算问问。
  
  把六枚银币jiāo到亚伦手中,在午饭后送亚伦出门,冬真笑眯眯的叉腰嚣张笑,他就知道亚伦是好人。
  
  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频繁往来于材料铺而被怀疑身份,而尾随事件也可以稍微放心一下。
  
  不过以后,传承的事还是要告诉亚伦的吧?冬真摸了摸下巴,对隐瞒这件事有点小内疚,但事关重大,就容忍他谨慎一点吧。反正他觉得,亚伦不会因为他的隐瞒而对他生气的。
  
  想到亚伦的脾气,冬真默默的捂脸,的确是不会生气的样子。
  
  ……咳,才几天时间,亚伦好像就快把他给惯坏了。


第13章 他听得见
  
  之后无事,如果不出意外,这本该是个清净的下午。但在太阳微微西斜的时候,冬真的修炼被“笃笃”的敲门声打断。
  
  亚伦不会回来的这么早,亚伦有钥匙不会敲门——所以会是谁呢?
  
  冬真从楼上下来,到一楼的窗边往外看去,眼皮一跳:“又是他?!”
  
  上午才告别的阿尔弗雷德正站在门口,抬着手很有节奏的敲着门,“笃笃笃”,停三秒,再继续,规律的敲门声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
  
  “啊啊,现在更怀疑了,之前跟踪我的就是这小子吧?”冬真翻了个白眼,难道说他见义勇为的救了个牛皮糖小尾巴么?好像被黏上了?现在是来做什么的?
  
  虽然嘴里是这么说着的,但冬真还是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有事么?”虽说对方听不见,冬真还是要开口说话,不然两个人都面对面沉默着不说话,那场景得多傻?
  
  “给。”
  
  冬真第一次听见小孩说话,很像很久没喝水一样,声音gān涩沙哑。
  
  有一只枯瘦如柴的手臂缓缓抬起,将一块握得汗津津的灰白石块放在他的眼前。
  
  “这是……”冬真迟疑的盯着石块,他当然认得这是什么,昨天他才经手过,“为什么给我兰石?”
  
  “因为我,你的计划没有完成。”小孩低着头,将石块又往前递了递,像是想让冬真接下,“兰石,我拿到了。”
  
  计划?
  
  冬真一怔,忽然想起上午自己随意说的话——“而且因为你,我今天的计划都没完成。兰石什么的,只有明天再去买了。”
  
  就因为这一句话?
  
  “给。”小孩又说。
  
  咦咦,听错了吗?他的声音好像在发抖?冬真奇怪的注意到了这种小细节。
  
  应该没听错吧,冬真低头看着兰石,目光顺着兰石落到细细的手臂上,这孩子的身子也在发抖呢,虽然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啦。
  
  紧张?害怕?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你不用这么做。”胡乱抓了抓头发,冬真琢磨不清眼前小孩的想法,“之前的话是我随便说的……”你这么认真对待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啊亲!
  
  “随便?”小孩倏地抬起头来。
  
  虽然刘海遮住了小孩的眼睛,但冬真能感觉到,那黑发下的眼睛现在一定正呆呆的望着自己……救命!为什么他会觉得很有罪恶感?
  
  “呃,兰石我拿着也有用,给我吧。”冬真头疼的扶额,终于妥协了,伸手接过了小孩手里的兰石,“之后我会把钱给你,不管怎么说,谢谢了。”他真的很不擅长跟小孩子相处啊!
  
  “没花钱。”小孩退后一步,摇了摇头,“不用给钱……不用谢。”
  
  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冬真眼尖的看见他身上的衣服比上午还破了很多,脑中念头一闪,身体先于脑子动作了,上前一把抓住小孩的手:“等等,兰石怎么来的?”以阿尔弗雷德的qíng况,他没有购买兰石的金钱吧?没花钱是什么意思?
  
  被他拉住的小孩身子一颤,刘海下的眼睛悄悄的瞥向被握住的地方,沙哑的声音答非所问的:“哭不会,但我有求饶。很有用。”
  
  冬真立马就明白了意思:“你抢的?”抢了后被人打,求饶后被放了一马?上午才教他的方法下午就拿去活学活用了吗?
  
  见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冬真牙齿咬得“咯哒”一声响:“你傻啊!一个混血种还敢去抢东西?你知不知道大街上就是死了一两个混血种,都是无所谓的事?”
  
  “求饶了,会少挨几个拳头。”
  
  “那也……”也是他随口一说而已啊……
  
  冬真哀叹,对着这种家伙,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脑补着小孩把兰石抱在怀里蜷成一团的挨打样子,手里的兰石就蓦地沉重起来。他无力的吐出一口气:“算你这次运气好,捡回一条小命,还能把赃物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呐,伤得不厉害吧?哪里疼?”
  
  “不厉害。”小孩低低道,“一点儿都不疼。”
  
  亏他说得出来。看着小孩一身的殷红青紫,冬真皱起了眉,哪里可能不疼?
  
  “啧,站那儿别动!”他一嗓子把人定在原地,伸出手毫不客气的将人从上捏到下,“让我看看……”小孩长得跟骷髅架子一样,他很怀疑会有哪里的骨头断掉一根……呃!
  
  “你知不知道你的左手臂断掉了啊!”冬真瞪大了眼睛,捏着软软垂下的半截手臂晃晃,一脸不可思议,“你还说不厉害不疼?”表面看上去也装得没事人的样子,要不是他多事的检查了一遍,还根本发现不了。
  
  这孩子的忍耐力爆表了有木有!
  
  阿尔弗雷德低下头,像是在看自己毫无反应的左手臂,半晌后才呆呆的说:“动不了了?”
  
  “……”不要做出才刚发现的样子好不好?
  
  “不觉得难受吗?”
  
  “……不去想,就不难受了。”小孩像是要给冬真讲解作用原理一般的,用右手点了点身上的几个伤处,“这里,这里,这里……都不难受。”
  
  “……”为什么,听了这种话会觉得越来越火大?但憋得胸口都快爆炸掉了,却还是没法冲着罪魁祸首发火?
  
  又生气又无力。
  
  “你以前究竟过得是什么日子啊……”冬真长长的叹气,他觉得他快把一年份的叹气量在今天全部用完了,小声的话语咕哝在喉咙里,“虽然小说里有简单提到几笔,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的……”
  
  真的叫人没办法放着不管他。
  
  “进来……”冬真退到门后,朝小孩招了招手,“先简单固定下手臂。我现在没钱,等亚伦回来后,再带你去治疗。”
  
  见小孩没动,冬真仅剩的耐心终于告罄,弯着眸子笑得晴空万里:“给我!进!来!”
  
  小孩不自觉的一哆嗦,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已经趋利避害的走进了房间。
  
  “给我老实一点。”冬真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我现在已经很不慡了,阿尔弗雷德。”
  
  小孩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像根木头似的,被冬真呼来喝去的摆弄着。
  
  说老实话,护理方面的知识冬真并没有学过,不过就像生病的次数多了,病人或多或少会懂一点吃药的常识,冬真过去受伤的次数多了,该怎么处理骨折,他还是能像模像样的处理好。
  
  “以前那样不正经的生活方式还是有点好处的嘛。”看着阿尔被固定好的前臂,冬真满意的点点头。
  
  “好了。接下来就等亚伦回来。”他坐到小孩身边,清了清嗓子,这才面无表qíng的问,“现在就说说你的事——我说,你听得见?”他用的是破罐子破摔的陈述语气。
  
  “嗯。”木头人阿尔弗雷德自进屋后终于出了声。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明明听不见的吧?”冬真想不通,就是因为那次印象先入为主,所以他才一直以为小孩是听不见的。
  
  “头被踢到了,所以听不见。”小孩说,“第二天就好了。”
  
  也就是说,那是被打后的短暂xing失聪?冬真目瞪口呆,半晌后才默默闭上大张的嘴,默默的捂脸,结果被他当做是完全失聪……神啊,给他一条裂fèng钻进去吧!他之前都给小孩说了多少丢脸的话啊!
  
  那些话,是以为小孩听不见,他才说得毫无顾忌的。
  
  “那今天上午你怎么也不回话?”呜呜,大人的自尊心碎成玻璃片了喂!根本没脸面对小孩了好吧?可以杀人灭口吗?
  
  “……”小孩又沉默了。
  
  “看吧!就是这样我才以为你听不见的。”冬真忿忿磨牙,“这是欺骗!欺骗啊小子!”
  
  “不是……”听见被说成是欺骗,小孩这才慌了手脚般的,哑着嗓音结结巴巴,“我……我,看到你,说,说不出话,我……”
  
  “说不出话是什么意思?说起来,你又在发抖了?”冬真眯了眯眼,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事,伸手碰了碰小孩的侧脸,“脸红了?”缺乏血色的惨白脸颊,即使多了一丝丝的色彩,也会非常的显眼。
  
  “紧张?害羞?”心qíng忽的晴朗起来,被这样的小孩听到自己那些丢脸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冬真扬起一个恶劣的坏笑,指尖戳戳隐在发中的耳朵,笑出声来,“这里也红了吧?有这么喜欢我吗?在我面前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里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阿尔弗雷德。
  
  明明看上去是个灰扑扑yīn沉沉的家伙……冬真乐不可支的拍着桌子,但真的很可爱很有趣啊!
  
  主角身边的人都会这么好玩么?亚伦是,阿尔弗雷德也是。
  
  “之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冬真笑眯眯的一锤定音,“我说的那些话,阿尔你要一字不漏的忘得gāngān净净,做的到吧?”他水蓝色的眸子像是漂亮的月牙,“嗯?”
  
  小孩又是一个激灵,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危险,身体再次先于思考的点了点头。
  
  此时,西斜的太阳已经快没入地平线,有玫瑰红的余晖漫进屋中,将屋内晕染出柔和的暖色。或许小孩脸上的血色只是因为余晖的染色,但是啊……
  
  很久没有人会那样认真倾听他的每一句话,相信他的每一句话了,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习惯了不负责任的说话。
  
  阿尔弗雷德,是真的听得见他说话的人呢。
  
  “真乖。”冬真扬起唇角,“说不定我们能相处的很愉快呢,阿尔弗雷德。”
  
  “……”僵硬的一动不动的木头人。
  
  冬真撑着下巴笑了,呀呀,确定了确定了,那不是余晖染上的红,余晖的色彩可没有那样生动鲜活啊。


第14章 该哭就哭
  
  站在小楼前,亚伦低头看了看左手臂,手腕处隐约可见从衣袖中露出的白色绷带,皱着眉犹豫了几秒,才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希望冬真不会注意到他的伤……
  
  莫名心虚的踏入一楼,飞快感应了屋中的气机,亚伦的脸色又是一变:二楼怎么有两个人?
  
  不过除去冬真,另外一个的气息弱得可怜,应该不足为虑。亚伦将为冬真带回的兰石材料放下,握着大剑剑柄,悄无声息的朝二楼飞掠过去,直到窥到屋中是一与冬真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而冬真正与那孩子笑着说话后,他才松开剑柄,在门口显露出身形来。
  
  他有意bào露身形,冬真自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亚伦!”
  
  冬真正打算问问是不是阿尔之前在尾随他,没想到亚伦恰好在这时回来了。他诧异的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意外的说:“今天回来好像早了点?”
  
  “因为受伤……呃!”老实的男人可悲的被立马套出话来,话出口才发现不对……他不是打算瞒住冬真的吗!
  
  “受伤?”冬真没有错过这个关键词,眯起眼,目光锐利的在亚伦身上扫了一圈,最后敏锐的停留在亚伦的左手上,“你的手怎么了?”
  
  “一点小伤。”见瞒不过去,亚伦语气淡淡的敷衍过去,“你要的兰石材料都在楼下。他是谁?”他棕红的眼珠子一转,看似无限凶光的目光落到阿尔弗雷德的身上,但其实只是好奇而已,“你的朋友?”
  
  “嗯,他叫阿尔弗雷德。”冬真顺手拍拍小孩瘦削的肩膀,再指了指亚伦,“阿尔,他是亚伦,可以把他当大哥看哦。在混血区,报出亚伦的名字,大概就没人敢欺负你了。对吧,亚伦?”
  
  大……大哥?!
  
  亚伦嘴角抽搐的厉害,认真的点点头:“没问题。”
  
  “亚伦都这么说了……”冬真一手撑着头,促狭的逗弄着阿尔弗雷德,“你也叫声大哥呗。”他说十句话阿尔弗雷德最多回一句,那一句话还说得颤颤巍巍惜字如金,小孩越是这样,就让人越想欺负一下。
  
  小孩低下了头,右手手指一圈圈的缠绕着衣服下摆,半晌后才沙哑着声音,低低的说:“大……哥……”
  
  亚伦猛地瞪大了眼睛,狠戾的眼角高高吊起,薄薄的唇扭曲得好似波làng线:这个小孩居然也不怕他?
  
  一出门,所过之处小孩惊恐而散的亚伦忽然被治愈了几分。
  
  这边,冬真却是实验成功的挑了挑眉,满心感慨,小孩果真很听他的话诶。
  
  不过目光在瞥见阿尔手指在桌下的可爱举动时,冬真立马记起不容耽搁的事:“亚伦,阿尔的左手骨折了。能带他去治疗吗?”
  
  “骨折?”亚伦怔了怔,怎么这么巧?
  
  他走到阿尔身前,开口道:“你别动。”
  
  小孩飞快扭头,望了一眼冬真,看冬真笑眯眯的看着,于是挺了挺背脊坐稳了,哪怕是亚伦伸手握住了他的断臂,他也没动一下。
  
  “会有点酸麻,忍着点。”亚伦沉声道,随即右手上劲风四散,将衣袖鼓起,火红的斗气光芒附着在手上,一时威势看得冬真目不转睛,这是在疗伤吗?
  
  但怕自己打扰到亚伦,冬真眼巴巴的瞅着,也没开口问。
  
  只是片刻功夫,亚伦就松了手:“骨头差不多长好了,木板可以去掉了。”他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僵,硬邦邦的问,“你还好吧?”他是想到了,用斗气刺激骨骼愈合,对他而言是一点点的酸麻,但对一个小孩来说,那是可以让小孩子硬生生晕死过去的折磨。
  
  可是阿尔在其间却连一声都没吭过。
  
  “没事。”阿尔弗雷德也感受到了手臂的愈合,从木椅上站起,朝亚伦深深的鞠了个躬,“谢谢。”
  
  “……不用。”疑惑看了一眼阿尔,亚伦转身往楼下走去,“骨头才长好,还是需要一些药物。正好我的伤药有剩,你拿一些去。冬真,你帮他包扎一下手臂。”
  
  “伤药?亚伦你的伤药可以治愈骨折吗?”冬真抱着手臂,在亚伦身后闲闲的笑,“也就是说,你‘那点小伤’也是骨折,对吧?”他特意将那几个字咬字重音,然后坏心眼的看着亚伦好似落荒而逃的背影,磨了磨牙:叫你大男子气概!
  
  “还有你。”见亚伦下去拿东西了,冬真又转向阿尔弗雷德,“刚刚治疗的时候,很难受对不对?”看看亚伦的神色就知道了。
  
  “不……”
  
  阿尔还没说完,冬真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又想说,只要不去想,就不疼了对吧?”
  
  阿尔懵懂的就要点头,却被冬真一记掌刀切在脑袋上:“你是人,又不是木偶,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去想?!”
  
  小孩张了张嘴,想解释,结果又被冬真一巴掌捂了嘴。
  
  “先听我说完。”冬真铿锵有力的拍板,“我知道你的意思。把脑子放空了,什么都不想,不想自己是谁,不想自己做过什么,不想自己正在gān什么,也不想自己接下来要gān什么……”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水蓝色的眸子翻滚着晦涩:“就好像自己跟一切都隔绝开了一样,是吗?时间也好,疼痛也好,都从身体上剥离了出去,什么都感受不到。表现出来的喜怒哀乐,都不是自己的。是这样的吧?”
  
  刘海下的眼睛不禁睁大,阿尔弗雷德呆呆的看着冬真,他为什么会明白?
  
  为什么会明白呢?
  
  冬真深吸一口气,重新弯起眸子,那是因为他亲身体会过啊。
  
  这是只有对人生完全绝望过的人,不抱任何希望的人,才体会得到的心qíng。
  
  “不过你才多大点喂!”冬真捂住小孩嘴巴的手改为掐,捏着小孩没几两ròu的脸,“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哦,这么早就放弃了,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唔……唔唔……”想说话说不出来的小孩。
  
  “但还好有救。”冬真扬起唇角,“舒服也好,疼痛也好,都去给我好好感受!既然可以露出害羞那么可爱的表qíng,那么在难受的时候,该哭出来就哭出来!这才是一个人的反应吧?”
  
  可……可爱?
  
  惨白的脸上又漫起红霞。
  
  “哈哈。”冬真手指用了力,将小孩的面皮捏成奇怪的形状,恶形恶状的说,“疼吗?”
  
  “……”呆呆的小孩。
  
  “哟,忍耐力果然不是盖的。”冬真轻哼一声,再用力,“那现在呢?”
  
  “……”
  
  “现在呢?”
  
  “……”
  
  “还能忍?”
  
  “……”
  
  “还没感觉?”
  
  “……疼。”一滴眼泪从刘海覆盖的脸庞上落下,打湿了冬真的指尖。
  
  “就是嘛,什么叫不去想就不会疼?身体是自己的,疼痛就在那儿存在着,怎么可能感受不到?自欺欺人也该有个限度。”冬真满意的松了力气,看着脸颊上两个绯红的指印,也有点不好意思,轻咳几声,“疼了就该哭,想哭的时候就哭,流几滴眼泪还有益身心健康呢。不然早晚得憋成变态!”
  
  然而那一滴泪水好似一个引子。他的话才落,就看见面前的小孩无声的抿着唇,眼泪却好像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在惨白的脸上拖曳出两道晶莹晶莹的水痕。
  
  “诶!”前一秒还教唆着小孩想哭就哭的主使者,此刻看见小孩真的哭了,反而手足无措了,“诶,我说,你别哭……”艾玛自打嘴巴了!冬真赶紧又改口,“哭吧哭吧,哭完了就舒坦了……”
  
  可是看着“啪嗒啪嗒”往下坠的泪珠子,他越看越心慌,完了完了,他拿可怜兮兮的家伙超没辙的啊!
  
  “是哪里疼吗?身子?手臂?我刚刚下手重了吗?”慌得六神无主,冬真手抬起又放下,亚伦救命!他真的不懂的怎么安慰人啊!
  
  小孩摇摇头,水痕蜿蜒。像是要把以往欠下来的眼泪全部补偿上一样。
  
  阿尔你是自来水厂吗?
  
  阿尔你是水做的吧?
  
  阿尔你再哭下去,我差不多也快哭了……冬真绝望。
  
  在今日之后,无论是门外等候着的亚伦,还是当事人的阿尔弗雷德和冬真,都深切的认知到一件事:眼泪是冬真的必杀克星。
  
  而在以后,冬真曾不止一次的反省,阿尔变成那个在外人面前是qiáng悍的忧郁酷帅型魔斗士而本质却是个生活能力白痴的超级爱哭包废柴男,追究其根源是不是就在今天。
  
  最后的最后,也是阿尔弗雷德自己止了眼泪。
  
  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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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一直在外沉默看着的亚伦才拎着伤药进来。
  
  冬真一道眼刀子甩过去,哀怨的不行:怎么不早点进来?
  
  亚伦皮粗ròu厚当没看到,沉默不语:冬真,你看我这模样,像是能处理这类事qíng的人么?
  
  “我来包扎,冬真你去做饭吧。”这是亚伦唯一能做的补偿了。
  
  “嗯。阿尔你也留下来吃吧?”冬真起身。
  
  能吃到冬真做的食物吗?脑中闪过侍女狰狞的神色,小孩吸了吸鼻子,意志却坚定的偏向一边:“嗯。”
  
  “收到。”冬真往门口走去,在门口又站定,转头笑道,“阿尔,现在你该在高兴吧?”
  
  “……嗯。”
  
  “高兴的时候要笑啊。”冬真笑出一口白牙,朝屋里两人摆摆手,“很快就做好了,等我哈。”说完,就咚咚咚的下楼去了。
  
  笑啊……阿尔弗雷德想着冬真灿烂的笑容,依样画葫芦的动了动唇角,自觉笑得应该是与冬真一样的。
  
  瞥见他笑容的亚伦默默松了口气,微笑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在努力奋斗的路上,还有人陪着他一起……很好。
  
  某个方面上,两人的关系陡然拉近。亚伦对阿尔更有亲近感了,在冬真之前的位置上坐下,取出绷带与药物,就给阿尔包扎起来。
  
  阿尔安静的看着亚伦熟练的包扎手法,在绷带打好活结后,问出了盘桓在脑中许久的问题。
  
  “变态,是什么?”
  
  一直听完全程的亚伦诧异的抬眼:“你也在想这个?”
  
  “……”
  
  厨房中忙碌着的冬真笑眯眯的自言自语:“两个人都左手骨折了,还真是意外的投契呢……”

第15章 看见了光
  
  晚饭后,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弯弯的月亮由西边升起,洒下朦胧的月辉。
  
  晚上的混血区比起白天来,更加不安全。
  
  还没等冬真开口,亚伦就主动提出:“阿尔,我送你回去。”虽然他在这边是初来乍到,但对混血区的混乱却也了解颇深。放任阿尔弗雷德一个人出去,他不放心。
  
  阿尔似乎有些惊讶,头偏向亚伦的方向,怔怔的半晌没有反应。
  
  “就这样吧,我也去。”冬真这边把紫青花和兰石处理好了,笑眯眯的说,“当做是饭后消食了。”
  
  他走到阿尔身边,抬起手臂将人往自己这边一圈,笑嘻嘻的小声耳语道:“被吓到了吧?亚伦就是这样的啦,看着很凶,不过意外的是个好人哦。”
  
  阿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被冬真拉着往外走了。
  
  亚伦紧跟上他们,欣慰的点了点头,冬真这算是找到了不错的朋友了。都是差不多大的小孩子,一定可以很快的玩到一块儿去吧?
  
  单论环境,混血区的景色是相当宜人的。
  
  凉慡的晚风沿着小巷徐徐的chuī拂,路边园圃中的植物沙沙作响,糙木上的夜露倒映着弯月,宛如光芒润泽的一粒粒珍珠,在或狭长或椭圆的绿叶上滚动着。
  
  享受的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冬真偏头看向走在身边,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阿尔弗雷德,坏心眼的突兀问道:“之前跟踪我的人,就是你吧?”
  
  “!”小孩猛地一僵,简直是不打自招。
  
  “为什么要跟着我?”
  
  小孩又揪紧了衣角,头低得更厉害了。
  
  冬真无力的拍了拍额头,感觉自己要是再问下去,那就真是恶人了。
  
  “其实是你的话,我现在反倒松了口气。”冬真耸了耸肩,“至少说明了,没有谁在打我的坏主意。”
  
  他哈哈笑着,拍了拍阿尔的后背:“你没有威胁力的让人超级安心啊。要是换个其他的人,我每天就只能提心吊胆了。”
  
  阿尔被他拍得往前一个趔趄,又听见冬真对身后的亚伦说:“呀,也不能这么说。有亚伦在,应该问题不大的。”
  
  他站稳了身子,侧过头,正好看见冬真对亚伦信赖的微笑:“亚伦的武力值也高得让人超级安心呐。”
  
  亚伦不自在的别过脸去盯着落在身侧的影子,嘴角却是诡异的上扬又放下,像是想笑又要忍着一样。
  
  谁都没有注意到阿尔弗雷德再次僵硬了一瞬,脸色惨白惨白的跟鬼有的一拼。
  
  同样是让人安心,可是他想成为像亚伦那样让人安心的人。
  
  黯然的低下头,看着路面上,自己与冬真并行jiāo叠的影子,小孩不易察觉的握紧了拳头……能做到……吗?
  
  “男子汉要挺胸抬头喂!”又是一个拳头砸向他的背脊,像是要把无尽勇气和力量传递给他,耳边响起冬真调笑的声音,“你这样看着也太没出息了。”
  
  “嗯。”身后的亚伦沉声肯定。
  
  挺胸抬头?
  
  阿尔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抬起头来,是这样吗?
  
  “做的不错嘛。”冬真不甘心的啧了一声,因为他发现这样一来,阿尔又比他高了一截。
  
  “这样看着都不怎么yīn沉了。不过还有哪里不对……”冬真看着阿尔琢磨着,怎么瞧着还是有种yīn暗味道呢?
  
  “头发。”亚伦简洁提醒,作为一个武者,他看那遮了半张脸的长刘海相当不顺眼。要不是怕吓到难得不怕自己的小孩子,他早就动手帮忙修剪了。
  
  “哦!”冬真恍然大悟的捶了一下掌心,可不是吗?披散的杂乱黑发将眼睛挡了个严严实实,仔细想想,他到现在为止,都没看过阿尔的真正模样。
  
  这种形象会不yīn暗才怪了,一看就是孤僻又内向。
  
  “刘海这么长了,怎么不去剪下?亏你还能看得见路。”冬真说着,就邪恶的笑着,伸手去撩小孩的刘海,“难道是长得见不得人?嘛,不管你长什么样,我是不会以貌取人……的?”
  
  他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因为惊讶,轻得几乎不可闻。
  
  刘海被他捋开后,露出了小孩光洁的额头与雾蒙蒙的灰色眼睛。眼睛四周还残留着因为流泪而泛起的红痕,映着惨白的皮肤、没有血色的唇、乌黑的发,在这月光下,宛如黑夜的眷属生物,契合的天衣无fèng,好像合该是这样的五官,这样的轮廓,这样的色泽,变动一丝一毫都不行。
  
  此刻,这双灰蒙蒙的眼睛正睁大了,受惊般的看着他。
  
  无意识的动了动手指,小指触到了眼角那抹艳丽的红痕。这样的颜色,还以为摸上去会是灼热的,但手下却是冰冰凉凉……不过却不怎么让人意外,好像小孩就该是这样的温度才对。
  
  冰凉的感觉很是舒适,当冬真感受到小孩不易察觉的轻颤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人家眼角处摩挲许久了,当即尴尬的笑着收回手来,对自己的莫名走神相当懊恼。
  
  看着长长密密的刘海落下,再次挡住了那张惨白面容,冬真遗憾的叹了口气:“遮住了多可惜?”
  
  阿尔未被遮住的小半张脸此刻已经再次染上了粉色,他沙哑的声音低低的说:“利蒂西亚说,不想看见这张脸。”
  
  利蒂西亚?冬真眯起了眼:“你的侍女?”
  
  阿尔点了点头,接着道:“遮住脸,也可以遮住黑斑。”
  
  “还有这好处啊。”冬真想了想,才道,“既然这样,刘海就先不修剪了。”
  
  现在照顾阿尔的人是利蒂西亚,彼此间闹翻了,吃亏的只能是阿尔。冬真是有想过,gān脆把阿尔拎到自己家里来,但阿尔弗雷德跟他毕竟不同。
  
  他跟阿尔在混血区中,虽然有别于他人,算是被家族排斥的混血种,未来大概也不会被家族接回去利用。但他是多拉格家族完全不知道的存在,而阿尔与他的家族间却依然有着那么一丝的联系。利蒂西亚就是这联系的中间人。
  
  所以鲁莽的把阿尔接入他家,结局不可能是皆大欢喜。
  
  阿尔的家族不会放任阿尔过上好日子。冬真隐约能够揣摩到阿尔长辈的想法。阿尔是贵族小姐被反叛的魔族奴隶□后的产物,那个家族的人必定恨阿尔yù死,只是出于对光明神的信仰才留了阿尔一命。所以他们让阿尔活着,却让他活得苦难无比。
  
  那个侍女利蒂西亚,大概就是家族专门指派给阿尔的“施刑人”吧?
  
  之前没怎么在意阿尔,冬真也没细想过。现在深入思考了,他才算是明白了,阿尔为什么在这么小的时候,就放弃了对人生的希望。如果没有遇上他,阿尔大概会在日后变成不知痛苦快乐为何的行尸走ròu吧?
  
  自己也算是挽救了一个失足少年?冬真呵呵笑了出来,搭着阿尔的肩,边走边说:“反正脸遮住了,容貌还是在那里。阿尔你以后绝对会迷死一大片怀chūn少女的,一定,哈哈……”
  
  阿尔弗雷德懵懂的顺着冬真的话点头,其实他从没在意过脸有没有被遮住啊……
  
  阿尔弗雷德的住处也是一幢二层小楼,远远看去,一楼和二楼都暗着,没有烛光,像是里面没人似的。
  
  “你的侍女没在?”冬真问。
  
  阿尔只是摇了摇头,低声说:“我回去了。”
  
  冬真抓了抓头发,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现在的身份处境又容不得他多事,只好摆摆手:“去吧。明天见?”他朝阿尔眨了眨眼,“我不说,你明天还是会来跟踪我吧?”
  
  小孩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惹得冬真又是一阵大笑。
  
  目送阿尔走进他的住处后,一直扬着笑容的冬真才平静下神色,长长的叹了口气:“呐,亚伦,你说阿尔为什么会跟踪我?是我救过他,他对我产生依赖感了?”
  
  亚伦拿不准这类细腻的感qíng,沉声道:“或许是。”
  
  “可是这依赖感也太qiáng了吧?”冬真扶额,“亚伦你不是混血种,所以大概不知道,在无数次的备受欺rǔ后,我们混血种已经很懂得保护自己了,人多的地方是不会轻易踏足的。尤其是阿尔,他被欺负的更甚,明明该更怕人多的地方,可是却还是跟在我后面走进了外城……”想到这个,他现在的心qíng真的很复杂啊!
  
  那总是低着头的孩子因为他而生出了莫大的勇气,那对人生绝望麻木了的孩子因为他而有了主动做一件事的念头,哪怕这念头只是简单的想跟着他看着他……
  
  这么理解,会不会自我感觉太好了?
  
  但若是真的自作多qíng的这么去想,心里便微妙的有了些许欣喜,些许成就感,而更多的,却是沉甸甸的责任感。
  
  “真没法放着不管了。”冬真想,好像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心qíng就已经被决定了。
  
  “那就管。”亚伦斩钉截铁。
  
  “哈哈,亚伦真gān脆呢。”
  
  “嗯。”
  
  一大一小渐渐走远,在他们背后,那栋没有烛光的小楼中,一片黑暗的大厅里,瘦弱的孩子沉默的跪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像是融于黑暗的死寂石像。
  
  “他们已经走了。”一个讥讽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却是一个站在窗边的瘦高女人,透过洒进窗内的月光,模糊可见她瞥向屋中恶意的目光,“我不会问你他们是谁,跟你又是什么关系。小贱种,你听好了,不管是谁,都帮不了你,都救不了你。”一字一字的,像是要刻入小孩灵魂般的,“记住,你身体里那一半肮脏的血,那就是你的罪孽,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每日每夜,都如同催眠般的告诉小孩:“阿尔弗雷德,你活着没有任何的价值,唯一的意义就是赎罪。”
  
  “作为晚归的惩罚……”她轻飘飘的摆了摆手,朝着二楼走去,“就这么跪一晚上吧。”
  
  跪在那儿的小孩一直没有说话,如以往一样,安静的、沉默的。然而上了楼的侍女却没发现,黑暗中的小孩不再一如既往的低着头,而是……挺直了背脊,抬起了头颅,刘海下的灰色眸子像是望尽了这屋中的黑暗,看见了光。

☆、第16章 路面补丁
  
  在月光下,和亚伦慢悠悠的踱回家去。
  
  之前有短暂的不安感觉,但回过头便消失了,冬真也就将其当做了错觉,没有再多去想。
  
  回到家中,去厨房看过一遍兰石的qíng况,冬真才在亚伦的催促下去洗漱完毕。在亚伦眼里,小孩子就该要早睡早起。
  
  被撵到被窝里的冬真拥着被子,人畜无害的望着亚伦:“之前被一打岔,我都忘了问了……”
  
  亚伦直觉不妙,小腿肌反shexing的一阵紧绷,好像马上就可以往后弹跳离去。
  
  冬真抢在他动作之前说了:“亚伦你怎么受伤的?你在做的事,很危险吗?”这一点必须要确定,他想知道自己和亚伦正处在怎样的现状里。
  
  “不危险。这次是意外。”亚伦硬邦邦的回答,但目光是坦诚的。
  
  没有说谎,真的是个意外。
  
  冬真断定的点点头,然后松了口气似的拍拍胸口,扬起笑脸:“那,晚安。”
  
  “晚安。”亚伦微微颔首,转身,步伐僵硬的回去外间。
  
  看着亚伦不自然的背影,冬真若有所思的摸了摸小下巴,感觉是没骗人,但为什么亚伦表现得这么心虚呢?
  
  甩甩头,不去多想,冬真在chuáng上规规矩矩的躺下,行糙走木修炼法门悄无声息的运转起来。
  
  外间,亚伦躺倒在地铺上,大手无奈的盖住眼睛,他能告诉冬真,因为昨晚被怎么笑的问题困扰了大半夜,导致今天白天jīng神不济,在工作时恍惚了一瞬,所以发生了意外?
  
  这种丢脸的事,自己一个人知道就足够了。
  
  月夜下,一人安睡,一人修炼,一人跪在漆黑的房间里,时间随着弯月沉浮,静静的流逝。
  
  第二天。
  
  吃过早饭,亚伦就带着冬真清洗gān净的兰石糙出了门。冬真对他所说的“这是我的第一桶金”,不知道冬真究竟想gān什么,他就gān脆理解成了小孩子想攒小金库了。
  
  不就是每天的行程多出了一条去炼金材料铺的路线,离他“工作”的地点也没几步路。
  
  见亚伦走了,冬真在门口石阶上一坐,就撑着下巴等灰扑扑的小孩来了。
  
  每天去外城材料铺,也有亚伦代购了,这样一来,除了枯燥的修炼以外,他好像就找不到别的事了。像他这么大的小孩,一般来说都该在学院学习,不过……谁叫他是混血种呢?完全不在一般的范围内。
  
  还好之前的侍女虽然无良没责任心,但比起阿尔弗雷德的恶毒侍女来,对待混血种的态度好了不止一个级别。至少有教导过前冬真识字,让冬真有能力看懂阅读系统里,用通用语写成的小说。
  
  除了修炼就无事可做的日子,还要持续多少天呢?
  
  冬真掰着手指头算,算着他的小金库到底在什么时候才会挺胸抬头的肥硕起来。利用兰石糙积累前期资金,等资本足够了,他就可以购买目前所需的器材和材料,开始真正的炼金术士之路。到时候,脑子里获得的第一次传承,各种一级药剂就都可以调制出来了。
  
  不管在哪个世界,售卖成品永远比售卖原材料有赚头多了。
  
  在脑海中将传承知识仔细的捋了一遍,冬真像是偷了jī的狐狸似的,抿着唇角低低的笑了出来。
  
  胡思乱想了一通,等到阳光都灿烂灿烂的洒了他一身了,冬真还是没有看到阿尔弗雷德的身影。
  
  “睡过头了吗?”耐心向来不怎么样的冬真拍拍屁股站起来,随手锁上门,gān脆自个儿往阿尔弗雷德的住处走去。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说老实话,他又想起昨晚莫名的不妙感了。
  
  一边走,一边拍拍自己脸颊,嘲笑自己“直觉那么玄的玩意儿怎么可能有”,却在眼尖的瞅见远处路面上一点黑色后,眼皮跳了跳,心中莫名的冒出一句话来:直觉那玩意儿可能真有!
  
  比如现在,虽然没看清那黑点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那绝壁就是他认识的那只:阿尔弗雷德!
  
  一大早的,心境顿时跌回了昨天的无力无奈境界,冬真甩着小胳膊小腿跑到小黑点近前:哈!果然是!
  
  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才蹲下来,看着整个人面朝下趴在路上的小孩,微妙的觉得喜感,好像是路面上一块灰扑扑的补丁,意外的和谐。
  
  轻咳一声,掩饰住脑中一瞬闪过的恶劣想法,冬真伸手拨弄了一下小孩的黑发:“阿尔?”你这是走路摔跤给摔晕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地上的补丁君动了动身体,像是在昭示着他还清醒着。
  
  “我扶你起来。有没有哪里摔坏了?昨天的手臂怎样了?”冬真伸手撑住小孩的腋下,将人轻松捞了起来——在阿尔弗雷德面前,他这个才大病了一个月的人都可以冒充大力士了。
  
  将小孩捞起,小孩自己却没力气站立,两条腿都像是面条一样的软,打着颤站不稳,只能完全的靠在冬真身上。
  
  阿尔弗雷德比冬真高出了一个头,现在下巴有气没力的磕在冬真额头上,一点一点的打滑。他的呼吸也一下一下的扑打在冬真面颊上,呼出的空气炽热的让冬真觉得整张脸皮都在发烫。
  
  发烫绝对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
  
  “我去!怎么烧得这么厉害?!”察觉到不对,冬真立马抬手摸了摸阿尔弗雷德的额头,掌心像是摸到了一团火,赶紧的缩了回去。
  
  “烧成这样还出来!你家的侍女怎么都不管管?怎么恶毒也该有个限度吧?这样下去会死人的好伐?”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碎碎念着,好歹能让担忧烦躁感稍微发泄一些出去。
  
  “唔……唔唔……”想解释,但是阿尔弗雷德现在完全是吐词不清,话语像是被压在舌尖下,含糊得很。
  
  “闭嘴!不要说话。”冬真扶着……不,相当于是拖着扛着他,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他不会把阿尔弗雷德送回去。阿尔的侍女明知阿尔如此,却仍然任由小孩出门,可想而知,她丝毫不在意阿尔会怎样。就算是送回去了,大概还是会被扔在一旁,不闻不问,任由阿尔自生自灭。
  
  所以只能靠他了。冬真有些庆幸,亚伦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给他留了一枚银币在家里。一会儿将阿尔安置好后,他必须去一趟外城,买点药回来。
  
  他倒是冤枉了侍女利蒂西亚,她是有nüè待阿尔弗雷德,但她却绝对不会放任阿尔死去。因为她的任务是让阿尔活着,痛苦的活着。不然以阿尔过去遭遇的种种,阿尔早就该没命了。
  
  但冤枉了却也是好事。
  
  如果冬真现在将阿尔送回去,阿尔最终还是会好起来,但是中间定然会受很多不必要的折磨。利蒂西亚只会在阿尔撑不住的最后一刻,将小孩的命吊回来。
  
  yīn差阳错,冬真也算选择正确了一把。
  
  将烧得神志不清,几近昏迷的小孩搬回自己的房间,放在chuáng上,用被子严严实实的盖住后,冬真又接来凉水,似模似样的在小孩额头上搭上毛巾。
  
  最后忙得一头大汗,想想会做的、可以做的,都做了,冬真才在chuáng前拍拍chuáng上鼓起的小包:“我出去给你买药,你好好睡一觉。”
  
  chuáng上的小孩刘海被捋开,额头上搭着凉布,灰色的眼睛却还是睁开的。但其中雾蒙蒙一片,完全没有焦点,想来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也不知道一直这么睁着有什么意义。
  
  冬真gān脆的伸手抹下去:“睡!觉!”
  
  话落,掌心下划过痒苏苏的痕迹,小孩顺从的闭上了眼。
  
  艾玛烧成这样也可以这么乖啊!
  
  冬真笑了笑,再帮小孩掖了掖被角,这才揣着亚伦未雨绸缪的应急银币,匆匆往外走去。
  
  没想到今天还是要进外城一趟啊。
  
  是去药铺配药,还是买材料自己配药?简单的退烧药,并不会在传承中有专门的药方,但传承中有无数材料的属xing知识,他或许能根据这些资料,来配置出合适的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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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这次还是算了。
  
  冬真否决了自己的跃跃yù试,阿尔可不是他拿来试验的。
  
  药铺与之前的炼金材料铺隔了一条街,配置一副退烧药,也只用去了冬真五枚铜币。拎着药剂走出药铺,正待往回走,却有一张单子晃悠悠的飘到了他的脸上。
  
  “这是什么?”从脸上扒拉下单子,冬真不甚在意的瞟了一眼,就要松手扔掉,但目光在瞥见“酬劳:三十银币/一天”时,眼睛亮了亮,也不管单子上其他又写了什么,gān脆的将单子往怀里一塞,提脚就走。
  
  回去再研究研究,钱多不压身。再说,他最近,是真的很闲。

☆、第17章 三位属xing
  
  回到家,熬了药,给晕晕沉沉的小孩灌下去。用手背把小孩嘴角的水渍擦去,再给人掖好被角,冬真这才从忙得像个陀螺里解脱出来。
  
  “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的照顾过人了。”
  
  坐在chuáng边,冬真郁闷的揉了揉胳膊和大腿,才一点点的劳动就让他觉得累了,这大病初愈的身子骨可真不经事儿。
  
  身边的阿尔弗雷德在沉沉的睡着,冬真现在也没心qíng去修炼了,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之前捡到的单子来,现在正好看看具体内容。
  
  单子的纸质不错,摸着光滑细腻,上面用通用语写着标题“黑魔斗场招聘”。
  
  斗场又是什么地方?冬真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古罗马角斗场的场景。
  
  再往下看,斗场中招管理者,招裁判,招服务小厮……最后一行“斗场清扫员”,正是冬真之前一眼瞥见的,一天三十枚银币的工作,能gān活就成,其他没有要求限制。
  
  没有要求限制,也就是说,连混血种都可以去咯?
  
  冬真颇为心动,但又想,只是打扫卫生而已,为什么会有三十枚银币的报酬?一枚银币足够寻常人家过一个月了。
  
  他盯了单子半晌,还是没有找出奥妙来,最后只能归咎于这个黑魔斗场太有钱了。
  
  但想到待遇这么好,他想去应聘捞外快的想法却忽然淡了许多。想想也该知道,那么好的条件,去的人一定很多。他一个七岁大小的孩子,别说没有竞争力了,斗场压根就不会让他参与竞争。
  
  斗场,斗场……斗场兼职就泡汤了……
  
  可惜了不排斥混血种。
  
  恋恋不舍的抓着单子,冬真眨巴眨巴眼睛,话说斗场兼职这四个字怎么那么熟悉呢?
  
  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听过?
  
  冥思苦想了半晌,他猛地一锤掌心:阅读系统!目录啊!
  
  虽然后面的V章他没有买了看,但目录是大致浏览过一遍的。他记得,就在最近几章,有一章的标题名似乎就是“斗场兼职”。
  
  想到了,就赶紧调出阅读系统来。
  
  进入目录界面,果然在第三十九章,找到了“斗场兼职”四个字。
  
  这么说来,原冬真是成功进入了斗场的?
  
  冬真眼睛一亮,刚刚失去的信心立马又回来了。既然主角可以做到,那么他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命运这玩意儿还真是玄奥奇妙,主角明明都换了一个人了,而这命运却在某一点上奇异的有了重合。
  
  主角的命运难道是不可改的吗?
  
  捉摸不清的摇摇头,冬真放弃去想这个会搅得人头大的问题,现在他只要知道自己应聘有戏就成了。
  
  偏头看看还在昏睡中的阿尔弗雷德,冬真压下心中立马就要行动的跃跃yù试,愤愤的伸手指戳戳小孩因高热而变粉的脸颊,抱怨着:“都是为了你啊,等好了记得陪我一块儿去。绿叶衬鲜花,刚刚好突出我的英明神武来……噗哈哈……”
  
  小孩像是被他戳疼了,在睡梦中可怜的瘪了瘪嘴角,却还是没有睁开眼来。
  
  中午,亚伦提着食材回来。他像是料想到了阿尔弗雷德也会在这个家里,连食材的分量都比之前多买了些。
  
  不过阿尔的发烧却在他的意料外。
  
  亚伦曾经照顾大病的冬真一整个月,对照顾病人这种事轻车路熟,尤其比起冬真这个半吊子来,很多方面都更得心应手。
  
  趁着冬真去做饭的时候,亚伦用自己的办法,给小孩的背部来了次刮痧推拿,虽然过程原始野蛮了一点,硬生生的将小孩痛醒过来,但效果无疑是好的。
  
  “吃完饭,再喝剂药,睡一觉。”亚伦信心十足的看着小孩被自己刮痧得通红的背脊,沉声道,“等我晚上回来,你也就可以下chuáng了。”
  
  “嗯。”阿尔低着头,将被剥下来的衣服再穿上,“谢谢……大哥。”
  
  亚伦嘴角抽了抽,低咳一声:“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身体像你现在这么弱,不行。”
  
  “嗯。”
  
  “你们在说什么?”冬真已经端着饭菜上来了。
  
  亚伦把自己刚刚给阿尔做的,告诉了冬真。
  
  “刮痧?”冬真猛地瞪大了眼,目光飘到亚伦肌ròu紧实的小臂上,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尼玛那得多疼啊!
  
  他放下饭菜,几步走到chuáng边,伸手就将小孩的上衣掀了起来,朝小孩背后看去:脊骨节节分明的单薄背脊,本该是惨白中掺杂着淤青,而现在却是红艳艳的一整片,像是把小孩身体里不多的血气全都集中在这儿了,将其他的颜色都盖了下去。
  
  这惨烈的!
  
  冬真猛地吸了口凉气,都不敢伸手去碰碰:“都不疼的吗?”
  
  “……”阿尔弗雷德怔了怔,然后猛然回神,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旁边的亚伦就看见,小孩眼里飞快的涌出晶莹的泪花,眼睛一眨,就簌簌滴落下来。
  
  亚伦也像是明白了什么,默默的囧了一把。连间接弄哭阿尔的歉疚感,都消散了许多。
  
  但他还是开口,认真道:“疼只是一小会儿。之后才好得快。”他是流血不流泪的坚毅铁血武者派,简单说是一把刀劈进他身体了,他还能利用肌ròu骨骼卡住刀刃,束缚住对手,面不改色的进行反击的类型。如今在对待冬真和阿尔的时候,他虽然愿意仔细照顾他们,但某些事qíng上,依然是比较严厉的。当然,因为是小孩,所以程度已经减轻了许多。
  
  这疼,得忍得住!
  
  阿尔明白的点着头,他能忍受着疼痛,但是冬真也有说,只要疼了,就该哭出来。
  
  冬真也看出了阿尔的想法,无力的捂脸,不要对他的话那么认真嘛!
  
  三人凑一起吃了饭,冬真看阿尔jīng神不济的怏怏模样,想着才吃完饭,就这么躺下了不好,于是翻着柜子找出亚伦送他的元素盒。元素盒除去测试功能,本身就是一件相当jīng美的艺术品,冬真想用这个给阿尔提提神。
  
  “好看吧?”得瑟的将元素盒塞进阿尔手里,冬真出其不意的撩开小孩的刘海,然后满意的在灰色眸子里抓到了些微好奇的神色,于是更加得瑟了,“亚伦送我的,元素盒。可以测试根骨属xing和jīng神力天赋,阿尔你可以看看你有没有根骨……诶~!”
  
  他尾音惊讶的上扬,看着在阿尔手里,元素盒中宛如沸腾般的三种元素,一瞬被自己的一口气噎住,半晌没说出后面的话来。
  
  沸腾的元素是蓝色,青色和黑色。对应根骨属xing是水系、风系与暗系。
  
  三属xing啊!
  
  要是阿尔也有出色的jīng神力天赋,那么他就可以成为一位水系风系暗系的三属xing法师!就算没有,也可以成为一个三属xing的武者!
  
  一个根骨属xing都没有的冬真眼巴巴的看着,忧伤的长叹一口气,不幸果然是跟人比较出来的。
  
  一旁的亚伦也有些惊讶:“这种天赋……”
  
  “混血种的天赋都很好啦。”冬真心道,这都不是跨民族,而是跨种族的结合了,其结晶的素质能不好么?
  
  阿尔弗雷德完全不明白冬真和亚伦的惊讶,无措的握着元素盒,茫然的看着两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

☆、第18章 魔武计划

  “……就是这么一回事。阿尔你是个天才呢!”
  
  冬真一气呵成的给呆呆的小孩灌输了自己也才知道不久的测试常识,笑眯眯的道:“要是阿尔你的jīng神力天赋也像属xing根骨这样,就可以成为法师了哟。”
  
  阿尔弗雷德眨眨眼,法师很厉害,对吧?
  
  他想成为法师!
  
  小手攥紧了元素盒,刘海下的眼睛坚定的闭上,小孩等不及的开始了jīng神力的测试。然而才闭上眼,手上却忽然一空,冰冰凉凉的元素盒在手中不翼而飞。
  
  慌忙的睁开眼,看见冬真把元素盒拿在手里上下抛着,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该休息了。”
  
  阿尔的目光随着元素盒上下起伏……可是测试!
  
  “jīng神力的测试,要在人jīng神力最饱满的时候,才测得出最好的结果。”冬真毫不客气的说,“你现在的样子,测出的结果绝对是最差等,这样也没关系?”
  
  小孩沉默了几秒,然后乖乖的躺下,往上拉了拉被子,盖住小半张脸。
  
  最后再看了一眼元素盒,他闭上眼,任由高烧带来的疲惫感将自己淹没,转瞬便被带进了梦乡。
  
  要快点好起来,这样才能进行测试……
  
  要好好休息,这样才能快点好起来……
  
  这种急切渴求的心qíng,就是希望吗?
  
  梦里的黑暗被一束亮光驱散,小孩在黑暗的最深渊处抬头仰望,带来希望的人是谁呢?
  
  那灼目的光幕中,有浅金如阳光流淌的发,有水蓝如海水dàng漾的眼,有比光幕更加耀眼的灿烂笑容……
  
  “嘿,这就已经睡着了?”冬真俯身观察着小孩的动静,察觉到变得平缓的呼吸节奏时,缓缓的退后了几步,朝亚伦轻笑道,“还想测试jīng神力,有够逞qiáng的。”
  
  亚伦轻轻点了点头,和冬真一起退出了里间,把房间让给阿尔好好休息。
  
  此时也到了亚伦再出门的时间。
  
  在亚伦离开前,冬真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亚伦知道黑魔斗场么?”
  
  通常都是表qíng冷硬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时,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不自然,像是措手不及的愕然,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qíng:“知道一点,就在帝都外城。”他顿了顿,棕红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冬真,像是在确认什么,“你问这个gān什么?”
  
  冬真眯起了眼,他将亚伦的反应尽数收于眼中,心里飞快的泛起了嘀咕。
  
  他问亚伦黑魔斗场,只是出于想了解下那个斗场在亚伦眼中的评价,但却没想到亚伦的反应会是这样。他不疾不徐的挑起唇角,弯成月牙的眼睛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亚伦,莫非,被他误打误撞的钓到了一只大鱼?
  
  亚伦被冬真的目光看得发虚,摆摆手,连听冬真的回答都不要了,拉开门,大步朝外走去。
  
  背影瞧着,完全是四个字:落荒而逃。
  
  冬真靠在门边上,笑眯眯的目送亚伦远去,待得看不见人影了,唇瓣才上下碰了碰,凉凉的吐出三个音节来:“有,猫,腻。”
  
  黑魔斗场啊……看来不管是不是为了钱,都有必要去一趟了呢。
  
  不论心里打鼓的亚伦,也不论独自有了决断的冬真,时间一晃而过。当晚如亚伦所说,阿尔的病果然有了好转,睡了一下午后,已经可以自己下chuáng走动了。
  
  之后又过了几天,阿尔忍着想快点测试的想法,硬是让自己等到了病完全好的那一天,其自制力忍耐力让冬真叹服不已。天知道每天面对小孩眼巴巴看着元素盒的渴望眼神,他都快熬不住的把元素盒递出去了,结果却是小孩自己咬咬牙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不过阿尔的忍耐最后证明是完全值得的。他的jīng神力天赋虽然不如冬真逆天,但也是绝佳。
  
  绝佳的jīng神力天赋,三种属xing根骨,若是成长起来,必然会是个成就不凡的伟大法师。
  
  然而成为法师,先天资质是基础,是前提,但后天教育却是核心,是重中之重。
  
  魔法是怎么学习的呢?
  
  首先是靠自己,平时的冥想,眉心魔核的凝练,魔法运用锻炼等,都是靠自己的勤奋踏实来打好基础,巩固能力。
  
  然后便是学习具体的魔法,小到最简单的火球术、水箭术,大到禁咒次元风刃、冥人拔城等,都需要先构建元素法阵,再将元素法阵摄入眉心处的魔核中。魔核中有了某个魔法的元素法阵,法师才能释放出这个魔法来。
  
  因为魔法本身就是一个个元素法阵调动自然中的元素而形成的。
  
  如果元素法阵构建得不够严谨,那么会导致魔法的结构不够稳定。不稳定的魔法别说伤人了,说不定首先伤的就是自己。比如一个火球,指不定还没发出去,就首先把自己炸个灰头土脸。
  
  所以魔法的教授,一般都是由老师将元素法阵用特殊的jīng神力手法刻录在特制的纸张或卷轴上,学生直接从上面吸收利用便是。
  
  当然,诸如火球术这类基础简单的魔法,其元素法阵是很简单的,大多数魔法学徒依靠自己就可以调动元素,构建出元素法阵,并摄入魔核中。掌控力弱、自己做不到的,也可以去魔法商品店铺购买元素法阵,一张纸或是一个卷轴,价格自然是不菲。
  
  而那些真正复杂晦涩,甚至是一脉单传的大魔法,它们的传承则更为神秘了,据说是直接通过jīng神烙印传承。
  
  总之一句,魔法的修炼可不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而是必须得有导师全程仔细指点,学生才能由菜鸟转变为高手。除去导师,还得有钱,有钱才能买得到更多更厉害的元素法阵,学到更多更厉害的魔法。
  
  这都是亚伦给冬真和阿尔弗雷德解释的。
  
  他之所以解释这么详细,就是为了向两个小孩说明一点:就他们目前为止的qíng况,阿尔是没法学习魔法的。因为没有那个学习的条件。先不说有钱没钱,单是阿尔的身世身份,就没法进入学院学习。除非哪天撞大运的,被独行的qiáng大法师看上,收为弟子——这种可能xing低得近乎于零,法师的稀少造就了法师的高傲,很少有法师会愿意低下头来看冬真他们这样身份的人一眼的。
  
  听了亚伦的话,正为阿尔的天赋高兴着的冬真像是被一盆冷水淋下来,不死心的看着亚伦:“阿尔这么优秀的天赋,难道就这样算了?”
  
  亚伦沉默。
  
  “不就是钱嘛!给我一年时间,我让咱们数钱数到手软!”
  
  可是身份的问题……冬真飞快瞥了一眼安静没反应的小孩,有种自家孩子受委屈了的气愤:“这该死的身份!”
  
  这时候,冬真忍不住会想,如果阿尔像其他的混血种那样被家族视为棋子,或许他的天赋一经发现,就会立马被带回家族培养起来,也不会làng费了小孩的天资。但是一旦被带回家族,后半生的自由和人格就都没有了,会被家族驱使至流gān最后一滴血。
  
  人生中总是处处充满矛盾,烦恼得人想抓狂。
  
  亚伦没有说话,他低着头,皱着眉,像是在沉吟思索着什么,最后忽的猛地攥紧了拳头,仿佛想到了什么。
  
  “我可以先教阿尔斗气和武技。”
  
  “先?”冬真挑眉,鼓起的腮帮子扁了一半下去。
  
  “我想起来了。”亚伦拍了拍额头,像是懊恼怎么没早点想起这一茬来,“泛古大陆有一座学院,招人只看天赋与能力,而不论其他。阿尔以后可以去那里。”
  
  “哪所学院?”冬真赶紧问,“混血也没问题?”
  
  “没问题。”亚伦肯定道,“神魔学院,位于欧罗大陆与亚细大陆之间的梵戈海上。”
  
  两小孩的目光无声的聚焦在亚伦身上,让高大的男人顿时感到一阵无名的压力,定了定神,才道:“神魔学院九年一开,今年chūn已经招过人了,再要去,得再等九年。”所以他才说,让阿尔先跟着他学习斗气。
  
  九年吗?冬真有些恍惚,那时候他们会是什么模样了呢?
  
  “……我等。”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很低,但是坚定。
  
  亚伦点了点头,沉声道:“神魔学院只收天才,想进去,这九年就不能放松。先学斗气打下基础,进入神魔学院,再学魔法。魔斗士在泛古世界屈指可数,阿尔你要走,就走这条路!”
  
  小孩认真的弯腰鞠了个躬:“谢谢大哥。”
  
  亚伦严肃的纠正:“叫老师。”他这是真真正正打算将一身本事教授给阿尔了,打算把小孩收入自己所在的师门下。
  
  阿尔怔了怔,也像是明白了亚伦此刻的认真,改口叫道:“谢谢老师。”
  
  若是有人能够看见他刘海下的眸子,会发现此刻小孩的灰色眼睛,像是驱散了蒙蒙大雾,明亮的惊人。
  
  冬真在一旁若有所思,学不了具体魔法,那么单纯的修炼jīng神力总行吧?行糙走木的jīng神力修炼法门,是不是可以教给阿尔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v=~
PS:谢谢【竹取】亲的雷,赠送乃一个一阶落雷的元素法阵o(*≧▽≦)ツ

☆、第19章 黑魔斗场

  一个月后。
  
  “一,一,一二一……”
  
  自制的木质发箍将头发压住,露出光洁的额头,冬真在混血区的石板路上倒退着小跑,调整着呼吸,眉眼弯弯的喊着口号。
  
  在他面前,跟着他跑的,则是瘦高的阿尔弗雷德。
  
  此刻天际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四周一片静悄悄,可见他俩起得有多早。
  
  亚伦收下了阿尔这个弟子,以他的xing格,自然会尽心尽力的教导。亚伦的尽心尽力一般也是意味着严格严厉,吃苦受伤是必然的。
  
  不过阿尔却还没到那一步。
  
  用亚伦的话说,阿尔需要先把羸弱的身体养好,才能开始下一步的武技教导。至于斗气,亚伦自己修炼的是火属xing功法,自然不能将这个jiāo给阿尔。但亚伦又不愿拿低级的货色jiāo给阿尔练,于是只说了再等一段时间,他会给阿尔找来最合适的功法。
  
  于是就导致了阿尔到现在,每天就是做些最基础的运动,再被冬真做一大堆好吃的当做“食补”。冬真和亚伦目的一致的,想把骨瘦如柴的阿尔弗雷德养出几块ròu来,最好还是肌ròu。
  
  但小孩的身体真心是弱到一定境界了,运动量稍微一大就得趴下。而小孩偏偏又吃得苦逞得qiáng,忍耐力不是一般的好,就算几步路跑下来,两条腿都在打摆子了,他还能一声不吭的咬着牙继续。
  
  要是任由他那么折腾,继续拿自己的豆腐身体当铁用,别说养出ròu了,到最后指不定还要倒赔几斤进去。
  
  对不知道过犹不及四个字怎么写的小孩,冬真拍板决定跟着小孩一起锻炼,反正他自己的身子骨也好不到哪里去,还顺带监督了。
  
  一个月的锻炼下来,冬真是获益颇大,想想阿尔应该也是如此。至少每天清晨的晨跑,两人都能很好的坚持下来了。
  
  “冬真……跑步的时候……不要说话……不然又像昨天那样……被一口气呛到。”小孩均匀的换着气,一边提醒着喊着号子的冬真。
  
  “昨天那是意外。”冬真笑眯眯,“就这点程度,我就是边跑边唱都没问题。”
  
  “……”忽然间有点想听冬真唱的阿尔。
  
  “对了,最近你那个侍女……叫啥来着……”
  
  “利蒂西亚。”
  
  “嗯,就是她。有没有再对你做什么?”最近看小孩的jīng神不错,身体上也没多余的伤,可是还是有点担心,毕竟阿尔过去变成那副yīn沉沉的模样,最大的主犯就是那个女人。
  
  “没有。”
  
  “是吗?”冬真怀疑的眯起眼。
  
  “嗯。”
  
  “暂且信你了。”冬真耸耸肩,转个身,终于肯正正经经的好好跑步了。
  
  阿尔弗雷德看着在眼前不远处晃动的柔软发丝,像是丝丝缕缕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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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阳光在空气中飘dàng,看久了,就好像被迷惑了,想伸出手去触摸。他没有对冬真说谎,也不会对冬真说谎,只要是他每天回去的时候身上带着伤,利蒂西亚就不会管他和谁在一起,又和谁做了什么。
  
  只是利蒂西亚所想不到的是,他身上的伤并不是被人打的,而是他自己锻炼过头弄出来的。
  
  一前一后,在混血区绕了个大圈,在其内居民外出活动之前,在阳光刚刚在屋顶铺上薄薄一层的时候,两个小孩就已经跑完了限定路程,回到了出发点。
  
  “明天可以再多加点路程。”冬真一把扯下发箍,叉着腰喘气,觉得超有成就感……当年的他多走几步都嫌累,能蹲着绝不站着。现在这种活力健气的状态出现在他自己身上,想想还真不可思议。
  
  “嗯。”小孩低低的应了一声,藏在刘海下的眸子悄悄瞥着冬真头顶被风chuī得翘起的头发,细细的一缕,却极其顽qiáng的竖起,随着冬真讲话的动作左摇右晃。
  
  指尖细微的动了动,阿尔有些发呆,好想碰一碰。
  
  “回来了?”敏锐的听到门外的动静,亚伦打开门,一眼也瞧见了冬真头顶着的好笑呆毛,大手一抬,泰山盖顶般的就压了下去,不给呆毛半点反抗机会的拍了拍,这才收回手,“吃饭吧。吃完饭,去训练。”
  
  在出了混血区,再往外的一处僻静之地,亚伦为两个小孩打造了一个简陋的训练基地,像是锻炼灵活身法的高低木桩,都是有的。
  
  “吃饭吃饭。”冬真笑着蹦进屋里。
  
  “嗯。”阿尔弗雷德跟在冬真身后,目光落在冬真的发顶上,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黯然的垂下了眸子。
  
  早饭后不久,亚伦一如既往的早早离开。
  
  在亚伦离开后不久,冬真和阿尔也出了门。
  
  不过看着阿尔走的方向,冬真一把拉住对方:“今天先不去那儿,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
  
  去哪儿?阿尔疑惑的顿住脚步。
  
  “我都等一个月了!”冬真笑得跟坏心的狐狸似的,从兜里摸出一直被他收起来的黑魔斗场招聘书,“那天要不是照顾你,我已经去了哦。”
  
  小孩顿时内疚得不行,吸了吸鼻子,说不出话来。
  
  “诶诶!你可别哭!我完全没有怪你的意思哦。”冬真下意识的竖起双手挡在身前,一个月来他已经充分感受到自己一言之失酿成的苦果了。有的水库一旦打开了阀门,想再关上,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我是想说,这次陪我一起去,嗯?”他无奈的呼出一口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故意那么说啊,明知道会让小孩感到歉疚的。
  
  “嗯。”小孩用力的点点头。
  
  “走吧。”冬真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我会帮你看着黑斑有没有跑到外面来,阿尔你也帮我注意下。”
  
  “嗯。”
  
  “不要怕哦,出了事我会负责搞定的。”冬真笑眯眯的伸出手,“真怕的话,拉着我也行。”
  
  阿尔弗雷德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迟疑了一下,就伸手握了上去。
  
  ……其实,他一点都不怕。
  
  以前就从未怕过,现在有了冬真,他便更加没有怕的理由了。
  
  握住这只手,只是因为想握着。
  
  不过这样握着……心脏就好像快跳出胸口了……小孩咬着唇角,觉得有点缺氧有点晕,脚步都飘乎乎的,像是踩在空气里。
  
  这边的冬真弯起了眼,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实在是忍不住的翘了翘唇角……艾玛!阿尔的整只手都在发抖!可爱的简直让人想狠狠的揉上两把!
  
  其实说起来,之所以一个月里小孩掉了那么多次眼泪,其实每一次都是自己坏心眼的弄哭人家的吧?像是刚刚一样。不过就因为小孩总是这样可怜兮兮的可爱,所以才让人会想欺负他。
  
  可是要真把小孩弄哭了,他自己又会慌张无措起来。冬真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怎么觉得自己这么矛盾呢?
  
  无声的gān笑两声,冬真用空余的手拍拍脸颊,像是让自己清醒一点。
  
  “冬真?”
  
  “没事。好像有点困……”冬真飞快诌了个借口,听着小孩用发着抖的颤音还在关心他,顿时又心痒痒起来……救命!又想欺负小孩了肿么破?!他真的是个糟糕的大人呜呜呜……
  
  一路反省着走进外城,凭着一张装乖卖萌无往不利的脸,冬真很快便找到了黑魔斗场所在。
  
  黑魔斗场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建筑群,“黑魔斗场”四个大字被做成金光闪闪的招牌,气势十足的挂在大门口。进出的门不止一扇,门外停着一辆辆jīng美华丽的马车,门口人流来来往往,类型各异。有贵族、有平民,佩着刀剑的武者,衣着玄奥花纹的法师,骑坐在驯服了的妖shòu身上的驭shòu术士,更多的却是藏头藏尾不显踪的神秘客,在斗场门口进进出出,硬生生的添出一份诡谲yīn冷味道。
  
  对异世界的陌生事物,果然不能光靠想象的啊。冬真远远的看着,眼皮跳了跳……他打退堂鼓了可不可以?
  
  “冬真……”
  
  “阿尔不想过去吗?”冬真笑得一派真诚,“没关系哦,我们这就回去吧。”
  
  “不是。”小孩摇了摇头,伸手往那热闹喧哗之处指去,有些不确定的问,“那是……老师吗?

☆、20亚伦往事
  
  老师?
  
  ……亚伦?!
  
  冬真下意识的顺着阿尔指的方向望去,目光在人群中来回逡巡,没怎么花功夫的,就发现了在人群中显得相当高大的男人,穿着野xing的皮革轻甲,露出蜜色的手臂与小腿,漂亮的肌ròu线条在一举一动中被充分的凸显出来。
  
  回家的时候,穿着的皮甲明明很正经的,怎么到了这里,就换上了一套这么……这么……冬真默默翻了个白眼,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同行职业:牛郎。
  
  这明显是在出卖身材吧?
  
  亚伦的身边围拢了不少标致的少妇,矜持的以扇掩面,与他说着些什么。然而扇面却未遮住她们的眼,虽然嘴上在说着话,但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目光有意无意的就飘了出去,在亚伦结实的身躯上来回游曳。那眼神儿森森的好像见了ròu的láng,想在亚伦身上狠狠的咬上一口。。
  
  冬真抽了抽嘴角,再看亚伦不为所动,一如平常的冷硬表qíng,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去吗?”阿尔弗雷德问。
  
  “唔……”冬真捏了捏垂在耳畔的发丝,迟疑的想,现在过去,亚伦会不会觉得尴尬?
  
  但再看一眼亚伦不变的神色,他好笑的摇了摇头,自己在想什么呢?亚伦不是会因为这种事而尴尬的类型吧?
  
  话说亚伦现在究竟有没有意识到,他正被数名风qíng楚楚的美丽女人渴慕着啊?
  
  “我们,噗……过去吧。”自发自动的,冬真就在脑中给出了否定答案。
  
  走近了,大约是对冬真和阿尔的气息已经相当熟悉了,所以冬真他们还没开口叫住亚伦,亚伦就敏锐的发现了他们,下意识的朝他们这方看来。
  
  “冬真!阿尔!”
  
  在看见两个小不点后,亚伦惊讶又有些惊喜的叫道,硬生生的大步突破女人的包围圈子,径直朝两个小孩走去。
  
  “亚伦。”
  
  “老师。”
  
  两个小孩乖巧的打招呼。
  
  “你们来这儿做什么?”走到近前的男人一手拍一个人的脑袋,先是有些疑惑,但随后就沉下了声音,“你们没事往帝都跑做什么?训练偷懒吗?要是被人发现你们是……那该怎么办?”
  
  “对不起。”阿尔弗雷德小声道歉。
  
  “是我拉他来的。”冬真看阿尔连声分辩都没有,就老实认错,顿时恨铁不成钢的使劲一拍小孩的背,“你没错道什么歉啊!”
  
  “咦?”小孩呆呆的偏头,“是我要跟冬真一起的啊。”
  
  “……”这人这么老实诚恳真的没问题吗?
  
  冬真默默捂脸,所以别怪他总是欺负阿尔哦。因为阿尔就是那种很容易激发人施nüèyù的type,对吧?
  
  亚伦也摸清了两个小孩的xing格,不用冬真说,他都知道,会随心所yù按照自己想法行动的人,也就只有冬真了。要是阿尔一个人的话,那孩子现在绝对还在认认真真的训练中。
  
  于是他低下头,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带坏阿尔的冬真,上吊的眼角仿佛在发怒,冷酷又凶狠。
  
  如果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本xing,如果自己只是一般的小孩,冬真想,自己现在一定已经被吓到嚎啕大哭了。但前面那两个如果完全不成立,所以他厚脸皮的笑得灿烂,反问道:“亚伦就是在这里工作?”
  
  亚伦被他的思维带着走了,不由点了点头。承认后才醒悟自己还在责问小孩,立马板起脸:“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亚伦在这儿是做什么的?”冬真眨巴着水润润的眼睛,从兜里掏出招聘启示,“刷”的一声抖开了,举在亚伦面前,“这个,清扫的工作,能让我走亚伦的后门吗?”
  
  亚伦定睛一看,脸色又黑了几分:“你还想在这里工作?”
  
  “因为很赚嘛。”冬真笑眯眯。
  
  “我们很缺钱吗?”亚伦皱眉,深刻反省着自己是不是哪里亏待了小孩。
  
  “当然缺钱!”冬真毫不犹豫的回道,“亚伦你到现在,连一张chuáng都没有呢!”
  
  “……”亚伦一惊,随即不自在的撇开了视线,低声道,“我下午……会买一张chuáng回去。”
  
  “我还要学习炼金术,阿尔练武也需要买大量的药材和食物,都需要很多钱。”冬真眼皮眨都不眨的飞快报出一连串的花费。
  
  亚伦怔了怔,沉声应下:“这些都我来想办法。”
  
  “要是亚伦有办法,那么早就给自己买上一张chuáng了吧?”冬真终于收了笑,认真的道,“虽然亚伦你看上去不缺钱的样子,每天也都是买许多优质的食材回来,但其实亚伦你手头的结余很少吧?”
  
  “亚伦你只在认为是必要的事qíng上花钱。比如照顾我和阿尔。而认为不是必需的,你连一分都不会花,就像那张chuáng。”冬真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的节俭方式,要么是亚伦你本身钱不多,要节约着用。要么就是你还有另外必需花销的一个大头,只能剩下少部分的钱来做生活花销,对吧?”
  
  “所以说,如果我们还需要更多的钱,亚伦会很难办吧。”冬真平静的陈述。
  
  “我可以……”亚伦眉头皱得更紧了。
  
  “亚伦也跟阿尔学会逞qiáng了吗?”冬真看着亚伦,“你可以再努力工作吗?难道亚伦现在,不是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去工作了吗?我知道的亚伦,是做什么都会尽全力的。既然现在已经尽了全力,那之后还能再努力到什么地步呢?”
  
  “我们也想稍微有用点。”冬真笑叹着,“其实刚刚看到这儿的qíng况,我都打退堂鼓了。但是看到亚伦,我才又改了主意。‘要是跟亚伦一起在这里工作,亚伦一定会护着我们吧’,我这么想,所以才再次下定决心的。我这么想,没错吧?”
  
  “……”亚伦沉默的点点头,没法反驳一句话。
  
  有时候冬真会让他不自觉的忘记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明明觉得小孩需要他的照顾,但时不时的,又会有小孩很可靠,就算是小孩独自一个人也问题不大的感觉。
  
  是太聪明了,所以给人这样的错觉吗?还是混血小孩就是比一般的孩子早熟一些?
  
  “跟我来。”亚伦像是妥协了,转身朝黑魔斗场内部走去。
  
  冬真弯了弯眸子,拉了拉阿尔,跟上亚伦的步伐。
  
  在一众贵族少妇哀怨得快形成实质的目光中,一大两小消失在门内。
  
  黑魔斗场的一间装潢华美的会客室内。
  
  亚伦与两个小孩相对而坐,中间的案几上放置着热茶,水雾袅袅,模糊了三人的面容。
  
  “冬真,你刚刚说的不错。”亚伦说,“我是有一个必须花销,而且花销很大的地方。”
  
  “我不是细亚大陆的人。”他说,“我来自欧罗大陆。”
  
  冬真撑着下巴仔细听着,他唇角微扬,知道捡到这个身体原主人,莫名定下了“居住-照顾契约”的神秘剑客,终于将不再神秘了……噫,说起来,亚伦说过他才不是什么剑客吧?那大剑只是唬人装饰用的。
  
  亚伦说话总是很简洁,而他背后的故事也着实是简单,完全不像是冬真脑补的那样跌宕起伏狗血连篇。
  
  简单说,亚伦出身欧罗大陆,是个孤儿。小时候被老师收养,同时学了一身本领。在他十岁左右的时候,他的老师不再带着他在欧罗大陆四处游dàng,而是在一处山谷成立了一所学校,其实也算是一所孤儿院。
  
  他成为了孩子中最大的一个,在老师的教导下,尽心照顾着那些孩子们。可是大概是因为长相或是气势,他在小孩中很不得人缘,小孩们都很怕他。
  
  在他长大,可以独当一面后,老师也向他提出,让他出去走走的建议。一方面是看亚伦在学校中被疏远畏惧,想让亚伦出去散散心,闯dàng游历一翻。一方面则是……学校经费紧张,入不敷出,再没进账,离垮掉就不远了。
  
  “所以需要亚伦你外出赚钱?”冬真睁大眼,“亚伦你每个月都按时给那边汇钱过去?”
  
  亚伦点点头。
  
  “……”冬真无言的呆怔半晌。
  
  亚伦,真是好人啊……
  
  从十岁开始就被小孩疏远了,这得是多大的心理创伤?现在竟然还以德报怨,出卖色相养着那帮子不知好歹的白眼láng。
  
  好人啊!
  
  以后谁再以貌取人劳资跟谁急!
  
  ——当然,在很久之后,冬真见到他命名的那群“白眼láng”时,才囧囧有神的发现事实并不像是自己认为的那样,更不是亚伦理解的那样。
  
  但现在,他有多心疼钦佩亚伦,就有多唾弃那群远在欧罗大陆的人。
  
  “冬真,在这里工作,你想好了吗?”亚伦再次确认。
  
  “想好了。”
  
  “阿尔呢?”
  
  “嗯。”小孩习惯的回了一个单音节,想了想,又飞快的补充上,“和冬真,一样。”
  
  亚伦像是想通了,大不了由他护着他们,于是也不再反对:“也好。阿尔在这里,武技进展或许还要快一点。”
  
  “跟我来。”亚伦走到会客室的书柜前,不知是拨弄了哪个地方,就看见书柜徐徐敞开,露出盘桓往下的深深石阶,四周墙壁上固定着烛台,光芒灼灼,驱散了黑暗。
  
  冬真看稀奇似的“哦呀”了一声,兴致勃勃的跟上去:“这是去哪儿?”秘密基地吗?
  
  亚伦瞥了冬真一眼:“招聘人员的不是黑魔斗场,而是黑魔斗场的地下斗场。稍微对斗场有点了解的人,都看得出来招聘单子上的暗记。”
  
  “……”冬真装作没听懂的眨巴眨巴眼睛,他就是外行,就是没看到神马暗记又咋了?
  
  “亚伦是在地下斗场工作?”他问。
  
  “嗯。”亚伦在心里懊恼的叹气,所以他才一直不告诉冬真他在gān什么工作。但现在已经瞒不下去了,他没辙的回道,“我是地下斗场的签约斗者。每天只需要打上几场。”他说得含糊,并没说清其中的危险xing。
  
  哦哦,原来不是出卖色相吗?冬真悄悄瞥了一眼亚伦的着装,又抽了抽嘴角,其实设计这服装的谁谁谁,有抱着这样的不纯念头吧?
  
  轻咳一声,甩开邪恶的想法,他好奇的问:“为什么要在地下,不是地上?是地下钱多吗?”亚伦的个xing算起来是很正派的那种,地下斗场这种一听就混乱血腥的地方,跟亚伦不是很搭吧?
  
  “那是一个原因。但主要是……”
  
  沿着石阶走到最底下,亚伦推开一扇厚厚的石门,登时震耳yù聋的喧哗声像是làngcháo般倒灌而来,声làng仿佛能将人掀翻几个跟头。
  
  亚伦的后半句话也被这声làng淹没,微弱不可闻:“……地上的斗场,不收未成年。”
  
  诶?
  
  诶诶?
  
  诶诶诶!
  
  冬真目瞪口呆。

☆、21地下斗场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冬真呆若木jī,唇瓣哆哆嗦嗦,瞪着亚伦说不出话来。
  
  意思是,亚伦你,现在,未成年?
  
  是这个意思吗?
  
  “哈哈,亚伦你吓到小朋友了啊!”嘈杂的声làng中,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异常突出,丝毫没被盖下去。
  
  宽敞的通道的另一头,一个不逊于亚伦的高大男人大笑着走了过来:“我听说亚伦你带了两个孩子进会客室,正想去看看热闹。难得有见了你不跑的小孩——诶,就是这两个大胆的小家伙吗?”
  
  他走路虎虎生风,二十来米的通道被他几步就跨了过来,在冬真和阿尔的面前蹲下,笑嘻嘻的就要伸手来摸两个小孩的脑袋:“你们叫什么名字?我叫萧烈,叫我萧哥哥知道吧?”
  
  阿尔下意识的往冬真身后一躲。而冬真则毫不客气的偏头躲开他的大手,嫌弃的看着他脸上两道深刻的法令纹,抽了抽嘴角,就这模样,还哥哥?至少得有四五十岁了吧喂!
  
  这一想起年龄,思绪就又回到了亚伦身上。
  
  冬真面色古怪的看向亚伦:“亚伦,你到底多少岁?”
  
  亚伦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问题,不过这次被他一张脸骗到的人是冬真,他还是有些不自在,皱紧了眉:“十七。”
  
  “……”冬真拍拍胸口,还好还好,差得不多,至少不是十三十四这样坑爹的回答。
  
  “也是哈。”冬真抓抓头发,轻咳两声来缓解刚刚的震惊,“亚伦你之前都是让阿尔叫你大哥的。”他拍了下额头,“我早该猜到的嘛。”
  
  亚伦摇了摇头:“这不重要。”
  
  “是不重要。”冬真微笑,刚刚只是太突然了才被惊到。现在再想想,其实亚伦习惯了照顾人,单论心理年龄——冬真瞥了一眼因为摸头不成功而做出一副委屈表qíng的萧烈,不由眼皮直跳,心道亚伦比起这位真·大叔来,不知道成熟了多少倍!
  
  “请留下他们清扫斗场。”亚伦看向萧烈,将来意言明。
  
  咦咦?难道这大叔是这儿的负责人?冬真狐疑。
  
  “叫哥哥我就答应。”萧烈贼兮兮冲冬真和阿尔笑。
  
  “萧大叔……”亚伦无奈。
  
  老不正经。冬真悄悄翻了个白眼,随即扬起人畜无害的笑脸:“萧哥哥。”叫得毫无心理压力。
  
  见冬真真叫了,萧烈反倒是一阵牙酸,莫名的为自己这种幼稚行径脸红起来,gān咳两声,摆摆手,连阿尔也不逗了,直接应下:“这种事,以亚伦你和少主的关系,随便给个管事说一声就成了。两个小家伙就是不gān活都行啊。”
  
  冬真好奇起来:“亚伦的地位好像很高?”亚伦不是说他只是一名签约斗者吗?
  
  “你不知道亚伦的实力吗?”萧烈站起身,相当赞赏的拍了拍亚伦的肩膀,“十七岁的四阶上段火属xing武者,这等天资到哪里都是座上宾。”
  
  泛古世界,不论法师、武者或是术士,职业等级划分都是七阶。最低一阶,最高七阶,每一阶又划分为上中下三段。
  
  单说武者,二十岁能突破至二阶下段,就已经是比较厉害的武者了。若能突破至三阶,那么就可以称之为普通的天才。像是亚伦这样十七岁的四阶,还是四阶中的上段,则更是令人惊艳不已的天资了。
  
  要知道,等级越是往上,提升起来就越是不易。
  
  大多数的武者,一辈子就卡在了三阶的关卡上,终身不得寸进。
  
  修炼不是靠勤奋就成的,天赋才是基石。有多好的地基,才建得起多高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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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真早就知道亚伦天赋惊人,于是也没太过惊讶。而阿尔对这些压根没概念,因此表现得更是淡定异常。
  
  这一切看在萧烈眼里,加之亚伦对两个小孩的特别态度,就得出了两个小孩或许与亚伦之间关系不浅的结论,所以对亚伦知根知底的。他眼中jīng光一闪,少主一直想知道亚伦的来历,但不知为何,动用了庞大的关系网也没能查出亚伦的底细。亚伦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帝都外的……
  
  等等!之前资料上说,亚伦是跟混血区的一个小孩住在一起,那小孩莫非就是这其中的一个?
  
  因为一个混血种小孩的存在可有可无毫不重要,他们也就都没有重视过,以至于现在他连那个小孩的名字都想不起来。萧烈扫了一眼冬真与阿尔,唇角缓缓扬起:不管是或不是,总之从这两个小孩身上入手,或许能套出亚伦的真实来历来。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又苦笑一声。为了少主的心愿,他居然连小孩都要诱哄了,这年纪,还真是越活越回去。
  
  冬真掀起眼皮,闲闲的瞅着萧烈变换不休的脸色,这大叔,以为是在孩子面前,所以掉以轻心了吗?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他左右看看,不过好像除了自己,亚伦和阿尔都没看出萧烈在打着什么主意。
  
  无力的垮下肩膀,他身边的人都一个个老实过头了。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欺负起来才显得格外有趣。事qíng都有两面xing,冬真告诉自己,阿尔和亚伦这样才好。其他有什么事,不是还有他自己么?
  
  亚伦谢过萧烈,才道:“要拿工钱,就要gān活。我带他们进去看看……”他低头看着眼睛亮闪闪的冬真,沉声道,“适应不了里面的环境,就说出来。”
  
  “我带他们去吧。”萧烈cha话道,“亚伦,下一场快轮到你了。”
  
  亚伦一怔,这才回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目光迟疑的落到小孩身上。
  
  “亚伦你去吧。”冬真挥了挥小拳头,笑道,“我和阿尔在台上给你加油。”
  
  亚伦也不是不gān不脆的xing子,略一沉吟,也算信得过萧烈,点了点头,大步朝通道那头走去。
  
  “这家伙,不用这么认真比斗也行的啊。”萧烈见亚伦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的另一头,才道,“以他和少主的关系,就是旷掉几场比斗,也没人敢对他怎样的。”
  
  “亚伦才不是偷jian耍滑不负责任的人。”冬真撇了撇嘴,眼角斜过去,“你一直说关系关系的,亚伦跟你们那少主很熟?”明明在家里,一句都没听亚伦提起过。
  
  萧烈冲冬真古怪的挤挤眼,用古怪的语调道:“是朋友,朋友嘛。”
  
  冬真抖抖身子,满身的jī皮疙瘩。
  
  见冬真的举动,萧烈又是哈哈一笑,一边朝通道另一头走去,一边道:“跟我来吧。提早个十几年见识下世界的黑暗,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能得到那个亚伦的另眼相待,想来这两个孩子也不是一般的孩子吧?
  
  萧烈相当放心的将人带出了通道,带入了相对于有序外界的、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黑暗、bào力、血腥、混乱,脱去了人的外皮,回归纯粹shòuxing,优胜劣汰,充斥着赤`luǒluǒ的yù望的世界。
  
  走出明亮的通道后,已经习惯了亮光的眼前忽的一暗,有几秒的时间完全看不见眼前的景象,唯有震破耳膜的嘶吼声làng将整个人包围起来,连脚下的地板都好像在声làng中上下震动着,连体内的内脏都好像跟着颤动起来,微微发麻。
  
  萧烈好像在对他喊着什么,但压根就听不清。
  
  踏入这里的一瞬,人就像变得又瞎又聋。
  
  但还好只是一瞬。
  
  闭着眼缓了一会儿,再睁开,冬真终于将这个宽敞昏暗的地下世界收入眼中。
  
  这儿的地形莫约是个椭圆,从两边到中间凹陷下去。中间最低,是罩着浅蓝结界的斗场,四周则是观众席位,此刻座无虚席,隐约可见其上人影憧憧,仿佛群魔乱舞般疯狂。而他们此刻所在的,是这里的最边缘,也就是最高处。
  
  空气弥漫着刺鼻的味道。有最烈xing的酒,有最甜腻的脂粉,有最带劲的烟,有最yín`靡的qíng`事,有最灼热的血……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堂而皇之的向来人彰显着这是怎样一个不堪的地方。
  
  冬真呆呆的眨巴眨巴眼睛,再次认清,他好像真的小看了“地下”两个字。
  
  肩上被一只小手拍了两下,是阿尔。他扭头,看见小孩的手正指向斗场中。
  
  是亚伦!
  
  亚伦出场了。
  
  冬真jīng神一振,屏息看去。亚伦的对手是一名手执双锤的男人,肌ròu虬结,竟然比亚伦还要高大许多,整个人往台上一站,压迫力连场外的观众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观众好像被刺激到了一般,又是一阵震耳yù聋的尖叫高呼。
  
  冬真对亚伦莫名的很有信心,但看着斗场上残留的上一场还未gān涸的血液,心跳也不由加剧起来,被气氛影响的有些紧张了,下意识的已经紧紧握住了身旁小孩的手。
  
  阿尔弗雷德低头看了看两人jiāo握的手,唇角抿了抿,像是开心。然后他悄悄的收紧了微颤的手指,安静的往斗场中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呀~慢热的都快哭了QAQ~
PS:预防针→因为不是正宗西幻,所以姓名有中式也有西式的,是大杂烩咳。

☆、22炽热的夏
  
  冬真之前想过,地下斗场这样混乱血腥的地方,跟亚伦的正派属xing完全不搭。
  
  但在此刻,真正看到亚伦凛然战斗的身姿,看到那被火属xing斗气缠绕的巨剑,看到巨剑劈砍下带出的道道炫目光影,看到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光影下出现在对方身上,看到鲜血好似漫天血雨洒满斗场……
  
  残酷、犀利、bào力,咄咄bī人。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武者战斗。
  
  第一次看的,就不是彬彬有礼点到为止的切磋,而是你死我活毫不留qíng的斗争。
  
  每一个进退,每一个错身,都像是跟死神擦肩而过。
  
  这是在玩真的!
  
  稍微大意就只有把命丢在上面。
  
  视网膜上倒映出巨剑将人生生腰斩的血红画面,那剑身拖着绚丽的火红色光芒,划出一道残忍却美到极点的弧线,一剑两断,视野里一片艳丽的红。
  
  全场瞬间寂静了一秒,紧接着爆发出làngcháo般的欢呼,“大剑”的名号响彻地下斗场。
  
  冬真怔怔的张开了嘴,他刚刚的猜想错了,现在得纠正一下……地下斗场跟亚伦,很搭,真的很搭!
  
  解决了对手,平静站在斗场上的男人像是察觉到了小孩的目光,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朝这边望来,狠戾的眸子里还残留着战斗中的冰冷漠然,那是不为外物所动的、最为淡漠的眼神,连生命都可以漠视的眼神。
  
  在qiáng者为尊的泛古世界,他是天生为战斗而生的武者之一。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冬真像是被冰水当头浇下,冻得打了个哆嗦。
  
  然而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亚伦眼中的漠然便消退的一gān二净,棕红色的眸子里升起冬真熟悉的柔和与担心。他抬起手朝冬真这边挥了挥,又引起狂热的观众的一阵尖叫。
  
  战斗中的亚伦、生活里的亚伦……两个极端矛盾的存在,在亚伦的身上,却一点也不突兀。
  
  而不论是哪边的亚伦,冬真莫名得瑟起来的想,反正都是对他好的亚伦。或是可以说,战斗力这样qiáng悍的亚伦,可靠指数又蹭蹭蹭的往上飙升了一大截。
  
  他扬起了唇角,手拢在嘴边,也不管亚伦到底听不听得到,学着疯狂的观众那样大吼起来:“亚伦傻妈!帅呆了嗷嗷嗷!”喊完他就捂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全身畅快。
  
  萧烈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两小孩的表qíng,此刻见冬真丝毫不受血腥画面影响的兴奋,阿尔弗雷德从始至终的安静淡定,他的唇角不由弯起一抹笑意,还真不是一般的孩子啊。
  
  亚伦很快下了斗台,萧烈见了,也领着冬真和阿尔沿着斗场边缘,走到另一处通道前,穿过通道,上了石阶,回到了地面的另一间房间。
  
  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亚伦便匆匆赶来。
  
  他的短发湿漉漉的,紧绷的皮肤上还残余着水汽,看样子是冲过了澡才来的。连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他在家时穿的那套皮甲,朴素的模样让人完全跟斗台上qiáng悍漠然的男人联系不起来。
  
  亚伦是打完了,下了斗台才开始反省后悔,想着自己下手是不是太残酷了一点。虽然他一直认为,小孩们迟早有一天必须学会面对这些,但他却是想循序渐进着来,让小孩们一步步适应血腥。
  
  今天的场面,会不会对冬真和阿尔冲击太大了点?
  
  一直思考着这个,让他心里有些烦乱,飞快洗去了身上的血气味道,就跑来看小孩们的qíng况了。
  
  没想到才进了房间,就有一个小身子冲过来抱住他的腰,笑嘻嘻的:“刚刚帅惨了啊亚伦!好厉害!”
  
  亚伦一愣,再低头,就看到冬真笑容灿烂的小脸,眼睛里亮晶晶的……有点像崇拜?
  
  他沉默的拍拍冬真的脑袋,唇角一阵怪异的扭曲,看得萧烈惊诧不已:“笑了?”
  
  冬真更加惊诧的扭头看他,你居然看出来亚伦在笑?!
  
  萧烈呆了呆,然后捶着沙发爆笑起来,笑得亚伦脸色发黑的时候,才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可惜了,少主不在这里。”
  
  啧,又是少主。少主究竟是谁啊?
  
  像是看出了冬真的疑惑,萧烈摸了摸下巴上浅浅的胡茬,高深莫测的提示了一下下:“看到亚伦之前上场时穿的皮甲了吧?那就是少主亲自……设计的。”
  
  冬真囧然,那意犹未尽的省略号绝壁是“亲自(为亚伦)设计的”,对吧对吧!
  
  他目光古怪的瞅了亚伦一眼,嘴角抽了再抽,终于没忍住的喷笑出来:“你家少主很……有才。”可不是么,一套皮甲,就将亚伦全身上下的优点全部突显出来,像是将亚伦变了个人似的,各种养眼,各种蛊惑视线。
  
  萧烈也忍不住笑了:“下次少主有空,说不得要来见见你。你们两个也算是同龄,大概能相处的很好。”
  
  冬真眨巴眨巴眼睛,又惊讶了一把,同龄啊?
  
  亚伦此刻的脸色黑的快滴水了,但是对冬真和一直照顾他的萧烈,他又没法让两人住口。于是只能沉默着坐到阿尔的身边,抬手摸摸小孩柔顺的黑发,感受着小孩的乖巧和依赖,这才有点被治愈的感觉。
  
  亚伦上午的场次已经结束,按通常的行程来说,这时的他应该去购买食材回家了。但今天三人都在斗场,萧烈又诚恳挽留,于是一大两小就留在了斗场吃午饭。
  
  午饭后,斗场有一段午休的时间。
  
  这时候,就该轮到清扫人员去打扫染血的斗场了。
  
  秉着不能白拿钱不做事,冬真和阿尔弗雷德拎着清扫工具爬上了斗台。尸体内脏之类的大块碎块,早已被人搬走,剩余的只是血迹而已。
  
  “你不害怕吗?”在冬真专心致志的刷洗斗台的时候,萧烈蹲在他身边好奇的问。
  
  冬真正在跟血渍较劲,无所谓的回道:“有些事比死亡可怕多了。”
  
  萧烈挑眉:“你见过那些事?”
  
  冬真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岂止是看过,他是经历过啊,那些事……
  
  萧烈只当是冬真默认了,感慨的摇了摇头,心道混血种的日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的多。一边站起身走到另一端的阿尔身边,问了同样的问题。
  
  小孩偏了偏头,像是仔细想了但还是没想出来,茫然的问:“害怕什么?”
  
  “……”萧烈无语的看着小孩脚边的一滩血迹,“……没什么。”
  
  混血种……都了不得啊!
  
  他现在都有些迟疑了,真要把他们介绍给少主认识?少主本来就很奇怪了,会不会被他们带得更加奇怪?
  
  至此,冬真和阿尔在斗场的工作就这么被定了下来。而平时亚伦除了上场,在空闲的时候,便亲自教导阿尔的武技。斗场的训练设施完善齐全,比起郊外的简陋训练基地来,条件好了不止百倍。
  
  在时间进入夏天最为炎热的时候,亚伦收到了来自欧罗大陆那边,他的老师应他要求寄来的斗气修炼功法:魔魇四相。
  
  一相水,二相风,三相风水极寒,四相凝冰为魔魇。
  
  恰好需要风水暗三系属xing根骨,像是定身为阿尔打造的一般。其功法品阶不祥,却是因为亚伦不愿多说。但光是三属xing的功法,就足够说明这门斗气修炼法诀并非凡品了。
  
  阿尔在亚伦的讲解教导下,开始了斗气的修炼,他天赋极高,进展比起普通人来,可谓是一日千里。而斗气并不仅仅用来战斗杀敌,在平时的每时每刻中,都不停的从内部淬炼着ròu体,因而在阿尔修炼斗气后不久,冬真在体质上就完全落于下风了。
  
  但这时,冬真的前期积累储备也到了一定程度。
  
  托亚伦的福,他在斗场直接划拉了一个大房间作为己用,当然名义上是他与亚伦、阿尔共同的房间,但另外两人压根对房间没有需求,最后也就是他一人霸占了整个房间。
  
  在这间房间里,他拿出积累的钱,购置了炼金术士所需的、最基本也是必需的各种器材与工具,将房间打造成了一间属于炼金术士的专业实验室。
  
  其后,他买来大批廉价的普通材料,从练手开始培养熟练度,一个人从早到晚都关在烟熏雾漫的房间里,神秘兮兮的捣鼓。
  
  亚伦和阿尔之前还会进去看他,但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打开门后,面对一地堆积如山奇形怪状的成品、半成品或是杂物,在再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后,他们便再也没踏足冬真的“绝对领域”了。
  
  午饭的时候,冬真会从他的房间里飘出来,脸色堪比阿尔的惨白,水蓝色的眼睛也漫着红血丝,一副jīng神过度亢奋的憔悴模样。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都是神志恍惚,天知道他的魂儿都飞到哪里去了。
  
  亚伦和阿尔都很担心他的这种状态,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冬真正常向的明媚笑脸了,看到的要么是时不时让人背脊生寒的神经质的咯咯,要么是恍惚缥缈的呵呵,这叫他们无比怀念之前活蹦乱跳的冬真。
  
  至于冬真……
  
  “老子要成为当今时代最能打的炼金术士!”实验室中,隔着一层诡异的紫色雾气,冬真jīng致的小脸上扭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来,“嘿嘿,哈哈,呵呵呵呵——”

☆、 23战斗流派
  
  说到炼金术士,泛古世界的人们会想到提升武器质量的玄奥铭文,又或是效用千奇百怪的神秘药剂。但无论是哪样,都脱离不了辅助两个字。
  
  既不会qiáng大的斗气,也不会恐怖的魔法,炼金术士最多只能依靠炼制出来的外物来战斗。仅仅依靠外物,而不是本身自己的力量,是没法站在战斗最前线的。
  
  所以泛古大陆已经有了个固定的概念:炼金术士就是辅助武者和法师,是站在这些人身后的职业。
  
  再说得不客气一点,炼金术士就是以装备药剂为jiāo换,换取武者和法师保护的职业。
  
  “再刻薄点的说,就是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职业。”冬真小心翼翼的将试管中炫目的紫色药剂倒入长颈瓶中,盖上盖子,自言自语着,“依靠外物得到的力量,终究不是自己的。装备啊药剂啊再厉害又怎么样?万一被袭击的时候我正在洗澡呢?全身上下光溜溜的,只能等死吗?”
  
  “虽然说亚伦和阿尔铁定会保护我……”他碎碎念着,“但我总不能跟他俩同进同出,连洗澡都腻在一起吧?”
  
  “还是自己本身有点实力才有底气嗯。”
  
  待到长颈瓶中的液体冷却,冬真笑眯眯的拎起透明瓶子,摇晃摇晃:“让我得到千艸流派的传承,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千艸流派是走战斗流的炼金流派——这是冬真对第一层传承的大概印象。
  
  在传承中,除了庞大的常识资料外,他还获得了七张药剂配方。
  
  一张为外伤外敷药剂配方,凝血散;一张为接骨续筋的药剂配方,黑玉膏;一张为调理普通内伤的药剂,六味丸。这三种药剂属于治疗用,想来阿尔和亚伦在磨砺自身时,或多或少会受伤,这些药剂如若能配置出来,那就帮了大忙了。
  
  除去这三种治疗药剂,还有两种战斗所用的药剂,想来是千艸流派jiāo给传人自保的。一是致幻药剂“百花缭乱”,一是致命毒药“蚀妖涎”,困人逃跑、悄然击杀,就靠这两样药剂了。
  
  而剩下的最后两种药剂,一是玉髓药剂,用作平素口服,潜移默化的提升人的体质;一是红岚药剂,用作药浴锻体,介绍是相当激烈的手段,要有承受痛苦的心理准备。
  
  冬真重视的,便是最后这两种药剂。
  
  如若传承没有说大话,那么只要他持之以恒的使用下去,在突破一阶之时,他将拥有远超一阶武者的身体素质,不管是灵敏度、速度还是力量。
  
  而这仅仅是药剂。
  
  千艸流派的传承中还有同样重要的一项:铭文。
  
  铭文一般都是刻印在武器装备上,为武器附加各种属xing或是能力,让一件普通的装备成为拥有庞大力量和特殊技能的装备,也就是所谓的附魔装备。
  
  第一层传承中,有关于铭文的大量知识,其中与当今时代的铭文系统最大的不同之处便在于:传承里除了教导如何在装备上刻印铭文,另外还介绍了——
  
  如何在人体上刻印铭文。
  
  将人体当做一件兵器,在手、腿、躯gān……在每一寸皮肤上刻下玄奥的铭文,将整个人打造成一件绝世神兵,坚不可摧,锋锐无比,举手抬足都可引起元素动dàng,丝毫不比武技魔法弱到哪里去。
  
  将药剂与铭文结合起来,当七层传承尽数揭开之际,武者又如何?法师又如何?未必不能与之一战!
  
  遐想未来,心驰神往。但现在嘛……
  
  “才打开第一层传承,也厉害不到哪里去。”冬真随便收拾了一下桌面,懒洋洋的抬脚朝屋外走去,“好高骛远可不行啊冬真,还是脚踏实地慢慢来吧。”
  
  红岚药剂与玉髓药剂已经调配完成。他现在出去吃了午饭,养足jīng神,下午就要开始自己的计划了。
  
  炼金术士有个常识,越是qiáng大的铭文,越需要用更qiáng韧的材料来承载。若是用普通的凡铁,那么兵器一定会因承受不了铭文的力量而破碎。同理而言,在人体上使用铭文技术,也是一样。只有qiáng悍的身体,才能承受qiáng大的铭文,否则也只有破碎一途。
  
  因此冬真准备先使用药剂一段时间,等身体qiáng度达到一定地步时,再着手实施在身体上刻印铭文。
  
  准备多日,终于到了实施的一天,冬真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无时无刻都在思考着消化着传承的知识,琢磨着实验失败的原因、实验成功的经验……他的眼神难得的从某个虚无缥缈的国度回到了现实,在饭桌上笑得chūn花灿烂,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好心qíng。
  
  久违的看到他的笑容,亚伦和阿尔,甚至连萧烈,都差点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
  
  “发生了什么好事吗?”萧烈忍不住的问。
  
  冬真笑眯眯的回道:“过几天就知道了。”
  
  眼看着阿尔的实力在蹭蹭蹭的往上涨,他可不想落后呢。这次一定要一鼓作气的追上去!
  
  不过可惜了,人体铭文刻印只能用在未修炼斗气或是魔法的人身上。因为人体内的斗气系统或魔力系统,会与铭文系统冲突,所以完全无法共存。
  
  但是……
  
  冬真将最后一口饭咽下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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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纸巾抹了抹嘴巴,像是打着坏主意的狐狸,弯着眸子看着阿尔:“一会儿到我房间来哦,阿尔。”
  
  一直在偷看着冬真,想着冬真是不是终于恢复正常了,阿尔弗雷德在听见冬真的话时,还没来得及想,就已经点了点头。点头完了后才呆呆问了一句:“要做……什么吗?”
  
  冬真笑眯眯的,语气轻浮dàng漾的很:“跟我一起~泡~澡~吧~”
  
  “……”泡……澡?
  
  “咯哒”——
  
  小孩手指一颤,手里的筷子落到了桌上。
  
  “噗!”这边是糟糕的大人冬真,看到小孩如自己意料之中的紧张起来,飞快掩住嘴闷笑起来,好有趣的反应,简直是百看不厌。
  
  “就这样。”冬真无视一桌茫然不解的人,摆摆手,施施然的溜达回自己的绝对领域去。
  
  他是不能为阿尔刻印铭文,但只是用药剂来增qiáng体质,却是没问题的。要不是亚伦已经是四阶的武者,拥有四阶的身体素质,如今他一阶的红岚药剂对亚伦不起作用,那么他刚刚邀请的人,绝对会再多出亚伦一个。
  
  要是能多打开几层传承就好了。到时候,绝对也有对亚伦有帮助的药剂出现。
  
  嗯……真期待呐……

作者有话要说:
~( ̄▽ ̄~)(~ ̄▽ ̄)~ 过度完了就几年后了吧~~~
PS:【竹取】亲在墙壁上炸出一个大dòng,嚣张至极的围观了冬真和阿尔洗白白~【喂!

☆、24八年以后
  
  “哗啦哗啦”
  
  水汽朦胧的房间里,激起水花四溅的声响。
  
  “唔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如同野shòu般的沙哑嘶吼,在越来越急促的“哗啦”水声中,压抑又沉闷的响起。
  
  这声音饱含着无边无尽的痛苦,让听到这声音的人,好像都能切身感受到声音的主人此刻所承受的巨大折磨。
  
  “又开始了啊。”房间外,墙门遮挡不了这声声嘶吼,守在门外的中年男人讪讪的摸摸自己脸上深刻的法令纹,感叹道,“竟然坚持了八年,到底是年轻人,有活力有gān劲。”
  
  他的身边还有一人,同样守在门外,棕红短发,狠戾的吊眼角,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不好惹”的凶悍气质,但他此刻皱着眉,完全是一副不合他形象的担忧表qíng,担忧中又隐约带着点骄傲自豪:“这就是冬真和阿尔!”
  
  这两人赫然便是萧烈与亚伦。八年时光过去,萧烈脸上的法令纹又深了些长了些,而亚伦除却气势更加凝练恐怖,好似一头远古凶shòu了以外,外貌几乎没有半点变化。
  
  用冬真开玩笑的话说,就是亚伦提前长了一副二十来岁的脸,所以在十几岁的时候,看起来像二十来岁,但在三十多四十几岁的时候,铁定还是那张二十来岁的脸。
  
  前半生显老,后半生显嫩,到底是吃亏了还是捡便宜了,就得看亚伦怎么认为了。
  
  屋内,一个宽敞的浴池中,注满了紫色的温水,水面上雾气蒸腾,让房间中的一切都笼罩在朦胧水汽中,叫人看不真切。朦胧中隐约可以看见有两人浸泡其中,水没及脖颈,优美的锁骨线条在水面下若隐若现。
  
  但两人并不是在舒适的享受,若能驱散一室的水汽,那么就可以清楚的看见,这两人绷紧了身子,好看的五官此刻正因巨大的疼痛而扭曲着,那声声低哑的嘶吼便是来自他们的口中。
  
  随着池水中紫色的渐渐消失,他们的嘶吼声也越来越弱,仿佛奄奄一息再也坚持不住了似的。然而奇异的是,最后的一口气他们始终吊着,看似要晕过去了,但实际上,待到池水变得清澈起来时,他们仍然保持着自身的清醒。
  
  池水好像也凉了下来,屋中的雾气袅袅消散,将浴池中的两人清晰的显露出来。
  
  右边的一人,是个半长黑发的少年,长刘海被撩起,用米色发卡固定着,露出苍白俊美的一张脸庞。在水汽散尽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灰色眸子雾蒙蒙的没有焦点,没有血色的薄唇紧紧抿着,唇角微微下垂,好似一直承受着苦难的殉教徒一般,坚韧自矜,透着一股叫人怜惜的忧郁。
  
  左边的一人,是个美丽到雌雄莫辩的少年。有着华贵的浅金色长发,长发被他绑在脑后,高高束起,随便挽了个髻,只有些许零散的发丝从耳际垂下,被水汽打湿后,黏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或是垂在光luǒ滑腻的肩膀上,衬得他脖颈纤长美丽,别有一番出尘雅致的气质。
  
  但此时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合着眼,像是连掀起眼皮的力气都没了。长长的浅金睫羽安静的伏在下眼睑上,一动不动的,像是他人已经睡着了。
  
  “哗啦”
  
  黑发少年悄悄瞥了一眼身边没有动静的人,忽的站起,溅起朵朵水花。
  
  “又急着跑?我有那么吓人吗?”金发少年依旧是闭着眼,但出手速度却不慢,一把抓住站起来的少年的手,使劲往下一拽,才站起来的那个少年就脚底一滑,“噗通”一声重新落回了水中。
  
  水花四溅,不止是金发少年被淋了个彻底,连黑发少年也被浇了个落汤jī,发卡滑落,半长的黑发完全湿透,几乎将他整张脸都掩在其中,láng狈万分。
  
  “我说阿尔,八年了,每次都来这么一招,还没玩腻呢?”
  
  冬真终于睁开了眼,抬手将黏在脸颊上的湿发撩到耳后,水蓝的眸子慢条斯理的往旁边瞥去。
  
  小时候水汪汪的大眼睛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拉长,已经初见魅惑风qíng的雏形,尤其是拿微微上翘的眼角瞧人的时候,不经意间的潋滟风qíng,总是令人不由心跳加速。
  
  说起来,阿尔弗雷德被这么看得次数多了,按理说该是最有免疫力的一位了。但是世上有很多事是不按常理走的。
  
  比如朝夕相处了八年,阿尔弗雷德面对冬真的时候,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我没有玩。”他小声解释,耳后飞快染上一抹薄红。
  
  “可我想玩。”冬真兴致盎然的盯着阿尔,这家伙八年了还是一个样,这么有趣,怎么能叫他不欺负他?
  
  “……”想玩什么?
  
  阿尔弗雷德是向来揣摩不清冬真的恶质意图的,这种对话持续了八年,所以他很清楚如果继续说下去的话,后面会出现哪些对话分支。但不管是哪种对话后续,都会让他尴尬窘迫到恨不得埋进水里淹死自己。
  
  所以阿尔弗雷德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这是他近几年来最成功的对策。
  
  冬真弯了弯眸子,很熟悉这个套路的模式,接下来他该说的话是:“该出去了,阿尔。”
  
  “嗯。”
  
  “你先出去。”冬真睁大眼睛笑眯眯。
  
  “……”虽然这个请求从来没有成功过,但阿尔弗雷德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可以闭上……”
  
  “不可以。”冬真没等人说完,就gān脆的打断了阿尔的话,笑得一派温柔,“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又不是没看过。”他挑了挑眉,低着头往水面下看去,轻飘飘的道,“喏,我又看见了。咦?黑斑快跑到你屁股上去了哦。”
  
  “冬真!”
  
  每次每次都是这样!
  
  快要脸红到爆炸的黑发少年脚踩池底,连斗气都运用上了,整个人从浴池中激she而起,带起的大量水花刚好掩饰住了他的身形,随着他落到池边地上时,才“哗啦”一声落了地。而这时,阿尔弗雷德已经拉过放置在那处的浴巾,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上面只剩下一颗脑袋在外面,湿漉漉的头发不断地往下滴着水,下面剩下一双雪白的脚丫子,光luǒ着踩在地板上。
  
  “哈哈哈哈……”
  
  每次每次都是这样呢。
  
  冬真乐不可支,拍着池水笑得前俯后仰,嘴上还不忘调侃:“笨阿尔,早这么做不就得了?”
  
  包裹在浴巾里往外走的少年顿了顿脚步,大概是因为今天冬真明目张胆的往水面下看了一眼,所以羞怒到qíng绪不稳了,往常都不会搭理冬真的调侃,这次却委屈的低声回道:“因为冬真想玩啊。”
  
  说完,他就走出了浴室,留下冬真盯着他走过后,在地板上留下的水渍渍的脚印发呆。
  
  “因为我说了,我想玩?”冬真眨巴眨巴眼睛,这个还是第一次在阿尔口中听到呢,看来今天自己真的做得过分了一点,让小孩恼羞成怒了?
  
  一直都是在配合我吗?还真有点像是阿尔的作风。
  
  不过反观自己,明明是一个大人,却还这么幼稚的欺负阿尔……冬真深刻的反省着,往水下看可以偷偷的瞟嘛,gān嘛把眼睛睁得那么大?看到黑斑就看到了嘛,gān嘛非得说出来?那黑斑也是,哪里不去,偏偏顺着大腿往屁股上爬,到底是什么居心啊!
  
  “冬真,出来了。”外间的阿尔在出声叫着,“水差不多要凉了。”
  
  真是个不记仇的乖小孩。冬真“嗯”了一声,也从池中站起,一步步走到池边,拿过浴巾将自己包起来,往外间走去。
  
  如他所料的,更换衣服的外间早就没有阿尔人了。
  
  “又不是大姑娘,有必要这么戒备我么?”被防范得紧,冬真自信心严重受挫,郁闷的摸了摸鼻子,哀叹一声,才慢吞吞的更换起衣服来。
  
  说实在的,在泡了升级版的三阶红岚药剂后,他的每一块肌ròu跟骨骼都疲惫的想睡觉,现在多动一下手指,都觉得辛苦的不得了。也不知道阿尔是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还能拾掇的这么快。
  
  八年的光yīn于他和阿尔而言,并非是虚度。
  
  阿尔那边的具体进度,他是不怎么清楚。大致上是知道,阿尔如今是三阶上段的实力,三属xing同修的斗气,看亚伦的评价,似乎是相当给力。
  
  而他自己,jīng神力连连突破,也到了三阶上段的水平,已经触摸到了四阶的边缘,还差险险的一线,就可以步入四阶。
  
  当然,千艸传承也被他揭开到了第三层传承。
  
  一二三层的传承意外的有共同xing,二层的药剂是一层的进阶,三层的是二层的进阶,种类倒是没变。像是这药浴,最开始他们泡的是一阶的红岚药剂,而现在他们泡的则是三阶的红岚药剂。
  
  而人体铭文技术也同样如此。
  
  一层的铭文比较简单,像是在身体上打个基础。二层的铭文在刻画时,不需要消除一层的铭文,而是在一层的简单图案上添加扩展。冬真猜想,千艸传承的人体铭文一定是一套完整的纹饰图案,传承一到七层,就是由简单到复杂的,将这幅图案完整的刻画出来。
  
  如今,按照人体铭文技术,他已经在双腿和双手上刻画了铭文,而铭文的用处与优势他也亲自感受到了。他不是法师,却能因为腿上刻印的铭文法阵而御风行走,虽然飞不起来,但速度却完全不比有风系属xing根骨的阿尔差。
  
  他的左手,可以招来水系法攻;他的右手,可以招来火系法攻。
  
  如今的冬真,就是个前所未有的真·炼金术士,伪·三属xing法师,另外这个伪法师的身体素质还qiáng韧的可怕。
  
  “不知道四阶五阶后,刻画的铭文会带来什么效果呢?”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冬真不由有些期待。
  
  铭文刻画成功后便与身体融为一体,除非激活之际,任何人都是看不见的。他也没有与亚伦阿尔提起过自己的这个能力,理由相当之无聊,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给两人一个惊吓。
  
  嗯,惊吓,不是惊喜。
  
  要原谅他,他的本体属xing就是一个恶劣的靠不住的不负责任的糟糕大人。
  
  而不在其他外人面前bào露……自然是小心谨慎为上。毕竟物以稀为贵,他这炼金术士似乎格外与众不同了一把。他深知人体铭文技术的珍贵,可不想被有心人盯住不放。
  
  换好衣服,他晃悠悠的踱出房间,左右看看,空空dàngdàng。守门的亚伦和萧烈已经走了呢,他耸了耸肩,轻车熟路的朝一旁的封闭式训练场走去。
  
  推开通道里的,标着“训练场11”一扇门,就看见场中熟悉的两个身影。
  
  站在一旁看着的是亚伦,而正在重复着一遍遍枯燥武技的瘦削少年,则是阿尔了。
  
  亚伦说,在药浴后,不该松懈,而应更加加大力度的锻炼,药剂的真正效用才会一点点的渗进血ròu骨骼里。亚伦这么说了,乖乖听话去做的人,自然只有阿尔。
  
  冬真懒散的靠在门边,没有出声打扰,歪着头看着阿尔训练。
  
  阿尔比他大一岁,这些年不枉他使劲的喂养阿尔,当年那个灰扑扑yīn沉沉的瘦小孩子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出色的少年。细腰长腿,身体柔韧,武技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在他手中充满了韵味的美感,凌厉又不失灵活,没有重复亚伦bào力碾压一切风格,而是走出了最适合自己的路子,站在场中,仿若掌控了身边全局,进退周旋之间,浑然天成,剑锋bī人,不留一丝破绽。
  
  八年光景,真的是一点都没làng费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长大了Σ(⊙▽⊙"a...
PS:谢谢【UISGS】亲的雷=v=~

☆、25未来yīn影
  
  在亚伦心硬如铁的捶打训练阿尔的时候,冬真又悄悄的返回了房间。
  
  一个人坐在屋里,看似发呆,但人已经进入了jīng神世界,来到了阅读系统的旁边。
  
  点开订阅页面,三百六十一章以前的章节,都显示的是“已订阅”。
  
  没错,口口声声不愿意喂肥系统,说着“只买必要的章节”,好像jīng打细算很有谋划的冬真,这八年来,一点一点的、不知不觉的,就一路毫无遗漏的买到了三百六十一章。
  
  立场太不坚定了!
  
  算算三百多章总共吞了自己多少金币,冬真立马抱着光幕泪流满面,怎么一回过神,就买了这么多不必要的章节呢?
  
  冬真深刻反思着,有时候心痒痒的,想看看原主角到底是怎么过的,跟自己穿过来后究竟有哪些差别。这么一想,就克制不住了。再加上他并不是一口气买下N章,而是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的,八年才买了三百来章,平均下来每年也最多四十来章,因而每一次的花销都不是太让他ròu疼,必须得累积起来算,才会让他心疼。
  
  就像是桌上摆满了糖果,小孩即使知道吃多了会牙疼,也会忍不住的隔一会儿摸一个。一次绝不摸多了,想着“我只吃一颗就不会疼了吧”,但等摸的次数多了后,某一天忽然牙疼,才终于迟钝的反应过来“原来我已经吃了这么多了”。
  
  三百多章的花销,由于系统变态的无规则递增式收费方式,现在总体一加,冬真苦巴巴的发现,他居然败家了近千的金币!
  
  要是攒下来,那他现在的小金库该有多充实?
  
  长吁短叹的感慨了一把,但说到后悔,有是有,却也不是很多。
  
  因为买了三百多章,也不是全无收获。
  
  挨着看下来,看着小说里的冬真跟着自己一起长大,冬真惊讶的发现,他自己经历的大多数事,与小说里主人公的经历相差无几。因为太过如出一辙,所以有时看的时候,冬真都有种在回过头复习自己曾经经历的错觉。
  
  他是全凭自己心意的去做事,结果做完之后,再买了V章一看,顿时就震惊了:原来主角也是这样做的啊!
  
  一次两次是这样,三次四次也是这样,说是巧合?谁信啊!
  
  冬真琢磨着,要是这么下去,等他以后老了,连回忆录都不用亲自动手写了。因为除去少部分的偏差外,那小说差不多就是他经历的写照了嘛。
  
  难道主角的命运不可更改?他代替了主角,冥冥中就自有一股力量引导着他迈向主角的未来?
  
  这种玄奥高深的哲学问题折磨的他头疼,或许他之所以陆陆续续的买了V章来看,其实就是想弄明白,他的人生与主角的人生重合度究竟有多高,会不会一直这样重合下去。
  
  到目前为止,他得出的重合度是:百分之九十。
  
  哀怨的瞅着订阅界面,冬真有点小郁闷。他还想着走出自己的人生,却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直在小说的发展里,好像小说早就将他的一切规划好,无论他想做什么、做了什么,都是小说预言好了的。
  
  明明主角壳子里都换了一个人了,为什么还会这样啊!
  
  不过,这种抱怨也就有事没事想起来的时候说说,冬真实际上也没太较真。他本身就不是会热血澎湃的树立起“我要打破命运束缚”远大志向的那种人,虽然偶尔会不忿的想想,但转过身就忘了这么一个激qíng的口号。
  
  跟看不见摸不着的命运较真,何必呢?
  
  虽然有个往前完全记录过去、往后完全预言未来的小说在那里膈应人,但他过了的这八年,却也实实在在是自己亲自走过,并没有依靠小说什么的。而未来的年月,他也没打算让小说左右自己。
  
  这样就足够了。
  
  冬真的目光落在最新未买的VIP章节,“第三百六十二章拍卖起”,余光再一扫其后跟着的“222金币”,眼皮禁不住的一跳,最后还是默默无语的从jīng神世界中退了出来。
  
  犹豫很多天了,今天还是架不住ròu疼,没底气买下来。
  
  系统这是抢钱啊!
  
  冬真自觉以自己如今的财力,是绝对没法奢侈这一把的。
  
  但从题目可以看出来,小说的qíng节从这一章开始,应该已经发展到了半个月后去了。因为半个月后,大夏国步入秋季,在这个象征着丰收与富裕的季节里,帝都会有一场庆贺收获的金禾祭。
  
  在金禾祭期间,帝都三大拍卖场都将组织举行盛大的拍卖会。冬真想,小说里的“拍卖起”,大概就是指的是半月后的金禾祭拍卖了。
  
  但他注意的并不是这个。
  
  他注意到的是——该说,他很早之前便注意到的,是在三百六十二章往后不远的地方,有一章的标题名是“冬鸩·多拉格”。
  
  看到这个名字,难道还不够他提起警惕万分注意了?
  
  冬真深刻的记得,他的这个身体,原名其实应该是冬真·多拉格的。
  
  既然小说里的章节名出现了冬鸩·多拉格的名字,那就代表着,小说里的主角必然会遇到此人。是擦肩而过,还是正面碰撞,中间又会起多少麻烦纠葛,不看章节内容是不会知道的。
  
  但那一章的订阅价格,冬真记得,是一个价格的大跳跃,一章就要五百金币,高高的价位门槛让他望而止步。
  
  这种明知不久后将起波澜,却又因没钱而不能一窥真面目的感觉,还不如最开始就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呢,好让人免了提心吊胆。
  
  冬鸩是冬真的什么人?如果他俩遇上了,冬鸩又会怎样对待他?
  
  眼看离这个qíng节发生的时间越来越近,想着这些问题,冬真晚上睡觉辗转反侧的,睡都睡不踏实。
  
  尤其是,在章节的再往后,还有一个章节名是“回归多拉格家族”,看看,多么字面意思一目了然的章节名啊!冬真每每想到“回归”两字,就恨不得捎上亚伦和阿尔远走他乡。
  
  在冬真的想法里,故事的qíng节走向大概是这样的:
  
  在金禾祭上,主角会遇上多拉格家族的一员冬鸩。中间过程如何不说,总之最后结局一定是主角的身份被发现。主角的父亲冬珉一直向家族隐瞒着主角的存在,现在家族发现了主角,自然就要求主角“回归家族”,方便彻底利用。
  
  想想自己现在这张脸,冬真很有理由相信,要是自己被家族发现了,家族是不会放过他的。
  
  混血种的下场无非是暖chuáng的跟挡剑的,他不想沦为二者之一。然而八年的时光很好的说明了一件事:小说的内容几乎就是冬真过去、未来的写照,冬真无论做什么,最后都会因为各种yīn差阳错被扭回到小说的轨迹上。
  
  所以冬真最近很焦躁。
  
  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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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未来不可改这样让人无力的大前提,再猜想到了暗淡无光的未来,他还能怎么做呢?
  
  好像只有乖乖坐等悲惨的命运降临了。
  
  虽然主角总是能够柳暗花明又一村,能够在被人蹂躏后奋起反击,然后冷笑着甩出一句“莫欺少年穷”,但是冬真完全不想经历被蹂躏的黑暗时光啊!哪怕黑暗之后会有更光明的未来在等着他。
  
  话说正常人都不会愿意的吧?
  
  冬真坐在屋中连连哀叹,为什么主角的命运就注定了先抑后扬再抑再扬,真是无休止的悲伤喜悦悲伤喜悦大循环!
  
  他该怎么做才好啊?!

☆、26十花药剂
  
  地下斗场上,一个身着黑袍的瘦削少年仿若融入了风,轻飘飘的从对手身畔掠过,擦肩而过之际,手里平凡无奇的长剑轻巧的贴着对方的脖子划了一道弧线。
  
  那冰冷的剑锋让他的对手猛然呆滞在原地,惊骇莫名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发现脑袋还好好的长在脖子上时,心头才骤然一松,两腿一软,好悬没有坐到地上。
  
  “多谢指教。”少年收了长剑,淡淡道。
  
  “……”指教什么啊!脖子上被拉出一圈细长血线的男人呐呐的看着少年说不出话,若非这只是一场切磋,那么现在的他早该身首异处了。想到这里,他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半天缓不过来神来。
  
  “阿尔,过来。”场下,亚伦语气严厉,“刚刚犯了哪些错,自己知道吗?”
  
  场上的男人一哆嗦,尼玛少年刚刚还有犯错?相当gān净利落的把他解决了有没有?!场下这男人究竟是想把他nüè到什么地步啊!
  
  他事前是知道的,他和少年同在三阶上段的实力,自认为实力也不弱,然而却这么轻而易举的输在了少年手里。听说场下的男人是少年的老师,遇到这战况,应该为少年的表现自豪才对吧?
  
  他不由为少年不平,这老师要不要这么严厉?
  
  不过阿尔弗雷德却是乖乖的下了斗场,走到亚伦身边,认真的听起指点来。
  
  斗场上的男人也竖起耳朵偷听着,他倒要看看那个老师要怎样jī蛋里面挑骨头。
  
  不过听着亚伦关于这里该怎样移动、那里用什么招式更有杀伤力、如果在某处虚晃一招大概早就让对手露出破绽而取得胜利……之类的对策,他越听越冒冷汗,不由得承认那个老师说的很对,都针对到点子上了。要是少年做到了这些,他铁定输得更早也更惨。
  
  刚刚还在心里腹诽人家老师,现在却对老师心服口服,男人自己都觉得羞愧,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悄悄的下了斗场,去找熟人打听这对师生的信息去了。
  
  此时是地下斗场的休场时间段,而他是被斗场新签约来的斗者。之前主管萧烈说为了锻炼一个小朋友的实战经验,需要找人陪练一下,他为了讨好主管,才应下了这门差事。还想着好好指点下主管照顾的小朋友,没想到反被踩了……这可真是!
  
  他就说,可以获得主管好感的事儿怎么就被他轻松的接下了,怎么都没人跟他抢抢的,原来是这活儿不好gān啊。男人咬牙,下次谁再接这事,谁就是……
  
  他还没发誓完毕,萧烈就已经从旁冒出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伯纳德是吧?实力不错,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的斗者,很少见。”
  
  要是之前,被主管这么赞赏,伯纳德一定心花怒放。但现在他心里闪过的唯一念头就是:日啊!那群混蛋果然早就吃过苦头了!看他傻兮兮的把这活儿当宝似的接了,不知道在心里怎么嘲笑着他呢吧?
  
  牙齿都快咬碎,伯纳德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我实力还是不行的。”
  
  “谦虚是好事。事实是事实。不要拿自己跟阿尔那家伙比,你很不错的。”萧烈说,“第一次就做的不错。接下来一个月,都要辛苦你了。”
  
  “诶?”
  
  “就这样啊。”萧烈摆摆手,朝亚伦那边走去,“还有什么疑问的,问问斗场你的那些前辈。他们都该清楚的。”
  
  “哈?!”
  
  看着萧烈的背影渐渐远去,伯纳德泪流满面,不带这样的啊主管大人!一次就自信心粉碎了,一个月后的他在少年面前得卑微渺小到哪样了啊?!
  
  那边,亚伦该说的已经全部指出,阿尔静静的站在一旁吸收消化。
  
  萧烈走过去,心qíng极好:“这法子真好。阿尔这边锻炼到了,我这边的人实力也上去了。简直就是双赢。”
  
  亚伦点了点头:“今天找的这位不错,叫什么名字?”
  
  “伯纳德,二十二岁的三阶上段,比不过你和阿尔这样的怪物,但也算是个天才。”萧烈摸着下巴,“跟阿尔对战一个月,他的实力肯定会有大的突破,说不定会成为像以前亚伦你那样的支柱呢。亚伦你离开了,‘大剑’的名号消失了几年,这几年里地下斗场都没出现过像你在那时的辉煌了。”
  
  “谁叫亚伦成年了呢?”凉凉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成年了,能做的事qíng就多了。”
  
  “冬真。”亚伦无奈,他总觉得冬真在这个问题上念念不忘,执着得都入魔了,要不要就提起来一下。
  
  冬真懒洋洋的走过来,脸上挂着大家熟悉的轻笑,之前在房间里的烦躁无力像是一场幻觉,从来没出现过似的。
  
  “接下来,是不是该亚伦和阿尔的对战了?”冬真挥挥手,“快点快点,打完了回家。”
  
  “哟,平时不都是泡在房间里不出门的吗?今天怎么偷懒了?”萧烈好奇的问。
  
  “我就不能自己放自己一天假?”冬真斜睨他。
  
  萧烈闭嘴了。
  
  “老师,我准备好了。”阿尔弗雷德在听见冬真的话后,就再次往斗场上走去。
  
  亚伦也随之上了斗场。
  
  萧烈撇了撇嘴,又忍不住开口了:“冬真,你究竟是怎么让阿尔这么听话的?有这么赶着上去当沙包的吗?”
  
  冬真一怔,还真仔细的去想了想这个问题,但直到场上都打完了,他还没想出答案。抬眼看看场上,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因为阿尔本身就很乖很听话吧?”
  
  他朝场上走去,每次与亚伦打过的阿尔,总是被揍得更惨,破破烂烂的像是冬真初见他时的一样。让人不由感慨,亚伦下手真狠,真是毫不留qíng的说。
  
  萧烈在他背后直翻白眼,很乖很听话,冬真你在说谁呢?阿尔弗雷德吗?这孩子八年来,除了搭理你跟亚伦,还主动理会过谁了?
  
  忧伤的作为被无视份子中的一员,萧烈不得不说,阿尔弗雷德这孩子,相当难搞啊!
  
  走到场上,亚伦已经将阿尔拉起,见冬真到了,也就顺手把阿尔塞到了冬真怀里:“要回去了吗?”
  
  “嗯。”冬真熟练的接过脱力的少年,将人的手臂抬起,环绕过自己的肩膀,了解的道,“亚伦你还要去佣兵工会对吧?”
  
  “晚上回来。”亚伦说。
  
  “那晚上见。”冬真半揽半扶着阿尔往外走,现在阿尔的重量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出了斗场,两人已经换上了宽大的斗篷,脸庞都藏在yīn影里,混在街道人流里,普通至极。
  
  “阿尔,是不是又长高了?”冬真偏了偏头,探究的朝身边的少年瞥去。
  
  “应该是。”少年的声音清澈中带着微微的沙,像是月下流过河滩的溪流,相当好听,“老师说,这个年纪长得很快。”
  
  唔……冬真想,青chūn期嘛。亚伦现在比起八年前,个子也长了不少,越来越有压迫xing了。
  
  阿尔弗雷德低头,看着斗篷中隐约可见的浅金色发,轻声说:“冬真也是。”
  
  “嗯?”
  
  “冬真也可以长很快的。”阿尔说,语气中带着期待,“要是能长到比我高就好了。”
  
  冬真脸色一黑:“你是在炫耀吗?”
  
  “咦?”
  
  阿尔弗雷德愣了愣,反应过来冬真误解了……冬真在身高的问题上,跟对亚伦的年龄问题一样,很敏感。反省着怎么忘了这个,阿尔急忙解释:“因为我比冬真高,所以可以这样抱着冬真。抱着冬真的感觉很好,我想让冬真也能感受到。”
  
  因为怕冬真真的生气,他基本上没思考的,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所以我才想,要是冬真能快点长高就好了。”
  
  “……”冬真竭力平静,“我每天把菜挑你碗里,你又给我挑回来,莫非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被说中了,又下意识的觉得这里不能承认的阿尔。
  
  原来还真是这样啊!
  
  冬真郁闷的吐血,今天这打击大了,自尊心都破的千疮百孔了。他一脸麻木:“不能长得比你高还真是对不住了啊。”
  
  关键时刻总是察言观色不能的阿尔摇了摇头,真诚的安慰人:“没关系。其实,我长慢一点,等着冬真,也可以啊。”
  
  “……”这回真的是要泪流满面了啊亲!
  
  冬真qíng绪郁郁,又不能低沉的太明显,不然他身边的少年铁定会跟着他一起抑郁。毕竟他知道,阿尔弗雷德的出发点,从来都是为了他好。因此再怎么郁闷,他也不想影响到阿尔去。
  
  不过等脚步飞快的回到了混血区,冬真的郁闷心qíng早就在跟阿尔的闲聊中消失的一gān二净……怎么说呢,口头上欺负欺负阿尔,的确是调节心qíng的最优方式。
  
  “好久没有这么早回来了。”冬真感慨。
  
  这些年,除了偶尔几天,他、阿尔和亚伦三人,基本要在斗场中呆到夜晚,因为斗场中的各种资源都不是家中能比的。在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过程中,充分利用那些资源也是必要的。
  
  “晚饭吃了再回去?”冬真问阿尔。
  
  “嗯。”
  
  “‘十花’药剂还剩多少?要不要再带一点回去?”冬真又问。
  
  “还剩很多。”阿尔说。
  
  “那就好。”冬真满意的点点头,“这样一来,那女人就不能找你麻烦了。”
  
  “嗯。”阿尔轻轻点头。
  
  十花药剂,是冬真将一阶的“百花缭乱”药剂的药xing削弱数倍后,调配而成的致幻剂。或许称之为迷幻剂差不多,其效果是潜移默化的,长期使用,会使人jīng神恍惚,却不是一眼能看出的神智不清,只会让人觉得对方jīng神不济。用冬真的话说,就像是催眠xing药剂一样。
  
  他将十花药剂jiāo给阿尔,阿尔将药剂悄悄洒在侍女利蒂西亚的衣物之上。长此以往,在冬真教给阿尔的诱导xing的暗示下,她将阿尔的诸多不合理的行为举措都忽视了过去。阿尔在那个房子里,也好过了很多。
  
  该庆幸,阿尔的家族对阿尔眼不见心不烦,一切事由都jiāo给利蒂西亚来做,否则要是家族有心关注阿尔,不需费多大功夫,就可以得知阿尔其实过得不错。
  
  这也是冬真愿意留利蒂西亚到现在的原因。
  
  利蒂西亚是阿尔与家族之间的纽带,利蒂西亚一旦出事,那么阿尔接下来的生活,必然比利蒂西亚在时更糟糕。
  
  事实也证明了,留下一个尽在掌控中的利蒂西亚,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阿涪】【高shepào】亲的雷,话说现在外面打雷好卡帕(┳_┳)..

☆、27独自夜探
  
  冬真与亚伦住的小楼,在门边的石墙上,挂着一块小木牌。木牌上写着三人名字的首字母,被浅蓝色的花边装饰起来,看着温馨又素雅。其点子是冬真提的,木牌是三人合作的——虽说是合作,但冬真总是有办法想到偷懒的理由,而阿尔在动手不到一分钟后就手指见血,被亚伦撵到一边去。所以说,木牌其实是亚伦一个人动手做出来的。
  
  冬真还记得,当木牌钉到墙上时,亚伦表qíng扭曲、阿尔眼泪汪汪的样子。会为了这种小事而开心而感动,真是两个笨拙又可爱的家伙,每每想到,他心里就不自觉的变得柔软。
  
  等到亚伦回来,在屋里吃了晚饭,三人便像往常一样,溜达着出门消食,顺带送阿尔回去。
  
  本来这个夜晚,对冬真来说,应该一如既往的宁静和平,散散步,chuīchuī风,笑眯眯的调侃亚伦欺负阿尔。但是在走近一个拐角处时,听见随风飘dàng过来的零碎话语,其中一个关键词让他不由顿住了脚步。
  
  “……冬鸩·多拉格……”
  
  拐角的另一边似乎有人在低声争吵,提到了这个让冬真分外敏感的名字。
  
  不过等冬真准备仔细听,好辨别出他们在说什么时,这些声音忽的打住,像是发现了有人在靠近,立马止住了话题。
  
  “冬真?”亚伦已经走到了前面,发现冬真没跟上来,疑惑的回头看他。
  
  “刚刚……”没听到吗?冬真摇了摇头,也是,那边的声音既小又模糊,要不是他的大脑最近对“冬鸩·多拉格”这名字念念不忘,也不会一下子捕捉到这信息。
  
  “没什么。”他笑道,然后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绕过巷口,偏头朝巷内看去。
  
  恰好看到了一个少年的侧面,但也是一闪即逝,那人就从另一端的岔道口大步离开了。
  
  冬真眯起眼,现在的这个线索,或许会跟小说里冬鸩出现的qíng节有关。但是现在没法立刻追上去问清楚,一来是因为这种行为太白痴了,追上去别人就一定会告诉他么?说不准还会bào露自己的身份。二来则是……
  
  冬真看了看身边的阿尔和亚伦,他不想两人为了自己的猜测而担心。
  
  只是可惜了,他不认识刚刚那个少年,一眼的印象除了黑发、蜜色皮肤和轮廓深刻外,长相怎样都没怎么看清。
  
  好歹也是个应对未来yīn影的切入口,冬真琢磨着,未来几天自己要在混血区四处转转了,说不定能有点收获。
  
  “怎么了?”阿尔站在冬真身边,见冬真若有所思的模样,奇怪问,“冬真也认识莱伊吗?”在他的印象里,冬真很不喜欢麻烦,而混血区的每个人几乎都代表着麻烦,所以除了他这个例外,冬真八年里几乎没有“邻里jiāo往”这个概念,跟谁都是陌生人。
  
  “莱伊?”冬真古怪的看向阿尔。
  
  阿尔被他看得背脊发凉:“就刚刚那人……咦?冬真不认识?”
  
  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冬真眉一扬,理所当然斩钉截铁:“当然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混血区的别人?”
  
  阿尔点点头,他认识的冬真是这样没错。可是刚刚冬真的眼神……
  
  冬真像是看出阿尔在疑惑什么,手臂一抬,整个人靠上阿尔,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刚刚听到他有和谁在说话,结果转个弯只看到他一个人,有点奇怪罢了。”
  
  “之前是有两个人。”亚伦说,这种动静他随意便察觉到了,只是没注意对方在说些什么罢了。
  
  “走啦走啦。”冬真笑眯眯的推着阿尔往前,“阿尔你怎么总是喜欢多想?”
  
  “……”阿尔悄悄的瞥了他一眼,要是一个人每天都只想着一两个人的事qíng,那么不管怎样,都会多想很多事qíng的。
  
  将阿尔送到了地点,冬真也站住了脚步,扬起清慡无害的笑脸,朝亚伦摆摆手:“我今晚住这儿了,亚伦回见。”
  
  诶?
  
  阿尔弗雷德和亚伦都有刹那的呆怔,怎么毫无预兆的?
  
  不过冬真偶尔外宿阿尔这儿,也不是第一次了。亚伦了解的点点头,摆摆手,叮嘱了不要对利蒂西亚做得太过分,道了再见,就转身回去了。
  
  阿尔这边还有点回不过神的看着冬真,迟疑的问:“要试验新的药剂了么?”
  
  冬真扬起微笑:“你和亚伦,都把我当什么人了啊?”
  
  莫名的危机感又来了,背脊一凉,阿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抿紧唇不说话。
  
  “好了。”冬真瞧见亚伦已经走得没了影,悄悄松了口气,才笑眯眯的道,“我今天调配了一种新的药剂,在凝血散的基础上开发的,功效预定是除去疤痕。要是成功的话,又有哗啦啦的金币到手了。”
  
  他水蓝色的眸子在月光下dàng漾着迷人的色泽:“阿尔,你家那位侍女,身上有疤么?”
  
  “……”
  
  阿尔弗雷德默默的点了点头。
  
  “很好。”冬真抬脚往屋子走去,一边走,手一边往兜里摸去,“咦咦?等等!”
  
  “怎么了?”
  
  “不在。”冬真站住脚步,飞快的摸遍全身的口袋,困惑的回望阿尔,“药剂没在身上……”
  
  阿尔弗雷德想了想:“是没带回来吗?”
  
  “是吗?”冬真茫然的偏了偏头,像是在努力回想,片刻后,他像是想起来了,露出懊恼的表qíng,“啊,还真是!装瓶后放桌上了!我居然忘记带回来了!”
  
  “明天我会提醒冬真的。”阿尔认真的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冬真瞟了一眼小楼,“跟那女人呆在一个屋檐下,都睡不好的。”
  
  “诶?”刘海下的眸子失望的黯淡下去,口中却低低说着,“那……再见,冬真。”
  
  冬真怎么看不出来阿尔的失落,不过他有事想做,虽然心里又翻腾起罪恶感来,但还是硬着心肠挥挥手,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很快便消融在夜色里。
  
  在确定离开了阿尔的视野范围后,冬真走的路并不是返回的路,而是悄然的拐进另一条巷子。
  
  他非得咬紧了之前那线索不可,不然一定会睡不着觉的。
  
  小说里并没有提到主角有经历过他现在正在做的事。到他现在看到的地方为止,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叫莱伊的人。而他未订阅的章节,却是从半个月后再展开的故事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小说跳过不提。
  
  本来他以为这半个月是bào风雨前的宁静,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小说省略而过的时间,可以用“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半月后”来跳过,然而他却无法这么简单的把这段时间跳过去。
  
  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每分每秒,经历着每分每秒。
  
  所以他估计的,自己与小说主角的人生重合度才是百分之九十,而不是百分之百。
  
  现在,他又遇到了这种qíng况。
  
  小说里未提到的,人与事。
  
  “哎呀哎呀,又有点小兴奋了……”就像是从循规蹈矩的主角生涯里跳出去,背着命运胡作非为一把一样,莫名的觉得有点刺激。
  
  冬真将被十花药剂放倒的人随便扔在墙下,他已经问出了莱伊的住处,此刻正敏捷快速的朝着那个地方赶去。
  
  一幢幢小楼在夜色里相当不好辨认所属,冬真找到了莱伊住处所在的小巷,极有耐心的一幢幢数过去,在数到“十七”时,停下了脚步,抬眼朝楼上望去,灯还亮着。
  
  是这里吧?
  
  他左右看看,瞅准了小楼前园圃里的大树,翘起了唇角,今天运气不错,不止得到了可能有关冬鸩的线索,到了地儿,居然还有这等便利。
  
  悄无声息的潜到树下,凭着三阶上段的身体素质,他轻巧的如同一只灵猫,无声无息的攀援了上去,趴在伸出的树gān上,身形被树冠完美的掩盖。
  
  此处高度正好与亮着灯的二楼平齐,冬真眯着眼,朝着房中望去。
  
  啊咧?啊咧咧!
  
  这一望,他脸色顿时五彩缤纷的古怪不已,这……这这这?!
  
  他看到了什么?!
  
  之前见到的莱伊双手被束缚在chuáng头,衣衫不整。一个□美艳的女人骑在他身上起伏不止,看那享受迷幻的表qíng,冬真一个脑细胞都不费的,都能猜出屋中的男女究竟在做些什么事。
  
  唔,遇到这种qíng况,是战略xing撤退呢,还是耐心等待谋求机会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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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解救逃离
  夜空中,薄雾般的云层给月亮遮了一层面纱。地上,屋影与树影憧憧,yīn森鬼魅。
  
  冬真安静的趴伏在树枝上,暗赞这真是天时地利的潜伏偷窥好时机。要是就这么撤了,那也太对不起这机会了吧?
  
  这么想着,他相当理所当然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撑着下巴眯着眼,时不时的往屋内瞥上几眼,就这么耐心的耗着。
  
  如果他真的是表面上这样大小的少年的话,人生第一次撞上这种脸红心跳的画面,多少也会有些尴尬与无措。可是在这种事qíng上……咳,这么说虽然有点不光彩,但冬真的确是老鸟一只,深谙其中奥秘,于是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趣去关注。
  
  而且此刻,亚伦八年如一日对他严格的作息要求在这一刻起作用了。冬真捂着嘴,悄悄的打了个呵欠,眼睛一眨就挤出了几滴懒洋洋的泪花……这令人忧伤的早睡早起生物钟哟!
  
  眼皮不住的往下搭,这种qíng况下,别说他没有那个心了,甚至连再关注下去的力气都快没了。
  
  好想睡。
  
  屋里那位美艳的大姐,体力要不要这么充沛?没看见身下的莱伊已经神色怏怏了么?
  
  冬真咬了咬唇角,以防自己真的在这树上睡着了。不然等明天大清早的,被一群人围观树上的自己,那就好玩了。
  
  老天像是终于听到了他的愿望,屋内忽然人影一动,冬真敏锐的飞快看去,看见那女人翻身站起,随手捞过xing感的睡袍往身上一披,手指一划,莱伊双手上的绳索便悄然断裂。
  
  法师?
  
  风系的吗?
  
  冬真皱起了眉,他之前猜测,这女人应该是莱伊本人的侍女,可是现在这么一看,就又有点不确定了。法师那身份何其高贵,怎么可能成为一个混血种的侍女?
  
  但如果真的是个风系法师,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暗处的自己?冬真猛然惊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一瞬不眨的盯着女人的动静……完全不像是发现了他。
  
  稍微松了口气,冬真尝试着安慰自己,要是那人真发现他了,那么为什么还会若无其事的做那档子事?被人旁观感觉很好吗?除非是心理变态……呃!把莱伊那样束缚着,这女人不是变态也绝对好不到哪去。
  
  冬真纠结了,但现在他除了继续潜伏着,也没有其他别的办法。想想兜里揣着的十花药剂,百花缭乱以及蚀妖涎,心底好歹还是有了几分底气。
  
  之前想的是,等那女人离开,他就摸进房间,用十花药剂套出莱伊的话。但现在看来,那女人能力不弱,说不定会发现他,平添许多变数,冬真也只能改变计划,遗憾的当今晚白跑一趟了。
  
  真郁闷,到最后了才发现事不可为,先前的坚持全打水漂了。
  
  等女人睡下后,他就下了树,离开。即使觉得可惜,冬真还是gān脆的做了决定,谨慎一些好。
  
  在他的注视下,屋内的女人弯腰亲了亲莱伊的脸颊,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同时顺手熄灭了房中的烛光。
  
  冬真在心中默数了一百下,悄悄呼出一口气,蹑手蹑脚的往树下溜去。夜风chuī动树叶沙沙作响,为他的行动提供了完美的掩饰。
  
  然而还在树gān上时,树下却传来了几声轻笑,在寂静的夜里,惊得冬真眼皮狠跳几下,心中狂呼:救命!果然被发现了!
  
  他心中想法才刚刚闪过,眼前就猛然一黑,像是堕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泥淖,身体沉重迟缓的提不起力气来。
  
  冬真一瞬便判断出来,这是五阶魔法:暗黑沼泽,剥夺对手五感,一定程度上给对手施加迟缓虚弱的负面状态。
  
  去他妈的风系!这分明是暗系魔法!
  
  还是个超级高手!
  
  五阶的法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冬真在无尽黑暗中泪流满面,他今天的运气到底哪里好了?完全是背到极点了都!
  
  看不见,也听不见声音,无法感知外界一切,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感知不到。这种状态用来折磨人的jīng神是再适合不过,但对方好像并不打算这么对待冬真,在片刻后,冬真发现,有光线驱散了身旁的黑暗。
  
  能看见了?
  
  睁开眼,目光首先飞快的扫了一圈四周,他怔了怔,这里看起来很熟悉?
  
  再偏偏头,看着衣衫不整的侧躺在chuáng上,撑着脑袋,用不甚在意的随意目光打量着自己,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野xing与慵懒味道的少年,冬真顿悟:他这是被带进了刚刚的那间房间,旁边这位可不就是莱伊么?
  
  明白过来,他就注意到了房间里还未散去的qíng`事味道,心里一咯噔,终于将注意力转向了他正对面,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美艳女人……和这女人呆在这间房间,他好像有点不妙了喂!
  
  “又是一个送上门来的极品,混血区还真是个好地方。”那女人诱惑的舔了舔唇瓣,暧昧的暗示着一些什么,凑近了冬真,喃喃吐息着,“我叫玛利亚,你叫什么名字?”
  
  又是一个?一边在心里吐槽着这女人究竟指染了多少个混血种,冬真一边颤抖着低下头,呐呐回道:“冬,冬真。”他敢打赌这女人见色起意了有木有!
  
  余光瞥见chuáng上的莱伊向玛利亚点了点头,像是肯定了冬真的身份。
  
  “不说谎的孩子有奖励哦。”玛利亚像是荒野吸食男子jīng气的女妖,缓缓的欺上身来,指尖撩起冬真的衣摆,露出一截白皙紧致的腰线,“让姐姐来教你一点有趣的事吧。”
  
  “……”可以说姐姐我都会了吗?
  
  冬真一手已经悄然按上了药剂,他垂下了眸子,密密的睫毛很好的挡住了他闪烁的眸光。
  
  他很没节cao的在思考,是将错就错的任其发展,还是奋起反击离开这里?
  
  被这女人qiáng制压倒的话,除了自尊心受一点打击外,其余好像便没什么了。正相反,玛利亚容貌和身材都是上上,同时至少都是一个五阶的暗系法师,说实在的,初体验要是她,他也不怎么吃亏,绝对也能享受到。至于自尊心那回事儿——他从来都不当一回事儿。
  
  而奋起反击的话,少不得要bào露自己一部分的实力。冬真有些犹豫,玛利亚的来历有些神秘,他不想在这种人面前揭露自己的底牌。
  
  就在他犹豫的关头,玛利亚已经拉起他,再将他直接推倒在chuáng上。
  
  莱伊随意的往旁边挪了挪,仗着chuáng宽,摆出一副“给你们让点位置,不过我是不会下去的”态度,唇边挂着的不知是冷笑还是嘲笑,垂着眼,目光轻佻讥讽的看着两人。
  
  这是打算围观回来吗?
  
  冬真眨巴眨巴眼睛,其实他并不怎么在意……不过,就算现在顺从了玛利亚,之后他们要是问起自己gān嘛趴树上偷看,自己又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一时兴起什么的吧?一听就是借口。到那时,自己还不是要靠自己逃跑?
  
  好像早晚都要bào露实力的。
  
  心里叹了口气,他手指动了动,已经决定使用百花缭乱,将人困住,自己逃跑。
  
  至于之后人家会不会再找上门来,那时候的事再说就是了。
  
  然而在他动手前的一瞬,一阵风从窗外而来,“呼啦”一声熄灭了蜡烛。
  
  玛利亚反应极快,警惕的跳下chuáng:“谁?”
  
  “唔!”下一秒,她的闷哼声像是在回答她自己的问题。
  
  在黑暗的环境中,冬真隐约看见一个瘦削的黑色轮廓自玛利亚的身后闪现出来,接着就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眼睛一亮,自觉的就从chuáng上跳起,被黑影拉着,一起跃下了窗口,甩开双腿,飞快的往巷子深处跑去。
  
  一切仅仅在几个呼吸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发生,过程流畅的让人惊叹。
  
  “抓住他们!”屋中的女人声音尖锐。
  
  “我没力气了。”莱伊从头到尾,一直是那个姿势,黑暗之中,他的唇角翘起讥诮的弧度,“玛利亚,你忘了是你刚刚把我榨gān了吗?”
  
  “莱伊!”
  
  莱伊终于动了动身子,但却不是追出去,而是重新点亮了烛光。
  
  他朝站在chuáng边的女人身上看去,英俊的面容上头一次露出惊讶意外的表qíng来:“这一刀?”
  
  玛利亚的左边胸口,被直接刺穿,然而流出的血液却是诡异的黑色,像是身体内部已经腐朽糜烂了一般。
  
  “暗系的斗气!”玛利亚目光冰冷,“那人是谁?”
  
  莱伊坐回chuáng上,偏着头笑,幸灾乐祸的味道:“怎么?想报复?”
  
  “哼。”
  
  “反正我是不知道。”莱伊说,“要不是你拖拖拉拉,我早问出那个冬真藏在外面的原因了。玩弄这些嫩jī仔,很有趣吗?”
  
  “你给我住嘴!”偷jī不成蚀把米,被踩住了痛脚,玛利亚狠狠一个巴掌扇过去,“这里还轮不到你cha嘴,莱伊!”
  
  “啪”
  
  莱伊舔了舔被玛利亚指甲划伤的唇角,呸的吐出一口血沫,又笑了起来:“真是个恶心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 ̄▽ ̄~)(~ ̄▽ ̄)~
PS:谢谢【风过蔷薇】亲的雷=v=咱差点就给玛利亚改名叫蔷薇,不过想想太拉仇恨了噗XD~

☆、29牵手准则
  
  玩命似的一口气冲到底,逃出莱伊住所的两人极有默契的,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相同的路线,没有jiāo流一句的,朝着冬真的住处飞奔而去。
  
  直到远远的看见了冬真的小楼,两人才一前一后的停下了脚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并不是因为跑得累了,而是紧张刺激过头了,心qíng还没能平复。
  
  “阿尔!”冬真这才叫出了黑影的名字,有些意外,有些惊喜,又有些“我家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的赞叹,心qíng相当复杂的偏头看向身边的人,“你怎么来了?”
  
  阿尔弗雷德没有回答他,站住了,安静的看了冬真半晌,看得心里有鬼的冬真心虚莫名的时候,猛地伸手抱住了他。
  
  “阿尔?”身体在发抖呢,果然实战和练习不一样,阿尔这是第一次吧?
  
  冬真心中一笑,抬了抬手,想拍拍阿尔的后背安慰。但手才抬到一半,抱住他的人就飞快将他推开。
  
  “额……”手臂尴尬的僵硬着,冬真眨巴眨巴眼睛,阿尔你不要这么反复嘛,我正想安慰鼓励你一下的说,台词都酝酿好了……
  
  下一秒,他就知道阿尔想做什么了。
  
  站在身前的少年,手指颤抖的将他从上拍到下,像是在检查他身体有没有出事,一边哑着嗓子问:“冬真呢?冬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发抖是因为……在紧张他?冬真眨眨眼,心qíng忽的好起来,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我没什么事啊,阿尔来的很及时。”
  
  “可是她对冬真做了……”阿尔急着反驳,但话到一半,就被他咬住下唇,不再说了下去。
  
  冬真一怔:“你都……看到了?”饶是没底线没节cao,但一想到阿尔居然有看到,冬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会把自己在阿尔心中的光辉形象全毁了吧?
  
  阿尔黯然的垂下头:“看到了,她对阿尔……”
  
  冬真眨巴眨巴眼睛,不就是被摸了一下小肚皮吗?怎么这弄得他好像完全失身了一样?
  
  等等!冬真忽的反应过来,好像阿尔从来没接触过这种事?也是,阿尔身边就他和亚伦,他不可能给小孩灌输这些污染源,而亚伦嘛……冬真其实一直很怀疑,亚伦真的懂这些吗?
  
  不过他居然让白纸一张的阿尔看到了那么糟糕的画面……冬真默默捂脸,说对不起一千遍都不能帮阿尔洗gān净眼睛的。
  
  “我真的没事。”冬真gān笑着想模糊处理,“这是被摸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街上走路的时候,时不时也会跟别人碰到身体。都一样的啦。”
  
  “一样的?”
  
  “……”冬真又心虚了,这样教导阿尔真的没问题?
  
  有些话不能随随便便说啊,他这么是随便说,但阿尔那边却是认真听了,一丝不苟的照着做啊!
  
  想到阿尔听信了他这话,以后成长为一个没节cao没原则的花心男……
  
  到那时候自己去劝告他“这种亲密的事只能和喜欢的人做”,然后阿尔反问他“不是冬真说的吗?这和在大街上碰到路人是一样的吧?既然是这么普通平常的行为,为什么非得特殊限定喜欢的人呢?”
  
  ——脑子飞快闪过悲观的未来,冬真心头一凉,尼玛这种发展节奏绝壁不可以啊!阿尔要真变成那样他连哭都没处去啊!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冬真斩钉截铁的否认了自己之前的说法,“不是喜欢的人,连牵手都不可以的。”咳,虽然他好像没资格这么说。
  
  而且,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严格了?
  
  不管了,阿尔好像很好骗的样子,不严格些不行,他可不想以后有像玛利亚那样的女人指染到阿尔身上。
  
  “那冬真……”阿尔带着鼻音,“冬真被她碰到了……”
  
  “嗯?”冬真偏头看他,这声音怎么不对?
  
  月亮从云层中露出了一角,模糊的月光下,两道亮晶晶的水痕在阿尔弗雷德苍白的脸颊上隐约可见。
  
  “咦咦?!”
  
  冬真猛地睁大了眼睛,心里一慌:“怎么了怎么了?”他手忙脚乱的拨开阿尔的刘海,捧着对方的脸庞,仔细一看,灰蒙蒙的眼睛里,那泪水果然不住的往外涌。
  
  怎么就哭了?什么时候哭的?他刚刚有说什么欺负阿尔的话吗?
  
  “难受。”阿尔定定的看着他,眼泪像是深秋的露珠,晶莹晶莹,眼睛一眨,便滴落下来。他像是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会平直的描述最直白的感受,“心里,不甘心……”
  
  “好不甘心……”
  
  “很生气……”
  
  “冬真居然被她……”
  
  不行了。看着这么毫无防备的将心qíng全部吐露出来的人,冬真长出一口气,将高出自己不少的人往怀里一揽,另一只手将阿尔的脑袋压到自己肩上,终于可以安慰的拍拍了:“我说,为我鸣不平我很高兴,不过我是真的真的!没什么损失。你不说,我转身就忘了。反倒是你哭成这样,我才更在意。”
  
  啊啊,心疼死他了。听着小声的呜呜泣音,冬真觉得心脏像是被小猫爪子玩弄着一样,又痒又酸又疼又涩,百般滋味在心头,叫他都分辨不出来这是怎样一种心qíng。
  
  阿尔的眼泪一直是他的软肋,死xué……冬真对自己都快绝望了。然而更绝望的是,他居然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一边默默感慨着自己的爱好越来越扭曲了,冬真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阿尔柔软的头发……这是八年培养出来的经验手法,虽然阿尔长大了,但这方法一直很适用的。
  
  没一会儿,冬真就熟练的将人安慰得平静下来。
  
  阿尔退后几步,抬手抹了抹脸颊,水痕是擦去了,但手上的血迹却擦到了脸上,艳红的色彩刺得冬真不易察觉的皱起了眉。
  
  “脸弄脏了。”冬真扯着自己的袖口给阿尔擦,“回我那儿吧,洗洗。”
  
  “嗯。”
  
  “对了,阿尔你是怎么找来的?你还没回答我呢。”冬真松了口气,牵起阿尔,朝着不远的住处走去。
  
  “因为冬真今天有些奇怪,我不放心。”阿尔吸了吸鼻子,低声说,“所以我就来这里,想再看你一眼,好安心。不过来了才发现,屋里只有亚伦,你不在。”
  
  冬真表qíng一僵:“什么?你不会告诉亚伦我没在你那儿吧?”要是亚伦知道他又骗人了,他会不会被亚伦给剥皮拆骨了?
  
  “我没进屋。”阿尔说,“我是在楼下看看,感应到冬真你不在的。”
  
  冬真出了一把冷汗,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不过……”冬真看看阿尔身上的零星血迹,又有些迟疑了,“还是去你那儿吧?”亚伦的鼻子也很灵的,被发现血迹的话,他今晚和阿尔的行动不都会bào露了?
  
  “你们打算去哪儿?”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们前方响起,像是火山爆发前的酝酿一般,令人心惊ròu跳。
  
  “亚,亚伦!”
  
  正想着,人就到了。冬真做贼心虚的脚步一错,反shexing的就溜到了阿尔后面,一瞬间泪流满面……这回死定了!
  
  在这里看到亚伦,他就知道今晚的一切都瞒不下去了。
  
  “是谁?”亚伦的目光落在阿尔身上,气势缓缓的积蓄着,“是谁敢和你们动手?”
  
  冬真一愣,咦咦,好像想错了?这火山不是为他们酝酿的,而是为了玛利亚那边?
  
  他悄悄一瞥亚伦沉得滴水的脸色,心中莫名对玛利亚和莱伊生出几分落井下石般的怜悯来……他们死定了吧?嗯,绝对死定了!

☆、30生活白痴
  
  被欺负了是不是该立刻欺负回来?
  
  明显自己这边有高战斗力,想出一口气是分分钟的事。
  
  但冬真一想整件事qíng的缘由,想要煽风点火的跃跃yù试就当即被浇了一盆凉水,他捏了捏垂在胸前的发梢,目光心虚的朝远方飘去:“没什么,是我的错。我们回去再说?”
  
  “冬真!”亚伦皱起了眉。
  
  “真是我做得不对。”冬真纠结的捂脸,亚伦难道你想听我给你解释说,我在人家门外潜伏了大半晚上,把人家滚chuáng单的场面由始至终尽收眼底么?
  
  这种事绝对不能对一本正经的亚伦说,不然一定会被思想教育整个晚上!
  
  他悄悄戳了戳阿尔的后腰,喂喂,你也说句话啊。
  
  阿尔被他戳得僵硬了一下,很快了解到了冬真的意图,顶着亚伦威慑xing的目光,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吐出一个不怎么坚定的音节来:“……嗯。”他是在肯定冬真的话。
  
  亚伦目光扫过两个贴在一起的家伙,面无表qíng的转过身:“回去。”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冬真觉得自己今晚的确是不走运,但一步步走近熟悉的小屋,心里和身体不自觉的就慢慢放松下来,好像把一切不如意的郁闷都扔在了回家的路上。
  
  “阿尔在这里住下?”回到屋里,亚伦先前恐怖的怒意像是一场泡沫,此刻回归了平静的语调,反而让冬真提心吊胆起来。
  
  阿尔点点头。
  
  “先洗漱了再睡。”亚伦瞥了一眼冬真,“抓紧点时间,现在已经很晚了。”
  
  比起以前的睡眠时间,很晚了。冬真看懂了亚伦那一瞥,不由的想挠墙,现在是在意睡眠规律的时候吗亚伦?怎么不再仔细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他现在已经把事qíng缘由和经过编好了哦!可以直接应付问答了哦!
  
  然而亚伦在叮嘱之后,就直接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留给冬真一个捉摸不透的沉稳背影。
  
  “早知道刚刚就该坦白的。”冬真叹气,弄得他现在心里上不上下不下的,真纠结。
  
  “不能告诉亚伦吗?”阿尔在他身边问。
  
  “不能。”冬真不假思索。
  
  说了今晚的经过,接着就会问为什么去潜伏偷窥……问题一个连着一个的,最后非得将他的老底掏出来。总不能让他说,他是穿进了一个小说,代替了小说的主角,而他如今手里还握着这小说的全本。
  
  “刚刚才说了坦白?”阿尔茫然。
  
  “我偶尔也会口是心非一下嘛,哈哈。”冬真gān笑着拍拍阿尔的肩膀,“走,洗个澡换身衣服,你刚刚怎么弄的,袖口染了这么多血?”
  
  阿尔的注意力被冬真转移了,开始认真细致的讲解他之前是怎么行动的,又是怎么偷袭的,偷袭的时候使用了哪些技巧,会造成怎样的伤害,他又有哪里做的不足的地方,不足的原因是什么,以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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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怎样避免和改进——全是亚伦锻炼他时,被亚伦要求的自省方式和总结模式,听得冬真头晕脑胀,半途就右耳进左耳出,神游天外去了。
  
  洗漱完毕,换了一身衣服,冬真拎着磨磨蹭蹭想睡地上的阿尔躺倒chuáng上,意简言赅的为这一天画上了一个句号:“也就是说,那女人被你伤得极重。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但越往后伤口越严重,是吧?”
  
  阿尔藏在被子下,小弧度的点点头:“对不起,不能一击致命。”
  
  “五阶的高手呢,就算是偷袭,也没那么容易解决的。”冬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要是阿尔没来,自己依靠药剂和身体铭文,能不能gān掉玛利亚?
  
  出其不意的话,有八成把握吧?
  
  不过说实话,双方其实没多大仇怨,这么说打生打死的,也太小题大做了。
  
  把脑中的杂念挥挥手扇开,冬真闭上眼,他有预感,以后还有的跟莱伊和玛利亚打jiāo道呢。
  
  而他并没有注意到,睡在他旁边的少年,在被子底下悄悄的攥紧了拳头,灰色眸子在黑暗中泛不起半点光,yīn郁沉沉,像是无尽的死水。
  
  “我一定要把她……”
  
  无声的喃喃消失在寂静的夜里,同样如死水一般,激不起半点波澜。
  
  第二天一早。
  
  阿尔和亚伦是最早起来的人。
  
  “昨晚睡得晚,今早可以再睡一会儿。”亚伦指了指冬真的房间,“像他那样。”
  
  阿尔摇摇头:“不困。”他朝着楼下走去,“还要洗衣服。”
  
  他身上穿的,是以前他带到冬真这儿的,自己的衣服。这些衣服换洗下来,都被冬真连同亚伦的一起洗了。不过那件染血的衣服,他不想冬真碰到,因为那血是玛利亚的血。
  
  所以他要自己洗。
  
  亚伦了解的点点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在莫约半小时后,冬真才睡眼惺忪的从chuáng上爬起,幽灵般的朝外面飘去:“亚伦阿尔早上好……”
  
  下了楼扫了一圈,只看见打扫着房间清洁的亚伦,冬真这才掀了掀还黏在一起的眼皮:“咦?阿尔呢?回去了?”
  
  “没。”亚伦一指旁边房间,“在洗衣服。”
  
  “放那我洗不就得了。”冬真咕哝着,朝房间飘去。
  
  站在房间门口,往里面一扫,就看见听见动静后局促站起的阿尔,少年手里拎着件湿淋淋还在往下滴水的衣服,低着头,看不清表qíng。
  
  “怎么了?”冬真掩嘴打了个呵欠。
  
  “……”阿尔悄悄的把衣服往身后藏了藏。
  
  “藏什么呢?”冬真摆摆手,“都看见了。你把衣服怎么了?”
  
  阿尔头低得更下去了,单手将衣服抬起来,在冬真的面前展示,声音低不可闻:“坏了。”
  
  冬真定睛一看,那两个袖口都被撕扯破破烂烂,像是故意弄的一样。
  
  好吧,他相信阿尔绝对不是故意的。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大清早的就这么搞笑,是嫌他清醒的不够快吗?冬真忍住笑,睡意彻底没了,“不,该说不愧是阿尔吗?”
  
  八年里,冬真明确认识到了,阿尔就是一个生活白痴。虽然本人一直很拼命的想要照顾他,但实际上阿尔的生活自理能力弱得惨不忍睹,一做事就手忙脚乱一团糟,从门牌的制作上就可以看出来了,居然才动手就弄破手指头什么的,简直弱爆了……冬真早就觉悟了,只有自己照顾他的份。
  
  八年的衣服可不是没有理由就帮忙洗的!
  
  冬真走过去,扯过破掉的衣服扔进盆里,这种qíng况,早就在意料之中了。
  
  “对不起。”阿尔吸了吸鼻子。
  
  “不准哭!”冬真条件反shexing的吼出来。
  
  “……”阿尔呆了呆,“没哭。”
  
  默默松了一口气的冬真。
  
  收拾好一地的láng藉,做好了早饭。三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冬真又开始拿阿尔今早的糗事来调侃了,像是想看阿尔羞愧到哭出来才罢休一样——明明是害怕阿尔哭怕得不得了的。冬真觉得自己这种矛盾的心理简直是奇妙到不可言说。
  
  他果然已经扭曲了吧= =
  
  阿尔如他所愿的,羞愧的就差将整张脸埋进碗里了。亚伦默默的听着,心中想,洗衣服不能的生活白痴,不都是你给他惯的?
  
  一同吃过早饭,本该三人一起前往黑魔斗场。不过因为阿尔昨晚没有回去,为了防止利蒂西亚那边出什么纰漏,阿尔还是决定回去看看,十花药剂的使用,是需要人的言语诱导的。
  
  冬真拍板决定和阿尔一起,但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他不说,谁也不知道。
  
  亚伦却像是遗忘了昨晚,除了出门前平静一眼看得冬真心跳加速以外,什么都没有提起,就这样一个人先离开了。
  
  做贼心虚的感觉真不好受。
  
  冬真和阿尔收拾妥当,也离开了住处。
  
  然而屋外的巷道还没走到尾,冬真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长脚长的少年,站在拐角处,朝这边摆摆手笑着,有那么点放dàng不羁的潇洒味道。
  
  莱伊。

作者有话要说:
唔,明天就入V了~嘛,买V才能看下去哦~【笑~
PS:攒稿子去了,痛并快乐着的赶脚=v=~

☆、31莱伊来意

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早知道昨晚就该蒙个面易个容什么的。冬真脑子里不着边际的胡乱想着,这边却同样挂起温和的浅笑,朝路上那人摆摆手:“早上好啊。”

莱伊诧异的挑起了眉,这不对啊!昨晚在玛利亚面前怯怯懦懦的小子,跟现在这个明摆着是个不好应付的对手的家伙,完全不像啊。

但念头一转,就明白了过来,敢qíng昨晚都是装的?

这么一想,有些疑点就豁然贯通了。有胆子潜伏到屋外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没胆的孬种?

今早来,主要是冲着昨晚伤了玛利亚的黑影,再顺带解决这个冬真的事。不过现在看来……莱伊飞快的调整了今天的计划,看着走近的两人,一副稔熟的口吻:“阿尔弗雷德对吧?我没有恶意,可不可以请你慢点再动手?”他一眼就确定了阿尔就是昨晚的那个黑影。

他的目光落在阿尔的手臂上,只有阿尔才知道,他绑在小臂上匕首,也就是昨晚他刺伤玛利亚用的匕首,他下一瞬就要拿到手上,准备出其不意的动手了。

此刻被莱伊指出来,出其不意是没可能了,但他还是将匕首握在了手上。刘海下的眸子静静的盯着莱伊,像是在看着一尊必须砍到的死物。

“我真没恶意。”莱伊莫名的背脊一凉,心知阿尔完全锁定了他的气机,无奈的笑道,“我可不想像玛利亚那样领教你的暗属xing斗气,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可是我的前车之鉴。”

他的话语里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冷漠味道。

这人和玛利亚之间矛盾不小嘛。冬真想,他还以为昨晚两人那样是qíng趣,看来其中或许另有隐qíng嘛。说不准面前这位小哥是被玛利亚qiáng迫的?

这就有趣的多了。

抬手拍拍阿尔的手臂,让阿尔放松些,冬真直入主题:“所以呢?你来找我做什么?”

“冬真……”莱伊喃喃着冬真的名字,眼中意味莫名,有些羡慕,有些自嘲,更多的却是让人无法感同身受的yīn翳,“混血区唯一父母不祥,无家族的混血种。目前与一个来历不明的剑客共同生活。”

冬真眨眨眼,像他这样无家族的混血种,拥有自己决定自己未来的自由,这一点的确值得其他混血种羡慕死他。但是一个自由的混血种,未必能过得比被家族束缚着的混血种好,这都是要看个人选择与努力的。

“昨晚玛利亚问我你的信息,我是这么给她说的。”莱伊说。

冬真笑容一僵,他真被盯上了?

莱伊看懂了他的想法,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玛利亚喜欢玩弄长相好看的少年,被她盯上了,很难逃得掉。”

冬真偏了偏脑袋:“就像你一样?”

“……”莱伊默。

“咦?真像你一样啊?”冬真同qíng的看他,“被一个女人这样那样,日子很不好过吧?”

莱伊咬紧了后牙槽,很想往冬真那张jīng致的脸上揍上一拳。

冬真弯了弯眸子,终于正经了起来:“于是,你其实是想说,我已经被玛利亚盯上了,迟早会跟她动手。所以还不如提前防备她,先下手为qiáng,最好跟你联手一下?”

这家伙还是有那么点优点的,至少脑袋够灵活。莱伊有些满意了,觉得自己临时变更的计划相当明智。

“你的意思呢?”莱伊问,“我先申明一句,她盯上你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危言耸听。”

“太突然了。”冬真说,然后再接着补充,“不过我愿意给你一个说服我的机会。”啊啦啦,看来套出冬鸩消息的日子就在今天了呢,意外的惊喜。

莱伊也早就料想到冬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答应下来,他侧了侧身:“边走边说?”

冬真浅笑着默许。

莱伊是布拉尼克家族的混血种,与阿尔同年。像他这种有家族,又不是阿尔那样被家族无视的混血种,在这个年纪,早就开始被家族一步步的培养起来。

他有资质有能力,没有沦落到“礼物”的悲惨遭遇,而是被作为布拉尼克下任家主继承人的支持者培养,所谓的支持者,就是刀剑来了挺身挡的苦bī角色。

至于培养过程,莱伊一言带过,但仅仅是一言,就足够听出其中的艰难险恶。

“因为培养的是战斗兵器,所以我不是人,只是兵器。”

拿人当兵器对待,遭遇怎样大概就可以想象了。

莱伊说,被家族这样培养,他其实没有多少怨言,因为这样本身是可以提升他的实力的。但是他无法忍受的是,再过不久,他就将被彻底“洗脑”,成为真正的死士。

冬真从前也思考过,那些家族为什么有信心将混血种培养成死士,要知道混血种对家族不止没有好感,大部分甚至是怨毒憎恨,家族就不怕培养出的死士缺乏最起码的忠诚吗?后来他想,大概是家族有控制混血种的方式。

今天,在莱伊口中,这个想法也得到了证实。

冬真有十花药剂,而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在控制人心的方面,更是技高一筹。

“我一直知道自己未来将成为布拉尼克家族的棋子,但我一直坚信无论他们怎么对待我,无论我遭受到了什么,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人格,不会成为心甘qíng愿任由摆布的棋子,我会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判断。”

“在遇到玛利亚之前,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莱伊走在冬真和阿尔的前面,修长的背影显得分外落寞:“不久前,我从玛利亚口中偶然得知了,布拉尼克家族有一种秘法可以cao控人的jīng神。那不是靠我坚持就能保持自我的秘法。在金禾祭后,我就将前往家族……”

眼看着自己独立思考的人格即将被抹杀,这种等待未来yīn影降临又无能为力的滋味……冬真觉得自己能够理解且深有体会。

作为一名家族眼皮子底下的混血种,莱伊无法逃跑,反抗对家族又如同蚍蜉撼树,纯粹是找死行为。冬真左思右想,觉得莱伊的命运已经注定了,根本想不到办法来改变扭转。

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早该死了心认命的人,为什么还在这里跟他讨论联手gān掉玛利亚的事?趁还“活”着的时候多蹦跶几下证明自己的存在吗?

“我说,你想这些事qíng的时候,表qíng可以不要太明显吗?”莱伊瞥了一眼冬真古怪的神色,没好气的道,“可以别把我当成一个命不久矣的可怜虫看?我可还没放弃。在金禾祭之前,我会想办法脱离家族。”

“我很钦佩你。”冬真一脸真诚,泛古世界里,勇于追求自由的人不多了。明知希望渺茫却还能够坚持下去的人也不多了。

“……”莱伊默,为什么他还是想往那张真诚的脸上砸一拳?

“说说玛利亚又是怎么回事吧?跟你的……额,摆脱家族的妄想有什么关系?”呀,刚刚好像说了妄想真是不好意思。

“她是家族派来监视我的人。”莱伊将不怎么动听的词语选择xing无视。

冬真“咦”了一声:“换句话说,是侍女?”混血区这边,都是这么称呼的。

莱伊点头。

“这年头,侍女一个比一个彪悍。”冬真感慨,他的侍女卷了钱财跑了,阿尔的侍女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恶毒皇后一样,以摧残阿尔的jīng神为己任,而眼前这位的侍女更不得了了,居然将名义上的主子绑起来慡个痛快?

这是混血区特有的风景线么?

莱伊杯具的又意会到了冬真话里意犹未尽的深层含义,憋屈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要不要反复拿这个当话题来刺激他?

他从牙fèng里憋出几个字来:“我跟她的qíng况,跟你想的,有些是不一样的。”

“那也就是有一样的嘛。”冬真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没有被qiáng迫。”莱伊咬牙。

“你还是自愿的?”冬真钦佩看他。

“也不是……”只是那女人想做,他对此无所谓罢了……话说他为什么要跟冬真解释?

莱伊闭了嘴,忽然怀疑,自己找这家伙帮忙究竟有没有问题。

冬真无声的扯出一个微笑,又是见好就收,像是挠一爪子,舔一舔,再挠一爪子一样,现在是舔舔的时候了:“这么说,只要gān掉玛利亚,你就可以从家族的监视底下脱身,从此海阔凭鱼跃?”

“当然。”

“脱身之后你又怎么办?”冬真问,“混血种在泛古陆是活不下去的。在家族里你或许还衣食无忧过得舒坦些。”

说到这个问题,莱伊说得毫不犹豫,像是已经想过无数次的回答:“即使出了混血区的第一天就死掉,也比我不是我了更好。”

“有觉悟嘛。”冬真赞道,“只是玛利亚身为一个五阶法师,想gān掉她,不容易吧?”

莱伊一副明知故问的表qíng,斜睨过来:“所以我需要和你们联手。以上,就是我说服你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v=

☆、32礼物诱饵

有了出手的动机——玛利亚盯上他了。

又有了信任眼前盟友的理由——莱伊着实太苦bī了。

好像现在可以点头了。

最重要的是,宁错杀不放过,留着一个可能存在的五阶法师在暗处藏着,后患无穷的吧?想想就毛骨悚然,gān啥都不踏实。

“玛利亚现在怎么样了?”冬真问。

“受伤很重。”

“你昨晚怎么不知道补刀的呢?”冬真遗憾的说。

“你以为五阶法师那么好杀?昨晚你们能让她受伤就是幸运了。”莱伊鄙视的看冬真,“没听过受了伤的野shòu更危险吗?更别说她一直提防着我。”

“我就是有点可惜。”冬真偏过头,看着阿尔问,“阿尔,gān不gān?”

阿尔握紧了匕首,想着昨晚在窗外一瞥,玛利亚贴近冬真时的贪婪神色,唇角抿起冷淡冰冷的线条,轻轻的点了点头:“gān。”

阿尔好像看玛利亚相当不顺眼诶。心里嘀咕着,冬真这边也向莱伊点头了:“联手吧。”

其实要是玛利亚偃旗息鼓了,不再对他动手,冬真也不想再跟她有什么牵扯。他的目的一直在莱伊身上,玛利亚纯粹是个不讨喜的意外。

但让玛利亚偃旗息鼓,这个想法也天真了点。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不找回场子怎么可能?尤其是,玛利亚是个女人。女人的斤斤计较和睚眦必报……冬真向来深有感触。

三人一边说着,也到了阿尔的住处。

“我自己进去就好。”阿尔说。

冬真点点头,而莱伊则是有些疑惑有些探究……他是知道阿尔的生活环境的,因为小时候那批欺负阿尔的小孩里,就有他的一个。这也是阿尔能够叫出莱伊名字的原因。只是这些都是小时候的事qíng了,莱伊和阿尔都心照不宣的将此揭过,不再提起。

看着阿尔很平常的走进房屋,莱伊不解的问:“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冬真反问,“利蒂西亚人不错啊。”

“人不错?”莱伊愕然,要不要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混血区谁不知道生活最惨的就是阿尔弗雷德?不然小时候,他们gān嘛只揪住阿尔弗雷德一个人欺负?

冬真悠闲的点点头:“喏,看吧,人都出来了。”

莱伊一看,阿尔弗雷德果然已经出来了,身上左看右看都看不到伤痕。

“跟利蒂西亚说过了?”冬真问。

“嗯。”

莱伊在一旁狠狠愣住,这种云淡风轻的氛围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不对啊这!

“好了,事不宜迟,来说说你想怎么做?”冬真一旦做了决定,就要gān脆的完成了。最好在亚伦发现这事之前就解决了。

“有了大概的想法。”其实是今早遇见冬真后,才临时做出的计划,“现在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再讨论下。”

冬真沉吟片刻:“你跟我走。阿尔去跟亚伦说声,我今天就不去那儿了。”

阿尔有些犹豫。

“放心啦,这事绝对会带上你的。”冬真笑着说,“不过讨论计划这事,阿尔你cha不上话的吧?有我就够了。”

“……嗯。”阿尔默默决定之后一定要找几本谋略兵法书看。

“跟亚伦说了就回来吧。至于理由嘛……”冬真想,要不说他身体不舒服,阿尔要呆在屋里照顾他?不行不行,这样骗亚伦担心,他非得被歉疚感压死。

“我知道了。”阿尔点点头,当即转身离开。

等等等等?知道了什么?

冬真茫然的看着阿尔瘦削的背影,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们关系不错。”莱伊有点感慨,冷漠自私各顾各的混血区居然出了这样两个关系好的混血,真不可思议。

冬真笑得得瑟:“阿尔是我一手带大的。”

“……”莱伊扭头,他真的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吐槽了。

冬真带着莱伊去了郊外那个简陋的训练基地。虽然去了黑魔斗场后,这个地方就被废弃不用了,但好歹包含着许多回忆,冬真和阿尔没事的时候,也会来这儿转转。

这里绿树成荫,一块芳糙萋萋的空地被高大的树木包围其中,蓊郁的树冠遮挡了阳光,只在空地上投下细碎的斑驳光影。风偶尔chuī过,树叶就沙沙作响,地上的光影也晃动起来,别有一番清幽静谧的美感。

冬真在绿糙地上席地而坐,莱伊也在他对面坐下。

两个同样表面看不出来但其实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补充互相完善,居然很快的就将计划给建立起来。

这时候两人才惊异的对视一眼,深觉默契惊人——一样的恶质。忽然就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好像关系陡然被拉近了一样。

“你不错啊。”冬真笑眯眯。

莱伊轻咳一声,似笑非笑的瞥了冬真一眼:“你也不错。”

“合作愉快。”莱伊站起来,伸出手去。

冬真搭上手,被莱伊从地上拉起,拍拍身上的糙屑:“那就走吧。”

“你不是说要等阿尔弗雷德一起吗?”莱伊明知故问,“怎么?要扔下他?”

冬真白了他一眼:“我们的计划里,有阿尔的位置吗?”

莱伊翘起唇角:“你这么耍他,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冬真无所谓的耸耸肩,最多就是阿尔哭给他看嘛,他还承受得住。

混血区,莱伊的住处。

“今天来找你们,原本是来打探消息。当然,能够把昨晚的黑影gān掉,把你带回去是最好了。”

“玛利亚现在受了伤,伤口上的暗属xing斗气无时无刻在消耗着她的jīng力,她现在的力量不足巅峰的四层,可以说是最虚弱最好下手时候。但是现在的她,心知自己的状况,因而警惕心防备心也是平常的数倍。别说动手了,就是接近她,也不容易。”

“但是玛利亚在有一点上很偏执。她看上的猎物,无论怎样都要弄到手。尤其是昨晚你的表现,说明了你对她毫无难度,就是受伤的她也可以压制。”

“现在能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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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的只有你。不把你放在眼里,就是她致命的破绽。”

——这就是莱伊在树荫下,详细分析的玛利亚的现状。

“我把人带回来了。”莱伊将不住发抖的冬真一把推进屋里,冷笑道,“只威胁了一下就跟着走的家伙,也不知道是哪里值得你看上眼了。”

“莱伊你吃醋了?”楼上传来女人的声音,咯咯笑着,不一会儿,楼梯上就露出了玛利亚的身影。冬真抬头一看,立马觉得眼睛被闪瞎:连身长裙的上半截被脱下,在腰上打了个结,于是上半身光luǒ着,只在胸前伤口处缠紧了绷带,大面积的chūn光外泄。

冬真默默的瞥了一眼身边的莱伊,跟这种女人一起生活,真是辛苦你了。

莱伊收到了冬真的怜悯目光,唇角扬起一个yīn森森的弧度:“黑影没有找到。不过我想,你从这小子身上,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他一脚把冬真踹到地上。

卧槽!这绝壁是公报私仇!

冬真趴在地上继续颤抖,心里恶狠狠的诅咒了莱伊一万遍,虽然用的巧劲一点都不疼,但是这一脚他还是记下了!

“把他带上来。”玛利亚转身进了房间。

冬真眨巴眨巴眼睛,果然跟莱伊说得一模一样,受伤是无法阻止玛利亚玩弄美少年的决心的啊!

这女人真奇葩。

被莱伊粗bào的拉起,推推攘攘的往楼上走。冬真静下心,将两人商量的步骤在心中再回顾了一遍。摸摸束起头发的发绳,其上浸了莱伊提供的药剂,入血即融,就是五阶武者来了都得瞬晕,更别说体质单薄的法师。

莱伊自从起了反叛心思后,就费心寻到了这药剂。只是药剂握在他手里,完全找不到机会用出去。

现在他将药剂jiāo给了冬真。

而冬真也有没对莱伊说出来的底牌。他自制的药剂,他的身体铭文,在近距离与玛利亚接触的时候,出其不意的话,就算玛利亚清醒着,他也有把握gān掉她。

说真的,莫名其妙的就走到玛利亚的对立面,冬真很想对玛利亚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不过对方大概是不会听的吧?

不想找麻烦,麻烦却自己缠上来,那也只好gān净利落的解决掉麻烦。冬真一步步踏上台阶,每一个可能的意外都在心里仔细想过,然后寻到应对措施。

站到门前,莱伊冲冬真挥挥手,语气是厌烦的:“进去。”但目光却是复杂的,他的一切希望就都压在冬真的身上了。

冬真定了定神,伸手推开了房门。

然后他又呆住了。

一切可能的意外都想过了,唯独没想过,要是玛利亚已经死在了房间里,他又该怎么做。

☆、 33都不知道

房间里,一分钟前还在楼梯上chūn光乍泄的玛利亚,此刻躺倒在chuáng上,上半身依旧光luǒ,只是绷带散了,心脏的位置破了一个大dòng,流出来的血液染红了被单,“滴答滴答”的落到地上,汇聚成一滩小血洼。

死了?

就在他们上楼的这个期间,无声无息的死了?

冬真呆怔在原地,是谁杀了玛利亚?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啊!

此时莱伊也看出了冬真神色不对,以为出了什么变故,飞快走到冬真身边,朝屋里看去,然后他也怔住了,脑子里想的是和冬真同样的问题:是谁?什么时候?

长久的静默,只有“滴答滴答”的声音有节奏的在这片空间响起,属于血液的甜腻铁锈味渐渐在四周弥散开来。

“她死了?”莱伊的声音有些gān涩。

“死了。”冬真肯定的点点头。

“是谁?”

“我怎么知道?”冬真甩甩头回过神来,“这重要吗?”他只要知道,暗中想打他主意的人已经没了,这就足够了吧?

想透这一层,冬真就定下心了。

可是莱伊却还在茫然中。玛利亚死了,代表着家族的监视消失了,在家族察觉并反应过来的这段时间,只要他走远点好好躲着,那么家族就将再也找不到他……他就,自由了。

这是他渴望已久的事,但现在忽然的意外的突兀的发生在眼下,却让他措手不及。

冬真很理解他此时的心qíng,偷偷摸摸将发绳解了藏起来,准备悄悄私吞了,之后拿去研究一下,看能不能仿制。一边朝屋里走去,一边说:“说不定是她的哪位仇家。你想想看,以她的这种癖好,之前有多少少年遭过她的毒手?说不定是其中哪位长大了,现在就报仇来了。”

他的一通歪理说出来,莱伊虽然不会就这么认为了,但是却从失神里走了出来。

他跟在冬真身后,走到chuáng边,仔细观察了玛利亚的尸身,然后断言道:“是高阶的火系武者。”

“咦?”冬真眼皮一跳。

莱伊却是以为冬真在疑惑他为什么这么说,当下便解释道:“看那伤口边缘,有被高温灼烧过的痕迹。痕迹不明显,说明对方对斗气的掌控很高深,步入了入微的层次,是个高手。”

“哦哦。”冬真胡乱的点点头,才定下来的心又慌了……喂喂喂!不会是他想象的那样子吧?

“不管是谁做了这事……”莱伊冷静下来,思路就清晰起来,“我要离开这里。你呢?”

“这里面本来就没我多少事吧?”冬真先撇开心慌慌的胡思乱想,摊手道,“不过在你离开之前,有些事我想问问你。”

“这就是你昨晚潜伏到外面的原因?”莱伊问。

真是举一反三的聪明人。冬真没有否认的点点头。

与莱伊的谈话只用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半小时后,莱伊将包裹之类的都收拾好了,整个人笼罩在一件黑色斗篷里,像是大陆上常见的,游走yīn暗角落的边缘人,只是那双眼睛没有边缘人的冷漠麻木,而是一个对未来有希望的人才有的眼神。

“出了这里,这件斗篷你大概一辈子都脱不下来了。”冬真说。

“也比我不是我了好。”莱伊还是坚持这一点。他放下了心事,眉眼间多了几分属于少年人的飞扬不羁,“我走了。以后说不定在哪儿还会再见。”

“一路顺风。”这句话是冬真由始至终说的最真诚的一句话。

在宁静的小巷,冬真目送着莱伊毫不留恋的远去。或许无数年来,也曾有过像莱伊这样,奋起一搏也要摆脱家族的混血种。他们努力获得了自由,但自由却不属于他们——说不定在踏入自由世界的第一步,就被整个世界的恶意压垮了。

冬真想,虽然他对莱伊并不了解,但是却由衷的希望,能有再见莱伊的机会,而再见之时,莱伊意气风发依旧,脸上飞扬的神采还未消失。

他没有说谎,他的确很钦佩他。

再也看不见莱伊身影的时候,冬真转身,也朝自己的住处回去。

回了家,却发现家里没人。冬真想了想,又抬步往外城的黑魔斗场走去。

一路走着,莱伊告诉他的话一遍遍的在他脑中回dàng。

“我之前的侍女并不是玛利亚。她是前不久才来的,需要我配合她完成一个任务。她是个xing格恶劣的女人,似乎很想看我绝望的样子,所以才把家族将怎么控制我的神智的事告诉了我……我从那时才下定决心脱离家族,这之后你都知道了。”

“任务是要铲除多拉格家族的未来继承人之一,冬鸩·多拉格。他在外界几乎声名不显,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存在。但在多拉格家族高层,却是最受瞩目,也是最有希望的继承人候选者。布拉尼克家族与多拉格家族是政敌,抹杀对方家族的优秀继承者,是最歹毒也最有效的打压方式。帝都之中,各大家族的继承人候选者几乎每天都是生活在yīn谋暗杀下。”

“但冬鸩在之前几年,并没在帝都。他以神魔学院为目标,在此前几年中,一直在神魔学院候选营里修炼以提升实力,这也是帝都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原因。各大家族不敢在候选营里出手,只能等冬鸩自己从候选营里出来。而不久后的金禾祭,冬鸩就将返家,休整以待明年chūn天的神魔学院招生测试。”

“玛利亚就是布拉尼克家族安排的,对冬鸩下手的暗手之一。不过她来自外地,对帝都并不熟悉,便安排到我这儿,由我辅助她。”

“冬真,其实我之前有怀疑过,你和冬鸩有什么关系。比如说身份不明的你,其实是多拉格家族的混血种,和冬鸩是兄弟之类。不过只是想了想,我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多拉格家族,整个家族都是护短至极的疯子。就算是混血种,他们也不可能任由有多拉格家族血脉的孩子流落在外。”

“有时候我常想,要是我是多拉格家族的混血种就好了。”

“不过你既然被送到了混血区,也就说明了你不是多拉格家族的混血种。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儿知道些什么,但我所知道的,和思考过的,就是这些了。”

冬真想,怪不得他在外城偷偷打听多拉格家族的冬鸩,都没有一个人知道的,原来是那家伙低调的跑外地去修炼了,没什么身份的人还真没资格知道这事。

怪不得小说里,qíng节快发展到遇见冬鸩·多拉格了,原来这人在金禾祭前后就要回来了。

不过听莱伊羡慕的口吻,多拉格家族好像真的是一个不一样的家族,至少对混血种一视同仁。

但是他并没有多拉格家族的血脉啊。冬真无奈,他的父亲是入赘过去,然后玩弄了魔族女奴,才有了他。说起来,他或许跟冬鸩还有那么点亲属关系,但说到血缘关系,那是一点联系都没有的!

或者说,他其实是他的父亲背叛了妻子的污点证据。多拉格家族护短是吧?上门女婿对不住自家姑娘了,多拉格家族会怎么做?

自己这个污点证据不但得不到照顾,说不定会死得更惨。

越想越觉得悲惨,冬真哀叹连连,莱伊还羡慕多拉格家族的混血种呢,他这样的伪·多拉格家族混血种,还有什么好羡慕的?

踏入黑魔斗场的时候,冬真往对面的黑魔拍卖场望了一眼。黑魔拍卖场是帝都三大拍卖场之一,金禾祭的时候是要举办盛大的拍卖会。

冬真眯了眯眼,决定了,在金禾祭开始前的这半个月,努力制作调配优秀的炼金产品送去拍卖。得来的金币统统攒起来,买下“冬鸩·多拉格”的那一章。他要看看,主角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怎样遇见冬鸩的。

知道了这一点,他就可以有选择的避开了,不是吗?

虽说一直以来的经验告诉他,他跟主角是命运共同体,完全走不出小说安排的剧本,但是好歹要试试。

看莱伊就知道了,明明好像已经无路可走只能认命了,但人家没有放弃,所以现在已经潇潇洒洒的离开了混血区。

坚持不放弃总是对的。

握了握拳头,冬真大步走进黑魔斗场里。

问了问人,知道阿尔和亚伦一如既往的在训练场里锻炼着了,冬真也飞快的赶了过去。

他现在有一肚子的疑问和猜测,想从这两位身上得到解答。

推开训练室的门,亚伦正在指点阿尔的武技。

冬真磨磨蹭蹭的挪过去,忽然间又觉得,一肚子的疑问怎么都无法直接问出来。

阿尔你怎么就留在这里锻炼了?不是说给亚伦请了假就回去的吗?

阿尔你究竟给亚伦说了什么?之前那句“我知道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尔你来的时候亚伦就在了吗?如果是的话,中间亚伦有没有出去过?

亚伦你呢?亚伦你真的是直接就到了黑魔斗场吗?有没有拐了岔道绕远路?绕的远路上有没有一家名为莱伊的住户?

gān脆点问吧,亚伦你有没有闯进别人家,一拳轰没了一个不穿衣服的女人的心脏?

冬真在亚伦和阿尔身边绕来绕去,绕来绕去,问题都在喉咙里打转了,可就是问不出来。偏偏想知道的不得了,一颗心像是被调皮的小猫来来回回拨弄一样,痒得要死。

高阶火系武者啊,除了亚伦还会有谁?就承认了吧?承认了呗?

到底是不是给个暗示嘛!冬真纠结的想挠墙。

被冬真转来转去转得眼花,亚伦终于肯分给冬真一点余光了:“冬真,你不去自己的实验室,来这里做什么?”

语气很平常嘛。

冬真眨巴眨巴眼睛,再朝阿尔看去。少年从他进来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专心致志的磨练武技技巧,没有分心往他这边看上一眼。

太!平!常!了!

“亚伦知不知道今天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知道。”亚伦淡淡瞥了他一眼:“有发生什么?”

冬真被那一眼看得心惊ròu跳,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他就觉得亚伦这一眼好像把什么都看透了似的。

“我也不知道。”冬真飞快摇头。

“去实验室。不要打扰了阿尔。”亚伦沉声道。

“嗯嗯。”冬真点头应下,一步一回头的磨蹭出了训练室。

靠在训练室门外,偷听着其中的动静,好半天都没听见有用的信息,冬真跨下肩膀长叹一声,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不要以为自己才是最聪明的那个。

他闭着眼沉默半晌,再睁开眼时,像是已经想通了,慢吞吞的朝自己的实验室走去。

今天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

小说里没写主角有过这一段经历,该不会是芥末小王子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还记得芥末小王子么╮( ̄▽ ̄")╭

☆、 34在他身边

“来来来,这是十瓶凝血散,这是十盒黑玉膏。”

冬真将兜里的东西摆到桌上,揉揉gān涩的眼睛:“都拜托了,放到拍卖会第一天拍掉行吗?”

他的对面,是一个看上去相当聪慧的少女,也是黑魔拍卖场的负责人之一。以这种年龄胜任这位置,也足够说明她心思剔透了。

冬真与她打过不少jiāo道,八年里的炼金产品,有大部分都是jiāo由黑魔拍卖场帮忙处理的。三年前,这个女孩以十五岁之龄成为了负责人之一,其后与他打jiāo道的,便固定成了这一位姑娘。

其实这姑娘也算是冬真的熟人。她叫萧萧,是萧烈的侄女。

萧萧只是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都没仔细检查过,就挥挥手叫旁边的人将东西收了入库,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打量冬真,尤其是打量冬真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平时叫你多调配一点,你都推三阻四的,这次怎么这么勤快了?”

“我穷啊。”冬真有气没力的撑起眼皮,“早知道你看都不看一眼,我就gān脆扔你俩空瓶子得了。”

萧萧看出了点什么:“最近想gān些什么大事了?这样拼命的敛财?这些东西,你花了多长时间做出来的?”

冬真之前也会用拍卖炼金产品的方式赚钱,而且赚得不少。因为他拍卖的是伤药,伤药是任何时候都不会缺乏市场的。而且他的伤药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高级货,也不是什么普通可见的大路货,那是正好满足普通武者需求的东西。

不过他赚得多,花得更快。泛古世界里,再没有比炼金术士更烧钱的职业了。左手才捞到了大笔金币,右手就哗啦啦的消耗出去了,冬真就一直处在这么一个苦bī的平衡之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金币循环的这么一个过程里,他的炼金术水平也在不断的提升。

冬真也不是没想过,多做点成品出来,多捞点钱。但问题是,越高级越有价值的东西,做出来花的时间就越长。如果他的目的就只是赚钱,那么他不停的重复调配过程就行了。但他的目的是提升实力,那么把时间消耗在那些已经模板化的实验上,就得不偿失了。

炼金术士是要不断创新、实践的。

而这一次,为了捞一笔金币,他将自己手上的研究都先搁置在一旁,机器似的不断重复凝血散与黑玉膏的配制,这才有了刚刚摆到桌上的药剂数目。

现在听到萧萧问起,冬真一下子就回想起半个月来的不眠不休,顿时困意更深了一层,几乎是连着呵欠声说的:“半个月。”三个字凝聚了多少辛酸和艰苦。

萧萧不由咂舌:“你到底想gān什么?”半个月里这么高产,眼前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休息?

“赚钱买小说看啊……”冬真把货一jiāo出去,qiáng撑已久的jīng神到底是撑不起了,迷迷糊糊的摆了摆手,顺势就往沙发上躺倒,含糊不清的嘟哝,“睡会儿先……”

“……”萧萧无语,拍卖场跟斗场就中间隔了一条街,几步路你都懒得走啊?

不过才倒下就睡着的少年,神色困顿面容疲惫,柔软的金发没jīng打采的散乱着,一眼就能戳中旁观者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一边鄙视着好皮相太占便宜了,萧萧这头却gān脆的挥退了接待室中的其他人,左右瞅瞅,揪过挂一旁的大衣往冬真身上一甩,手不稳没甩好,还得走过去再拉拉扯扯,才将人整个的包裹在大衣下。

“我是不是对他太好了?”萧萧默默反省着,蹑手蹑脚的朝门外走去。

才把门拉开,她的脚步就猛地一顿,差点就跟门外的人撞上。站稳了,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她露出意料之中的表qíng,点了点唇瓣,做了个安静的动作,这才小声说:“他在里面,睡了。”

“嗯。”来的人点点头,身子一侧,跟她擦肩而过,进了房间。

萧萧扭头瞥了一眼,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她就说嘛,这种时候,冬真的跟屁虫阿尔弗雷德怎么可能不在?萧萧拍拍手,好了,明天就是金禾祭了,拍卖场的准备事宜还多着呢,她可没房间里两只那么清闲。

至于冬真说的“赚钱买小说看”,她完全没放在心上,全当冬真迷糊了乱说。小说那种没价值没意义的东西,一千本加起来都当不到一本修炼功法,根本不值钱。

房间里。

阿尔弗雷德坐在柔软的地毯上,靠着沙发边缘,偏着头,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熟睡的冬真。

他的头发被发卡固定着,露出了苍白俊美的面庞。这幅打扮说明,他才刚刚从亚伦的训练当中脱离出来。

总是被遮挡住,让人无法看到的灰色眼睛,此刻无比专注无比执着的看着睡着的少年,其中蕴含的深沉qíng感令人心惊。或许这双眼睛一直被刘海遮住是好事,只有这样,他才能用如此目光看着对方,而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不过现在的眼中,却流露出了些许的不解茫然与疑惑。

这些日子以来,冬真钻进实验室就不打算出来的气势他看在眼里,很明显冬真心里有事。但冬真的表面功夫实在做得很好,在相处的时候,完全看不出任何负面qíng绪,平常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反而是阿尔,觉得自己一日比一日焦躁不安。

在任何事上不想被冬真排斥在外面。

在任何事上都想对冬真有所帮助。

在任何事上都不想看见冬真烦恼困扰。

冬真,要是能一直笑着,真心的笑出来就好了。

“我已经有变得厉害了。”阿尔静静的靠在沙发上,头枕在冬真垂下的手边,低声喃喃,“可以依赖我一点吗?”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呢?说给我听听好吗?

他不敢直接问出来,因为冬真不想说,所以害怕问了之后也不会被告知答案,那样的冷漠对待,他很害怕。因为太过在意了,所以小心翼翼局促不安,好多话不敢说,好多事不敢做。

“如果能再厉害一点……”

阿尔闭上了眼,听着冬真悠长的呼吸,好似被感染了倦意,沉沉睡去。

其间萧萧过来看过一次,看着两人安静睡着的模样,唇角不自觉的就扬了起来……真是让人羡慕的两个家伙啊,她忙得快死了,他们还能这么悠闲的睡觉呢。

“要不要把他……”她身后的手下注意到了阿尔还坐在地上。

“算了吧。”萧萧重新关上门,口吻嘲笑,“那家伙是离了冬真就会死的废柴啊。就让他那样吧。”

冬真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次日的清晨。亚伦来过一次,但在萧萧慡快的承诺会照顾好两人后,亚伦也直接回了混血区的家。

金禾祭的第一天,清晨。

接待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哪怕拍卖场内部已经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了,这间房间里也依然安静得连空气都很沉静。

冬真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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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

耳畔有轻缓的呼吸声。

他迷糊的眯了眯眼,手指动了动,想撑着身子坐起来。但左手才动了一下,就碰到了冰凉柔软的头发……他下意识的垂下眸子往那处看去,就看见了阿尔宁静的睡颜。

睡着了也紧抿的唇线,好似忧伤下垂的眼角,鸦羽一般的柔顺黑发,苍白yīn郁的俊美面容,像是画中忧郁颓废的贵族,即使青涩,却仍能紧紧牵动人的心脏。

谁能想到,这家伙在小时候,yīn沉沉灰扑扑的毫不起眼?谁又能想到,这家伙在小时候,居然差点就对整个人生绝望,差点直接放弃了他自己?

心头莫名的涌出骄傲自豪的成就感,冬真坐起身,微笑着拨弄着少年的头发,真好,阿尔没变成他曾经那副对生活麻木不仁的模样。总算有人不再重蹈他的覆辙。

要长成一个优秀的人,认真踏实,积极乐观,过得比谁都好啊,阿尔。

“冬……真?”

灰蒙蒙的眸子缓缓睁开。

“醒了?”冬真顺着头发摸到阿尔的脖颈,不客气的捏了捏,“怎么就这样睡了?这姿势睡下来得多难受?怎样,现在知道疼了吧?”

“疼。”阿尔弗雷德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体真的僵硬麻木了,动一下就钻骨的疼,连脖子都偏不过来了。

他可怜巴巴的望向冬真。

“过来,我给你捏捏。”冬真叹气,想了想,又谨慎的叮嘱一遍,“不许哭!”

“……嗯。”

“你是十六不是八岁,怎么连这种小事都注意不到?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要这样睡了吧?”冬真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动作熟练的坐好姿势,上上下下的揉捏轻捶起来,“你看人家萧萧,十五岁就开始打理这家拍卖场了,多能gān?”

“嗯。”

“要是离了我,你是不是什么都做不好了?!”冬真一本正经的严厉教训着,脸上却偷偷扬起了得瑟的笑容,典型的口不对心。

阿尔又小声的“嗯”。

咳,很诚实嘛。冬真的笑容更灿烂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一个一板一眼的声音汇报着:“萧萧主管让传话说,拍卖会已经开始。”

☆、 35黑魔少主

冬真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这时候第一场拍卖已经开始了。

得知了拍卖开始,冬真也不忙着离开了,在拍卖场里洗漱完毕,端着一盘点心重新缩回了接待室里。他打算等拍卖结束,收了金币后再走。

“不去拍卖会场看看吗?”阿尔问。

冬真顺手塞一块糕点到阿尔嘴里,笑笑:“要是看到喜欢的,我们有钱拍下来?还不如不看,不惦记,心里还舒坦点。”

阿尔的脸颊被糕点撑得鼓起一块,没jīng神的点点头,他们很穷,他知道。

但他想不到赚钱的办法。阿尔失落。

“冬真想买什么吗?”门忽然被推开,亚伦大步的走了进来。

“咦?”冬真怔了一秒,然后飞快摇头,“没什么想要的。要真有好东西,萧萧绝对会提前通知咱们一声的。”

其实他们三人真算起来,根本说不上穷,反而身家丰厚。只是亚伦那边总是将大笔的金币汇去欧罗大陆,因为那里有上百孩子等着他每月的生活费救济。而冬真这边的炼金实验则像个吞金的无底dòng,手上有多少钱都不够。至于阿尔,挣得不多,也用的不多。

所以说,必要的时候奢侈一把,其实也是在许可范围内的。

“我是在这里等着拿钱呢。”冬真说,“不过亚伦你在斗场那边没事了吗?”金禾祭期间,斗场也很忙的吧?

没想到他这个问题一出来,一直表qíng不显的亚伦,居然罕见的面色僵硬了一瞬,连回答也停顿的可疑:“呃……没事。”

冬真刚才还懒洋洋的呢,一看亚伦这样子,陡然就jīng神起来,眉一挑,唇一扬,看得亚伦心下一凉,脚下一转就又要离开了:“应该会很忙,我去看看。”

“亚伦!”冬真怎么可能放他跑掉,大声一喊,就把人定在了原地。

亚伦拿冬真没办法,面无表qíng的转身,眼里的无奈却掩饰不住。

“怎么了?”冬真笑得温柔,一字一字都说得极其轻柔,像是怕把人bī急了跑掉。

亚伦皱紧了眉,心知被冬真逮住了尾巴,他就没可能瞒得住了。现在不说,之后冬真还是会想方设法的弄明白。与其让他从别人那里知道,还不如自己告诉他。

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含糊道:“黑魔的少主回来了。”

黑魔的少主?

原来是少主啊……冬真和阿尔弗雷德心中不约而同的闪过这个感慨,意料之中的恍然大悟了。

萧烈从初见的时候,就在他们耳边左一个少主怎样,右一个少主怎样的,还不停的qiáng调他家少主跟亚伦关系怎么怎么好。不过冬真却一直没能见过这个神jiāo已久的少主,萧烈也神秘兮兮的不说他家少主哪里去了,弄得冬真心里对这个少主的好奇积累了不少。

毕竟能让亚伦一说到这个人就面露尴尬,回避不已,冬真很想知道这人究竟是对亚伦做了什么。

现在终于可以见到真人了吗?冬真有点跃跃yù试的小兴奋。

“他在斗场那边?”冬真兴致盎然。

亚伦默默点头,不然他怎么可能往这边跑?

“亚伦你在躲着他啊。”冬真陈述着事实。

“……”亚伦默默的认了。

“可是你躲这里来有什么用?”冬真忍着笑说,“这里也是黑魔的地盘吧?从黑魔斗场跑到黑魔拍卖场,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人家少主的主场?”

亚伦一愣,彻底的呆掉了,他好像真的忘了这一点。

“算了算了,我去帮你挡挡。”冬真大义凛然状,唇角的狡猾的窃笑却bào露了他想捣乱的意图,不过亚伦没能及时制止他,眼睁睁的看着冬真抓着阿尔,一溜烟的跑了没影。

追上去?亚伦摇了摇头,他才刚从那边跑出来。

再左右看看,他也大步往外离开,冬真说的不错,这个地方也不能呆。

亚伦不知道,他越是表现的这样,冬真就越是对那位少主充满了兴趣。能让亚伦选择逃避的人,怎么想都很有一手对吧?

“冬真,要怎么挡?”跟着冬真跑回斗场的阿尔弗雷德,还老老实实的问着方案。

“jiāo个朋友,说几句话嘛。”冬真漫不经心的说,一边回望熙熙攘攘的街道,惊叹道,“阿尔你有没有发现,今年的金禾祭比起以往来,热闹了不知多少倍。”

“嗯。”刚刚才从人流里挤出来,穿过街道,阿尔心有余悸,“很多人。”

他头上的发卡都被碰掉了,刘海垂下,又遮了大半张脸,yīn沉yīn郁的模样。

“因为明年chūn天就是神魔学院招生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身边cha话道,“全国不少城市的天才趁着金禾祭就来到了帝都,互相jiāo流切磋进步,等过了这个秋冬,待到明年chūn,就直接参与测试了。除了大夏国,其他国家差不多也都是这qíng况。”

“神魔学院……好像真的很厉害啊……”冬真喃喃。

他和阿尔在八年前就听亚伦说过了。不过在亚伦口中,那就是一个可以接纳混血的学院而已,感觉上只要到了招生的时候,他跟阿尔去报了名,就必然可以通过测试,成为其中一员一样。

当然,亚伦也qiáng调过八年里需要不断努力。

但亚伦的那种说法,真没让冬真感觉到一点神魔学院的权威和霸气,有种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

但最近冬真听说了几次神魔学院。

首先是多拉格家族高层最为看好的继承人冬鸩,为了那什么神魔学院,居然在年幼就离开了家族,前往神秘的神魔学院候选营学习。

然后便是现在,身边的这个声音说,几乎所有国家的天才都如此重视着神魔学院的招生考试。

——神魔学院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亚伦口中的神魔学院有这么影响深远,有这么了不起吗?两个神魔学院该不会只是重名吧?

冬真扭头,一下子就认出了说话的人,可不就是最近陪阿尔实战的那位火系武者伯纳德吗?

“你说的神魔学院,是欧罗大陆与亚细大陆之间,梵戈海上那个?”冬真确认着。

伯纳德奇怪的看他:“除了那个,还有别的神魔学院吗?”

冬真抽了抽嘴角,八年里,他以神魔学院为目标都这么过了,没想到临到近了,居然莫名的感受到了森森的压力。

竞争不是一般的大吧?

他此刻很想揪住亚伦的领口摇一摇,亚伦你究竟把神魔学院看得多简单啊!误导死他了!

“冬真?”阿尔弗雷德叫着走神的冬真。

冬真没有回话,目光飘渺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后才重新扬起微笑:“今年冬天,咱们也去参加所谓的天才jiāo流会看看吧,阿尔?”去摸摸底吧。

其实仔细想想,亚伦不是会夸张的人。他说了自己和阿尔没问题,那么就一定是认可了他俩的天赋与实力。要相信亚伦的眼光嘛。

“好。”阿尔应下。

而伯纳德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我说,你们俩也打算参加神魔学院的招生考试?”

冬真斜睨他一眼:“我们俩不行吗?”

伯纳德正想点头,不过目光扫过阿尔时,他的动作就僵硬住了,陡然回忆起在斗台上被少年狠nüè的场景,不由打了个哆嗦,苦涩道:“行!哪能不行呢!他那个变态……”最后一句他是极小声说的。

“有眼光嘛。”冬真赞道。

“……”伯纳德无语的盯着他,腹诽不已,他说的只是阿尔弗雷德,这位可不可以不要自我感觉这么好的自我代入?他知道的,冬真只是一个连老师都没有,自我摸索的炼金术士而已,能有什么前途?

顶着伯纳德鄙视的目光,冬真却仿若毫无察觉:“对了,你家少主是不是在里面?在哪个区?”

伯纳德闻言,顺手往大门口,人流最拥挤的地方一指:“在那里面。”

“你确定?”

“我骗你做什么?”伯纳德翻了个白眼,“刚刚少主像是跑出来追谁一样,不过才出来就被认出来了,这不还被围着呢?”

冬真了悟,绝壁是出来追亚伦的。

只是——“好多人啊……”

冬真站在台阶的最高处,没有一点下去的意思,仗着地势高,居高临下的在黑压压的人头里找起人来。那位少主听说是与自己差不多大小,冬真就照着这个年龄找了。

不过这行为压根是徒劳。

在冬真打算耐心等人cháo散去的时候,他发现那堆人流动了。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帅气的少年从人堆中突破出来,在众人的众星拱月之下,踏上台阶朝斗场内走去。

冬真眼睛一亮,直觉认为那少年就是黑魔的少主……呃,叫什么名字来着?

冬真这一刻深刻鄙视萧烈对他家少主的爱,八年里时时刻刻都把少主挂在嘴边,却连最基本的姓名都没能让他们记住。

冬真和阿尔看着涌来的人流,聪明的避其锋芒闪到一边。

隐约听见那些围着少年的男男女女不住的讨好询问着什么,而那少年却只是偶尔点头,回答也只是“啊”“哦”“嗯”这样一带而过,一脸呆木的表qíng,急得那些想得到具体回答的人们满额头的毛毛汗。

“噗。”冬真乐了,想追亚伦却被这些人围住,那家伙现在郁闷的要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 ̄~)(~ ̄▽ ̄)~

☆、 36冬鸩其人

“明洲少爷,我是莱金家族的外事主管,不知明洲少爷明晚是否有空,能否赏脸参加我们举办的jiāo流宴会?”

“明洲少爷,我们贝奇家族同样为您准备了接风晚会,还请……”

“明洲少爷,我来自凯瑟家族……”

“明洲少爷……”

冬真在一旁围观的津津有味,心想那被围在中间的少主的jīng神得有多qiáng大,才能在这一堆雷同度极高的废话里撑下来。

然而在踏上台阶最高层的时候,那一直没有多少表qíng的少年忽然皱了皱眉,目光淡淡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平静开口:“你们让开点。”

一堆人听是听到了,但哪里舍得就这么退开。尤其是站到少年身边的几位,好不容易才抢来了这个位置,心道要是他们让开了,后面的人还不得第一时间补上来,于是嘴上说着“就让就让”,但表qíng却做出一副被挤得不行,qíng势所bī退不开的样子。

冬真笑点低的可怕,此刻乐不可支,扶着阿尔笑得前俯后仰。

不过人群中忽的传来“嘭”的一声,然后紧接着,又是连着三声,“嘭嘭嘭”。

冬真赶紧看过去,然后笑声顿止,新奇的看着凭空出现少年身边的四只庞然大物。

一只是雪白的夜月láng,体型巨大,俨然已经成年。另外三只是毛绒绒圆滚滚的球形妖shòu库鲁鲁,同样是通体雪白,虽说还在幼生期,但也不输于夜月láng的体型。

这四只体型庞大的妖shòu一出来,便围拢在少年的身边。

而台阶上本来就空间有限,这四只妖shòu一出来,便硬生生的抢占了大半位置。而原本站在这些位置上的人,不用想,就是被挤到一旁,东倒西歪的站立不稳。

于是冬真看到,人群中在爆发出几声惊呼后,终于平衡被打破,一众人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哗啦沿着台阶倒下了一大片。场面壮观非常。

再看台阶上的少年,还是一脸呆木的样子,默默的看着倒下的众人,抬手摸摸比他还高的夜月láng的背脊,轻声喃喃:“说了让开点的……”

噗!

真的忍不住了。冬真扭身往阿尔身上一趴,肩膀耸动颤抖,憋笑憋的厉害。他可不能笑出声来,不然就太拉仇恨了。那一地的贵族,现在颜面无存,正想找个发泄口呢。

等冬真辛苦的收拾好qíng绪,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再朝那边看去时,少年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去哪儿了?”冬真问。

阿尔弗雷德站得笔直笔直,听到冬真问他,他怔了怔,然后羞愧的低头:“没看见。”……从冬真趴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的注意范围里就没有别人了。

“找亚伦去了吧?”冬真猜测着,有点遗憾的摇摇头,看来是错过了。不过,黑魔少主居然是一位驭shòu术士么?

“我们也去找吗?”阿尔想弥补刚刚的过失。

“不了。”冬真带头重新往拍卖场走去,“东西差不多已经卖出去了。先去领了金币再说。”

回到黑魔拍卖场,立即就有侍者上来接待,说是冬真的拍卖品已经成功拍出,可以去后台进行jiāo接了。

“看吧。”冬真冲阿尔眨眨眼,“来得正是时候。”他的那些药剂并不算是特别珍贵,充其量是有资格进入拍卖场合,一般都是在最前面的几个环节就摆出了。

“采用的是捆绑拍卖,总共是八百五十金币。”彬彬有礼的工作人员将一张不记名晶卡递给冬真,墨绿色,角落有金色的“850”的数字。

冬真说了“谢谢”,接过晶卡往兜里一揣,拉着阿尔弗雷德又钻进了之前那间接待室里。

“拿了晶卡,不去找老师吗?”阿尔茫然,不知道冬真一脸迫不及待是想做什么。

“唔,我忽然想再休息会儿。”冬真蹦到沙发上,拍拍身边,“阿尔也来。”

阿尔弗雷德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好像有什么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发生着,但他看看已经安静闭上眼的冬真,再警惕的扫了一圈安静的房间,实在是找不到这种古怪感觉的苗头。

最后他也只能坐到冬真身边,歪着头,一如既往的那样注视着冬真。

而冬真此时已经进入了jīng神世界里,急匆匆的来到了阅读系统的面板前。

进入订阅界面。

第三百八十一章,冬鸩·多拉格。

价格:400金币。

订阅。

确定。

小jú花缓缓转动,页面从订阅界面跳转到了阅读界面,顶上的标题名“冬鸩·多拉格”看得冬真心跳飙升,他终于还是买下了这一章!

看了这一章,就可以知道主角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与冬鸩遇上。然后他便可以在那个时间点,去个别的不相gān的地方,以求避开冬鸩这个人。

这也是他第一次积极行动以求避开主角命运的尝试。他是不是一直都要活在已经被小说写下的人生里,就让他来验证一下好了。

冬真默默平静了一下心qíng,仔细的逐行逐行、一字不漏的看下去。

嗯,这里是讲冬鸩在家族中的地位,果然与莱伊说的一样,冬鸩是家族中年轻一代,核心中的核心,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然后是冬鸩的父母。母亲是当代家主塞缪尔的妹妹西格妮,西格妮是多拉格家族名副其实的大小姐,不管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她容貌端丽,天资非凡,是一位水属xing的六阶法师。

而冬鸩的父亲虽说是入赘进多拉格家族,但能成为西格妮这样优秀的女人的丈夫,他又能差得到哪里去呢?

冬理,五阶光系法师兼六阶炼金术士,这样的能力加上他俊美非常的容貌,让他能够以一平民的身份,打败众多西格妮的追求者,入赘多拉格家族。

在看到冬鸩的父亲是入赘的时候,冬真心里就一咯噔,有了某种不妙的预感。而真的看到“冬理”这个熟悉的名字后,他则是彻底的麻木了,小说的这套路就不能创新一点吗?这么烂俗狗血没问题吗?会没人看的喂!

冬鸩是他的哥哥或弟弟,同父异母的那种。冬真默默的得出了结论。

你说,一个天之骄子,某天遇到了他父亲跟小三生下的孩子,面对这个父亲背叛了母亲的□luǒ的证据,天之骄子会怎么做?

冬真泪流满面了,一定是三个字:灭了他!

对吧?

冬真忽然庆幸起来,庆幸自己有提前买下这一章,才能获知切身相关的这么重要的讯息。

知道了冬鸩与他的关系,这次他是说什么都要远远避开那位天之骄子了!

目光重新回到页面上,冬真继续往下看去。

嗯……

戏份到主角了。

金禾祭第一天,主角身在黑魔拍卖场——冬真叹气,又跟主角重合了。

【冬真看上去有些倦了,他懒懒的躺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阿尔弗雷德坐在他身边,心想冬真半个月来累得不轻,要是他能为冬真做点什么就好了。】

【在他修炼后疲惫的时候,冬真为他做了什么呢?】

【药剂吗?】

【药剂的确能让他很快的恢复jīng力,能消除他身体的各处暗伤。不过真正让他忘记疲惫的,却不是药剂。】

【阿尔弗雷德静静的回想着,心想果然要亲手做一份食物,微笑着端到冬真面前才行。】

【冬真每次都是这么做的,而他很开心。疲惫什么的,就是没有药剂,也早就消失了。】

看到这里,冬真忍不住扬起唇角,原来阿尔是这么想的啊。

其实小说对他来说,还有另一个用途,那就是了解阿尔从不诉诸于口的心理活动。虽然不多,但总比阿尔从来都不说的好。

好像是在用卑鄙的手段偷窥人的内心一样,但偷窥的人不以为耻,自觉看得光明正大,坦坦dàngdàng,毫无压力。

谁叫阿尔不说出来?冬真狡辩,他想知道阿尔的想法,也只能这么做了嘛。

不过他为什么会如此在意阿尔的想法,冬真却一直没有深入去想过,连自己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盘算着今天做些什么好吃的给阿尔,冬真心qíng愉快的继续往下看。

【正这么想着,阿尔弗雷德忽然听见敲门的声音。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冬真,发现冬真并没有被敲门声吵醒,这才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与他一般大小。其中一个是之前不久,在斗场门口见过的黑魔少主。而另一个却瞧着有几分熟悉。阿尔弗雷德愣了愣,这才想起,这人的眼睛和冬真的很像,都是眼角微微上翘的漂亮桃花眼。】

【“你是?”阿尔弗雷德不自觉的问道。】

【“我是冬鸩·多拉格。”那人说,“他叫夏明洲。拍卖场上的凝血散与黑玉膏,是冬真调配的吧?他人在吗?”】

冬鸩·多拉格!

卧槽!

冬真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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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一系列念头电光火石般的闪过,心脏猛然揪紧,连接下来的内容都没看了,飞快的退出jīng神世界,震惊的睁开眼睛,目标极其明确的朝门口望去。

一眼看过,如遭雷击。

阿尔站在半敞开来的门口,正在对门外的两个少年说着话。

冬真一眼就看见了黑魔少主身边的另一个人。

冬鸩·多拉格!

心头确定的升起这个名字,没有半点犹豫怀疑——因为小说里确确实实写着呢!

“你就是冬真?”冬鸩看到他醒来,直接问道。

冬真麻木的点点头,心头浮起沉重的无力感……主角的命运不可改,第N次确定完毕。

【“你们想找冬真做什么?”阿尔问。】

【“他醒了。”冬鸩答非所问。】

【屋中的冬真此时正好睁开了眼,他朝门口看去,忽的呆怔在原地。】

【门口的两个少年,一个是黑魔少主,他是认得的。】

【而另一位少年一双眼睛似醉非醉,朦胧的很,不看这双眼,可以感受到此人身上凌厉bī人的气机,那是染过人命后,在身上累积起来的煞气与血气。但是一看他的眼睛,刚刚所感受到的危险气机却好像是刚刚的错觉,再也感受不到了。】

【好熟悉的感觉,他究竟谁?冬真怔住了。】

【“你就是冬真?”这时,那人开口了,目光也轻飘飘的落到了他身上。】

【“我是。”冬真说。】

“我是。”冬真一脸麻木的说。

☆、37怀疑身份

冬鸩与黑魔少主夏明洲进了接待室,在冬真和阿尔对面坐下。

两人是为之前拍卖场上拍卖的“凝血散”和“黑玉膏”而来。这两样药剂,之前在拍卖场上,就是被冬鸩拍下的。了解了药剂的具体药效后,冬鸩对其相当满意,想要大批量的购买这两种药剂。

他向主管萧萧透露出来这个意向,萧萧一看是多拉格家族的人,人品有保障,于是很gān脆的把冬真指给了他。

反正冬真似乎很想赚钱,她就给他介绍笔大生意去。

冬真默默的听完冬鸩的来意,简直快要泪流满面。

他是为了躲避冬鸩,才想买下V章看看。又因为钱不够,才累死累活了半个月调配出药剂来,送拍卖场拍卖。结果就是因为他拍卖出去的药剂,才引来了冬鸩。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冷酷无qíng无理取闹的命运啊!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吗?

“你怎么想?”对面,提出了购买条件的冬鸩不疾不徐的问。

“对不起,我没时间。”冬真心里冷得像冰窟,脸上却笑得温柔和煦,“真的很抱歉。”

“这样。”被拒绝了,冬鸩也没有纠缠,站起了身淡淡道,“那就不打扰了。”

“真的很不好意思。”恩恩,快走快走!

冬鸩如冬真所希望的那样,和夏明洲一起离开了接待室。

冬真目送着两位消失在视野范围内,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虚脱般的往后面一靠,想着自己刚才有没有哪里表现的不自然的……嗯,应该是没有。

的确是没有,表现完美得连阿尔弗雷德都没察觉到冬真刚刚心qíng的剧烈波动。

阿尔弗雷德见对方走了,才开口说出一早就有的发现:“冬真,你的名字跟他好像。”

冬真,冬鸩,差不多算是谐音了。

冬真装出一脸不在意:“巧合罢了。”心脏却又猛地一跳……对哦,那个冬鸩听了自己的名字会不会乱想?

艾玛心虚又多了一层,真的快哭了,怎么就这么奇妙的遇上了呢?!

接待室外的走廊上。

夏明洲与冬鸩并肩走着。

“你看那个冬真怎么样?”冬鸩问。

夏明洲迟缓的思考了十几秒中,才说:“很像。”

“什么地方像?”冬鸩又问。

又是几十秒钟的沉默,夏明洲从上到下仔细的看了一遍冬鸩,先是摇了摇头,再是点了点头:“感觉。”

一般人是搞不懂夏明洲沉默寡言下所表达的意思的,但冬鸩与他相识多年,自然能明白夏明洲的意思。

摇头是否定两人的身形气质像,点头却是肯定两人间有某种相似熟悉的感觉。

冬真,冬鸩……想着自己的名字,冬鸩微微挑起了唇角,似笑非笑,叫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我先回去了,明洲要不要来?”走出黑魔拍卖场,冬鸩邀请道。

夏明洲摇了摇头。

“呵,要去找那个叫亚伦的人?”冬鸩低笑。

夏明洲也难得的扬起唇角,“嗯”了一声。

“金禾祭第一天,帝都里到处都是人,希望你找得到。”冬鸩摆摆手,转身离开。虽然对夏明洲的执着很不理解,但对好友想做的事,他是绝对支持到底的。

夏明洲看着冬鸩远去,又扭头看看黑魔拍卖场,眨了眨眼,又有事qíng要发生了啊……不过什么事都比不上亚伦重要。

他肯定的点点头,随便选了个方向,顺着人流走了下去。

拍卖场接待室。

冬真自我催眠似的安慰着自己不会被察觉,不会被发现,一定没问题的。但心里却始终有另一个声音yīn阳怪气的提醒着,你现在是主角,不久后被多拉格家族发现是必然的事,不然主角的身世不就白设计了?

要是此前,他或许还会想,惹不起躲得起,跑出帝都随便往哪个角落一缩,谁还能找得到他?不过经过今天这“命定的相遇”,冬真立马就死了这条心。

谁知道会不会在他自认为已经隐蔽的躲好了的时候,多拉格家族的人恰好有路过他的隐蔽点,然后恰好的发现了他?那不就跟今天一样,自掘坟墓了吗?

心qíng灰暗灰暗的,冬真有气无力的继续趴在沙发上,引来阿尔一阵手忙脚乱的担忧。

“冬真你要不要这么懒啊!”门口传来萧萧嘲笑的声音,“你知道你昨天睡了有多久吗?”

萧萧!

冬真从沙发上翻了个身,轻飘飘的语气道不尽的鄙视:“拍卖场该对客户的身份保密,萧萧你太没职业cao守了。”

萧萧一愣,然后也不慡了:“我是好心给你拉拢了个金主好不好!你知道人家是谁吗?那是就算你狮子大开口一点,也不会计较的那种人!”

冬真轻哼一声:“我拒绝了。”

“为什么?”萧萧奇怪,难道那两位其实很吝啬?

“我没时间。”冬真的语气各种高贵冷艳。

“……”萧萧被一口气噎在喉咙口,哽了半天才发出声音来,“借口能再有诚意一点吗混蛋!”

“你不是想赚钱吗?这大好机会怎么就放过了?”萧萧语速飞快的接着说,“你今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居然跟金币作对——你究竟是不是冬真本人啊?”

“是本人。”回答的是一旁的阿尔。

“看,证人有都了。”冬真一指阿尔。

“……”萧萧无语,她被这两个打败了。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萧到底是跟冬真打了几年jiāo道的,对冬真对金币的执着很了解。今天冬真拒绝了这笔jiāo易,肯定有深刻的原因,至少要比“我没时间”深刻。

“我是真的没时间。”冬真说,“明年chūn的神魔学院招生考试,我是要参加的。还有小半年时间,我没工夫再来折腾这些了。”这算是真话。

萧萧半信半疑的接受了冬真的解释。

然后她开始跟冬真和阿尔分享八卦,兴冲冲的:“你们知道刚刚那两人是谁吗?”

“被我敲竹杠也无所谓的冤大头?”冬真一脸天真。

萧萧一边默默反省她今天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冬真,一边深呼吸让自己淡定下来:“没见识!”

“不就是冬鸩·多拉格跟夏明洲吗?”冬真闲闲的道,“我就不知道了,知道两个名字就是有见识了?这学问人的门槛究竟是有多低?”

萧萧内伤,相当胃疼的断定,她一定是把冬真给得罪狠了。不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哪儿得罪了他?是把他透露给了冬鸩和夏明洲?不对啊,冬真不是会计较这种事的人啊!完全不明白了有木有!

八卦的兴致顿时蔫了下去,不过为了有始有终,萧萧还是接续着,要是说完后,能看到两人惊讶的表qíng也不亏了。

“冬鸩·多拉格我就不多说了。夏明洲姓夏,难道你们就没察觉到什么吗?”

她不给两人思考的机会,直接揭开谜底:“他是大夏国的皇族!皇族哦!我刚刚才知道,黑魔的幕后人居然是皇族!叔叔也真是的,居然瞒了我这么久!”

“哦,皇族啊。”冬真相当淡定,“区区一个皇族,就值得你这么兴奋?女人啊,就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混蛋冬真!老娘跟你拼了!”萧萧终于淡定不能,彻底抓狂。

冬真躺沙发上一动不动,眼见着萧萧冲近了,沙发前却倏地闪出阿尔瘦高的身影,准确无误的将萧萧拦下。

“阿尔你!你,你们真是!”萧萧郁闷的仰天大吼,“啊啊啊,气死我了真是!”

一扭身,大步踏着地就跑了出去,一路跑一路骂,留下一连串的“混蛋笨蛋坏蛋”。

“多能gān聪慧的一个姑娘啊,怎么就成这样了呢?”冬真坐起身,一本正经的对身前的阿尔说,“心理素质不过关呢,阿尔可不要学她。”

阿尔弗雷德默默的点了点头,心想还好萧萧走了,不然听到这话,他说不定都拦不住她。

“冬真没事吗?”他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冬真微笑着:“没事。”

和萧萧胡搅蛮缠了一通,心qíng的确好多了。比起他来,他更在意的是——“阿尔,你说亚伦知不知道夏明洲的身份?夏明洲到底是想亚伦怎样?”

一旦涉及到皇族,任何事都会变得复杂起来。

冬真不想亚伦受到什么伤害。

帝都中心,多拉格家族。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一份关于“冬真”这个人的资料便落在了冬鸩手里。

资料虽然没有挖得太过深入详细,但最基础的却是有的。

冬真,十五岁,是城外混血贫民窟中唯一家世不祥的混血种。

……

后面还有很多内容,但冬鸩的目光却定定的落在了“家世不祥”这四个字上。

良久的寂静后,房间中传出轻微的笑声。

“呵呵。”

☆、38客人明洲

金禾祭第一天,冬真在无尽的杯具中度过。

中午的时候,他狠宰了萧萧一笔,在四方轩订回了丰富的菜肴。慰劳了肚子,心qíng也变得好多了。当即决定不能荒废了这一天,准备和阿尔一起出去痛痛快快玩一把。

不过在他要出门的时候,阿尔很含蓄的给他指出:冬真,你的黑斑到脸上了。

……冬真又默默的缩回了接待室。

所以在太阳沉下去,夜幕降临的时候,冬真缩在宽大的斗篷里踏出拍卖场,望着秋天清朗的夜空,忧伤的得出了今天的他就是个杯具的事实。

“晚上街上的人也很多呢。”萧萧站在他们身后,挥舞着手臂叮嘱着,“冬真,把脸藏好啊!”

“……”混蛋!

冬真有气无力的拖沓着脚步,顺着人流走在最边上——虽然很不想听萧萧的话,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脸藏在yīn影里。

话说,大晚上的,到处都灯火通明做什么啊!早睡早起不懂么?!

脚步匆匆的走出外城,四周的光线好像骤然就暗了下来,也安静了下来。一道高大宏伟的城墙,好像将城内城外划分为了两个世界,里面的歌舞升平欢声笑语,外面孤清寂静冰冷寒凉。

冬真很喜欢里面的世界,但很明显,外面这个世界才更适合他。

至少在这里,他的脸见得光。

掀下宽大的帽子,冬真别过脸,这才看见一直走在自己身边的阿尔居然也全身上下笼罩在斗篷里,步伐轻巧无声,显得神秘又yīn森,好似从暗夜里悄然而来的刺客先生。

“你的也到脸上了?”冬真奇怪的问,今个儿不会这么巧吧?

“没。”阿尔也掀开了斗篷,露出自己的脸给冬真看。

“那你穿什么斗篷呢?”冬真瞅着他瞧,“穿了也别把脸遮住啊。一路上那么多有趣的玩意儿,这样不就看不清了么?”

“因为冬真会看不清……”阿尔弗雷德小声的说,“要陪着冬真一起。”

“噗。”要有难同当吗这家伙!

冬真笑了:“那下次,我们也一起看。”

“嗯。”很用力的答应下来。

“我想想,刚好今天赚了笔钱,就趁金禾祭这机会,给你跟亚伦买份礼物吧。阿尔,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这是差点反shexing说出“冬真”但却及时止住了,后怕得心脏砰砰砰跳不停的阿尔。

“没什么想要的吗?那我就随便选了哦?”

“嗯。”要是刚刚说出来了,冬真会怎么样?

“怎么感觉阿尔你很没期待一样?”冬真怀疑自己得了一天不玩弄阿尔就会死的病,“那我就不买了。”

身边的人果然立马就慌了:“我没……我……”

想要冬真给的礼物……

阿尔弗雷德手足无措,直接说这么说,是不是太厚脸皮了?

冬真笑眯眯,一着急就卡壳得表达不出意思这一点,欺负起来最有趣了。

不过这次出乎冬真预料了。

“可以……”因为很想要,所以即使很没底气,还是说了出来,“给我买本笔记吗?”

“笔记?”冬真一怔,“怎么想到要这个?”

“萧萧说,冬真喜欢看小说。”阿尔说。

之前,萧萧把之前在冬真那里听到的“赚钱买小说看”当玩笑话讲给了阿尔,不过阿尔很明显理解不到这个玩笑,而是很认真的把这话当真了。

“她说?”冬真眨巴下眼,他什么时候说过喜欢看了?——他显然是记不到自己沉睡前说的迷糊话了。

该说,他现在对小说深恶痛绝了好不好o( ̄ヘ ̄o#)

冬真不动声色的在肚子里恶毒的诅咒了系统小说一万遍。

收回神,他调侃道:“阿尔要笔记本,难道是想写小说给我看?”

没想到阿尔居然真的点头了,相当认真的样子:“不收钱。”

他喜欢看小说,但赚钱看小说太辛苦。所以阿尔自己写,自己写的就不会收钱了,他也不用辛苦筹钱了?

是这样吧?

“……”冬真的表qíng一瞬间很微妙。

“我等着。”最后,他默默的憋出这句话来。

在混血区的分叉口,阿尔跟冬真道了别。

冬真望着阿尔瘦削的背影渐渐远去,终于再也忍不下去的把脸埋进手心里,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被萌得一脸血!这孩子,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妄想着要是“芥末小王子”也像阿尔这么可爱,当个不收费的好作者那该多好,冬真走回家,看见屋内亮着灯光,心想亚伦已经回来了。

打开门,果然在大厅里瞧见了亚伦的身影。

“亚伦,我回来了!”

“玩得很开心?”亚伦转身看过来,一眼就看见了冬真笑眯眯的模样。

“咦?”怎么会,他今天倒霉惨了的啊亚伦!

不过抬手摸摸嘴角,冬真却又呆住了,咦咦,他好像真的在笑,自己都没发觉呢。

“吃饭了吗?”

“萧萧请客。”冬真回神,其实是他宰了萧萧一顿,“吃得饱饱的。亚伦呢?”

“……还没。”亚伦的话有几分无奈。

“怎么了?”

“你好。”

跟冬真的疑问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声线有熟悉的味道。

冬真下意识的顺着声音找去,在大厅另一侧看见了席地而坐,靠在一匹雪白大láng身上的帅气少年,惊了一跳:“夏明洲!你什么时候在那的?”

夏明洲默默的看着他:“……一直。”

“……”冬真囧囧有神,自己的眼神究竟是怎么了?客厅这么小,这一人一láng目标这么大,自己究竟是怎样才能把他们从头到尾给无视掉的?

“你怎么在这儿?”定了定神,冬真问。

十几秒的静默后,夏明洲沉吟的回道:“嗯……”

冬真耐心的等待后话,半晌过后,却不见夏明洲再开口。他忽然想到了今天在斗场前面所见的,这家伙“嗯”“啊”“哦”就调戏了一众人的qíng景,心道真的假的,难道刚刚那个“嗯”就是对他的回答了?

“没什么其他的话了吗?”冬真挑起了眉。

夏明洲诧异的看着他,像是疑惑这还需要问吗?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冬真黑线,这次连个敷衍的“嗯”字都没了呢!

亚伦却像是清楚这种状况的发生,无奈的cha话解释道:“他来找我的。”

“我知道。”冬真一摆手,“我想问的是,然后呢?他今晚住在这里吗?”

“不……”

“嗯。”

又是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冬真乐了,这次这个“嗯”怎么说得这么快?绝对有破夏明洲说话反应时间的记录了吧?

“你们先商量着。我去给你们做晚饭。”冬真忍着笑,施施然的走进厨房里,现在他知道了亚伦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吃饭。大概是一直躲啊躲的,对峙着对峙着,就到了现在,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不多会儿,狭小的厨房里就钻进了一人,门口还堵着一匹夜月láng……太大了进不来。

“你进来gān嘛?”

冬真瞥了一眼夏明洲保养得宜的双手:“帮忙吗?”

他再瞥了一眼夏明洲大半时间处于闭合状态的嘴巴:“聊天吗?”

这么嘲讽的问题,你再给我“嗯”个看看?

于是夏明洲缓缓的“嗯”了。

“……”冬真感觉,他败了。

☆、39家族风bào

“叶子不是那么洗的,它很脆弱,麻烦轻点。”

“洗五遍已经足——够了。它没你想象的那么脏。”

“切那么细你确定一会儿能捞得起来?”

“明洲少主你还是搁着我来吧。”

“吼……”门外的夜月láng发出低沉的吼声,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凶狠的瞪着冬真。

“喂喂,我可没欺负他哦。”冬真无辜的朝夜月láng眨眨眼,“你看他都没生气。”

夜月láng不叫了,不过一双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冬真,好像下一秒就会跃过来咬断冬真的脖子。

“你是驭shòu术士对吧?它是你的妖宠?叫什么名字?”冬真有点喜欢,这么通人xing又帅气又威武的妖shòu,也只有驭shòu术士能与它建立起深厚的联系。

“夜月。”夏明洲说。

真有夏明洲式的取名风格。

“那另外三只库鲁鲁呢?”毛茸茸圆滚滚,雪白雪白的那三只。

夏明洲一抬手,三只拳头大小的缩小版库鲁鲁就蹦到了地上。这时冬真才注意到,夏明洲的左手腕上带着一枚金属制的环箍,低调的暗银色,刻印着复杂铭文,隐隐透着神秘与不凡。

这应该就是驭shòu术士的妖宠空间了。平日里,妖宠都是收于其内,战斗时再召唤出来。妖宠空间是由炼金术士炼制,劣质的最多容纳一只妖宠,品质越高,容纳的就越多。也不知道夏明洲这个妖宠空间的上限是多少。

“大库鲁,二库鲁,三库鲁。”夏明洲伸手点着地上的库鲁鲁说。

冬真揪起大库鲁,提到面前。在文献资料里已经知道,这种妖shòu体型可变大变小,外面可爱,但习xing是极其凶恶的。现在亲眼见到,在那茸毛下瞧见了若隐若现的尖锐利齿,冬真总算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听说这种家伙可以在眨眼间把人啃成一个骷髅架子?

冬真心头一凉,赶紧将它塞给夏明洲。夏明洲也将另外两只库鲁鲁抱在怀里,帅气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点笑容。

“你很喜欢它们嘛。”冬真笑。

夏明洲想了片刻,点头道:“很可爱。”

冬真眨巴眨巴眼睛,伸手一指夜月láng:“它也是?”

夏明洲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噗。”冬真飞快的别过头。

“吼吼!”夜月láng怒了,那小子你什么意思!

冬真轻咳两声,淡定自若的朝夜月láng看去,微笑着认可:“是很可爱。”……而且怎么感觉和某个人很相像呢?

灵光乍现的想到了什么,他古怪的偏头看看夏明洲:“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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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东西?”

“……嗯。”

“你觉得亚伦怎样?”冬真挑高了眉。

“……很可爱。”

大厅里传来“哐当”一声响,像是木椅砸到了地上。

冬真睁大了眼,“咦”了一声,他有猜到这答案,不过乍一听到,却还是惊讶了。

在一般人眼里,形容亚伦的词语翻来覆去都是凶狠可怕一类的,而“可爱”这种形容词,那是跟亚伦南辕北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

而在冬真眼里,亚伦身上贴着的几个属xing标签中,绝对就有可爱这一个。

但这也是冬真与亚伦相处了这么久后,他才认识到的。要知道他自来到这世界,第一眼看见亚伦时,第一印象还是凶神恶煞。

不过夏明洲跟亚伦根本没有相处过太长时间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冬真好奇,“不会是看一眼就知道了吧?”

夏明洲回想着:“唔……”

还真是啊?冬真新奇的瞅着夏明洲,笃定了一件事:这人的审美一定和普通人不一样!

觉得凶狠威武、被誉为糙原之王的夜月láng可爱,觉得被公认为残忍狡诈、习xing凶恶的库鲁鲁可爱……以这种奇葩的审美观,认为外貌凶恶气势骇人的亚伦可爱——似乎就可以理解了?

看着夏明洲抚摸着臂弯里三只库鲁鲁的喜爱模样,冬真胃疼的不去想,这三只库鲁鲁肚子里已经塞进过多少人ròu了——黑魔的少主,可不是一个只会养着妖宠当宠物的贵族少爷而已。

小看了夏明洲和库鲁鲁,就等着倒霉吧。

条理分明的蒸煮着食物,冬真继续跟夏明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虽说夏明洲还是那个“啊哦嗯”的节奏,但是冬真意外的觉得,就算是这样,也跟对方很聊得来,而且聊得很开心。

不得不说,这真奇怪。

做好了食物,冬真端着盘子走出去。中间因为支使夏明洲端了几道菜,导致夜月láng对冬真严重不满。比冬真高多了的夜月láng故意走在冬真身后,恐吓似的拿脑袋顶顶冬真的后颈。呼呼的鼻息喷在冬真皮肤上,的确有那么一点让人心头发凉,觉得好像快被吃掉了一样。

不过冬真却不是某些被夜月láng一吓就腿软的贵族大少,他相当淡定的回手摸摸夜月láng的脑袋,柔顺的手感相当舒服,让他又有点羡慕起来……眼看冬天快到了,晚上抱着睡觉得有多享受啊?

夜月láng被他诡异的目光盯得心慌,凶狠的龇着牙低呜着警告:再看我就吃了你!

或许是因为有冬真在,亚伦表面上是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除了面无表qíng就是面无表qíng。不过从他完全没有往夏明洲那里看一眼,冬真就可以得出,亚伦其实还是挺忌讳夏明洲的。

冬真坐在一旁,在古怪的氛围里围观两人吃完了饭,再去把剩余的事qíng收拾了。之后就自己去洗漱,把两人晾在一旁,不打算cha手的模样。

他想,亚伦大概是对别人的好意善意还不能平常心的接受,所以才处处躲着夏明洲。想想最开始,亚伦也是一点点与自己、阿尔磨合过来的。

亚伦曾经被太多人不由分说的排斥过,会这样也是必然的。

所以对夏明洲的出现,冬真还是很欢迎的。虽说夏明洲是因为他古怪偏差的审美观才不怕亚伦,但他对亚伦的亲近和喜爱却是显而易见的。

冬真想让亚伦清楚一件事:他值得人喜欢,并且有很多人都会喜欢上他。

他希望未来的某一天,有人对亚伦说了“我喜欢你”,亚伦不会是受宠若惊手足无措的,而是坦然的回道“谢谢”,不诧异也不震惊。

夏明洲这种审美观偏差的家伙,要是能再多点就好了。冬真嘴里碎碎念着,一边慢吞吞的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进入他的房间,会经过亚伦的。

这时一看,夏明洲又是坐卧在地上,身后倚靠着慵懒的夜月láng,此刻目光正期待的看着对面的亚伦,一副希望亚伦过去的模样。

冬真默默无语的从两人之间走过,一脸黑线。

那个谁!别拿看夜月láng一样的目光看亚伦喂!

一副期待亚伦到你身边,你好左拥夜月láng右抱亚伦的态度究竟是要怎样?!

冬真忽然体会到了直面这一切的亚伦的辛苦。

……

帝都内城,多拉格家族。

深广的宅院里,中央位置的议事厅此刻灯火通明。

会议桌的一头,坐着多拉格家族的当家家主塞缪尔。而他的左手边,坐着的赫然便是伸手托腮,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房间内一众人的冬鸩·多拉格。

他的目光是轻飘飘的不着力,甚至有些在走神、好似没有焦点的朦胧感,但偏偏是这样的目光,却让每个人都觉得正在被他注视着,而且整个人都被看得很透,很透。

“呵呵。”他终于收回了目光,盯着自己放在桌面的一只手,仔细的看着,“既然家主说了这事是我发现的,就让我来负责,那我这就接下了。”

“不过在座的各位,你们可要小心点了。”他说,“要是我的推断是错的,这为家族造成的一切损失,我都会一力承当。但若是我的推断是对的……”

他抬眸,眼眸里厉色一闪而过,声音陡然变得危险起来:“不管是什么理由,胆敢抛弃家族血脉的,胆敢让我的兄弟流落在外的,我会让你付出毕生难忘的代价!”

“这话,你们要记得。再一字不漏的转达给没来的人听。”冬鸩冷冷得道,“我多拉格家族,之所以传承至今,靠得就是家族一心,靠得就是对每个成员的一视同仁的绝对重视。这话,你们也记住了。”

议事厅中众人急吼吼的辩驳起来。

“冬鸩小子,你说什么话呢!多拉格家族会有连血脉都抛弃的孬种吗!你小子别给弄错了啊!”

“嘿嘿,冬鸩这小子装模作样起来,倒也有那么一回事儿……”

“铁蛋你闭嘴!这是在说大事呢!大事!要真有哪个láng心狗肺混球的gān出了这事,老子第一个打得他满地找牙!”

“猴子你他妈的给老子滚!铁蛋那是几百年前的叫法了?老子现在是紫荆大将军!还有,什么叫你是第一个?真逮出了那兔崽子,老子第一个揍死他!混血种又咋了?咱家族又不是那些唧唧歪歪的娘们世家,有啥好忌讳的?”

“……”

严肃的议事厅一瞬就变得闹哄哄如同菜场。

“难得有机会对这群为老不尊的颐指气使一次……”冬鸩瞧着对现状无奈起来的家主大人,扬了扬唇角,“呵呵,慡。”

家主塞缪尔看着一众吵闹不休的高层,冷哼一声:“这事还没完。在搞清楚之前,随便你怎么折腾他们!”

冬鸩别过头,盯着一群叔叔辈,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40有客来访

深夜,多拉格家族宅邸大门口。

一辆华美的马车在门前停下,待得停稳后,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俊美男人走了下来。长袍下摆缀满了银色繁星,像是漆黑夜幕中银河闪烁,看样式就可以知道男人是炼金术士协会的人。而他的胸口别着一枚漆黑磨砂金属制的纹章,其上有六颗环绕在一起的银星,代表着他是站在炼金界巅峰的六阶炼金术士。

泛古世界所有职业的尽头都是七阶。但真正的七阶只存在于传说中。有人说,六阶和七阶之间存在着的天堑,只有人类突破了人类的束缚,才能跨过去。而跨过去的人,就可以成为神了。

所以说,深夜里忽然出现于此的男人,他已经站在了炼金这个领域的巅峰。

门口的侍卫见了他,恭敬的行了礼:“冬珉大人,一路辛苦了。”

“嗯。”冬珉脸上写满了风尘仆仆的疲惫,点了点头,抬步走进了宅邸内。

今晚的多拉格家族注定不平静。沿途看得冬珉心生疑窦,独自回到住处,发现房间里也是一片亮堂。

“西格妮,你怎么还没休息?”他推门走进去,意外的问着。今天家族里都是怎么了?

不过进了室内,目光一转,却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小鸩?”他惊喜的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来信给我说一声?”

“就在昨天,我和明洲一起回来的。”冬鸩与他的母亲西格妮坐在桌前,啜饮着茶饮,也笑着回道,“父亲远去参加炼金界的jiāo流大会,我可不想打扰到您。而且算算时间,我们返家的时间差不多——看,中间也就差了一天。”

“你倒算得细。”冬珉在桌前坐下,他气度温和,有着学者独有的儒雅气质,又有着光明法师特有的宁静祥和味道,即使出身平民,但在贵族圈子里熏陶了多年,一举一动都相当雅致,他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动作优雅得好似一幅画。

“这么晚了,在和西格妮说什么呢?”他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感觉全身疲倦都卸下了。

冬鸩眸子一转,嘴角噙上了一抹微妙的笑意:“父亲还不知道吧?正好,我跟父亲说说。”

“什么事?”冬珉问。

“今天,我在黑魔拍卖场遇到了一个少年。”冬鸩仿佛不在意的说着,“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熟悉亲近。”他上翘的眼角带着笑意朝冬珉瞥去,“很奇怪吧父亲?我这种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对一个陌生人有这种感觉。”

“嗯?”冬珉的眸色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然后我就查了下他。发现他是个混血,还是个家族不详的混血。”

冬珉将杯子搁在唇边,却没喝,也没放下去。

冬鸩轻声道:“他叫冬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比我小一岁的样子。我很怀疑,他就是我们家族的混血。”

“砰!”

冬珉手中的杯子骤然落下,砸在坚硬的地面上,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散成大小碎片飞溅而去。杯中的热茶泼洒出来,溅湿了他勾勒着jīng致银色星纹的黑袍袍角。

“父亲?”

冬鸩看着失神的冬珉,脸上轻松的表qíng散去,皱了皱眉,眸色复杂……他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

他再看了一眼对面的西格妮,端庄美丽聪慧的多拉格家族大小姐,此刻脸上的表qíng分毫不变,浅笑盈盈,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猜到。

冬鸩又扬起了唇角,真是的,他跟母亲真的差远了呢。

多拉格家族的一夜未眠暂且不提,混血区这边,冬真坐在chuáng上修炼着jīng神力。

但到了半夜,外间的窸窣作响,引起了他的好奇。

悄悄的从chuáng上爬起,冬真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朝外看,一眼就差点喷笑出来。他弄出了动静,亚伦一瞬就察觉到了,朝他这边看来,目光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

亚伦的眼神,很无力很无奈,很茫然很困惑……他是真搞不懂夏明洲这黑魔少主为什么要这样黏着他。

冬真默默的抬手压住嘴,把不厚道的笑声给憋回去。

——外间里,清醒的人只有亚伦一个。夏明洲睡得很沉很沉。

不过清醒的láng却还有一只。

夜月láng似乎很了解主人的执念,于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点一点的挪到了亚伦的身边,连同着靠着它睡觉的夏明洲,也被它推推攘攘的挤到了亚伦身边。

它动作很轻,所以夏明洲还在熟睡中。但一向感知敏锐的亚伦,却是在第一时间醒了过来,然后gān瞪着眼看着夜月láng意图不轨的朝他这边磨蹭。

他有换了个位置睡,不过执着的夜月láng立马换了个方向,坚定不移的朝他移动。

亚伦无奈了,总不能不睡吧?

于是夜月láng如愿以偿的把主人推到了亚伦的身边。

冬真刚刚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人一láng,中间隔着一个夏明洲,眼神凶狠的对视着。

一个是说,你给我离远点!

一个是说,想都别想!

彼此间毫不退让,目光煞气bī人,已经可怕到了令人胆寒的地步了。

不过一人一láng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各自的气势来向对方施压,因为如果那样做了,夹在中间的夏明洲绝对会被惊醒过来。

所以这个战场是没有硝烟的目光的较量,可惜对手都不是会被这种程度吓到的家伙。

冬真抛给亚伦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一溜烟的回到chuáng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笑声破破碎碎……那两个家伙,上辈子一定是兄弟吧?是兄弟吧?

除去一láng一人的外形,两个家伙简直跟照镜子似的相似。

第二天清晨。

夏明洲醒来,奇怪的发现自己离昨天睡觉的位置远了不少,偏头看看还在自己身边的大láng,他茫然的眨眨眼,觉得自己或许是记错了。

夜月láng拿尾巴拍拍地面,有点郁闷,它该怎么给主人解释,说主人昨晚其实是和那家伙一起睡的?

“早啊。”冬真从洗漱间转出来,跟夏明洲打了个招呼,“昨晚睡亚伦身边,感觉怎么样?”

“哐当。”楼下又传来一声大响。

夜月láng看向冬真,冰蓝色的shòu瞳里难得有些善意,不过因为本身眼神太凶,那点善意很难被发现。不过与亚伦相处多年的冬真,却是很好的发现了。

“唔……”夏明洲在原地想了想,继而了悟的点点头,有了点笑意,“嗯。”

这回答就是好的意思了。

冬真慢悠悠的下楼去,他在人家黑魔斗场花销利用了那么多资源,也要回报一两分嘛。这是做人的道理嗯。

“亚伦早上好。”冬真凑到大厅的亚伦身边,促狭的问,“睡着了吗,最后?”

亚伦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不想接触的是醒着的夏明洲,睡着的夏明洲倒没什么。昨晚只是跟夜月láng对上了……想到这里,亚伦有些窘迫,昨晚是有些幼稚了。

居然还被冬真看见了。

亚伦面无表qíng的板着脸,身上寒气四溢,一副不想死就不要靠近的模样。

冬真明白的点头,这就是窘迫了。

他见好就收,溜达进厨房,开始准备起四人份的早餐来。

不过才做到一半,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阿尔来了吗?今早来得好像比以往早了点。冬真想,不过不是有钥匙吗?敲门gān嘛?是忘记了没带?这可是有史以来头一回吧?待会儿要好好抓住这小辫子说说他。

“亚伦,开下门。”敲门声一直在响,冬真走到厨房门口叫着。

不过目光一扫,发现亚伦跟夜月láng好像又折腾上了,不由黑线……其实这一人一láng关系很好吧?来来去去的玩得很开心?

亚伦有这一面,真是难得。

摇摇头,他gān脆自己跑去开门,反正就是几秒钟的事,锅里的早餐没问题。

一阵风似的跑到门口打开门,冬真打算再一阵风似的跑回去。

但是打开门,瞥见门外的人是谁后,冬真想转身的脚步却是再也卖不动了。

“冬鸩?”他看着眼前的人,在他心里排位第二·绝对不想见到的人,心里狂呼一声,卧槽!来得好快!

他的目光一转,落到冬鸩身边,从一开门就看着自己,有些局促不安的俊美男人,心里缓缓滑过一个可怕的猜想:这位不会就是他“绝对不行见到的人”排位第一的家伙吧?

他眨巴下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反应,却是低头看了自己的这一身打扮。

围裙,锅铲,油烟味。

很好,居家气息超浓厚的。

“要吃早饭吗?”他挥舞了一下锅铲,很亲切的笑。

☆、41这不对啊

空dàngdàng的大厅里,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一二三四五个人围着桌子坐着,安静无声的喝着粥。

冬真悄悄的飞快环视了一圈,只觉额头一滴冷汗落下来,这不对啊!

为什么他会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还有不负责任的父亲这么平常的坐在一起吃早饭?他要仔细回想一下。

开门,两人进来,饭做好端出来,招呼一声,两人就坐下开吃。

好像很自然很日常。

可问题是不该是这样吧?

至少该……嗯,态度冰冷的来告知自己“小子,你跟你那个背叛妻子的没节cao父亲摊上大事了,跟我们走一趟吧!”,然后双方爆发一场大战,接着自己一方必然不敌整个家族的实力,亚伦重伤、阿尔重伤,自己怀着深刻的怨恨和绝望被带回家族,最后被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受尽折磨后才迎来希望,奋发图qiáng,经过漫长曲折的斗争史后,风水轮流转的把多拉格家族踩在脚下。

小说一般都是这样的发展节奏吧?

冬真没多少信心的想着,所以才觉得眼下这现状相当之奇怪。

既然冬珉来了,是不是说明,多拉格家族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冬珉和魔族女奴的孩子了?既然冬鸩已经知道冬珉背叛了他的母亲,那为什么完全看不出他对冬珉的不满态度?

这两个家伙携手登门拜访,态度暧昧不明,是想闹哪样?

又喝了口粥,趁着这个动作的掩护,冬真再不动声色的仔细观察了一遍两人的神色。

冬珉很好看懂,慌张、窘迫、愧疚、尴尬、后悔……看来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骄奢yín逸花花公子式的贵族。单瞧他的宁静儒雅的气质,完全不能相信,他是小说里提到的那个玩弄魔族女奴的男人。

冬真相信自己的眼光判断。至于小说,小说里是站在主角立场去描述故事,一般规律是对主角不好的都是坏人,对人物看法有点偏差也说不定。但如果说这个外表是冬珉的伪装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若说冬珉的反应在冬真的意料之中,那么前来的另一个人,就叫冬真捉摸不透了。

冬鸩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冷漠,却也没有过分的热qíng。就好像冬真是跟他生活了数年的家人一样,态度平平淡淡,吃饭的途中时不时还与夏明洲jiāo谈几句,气氛一派祥和。

冬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氛围会这么自然,那是因为冬鸩家伙表现的太平常了!根本没拿自己当外人,这种态度不知不觉中就感染到了他们身上,让他们产生“什么嘛,是自己人”的错觉。

自己差点也被这家伙误导了。

冬真默默的想,幸亏还那么点理智在提醒自己不对头。

端起碗再喝一口粥,却吸进了一口空气……咦咦?吃完了?

冬真放下碗,擦了嘴,再抬头,发现整桌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自己身上。

呃……“都吃完了?”他问。

亚伦奇怪的看他,迟疑的问:“你今天……”哪里不对。他偏头看了一眼冬鸩和冬珉,他知道冬鸩是夏明洲的朋友,好像也和冬真熟识,大清早来拜访虽然稀奇了点,但因为是夏明洲的朋友,奇怪一点也无可厚非。只是为什么冬珉这个长辈也要跟着来?冬真是因为在长辈面前,才变得不对劲的吗?

“我收拾收拾。”冬真果断的端起碗盘往厨房走。

正题的开场白还是jiāo给那两个吧,他真心找不到任何切入点。

毕竟按照常理,他其实不该知道自己身份的。但他有了小说,便提前预知了。

所以现在就将对方当成奇怪的访客就好了。冬真提醒着自己:你现在是不认识冬珉的,跟冬鸩也不熟,要说话都是夏明洲上,你没动机跟他们搭话的,知道吗冬真?

在厨房收拾锅碗,冬真往锅里一看,怎么还剩下了一人份的饭?他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阿尔怎么还没来?

今早的突然事件让他的注意力都转向冬珉这边了,所以连阿尔没赶上早饭都没注意到。

“是利蒂西亚那边出了什么事么?”他喃喃着,手上的动作赶紧加快,得去看看。

不,先让亚伦去看看……冬真想,自己这边,恐怕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开的吧?

那两个家伙来了,恐怕不会轻易就放自己离开。

不过来的是这两人,而不是家族的高手侍卫,应该也能说明两人没有什么险恶bào力的意图……冬真分析着,一边提高了声音:“亚伦,去阿尔那边看看。我给他留的早饭都快凉了!”

亚伦这边还没回答,冬真就听见厨房门口,有个不紧不慢的声音说着:“阿尔弗雷德吗?”

冬真猛地瞪大了眼,心头瞬间闪过一丝yīn影:“你们!”

冬鸩斜靠在门口,唇角挑起一丝叫人恨得咬牙切齿的笑:“不愧是我的弟弟,反应真快。”

冬真嘴角抽了抽,这就摊牌了吗?那他要装糊涂还是冷静犀利的坦白开说?

“你也该猜出来我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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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冬鸩歪了歪头,“毕竟你是我的弟弟。”

“……”这是在赞扬他还是在赞扬他自己?

冬真悄悄翻了个白眼,表qíng终于冷淡下来:“阿尔现在怎样了?”

“自己的哥哥和父亲就站在眼前你不在意,居然还去关心一个外人?”冬鸩皱了皱眉,“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你才搞错了重点吧!

冬真想凶恶起来,想放几句狠话,想坚定冷酷的划清立场……可是遇到对面那个思维回路跟他不在一条轨道上的家伙,冬真纠结的觉得,自己又要被带偏了。

这家伙,在引导他人qíng绪上很厉害。冬真咬牙,不知不觉就中招了。

“说起来,你们才是陌生人吧?”冬真定了定神,目光趁机朝外面扫了一眼,发现夏明洲和夜月láng与冬珉对峙着,而亚伦已经不见了踪影。心念一转,就判断出了现下的qíng形。

大概是亚伦在察觉到阿尔可能出事了的时候,又看出冬鸩几人对他本身是没恶意的,就立即离开,前往搭救。而夏明洲则阻止了想拦下亚伦的冬珉,他虽然不是冬珉的对手,但皇族的身份在那里,冬珉作为一个循规蹈矩的贵族,心有忌讳,不敢对夏明洲出手。

有亚伦赶去阿尔那里,那一切都没问题了。

冬真对亚伦的信心,从来都是这么理所当然。

放下了心,他就不急了。不焦躁,沉下心,qíng绪上就没有破绽,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被冬鸩给影响了。冬真淡定下来,扬起笑容:“我和阿尔认识八年,在一起生活了八年。至于你,我昨天第一次见。屋里那位,更是今早才见到。我刚刚的反应,不算哪里有错吧?”

冬鸩竖起手指,认真的摆了摆:“有错。不管相处了多久,不管相隔有多远,家人永远都是家人。而家人的地位,永远在朋友爱人之上。你必须记住这些,不然怎么回多拉格家族?”

“哈?”冬真没来得及吐槽他偏激的人生观,就被惊到了,“回……多拉格家族?”他伸手点了点自己,“你是说我?”

冬鸩优雅颔首:“你的那位朋友……”他在朋友上的发音很嘲讽很轻视,“会在家族里等着你。”

这是人质胁迫?

该不该说你能胁迫了我的人却胁迫不了我的心?冬真无奈:“你们想对付我,把我敲晕了绑去就行了。为什么多此一举的对阿尔出手?”

“多拉格家族的人不对家人出手。”冬鸩淡淡道,“尤其是,你什么错都没有。”

“等等!不对我出手,那你们让我回去做什么?”冬真觉得,他好像要抓住关键了。

冬鸩奇怪的反问:“发现流落在外的家人,引导对方回归家族,有什么不对吗?”

啊啊,这是一个家人至上的偏执分子啊。

“但是你是不是忘了,我没有多拉格家族的血脉。”他根本不算多拉格家族的人,这个最要命的事实居然是自己亲口指出来。

“你是我的兄弟。”冬鸩不容置疑的断定,眸色冷酷坚定,像是若有人敢质疑,那就洗洗等死算了。

“……”这是什么qiáng盗逻辑?

“可是我是你父亲背叛了你母亲的污点证据吧?你和你母亲,可以原谅我?”冬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为什么这些话都是从自己嘴里冒出来的?自己这是在不断的试探冬鸩的底线,主动找抽吗?

“错的人父亲。”冬珉的底线依旧是个谜,他往外面大厅指了指,“所以今天他也来了,为之前对你做的一切道歉。”

“……”冬真终于哑口无言,这不对啊!

腥风血雨呢?腥风血雨哪里去了?

这种让他占据有利地位的和平解决方式究竟是怎么了?!

多拉格家族都是这种心胸宽大的家伙吗?他可是婚外产物私生子啊!冬真混乱的可以,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这真的不对啊!

他担惊受怕了这么久,都是为了些什么啊!

杞人忧天吗?

白白叹了那么多声气,亏大了啊!

幸福来得来突然了,他疑神疑鬼反而接受不能。

这真的真的不对啊!

☆、42求放过啊

身前,气质不凡的俊美男人深深的弯下了腰,背脊弯出一道沉重的弧度。

压得冬真心里也沉重起来。

冬鸩对他说,他没有任何错,错的人是他们共同的父亲。因此需要感到羞愧和抱歉的,需要赎罪的,是他们的父亲。是冬珉做了对不起西格妮的事,是冬珉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所以冬珉来此,是为八年前将他抛弃,放任他流落混血区而道歉。

在冬鸩说的时候,冬真只是当听听而已。却没想一转身,冬珉竟然真的做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的男人,冬真心里却没有兴起一丝波澜。

老实说,在混血区战战兢兢的生活了八年的人不是他。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好运的遇见了亚伦,从此生活不再艰辛。

混血种从记事的时候开始,就活在唾弃嫌恶之中的心qíng,他从未深切的体会到。

混血种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就活在未来yīn影之下的绝望,他也从未经历过。

混血种生活的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混血种心理的无依无靠从无安宁,他都无法感同身受。

因为承担了这一切的,是曾经的那个主角。

眼前这个男人应该道歉的,也该是曾经的那个主角。

所以他在这儿站着,接受一个感官上就是无所谓的陌生人的懊悔与歉意,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不恨你。没有怨恨过,也没有期盼过,甚至从未思考过。”冬真甚至扬起了浅浅的笑容,认真的一字一字道,“因为我过得很好。”这是他的真心话。

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他们。

他有亚伦,有阿尔,有萧烈大叔,有萧萧小姐,还有黑魔斗场可爱的斗者们……在日复一日的普通生活里,他早已构建起了属于自己的完整世界。

所以,真心不差便宜老爹欧尼酱什么的。

“!?”便宜老爹被他的发言震惊到了……这要是多么绝望了之后,才会自bào自弃的说出这些话?

冬珉被自己的脑补悲哀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有什么资格请求这孩子的原谅?他想,他早就失去这个资格了。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给予这孩子补偿。他又能补偿些什么呢?一时之间,冬珉陷入了沉重的思绪无法自拔。

见冬珉陷入了沉思,冬真呼出一口气,添乱的搞定了。

他现在脑子还混乱着呢,事态的走向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虽说在莱伊那里听说过多拉格家族的奇葩,但他亲眼见了,还是觉得搞不明白这个家族的人的思路。

大概是他们彼此的三观迥然不同?

揉揉太阳xué提神,冬真忽然有点羡慕安静坐在一旁,靠在大láng身上围观的夏明洲,那家伙绝对不会有自己这么多的烦恼。

“我们这算是把事qíng都说开了吧?”冬真不再看冬珉,转向冬鸩,“你想让我回家族。我回去了,也会再出来。这里才是我的家。你觉得这样也可以?还有,想用阿尔胁迫我的话,你现在还是放弃吧。亚伦已经去了,你们不会得手的。”

“家?”冬鸩一笑,右手一抬,指fèng间夹着一块小巧的木牌,“你是说这个?”

是亚伦制作的门牌!

“还来!”冬真伸手yù夺,却是来不及了,眼睁睁的看着冬鸩握住木牌,下一秒,粉末状的木屑簌簌从拳头下飘下,像是扬起了一股尘埃。

“呵呵。”冬鸩弯起唇瓣,“要是这个家没了呢?”

这混蛋太欠揍了!

啊啊啊,火大!冬真牙咬得咯噔一声响,攥紧了拳头,狠狠的朝冬鸩那张脸上砸去。

然而却有人比他更快。

身侧一道劲风擦肩而过,刮得脸颊生疼。一道瘦削高挑的黑影在他身边一闪即逝,眨眼间便超越了他的身影,突进到了冬鸩面前。一个肤色苍白、骨节分明的拳头夹带着呼啸风声,朝着冬鸩的下巴砸去。

“嘭”的一声闷响,是骨头跟骨头碰撞的声音。

冬鸩像是反应不及,被直接打飞起来,朝后仰去,砰然坠地。

“阿尔?”冬真却是没去看他,惊喜的目光落在身前一步远的少年身上,赶紧上去摸摸胸口掐掐四肢,“没受伤吧?”

“我没事。”刘海下的眸子冰冷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冬鸩,阿尔弗雷德再转身,看向冬真时,薄薄的唇就已经紧紧的抿起,半晌后才低低道,“门牌,没了。”

他的声音像是哽住,仿佛下一秒就会发出破碎的泣音来。

冬真一怔,看着承载着他们三人感qíng的门牌碎掉,他自己就愤怒的很了,那阿尔呢?阿尔比他更纤细敏感,更看重这些细微之处,更重视三人间一点一滴的回忆。

心头的怒火忽的就灭了,重新涌起的是心疼和怜惜。冬真扬起微笑,抬手半揽住阿尔,轻轻拍了拍:“没事。我们再做一个。就算没有它,只要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他的目光越过阿尔的身侧,坦然的看向坐在地上揉着下颌的冬鸩。这话也是说给冬鸩听的,这就是他的想法。

“呵呵。”冬鸩丝毫没有被打了后的láng狈,慢悠悠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计划失败了啊。也好,今天是父亲与你的时间,我就不多打扰了。”

“今天诸事不顺呢。”他自若的顶着红通通的拳头印,不疾不徐的越过冬真和阿尔,在经过的时候,动作快得让人无法看清,只有冬真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之后,再慢慢和我联络感qíng吧,弟弟。”

“你会主动回到家族的,我保证。”在走出门的时候,冬鸩丢下了这一句话,听得冬真心头一凉,宛如泡在寒冬腊月的冰窟窿里。

“傻子才会去。”冬真嘀咕一声,心里却有些茫然,冬鸩就这么走了?折腾了一大通,什么目的都没达成,就这么走了?

他目光一扫,看见了站在门口,目光不善的看着走远的冬鸩背影的亚伦,心想该不会是亚伦目光的杀伤力太qiáng,冬鸩审时度势才选择离开?

“莫名其妙啊这家伙!”最后,冬真也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小鸩平时不是这样。”被冬鸩抛在这儿的冬珉小声搭话,“他一直是独子,这次知道了自己还有弟弟,很开心,所以才有些执着了。”

冬真张口结舌,胁迫威胁qiáng硬不讲理,还把别人珍贵的东西轻易的毁坏,这就是他开心的表现?

这思维真心和普通人不在一条线上吧?

“刚刚……”冬珉看了一眼阿尔,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小鸩不想惹你生气,所以刚刚他那一拳,小鸩才没有躲开,硬接了下来,好让你出口气。”

冬真抽了抽嘴角,是这样?

阿尔点了点头:“是故意挨下的。因为他把力道卸下了大半。”不然以他那一拳,绝对可以让冬鸩吐出几颗牙齿。

“……”冬真瞟了一眼帮冬鸩说话的冬珉,那人也知道冬鸩取巧了,面色有些尴尬。

他叹了口气,那家伙得有多狡诈?装模作样就想骗他消气?

……不过看他被砸了一拳后,倒真有点心旷神怡的舒畅感觉。

而现在知道刚刚那都是作假,但怒火却提不起来了,反倒是特别的无力。

果然是玩弄人qíng绪的高手。

“不想惹我生气,就别做些让我生气的事吧?”冬真看向冬珉,“你们今天要是不多此一举,跑去打阿尔的主意。而是好好的跟我说清楚来意,我又不是不讲道理,会好好配合的啊。结局总比不欢而散好吧?”

冬珉默了默,又看了一眼阿尔,小声道:“因为你对他很重视,所以……”

“所以就拿阿尔胁迫我?”冬真皱眉,“我就说了不要用这种手段!”

“不是!”冬珉急着辩解,但他在冬真面前底气全失,无论如何都大声不起来,六阶炼金大师和五阶光系法师的气势早就不知道遗失到哪里去了,小声得像个受气包小媳妇一样。

“吃醋。”他没能说出口的话,却被角落的夏明洲简洁的说了出来。

“什么?”

冬真茫然的朝夏明洲看去,却看见夏明洲抚摸着夜月láng的毛发,像是刚刚什么话都没说似的。

吃醋吗?因为自己重视阿尔,而冬鸩看重自己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弟弟”,所以吃阿尔醋了,才要借早上的机会,去教训阿尔一顿?

也就是说,冬鸩派人对付阿尔,主要目的并不是想用阿尔来威胁自己,而是本身就是冲着阿尔去的?

冬真纠结的扯了扯发尾,不会真是这样吧?这也太……

冬珉在旁边点了点头,默默的肯定了夏明洲的说法。

冬真无语,救命!这个哥哥到底是有多扭曲?

再想到冬鸩临走时留下的话,什么“联络感qíng”,什么“会主动回到家族”,冬真背脊就一阵一阵的冒冷汗,像是被恶鬼紧紧的抓住了,再也脱不了身。

求放过啊,欧尼酱!

作者有话要说:yīn谋神马的是有的,不过yīn谋却不坏哦^O^~

话说哥哥大人的本质是分裂的噗噗,一边是面对家人,一边是面对别人XDDDD~

PS:真心祝高考的同学们金榜题名o(*≧▽≦)ツ

☆、43那个父亲

冬鸩走了,冬珉却留下了。

之后在冬真胃疼的表qíng里,讲述了一段胃疼的狗血故事。

十六年前,冬珉是一个五阶炼金术士和五阶光系法师,入赘多拉格家族不到三年,正是身价炙手可热的时候,受到了帝都内外的热qíng追捧。

有相貌,有才华,有地位,即使成了亲,也还是引来了无数男女的*慕。然而却也有另一部分人嫉妒这样的冬珉,尤其是西格妮曾经的*慕者们,对娶了西格妮的冬珉尤其忌恨。

于是在某一天,有人给冬珉设下了圈套,冬珉不设防的被人下了药,在一个混乱的夜晚,与一个美丽的魔族女奴上了chuáng。

“你不是五阶炼金术士吗?”冬真一脸不信,“被人下药?”

冬珉尴尬:“我没想到他会那样做。”

也就是不设防的意思吧?冬真偏了偏头,让一个五阶的炼金术士傻乎乎的喝下药剂还什么都察觉不到——“那个人是谁?居然这么被你信任?”

冬真觉得,要是亚伦或是阿尔有心拿药剂给自己喝,他大概也会那样。

说到这个,冬珉眸色复杂,神色暗淡,好像对当年的背叛仍旧无法释怀:“是我从学生时代开始,多年的好友。”他顿了顿,才道,“布拉尼克家族家主的弟弟,科菲特·布拉尼克。”

布拉尼克家族?

好熟悉!冬真想了想,对了,莱伊的家族就是布拉尼克吧?布拉尼克家族与多拉格家族是政敌,之前那位玛利亚就是布拉尼克家族找来,准备暗杀冬鸩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冬珉被勾起了回忆,不自觉的多说了许多,“他要是喜欢西格妮,不想我跟她在一起,可以直接开口告诉我吧?为什么偏偏等到三年后,冬鸩都出生了,他才用这种手段暗害我与西格妮分开?”

“呃……”冬真眨巴眨巴眼睛,接话道,“他陷害你,该不会是因为你与他身为好友,却入赘了他家族的敌对势力。之前都还能忍着,但冬鸩一出生,眼看着你居然给敌对家族生了继承人,就再也忍不下去了?”

“是这样吗?”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xing。冬珉愣住,有些茫然的可怜样子,“但是……但是他可以跟我说吧?最开始多拉格家族选中我时,我与他说了这事。他那时什么都没说……我以为他不介意我入赘多拉格家族……”

“……”冬真无语,“什么都没说,就足够说明问题了吧?好友要成亲了,怎样都会说几句祝福什么的。他没说,那就代表着他有qíng绪。而且啊,要是他真跟你说了不要答应,那你就真的不gān了?”

冬真没想到的是,冬珉竟然点了点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qíng。当时我和西格妮之间并没有感qíng,我自然不会为了地位与前途,就放弃自己的好友。”

冬真目瞪口呆的看着冬珉懊恼皱眉:“这么说,我也有一半的错?”

喂喂喂!现在可不是分析你跟你的陈年旧友之间矛盾的时候吧?冬真眼见冬珉就要切入深入反省深思的模式了,赶紧截住话头:“一个人是想不出来什么的。你可以去直接问他。”

冬珉又怔住,犹犹豫豫:“那次之后,我就不再见他了……去问问吗?”

“去!”冬真斩钉截铁。

冬珉茫然的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出了决定。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像是回过神来,转回了之前的话题:“他原本是想,我与那女奴的事qíng被揭露后,便会与多拉格家族间的关系出现裂痕,与西格妮的关系也再回不到从前。”

“但是他对炼金术士还不太了解。”冬珉说,“炼金术士都有远超常人的抗药xing,所以我恢复正常的时间比他预期的要早,于是趁他不察,带着女奴离开。他所设计的人赃俱获没能实现,后来不了了之,我也没再见过他。”

他低下声音:“但是对我来说,这一切还是晚了一步。我已经犯下了错事。我不敢让家族知道此事,于是私下安排,打算将那个女奴送回魔界。”

“等我将一切安排妥当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那时我才再次见到她。她却告诉我,她有了我的孩子。”冬珉低下头,声音沉沉,“她说,因为我愿意送她返回魔界,所以如果我要孩子,她愿意留下一年,将孩子生出来。如果我不要,她就直接打掉。”

“你要了?”冬真颇有些怜悯的看着这个男人,到这一步,他大概都能猜出后续了。

冬珉是个怎样的人呢?

被人陷害后,只想着逃避隐瞒,可见xing格软弱没有担当。

因为他简单的几句话,就有了原谅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的迹象,可见优柔寡断,好心到多余。

其实为了永绝后患,杀了那个女奴才是最好的做法,一劳永逸。要不然,永久的禁锢在自己放心的安全地方也行。然而冬珉留下了她,还打算安排对方回归魔界。

所以不得不说,冬珉就是一个优柔寡断xing格软弱,好心得多余,但却毫无担当,没勇气负起责任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在知道对方体内孕育了自己血脉的生命后,会有说“不要孩子”的可能么?

所以他和弟弟冬理,才在一年后被魔族女奴生了下来。

但面对生下来的孩子,冬珉却又没法光明正大的带在身边养着,甚至连私下里抚养都不行,因为他害怕被多拉格家族发现,怕被自己的妻子发现。

他从科菲特那里逃出来,将魔族女奴送回魔界,都是为了不被家族发现。所以没可能在孩子这方面露出破绽。

他就是这种男人,说了“要孩子”,却在孩子出生后,又选择了弃之不顾。决定了弃之不顾,但又不愿孩子自生自灭,才出生就死去,所以还专门隐瞒身份去雇佣了侍女,让侍女将孩子带到混血区抚养。

摸清了冬珉的xing格,这些事冬真只需简单想想,就可以全部推测出来。

而冬珉所说,的确与冬真所想一模一样。

说到最后,冬珉也因自己的行径羞愧不已,无颜面对冬真。

“八年来,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你们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受着良心的煎熬,时时刻刻都愧疚自责……

冬真点头,这个他相信。但是:“忘是没忘,但说到底,也只是想想。你就从来没想过反悔最初的决定吧?换了再来一次,你还是会不要我们。”

“……”冬珉无法反驳。十五年来,他甚至没敢来混血区看过一次,甚至连冬理是什么时候从混血区消失的,他都不知道。因为他怕来看了一次,接下来就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

“真可惜啊。”冬真说,“明明做了那么多,结果还是曝光了。你很遗憾吧?”

冬珉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气来,抬眼看着冬真——这是他来了这里这么久之后,第一次坦然的对上冬真的目光:“不。有种重担终于落地,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感叹道:“虽然被家族赶了出来,心里很难受。不过全身都轻松下来的感觉,这还是十五年来第一次。”

冬真眨巴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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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你刚才说什么?被赶了出来?”

冬珉“啊”了一声:“我没说吗?”

“在取得西格妮与你的原谅前,我已经不是多拉格家族的人了。”他想了想,忽的自嘲笑道,“或许一辈子都不能再被那个家族接纳了吧?我这种人,跟那个一往无前的家族一直是格格不入呢。”

冬真默然,最大的问题是西格妮那边吧?不过这是人家夫妻间的事qíng,他可不打算cha手。

“我打算买下你们附近的房子,以后就在这里住下。”冬珉简单的说,显然已经计划好了。他想补偿冬真,虽然能做的不多,但好歹要做到一些。

他听说冬真也是一名炼金术士,冬真调配的“凝血散”和“黑玉膏”,冬鸩从拍卖场拍下,也拿给他看过。他一眼就确定了,那是相当好的成品。再听说冬真是在没有老师的qíng况下,独自学习成长到这种程度的,惊讶的同时不由的更加自豪:他的孩子很优秀!

既然冬真对炼金术有兴趣,那么他愿意将自己所知倾囊相授,帮助这个孩子在炼金术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冬真听着冬珉给他讲解未来细致的规划,不由的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发展节奏?

一下子,他就变成了有父亲抚养教导的正常小孩了?

“你其实不必……”冬真知道冬珉的身份,冬珉就算不是多拉格家族的上门女婿,单凭他自己的才华和能力,照旧是光彩夺目炙手可热的上流人物,平时事多着呢。

再说,现在冬珉有混血种孩子这事,还只是多拉格家族与他们几个知道。但若是冬珉真住过来,与他们jiāo往甚密的话,那么花花心思一长串的贵族们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出这是怎么一回事。到时,绝对有一堆不怀好意的家伙站出来落井下石冷嘲热讽。

冬珉这回莫非真的豁出去了?

“我知道你一时还不能接受我……”冬珉显然又想歪了,有些受伤,但更多的是自责和怜惜的看着冬真,“但我会努力的。”

你努力什么啊?冬真无语,有种未来会越来越热闹的悲催预感。

亚伦默默的经过冬珉的身边,抬手拍了拍冬珉的肩,像是一种鼓励,不过力气稍微大了点,冬珉一个没几两ròu的身体被拍的偏了偏,好悬没坐到地上去。

本来亚伦对冬珉这样的人好感度高不到哪里去,但因为是冬真的父亲,现在又表现出了对冬真的善意,他也算是暂时接纳了他。

阿尔弗雷德却是站到了冬真身后,一双眸子透过刘海,无声的审视着冬珉,像是在考量着什么。半晌后,他舌尖含着的那个“伯父”却还是没有喊出来。

再看看吧,阿尔弗雷德垂下目光,心道。

☆、44父亲大人

“你的母亲在魔界。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安排人去魔界找她,让你能够见她一面。小鸩已经派人去探查冬理的消息,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他的消息了。”

“在找到他们之前,我会好好的照顾你,冬真。”

——以上,是父亲大人相当坚定认真的原话。

不过实际上……

早上,阿尔弗雷德提着打包好的早饭走出小楼,穿过窄窄的小巷,到达对面那座小楼,礼貌的敲了敲门。半晌后,门开了,冬珉穿着凌乱的睡袍,顶着怎么都打理不顺的头发,慌慌张张的出现。

“给。”阿尔弗雷德伸手。

“谢谢。”冬珉赶紧接过,脸上又是窘迫尴尬,又是欣慰开心。说要照顾冬真,但实际上都是冬真在照顾他。不过能吃到冬真亲手做的菜肴,又觉得这样下去也很好。

“不用客气。”阿尔弗雷德转身回去。他对冬珉已经有了些好感,虽然这好感是建立在他们俩同属生活白痴的共xing上。

中午的时候,送饭的人换成亚伦。

亚伦给人的压迫xing很qiáng,一般来说,以冬珉这种xing格,对亚伦会是畏惧不敢靠近的。但是他身居高位多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物,再加之亚伦最开始鼓励xing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相当感激,所以他奇异的很亲近亚伦。

亚伦是站在敌对立场会害怕他,站在己方立场会不自觉信赖依靠他的那种人。

冬珉现在不假思索的站到了己方立场上去。

大概是因为亚伦身上,有很多他所缺乏的特质,像是果敢与坚韧,像是勇气与责任感,都是冬珉一直想得到、却怎样也做不到的东西。

所以亚伦每每送午饭的时候,冬珉都会与亚伦搭上几句话,聊一会儿关于冬真的事。

亚伦很乐意说说冬真一直以来有趣的事qíng,而冬珉也愿意听,几乎是一拍即合。

到了晚上,就是冬真亲自出马了。

这回可不仅仅是送饭了。

先将晚饭jiāo到冬珉手里,冬真径直走进了小楼里,拿过工具飞快的熟练的打扫起来。

还记得冬珉刚搬到对面,深居浅出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冬真还以为这人搬来了,就会立马围着他打转——不是他自我感觉太好,而是冬珉之前的言行表达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看冬珉成天在房间内宅着,冬真也乐见其成。

但在几天后,冬真就收回了这个“乐见其成”,因为一个人过的冬珉,实在是过得太惨了!

在家族里生活起居都有人照顾,冬珉只用做自己的研究就好。超了时间没吃饭,就会有人来提醒他。每天的衣服换下,自然有人拿去洗了。但现在他一个人住了,却还没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人,于是总是在做研究的时候被饿得回过神来,总是在几天后惊觉换下的衣服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再之后,阿尔弗雷德就跑到冬真面前,跟冬真说了冬珉的近况。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嘛……他一直在看着冬珉嘛。

为了不在某一天看到一个饿晕的父亲大人,为了不在某一天在馊掉的衣服下面挖出被埋的父亲大人,冬真哭笑不得的负责起了冬珉的一日三餐跟清洁。

至于为什么不请侍女照顾生活起居?

在冬真的盘问下,冬珉支支吾吾的jiāo代了自己的心理创伤:十六年前,那个魔族女奴,也就是冬真的母亲,其实就是科菲特安排照顾他的侍女。自那事发生以后,他对陌生的侍女都有心理yīn影,不敢靠近。

在多拉格家族,伺候他的侍女,是他从进入多拉格家族后就跟在他身边的,所以没问题。但现在若要他重新去买个侍女?

冬珉面色发白的表示,那太可怕了!

当时听了,冬真不厚道在心里笑得打滚,难得觉得这个便宜父亲虽然没担当了点,软弱了点,优柔寡断了点,烂好人了点,但其实也算是个不错的有趣的家伙。

自从开始照顾冬珉,已经过去了半月多的日子,金禾祭也早早的过去了。帝都重新平静下来,但平静之下是暗cháo汹涌,来自各个地方的天才少年汇聚于此,帝都的冬天注定不会太寒冷。

这一切冬真都没兴趣理会。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拎着一件漆黑长袍冲着冬珉温柔笑:“能给黑色衣服染上其他颜色的,也就只有高贵的六阶炼金术士大人了吧?”

漆黑长袍上,诡异的七彩色点缀其上,色彩鲜亮,丝毫不被黑色底色影响。

冬珉羞愧低头。

“这件衣服怎么塞在这里?天,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冬真从家具的角落里扯出衣服来,看着顺势被带出来的一朵小蘑菇,翘起了嘴角,“哟,不愧是六阶的炼金术士大人啊,随便扔一件衣服,就可以培育一个小生命出来。”

冬珉羞愧的无以复加。

……

从楼下到楼上,终于将一切搞定了,冬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身看向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的冬珉,这个男人羞愧得连头都快埋到小腹去了。

冬真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一直跟着我走gān嘛?饭菜都要冷了吧?”跟在他身后,又做不了事,还平白听上自己一顿冷嘲热讽,何苦呢?

冬珉像是才反应过来,提着手里的菜肴坐到桌前,赶紧摆开开动。

“我先过去了,明天再来。”冬真摆摆手,心里叹气,以前都是在黑魔斗场解决午饭的,现在为了这家伙,自己这边三人每天中午都要回来一趟……不对,是四人!夏明洲很平常的融入了他们之间,让冬真不由得感慨,他果然是冬鸩的朋友,做什么都理所当然毫不突兀的样子。

“等下,冬真!”冬珉见冬真要走,连饭也顾不上吃了,赶紧起身叫住他,“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他语气不自觉的带着点小雀跃,跟他的年纪严重不搭。

冬真倒是习惯了他这样,心想大概是父亲大人常年都在研究塔内跟植物金属矿物什么的打jiāo道,极少与人接触,所以才保持了这么一个xing子。

“你先把饭吃完。”冬真站住,无奈,到底谁是谁父亲了?

冬珉一听,赶紧又埋头于食物。他吃饭的姿势动作很优雅,也很赏心悦目,但这样一来,吃得就慢。冬真看他想快起来,但又碍于日久天长的习惯,怎么都快不起来的焦急模样,又坏心眼的在心里笑得打跌。

冬珉极其艰难的跟晚饭做完斗争,擦了擦嘴,就迫不及待的站起来,领着冬真朝厨房走去:“来这边,冬真。”

厨房?

冬真脑子里又闪过几个狗血片段,比如说父亲大人尝试了千百遍,终于学会做了煎蛋,现在兴冲冲的想展示给自己看?

想着就算是煎蛋黑乎乎一片,自己还是要把它吃下去的冬真,在走进厨房后,看见冬珉费力的搬动着一个放置在地上的木质橱柜时,有些不解的挑了挑眉,这是要gān嘛?

虽然不解,但他还是好心的走过去,单手一提,木质橱柜就像是纸片样的被他拎在了手里。

“放哪儿?”他偏头问冬珉。

冬珉目瞪口呆的看着冬真看不出有几两ròu的胳膊,再看看自己的……明明看上去都差不多的吧?

“那儿。”他胡乱指了个地方,看着冬真轻轻地将橱柜放下,觉得有些晕。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有力”的炼金术士。

“然后呢?”冬真盯着橱柜移开后,地面露出来的一个活动门板,“下面是什么?”

“哦?哦!”冬珉回过神,又是慌慌张张的将小巧的钥匙取出来,cha`入活动门板的锁眼,一拧,“咔哒”一声,锁被打开了。

冬珉一边在心里懊恼,为什么在冬真这里他就表现得这么不可靠,在外面的从容沉稳为什么就不能展现给冬真看看呢?一边却还是笨手笨脚的掀开活动门板:“这里是通向我在帝都的炼金研究塔的隧道,这几天终于挖通了。”

“你挖的?”冬真下意识的问。

冬珉僵了僵,低头再看看自己的胳膊,尴尬。

冬真也随之反应过来,笑了一声,转开话题:“为什么要挖这隧道?”要去研究塔,从地上直接去就行了吧?这人这些天一直宅在家里,就是在忙活这事qíng?

冬珉继续尴尬:“那个……多拉格家族的几个人,堵在研究塔外面……那个……”

“我懂了。”冬真截断他的话,同qíng望,要见一次打一次吗?多拉格家族的热血汉子还真多啊。

冬珉面上一热,心中懊恼不已,又在孩子面前丢脸了。

“你是想带我去你的研究塔吗?”冬真笑叹着问。

被冬真这么一提,冬珉又jīng神起来:“对。我听小鸩说,冬真你打算chūn季的时候,参加神魔学院的招考?”

冬真点头,为什么冬鸩什么都知道?

“我希望在招考前的这半年里,你能跟随我在炼金研究塔中修行。”冬珉认真道,炼金是他的绝对领域,所以他难得的自信底气了一把,“我会给你最大的帮助。”

冬真怔了怔,看着冬珉认真且期待的目光,心头微动,不自觉的就点头应下:“好。那就麻烦父亲了。”

☆、45去往远方

冬真一直以为,自己有千艸流派的传承就足够了。

但在跟随冬珉进入了研究塔,被冬珉系统的规划了学习方向后,他才恍然察觉,其实并不该小看如今的学院派炼金知识。

曾经的流派,也只是一家之言,虽然有自己独特的个xing,但其知识的广度并不宽。而现今的学院炼金时代,那些炼金知识都是融合过往各大流派的jīng华,虽然在挑挑拣拣中将知识弄成标准化教科书化,让其丢失了每个流派所独有的特xing与jīng神,让其缺乏灵活变通,但必须要承认的是,学院派的炼金知识所涉及到的深度和广度,都是单一的流派所无法达到的。

冬真很聪明,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曾经的狭隘之后,就立即转换了观点,打起jīng神,准备认认真真的跟随冬珉好好学习了。

有人从旁教导,会让人少走许多弯路。冬珉带给冬真的,是正规的效率的高质量的教导方式,而冬真也摆正了态度,如海绵般孜孜不倦的汲取知识。

时间一晃而过,冬真的炼金水平如有神助,节节拔高。现在再走出去,单是看他处理材料cao纵仪器的手法,绝对就会被不少德高望重的炼金术士称赞——那是被冬珉手把手教出来的。

每天都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进步,这样的日子无疑是美好的。然而冬真在沉溺其中之际,心中却始终抱着一丝对危险的警惕。

他还没忘了冬鸩那天放下的话。

不过时间已经步入深秋,混血区的巷头巷尾的树木都枯huáng了叶子,冬真却还是没见冬鸩那边有丝毫的动作。倒是他跟冬珉,还是每天偷偷摸摸的通过地道前往研究塔,因为多拉格家族的几个大汉好像还没打算放过冬珉,锲而不舍的轮班守在研究塔外面。

冬真偷偷从研究塔的小窗口往下看过,结果被下面守着的人看见。不过那人应该没看多清楚,因为冬真听见那家伙在下面chuī口哨,把他当做了女孩子,口花花的调戏。

冬真当即把手里啃了一半的果子砸下去,正中脑袋。然后得出了“下面守着的这些个人其实是闲极无聊才来堵冬珉的吧”这个结论。毕竟吓吓他那位父亲大人,连他想想这事,都觉得异常好玩。

之后冬真回家,cao起剪刀就想剪掉总是让别人误会深重的长发,结果被阿尔和亚伦同时阻止。

“剪掉了太可惜。”两个家伙很喜欢冬真的头发,浅金色,像是柔和明媚的阳光一样。

剪刀被亚伦当做纸张般揉成一团铁疙瘩,旁边阿尔安静无声的注视着他……冬真默默的放弃了剪发计划,安慰自己等长大了,就不会被人错认成女人了。

这张脸跟上辈子一模一样,冬真很了解自己将来会长成什么模样。于是底气十足信心满满。唯一比较忧伤担心的,是他的身高问题,这个他可没法预测。

……

时间缓缓流逝着,冬真偶尔提心吊胆得揣测一下冬鸩的动作,一边投入极其充实的学习与生活里。直到整个秋天过完,冬天到来的那一天……

这个冬季的第一天,天空就飘起小雨来。但遥远的天际却还是有阳光穿透薄薄的云层,将乌色的云朵边缘染成金色。

冬真不去黑魔斗场很久了,每天与亚伦和阿尔分开行动,只有晚上才能稍微聚在一起。

而冬季的第一个晚上,窗外小雨淅沥,冬真呆站在自己的房间里,耳边回响着亚伦刚刚说过的话。

“冬真,我要带阿尔去一个地方。会争取赶在新年庆典之前回来。如果不行,最迟也会在神魔学院招考前回来。”

半晌后,冬真才理解到亚伦这话的意思。

“要去哪儿?很远吗?”亚伦的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像是说他们要分开一个冬季一样。

“很远。”亚伦说,“是去一个能提高阿尔实力的地方。”

“黑魔斗场不行?”冬真飞快反问。

“不行。”亚伦沉声道,“这里对阿尔来说太过简单。不能将他bī入生死绝境的战斗,是无法提升他的能力的。只有去到更残酷的地方……”他止住了话,所谓更残酷的地方,就是他与阿尔的目的地了。

冬真沉默,这道理他懂,可是这消息来得太突兀,让他措手不及。

“阿尔呢?他怎么说?”

“这是阿尔主动提出的,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提升最大的实力。”亚伦顿了顿,低下声音,“不然,我也不会想到带他去那个地方。”

冬真心头一跳,看亚伦的反应,他就已经了解到了“那个地方”的危险xing了。

阿尔为什么会忽然提出这个要求?冬真摇了摇头,他还能不明白么?那家伙一直想变得厉害来保护他与亚伦,最近看到自己在父亲大人的帮助下进步飞快,所以感到着急了吧?

不想被抛下得太远,是吗?

真是叫人觉得又可爱又可气。都不想想,谁会抛下他的啊!

是他哪里没做好,才让阿尔这么没安全感的吗?冬真深觉自己该反省反省了。

深吸一口气,冬真平复下心中的焦躁:“阿尔怎么不自己来跟我说?”

要分开一个冬季什么的……他们之前连完整的一天都没分开过好不好?第一次分开就是这么长的日子,不觉得这发展跳跃得太快了吗?怎么说都该先一天,再两天,循序渐进的给人一个适应期吧?

而且才提出要走,第二天就得出发——都不知道给他点时间缓冲的?

再怎么不济,提前与他商量下行吗?这种临走的前一天才告知,到底有多轻率多没诚意?拿他当什么了?不是家人吗?!

冬真心qíng的黑化指数蹭蹭蹭得往上涨。

亚伦默了默,像是终于决定了什么,往窗外一指:“他在那儿,你自己跟他说吧。”……阿尔对不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生气的冬真。

冬真头还没转过去,就先吼了声:“站住不准动!”

然后他偏过头去,看见趴在窗外的少年,少年还定格着一个扭身逃跑的姿势,一动不动的低着头。

冬真走过去打开窗户,眯了眯眼:“进来。”

阿尔弗雷德悄无声息的跳进来,落在了地上。黑发被雨水打湿,一缕缕的黏在苍白的脸上。

“躲外面gān嘛?”冬真翘起唇角,“现在该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瞒着我跟亚伦悄悄离开嘛。”

“冬真……”瘦高的少年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头小声道,“不想走……”

就只是这么简单一句话,就浇熄了冬真心头的烦躁。真的败给阿尔了。冬真长叹一口气,先一步上前,抱住对方:“先说好,别又哭了。”

阿尔弗雷德将头放在他的肩上,吸了吸鼻子:“不想走……”

脖颈有被打湿的感觉,冬真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阿尔的背脊,轻声道:“那就不去吧?”

然而埋在他肩上的人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脖颈上冰冰凉凉,湿漉漉的。冬真抱着瘦削的少年,抬眼望着窗外的小雨,半晌之后才淡淡的叹道:“还下着雨,就躲在外面,全身都被打湿了吧?”

“明天就要走了,可别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感冒了。”冬真说,“去洗个澡,就在这里睡下吧。”

“……嗯。”

看着阿尔离开房间,亚伦才开口道:“这事是今天才决定的。他怕自己会反悔,才说一定要明天就走。”

“是吗?”冬真看着阿尔离开的方向,扯了扯唇角,“的确。耽搁的时间久了,他的确会反悔。”阿尔一直都是离了他就不行的样子呢。

当天晚上,冬真的卧室里,不大的chuáng上,两个少年安静的躺着,却都没有睡着。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中究竟涌上了怎样的思绪,谁也不得而知。

第二天,冬真平静的目送亚伦与阿尔,踏着昨晚雨夜打湿了的路面远去。心想今天是个晴天,正好适合出行。

在亚伦和阿尔走了后不久,冬珉拎着一个小包裹敲了敲冬真的门,掩饰不住欣喜:“亚伦说,这段日子都是冬真一个人住,所以拜托我来照顾冬真。”

冬真翻了个白眼,心道到底是谁照顾谁,你真好意思还这么说。却是微微侧身,将人放了进去。

☆、46身份公开

阿尔和亚伦走后第五天。

冬珉见冬真在做实验的时候,频频走神,有一次差点酿成大事故,于是被吓得赶紧叫停,说是让冬真休息一天,调整好状态。

冬珉看得出来,这都是因为亚伦和阿尔弗雷德走了,冬真才变得魂不守舍的。他有点羡慕,心想要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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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他有事外出,冬真也会像这样想他,就好了。

冬真被放了假,空闲下来,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回家?一个人呆在家里,除了修炼还能gān嘛?

去黑魔斗场?亚伦和阿尔都不在了,自己去是要陪萧烈那大叔聊天吗?

幽灵一样的在街道上游dàng着,无所事事,最后还是被逛街的萧萧发现,把他揪回了黑魔拍卖场。

到了自家的地盘,萧萧才叉着腰恨铁不成钢:“你一个混血种还敢在光天化日下逛街,胆子不小啊?”

冬真往桌上一趴,软绵绵的斜睨过去:“怎么?歧视混血种啊?”

“我就歧视了!”萧萧“呸”了一声,“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担心你看不出来啊?长着这么一张脸,要是被人知道是混血种,你就等着随时叫人打闷棍拖到暗巷里qiáng`bào一百遍吧!现在亚伦跟阿尔弗雷德走了,你可别指望他们能来救你。”

“我看着有这么弱吗?”冬真有气无力的哼哼。

萧萧笑了:“你能打过我吗?柔弱的炼金术士大人?”

一瓶药剂就撂翻你。冬真撇了撇嘴,等你倒下的时候,说不准连发生了什么都弄不清楚呢。

不过他最近实在是没心qíng也没jīng神拌嘴,懒洋洋的在桌面上蹭蹭,摆好了姿势,就合上了眼……啊,好无聊。

萧萧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冬真。以往她跟冬真闹起来,最后铁定都是她落败,被冬真噎个半死。

今天这家伙怎么这么轻易就闭嘴了?

她饶有兴致的围着冬真转了两圈,然后屈起食指扣扣桌面,嘲笑道:“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阿尔弗雷德离了你就不行,没想到却是你离了他就要死不活的。”

“哼哼……”冬真不置可否。

萧萧还想再打击几句,这时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门是半掩着的,萧萧一眼看过去,是拍卖场的人,在朝她打着眼色。

“什么事?”萧萧问着,一边抬脚走过去。

那人瞥了一眼屋内的冬真,然后凑到萧萧身边,小声汇报了刚收到的qíng报。随着那人嘴巴的张张合合,萧萧面上的表qíng也越来越惊讶,目光有一下没一下的朝屋里的冬真身上飘去。

半晌后,萧萧挥退了来人,慢悠悠的朝屋里踱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刚刚听到一个关于某人的消息呢。”萧萧意有所指的说。

“什么消息?”冬真不感兴趣的配合问。

“哦,也没什么。”萧萧轻咳两声,“就是今早,多拉格家族公布了一件事。”

多拉格家族?!

冬真猛地坐直了,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萧萧身上,表qíng僵硬:“什么事?”

萧萧吊胃口似的停顿了几秒,才慢悠悠的说:“他们说,最近找回了流落在外的家族成员,以后在帝都混的,眼睛都放亮一点,不然等出了纠纷,可别才说不知道那位是多拉格家族的人。”

冬真大汗:“这话是谁说的?”

“冬鸩嘛。”萧萧瞥向冬真,眸色古怪,“我才知道啊,某人居然是人家的弟弟,多拉格家族的混血种。某人这保密功夫做得可真好啊。”

冬真眨巴下眼……呃,他好像是真的忘了给萧萧说起这事?

“反正又不是什么好事……”冬真无辜的看她,“我正苦恼着呢,所以没来得及说。”

“怎么不是好事了?”萧萧也没追究下去,奇怪的问,“加入多拉格家族,以后你这个卑贱的混血种就可以在帝都横着走了吧?”

冬真黑线,说什么卑贱的……

“事实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冬真无奈,把自己的身份纠结之处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你虽然跟冬鸩有一半的血缘关系,但是其实是跟多拉格家族没一点关系的?”萧萧摸摸下巴,同qíng的看他,“这还真有够郁闷的。”

“是吧?”冬真摊手。

“但是人家已经公开承认你了啊。”萧萧转念一想,又道,“这就没问题了吧?我跟你说哦,只要是被多拉格家族承认的族人,就会无条件的受到整个家族的庇护。”

萧萧偏了偏头:“绕了一圈,这还是好事嘛。”

冬真也被绕晕了,“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是哪里不好来。

他这才慢慢的开始消化萧萧带来的那个消息:多拉格家族在帝都圈子里公开承认了他的身份。

这话说出来了就不可以随便收回,不然就是自己打自己脸,会打击一个家族的名誉。所以绝对不是能轻易说出口的话。

这么说,除了冬鸩,其他多拉格家族的族人也都承认了他的身份?

冬真狐疑的沉思着,那些家伙明明还在孜孜不倦的围堵着父亲大人,这边却一点都不为难自己么?

脑子里忽然闪过冬鸩之前说过的话“你什么错都没有”“错的人是父亲”——难道整个多拉格家族都是与这个等同的逻辑方式?所以才只揪住父亲一个人折腾,放了他一马?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冬真默默的同qíng了父亲大人一把,心头的一块石头却终于落了地。

“冬真,你什么时候回去家族?”萧萧在一旁问着,“能带我进去参观下吗?只有多拉格家族的朋友才会被邀请进去的呢。”

“咦?这个……”冬真支吾着,忽然想起冬鸩当时留下的话语——“你会主动回到家族的,我保证。”,他表qíng顿时僵硬了……不会吧喂?!

冬鸩猜出了他的顾忌,知道他顾忌多拉格家族的其他族人,所以现在采用昭告天下的方式向他表明:看吧,整个家族都接受你了哦,你回来的话一点危险都没有的呢╮(╯▽╰)╭

冬真好像看到了冬鸩摆出逗弄似的可恶笑脸在朝他挥手说着:回来吧回来吧,这里福利很好哦,而且超安全的哦!

冬真深深纠结了。

回归多拉格家族,他就有靠山撑腰了,即使是个混血种,也可以像萧萧说的那样,在帝都横着走。而且如今,不知道冬鸩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的后顾之忧也统统摆平了。

只需要自己点点头,就可以赚尽好处……唯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乖乖对冬鸩低头。

有气没力的握起拳头砸了一下桌子,冬真碎碎念着:“太险恶了,居然这样利诱纯洁的我!”

“什么?”萧萧没听清。

“不能对恶势力低头……”冬真敲敲自己的额头,“想想他是个怎样的人啊冬真!你要是回去了,信不信他把你锁起来再也不让你见亚伦和阿尔了?”……这个可能xing也是越想越大啊!

萧萧这下听清了,捂嘴惊叹:“冬真你终于被哪位变态贵族看上了啊?”

冬真又是往桌上一趴,咕哝着:“你这么说,好像也很贴切嘛。”

“还真的?”萧萧吸了口气,“偏偏亚伦和阿尔都不在!”

“是啊,偏偏他俩都不在。”冬真喃喃着,两眼渐渐茫然起来,大脑放空,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萧萧一看,得了,这人的相思病又开始发作了,她不要管了!

大步走出接待室,没走几步路,又有人朝她这边跑来,一副有事qíng要汇报的模样。

萧萧站住脚步,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下意识先闪过的念头是:不会又是冬真那家伙的事吧?

“萧主管,少主参加地下拍卖场去了,上面叫我们这边多关注着点。”来人说。

萧萧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了。”他们的明洲主子最近好像也没jīng打采,懒洋洋的模样,每次见到他,都是抱着夜月láng坐着倚着或躺着,好像那么一个姿势,就可以一动不动维持一天的模样。

今天的明洲少主难得做了点别的事,萧萧表示很欣慰,随口问道:“今天的地下拍卖有什么好货色吗?”不然怎么把明洲少主吸引去的?

手下愣了愣,也只知道个大概:“明洲少主说,看到了一只很可爱的妖shòu被送进地下仓库,他想收下作妖宠。”

“是吗?”萧萧对地下会场不是很熟悉,不过她会把这事转达给地下会场的主管者。

这时,手下按道理该自行离开了,但萧萧见来人还低头站在原地,一副还有话要说的模样。

“还有事?”萧萧耐心的问。

“呃……”手下很为难的顿了顿,才道,“外面有很多人,说是想见冬真少爷一面。”

萧萧扶额,她直感没错,果然有冬真那家伙的事!

“是哪些人?”

“大部分是多拉格家族的。其余还有些看热闹的小贵族。”手下在来汇报前,调查的还比较清楚,“还有一个布拉尼克家族的,一个圣克莱尔家族的。”

萧萧深吸一口气,布拉尼克家族跟多拉格家族是死敌吧?来这儿gān嘛?

还有那个圣克莱尔家族,是教会高层的组成吧?冬真什么时候跟这些家伙扯上关系了?

直觉大麻烦要接踵而至,萧萧gān脆的命令道:“就说冬真不在,让他们回了。就算他们不信要进来搜查,那让他们进来就好了。”

“可是……”人就在这儿,一搜就搜出来了吧?

“我马上把他赶到少主那里去。”萧萧果断的拍板决定,“地下拍卖场,为了维护客人的**,隐秘度不是一般的高。他躲那里去,谁也别想找到他。”

“是!”

见手下退去,萧萧也抓紧时间,赶紧又返回冬真所在的房间。

此刻,地下拍卖场。

距离拍卖开始,还有十几分钟,客人带着面具、披着斗篷,陆陆续续的进场,场内灯火辉煌,人声喧哗。

夏明洲坐在两侧的一间雅阁内,身边是巨大的夜月láng,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目光停留在展台上,隐约有些期待。

而在他对面的一间雅阁内,同样坐着一个俊美贵气的少年,一双桃花眼朦胧得很,似笑非笑的望向下方,谁也琢磨不清他的心思,谁也不知道他的目光停留在何处。

在他身后,有个全身隐匿在yīn影中的男人半跪着,汇报着些什么。

“圣克莱尔家族?教廷那帮子满口仁爱圣洁的伪君子吗?”他挑起唇角,“没记错的话,我弟弟身后那只跟屁虫,就是圣克莱尔家族的混血种?”

那个男人没有回话。

“那个混血种,是圣克莱尔家族的眼中钉心头刺吧?圣克莱尔家族最大的耻rǔ——明明心里想杀得不得了,却偏偏要留着那家伙xing命,嘴里念叨着光明神的教义。呵呵,圣克莱尔这些伪君子们活得也真不容易。”他自顾自的说着,“如果我帮他们一把,他们会不会感激我呢?”

他说完,抬了抬手,身后的男人就如同烟雾一般,消失在yīn影之中。

他轻轻踢了踢脚下蜷缩着的一只懒猫,掏出一条小鱼gān来,在手中晃晃dàngdàng:“很好吃哦,一点危险都没有,你要不要?”

雪白的小懒猫抬起了小脑袋,犹豫的眨巴下金huáng色的猫眼,然后软糯的“喵~”了一声,蹦起来咬走了小鱼gān,满意的嚼嚼嚼。

“答案是要呢。”他也满意的弯腰揉揉小猫的脑袋,自言自语着,“不过,你和小猫不一样吧?即使吃到了嘴里,心里却还念想着的是别人,这样很不好。”

“‘只要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话是这么说的对吧?”他直起身,靠在扶手上,一手托着腮,偏着头喃喃,“等人都不在了,到时候,弟弟你就会心甘qíng愿的乖乖回来了吧?”

他没有焦点的目光忽然明亮清晰了起来,落在一个暗道入口处。

在那里,一个带着面具,束起浅金色长发的修长少年正跟在一位少女身后,不紧不慢的踏入这个会场内。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雅阁中的少年拿起放在一旁的面具,轻轻扣在了脸上,“呵呵,来次美丽的不期而遇也不错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这长长的一更~~之后的慢慢补,抹汗( ̄▽ ̄")

端午节快乐啊亲们~( ̄▽ ̄~)(~ ̄▽ ̄)~

PS:

萧萧:他躲那里去,谁也别想找到他o( ̄ヘ ̄o#)

冬鸩:呵呵,哥哥我找得到O(n_n)O~

☆、47地下拍卖

一张雪白的猫脸面具遮挡了冬真的所有表qíng,所以没有人能察觉他脸上的淡淡担忧。

圣克莱尔家族。

跟多拉格家族这个名字一样,让他听得心惊。因为这是阿尔的家族。

跟在萧萧后面一步步走着,冬真的思绪却飘得越来越远。

自从阿尔离开后,利蒂西亚那边就全靠他帮忙“照顾”,在十花药剂的作用下,按理说利蒂西亚是不会察觉到阿尔已经离开的事实,她没察觉到,那么就不会上报给圣克莱尔家族。

但现在圣克莱尔家族找来了,是为了什么?是发现了什么?

冬真绞尽脑汁的思考,都没发现自己跟这个家族之间还有什么联系点——除了阿尔。

不会真的是为了阿尔而来的吧?

冬真心里一紧,随即又摇摇头反驳自己的观点:没道理吧?圣克莱尔家族十几年来,一直对阿尔眼不见为净,把阿尔扔到利蒂西亚手里,任其自生自灭——这从阿尔每天都跟他们混在一起,却一直未被圣克莱尔家族察觉到就可以看出:圣克莱尔家族从未亲自注视过阿尔弗雷德这个人。

已经无视了十多年,现在他们有什么理由忽然在意起阿尔了?

冬真脚步突然顿住:等等!理由什么的,其实很容易找到吧?

比如说……阿尔对他们家族忽然有了利用价值,阿尔成为家族利益所必需的一环,那么圣克莱尔家族对阿尔的态度从不闻不问转变为密切关注,也就说得通了吧?

他们亲自去调查了阿尔,却发现阿尔的qíng况与利蒂西亚汇报的完全不一样,然后顺藤摸瓜得查到自己这儿来……冬真揣度着,有些肯定的微微点头,毕竟阿尔的行为一点儿也不隐秘,稍微调查下就可以知道了。此前瞒得住家族,那都是家族没把阿尔放在眼里,疏忽大意的缘故。

于是现在问题便成为了,圣克莱尔家族究竟是想要阿尔做些什么呢?阿尔能为他们带来怎样的利益?

凡事涉及到家族利益了,直觉就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冬真扶了扶猫脸面具,心想幸亏阿尔跟亚伦已经离开了帝都,也算是暂时从漩涡中心躲过了一回。接下来就看他怎么做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在阿尔回来之前就摆平这个麻烦。

跟一个家族,不管是合作还是对抗,都需要站在同等的地位层次,才有真正的话语权。冬真想,所以他的背后也需要一个家族才行……呃!难道他真的要主动回归多拉格家族?

盘算了老半天,冬真才得出要解决阿尔的麻烦,那么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回归家族。顿时他就囧了,下意识的闪过一个念头:现在这qíng况,一定是冬鸩乐见其成的吧?

那么现在这qíng况,会不会是冬鸩那家伙搞出来的呢?

冬真默默,又是越想越觉得可能啊!

低头想着事qíng,肩膀却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冬真趔趄了一步站稳,回过神后往身旁看去,见到了被他撞上的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赶紧道歉:“对不起。”不该走路的时候出神的。

“呵呵……”那人抬手,想狐狸面具往上掀开,露出半张脸来,薄薄的唇瓣弯出好看的弧度来,“没关系。”

“冬鸩!”

才想着这家伙,人就冒出来了。冬真森森的感受到了一股子无比可疑的味道。

这事铁定跟这位脱不了关系了!

“真巧。”冬鸩微笑。

“……真巧。”猫脸面具下,冬真面无表qíng。

“去明洲那里吗?”冬鸩说,“我也刚好要去。之后由我来带路,你回去吧。”他最后一句是对萧萧说的。

萧萧呆了呆,觉得要是这里自己摇头了的话,下场绝对要悲剧,于是相当gān脆果断的点头应下,无言的拍拍冬真的肩膀:“去吧。”她也隐隐觉察到了什么,临走时对冬真的一瞥,目光复杂得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就是:姐姐先闪了,你自己保重。

见风使舵的家伙。冬真嘀咕了一声,就看见冬鸩规规矩矩的上前一步,在前面引起了路。

看着冬鸩的背影,冬真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感受的到冬鸩对他没有恶意,但为什么总是能从冬鸩身上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大概是因为他偏执又古怪的xing格?或者是他捉摸不清的心思让人害怕?

一边走着,冬真这边又陷入了走神模式。

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冬鸩还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表现得就如同标准贵族一样,冷漠矜贵得恰到好处,完全看不出那些异于常人的特质呢……思绪绕了几个圈,最后想到这里时,冬真已经踏入了夏明洲所在的雅阁。

“嗷呜。”夜月láng见冬真来了,抬了抬头,表示亲近。

“冬真是什么时候,跟夜月这么熟了的?”冬鸩揭下狐狸面具,搁置在一旁,随口问道。

“不知道。”夏明洲回道。他自然是不清楚夜月láng跟冬真暗里地的那些配合jiāo流……虽说一人一láng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在为他本人创造机会。

冬真跟冬鸩呆在一起的时候,有种不知道该怎么相处的感觉。

说讨厌吧,其实也不是特别讨厌。说喜欢吧,又没有多少喜欢。唯一明确的想法就是,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但现在阿尔的事,或许需要借助多拉格家族的力量……离得远一点的想法,就明显不切实际了。

冬真这么纠结着呢,那边冬鸩却很自然的与夏明洲聊了起来:“你看中那个拍卖品了?”

“黑沼恐鳄。”夏明洲目光期待。

冬鸩很了解夏明洲的喜好,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黑沼恐鳄吗?实力不错,是个很好的选择。”不过,夏明洲这家伙绝对不是因为实力才选择它的吧?

夏明洲“嗯”了一声,有了些许笑意:“很可爱。”

冬鸩也扬起唇角,看吧,这才是这家伙的理由。

这时下方的拍卖会已经正式开始,但没到雅阁中几人想要的东西,因此也没引去雅阁内几人的目光。

冬鸩像是随意的问到了冬真:“你有什么想拍的?”

“没。”冬真说,“想买的话,钱也不够。”

“钱不够可以跟哥哥说。”冬鸩桃花眼弯弯,一派纯良和善,“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了。”

“……”冬真想了想说不定真要与多拉格家族打好关系,也就顺水推舟的点了点头,“好。”要是为了阿尔的话,就是对冬鸩低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冬真想,他的自尊其实一点都不值钱,想不要的话,随时可以抛在脚下。

冬鸩抿着薄唇,微笑起来。

三人的目光一致的投向下方展台……刚刚主持人已经宣布了,这一项的拍卖,是黑沼恐鳄的幼崽。黑沼恐鳄的幼崽自出生就是三阶上段的实力,等到成年的时候,实力最多能达到五阶上段,也算是比较厉害的妖shòu的一种。

随着展台上的光线由明转暗,再由暗转明,空dàng的展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笼子,其内趴着一条怏怏的黑沼恐鳄幼崽,莫约三米长,全身漆黑,在昏huáng的光照下闪烁着冷冷的幽芒。

它有着雪白尖锐的利齿,锋利的爪子,细长的躯gān,有力的尾巴,背脊顶着荆棘般的尖刺,不长,却根根坚硬结实,叫人看了就心生寒意。

此刻,它瞪着头两侧鼓鼓的大眼睛,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台下众人,一动不动。只有少数几人才能发现,它暗金色的竖瞳内,隐约闪过的狡诈神色。

黑沼恐鳄是一种极其聪明的妖shòu。冬真想着,一边朝夏明洲看去,然后再次无语:夏明洲此时的目光已经黏在了黑沼恐鳄的身上,身体四周都在散发着“好想要”的执念味道。

夏明洲一定觉得,这只恐鳄很可爱吧?冬真默默感概,这是何等奇异的审美观!

不过为什么,这家伙看夜月láng,看黑沼恐鳄的目光,跟看亚伦的时候一模一样?冬真抽了抽嘴角,他都不知道是为亚伦感到可喜还是感到可悲了。

之后的叫价,财大气粗的夏明洲理所当然的喊下了让全场望其项背的高价,心满意足的拿下了这只“可爱的”黑沼恐鳄。

拍下后,他就直接往取货的后台奔去。

冬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着夏明洲冬天的时候抱着夜月láng睡,夏天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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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抱着黑沼恐鳄睡,这人生是不是另类的圆满了呢?

……啧,为什么隐隐约约有点羡慕的感觉呢?

使劲摇了摇头,错觉错觉!冬真坚定信念,他可不能被夏明洲传染了那一套审美观!

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展台上去,这时正好看见主持人在介绍着一本仿若金属制成的黑色小册子。

从远古遗迹中挖掘出的,神奇的炼金产品:隐秘的记事本。

功效有二。

一是以jīng神力为笔,在其上书写文字,这些文字也就只有书写者本人可以看见。二是一页的空间极大,因为是jīng神书写,与一般的笔墨书写不同。一页可以记载的字数,几乎可以相当于普通的一本书的字数多少。

这功效就已经限制了,只有拥有jīng神天赋的人才能够使用。

而且它本质还是记事本,只是稍微特殊了点,当做新奇玩意儿可以玩玩,但绝不是人人必争的东西。

但它摊上了一个远古遗迹的名头,所以底价还是以一千金币开始,只是竞争的人不多而已。

冬真见到它时,眼睛亮了一瞬,因为他记起了之前说过的,给阿尔买一个笔记本当礼物。金禾祭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现在正好可以补上。

他几乎可以想象,阿尔收到礼物时感动的眼泪花花的模样……但是一千金币的底价让他才提起的jīng神瞬间又蔫了下去。

“一万金币。”雅阁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冬鸩?”冬真惊讶的看过去。

“想要对吧?”冬鸩淡淡道,“它是你的了。”

果然,一万价格一出,再也没人参与竞价。主持人“一二三”喊过后,眉开眼笑的敲定了这一笔。

冬真呆了呆,然后心虚气弱的说了“谢谢”。

——要是冬鸩知道了,这记事本不是他想要,而是他想jiāo给阿尔的……不知道,会怎么样?

想到冬鸩对阿尔莫名其妙的敌视,冬真就觉得背脊泛起一股子凉意。

哎哎,这误会大了啊欧尼酱!

☆、48阿尔来信

将“隐秘的记事本”拿在手里,冬真心qíng复杂,想着gān脆就自己用了,阿尔那边另外再买一本合适的?

他想得倒是挺美,却是忘了天意弄人这一项说法。有些事是逃不过的……不过那也是半年后,阿尔再回来后的事了。

冬鸩成功送出去了礼物,心qíng愉悦,在后面见到有乖巧的半shòu人奴隶少年少女拍卖时,还想再拍下来送给冬真做侍从,不过却被冬真态度坚决的阻止了。

“有人成天跟在我后面转,我很不习惯。”冬真这么说。

而冬鸩听了,皱了皱眉,也不再提起要买这个话题。

地下拍卖会结束后,萧萧也派人来通知冬真,说外面的人已经散了,只是各个家族都留下了邀请函,等着冬真去一一回复。

冬真与冬鸩一起回到了地面,冬鸩一边不疾不徐的解释:“家族的来人都没有恶意,只是对你感到好奇,想看一看罢了。”

冬真默,他是观赏xing植物吗?

“至于圣克莱尔家族,他们听说阿尔弗雷德天资惊人,权衡之下,打算将其接回家族。因为神魔学院将要招生,若是家族有子弟进入,那对家族而言,就是天大的好事。”冬鸩不在意似的说着,“只是听说他们在混血区没找到他人,所以才找到你的头上。你老老实实告诉他们阿尔弗雷德的去向就好。”

冬真无奈,先不说他不会老实jiāo代阿尔的去向,单说亚伦究竟把阿尔带去了哪儿,他就不知道。

冬鸩瞥了一眼冬真,像是看出了冬真的想法:“怎么,你也不知道?”

“嗯。”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

“这样。”冬鸩抿了抿唇,有些遗憾可惜……那两人的行动太隐秘了,他的人到现在还没追查到他们的下落。

不过,他们总归是要再回来的。

冬鸩笑了,他不急。

“冬鸩……”冬真想了想,还是向冬鸩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圣克莱尔家族不是早就放弃了阿尔的吗?就算再怎么天资惊人,也不会突然说要接回家族吧?”

阿尔是圣克莱尔家族的千金小姐被反叛的魔族奴隶□后,生出来的孩子。从各个层面上来说,圣克莱尔家族都恨不得他死,却又碍于教廷的教义,留下了阿尔的xing命。他们对阿尔唯一的态度,就是憎恨厌恶,只愿阿尔活在绝望黑暗的深渊,永世沉沦。

接回家族,加入神魔学院,让阿尔大放异彩——这对圣克莱尔家族来说,不是荣耀,而是更大的耻rǔ。因为别人都会说,看啊,圣克莱尔家进入神魔学院的孩子,是当初魔族奴隶把小姐怎样怎样了……之类的话。

所以说,冬鸩所说的,对家族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冬真完全不这么认为。

冬鸩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挑起了唇角:“有一种近亲法阵,可以抽取一个人的根骨,嫁接到另一个人身上。前提是他们血缘相亲。关系越近,抽取与嫁接的纯度就越高。像是你跟冬理,说不定能达到根骨属xing百分之百的转移呢。”

“呵呵,拿你和冬理做比喻,是我不对。”冬鸩摇了摇头,目光不屑,“圣克莱尔家族的这种冷血打算,我是做不来的。”

咦?

是说,圣克莱尔家族找阿尔回去,是打算把阿尔的根骨抽出来,转移给另外一个人吗?

“被抽取的人会怎样?”

“会失去全部的根骨。”冬鸩想了想,又补充道,“身体大概也会比一般人虚弱。”他微笑着看着冬真:“总之是不会死的。”

但这比死亡还残忍吧?冬真咬牙,圣克莱尔家族还真打的是一副好算盘,好处占尽,最后还可以说遵从了光明神的教义,没有取人xing命……“真不要脸。”他眯了眯眼,声线彻底冷冽下来。

“是很不要脸。”冬鸩一副赞同模样的点点头,随即问,“要不要哥哥去给他们点教训?”

冬真一愣,如果在这里点头了的话,就是默认回归家族的意思了吧?

那么,要点头吗?

冬真看着冬鸩浅笑着的俊美面庞,这人没有恶意,在他面前相当无害……但为什么他总是能感受到一股令人心惊ròu跳的危险?

这危险不是针对他的,冬真想,是针对谁的呢?

脑子里闪过亚伦面无表qíng的面孔与阿尔安静沉默的模样,冬真恍然的睁大了眼,不动声色的瞥向冬鸩,轻声道:“暂时不用了,我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解决。”

“是么?”冬鸩面色如常,像是没听出冬真的拒绝意味。

“圣克莱尔家族还是很难对付的。”他说,“冬真什么时候有需要,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一直在家族里。”

“嗯。”冬真点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冬鸩摆摆手,朝拍卖场外走去。

冬真站在原地,看着冬鸩淡定从容的背影,有些头疼的敲了敲额头,这家伙为什么对阿尔抱着那么大的恶意呢?吃醋什么的……他们才认识几天?这个便宜哥哥的想法真心是异次元的,让人无法理解。

圣克莱尔家族是怎么得知阿尔天资惊人的,冬真差不多可以肯定了,一定是冬鸩放出去的消息。

“真麻烦啊……”他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心想要是冬鸩像父亲大人那么听话顺从就好了。

话说兔子样的父亲大人是怎么生出狐狸一样狡诈的大哥的呢?冬真眨巴下眼,觉得或许是那位西格妮女士的功劳——由此可见,西格妮?多拉格大小姐又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啊!

头越来越疼了,呜……

冬真扶着额,慢吞吞的挪进接待室里,他已经完全把人家接待室当做自己的休息室了。

再看屋内桌面上堆积起来的邀请函,冬真痛苦捂脸,这日子还要不要人过了?他也要像亚伦和阿尔那样远走高飞信不信!

“哎,冬真你都到这儿啦?”萧萧在这时笑嘻嘻的跑进来,“你家哥哥都走了?”

冬真没力气搭理她。

她笑笑,走到桌边,抽出一张素白方正的纸片来,扇风般的摇晃着:“要死不活的样子给我收敛着点啊。亚伦和阿尔的来信你都提不起jīng神看的吗?”

“什么?”冬真一惊,然后像是被灌下了活力药水一样,陡然来了劲儿,站起身朝萧萧手里抓去,“他们的信?你怎么不早说!”

萧萧也没再戏弄他,她看够了冬真苟延残喘还剩半口气的晦气模样,觉得还是从前那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混蛋冬真好一些。

冬真赶紧打开信封,抽出其中的信来。

开头一行字是:“冬真,我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哈,这信是阿尔写的。”冬真拉了拉身边的萧萧,眉眼挂起了笑,“我认得他的字,话说他的字都是我一笔一划教他写的呢。”

萧萧翻了个白眼,你的字还不是亚伦和萧烈叔叔轮番教导纠错的?听说你小时候是赫赫有名的错字大王呢。

不过她对阿尔写的内容还是有些好奇,偏了头去看信上的内容。结果冬真手一缩,就把信纸移开,一副不给你看的防贼模样,气得萧萧牙齿咬得咯噔一声响:刚刚不是冬真你拉我看的么?又不给看了是什么意思,耍人玩呢?

什么嘛,她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好吧?阿尔弗雷德那个沉默寡言得跟明洲少主有的一拼的家伙,写信又能写几句话?

跺了跺脚,萧萧很是潇洒的转身离开,头也不回没有半点留恋。

看到阿尔的信,那个让她又气又喜欢的冬真已经回来了。她也没啥好担心的了。

而冬真这边却越看越目瞪口呆……

阿尔这家伙,将一路上的大小事qíng具无细漏的都写了下来!

出发时换洗衣物没带多少,结果一路上都遇见下雨,又一直没遇上城镇,所以不知不觉中,他跟亚伦的衣物全部都沾满了泥点。最后还是亚伦在一个难得的晴天,将两人的衣服一起洗了晾gān,然后才上路的。

在晾gān的途中,因为衣服全洗了,他和亚伦只好没穿衣服的在湖里泡了半个下午。值得一提的是,中间有妖shòu来袭,亚伦光着身体把妖shòu给打回去了。阿尔这么写:“要是换了我,光着身体战斗的话,多少会受到些影响。但是老师的武技一如平常,这样的战斗素质和心理,我会好好学习的。”

冬真捂着嘴直乐,阿尔这种事不用学习也可以的啊!话说没看到这一幕真是太遗憾了噗!

之后还有路上有哪些果子比较好吃,见到了哪些漂亮的花朵,遭遇了哪些妖shòu,哪几个晚上没有月亮——甚至连亚伦如果两天不刮胡须,胡须会长到多长都记录了下来。

一点点的看完内容,冬真再回过头去看着密密麻麻的占据了整张白纸的字数量,忽的就笑不出来了。嘴角艰难的抽了抽,心里不知道是惊叹感慨还是膜拜,只觉得能将几天里每一个小细节都记录下来的阿尔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么多字,阿尔到底是怎么写下来的?这封信,他又写了多长时间?

明明平时是话那么少的一个家伙呢,难道在用手写的时候,话就意外的多了吗?

……或者说阿尔平时心里憋了很多话,但嘴上说不出来,于是在写的时候,就“嘭”得一下,爆发了?

冬真的目光默默的落到身边的“隐秘的记事本”上,之前才打定的主意又开始动摇了……以阿尔这个书写量,或许最适合这个记事本的人就是他了吧?

哎哎,人生真苦恼啊。

作者有话要说:~( ̄▽ ̄~)(~ ̄▽ ̄)~

☆、49皇族邀请

一封信,两封信,三封信……

一封邀请函,两封邀请函,三封邀请函……

帝都中心的一座炼金研究塔内,冬真趴在收拾gān净的实验台上,目光在台上左右各一堆的信函上来回移动。

阿尔好像很喜欢写信这项活动,每天一封信雷打不动,每封信都是长长长长。冬真从来不觉得一天的见闻可以写这么多内容,但是自从看了阿尔的信后,他改变了这观点。

而跟阿尔的那堆信比起来,旁边那堆来自贵族的邀请函的高度也丝毫不逊色。

大概是多拉格家族摆出了对他相当重视的态度,于是引得帝都中的各大家族也对他重视起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封封邀请函就如同雪花一样将冬真淹没了。

“多拉格家族的混血种,那个炼金大师冬珉的儿子!”

八卦在帝都中飞快蔓延,什么版本的故事都有。不止是平民百姓,就连贵族中间,都对迟迟未给出回复的冬真抱着极大的兴趣。都想着,若是冬真第一次在贵族圈子里露面,会选择哪一家族的邀请呢?

冬真无奈,他哪一家都不想选。

贵族圈子关系复杂,肮脏险恶,他跟亚伦他们过得好好的,为什么非得在这滩浑水里cha一脚呢?

苦恼的揪住了发尾,缠着指尖绕着圈圈,冬真咕哝着抱怨,都怪冬鸩那家伙,来了个公告天下,直接把事实定下了。这下除了他自己还在做着无所谓的坚持,人人都认可了他是多拉格家族的人这一点。就算他跳出去反驳,也没有人会相信他——没看见冬珉都因为这事被逐出多拉格家族了吗?

这qíng况,跟真的回归了家族,还有什么区别?

随着时间的发展,冬真越来越不明白自己还在坚持着什么,为什么不向冬鸩点头?但每每想就这么顺水推舟妥协算了的时候,脑中总会想起冬鸩微笑着捏碎了木质门牌的场景,然后就莫名的心惊,直觉要离远再离远,不然一定会有不好的事qíng发生。

“小真,还没拿定主意吗?”

冬珉在冬真旁边徘徊了许久,一直悄悄的打量着冬真的神色,这下看到冬真皱眉,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了,小心翼翼的问。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或许是冬珉觉得自己跟冬真之间的友好值已经从“陌生”刷到了“熟悉”,所以就试探着叫了“小真”。装作是无意的样子,连续叫了好几次后,发现冬真没有反感的qíng绪,于是这个称呼就这么被他定下来了。

冬真被他的出声吓了一跳:“冬珉?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刚刚来的。”其实像幽灵一样徘徊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有事吗?”冬真问。

冬珉摇摇头:“我是想,你有什么烦恼,可以说出来,我帮你想想办法。是没决定选择哪一家的邀请吗?”他目光期待,很希望冬真能够向他寻求帮助。在贵族jiāo际这方面,他还是能给出点建议的。

是决定了哪一家都不去,但如果一家都不选的话,不满足那些人的好奇心理,这样的邀请怕是不会消停吧?冬真叹气,他是在烦恼这个呢。

当然,还有另外的一件事:“圣克莱尔家族那边,虽然我答复了他们,说不知道阿尔的下落。但是阿尔总会回来的,我有点担心。”

这件事么?冬珉想了想,包揽下来:“我去跟他们说。”

冬真看着冬珉认真的模样,有点不好意思打击他。在旁人眼里,这是圣克莱尔家族的私事,冬珉cha手其中就不占理了。而冬珉已经脱离了家族,虽说本人是名声显赫,但这名声绝大多数是在学术上,而不是在权势上。圣克莱尔家族势力深厚,若是因为一个人而退让了,那还要脸面吗?

看来父亲大人还没适应脱离了家族后的现状,习惯xing的以为身后还站着一个家族势力。

“暂时不用了。”冬真看着父亲大人一瞬黯淡下来的目光,忍不住走过去拉拉父亲大人的手,“这事等阿尔回来再说吧。”

他的这位父亲大人,如今是八卦的最中心,落井下石的、尖酸刻薄的、冷嘲热讽的,将冬珉团团包围。冬真可不想冬珉去了圣克莱尔家族后,再被一些小人暗地里讥讽说多管闲事。

虽说冬珉出乎人意料的对各种嘲讽侮rǔ荣rǔ不惊,但冬真却不忍心他再多遭受他人的羞rǔ。

冬珉于他,一开始只是个陌生人。但这个陌生人一股脑的对他释放善意,处处为他着想为他担心。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熟悉亲近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有需要一定要跟我说。”悄悄瞟着被儿子拉住的手,冬珉眼里dàng起笑意,认真叮嘱着。

“嗯。我知道。”冬真心下一暖,也扬起了唇角。

“叮铃叮铃……”

塔楼的一角响起了清脆悦耳的铃声。

“咦?”冬珉面色诧异。

“怎么了?”冬真问。

“有人来了。”冬珉有些茫然,垂眸想了想,却想不出现在这时候还会有谁找到研究塔来,只说,“我下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冬真道。他在研究塔的月余时间里,还从没见过有人来登门拜访过。

沿着盘旋的阶梯下到最底层,冬珉走到大门口,打开厚重的木门,隔着一层淡蓝色的结界,看到门外站着的一人一láng与一鳄。

“明洲?”冬珉有些意外。

冬真站在冬珉身后,目光却是先落到了塔外周边的几个大汉身上,那就是多拉格家族的人,最近还锲而不舍的守着研究塔呢。冬真觉得,这些人真把这事当消遣了,就像是饭后散步那样的休闲活动。

瞧瞧,现在一个两个凑一起嘻嘻哈哈笑着,朝自己这边指指点点……冬真黑线,chuī你妹的口哨啊!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他就是那个混血种,是男的了吧?!

身形一闪,冬真就缩回了暗处,看着冬珉在门旁拨弄了一下,结界光芒一闪后消失,夏明洲才带着一láng一鳄走了进来,那气场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等人进来了,冬珉又赶紧将结界恢复了。

幸亏他手上灵活反应快,冬真在暗处看见,那结界恢复的同时,多拉格的几位武者刚刚冲到了门口。要是冬珉动作再慢一点,那么这些人就会趁着结界消失的一瞬冲进来了。

冬珉看着在结界外朝着他不断做出挑衅表qíng的多拉格族人,悄然松了口气,苦笑着再将大门关上。

冬真站到一旁的小窗边,悄悄探头朝外瞥去,意料之中的看见那几个汉子嘻嘻哈哈的高兴模样,一点儿都没有闯入失败后的失落不忿。他再扭头看冬珉此时闷闷不乐,没jīng打采的样子,不由不厚道的想笑出来。

冬珉一定是想着,曾经的家人如今对自己怒目而视,觉得惆怅伤感。但是实际上,那些人只是单纯的欺负惊吓一下他,恶意倒是没多少的吧?

日子太无聊了必须得找点乐子——那些人给冬真的感觉就是如此。

可怜的父亲大人。默哀了一下,冬真走到夏明洲身边,目光在那条身躯细长眼睛鼓鼓的黑沼恐鳄上扫了一圈,心道这条鳄鱼深得夏明洲欢心呢,居然跟夜月láng站在同一地位了。

“给你。”没等人开口问他来做什么,夏明洲就先开口了,同时手中一张华贵jīng美的邀请函递了出去。

“你也来这套啊?”冬真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往后蹦了两步。

“代送。”夏明洲示意冬真接过看看。

让夏明洲代送的……冬真眨巴下眼,还是接了过去,打开一看,就怔住了:“皇族的邀请?”

主办人是大夏国的皇帝!?

夏明洲:“嗯。”

这个是必须去的吧?冬真将邀请函内容飞快浏览完,大致是知道这次宴会的主题了。

之前金禾祭,不是有很多天才纷纷涌入帝都吗?从金禾祭到现在,其中不少天才在帝都也闯出名气,让帝都众人耳熟能详。皇族举办的这次宴会,就是将这些有名气的天才少年汇聚在一起,说是一个jiāo流意义的宴会,但实际上,却也是大夏国笼络人才的一步暗棋。

明了了这些,冬真诧异的问:“怎么会有我的一份?”他不显山不露水的,除了在不光彩的八卦消息里当一回主角,在别的地方可没一点儿建树的啊。

“你需要。”夏明洲简洁的回道。

冬真低头看着邀请函,不得不承认夏明洲说得极对。

这份邀请函可以说是能帮他解决掉目前的一个烦恼。这个宴会不容他拒绝,他去了,也算是满足了那些贵族们的好奇。而这次宴会明里是天才们互相jiāo流切磋,暗地里却是皇家招揽人才。有皇族在上面震慑着,那些错综复杂的贵族圈子很难在宴会上过于放肆。所以说,这个宴会的环境会很“gān净”,这是冬真乐于见到的。

“谢谢了。”他看向夏明洲,心知自己是没资格拿到邀请函的,但现在拿到了,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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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有夏明洲帮忙做了些什么。

“代送。”夏明洲摇摇头,瞥了一眼冬真,目光隐约同qíng,提醒了两个字,“冬鸩。”

冬真下意识的眼皮一跳,觉得这两个字都快成他的梦魇了,怎么到哪儿,无论什么事,都会有这家伙的身影啊!?

“那,帮我转达他,谢谢了。”冬真捏住邀请函……这可是他的及时雨,他舍不得拒绝。

“嗯。”夏明洲点点头,便直接告辞。

送走了夏明洲,冬珉才要过邀请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得准备准备。”看完后,冬珉神色一肃,“小真,你跟我来。”

准备什么?

冬真好奇的跟着冬珉,踏入了冬珉的收藏室内。

冬珉的收藏室中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炼金产品,明晃晃清一色的高质量产品,看得冬真眼花缭乱,有种想把整个房间收了带走的冲动——带上这一屋子的东西,走遍泛古世界都不怕了吧?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冬珉在收藏室里走了一圈,臂弯里就抱着一大堆的炼金产品,药剂、铭文武器、魔法卷轴、奇诡的炼金小玩意儿,一脸殷切的捧到冬真面前,“都收下来,宴会的时候用。”

冬真将他怀里的炼金产品一一看过,就他辨认的出来的几样,要是拿出去,绝对都会惹得一大群人眼红。比如说那个米huáng色的项链吊坠吧,隐约散发的灵力波动怕是有四五阶的威压吧?比如说那个黑色中泛着银光的药剂,该不会是一滴就能抹杀一个四阶高手,废掉一个五阶高手的黑星药剂?再比如说那几个魔法卷轴,好像是都封印着五阶六阶的大魔法?

“给我?”冬真抽了抽嘴角,父亲大人您是想让我去参加宴会呢还是去抄家灭族呢?

“这种jiāo流宴会,出手切磋在所难免。”冬珉认真的说,“带着这些东西防身,免得被那些桀骜不驯的小孩欺负了。”

冬真黑线,带着这些就不叫防身了!那绝对是叫防卫过当啊父亲大人!

“哎,我都忘了,你这样不好拿的。”冬珉见冬真迟迟不接过去,顿时误解了,赶紧将东西放下,又去一旁摸索了一阵,拿出一枚青铜色的方形戒指来,“这是空间戒指,小真你拿去。”

“……”冬真默了,他该吐槽冬珉居然能轻轻松松拿出空间炼金产品来,还是吐槽冬珉不到必需的时候,根本想不起来送他空间戒指?

他之前就在琢磨,一般来说初次见面,父亲大人也该给他准备点小礼物吧?尤其是这位父亲大人还是个六阶的炼金大师。但一直没见父亲大人有这方面的意向,他还以为父亲大人是想教导他,好让他自己炼制出优质的炼金产品。

现在看来,他高估父亲大人的意图了。冬真接过空间戒指,一边用jīng神力与之建立联系,一边想着,其实只是父亲大人忘了吧?

“之前就该给你了,但一直没记起来。”冬珉像是证实冬真想法一样的,在一旁尴尬的解释着。

“……”他真是越来越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不再推辞那一大堆的东西,冬真gān脆的全部收下,好东西呢,拒绝的话不是太笨了吗?至于要不要在宴会上使用……一般只要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大概都不会使用的吧?

留着防身,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作者有话要说:_(:3」∠)_

☆、50前láng后虎

穿上黑底星纹的炼金术士长袍,胸前别着三阶的职业徽章。浅金色长发被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束发的发箍散发着不容小觑的灵力波动。小巧的耳垂上悬着血滴状殷红的耳坠,在白皙皮肤的掩映下尤其璀璨惑人,其上同样带着淡淡的魔法气息。

冬真站在原地任由冬珉左右打量,他再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细白项链,这也是一个魔法防具。左右手腕上带着一对jīng致的翡翠色镯子,若是细看的话,会发现镯子的内侧雕刻着复杂玄奥的铭文,只一眼就能看得人头晕眼花。

再想想手上戴着的空间戒指内里装着的东西……冬真无语的抬头望天,他有种被武装到牙齿的感觉。

“应该可以了……”冬珉有些犹疑不定的说。

“是绝对可以了!”冬真双手搭上冬珉的肩膀,目光坚定认真的对上冬珉的眼睛,“你觉得我们这一辈,还有谁有把握对上现在的我?”他在内心泪流满面,再不阻止疯狂的冬珉,他怕自己被琳琅满目的饰品给压趴下。

“……嗯。”冬珉沉吟片刻,才勉qiáng点头,“反正我也要与你一同去。”

“……”这种明显显的“有人欺负你的话,我绝对会站出来以大欺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虽然过度保护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但面对这样的冬珉,冬真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前往王宫了吧?”

冬珉点点头,同样一身黑底星纹的长袍,却比冬真身上那件华贵许多,胸前六颗银星的徽章更是彻底掩盖了冬真胸前三颗银星的徽章的光芒。

以他的身份,这次王宫晚宴的邀请函,自然有来自王宫的人专门送来。

他们俩现在还在炼金研究塔内,冬真抬步就要往“地道”的入口走,打算先返回了混血区,再从混血区出发去往王宫。

“等下,小真。”冬珉叫住他,有些尴尬的开口,“今天,我们直接从塔里出去就行。”

“那些家伙呢?”冬真诧异。

“今天是正经事,他们不会添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冬珉还加上了自认为令人信服的证据,“是西格妮来信说的。”

冬真心qíng微妙的望着深信不疑的父亲大人,对还未谋面的西格妮大小姐充满了好奇与敬佩……这两人,是夫妻关系吧?

轻咳一声,冬真先走一步:“这里离王宫就近了吧?”

“嗯。”冬珉回道,“很近。”

走到塔的入口处,冬真拉开门,撤去结界,在外面果然没看到游dàng的多拉格族人。他这才从门口跨了出去,再回头仰望这座古老神秘的炼金塔,莫名的生出真不容易的感慨。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从正门出入啊有没有!

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冬珉随后也走了出来,出来后的表qíng又一瞬与冬真雷同……最近一次从大门堂堂正正走出来,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两人都在门口处站了好一会儿,才面面相觑的尴尬笑笑,关了门,设下结界,准备往王宫去了。

然而没走多远,就有被驯服的角马shòu拉着的华丽马车在他们的身旁停下。

“冬珉,要上来吗?我带你一程。”马车上传来一个轻笑的声音。

冬真好奇的偏头看去,瞧见马车上的帘子被一个长相文弱清秀的中年男子掀起,那人正含笑看着冬珉。

是父亲大人的朋友吗?冬真这才想起,他对父亲大人的jiāo际圈子还一点都不了解呢。

然而站在冬真身旁的冬珉却一下子变了神色。

他先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想转身离开的坚定神色有了些许动摇,整个人犹豫不决的站在那儿,困扰的在思考着什么。

马车上那人原以为冬珉第一时间就会甩手离开,但现在却看到冬珉这样一副模样,心中顿觉惊讶,这可奇怪了,冬珉不是恨他恨的要死吗?

但他表qíng不显山不露水,依旧是浅笑的模样:“怎么,考虑好了吗?”

“科菲特……”冬珉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脑中再次想起冬真之前说过的话——

“什么都没说,就足够说明问题了吧?好友要成亲了,怎样都会说几句祝福什么的。他没说,那就代表着他有qíng绪。而且啊,要是他真跟你说了不要答应,那你就真的不gān了?”“一个人是想不出来什么的。你可以去直接问他。”

……

当年的事,他也有错。是他没有站在好友的立场上,为好友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已经十多年过去了,他对两人曾经年少时的qíng谊始终无法放下,有多恨科菲特,就代表着他对两人的友谊有多么的重视,所以才无法原谅好友的背叛。现在或许就是该正视面对的时候了。

“小真,上车吧。”他目光逐渐转为坚定,抿了抿唇,先一步上了马车。

冬真被一声“科菲特”惊得呆愣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的跟着冬珉上了车,连车内jīng美的装饰都没有心qíng去打量,目光就落到了坐在一旁的科菲特身上。

科菲特?布拉尼克,冬珉少年时期的好友,同时也是当初设计冬珉,让冬珉与魔族女奴发生关系的人。

要是没有这个人,那现在一定就没有他。

冬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科菲特,之前想象过他是怎样的人,却完全没想到科菲特长得就跟父亲大人一样,看着就像食糙系的男人,根本不像是会做出陷害好友的事来的人。

该说两人不愧是少年时期的好友吗?果真是一个圈子的人。

不过这只是外表吧?

冬真的目光在冬珉和科菲特之间游移着。

冬珉不擅长掩饰心qíng,而这个科菲特……明明对冬珉答应上车感到不可思议,脸上却半点表qíng不显,唯有一双眸子幽深暗沉,定定的盯着父亲大人,因此才泄露了半分紊乱的心绪。

“科菲特,此前我说,我要入赘多拉格家族,你是否有不满?”冬珉却在这时忽然开口,“因为我不顾你的立场,加入了你的敌对家族?”

他的话一落,车厢中的气氛一下子压抑凝重起来。

冬真睁大眼睛看向冬珉,像是第一天认识冬珉一样……这时那个软软弱弱的父亲大人吗?

“哦?你是这么想的?”科菲特愣了一下,但很快就不动声色的回过神来,挑起了眉梢,“你不是一直以为,我是喜欢西格妮,所以才用卑鄙龌龊的手段跟你竞争的吗?”

他语气冷淡讥讽,这么说出来,倒像是在说反话。听在冬珉耳里,那就是讽刺冬珉不由分说就定了他的罪,连原因都没搞清楚。

“真的……是我误解了?”冬珉呆住。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科菲特轻声问道。

“我……”冬珉噎住,眸色黯淡下来。

冬真看不过去的别过脸,老爹喂!陷害了你的人是他,你一副对不起他的表qíng是不是哪里弄反了?

“地方到了,下车吧。”科菲特淡淡道,“你既已决定跟我划清界限,我也不会不识趣的再贴上来。你看这十几年里,我都做得很好,如你所想的没有打扰你。做下的决定不要随便就更改啊,冬珉。”

冬珉面色刷白,嘴巴张张合合,像是想说什么,又没法说出来——科菲特的几句话,将他想要说的话提前堵了回去,断绝了一切和好的后路。

半晌后,冬珉才苦涩的笑笑,摇摇头,声音都变得虚弱:“当年我不由分说就误会了你,是我不对。一开始不考虑你的立场就入赘多拉格家族,也是我不对。但你从未跟我提起过你的想法跟心qíng,我又哪里知道你不满我入赘的事?你一声不响的就设计害我,我气愤也是当然的。”

“我们都有错。你如今不愿再认我这个朋友,我也无话可说。”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小真,我们下去。科菲特,谢谢你载了我们一程。”

冬真自觉cha不上话,垂着眼站起身,实在不想去看自家父亲大人可怜巴巴的模样……父亲大人你不要这么没底线的一退再退啊!你的对手很显然就是个得寸进尺打蛇上棍的家伙吧!

在下车前,冬真忍不住往回瞥了一眼,正好对上科菲特没有掩饰的侵略目光,深沉霸道,哪里有一开始的清秀文弱味道了。

见冬真看见了他,他朝冬真一勾唇角,笑容说不出的邪魅危险。

猛然打了个激灵,冬真跳到地上,拉着qíng绪低落的冬珉就快点走……艾玛父亲大人您究竟招惹了怎样一个家伙啊!我真的很同qíng您了啊。

但这边还没走几步路,又是一个人迎面而来,像是已经久候多时了。

“要不是这场晚宴,冬真你还要躲我多久呢?”来人似笑非笑的说,顿了顿,又道,“父亲最近过得如何?母亲已经在殿内了。”

想见他了,所以扔给他一张没法拒绝的邀请函?

冬真默默抬头望,冬鸩俊美的面庞近在眼前。他无奈的扯扯唇角,自己刚刚对父亲的同qíng先收回下。都自身难保了,哪有资格去同qíng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咱终于用上邪魅这词了,感动的泪牛满面/(tot)/~~

☆、51晚宴开始

冬真与冬珉、冬鸩一同朝不远处的宏伟大殿走去,一边左右打量着此处的景色。

此处已经深入王宫内部,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是一处宽敞的广场,广场由四方形的白玉石砖铺就而成,此时夜幕降临,月光冷冷淡淡的铺开了一地银辉,这层薄薄的银辉在广场上缓缓流动,让玉质般的地面好似升腾起了朦胧的rǔ白的雾气,不似凡境。

广场中央有一处喷泉水池,水池中立着大夏先祖的雕像。再往后,便是此次晚宴的大殿,王宫中的幽迩苑了。

四周停靠着马车,有衣着正式的男男女女纷纷往幽迩苑走去,其中绝大多数是年轻男女,看来是应邀而来的天才们。少部分的才是应应景参与的贵族们。

冬真一行三人,在这些人中也是相当的显眼。尤其是冬珉衣着上那枚六阶炼金术士的徽章,简直是黑夜里的小太阳,闪瞎别人的眼睛。

六阶以下皆为凡。任何职业一旦上了六阶,那就是接近神的领域了。泛古世界中,很少有六阶的人到处乱跑,在一般人眼里,他们相当神秘。

冬真一直不拿自家父亲大人的六阶当一回事儿,因为冬珉的表现也就那样嘛。但现在顶着四周刺辣辣的目光,他才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头一次发现自家父亲大人的厉害之处。

再偏过头看冬珉,冬珉意外的沉着淡然,没有笑,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冷漠,只觉得他温和儒雅,别有一番宁静祥和的气质。

哦哦,父亲大人另一面,新发现!

冬真挑了挑眉,不过这个人还是他熟悉的那个笨拙的父亲。只有熟悉冬珉的人,现在大概才会察觉,他现在的qíng绪相当低落,目光黯淡,闷闷不乐。

眼看着要踏进大殿了,冬真轻叹了口气,在冬鸩dòng察的目光下,他把冬珉拉到一旁,小声说:“那家伙说跟你划清界限,你就真信了啊?”

“啊?”冬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呢,呆呆的看着冬真。

冬真忍住敲下父亲大人脑袋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飞快道:“他说不会打扰你,他说不认你了。他要真的这么想,那他之前还会停下马车,叫你上去?”

“……”冬珉怔怔的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慢慢的觉出味来,“小真,你是说?”

“恩恩,跟你想的一样。他是口不对心,其实心里还是认你这个朋友的。”冬真安慰道,“不过你们十几年没来往了,一下子就变回原来那样熟悉亲密是不可能的。你忽然改变了态度,也要给他一点接受适应的时间吧?”

冬真眨巴下眼,说着说着自己都快以为这就是真相了。但实际上,科菲特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也拿不准。但总之对父亲大人不是好事就对了——可是这个没法说,不然冬真担心他家父亲会脑子秀逗,毫无怨言的送上门去被欺压。

“是这样吗?”冬珉再一次被冬真动摇了,黯淡的眸色一点点的明亮起来,染上了笑意,“我都忘了,他以前就很害羞的。”

冬真忧伤的扭头,父亲大人您没听说过时间是把杀猪刀么?青涩害羞的纯qíng少年长成超S的鬼畜大叔也是有可能的吧?

冬珉此时的心qíng却是再次愉快起来,在他看来,或许多给科菲特一点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渐渐缓和的。

走入富丽堂皇的大殿内,水晶灯炫目的流光让殿内每个人的面庞上都增添了几分光彩,瞧上去明丽动人。

“我先去西格妮那里。”冬珉抱歉的说,“小真,就让小鸩先陪你一会儿吧。”

“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话没说完,冬鸩就自然的走到了冬真身边,伸手揽住冬真的肩膀,微笑道:“不用担心,父亲,我会照顾好小真的。”

冬真一个冷颤,喂喂喂,你别也跟着叫小真啊!让人不寒而栗啊亲!

冬珉却是对冬鸩放心的。他也拍拍冬真的肩,鼓励似的:“别怕。有什么不懂的,问哥哥。”

冬真内牛满面的看着冬珉优雅远去,在人群中渐行渐远,最后融入一堆一看就是大殿内权力巅峰的圈子里,眼角再一瞥肩上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深吸一口气,表qíng立马就换做了毫无破绽的微笑。

“你一定有很多朋友要去见见吧?”冬真眼尖的找到了夏明洲的位置,伸手一指,“我去那边,你不必跟着照顾我。”

“是要去见见朋友。”冬鸩肯定了冬真的话,然后道,“夏明洲也是我的朋友。第一个从他开始吧。”

说完,他就揽着冬真朝那边走去。

冬真抽了抽嘴角,有点自掘坟墓的感觉。

夏明洲之所以在人群中那么好找,全是因为他一个人偏居一隅,却占据了老大一块地。一人一láng一鳄的组合,即使是在这种场合,也没有丝毫改变。

他在食物的自助区,慢吞吞的取过ròu食喂着夜月láng和黑沼恐鳄。

冬真走近时,他就立即注意到了他。冬真觉得夏明洲在看见自己时,眼睛里好似有光芒一亮……呃,大概是灯光折she的原因?

“他们什么时候回?”

走到夏明洲身边,这个沉默寡言的人居然难得的主动开口问了。

冬真怔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夏明洲的意思。他在夜月láng身边坐下,回道:“还早吧。现在才刚入冬,我想他们得冬末才回来。”

“哦。”夏明洲垂下了目光,继续喂着夜月láng。

冬真笑笑,顿时觉得对夏明洲很有亲切感,毕竟他们俩都在等着亚伦和阿尔回来……好吧,夏明洲可能只等的是亚伦一个。

冬鸩也在一旁席地而坐,三人在这种场合简直是毫无形象可言。但旁人看过来,认识的人因为夏明洲和冬鸩的身份,不敢嘲笑。而不认识的人也不敢指指点点,因为在大殿中的都不是易于之辈,万一不小心得罪了背景厉害的家伙,那不是自讨苦吃?

等候了些许时候,当朝皇帝夏桀到了场。

地上的三人组这才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在一系列套词中迎来了晚宴的开场。开场后不久,夏桀就离开了,皇帝陛下日理万机,在这晚宴上露个面,就已经是重视的意思了。

冬真对夏桀没有多少观感,皇族多出俊男美女,短暂一观,第一印象只觉得夏桀是个很有王霸之气的美中年而已。

接下来代替夏桀主持晚宴的,是王后云沁,秀美端庄,笑容相当治愈人的一位美人。

冬真缩在一旁填饱肚子,冬鸩也没做出什么让他心惊ròu跳的事,一边摸摸对他已经十分友好的夜月láng的身子,一边好奇的打量殿内的天才少年们,尤其是半shòu人少年少女,让他大开眼界。

虽然之前在街上也会见到半shòu人,但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接触还是很少的。冬真之前八年的世界,小得只容纳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那边是猫族的?那边是犬族的?那个人是熊族的吧?

那些甩来甩去的尾巴,那些微微颤动的耳朵……好像抓一抓摸一摸揉一揉嗷嗷!

一晚上,冬真的目光都随着那些半shòu人少年少女们打转,一副眼睛闪亮的模样看得冬鸩沉思不已:果然那天在地下拍卖场,是该把那对半shòu人少年少女拍下来,送给冬真玩的吧?

晚宴后,才是重头戏到来。

表面上是切磋jiāo流,但实际上却是踩着对手来表现自己的实力与价值。

“jiāo流”开始。

冬真的衣服穿得很对,炼金术士的标准黑袍往身上一裹,武者和法师就自动绕行,jiāo流什么的,自然是找有武力值的,炼金术士这种后勤职业,不再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而炼金术士的少年们也有,不过既然是天才,那便是有些眼色的。一个个眼尖的看见冬真身上佩戴的炼金饰物,就冷汗直冒的飞快取消了跟冬真jiāo流一二的想法。

没人找他,冬真也乐得清闲,笑眯眯的围观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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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挑战冬鸩的,被冬鸩轻描淡写的摔了回去。

至于夏明洲,那夜月láng懒洋洋的趴在那儿打呵欠,同样阻止了驭shòu术士来找他麻烦。

但悠闲的光景不长,冬真看见一个武者装扮的英俊少年朝自己这边走来时,慢慢的眯起了眼,预料之中的心说:终于来了。

阿尔的家族,圣克莱尔家族的天之骄子,伊布?圣克莱尔。

也就是阿尔家族想要抽取阿尔的根骨,灌输给的对象。

想到这个,就怎么看这位怎么不顺眼了。

阿尔的天赋绝对比这人好多了,凭什么是抽阿尔的给他,而不是抽他的给阿尔?就因为阿尔是混血?

冬真抿紧了唇角,隐约有一分冷冽在其中……其实想解决阿尔的这个麻烦,他有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方法。但是因为太简单,所以会很粗bào。在粗bào之前,他还是想先礼貌的jiāo涉一下。

“我其实是一个很讲理的人呢。”轻声喃喃了一句,冬真迎上伊布放肆的目光,这就是自己来晚宴的目的之一,要效率的解决掉呢。

作者有话要说:=v=~~

☆、52解决麻烦

“我听说,你就是一直袒护阿尔弗雷德的那个混血?”

啊啊,一上来就这么趾高气扬毫无礼貌……冬真扬起好看的笑:“你就是那个非得靠着阿尔的天赋才有把握考进神魔学院的‘天才少爷’?”

“你!”伊布大少爷显然是被众星捧月习惯了,受不了这等嘲讽的人,脸色瞬间冷淡下来,目光刀一般落在冬真身上,“别以为你是多拉格家族的人,我就对你没辙了。阿尔弗雷德的下落,你是知道的吧?一直不说,以为真的可以瞒下去吗?”

冬真眸色微暗:“我说不知道,自然就是不知道。倒是还想劝劝你们,放弃打阿尔主意那一套。你堂堂一个圣克莱尔家族的大少爷,难道对自己的实力都没有自信吗?没有阿尔的牺牲,你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伊布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冬真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从小到大都被冠以天才之名,一直认为考入神魔学院只是自己想或不想的事。但却在如今,被家人告知,为了进入神魔学院,他要接受一个仪式,在那个仪式上,家族会将一个混血的根骨抽取给他——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难道我的天赋还不够,非得再加上一个混血的根骨,才有能力考入神魔学院?”

“为什么这么不信任我!”

他关在屋中,怒火万丈。然而他的母亲来到他的房间,给他讲了那个混血的事。那个混血是他母亲的姐姐的孩子,算是他的堂兄。而这个堂兄的天赋,比他高,高出许多。

那一晚的长谈后,他走出了房间,沉默的接受了家族的安排。但他的心中仍然不忿不甘,酝酿着嫉妒愤恨的怒火。

只是一个混血而已,是家族的耻rǔ而已,他在家族十五年,就从未听过家族里有这个人。比他天赋高又怎样?还不是要为他做嫁衣?

内心被妒忌扭曲,想到对方会因为自己而被抽去根骨,失去一切,就更加感到快意。

冬真眯着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伊布变幻莫测的神色,忽的勾起唇角,真是又丑恶又可悲的一个家伙呢,完全看不出来这种家伙居然跟单纯的阿尔有血缘关系。

“再说一次,我不知道阿尔的下落,你们也别再打扰我。”冬真抬了抬下巴,对伊布再没了想认真谈一谈的yù望,“我也希望你能劝一劝你家长辈,放弃阿尔。”

“放弃?我去劝?”伊布愣了愣,然后夸张的笑了一声,目光yīn沉讥讽,“你脑子没问题吧?”

“我是为了你好呢。”冬真微笑,“你想想看,如果你们执意对阿尔出手,我就不得不出手阻止了……”

“你能做什么?”伊布毫不客气的打断冬真的话,目光是居高临下的轻视。

“我能做很多啊。”冬真无害的笑,“比如说,如果我把你废了呢?对一个废物,家族还会花心力去构建法阵,给你灌输根骨吗?”

伊布脸色一僵:“你以为你做得到?”

冬真眨巴下眼,伸手一指远处舞池中的冬珉:“我的父亲,是一位六阶的炼金术士。”

言外之意,想废掉一个羽翼未丰的天才很简单吧?炼金术士是没有多少武力值,但手段却往往最变幻莫测,让人防不胜防的。

战场上,炼金术士是最柔弱的。战场下,炼金术士是最让人心寒的。

伊布虽然自大,但也明白这一点,当即就铁青了脸色:“你威胁我?”

“都是为了阿尔嘛。”冬真无辜的轻叹,“因为我就是一直袒护阿尔弗雷德的那个混血啊。”

“废了我,家族还有其他的人。”伊布从牙fèng里蹦出几个字来,目光yīn森的像是想现在就把冬真给掐巴死。

冬真弯了弯眸子,一字一字的清楚道:“选中一个,我废一个。”

“你想跟圣克莱尔家族敌对吗!”伊布几乎是低声咆哮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冬真,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我是多拉格家族的人。”冬真毫不退让,心中却是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承认了啊……

不远处,冬鸩目光温和的望着冬真,满意的扬起了笑容。

而这边,伊布呆住了,看着冬真没有一丝温度的笑脸,心中一凉……这家伙,是认真的。

“好好考虑吧。”冬真轻声道,“就算拼到最后,我失败了。但是那个时候,你绝对已经废了。而牺牲了阿尔,获得了能力的那个人,会是你的某个兄弟姐妹。何必呢?明明你才是圣克莱尔家族的天之骄子,却是头一个陨落的,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以前不如你的人上位。”

“……”伊布沉默。

“我想,如果你再qiáng硬一点,坚决不配合,家族也不会继续qiáng迫你吧?”冬真声音轻柔温和,像是蛊惑人心的恶魔,“而且你就不想只用自己的实力考入神魔学院吗?给那些之前不信任你的人狠狠一个耳光?”

“……”伊布深深的望了一眼冬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但冬真却是扬起了唇角,伊布这种人,最重要的永远是他们自己,因此绝不容许自己受到一丁点的威胁与伤害。所以这事,差不多算是成了。

不过都不是靠自己的实力,而且拉大旗作虎皮,靠着父亲大人跟多拉格家族而让对方心生怯意。

归根结底,都是自己太靠不住了。

认知到这一点,还真是让人沮丧。冬真垮下肩,再也提不起一点兴趣,想着事qíng做得差不多了,这就偷偷回去算了。但才转身,就差点撞上一个人。

“呃,对不起。”冬真赶紧刹住脚步,朝对方看去。

没看清对方的脸,目光首先被那人雪白头发中冒出的一对长长耳朵吸引住了。

长长的白耳朵神气的竖起,上端却软软的折叠搭下,上面短短的绒毛,看着很细很柔软,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兔子?

冬真睁大了眼,盯着长耳朵问了声好:“我叫冬真,你好。”

“我叫奥兰特。”兔子耳朵像是被不含蓄的目光盯得不舒服,轻轻动了动,让冬真萌得在心里直挠爪子:动了动了!这货是真的!

一只手伸手冬真眼前,又晃了晃:“我要向你挑战。”

“挑战,嗯……”冬真晕乎乎的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诶?挑战!”

他这才将目光转移到人家脸上,对上那双红通通的大眼睛,再确定了一次:“我是炼金术士,你确定?”

兔族的半shòu人,身体柔韧xing特别好,应该是武者吧?

“我也是炼金术士。”奥兰特骄傲的扬起了小下巴,“用上自己制作的炼金产品,决一胜负吧!”他在“自己”两个字上咬了重音,目光忌惮的扫过冬真的耳坠与手镯。

“额……”冬真眨巴下眼,也就是说,这家伙要限制他用父亲大人给他的“武装”?

“不敢吗?”小兔子蹦跶着激将。

“好不容易炼制出来的东西,就为了应付你的挑战用掉,我很亏啊。”冬真一副为难的模样。

“那你想要怎样?”

冬真唇角一弯,láng子野心终于bào露:“让我摸摸你的耳朵。”

“唔!”小兔子面色瞬间涨红,憋了半天,才嗫嚅着吐出一个“好”字来,不过补充了一句:“等打完才摸。”

冬真笑眯眯的点点头,然后将东西一件一件的从空间戒指里往外摸:“你等等啊。我的东西跟父亲给的混在一起了,我先拿出来,不然一会儿拿顺手拿错了。”

然后奥兰特震惊得看着冬真慢条斯理的将一件件珍贵的炼金产品取出来放在脚下,刚开始还看得羡慕眼红,都想了抢几件往身上一揣,gān脆逃跑算了的冲动,但随着冬真的动作,看着冬真脚边的物品越堆越高,他从惊愕眼红,变得渐渐麻木起来……这些东西真的很珍贵很稀有吗?不会吧?明明跟大白菜一样随便扔了一地呢。

一件件炼金产品堆砌在一起,产生的灵力波动qiáng大无比,不一会儿,场中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被吸引到了这一块儿来。

震惊,眼红,贪婪,忌讳……各色目光jiāo错。

不过统一的想法有两个:

先是想,幸亏之前没有去找这家伙的茬,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然后感慨,这家伙有个好爹。

冬真一边说着“再等等,就还有几件了”,然后在奥兰特近乎绝望的目光中,几件复几件的往外拿,像是没有止境。而另一边,他却是不动声色的瞥着远处伊布的神qíng,在伊布脸上捕捉到了惊惧慌乱,随即沉思的神色后,他心满意足的收回了目光……这么一来,今晚达成的效果比想象的还要好。

威胁人么,直接展露出足够的威慑力最好了。

“你还有多少?”奥兰特在众目睽睽之下,有种快崩溃的感觉,“你快点!”他受不了被这么多人看着啊!

“再等等。”冬真仍是不疾不徐。

奥兰特左右看看密密麻麻的人群,快哭出来的样子:“我不gān了!”

然后他转身就跑,几个起跃就跳进了人群,消失不见。

“诶诶?”冬真仿若茫然的望着奥兰特逃跑的方向,“这是怎么了?”

“他有jiāo际恐惧症,人一多就害怕。”身边响起冬鸩熟悉的声音,是压低了的声线,隐隐带笑,“别装了小真,你根本就不想跟他打吧?”

冬真抬手一扫,地上一堆东西就在众人眼红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都是明年chūn的竞争对手,现在就把实力bào露出来让他们研究对策,我傻了吗?”冬真也不否认,笑着回道,“还以为要花点手段骗走他,没想到这么简单……jiāo际恐惧?你很清楚嘛。”

“都是小真未来的对手,qíng报资料需要好好收集起来。”冬鸩微笑,“所以晚宴后,小真随我走一趟吧。这些资料我整理好了放在家里,就等着小真去看呢。”

“我能说不去吗?”冬真无奈,果然到这一步了。

“你说呢?”冬鸩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我知道了。”冬真叹气……谁叫他扯了多拉格家族这张虎皮呢?

他这边的进展,终于到了小说里的“回归家族”那一章了吗?

☆、53最后的信

“你要是回去了,信不信他把你锁起来再也不让你见亚伦和阿尔了?”

关于跟冬鸩回去多拉格家族的话会怎样,冬真还记得之前他有这么夸张式的想象过。

他只是夸张式的想想而已!

但这个想法好像已经变成了现实。

冬真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yīn沉沉天空中飘下来的一片片雪花,呼出一口气,立即就在嘴边凝成了白雾。他再往院门口瞧了一眼,以前那些在冬珉炼金塔下chuī口哨的大汉们如今转换阵地,如影随形的跟着他来到了这个院子。

被关住了。被囚禁了。

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再次长长叹了口气,冬真垂下目光,盯着白雪层中露出了一抹植物的绿色发呆,这是什么植物来着?这么冷的天气都还活着啊?

“小真,该进来了。”这是再次重返多拉格家族的冬珉,不过他进入家族的身份只是冬真的老师,活动范围与冬真等同。

“马上。”

冬真的活动范围并不局限于院内,而是整个多拉格家族,只是外出禁止罢了。冬真在最开始还想过逃跑,不过他小看了多拉格家族的实力,被一系列陷阱机关折腾得灰头土脸,受尽了围观侍卫们的嘲笑。

而再往后……他见到了西格妮,冬鸩的母亲,冬珉的妻子。

那是个在外表与人格上都很有魅力的女xing。即使面对自己丈夫与别的女人所有的孩子,她也依然端庄从容,打从心底的真诚与善意,第一眼便给人无限好感。

于是当这位女xing微笑着说出“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好吗?”的时候,冬真被成功怀柔了。

将别人的好意弃之不顾这种事,冬真做不出来。不过在答应下来后,再看见西格妮望向冬鸩的意味深长的笑容后,冬真就有种后悔的感觉了。

然而实际上,在多拉格家族的日子并不坏。唯一的缺点是没有了自由。但仔细想想,炼金术士本来就是一个很宅的职业,冬真也没有到处闲逛的习惯,毕竟他混血种的身份要是在街上bào露了,不就得平白招惹许多不必要的白眼?没有人想被别人用鄙夷憎恶的眼神盯着看的。

之后就都是优点了。

首先,避免了诸多来自贵族圈子的麻烦。在多拉格家族,任何邀请都被家族直接挡了回去,被挡回去的势力也不敢有所怨言。

其次,作为多拉格家族的一员,每月都能从家族支取“生活费”,冬真一月的生活费是一千金币。冬真有时候很没志气的想,这或许也是他放弃潜逃的原因之一。

冬真将这笔钱积攒起来,如今正在考虑买下小说中哪几个V章。

院子里的雪有逐渐变大的趋势,冰冷的寒风也刮了起来。

冬真缩了缩肩膀,转身朝屋中走去。

“小真。”才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冬鸩的叫声。

“……”冬真顿住脚步,他得更正一点,住在这里还有一个缺点就是背后这家伙了。

一天探望三次啊有木有!早中晚雷打不动的来这里签到这人就这么闲么?时不时的一天三次因为其中有一次是深夜夜袭,半夜里被动静惊醒,迷迷糊糊看见一个美少年坐在chuáng边撑着下巴一脸温柔的盯着你看!大半夜的!就算他心理承受能力再qiáng也会被吓得三魂出窍啊尼桑!

“我带信来了哦。”冬鸩踩着积雪,嘎吱嘎吱的走到冬真身边。

猜都是。

冬鸩没有扣押下阿尔寄给他的信,很是可喜可贺。但相对的,完全不知道隐私两个字该怎么写的冬鸩,在把信转jiāo给冬真之前,会自己先拆了信通读一遍。

不过还好,亚伦为了隐瞒他们的去处,在信笺上都没有写下他们的地址的。而阿尔也被提醒过,所以字里行间也没提到过他们的所在。这个无心的谨慎无形间为他们免去了许多麻烦,其中就包括了冬鸩这个大麻烦。

“我看看。”等到冬鸩走到身边,冬真就一把拽过信笺,无语的扫了一眼被拆开又被粘合好的信封口……冬鸩说,不能剥夺他亲手拆开信封的满足感——

所以说你就别擅自拆了别人的信好吧!

冬真默默的撕开信封口,从中取出信纸来,一抖展开,目光往上看去。

“他说他们要回来了呢。”冬鸩在一旁微笑道,“这是他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因为返程路上不好写信。之后就是他亲自站到你面前,跟你讲返程的事了。”

“咯啦……”质地柔韧的纸张被冬真捏得一声脆响。

所以说看过了别人的信还一脸如无其事的剧透到底要多招人厌啊混蛋!

冬真泪流满面,阿尔的信满篇都是流水账,他看下去的最大乐趣就是从中发掘中心思想。但是冬鸩随随便便就把主旨浓缩概括了出来……这下要看完长长长长的信,冬真觉得有点头晕。

“我有事,就先走了。”冬鸩说,“天冷,小真你快进屋去。”

“诶?”冬真眨巴下眼,偏头意外的看向冬鸩,他刚刚说了要先走了?

冬鸩用行动说明了他所言非虚。

看着冬鸩转身离开的背影,冬真眯着眼挠了挠下巴……有内qíng?有yīn谋?还说是冬鸩对他终于进入倦怠期了?

要是最后一点的话,那就真是谢天谢地了。

摇摇头,往屋中走去。

唇角却不自觉的扬起了浅浅的弧度,亚伦和阿尔终于要回来了呢。

真是的,一走就是近半年的时间,把他一个人扔在帝都里,这次他们回来,必须得好好补偿他!

好想,好想他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 ̄▽ ̄")刚刚被电话拎出去通宵唱K~只写到这么多嘤嘤嘤~~

☆、54二人归来

“终于回来了。”

远望着一如既往平静下透着yīn翳的混血区,明明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地方,但大路上骑着角马shòu的两个人却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心qíng明媚得上扬。

宛如风尘仆仆的漂泊者终于见到了可以安下心停顿的港湾一样。

角马shòu上的两人,一人高大结实,长相凶神恶煞,气势深沉又凌厉,仿佛qiáng悍的野shòu,稍有异动就会苏醒过来择人而嗜。另一人黑发灰眸,是个相当出色的俊美少年,柔软的黑发半长,柔顺的垂在脸颊畔,衬着苍白如雪的肌肤,透着一股叫人怜惜的忧郁味道。

两人赫然便是秋初就远行的亚伦和阿尔弗雷德。

角马shòu进入了混血区的小巷内,阿尔弗雷德看了看还灰蒙蒙的天空,轻声喃喃:“这么早,回去的话,会不会把冬真吵醒?”

“但是阿尔你很想快点见到冬真吧?”亚伦把阿尔弗雷德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比如说不自觉的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的缰绳,比如说难得明亮起来的眼睛,比如说总是紧紧抿着微微下垂的唇角,也时不时的会往上翘翘……更别说在那个地方的半年里,阿尔认真趴在桌前,一笔一划写信的姿势……

“……”阿尔弗雷德猛地抓紧了缰绳,耳朵微红,结结巴巴道,“那就,回去?”

亚伦肯定道:“回去。”

他想了想,又说:“冬真会很高兴的。”

少年的眼睛更亮了。

“哒哒哒”

角马shòu的蹄子踏在石板路上,在宁静的清晨奏响清脆的曲子。

阿尔弗雷德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象飞快倒退自己身后去,不由的都有些紧张。

在那个地方,他专注于锻炼。只是在每天留给自己写信的那段时间里,才允许自己去想想冬真。别的时候,就拼命的训练和挑战,让自己忙碌的没有时间去思考关于冬真的事。

如果不这么做,他一定会每天发呆想着冬真,到最后什么事都做不成功。

因为真的不想分开,不想离冬真那么远。

半年里,看不见冬真的样子,听不见冬真的声音。因为隐蔽xing的关系,连回信都收不到。冬真的一切消息都被隔绝了。

所以终于回来的时候,反而因为激动和兴奋而紧张得全身都绷紧起来了。

见面第一句话该怎么说?

阿尔弗雷德一抬头,熟悉的小屋已经近在咫尺……呜,脑袋忽然一片空白,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勒住角马shòu,跳下去,阿尔默默的深吸一口气,同手同脚的跟在亚伦的身后,僵硬的朝小楼走去。

“咦?”亚伦走到门边,目光看向了之前挂着木牌的地方……原先的木牌被冬鸩给毁了,之后他们也没再说做个木牌——不过现在,上面又挂上了一个崭新的、黑色金属质地的jīng致牌子。

上面用银灰色的字体写着冬真、亚伦、阿尔弗雷德,还有冬珉,这四个名字。

“看来冬珉和冬真相处的不错。”亚伦有些替冬珉高兴,却又莫名的有些失落。摇摇头,他拿出钥匙打开门。

然而只是刚刚打开了门,亚伦的脸色就变了。

出什么事了?

他面沉如水的大步走进屋内,环顾四周,屋内各处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空气清寒,是完全没有人气的房间。

这里至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人住了!

“亚伦,你看这个!”阿尔弗雷德迟了一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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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他手中握着那块金属门牌,和一张门牌大小的纸张。在进来后,他也意识到了房间的不对劲,面色也冷了下去,目光飞快的落在自己手上的东西上,幽幽的渗人……是这个吗?

亚伦走到阿尔身边,先看向那块金属门牌,门牌上的银灰色字体像是一层粉末,此刻被抹散了,字迹也就消失了。上层的字迹消失后,这才露出了下层的字迹。

这是刚刚阿尔一时感触,伸手按上了门牌,指尖沿着字迹划过,却发现划过的笔画全部被指尖抹去了。这样发现的。

亚伦用手掌在门牌上来回擦了一下,就把表层的银灰色字迹擦得一gān二净了,bào露出了下方暗金色的两个名字:

冬鸩,冬真。

其意义不言而喻。

亚伦周身陡然爆发出绝qiáng的恐怖气势,随即在一瞬后又沉静了下去。但沉静后的眼睛,却比之前还要可怕:“那个家伙!”

金属质地的门牌在他手中无声的被握成了一个金属球。

“冬真在多拉格家族。”亚伦沉声道。

“冬真被带去了多拉格家族。”几乎同时的,阿尔看着手中的纸张说道。真是有恃无恐的戏弄着人呢,竟然以这种方式堂而皇之的告知他们冬真的下落。

“走。”亚伦将金属球抛下,转身,“去接他回来。”

阿尔用力的点点头,跟上亚伦的脚步。在迈出房间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厅地板上的金属球,手心一翻,暗色斗气微吐,只是眨眼,金属球便化为虚无。他转过头继续走着,灰色眸子里一片漠然。

多拉格家族。

冬真所在的小院内。

“呜哇——!”冬真躺在chuáng上,睁开眼,面无表qíng的说话方式跟他说出来的感qíngqiáng烈的语气词完全不搭。

“——你以为我还会这么说?”他一动不动的维持着睁眼时的姿势,望向不知何时爬上他的chuáng,随便跨坐在他腰上,微笑着的冬鸩。

“越来越处变不惊了呢。”冬鸩夸奖道,“不愧是我的弟弟。”

“一般来说,哥哥是不会在弟弟chuáng上,摆出这种姿势的。”冬真翻了个白眼,“你很重啊,冬鸩。”

“呵呵。”冬鸩不以为然,自顾自的说着,“我是来通知你好消息的。”

“什么消息?”冬真目光微动,已经有了猜测。

“莫约两小时前,亚伦和阿尔弗雷德回来了。”冬鸩说,目光落在冬真脸上,像是探究得在观察着什么。

冬真眨巴下眼:“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人果然派人守在混血区监视着吗?

冬鸩又是“呵呵”一笑:“我给你们赔偿了一个门牌哦。”

他很坦白的告知了冬真他在门牌上做的手脚:只要门牌被毁,那么他这边对应的水晶牌就会碎掉。而门牌在两小时前,如他所预料那般的碎了。

他最后还补充上一句,“看到了我的留言,他们一定会来这里,对吧?”

“你留言是怎么写的?”冬真问。

“我把我可爱的弟弟带走了,这些年里承蒙关照了,鄙人不甚感激。这样。”冬鸩微笑问道,“这样说是不是很有礼貌?毕竟他们也是照顾了你那么久的恩人呢。”

“……”冬真黑线,你真的有把亚伦和阿尔当恩人看?

不过既然两小时前就碎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亚伦和阿尔知道了他在多拉格家族,那么一定就会赶来的吧?已经两小时了,绝对跟多拉格家族已经开始接触了,现在qíng形究竟怎么样了?

这时冬真才忽然明确的意识到,阿尔和亚伦是真的回来了!而且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他猛地坐起来,身上的冬鸩如一张纸般轻飘飘的落到chuáng边地上。

心脏紧张得砰砰砰砰跳动起来,或许是激动不是紧张……总之,想冲出去紧紧抱住两人的冲动一瞬间涌入了全身上下每个细胞,jīng神振奋起来,唇边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每天的睡眠时间必须确保足够,不然个子会长不高的。所以哥哥才不会提前打扰小真的睡眠呢。”冬鸩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像是一盆冷水给冬真当头浇下,提醒着冬真身边还有一个人。

冬真激动的心qíng也突然冷却,他看向冬鸩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想着阿尔和亚伦的行动都在冬鸩的剧本之中……兴奋褪去,担忧升了起来……那两人,现在怎么样了?

“我要出去。”他说。

亚伦和阿尔应该已经在这座宅邸内了吧?

“今天小真的活动范围,只在这个院子里哦。”冬鸩微笑着给冬真禁足了。

“哦。”冬真眯了眯眼,真是不好意思呢,今天他可不能乖乖听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v=~终于回来了嗷嗷~


☆、55安全之路

亚伦和阿尔弗雷德在莫约两小时前,进入了多拉格家族的宅邸。

从进入到之后,并没有一人出来阻止。换句话说,从进入这座宅邸后,亚伦和阿尔就没有见到一人。

就好像多拉格家族敞开了门说进来吧,请随便走,没关系的一样。

但这并不是说,亚伦和阿尔的前路就是一帆风顺的。

一路上大大小小的陷阱,多得让人恶心。亚伦与阿尔都不是法师,所谓术业有专攻,哪怕他们再怎么小心了,却还是防不胜防。简直被层出不穷的结界、法阵恶心坏了。

有亚伦在,他们也不到受伤的程度。但每走几步,就会被困住骚扰一会儿,却还是叫人烦不胜烦。

偏偏两人都不知道冬真在宅邸的哪个方向,只能在偌大的宅邸里自行摸索寻找。想来一路上见不到一个人影,大概就是被吩咐了不要与他们进行接触,免得被抓住后套了话。

没有人会阻拦你们,整个宅邸随便你们搜索——但是,你们真的能坚持到找到人的时候吗?你们能在举步维艰的状况下,坚持前进吗?

——虽然并没有见面,但亚伦和阿尔弗雷德都好像亲耳听到冬鸩在说一样,无比清晰的了解到了冬鸩的意图。

这是一个测试,是一个考验,更是一个挑衅。

大家要默契的遵守其中的游戏规则。

冬鸩明明可以发动整个家族的力量将亚伦和阿尔阻在门外,这样即使亚伦实力非凡,也是无法跟一个家族作对。但是他没有那样做。

而亚伦在进入宅邸后,明明有更粗bào的方法去寻找冬真,比如不走布满陷阱的道路,而是直接的见什么摧毁什么,直线碾压过去。但他也没有这样做。

说实话,占据优势的一方其实是冬鸩,但他为什么舍弃了优势没用,亚伦也不得而知。

而冬鸩会不会在他们找到冬真时才忽然发难,亚伦也说不清楚。虽说冬鸩很像是喜欢看着人在最高兴的时候跌入绝望的类型,但亚伦和阿尔还是要继续寻找。

更或许,冬真早就被秘密带到了其他地方,这座宅邸只是一个戏弄他们的地方,但亚伦和阿尔仍然要寻找。

冬真在这种地方,高兴不起来的吧?

阿尔闪身躲过从天而降的冰箭,心想,就像他和亚伦想念冬真一样,冬真的心qíng一定和他们是一样的。冬真也很想他们的,对吧?

抿紧了唇角,阿尔不好意思的目光飘忽了一下……他这么想,会不会有点自作多qíng?

……不管怎样,他想要见到冬真就是了。

灰色眸子中的神色坚定而执着,阿尔紧紧的跟上亚伦的背影,所以就算每一步踏下去都是一个陷阱,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踩下去。

……

而在距离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冬真的小院内。

冬真在冬鸩的注视下,微笑着摸上自己手上的一串手链。已经不是冬珉送他的镯子了,而是坠着淡蓝色泪滴般晶石的银色手链。

他捏住了手链上最大的一颗水钻。

指尖微微用力,水钻化为了粉末,碎得彻底。

冬鸩看着,语气像是好奇:“你的炼金产品?”

冬真做完了这一切,像是觉得自己的事已经做完了,连表qíng都轻松愉快起来,慢条斯理的穿戴好,每一处都一丝不苟的打理整齐了,像是等待着谁来接走他一样,开始打包起包裹来。

他一边在冬鸩的注视下做着这些事,一边笑着回答:“我好歹也是个炼金术士。做点东西出来,不意外吧?”

“那么有什么用呢?”

“用处啊?”冬真顿住动作,偏头看向冬鸩,水蓝色的眸子眯起,有点狡猾的味道,“大概是破坏陷阱……哦不对,是触发陷阱之类的吧?”

“嗯?”冬鸩一怔,随即从屋中出去,轻轻一跃便上了屋顶,举目朝四下望去,在见到四面八方五光十色的光影效果后,像是微微惊讶的挑起了眉梢,然后唇角也挑了起来。

“不愧是我的弟弟呢。”他若有所思的望向远方,轻声喃喃。

冬真的计划与行动,此刻像是一幅画卷般在他眼前展开。

来到这座宅邸后,冬真不长记xing般的潜逃过数次,当然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但却是一次比一次逃的远。

然而每一条逃亡路线,冬真都从未走到底过。有几次,距离外围出口已经不远了,但冬真却还是放弃了,换了另一个方向的路线逃跑。

现在想想,冬真那时候并不是没有毅力,不能将同一条路坚持走到底,而是他判断出了自己已经接近了外围,所以才主动放弃的。

因为他知道,就算是他突破了所有陷阱,跑到了外墙下,也会有别的人出手阻止他离开。他知道,他在一个家族的掌控下,是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他知道逃不出去,那又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出逃,哪怕被陷阱坑得灰头土脸,还要不断的更换方向逃跑?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是在探路。

不是为自己探路,而是为了之后会来此地寻他的亚伦和阿尔弗雷德探路。

冬鸩叹然,在他的视野中,四面八方都有被触发了陷阱的道路。站在高处才会发现,这些道路以这里的小院为中心,将宅邸均匀的分割成了几个区域。

也就是说,现在不论亚伦和阿尔弗雷德在哪个区域,在他们的附近,都会有一条被触发了陷阱的道路。

那条路就是冬真为他们准备的,安全的道路。

至于冬真是怎么完成这一点的……

因为冬真是个炼金术士啊。

摧毁陷阱的炼金产品,冬真是没法做出来的。但是只是触发陷阱,那就简单的多了。

通过自己以身涉险去触发陷阱,得知陷阱在哪个方位,然后暗中在那处藏起炼金产品来,只等今天、此刻,等那两人来的时候,催发触动陷阱……

被触发的陷阱失去了隐蔽的特点,只要那两人绕开走,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真是聪明的做法呢。

冬鸩想着,因为陷阱的数量实在太多,光是布下来就耗费了不少心力。所以绝大多数都是永久xing陷阱,免得被冬真触发一次后,自己还要再补上一个。

难得偷懒一下,却没想被冬真抓住了这个破绽。

永久xing的陷阱,触发后,平息后,还能够二次触发。位置就在那儿了,不会移动了。冬真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吧?

“不愧是我的弟弟呢。”冬鸩再次说了一次,欣赏的,赞叹的,兴致浓郁的。

而且,冬真很了解他呢。

冬鸩在屋顶上坐下,托着下巴,面带微笑。

像是看穿了他不会用家族的实力去压迫亚伦和阿尔弗雷德,像是在进入这个宅邸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他会怎样对待亚伦两人……像是预见了今天这个场景一样。

“我很高兴啊,小真。”他喃喃自语着,“只有最了解我的人,才猜得到今天这个局面哦。小真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思考了许多关于我这个人的事吧?”

“不过,我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了解小真啊。”他叹息,“果然是相处的时间还太短吗?”

屋顶下,房间里的冬真忽然打了个寒颤。

远处。

“这是?”亚伦与阿尔惊疑不定的看向四周。

四周在一瞬同时爆发出qiáng烈的灵力波动,因为是同时一起,所以连空气在刹那间都仿佛有了一秒的震dàng。

“这边。”亚伦往左边跑去,因为这个方向的波动是距离他们最近的。

几分钟后,他们诧异的看着前方空无一人,却被触发了陷阱的道路,茫然的对看一眼……是冬鸩那家伙在搞鬼吗?

不,不对。

他们的目光顺着这条路,往更远的前方看去。

这条路上,不止被触发了这一个陷阱。

火球,风刃,沼泽,冰箭,迷雾空间……这条路上,散布着多到恶心的发动后的陷阱,五彩缤纷光怪陆离,昭然若揭的提醒着自身的存在。

好像有人用这种方式帮他们把陷阱点都标注出来一样。

“冬真?”阿尔弗雷德下意识的轻喃出这个名字。

“一定是冬真!”亚伦沉下声音,眸子闪过笑意,无比肯定的。

那么,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是不是就可以到达冬真那里?

阿尔弗雷德的眼睛也明亮起来。

“走吧。”亚伦的gān劲满满。

陷阱的方位已经明确标注出来了,接下来只要避开正在发动中的陷阱,就可以顺利抵达冬真所在吧?

速度一下子变快了,比之前的举步维艰快了好多倍。

一会儿后,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幽静小院。

院门口,浅金色发仿若冬日暖阳般的少年笑意盈盈的站在那处,朝他们挥舞着手臂。

“亚伦!阿尔!”

“冬真!”亚伦笑了。

冬真……阿尔弗雷德抿紧了颤抖的唇瓣。

“我走了。”冬真朝身后摆了摆手,大声的说。

游戏规则,只要两人能坚持着找来,那么就可以带走冬真。

默契的游戏规则,冬真仿佛早就明了。

他心知自己离开不了,所以静待两人找来,也相信两人一定会来。

“真是碍眼的信任关系。”屋顶上,冬鸩还是那个姿势坐着,目光注视着冬真三人远去,手中也掐碎了某个物件。与此同时,宅邸中多到恶心的陷阱无声无息的湮灭于无形。这才是能够毁灭陷阱的炼金产品。

“我被忘记了……”屋檐下,有个声音无比沮丧的说着。

冬鸩愣了愣,终于起身,朝下方看去。正好看见自己父亲垂头丧气的失落模样,全身都萦绕着低沉气压。

“小真他是想让你呆在这家中,与母亲多相处一段时间吧?”冬鸩跃下屋顶,踩在白雪地上,确定的说。

“是吗?”冬珉信心不足。

“自然是这样。”冬鸩目光一瞥,看见贴在门上的一张纸,走过去扯下一看,然后笑了,“看,小真他这么写的。”

冬珉赶紧凑过去一看,在冬鸩指尖指着的位置看见一行字:“父亲大人就留在多拉格家族多玩几天吧。当然,玩够了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哦^^”

冬珉颤抖着声音:“他叫我父亲呢!”

冬鸩翘起了唇角:“哦,他第一次叫我哥哥呢。”

中间一行字:“别想着打阿尔和亚伦的主意。你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

冬珉看了这句话,纠结的看着冬鸩……这也算是叫哥哥了吗?

冬鸩却是满意的将纸张收起来,揣进怀里,像是要长久保存的模样。

他当然不会在明里动那两人。看这张便条就更清楚了。

动了那两人,会很麻烦吧?说不定他家弟弟就叛逆得离家出走了。泛古世界这么大,到时候他上哪儿去找人呢?

不过想接走他的弟弟,今天怎么说也想让他们付出点代价的。可惜却被小真被破坏了呢……

唔……这事暂且先放一放吧。

冬鸩抬头看向转晴的天空,心中想着才收到不久的qíng报。

泛古世界这么大,但是他另一个可爱的弟弟的下落,已经找到了呢!

☆、56神秘声音

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等到你们回来了……

是一直赶路回来的吗?现在会不会很累了?

我在这边也过得不错,只是可惜没办法跟阿尔亚伦你们联络……

在多拉格家族的宅邸中大步走着,冬真一边笑盈盈的说着些唠叨的话。亚伦和阿尔安静的听着,最开始的喜悦过后,他们便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但在终于走出了多拉格家族的大门,三人站到街上时,阿尔吸了吸鼻子,眼睛默默的红了。

终于来了!

冬真心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他一直有心虚的注意着阿尔的表qíng,在阿尔眼角泛红的第一时间就紧张的睁大了眼,但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万一人家本来忍着不哭的,就因为自己几句话,反而弄哭阿尔了呢?

“……阿尔,你的刘海剪短了呢。”他憋了半天,才吭哧出这句话。

“要跟人挑战,刘海太长不好。”阿尔低声说,说完就紧紧抿起唇角,像是要把某些声音堵在喉咙里。

“呃……”眼圈还是红着的啊!

冬真叹了口气,阿尔憋了半年没哭,该不会这次要一次xing在自己面前哭够半年的份?

也是啊,半年没见了。阿尔一直都是离了他就不行的吧?冬真尴尬的有这个自觉了……毕竟这样的阿尔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只是现在再懊悔,已经来不及了。

总是喜欢跟在他身边的阿尔,在做完自己的事后会第一时间回头寻找他身影的阿尔,一切都以他为中心旋转的阿尔……居然真的离开了他半年时间?

总觉得这不是阿尔能够做到的事。

但阿尔的确做到了。虽然每天一封长长长长信件没有中断过。

冬真以自我是的深沉思考着,心中感慨的叹了口气,心qíng却微妙上扬的想,啊啊,没办法了,久别重逢,阿尔会哭是自然的嘛。

他唇角诡异的上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得瑟个什么劲儿。左右看看,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帝都的大部分人已经醒了过来。好在这里算是贵族区,街道上的人还不算多。

人不多,所以冬真坦dàngdàng的伸手,娴熟的把人拉近自己怀里,动作顿了顿……怎么这身高差还没缩小?他这半年里可是狠长了一截的啊混蛋!

心里吐槽着,他手一抬,将阿尔的脑袋往肩窝一按,熟练的揉了揉柔软的黑发:“我还在这里。一起回家吧,阿尔。”

温柔的言语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冬真……呜……”

眼泪涌出。一手揪住了冬真的衣襟,微弱的泣音断断续续的哽咽响起。

冬真轻轻的拍着阿尔的后背,目光望向堆积着白雪的屋顶,再望向放晴的天空,这家伙是真的离了他就不行的啊,而他居然因为这样而感到欣喜,是不是有点卑鄙了?

本来他该借这次的机会,顺势把阿尔推向外面的世界去历经风雨才对。

可是……

他没有再开口,但揽住阿尔的动作却没有放手。

看阿尔这幅弱气泪包样,就这么把人扔出去,他不放心。冬真这样告诉自己,但心里某个角落,却要怎么心虚有怎么心虚。

……

半年份的眼泪,是从多拉格家族一路洒到黑魔拍卖场的量。

在黑魔拍卖场,在见到萧萧的时候,阿尔已经安静的走在了冬真身边,之所以这么快收住qíng绪,是因为冬真说了“我给阿尔准备了礼物,想看看吗”这样。

只是阿尔剪短了刘海,一双眼睛就再也遮挡不住。

萧萧时隔半年,再次见到阿尔弗雷德的时候,第一眼看去,竟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一个相当俊美的少年,灰色的眼,眼角泛着生动的红,趁着苍白肤色尤其冶丽。薄唇紧抿着,唇角微微下垂,好似一直承受着苦难的殉教徒一般,坚韧自矜,透着一股叫人怜惜的忧郁。

“这货是阿尔弗雷德?”在发现了一瞬的心动后,萧萧认出了心动的对象,顿时受不了的崩溃指向阿尔,“这不对啊!之前明明那么yīn暗的说!”她居然对一个黏冬真黏得要死的废柴男心跳加速?

冬真失笑,却不否认萧萧的话,因为阿尔过去看着真的相当yīn沉。

“他们才回来。”冬真说。

“不对啊,冬真你怎么出来了?”萧萧低下声音,“不是说你被困在多拉格家族了吗?”

“谁跟你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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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冬真反问。

“我问明洲少主,冬真是不是被软禁了才不能出来,他说哦。”萧萧摆出证据。

冬真黑线:“你也能解读他的话了?”

萧萧一怔,然后露出失算了的表qíng。

“对了,夏明洲在哪儿?”冬真指了指亚伦和阿尔,“他们有给他带战利品……额,算是礼物,回来。”

“礼物?”萧萧首先注意到的是这个,“我有吗?”

亚伦和阿尔两个不善人际jiāo往的顿时僵住。

“是这样的。”冬真负责起解说,“他们不是特意去买的。只是路上恰好得到了那东西,觉得送给夏明洲比较合适。”路上,亚伦简单给他说过。

萧萧好奇了:“什么东西是适合少主的?”

亚伦没有遮遮掩掩,见萧萧想知道,很坦然的伸出握紧的大手,摊开,露出一只被锁在jīng致小笼子里的,指甲盖大小黑色蜘蛛。蜘蛛的背面有一张栩栩如生的少女面孔,清秀美丽,但在四队毛茸茸足撑地的蜘蛛上面,就显得诡异又毛骨悚然了。

黑少女蜘蛛,毒xing恐怖异常。等长大了后,与雄xing蜘蛛配对后再吃掉对方,便会进化成毒寡妇蜘蛛,那时候后的一滴毒液足以泯灭一个城市。这种生物,送夏明洲做妖宠再合适不过了。

见惯了大场面的萧萧“哇啊”了一声,姑娘们怕虫子始终是绝大多数。

“要吗?”冬真还在一旁一本正经的问。

“冬真你被多拉格家族关个一百年好了!”萧萧怒瞪。

“明洲少主就在这儿,我带你们去。”她对亚伦和阿尔又是另一番温和态度了。

亚伦跟着萧萧走了,但阿尔却站在原地,看着冬真一动不动。

冬真疑惑的看他:“你也去啊。那蜘蛛不是你在挑战赛上,从别人手里赢来的么?”

阿尔再看了冬真一眼,然后抿紧唇角垂下目光,像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冬真眨巴下眼睛……对了!礼物!

刚刚被阿尔哭得心慌,又听亚伦说有给夏明洲的礼物,所以他灵机一动也说了有礼物给阿尔……不过那是权宜之计,实际上他什么都没准备有木有?

不过他空间戒指中炼金产品多多,随便拿一件出来?

随便拿一件,阿尔一定看得出来自己在敷衍他吧?冬真在心里哀叹,阿尔有时候敏锐的超级可怕啊。

咦,等等!

冬真眼睛一亮,有一件东西,一定会让阿尔高兴的!

隐秘的记事本。

自己之所以看中它,就是因为想送给阿尔。

可是这个是冬鸩买给他的……

冬真再一瞥阿尔眼中逐渐暗淡下去的期待,忽的什么后果都不去想了,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仿若金属制成的黑色小册子:“喏,之前阿尔不是说想要个笔记本吗?这个正合适。”

阿尔眼睛亮闪闪的望着小册子,飞快却又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按在怀里,好一会儿,语气才雀跃的说道:“谢谢冬真。”他难得有了微笑,但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也都明亮起来,像是从屋檐下的yīn影中走了出来。

冬真顿时就有了“就算被冬鸩发现了,会有什么下场都不管了的”豪迈想法。

至少阿尔很喜欢。

“阿尔弗雷德?”在冬真听不到的角落,有个声音笔直的传入正对小册子爱不释手的阿尔耳中。

“嗯?”阿尔抬头,不是冬真的声音,是谁?他往四周看去,没有看到人影。

“怎么了?”冬真看他。

与此同时,神秘的声音再次传入阿尔耳中:“如果不想把冬真牵扯起来,就不要告诉他。”

阿尔眸色暗沉,却只是转瞬即逝,快到冬真都没有看出来。

他朝冬真摇了摇头:“没什么。”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对冬真说谎了呢。

“哦。”冬真弯了弯眸子,“那去接待室吧,阿尔对我这半年里做了什么,很想知道吧?”

“嗯。”阿尔点点头,跟上冬真的脚步。

神秘的声音却一直跟随着他。

“今晚,独自出来,在外城墙下碰面。”

“你,不想见见你的母亲吗?”

“答应的话,点下头。”

阿尔偏头看着冬真的侧脸,手中握着冬真送的记事本,像是从中能获得力量。

他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

☆、57蒙吉蒙祥

亚伦有点想不通。

黑少女蜘蛛是阿尔赢来的战利品,送给夏明洲也该阿尔来送,为什么忽然换成他本人送来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好像是打算离夏明洲这人远一点的。但是时隔半年,他疏忽了也是自然的。

沉默的看着夏明洲喜爱不已的将黑少女拿在指尖玩弄,亚伦心里松了口气,只要夏明洲不要紧迫的盯着他打转,这人还是比较好相处的。现在有黑少女转移夏明洲的注意力,那么他跟夏明洲呆一块儿也不是问题。

真搞不懂这家伙为什么想要接近自己。亚伦皱了皱眉,摇了摇头,想不通便不再去想。

转身,打算找到冬真他们一起回家。

家里的清洁一定要打扫gān净。阿尔帮不上忙,他跟冬真一起做好了。

夏明洲道了谢,也没追上去。他完全不怕黑少女咬他一口似的,早早的把笼子扔了,捧着黑少女往静室去了,准备结缔妖宠契约,收服这只黑少女。

就目前所知的,夏明洲已经有三只库鲁鲁,一只夜月láng,一只黑沼恐鳄了。再加上一只黑少女蜘蛛?

……记得,一个驭shòu术士cao控妖宠的最大数量是多少来着?

走廊中,亚伦迷茫了一瞬,接下来就抛开了非专业xing疑惑。只是对夏明洲的印象多了一个,作为驭shòu术士,大概是个很优秀的人才,这样。

半路上,遇到了进来找他们的冬真和阿尔。

三人见事qíng完毕,也就直接赶回混血区去。

回到了家中,冬真小孩子般欢快的在大厅里蹦了几蹦,也不嫌空气中扬起的灰尘,深深呼吸了几口,然后被呛得泪流:“咳咳咳……哎哟,还是家里的感觉,咳咳,好呢。”

“嗯。”亚伦与阿尔柔和了面容。

“开始打扫吧!”冬真高举起手,分派似的指向亚伦,“亚伦负责楼下。楼上是我的。”

阿尔眼巴巴的望着冬真。

“阿尔什么都不要碰,不然会越来越混乱的。”冬真认真叮嘱。

阿尔弗雷德瞬间忧郁了。

不计可怜兮兮站到大门口,全身上下都散发着yīn沉灰暗味道的阿尔,冬真和亚伦在屋中热火朝天的gān了起来。

其实在家里刻画几个除尘之类的小型法阵就可以免除打扫了,但是亲自动手打理住所,总比外面多了一份亲切和归属感。

清扫完毕,冬真做了午饭,三人久违的再次同坐一桌。

阿尔含着自己偷偷命名为冬真味道的饭菜,差点又感动的眼泪花花,被冬真手忙脚乱的哄了回去。

饭后,冬真才认真jiāo代起自己这半年来的经历。

尤其是指出了阿尔的家族,圣克莱尔家族对阿尔的打的主意。

“伊布那边好像起了点作用,之后再没有圣克莱尔家族的来骚扰我,但是我还是担心他们贼心不死……”冬真道,“现在阿尔你回来了,离神魔学院chūn季招生也剩不了几天了,他们要有所动作,必然就要抓紧时间,在最近了。阿尔你要小心。”

阿尔弗雷德垂着眸子,低应了一声。

倒是亚伦沉声道:“阿尔到招生开始那天为止,都跟在我身边。我看谁敢打他的主意!”

“嗯,也是。”冬真赞同道,“已经扯破脸皮了,以后阿尔就直接住到这里好了。利蒂西亚那边……她被家族召回了,听说因为办事不利,被处死了。”这消息是冬鸩说的。

阿尔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曾经儿时最黑暗的噩梦,就这么消失了?

“……我马上回去收拾下东西。”他低声说,“明天就搬来。”

亚伦奇怪的看他,阿尔有点不对劲呢。

是哪儿不对?

待到阿尔已经离开,亚伦才恍然察觉,要是以往的阿尔,听到今后都可以和冬真住一起了,一定会激动得当晚就搬东西住进来……不对,其实阿尔原先的住处,没什么东西好搬吧?

想了一会儿,亚伦自觉脑补成,阿尔是想在那个地方,夜里独自追忆过去,沉淀心qíng,才找了个搬东西的借口。

这么一想,对阿尔的心疼就又多了几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握紧拳头下定决心,敢伤害他学生的家伙,一个都不能放过!

左右看看,想找冬真再问清楚些圣克莱尔家族的事,却发现屋里连冬真的影儿都没了。不知什么时候,这儿只剩下他一个人。

“去哪儿了?”亚伦喃喃,怎么都不跟他打声招呼?

这时候的冬真正套在斗篷里,朝着帝都而去。

在拍卖场的时候,阿尔有一瞬很不对劲。他问阿尔发生了什么事,结果那小子居然跟他说“没什么。”

从来都没跟他撒过谎的家伙,第一次撒谎的破绽大得不要太明显啊!

不会撒谎的家伙还自以为是的觉得他没看出来?冬真嗤之以鼻,笑话,别小看了一起长大的这八年啊!阿尔眨巴下眼睛是想笑还是想哭,他一瞥就能明了。

当时还拿不准阿尔是怎么了,还想着往阿尔身上藏一枚监听追踪用的小东西,却没想到在饭后谈话时,自己寻到了根源。

提起圣克莱尔家族的时候,阿尔的反应很奇怪。

按他对阿尔的了解,阿尔对家族什么的,已经很不在意了才是。但他说到圣克莱尔家族时,阿尔的表现分明就是还很在意。

大概阿尔觉得他自己掩饰的很好……冬真在斗篷下翻了个白眼,但是在他眼里十分明显了好吧?阿尔还真是小看了他对他的了解程度。

既然跟圣克莱尔家族有关,那么冬真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伊布大少爷的麻烦……咳,只是探探qíng报,他不会对那位大少爷怎么样的。

“黑斑什么的真麻烦啊……”在外城墙下排队等待着,冬真拽了拽斗篷帽檐,心里忽然升起来一个古怪又新鲜的想法,“炼金术不是万物无一不可炼吗?人体炼金都有了……那么把黑斑给炼没了,或者炼成其他东西,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念头一生出来,冬真就觉得这该是他一生奋斗的目标。

想想看啊,混血种在众人心中低下的地位是无法扭转的。这观念的形成是千万年积累,想扭转改变自然也需要漫长的时间。除非有人能控制泛古世界所有人的思想,不然混血种的低贱身份是不可更改的。

但是“我是混血种,你却看不出来我是混血种”这种模式怎么样?

就像他现在套了个斗篷,就敢往大街上走。这是从表面的让他人看不出他混血种的身份。

而判别是否混血种的本质,其实只在于游离的黑斑而已。

只要解决了黑斑,从本质上解决了被别人认出混血种身份的问题,那么混血种不必遮遮掩掩的,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闹市了吧?

讨厌混血种的人又怎样?当一个混血种站在他们面前,但他们却完全认不出来对方是混血种的时候,混血种低贱的身份地位,又能影响混血种什么呢?

“我是天才吧?”冬真挠了挠下巴,感慨叹道。

也不知道漫长的时间长河中,泛古世界有没有人跟他想到一块儿。有的人应该会很少,毕竟这想法叛经离道,完全不符合泛古世界的世界观。再来,炼成黑斑这种炼金想法,在炼金界也属于异想天开的想法,只有类似冬真这种野路子出生,没被正规化教育过的炼金术士,才会这么去想。

但这样的人即使是有,就如今这qíng况来看,那些人也都失败了。

想要做到,难度很高。冬真毫不羞愧的想,反正该怎么做,他现在连一点头绪都还没有。

不过至少有了这个想法,这个遥不可及的目标嘛。

“追逐梦想才是有意义的人生啊……”高深莫测的碎碎念着,眼见着排队要到自己了,冬真打住胡思乱想,随着队伍往前走去。

“带我们去混血区。”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胳膊。

冬真一时不察,一个踉跄就被人抓住了队伍。

咦咦这是什么状况?

冬真来不及惋惜排了这么久的队列,目光顺着胳膊朝拉住自己的人望去。

有两个人,一高一矮。两人都极其可疑的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看不清模样。

拉住自己的是高个子。感觉上没有恶意。

“gān嘛找我带你们去?”而且是混血区?是看出他是混血了吗?怎么看出来的?“万一我不知道混血区在哪儿呢?”

“你不知道?”抓住自己的手松开了。

好像这家伙是随便抓的人?

冬真摆摆手,正打算说不知道然后重新去排队,却听见这人又说:“要是你在哪里见到一个红棕色头发和眼睛,长相很凶恶的男人,可以到外城的索菲亚旅店找我们卖消息换钱。”

诶?

红棕色头发和眼睛,长相很凶恶的男人?

听着很面熟啊。

冬真眨巴下眼,忽的伸手拉住正打算去队伍中重新抓人的家伙,开口道:“我之前好像去过混血区一次。我带你们去。”

带他们绕几个大圈子套套话吧……究竟是谁盯上亚伦了?

“走吧。”这位高个斗篷人很gān脆。

冬真望了一眼外城墙,眯了眯眼,先快速搞定这边,而今天之前一定要找伊布问个清楚。

三个斗篷人齐齐的远离了外城墙。

远远的,冬真温和拉关系的声音已经响起了。

“呵呵,你们找到我带路,也算是缘分呢。我叫伊布,你们呢?”

“蒙吉。”高个说。

“蒙祥。”矮个是个羞涩的萝莉音。

☆、58误会大了

“等下,伊布。”高个子少年蒙吉顿住脚步,疑惑的往两边瞅瞅,“这个地方,我们好像来过吧?大概走过三次了?”

“是吗?”冬真声音听起来也很惊讶,但随即就转为了歉意,“不好意思啊,我是真对这边不怎么熟。”

蒙吉谅解的点点头:“你刚刚说了,只去过混血区一次。”

冬真点点头,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样。

“不过差不多了,印象越来越清晰了。”冬真说,“这次不会走错了。”……绕了几个圈子,关系也拉得差不多了,趁着两人稍微放松的机会,探探消息试试。

“看你们的样子,是第一次来帝都吧?”

“嗯。”蒙吉回答的相当慡快坦白,“我们从欧罗大陆来的。第一次到细亚大陆,也是第一次到大夏国。”

冬真眨巴下眼,哟哟,这么轻易就套到话了?难度呢?挑战xing呢?这两个家伙套着斗篷神神秘秘,为什么一张嘴就什么神秘感都没了呢?

欧罗大陆吗?亚伦的熟人……唔,该不会是那群被亚伦养着的小白眼láng吧?

“大老远跑这儿来gān嘛?”这个也会gān脆慡快的回答他吗?

“找人。”

“诶?就是你之前说的,长相凶恶的什么男人?”冬真语气无辜又好奇。

“嗯。”

“那人叫什么名字?我在帝都长大的,虽然没见过本人,但说不定听说过名字。”棕红发色眸色、长相凶恶的男人不止亚伦一个嘛,万一是自己弄错了呢?冬真抱着侥幸。

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这两人一找就要找去混血区,目标很明显是亚伦了!

“他叫亚伦。你听说过吗?”蒙吉说,“他来信只说了他在混血区住下了。这还是八年前的qíng况。现在不知道他搬家了没有。”

啊啊,果然目标是亚伦!果然他们就是亚伦每月汇钱过去的孤儿学校里的小寄生虫们!

他们来这里找亚伦想gān嘛?更多的榨取亚伦吗?!

“叫亚伦的人有认识几个,不过都不是那模样的。”冬真一边为亚伦狠狠不平着,一边抱歉道,“帮不上你们忙了。”

“会……不会,改名字了?”蒙吉旁边的矮个萝莉怯怯的拉了拉蒙吉的斗篷,声音颤颤抖抖。

“改名?”蒙吉想了想,“说不定呢。万一亚伦做了什么事惹别人追杀,他改名会好摆脱一点。”

“……”喂喂,亚伦在你们眼中就是无法无天肆意妄为惹是生非的形象吗?冬真心里微妙的很有俯视两人的感觉,还曾经的童年小伙伴呢,一点儿都不了解亚伦。他是知道的,亚伦正经死板老实本分过头了都。

“还有一种可能。”蒙吉低头对蒙祥说,“八年不见,说不定亚伦长变了。”

“长变了?”蒙祥小萝莉疑惑的问,“变什么样子了?”

蒙吉被问到了,目光随意在路上一扫,忽的抬手指向一个身后跟着夜月láng的俊美少年,“那样。”

冬真也随之望去,瞬间囧了,夏明洲啊……好巧。

这是已经和黑少女蜘蛛结成契约了,正往混血区去找亚伦吗?

哈……呵呵,今天找亚伦的人可真多呐……冬真眼皮直跳。

“变成那样子,再换个名字,就不好找了呢。”蒙吉的声音里终于多了一分忧虑和焦急。

冬真默默无言,你们真的想多了,亚伦那张凶bào的恶人脸,就是再长个十年八年的都不会变的。

“一定会找到的。”冬真言不由衷的安慰,然后像是不经意的问,“你们找他是想做什么?有急事?”

话落,身边两个斗篷人沉默了许久。

关键问题就不能轻易问出答案了么?冬真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有种“这才正常嘛”的感慨。

哪有陌生人问什么,就什么都jiāo代了的?那也太不设防了。

“八年不见了,我……我们,很想他。”

耳边响起蒙吉不自然的声音,大概是在害羞了。

冬真却没注意对方是不是在害羞,他脑子里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似的,飞快闪过无数长着翅膀的问号。

为什么随随便便就回答了?

不对,为什么答案会是这样?

想亚伦了?

骗人的吧?!

明明是在小时候,对认真照顾自己的亚伦冷漠以待,让亚伦完全心理yīn影了,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受任何人喜欢。现在居然找来了,还说什么想亚伦了?

冬真在心底画了个大大的叉,不可信,绝对不可信!

这一定是坏孩子不需要钱的时候就对家人恶言相向,要钱的时候就各种乖巧嘴巴甜的节奏吧?

现在嘴上说得这么好听,那就代表着他们对亚伦提的要求越恶劣?

一,定,是,这,样!没错!

想想也该知道,要是他们真像表现出来的这样不设防,那么他们是怎么从欧罗大陆走到细亚大陆的?泛古世界可不是那么和平的世界,照他们这副问什么答什么的模样,一定早就被人骗的连条内内都不剩了。

但两人好好的走到了这儿,就说明两人根本就不是良善的主。现在表现出来的,也是故意而为之的吧?

嗯,这样才说得通嘛。

冬真完全站在了亚伦的一边,对两人口蜜腹剑的言行大为鄙夷愤怒,想欺负心软的亚伦,想都别想!

“喂——夏明洲!”

他直接出声叫住走在他们前面的黑魔少主。

“我认得他,人脉很广的一个家伙。”冬真偏头对身边两人解释,“走,我们去问问他。”

说完,他就拔腿往夏明洲那儿走去。

能够半路遇上夏明洲这家伙,事qíng就好办多了!

夏明洲听见是冬真的声音,于是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却看见三个斗篷人,呆了呆,还是从高矮上认出了哪一个是冬真。

“哦。”夏明洲就是这么打招呼的。

冬真在斗篷下笑眯眯,这种打招呼的方式真是让人放心,完全不用担心假名被拆穿呢。

“我是帮他们问问。”冬真说,“你认识一个棕红色发和眼睛,长得很凶的男人吗?”

“……嗯。”夏明洲偏了偏头,是在说亚伦吗?

“他名字叫亚伦,你真的认识?”冬真惊喜的问。

“……哦。”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吗?夏明洲默默的想,他对跟人玩的游戏不怎么拿手呢。就大概配合一下?

蒙吉和蒙祥都不由自主的往前靠了靠,惊喜不已,没想到随便找的一个人,居然是认识亚伦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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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身边这个叫伊布的少年也更加感激起来。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冬真问出了蒙吉蒙祥最想知道的。

“……嗯。”夏明洲迟疑了半晌,这里该直接回答在混血区吗?

他思考时间之长完全在冬真的预料内,冬真笑眯眯的继续问:“难道说他没在帝都了?你现在也拿不准他的具体位置?”

“……嗯。”好像只要这样回答就足够了。夏明洲慢吞吞的想。

“什么?没在帝都了?”蒙吉忍不住追问。

“……嗯。”这人是谁呢?冬真的朋友?但是好像很关心亚伦的样子呢。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夏明洲抬头看了看夜月láng,嗯,夜月对这两个陌生人也没有恶感呢。

得到了夏明洲的亲口“肯定”,蒙吉和蒙祥一瞬看上去低沉了不少,垂头丧气的模样看得冬真莫名的有些心虚。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蒙吉失落的问。

“唔……”

“算了,他回来的时候,你告诉他一声,就说蒙吉蒙祥住在索菲亚旅店,叫他来找我们。”蒙吉怏怏的说完,像是什么jīng神都没了,牵着蒙祥的小手,转身就往回走。

冬真站在夏明洲身边,笑眯眯的目送两人离去。不过看着两人格外萧瑟凄凉的背影,他的笑容也越来越心虚……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呢,到底是哪里呢?

见两人走得远了,冬真也朝茫然的夏明洲摆摆手:“那我就走啦。亚伦就在家里,你去陪陪他也好,免得又一个人。”

夏明洲点点头,带着夜月láng,在路人诡异的目光中,完全不觉得自己太过招摇的往混血区去了。

冬真也收拾好心qíng,重新朝帝都赶去。

还有阿尔的事qíng呢!

不过等他进了外城,再混进内城时,他才猛然想起——救命!他忘记叮嘱夏明洲对亚伦闭嘴了!

万一夏明洲把路上遇到的蒙吉蒙祥的名字说给亚伦听?

冬真在大街上呆若木jī,一个不慎,满盘皆输!千里之堤,溃于蚁xué!

夏明洲会说出来吗?亚伦会去索菲亚旅店找人吗?

他晚上,该用哪种表qíng踏入可能多出了两位客人的小楼去呢?

默默的揪住一缕头发,冬真觉得自己恐怕要悲剧了……

☆、59再会伊布

冬真抵达圣克莱尔家族宅邸外时,时间已经快到傍晚。

冬季的天本来就黑得早,再加上晴天已过,天上彤云密布,沉甸甸的压在帝都上头,让帝都内的光线更加昏暗了。

“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是有了吧?”冬真在一处高高的围墙下,轻声喃喃着,“看样子今晚又是一场大雪。时间不早了,我得抓紧点……”他抬手揉了揉冰凉的鼻尖,慢条斯理的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几样东西来。

一双靴子,一支药剂,一枚戒指,一张卷轴。

藏在斗篷里换好靴子,药剂往身上洒了洒,戒指套到空着的手指上,再刷的一下拉开卷轴。

然后,冬真在原地消失了。

只在他原先站立的位置上,留下了一对浅浅的脚印。

靴子可以轻身,飞翔起来不是问题。

药剂驱除气味。嗅觉再怎样灵敏的妖宠也发现不了他。

戒指扭曲光线,叫人看不见他的身影。

卷轴自成一个音壁结界,阻隔他发出的所有声响。

四样炼金产品一起动用,冬真就从他人的感知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四样炼金产品,都是他自己的作品。要是换了冬珉送他的东西,单单只用一个卷轴,就能将一个人彻底隐形了。冬真还做不到冬珉那样,所以只能将单一功能的炼金产品组合使用。

不过冬珉的作品何等珍贵,用在这种事上,冬真可舍不得。

于是在多拉格家族的时间里,他在冬珉的指导下,炼制出了四样组合作品,为的就是隐匿潜入这一天……明说了就是针对圣克莱尔家族,以防万一有备无患。当然,要是对方老老实实的,那这四件套他也用不上。

事实证明未雨绸缪是对的,这不,四件套果然用上了。

轻而易举的翻过了围墙,没有惊动内侧墙下预警植物,冬真一路朝宅邸中央飞去。

经过下人居住区时,背后绑票一个下人,十花散问出伊布的地址,再将对方记忆引导至“未被袭击,一切如常”,再悄悄离去,朝下人所指方向飞去。

避开层层护卫,冬真最终在一座冥想室外落了下来。

据下人所说,伊布就在这个地方。

修炼得相当努力呢,冬真想,越是临近chūn季,压力就越大对吧?更或许,伊布这么拼命修炼的原因,不乏有阿尔事件的刺激。

是想凭自己的实力考上神魔学院,让家族众人刮目相看吗?

如果这人真是这么想,那为什么阿尔还会被圣克莱尔家族的人骚扰?

冬真皱了皱眉,十花散再次祭出。

几个呼吸后,门外的护卫如常般的站立着守卫,jīng神奕奕,不敢有所懈怠,谨慎的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变动。

谁也不知道,他们守卫着的厚重的石门,已经打开过一次,又悄然合上了。

冥想室之所以为冥想室,首先就在于它静。

极静。

外界的声响一丝一毫都传不到这个地方来,就连厚重的石门在开合间,都好像抹了一层滑腻的油,不发出一点声音。

冬真悄悄的翘起唇角,正好方便自己给伊布大少爷一个惊喜呢。

冥想室的第二个特点便是暗。

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这个空旷偌大的密室好像将所有的fèng隙都堵上了,让外面的光线一丝都进不来。

在这个极静极暗的环境里,人更容易放空自己,进入冥想。但这个环境却为冬真提供了不少便利。他看不见伊布,却能听见伊布悠长平缓的呼吸。

他一步步的朝那个方向走去。

十几步后,他抬起的脚踢到了什么软软很有弹xing的东西。

“啊,对不起,我走路不小心撞到你了。”冬真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动作却麻利的很,当即一张大网从戒指中取出,向伊布当头罩下,语调顿时变得欢快,“呵呵呵呵,抓到你了。”

“……”这是被一脚踹中屁股,从冥想状态中被踹出来的伊布。

“好久不见了呐。”冬真给网打了个结。

“……”这是想奋起反击却发现全身瘫软无力的伊布。

“这个网对jīng神力有一定的压制作用,你现在提不起劲儿是正常的。”冬真为慌乱的伊布解释道,“你可以把你现在的状态理解为十天没有睡觉,或是连续不断的劳作了十天。”

“冬…真!”从牙齿fèng中bī出的两个字。

“你还记得我啊?”冬真笑眯眯的说,“那我说过什么话,你还记得到吗?”

“你……”伊布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听冬真这么一说,就立即察觉过来,“你来是为了阿尔弗雷德?”

他压下心头的火气,深吸一口气,还是有些没好气的道:“我没打他主意,也不需要打他主意!”

“是吗?”冬真若有所思,伊布也不知道的话……?

“他又被谁盯上了?”伊布冷笑道,“还真是多灾多难啊。看来这次你也找不出对方是谁……哼,我看你怎么护他!”

“谁说我找不出对方是谁?”冬真轻笑一声,“怎样都跟你家族脱不了关系。”

不等伊布说话,冬真就飞快问了:“伊布大少爷,请问你还有没有血亲的弟弟和妹妹呢?”

伊布是个聪明人,更是一个凡事以自己为重的聪明人,任何能威胁到他的风chuī糙动,他比谁都敏锐。

“有好几个……妹妹。”一母同胞的妹妹。

伊布喃喃着,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是因为他态度坚决的拒绝了汲取阿尔弗雷德的根骨,所以家族将目光落到了另一个人选上?

不,不会。自己只要一天是这个家族最出色的年轻一辈,族老们就不会做出这种会让自己心生嫌隙的事来。

那么,是家族中有人私下活动,想要阿尔弗雷德的根骨?

是谁?

“……伊诺妹妹。”黑暗中,伊布的声音冷得宛如冰渣,“母亲。”

冬真一直在静等伊布思索完毕,此时听到伊布这么说,也随之明悟过来。

大概是,伊布的母亲见自己的儿子不要阿尔的根骨,于是就想着把阿尔的根骨jiāo给自己的女儿伊诺。又或者,是伊诺想要阿尔的根骨,于是缠着她的母亲答应了她。

冬真的想法,后者是正确的。伊布心中对冬真的怒火已经湮灭了下去,换做的是bào风雨前的沉沉压抑。

他有个野心很大的妹妹,他是一直知道的,只是对方太弱小,所以他从来不放在眼里。

没想到这一次,对方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他放弃了的东西上。想借此机会,在天赋上超过他吗?

“放开我。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吧?”伊布说。

“虽然目的一致,但做法不一定相同。”冬真微笑,“各凭手段吧。”跟这家伙一伙,大概在中途就会被狠狠背叛,死无葬身之地吧?

他的话落,伊布忽然觉得身旁一空,身边的人就好像刚刚突然出现一样,此刻又突然消失,气息声音什么的全都没了,好像整个人在一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身上的网,也消失不见。

一会儿后,全身失去的力气又都回来了,jīng神力再次活跃起来,能调动元素了。

伊布从地上站起,整理了下服饰,大步朝石门走去。

即使是他放弃了的东西,也是他的东西,容不得二人指染。

不自量力想挑战他、打败他、超越他的人,必须要给以教训,让其看清二者间真正的差距。

走出石门,他再也不见在冬真面前的láng狈,俨然是高傲傲慢的大少爷。

“守卫不利,各自去刑阁领两百鞭。”

从护卫中间走过,没有对其投去半分关注,只留下不容置疑的冷漠命令。

“是。”没有质疑的,身后护卫领命。

被伊布恨到骨子里的冬真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观看着,这就是大少爷的气派么?

他没有走远,当然不会走远。他还要等伊布带路,带他去罪魁祸首那里呢。

而且也要确认一下,是不是一切皆如他们所猜想的那般。

坠在伊布身后,慢吞吞的飞着。冬真抬眼望了一眼长廊外的天空,天空已经全黑了下来,若不是这宅邸中的光亮,大概这附近都将如同冥想室内那样黑暗了。

在橙huáng的光芒中,可以看见一片片雪花正在落下,飘飘dàngdàng,在徐徐风中悠闲又惬意。

下雪了。

风也chuī起来了。

大概在不久后,雪也会渐渐大起来吧?

混血区的一幢小楼内,一个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瘦高身影,好似暗夜的幽影一般,迎着冷风飞雪,悄无声息的朝着帝都的外城墙走去。

☆、60城下雪夜

伊布踏入了他母亲所住的院落内。

冬真跟在他身后,发现院落里很静,只有边缘几幢房屋亮着灯。

伊布看了黑沉沉的主屋方向一眼,冷哼一声,朝着一间有光亮的屋子走去。

“米婶。”他敲了敲屋门,“是我,伊布。”

“伊布少爷?”一阵脚步声后,门开了,一个中年妇人慈爱的看着他,“这么晚了,少爷来这儿有什么事?”

“我母亲呢?”伊布看着米婶的眼睛,直接问道。

“夫人?夫人已经睡……”

“米婶!”伊布稍微提高了点声音,“不要骗我!”

“少爷你……唉!”米婶怔怔的看着他,终是叹了口气,“少爷你都知道了?”

果然是母亲做的吗?伊布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又缓缓松开,他目光愤怒又冰冷:“她是不是为了伊诺?”

米婶的心眼显然是偏的,喜欢伊布多过伊诺,所以她轻易的就说出口了:“少爷,你不要怪夫人。夫人也是经不住伊诺小姐的哀求才这么做的。”她是夫人的心腹,自然把过错都推到旁人身上去,不想让夫人和少爷之间的关系闹僵。

果然是这样!

伊布与冬真,心中不约而同的闪过这个念头。

“母亲现在人呢?”伊布又问。

冬真竖着耳朵偷听。

“夫人……夫人已经带着人去了。”米婶犹豫了一下,才道,“帝都的外城墙下,今晚约了阿尔弗雷德一见。”

冬真一惊,怪不得阿尔今天表现的那么不正常!

不过等等先…今晚?!

他来不及多想,就听见伊布的质疑:“那小子会去?”

对啊,阿尔是怎么被他们钓上钩的?冬真琢磨着,至于不跟他和亚伦说,这很好理解,那个笨蛋不想牵连他们嘛。

米婶想了想,既然这计划已经被伊布发现了,那么在被发现的那一刻,就该算失败了。

这个计划已经提前中止,没有了后续,那说出来也没什么了。米婶想得透彻,坦言道:“少爷,你大概是忘记了,夫人的姐姐是那小子的亲娘。”

伊布了然。

冬真了然。

“谢谢米婶。打扰了。”伊布举止得体的告辞退出,转身大步离去。

米婶望着他消融在夜色中的背影,皱了皱眉,少爷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夫人一再jiāo代这事只能瞒着少爷做——到底是哪个嘴碎的!

嘴碎的冬真掩住了鼻子,飞快的越过围墙,落到了空寂的街道上,这才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越来越冷了哈。”冬真吸了吸鼻翼,咕哝着,“这种天气怎么能在外面乱跑呢?抓了阿尔快点回家吧。”

肯定的点点头,他一头扎进渐渐纷飞起来的大雪中,在雪花飞扬的空中穿梭出一道笔直而长的空白通道。

半路上,他身上的卷轴效果,药剂效果相继失效。他也没再补充,因为现在已经用不上了。

戒指“啪”的碎掉,靴子的轻身功能也随之失去,只能依靠着自己的脚力在路上奔跑。

这四件炼金产品能一直维持到这个时候,冬真已经很满意的。毕竟这只是他三阶的炼金水平。

一路躲开巡逻士兵,最后冲出了外城。

城外少了灯火,更显冬夜的黑暗深邃,冷寂孤清。

冬真选了左边方向,沿着城墙脚下,悄无声息的前行。黑暗中盲目摸索着,寻找着阿尔的所在,冬真心中后悔了一百遍,早知道就该搞个追踪的小玩意儿放阿尔身上的!

不过好在他快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张口开喊的时候,他终于在黑暗中发现了几个模糊的人影。其中的一个瘦削身影,熟悉得即使是个轮廓,他也知道对方是谁。

就是他们了。

一边是四个人,一边是一个人。

冬真自然悄悄的往一个人的那边靠近着。

唇角悄悄弯起一个弧度,正打算同样给阿尔一个惊喜的冬真,在听见对面女人的一句话后,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

“如果你同意将根骨jiāo出来,那么我会将你送去你母亲处。”那个女人说,“你不再是卑微的混血种,你会成为圣克莱尔家族的少爷,享一辈子的荣华。你认为怎样?”

那女人的语气已经成竹在胸,似乎毫不担心阿尔会拒绝她的这个提议。

毕竟在她看来,甚至在大多数人眼中看来,这笔jiāo易是相当划算的。

因为混血种再有天赋,那天赋也是要被家族榨取利用的,平日的处境凄惨不说,下场也大都不得善终。而现在,家族给阿尔弗雷德提供了另一条路,虽说会失去根骨,成为一个病弱的普通人,但是成为普通人啊!这是多少混血种求而不得的事!

而且不止是普通人,还是成为锦衣玉食的少爷……这身份反差犹如云泥之别。

或许换了混血区的另外一位混血种,那人早就点头答应了。但是站在她面前的是阿尔弗雷德……

阿尔绝对不会点头的!

咦?冬真愕然,自己怎么会这么自信心满满?

他踟蹰着没往前去,心中冒起另一个声音来:阿尔的确不会贪求什么锦衣玉食,但是对方的筹码还有一个,阿尔的母亲。母亲对孩子的影响力有多大,这不是普通就能说得清的。

阿尔会答应她吗?冬真罕见的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出现在阿尔的身边。

因为他可以肯定,只要自己出现了,阿尔绝对会拒绝。但他想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阿尔自己的选择。

冬真安静的站在原地,眯了眯眼眸,就当他想法恶劣也好,他就是很想知道,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比较衡量一下,他在阿尔心中的重要xing究竟如何?

所以他不再上前。

静等着阿尔的答案。

明明该十拿九稳的心脏,却在这时宛如擂鼓般的咚咚咚咚跳动起来,紧张忐忑得像是快要撞破胸腔。

“不再是混血种吗?”阿尔终于开口了,他声音平静又漠然,“我从生到死,都会是一个混血种。除非你能拆了我的骨头,剥了我的血ròu,换上另一副身体,不然我就只能是一个混血种。”

冬真激烈的心跳像是被泉水淋淋洗过,忽的被安抚下来,渐渐的趋于平和。

他睁大了眼睛,盯着前面模糊的背影轮廓,心qíng倏地平静下来,仿佛被传染了一样。

“混血种就该走混血种的路。”他摇头,“我当不了普通人,更做不了少爷。”

“你是要拒绝了?”女声不可置信,又有种超出了自己预料的恼怒。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阿尔弗雷德轻声道。

这句话像是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扇过去,至少对面的女人这么认为,觉得自己被讥笑蔑视了。

“区区一个混血种……”那人俨然是怒极,“若不是当事人自愿的话,成功率会高出几层……罢了!先抓回去,我有的是办法整治你!”

“骗不回去就用武力吗?”冬真笑眯眯的走出来,站在阿尔身边,“考虑好了?有把握吗?”

“冬真?”女人认出了他。

“我父亲给了我很多好东西,你们确定想要试试?”冬真偏了偏头,狐假虎威什么的他越gān越熟练了。

“……”对方沉默,显然在快速衡量着进与退之间的得失。

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却是在这时挟带一身风雪而来的伊布大少爷。

他一露面,对方的女人就惊噫了一声,随即一声叹息,明白今晚事是结束了。

伊布远远的瞪了冬真一眼……虽然他不知道冬真注不注意得到他这一凌厉的眼刀,但这么做了,心底好歹舒坦些。然后他便与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一同离去。

剩下的帐,他要回家族再做清算。在冬真这等外人面前,他是决计不会让他们看好戏的。

待到这行人离开了,冬真才偏头看向一副做错事后认罚般低着头的阿尔。

“不想牵连我和亚伦?”他问的没头没脑。

阿尔点点头。

“想自己搞定?你觉得自己搞的定?”冬真扬起了声音。

阿尔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冬真看得好笑,心中却是心有余悸。要是他没有看出阿尔的不对劲,任由阿尔一个人跟圣克莱尔家族对上,那后果才真正不堪设想。因为还是那句话,一个人的力量对上一个家族,胜算几乎等于无。

“今晚你是做的不错啦。”再严肃下去,阿尔就得哭了,冬真扯开唇角笑了出来,“看在让我比较满意的份上,这次的事就不追究你了。”

阿尔抬起头,灰色眸子清亮清亮。

“不过下次再遇到麻烦,首先要做的事是?”真像是教小朋友啊这样。

阿尔不怎么确定的说:“告诉冬真和亚伦?”

冬真抬手揉乱了少年的黑发,眸子倒映着黑夜白雪,弯弯的盈着笑意:“嗯嗯,很好很好。说到就要做到啊。”

“嗯。”

“走吧,回家了。亚伦还在家里等着呢。”冬真自然的牵起对方的手。

“嗯。”耳朵悄悄红了。

……

远远的,还可以听见冬真装作不在意的问话。

“你就不想见见你的母亲吗?”

“我的家人只有冬真和亚伦啊。”少年认真的回答。

……

风和雪越发的大了,一小会儿时间,雪地上两行并排的脚印便被一层薄薄的新雪所掩盖。就好像这儿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似的。

☆、61番外科菲特X冬珉

【论一个忠犬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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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成长为一个鬼畜渣攻】

    凭冬珉的天赋才能,一定可以考进神魔学院的。

    冬珉没能进入神魔学院,真是可惜了。

    在冬珉十六岁,收下了帝都学院的录取通知时,认识他的所有人都这么说。

    但冬珉不觉得可惜。他的父亲早逝,母亲身体虚弱,若是他去了神魔学院修学,那么几年内一定无法回来……他放心不下母亲。

    在帝都学院学习挺好的,只要他努力些刻苦些,同样可以成为让母亲骄傲的人。

    在进入帝都学院,结识了少年时最亲密的好友,科菲特·布拉尼克后,冬珉更是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如果他去了神魔学院,大概就不会认识科菲特了吧?

    ……

    那是一个初秋的清晨,他独自前去帝都学院报道。

    能够进入帝都学院的学生,大多数都是世家贵族出来的子弟。不是因为特权什么的,而是因为泛古世界的武力与知识都是被上层把握。像是一般平民,哪有那个资本去支持自家孩子的修炼学习?

    冬珉在帝都学院宏伟的大门前,站在衣着华丽的贵族学生中间,虽说不会自卑,但却还是下意识的往角落站,低头垂眸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哪个,给母亲带去麻烦。

    ——他完全没有自己是以何等优异成绩进入学院的自觉与自信。

    那模样像极了深陷láng群的胆小兔子,可怜的要命。

    “噗。”掀起车帘,正准备下马车的科菲特一眼扫到了冬珉,不由的笑出了声。但在冬珉寻声看过来时,他对上冬珉的目光,才红了红脸,心知自己不礼貌,咬着唇角把笑意忍了下去。

    帝都学院是不允许将学生将马车驶入的。所以科菲特就在这里下了车,告别了伺候的护卫,捂着嘴唇轻咳几声,挺直了背脊朝学院走去。他倒是没有再看冬珉一眼,毕竟还有些尴尬。

    可是没想到,冬珉却是自己凑了过来。

    大约是科菲特长得文弱秀气,先前还…嗯,脸红了下,冬珉一瞬就对这个少年产生了好感。也不能说是好感,但在一群气场qiáng大唯我独尊的贵族同学中间,食糙动物般的科菲特让他不由产生了同类相亲的安全感。所以冬珉就巴巴的凑过去了,像是拉个同伴壮胆气一样。

    “你好。”冬珉小声说,努力扬起最真诚的笑,“我叫冬珉。”

    “冬珉?”科菲特被感染的也小声说,“是年级第一的那个冬珉吗?”他好奇的问完,才懊恼的发现自己又失了礼仪,这时候该回答对方的问题吧?

    “我叫科菲特。”他赶紧说。

    “嗯,那个是我。”冬珉有种被夸奖了的欣喜和羞涩,他抿唇笑笑,抱着七分期待三分忐忑的心qíng伸出手去,“很高兴认识你,科菲特。”

    没有让他失望的,一只冰凉纤细的手握住了他的。

    ……

    一起入了学院,被分入一个班级,连宿舍都被安排在一起。

    这大概就是缘分了。冬珉想。

    而科菲特却时不时悄悄的紧张,心想要是冬珉知道了他让家族cha手其中了,会怎样看他?会不会觉得他欺骗了他,会不会生气呢?

    其实开学那天,他不是作为一个学生来学院的。

    他的哥哥,布拉尼克的长子,就读于这个学院。而他自出生就身体虚弱,大病小病不断,常年呆在家中,别说是去学院上学,就是出门一次,也很难做到。

    开学当天,不过是他哥哥的东西落在家中,而他无缘进入帝都学院,却也想去看看,请求之下才得到了父母的同意,去了帝都学院。然后jiāo到了第一个朋友。

    他的这个朋友误会了他也是学院的学生,看他面色苍白的模样,敏锐的察觉了他身体不好的事实,接着认真的放下誓言,说要成为优秀的炼金术士,治好他的身子。

    那人的笑容温柔又亲切,宁静又平和,虽然人看上去单薄又胆小,但奇异的让他觉得很安心。

    科菲特回到家后,便斩钉截铁的告诉家人,他要去帝都学院上学。

    向家人保证,要是在学院中身体qíng况变差了,就得老老实实回家。之后,安排了班级,安排了宿舍,看着冬珉惊喜的拉着他说“好巧,一个班呢”“啊,我们连宿舍都在一起吗?”的时候,他忽然就心满意足了,咬着唇角安静的笑,苍白瘦削的脸颊上浮现起浅浅的红。

    入校不到一周,没有了家中细致入微的照顾,科菲特在自己意料之中的病倒了。

    冬珉急着想带他去治疗,却被他用力的按住了手。

    “不能去。”

    “为什么?科菲特你烧得很厉害,我得……”

    “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生病了。”科菲特一字一字的道,被烧得水汽迷蒙的眼睛执着又期盼的看着冬珉,“你不是说要治好我吗?能治好我吗?你来治好我吧。”

    冬珉在他的言语下,不由自主的就点头了。

    转身,投入炼金实验室,绷紧了每一根神经的细致cao作,最后睁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回来,手指颤颤巍巍的将一支药剂灌入科菲特口中。

    第二日,科菲特下了chuáng,浅笑说着“以后我的身体就拜托你了”,也不管这句话给冬珉带去了多少的压力。

    为了不负重托,冬珉的炼金水平一日千里,光系魔法也没落下,日复一日的,不仅应对着科菲特不断的病症,甚至渐渐的将科菲特的身体素质往上提了一层不止。

    直至他们毕业,冬珉已成为了名满帝都,炙手可热的炼金大师,光系法师。而科菲特,在冬珉的jīng心调理下,也摆脱了纠缠了十余年的病痛,虽说身体较于常人还比较虚弱,但像过去那样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却是再也没有了。

    ……

    那时候,冬珉以平民的身份步入了光怪陆离的贵族圈子。这个圈子于他来说是那样的陌生,但这里还有科菲特,科菲特一步步带领着他深入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细致体贴的护着他,所以再陌生,冬珉也未曾惶恐过。就像初见的时候,在帝都学院的大门口,他遇见了科菲特,那些小心无措与忐忑不安便消失了。

    有个人在身边,陪伴着,引导着。

    他们的友qíng能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真好。冬珉想。

    而科菲特却常常在夜深人静时辗转难眠,心中酸涩,他们纯粹的友qíng早就不知道遗落在哪里了。想到若是冬珉知道了他对他的感qíng早已变质,又会怎么看他?会不会就此疏远他?

    很多次,想直接说出口。

    想直接告诉冬珉,我总是在脑海中不停的,不停的侵犯着你。想看见你变得凌乱的模样。我控制不了自己。

    但这种话说出来,他们之前的关系就完了吧?

    患得患失,因为真的太过重要,所以犹豫再三,迟迟下定不了决心,只能不断的煎熬着自己。

    而在这犹豫的时间里,有人果决迅速的瞄准了冬珉。

    “科菲特,那个…咳,我说了你可别笑我。”阳光绿荫下,冬珉不好意思的背对着他,戳着树gān说,“我大概要入赘多拉格家族了,就是多拉格家族的大小姐,西格妮,你知道的吧?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西格妮小姐那样的人……”

    科菲特如遭雷击,呆怔在原地。

    “不过科菲特你是布拉尼克家族的,你…你,你觉得,怎么样?”冬珉记得,多拉格家族和布拉尼克家族是政敌,他有点担心自己这么做了,会让科菲特难做。

    如果科菲特反对的话……冬珉想,那就拒绝了吧。虽然西格妮小姐很优秀,但他不想因此失去自己的朋友。

    科菲特目光空茫的注视着眼前的背影,他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什么,怎么样?”

    大约是他的嗓音太过gān涩,冬珉察觉不对,转过身来,这才看见他甚于往常的惨白脸色,不由一惊,熟练的上前检查起来:“又是哪里不舒服吗?你不会是带着病跑出来的吧?”目光焦急担忧又温柔。

    不想,不想把他让出去!

    “我……”拉开冬珉的手,科菲特顿了顿,声音低低的转而问,“冬珉觉得西格妮,又怎么样呢?你……”他垂下眸子,睫毛掩映下的眸子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辉,“开心吗?”

    冬珉眨了下眼,应该说是开心吧?毕竟,能娶到让全帝都青年俊杰追求爱慕的西格妮小姐,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多大的幸运?

    “像做梦一样呢。”他实话实说。

    “是吗?”低低的喃喃,连冬珉都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就看见科菲特沉默的转身离去。

    “我回去休息下。”他告别。

    冬珉看着科菲特离去的背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以为科菲特身体是真的不舒服了,也不好再出声叫住人。科菲特是需要好好休息,那脸色苍白的可怕呢。他担心的想着。

    不过……科菲特没有反对,那么他可以答应了?

    几天后,多拉格家族招婿冬珉这件事,便在帝都传开了。

    ……

    冬珉成亲的那天,科菲特喝得酩酊大醉。

    冬珉在席间注意到了,趁着一众人不注意,偷偷将随身携带的几支药剂依次给人灌下去。

    “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敢这样喝酒?”他担忧的念叨着,看着眼神逐渐清明的科菲特,关切的问,“现在舒服了点吗?”

    科菲特怔怔的看着他,想拉着他,从这个宴席上逃开。

    而冬珉却在背后的呼喊中,急急忙忙的离开。只往他手里塞了几支药剂:“注意身体。”然后就回到了宴会的中心,不甚习惯的与众人jiāo际。

    科菲特握紧了药剂,低笑一声。

    你治好了我无数次,可是这一次,我却怎样都好不起来。

    ……

    三年后。

    科菲特与冬珉仍是一对亲密的友人。

    冬珉什么都会与科菲特说,多拉格是个怎样彪悍的家族,西格妮又是一个怎样的妻子,他的炼金术又得到了怎样的提升……

    能有科菲特这么一个可以分享所有的朋友,这是多么的幸运。冬珉想,希望这一切能永远的持续下去。

    而科菲特的眼眸却一日暗沉于一日,内里的激烈qíng感被深深压抑,暗cháo汹涌的令人心惊,仿佛稍加触碰便会迸发开来,伤人伤己。

    他想,他快忍受不下去了。

    曾经觉得,能在冬珉身边就好,能看着他开心幸福就好。但听着他诉说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家庭,看着他将越来越多的注意力分给了那些比他后出现的种种的人与事,他发现守候的滋味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美好。

    早晚有一天,他会在冬珉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里黯然退场。

    想到这个,便再也无法忍耐。

    “科菲特,西格妮有了我的孩子……”

    “科菲特,孩子在肚子里就会踢人了呢,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呢?你帮忙想想好不好?”

    “科菲特,我和西格妮商量决定了,就叫他冬鸩,冬鸩·多拉格。”

    “科菲特,冬鸩出生了!是一个可爱的小伙子!”

    ……

    忍受不了了。

    忍耐不下去了。

    既然一味的守候意味着失败,那么便不再守候了吧。

    一个夜晚,请来了冬珉,召来了美丽的魔族女奴,科菲特眉目平淡的退出了房间。

    他病入膏肓,谁也治不了他。

    ……

    十六年后。

    比起看你因为喜欢而露出的笑脸,现在的我觉得,你因为憎恨而冷漠的脸庞意外的更吸引人。

☆、62刺客蒙吉

冬真与阿尔弗雷德回到混血区的时候,时间已到深夜,但是小楼里还亮着光,隐约还能听见里面人jiāo谈的声音。

“有客人在吗?”阿尔用眼神询问冬真。

冬真眨巴下眼:“夏明洲吧。”他心里咯噔一声跳,脑子里浮现出一高一矮两个黑衣斗篷人来,想到后,他的眼皮也跟着跳了起来。

不,不会吧?

心虚的在门外就把身上的斗篷脱下来,在阿尔奇怪的目光中飞快收进空间戒指里。

“免得把一身的雪花带进去。”他勉qiáng这么解释。

阿尔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即也解开斗篷,脱下搭在手臂上,看得冬真一脸黑线……这家伙,又拿他的话当真?

推开门,屋内的声音顿时就清晰起来。

冬真正好听见一个相当耳熟的声音在说:“夏明洲你一定认得到今天那个人吧,是谁?快点告诉我!”

冬真背脊一凉,然后听见夏明洲恹恹倦意的声音:“嗯。”

“知道就说啊。”

“……哦。”

“那个……咳,打扰一下。”冬真终于走了进去,一脸无懈可击的微笑,“我可以问一下你们是谁吗?”

屋内坐着四个人。

角落里是夏明洲,他和他的夜月láng好像已经将那角落划为了自己的领地,他正倚在夜月láng身上,看上去像是被骚扰太久了,jīng神疲劳了一样,无jīng打采。在看见冬真的时候,才抬手打了个呵欠,一副“这事就jiāo给你了,我先休息了”的模样。

在一旁坐着的是亚伦,此刻像个局外人一样沉默,见到冬真进来,茫然又为难的眼中一瞬间闪过“得救了”,“快来帮帮忙”的信号。

而另外两个人则是从未见过的模样。

一个高个子少年,模样平凡无奇,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只有眼睛清澈明亮,相当jīng神。就是他一直在盯着夏明洲盘问。

剩下的一个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小手小脚,脸蛋上还有点婴儿肥,惹的人很想上去掐一把。见冬真进来,她像是受惊了一般的躲到了少年身后去,把自己给藏起来。

“你是?”高个少年狐疑的看过来。

“他就是冬真。”亚伦在冬真之前说。

“他们是我……”亚伦卡了壳,想了想才说,“是我老师收养的学生。”他依次指着人介绍,“蒙吉,蒙祥。”

直接说学弟学妹不就行了?这悲剧的心理yīn影喂……

冬真心里吐着槽,面上仍旧淡定的打着招呼:“欧罗大陆那边的对吧?我知道。很高兴见到你们。”就这样让他蒙混过关吧!

“不对。”蒙吉忽然开口。

“诶?”

“不对。”蒙吉喃喃自语着,然后猛然起身,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嗖的一下蹿到了冬真身前,皱着眉头嗅了嗅。

“我身上有哪里不对吗?”冬真无辜的问。

“装什么装?你就是今天的那个骗子!”蒙吉肯定的说。

咦咦?

呃…冬真怔住,这孩子太直接了吧?不知道委婉两个字怎么写吗?这样不行啊,出了社会日子会很艰难的有木有!

但既然被识破了,冬真也没想再垂死挣扎的掩饰下去。

话说今天下午遇见他们两人本身就是一个意外,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在一开始搭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就没做伪装,现在被认出来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来的这么直白,这才让人稍微有点意料之外。

“呵呵,被认出来了啊。”他微笑,一点羞愧感都没有,“你怎么这么确定?”

“声音和味道都是一个人。”蒙吉说,然后回头看小萝莉,“蒙祥,是不是?”

小萝莉小声的“嗯”了一声。

味道?犬类半shòu人吗?冬真目光不受控制的朝人家的头上和屁股上飘去,企图看到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但很可惜,人家都不是。

遗憾的收回目光,冬真觉得这里还是要解释下:“今天不是我故意要骗你们。主要是我不认识你们,担心你们是来找亚伦麻烦的,所以才那样说。”……一早就猜出你们来历但就是不想告诉你们亚伦qíng况什么的我会这样老实说吗?呵呵。

真遗憾最后棋差一招忘记jiāo代夏明洲别告诉亚伦了。

听完冬真的解释,蒙吉很理解的点点头:“你做得没错。”

然后又说:“但是我讨厌别人骗我。所以我还是很讨厌你。”

“……”冬真微笑…这死孩子真欠!

“夜深了……”背后忽然幽幽的冒出一个声音来,冰寒寡淡跟外面的空气一样。

说话的人是阿尔。

阿尔主动跟陌生人说话了?冬真诧异的偏过头,看见阿尔站在打开的门口边,灰色眸子冷淡的注视着……呃,蒙吉和蒙祥,目光明显写着不欢迎三个字。

这是在暗示两个人该离开了吗?冬真嘴角愉悦的一抽,好险没笑出来。

他家这边有个更直接更不客气的呢。

小萝莉被阿尔吓得躲躲闪闪,一点点的磨蹭到蒙吉身后,就抱住蒙吉的大腿不放了。蒙吉看样子还想说些什么,不过一看蒙祥这样子,只能瞪了阿尔一眼,伸手拍拍蒙祥的脑袋:“走了。”

他回望了亚伦一眼,硬邦邦的扔下一句话:“晚上我会继续来刺杀你。小心点。”

说完,带着小萝莉头也不回的扎进大雪之中。

冬真这边却又茫然了……等等!刺杀?!

这两个家伙跟亚伦的关系究竟是怎样啊?到底是好是坏?冬真看向亚伦,扑朔迷离啊简直!

像是看出了冬真的疑惑,亚伦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冬真默了默,才扶额叹道,“就是说,亚伦你gān什么要去见他们啊?明明对他们就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嘛。”要是他,他有多远避开多远,哪里会主动送上门去。

亚伦只是沉默。

冬真看了,又叹了口气。他哪里有不知道的,要是亚伦能像他这样没心没肺点,那就不会八年如一日的养着遥远的欧罗大陆那边的学院了。

负责任有担当,这才是亚伦啊。

“算了,这事之后再说。”冬真牵起身旁阿尔冷冰冰的手,“现在晚了,先休息会儿……呼,今天真是累惨我了。”

他又扭头,看着阿尔意味深长的戏谑道:“今晚在这里住下了吧?不回去收拾东西了吧?”下午居然编这个理由骗人,阿尔你知错了吧?

被调侃的少年默默的低下头,长长的睫羽垂下,遮住灰色的水晶体,像是认错的乖巧模样。看得冬真心中一动,爪子不自觉的就招呼到人家的脑袋上去了。

“走啦。”他笑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楼梯走去,在踏上阶梯时,亚伦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冬真,阿尔,今晚小心一点。”他像是才想起来,提醒道,“蒙吉大概会来。”

“来gān嘛?”冬真才问出来,心中就自己浮现出了一个答案,他惊讶的回头,“还真要来刺杀啊?”

亚伦点点头,有些严肃的说:“蒙吉是刺客。他的隐匿潜行很出色,就算是我,稍微大意也会被他得手。你们要小心些。”他刚刚听见了,蒙吉说讨厌冬真,而阿尔在之后也得罪了蒙吉。

“不,我是说,他真的会来?”虽说蒙吉这个职业也让他有些意外,但是更让冬真诧异的是……蒙吉刚才难道不是随口撂下的狠话吗?

亚伦肯定了冬真的疑惑:“会来。”

“来刺杀你?”冬真语气越来越怪异。

“可能……”亚伦迟疑了一下,抱歉的看着冬真和阿尔,“还有你们。”

亚伦的话,冬真绝对是信的。只是……为什么啊?

“他下午见到我时,还说他们想你了。”冬真轻哼一声,“我就觉得他们不可信。”

所以你就误导了他们?亚伦紧绷的面庞忽然浮现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晚上被蒙吉蒙祥奇怪的态度折腾得疲倦不已的jīng神似乎得到了安慰,一下子轻松下来。

于是再提起蒙吉二人时,亚伦的语气已经平淡了许多:“下午见到我时,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简单几句话,亚伦将今天见到两人的经过告诉了冬真。

如冬真所想,当亚伦从夏明洲这儿知道了有两个人在寻他时,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立即动身去城里找到了蒙吉和蒙祥。那两人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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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时,表现出来的惊喜让他…嗯,受宠若惊?因为那时,他甚至觉得这两个孩子很喜欢他。

不过相认之后,一个缩得老远不敢靠近他,另一个虽说是直接扑上来了,但却是招招致命,凌厉的动起手来。他将人制服后,自己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那两人就跟在他身后来到了这儿。

在看见夏明洲后,蒙吉就与夏明洲拗上了。一个一直追问下午的骗子是谁,另一个啊哦嗯的随便应付……于是就这样直到冬真和阿尔回来。

“今晚我会多注意。”亚伦说,“你们也不用太在意。”

冬真弯起了眸子:“哎,我知道。”

“那晚安了,亚伦。”

“晚安。”

冬真和阿尔上了楼。

洗漱完毕,爬上chuáng。

冬真没事人似的躺下,还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笔直坐在chuáng边的阿尔也睡下来。

“嫌弃我这地方小了啊?”他笑道,“也是了,阿尔你住进来了,也该给你单独准备一间房了。等明天,给亚伦说……”

“不是。”阿尔打断他的话,顿了顿,才低声说,“我守着,冬真睡。”

“诶?有必要这样么?”冬真撇了撇嘴,伸手拉住阿尔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拽,“安心啦。要是有人敢潜进来,我绝对第一时间就发现他。”

阿尔挣扎着想爬起来,亚伦给蒙吉的评价很高,他想更谨慎些。

冬真gān脆手臂一伸,腿一跨,八爪鱼似的将阿尔整个人束缚住,不让人起来。他笑眯眯的拿额头碰碰阿尔的:“信不信我?”

这个问题必须点头的嘛。阿尔弗雷德委屈的抿着唇角……点头。

“那就睡吧。”冬真抱着人,侧躺好,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阿尔怔怔的盯了近在咫尺的面容半晌,最终不知是无奈还是欢喜的闭上了眼。耳后染着薄红,心脏砰砰砰飞快的跳动,也不知要挨到多久才睡得着了。

……

深夜。

小楼的房间总弥散着弱不可察的浅淡清香。

冬真悄然的睁开了眼,将身边少年的身体摆放好,缓缓的从chuáng上坐起,目光笔直的看向房间的一处。

“出来吧。”他说。

那个角落里,黑暗扭曲了一下,一个高个子的身影诡异的显露出来。

冬真眯了眯眼,隐约可以看见对方平凡无奇的面庞。虽说是平凡无奇,但绝对不是今晚他见到的那张脸,而是另一张毫无特色的脸庞。

但他还是肯定的叫了出来:“蒙吉。”

那人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你怎么知道是我?你怎么发现我的?”问得直接,好像忘了冬真站在他敌对面,没义务回答他一样。

冬真抽了抽嘴角,是谁晚上的时候才说了要来刺杀的?当事人忘得不要太快啊!

至于怎么发现的?

首先,他是一个炼金术士,随随便便被药剂迷晕的话,那也太逊了。

其次……

不要小看了一个被变态大哥换着法子夜袭的悲剧少年啊!你当那么多个睡眠不足的夜晚是白给的吗!

☆、63冬理下落

第二天清晨,阿尔弗雷德迷迷蒙蒙的醒来,觉得好久都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是因为在冬真身边吗?

少年显然是想多了,他睡得这么沉,全拜昨晚蒙吉下的迷药所赐。

当他看见坐在窗台边上的冬真,以及被一根绳子绑着,吊起在窗户外面的黑衣蒙吉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忧伤的事实真相。

这人昨晚果然来了的?阿尔弗雷德抿紧唇角,俨然是在自责自己居然轻易的着了道,最后还是靠冬真才解决的。

“唔……”冬真看着低落下去的阿尔,目光心虚的闪了闪……他要不要告诉阿尔,其实昨晚为了让风尘仆仆的两人睡个安稳的好觉,他在察觉到蒙吉下手的前一刻,就先自己下手了?

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有个监守自盗的冬真在,亚伦和阿尔双双中招是很正常的事。

不然的话,光凭蒙吉那点药剂,能不能成功迷晕他们还是个未知数。

良心自我斗争了一会儿,最终冬真还是望着天花板决定,这事绝对!不能让阿尔和亚伦知道!

而这时亚伦也醒了,进了门想给冬真说些什么,但在一眼看见吊在绳子上晃晃dàngdàng的蒙吉时,亚伦的表qíng一时间木了:“那是…什么?”

冬真早就找好理由了:“昨晚他不是来刺杀人么?被我抓住了。可是那时候太晚了,我绑了他就去睡了,想等今早起了再看怎么处理他。”他表qíng真诚语气坦然,好像把人吊在大雪夜里的人不是他一样。

“……”亚伦看着蒙吉被冻得惨白带青的皮肤,挂着细小冰渣的眉毛和头发,沉默……这是自找的吧?

不不不,赶紧摇摇头,亚伦皱眉,自己这么想真是太不应该了,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老师的学生。

他走过去,蒙吉这时候也勉qiáng提起了点jīng神,睁开眼睛望着亚伦,眼中倒映出亚伦沉稳的模样。

然而亚伦并没有去解开绳子,而是先看向冬真,问:“我可以放他下来吗?”

“咯啦”一声咬牙,蒙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朝冬真剜来。

冬真恍若未察,笑眯眯的点头:“既然大家都起来了,那就放下来吧。”

亚伦指尖火红斗气一催,长绳便被燎断。而看似已经被冻僵的蒙吉却趁此机会一个翻身上了屋顶,消失在众人眼前。

“呃……跑了就算了吧。”冬真眨巴下眼,朝屋中两人建议道。

阿尔还在自责中,没说话。亚伦也沉默着,要问他把蒙吉怎么办,他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就知道是这样。冬真笑眯眯的想着,所以吊一个晚上就已经是惩罚了。他的药剂效果会在蒙吉身上持续到什么时候,他是有分寸的。这时候放走了蒙吉,该说是恰到好处。不然那人要真留下了,那不是为难亚伦吗?

亚伦人好心软,这是早就知道的了。

不过……

冬真想起昨晚在蒙吉口中问出来的话,现在还有些啼笑皆非。

据蒙吉所说,院里的孩子们都很喜欢亚伦。像是他,小时候最喜欢黏着亚伦玩游戏。像是蒙祥,也总是在亚伦的身边悄悄的看着这个温柔细心的大哥哥。

但为什么亚伦却说他被孩子们疏离排斥讨厌呢?

简单说,蒙吉喜欢玩的游戏,就是刺杀游戏。他是刺客,亚伦是目标。白天夜里偷袭得乐此不疲。

而蒙祥偷偷看亚伦的时候,因为太过害羞,所以总是躲得远远的探头探脑。只要亚伦的目光看过去,她就立马羞涩的缩回障碍物后面。

其余孩子的表现,都可以诸如此类。

昨晚,冬真是忍着笑听完的,听完后,觉得亚伦会误解也qíng有可原。那个学院里的孩子都是奇葩。

得知了蒙吉对亚伦是真的没有恶意,冬真也没对蒙吉太过分——最后也只是把人挂了一夜,作为他刺杀游戏失败的惩罚。

冬真眯了眯眼,又觉得这个惩罚太轻。过去让亚伦失意过低沉过,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放过了……吗?

挑起了唇角,某个被夜月láng叼在口中的黑衣刺客打了个喷嚏。

“我去做早饭啦。”冬真扬起声音,揉揉阿尔的头,拍拍亚伦的肩,无事一身轻似的走出房间。关于亚伦误会了事,他目前没有帮忙澄清的打算。笑话!要是给亚伦澄清了,亚伦一定泪眼汪汪的抱着那一大一小感动不停吧?哪有那么好的事?亚伦是他的人,才不是半路跑出来的蒙吉蒙祥蒙什么的可以随便抢走的呢!

磨着森森的牙,冬真斗志高昂。

“咦,夏明洲走了吗?”屋里没人呢。

“走了吗?刚刚还在。”亚伦诧异的反问。

……

刚刚抬头打量着黑衣刺客的少年忽的掩鼻,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尖,夏明洲维持着抬头的姿势,定定的看着黑衣刺客:“蒙吉。”

蒙吉被冻僵了一张脸,连一丝表qíng也做不出来。他从来没有这么láng狈过。刚刚花了最后一丝积蓄的力量从屋顶上逃离,却没想到没跑几步,就从背后被一只高大的láng给叼了起来。

láng的主人是昨晚被他缠着问了许久的夏明洲。

“你要gān嘛?”他冷得哆嗦。

夏明洲还是盯着他,那目光像是可以穿透他的皮ròu血骨,看得人莫名虚弱起来。

“半jīng灵。”陈述的平淡语气。

蒙吉瞪大了眼。

夏明洲不知客气为何物的,直接抬手摸索到蒙吉的脸上,也不见什么动作,指尖一抖,就揭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来。

面具下,一张冻得发青的jīng致面庞也就bào露了出来。

“半jīng灵。”同样的三个字,蒙吉却觉得自己听出了几分判断对了后的满意qíng绪。

jīng灵的家园在世界之树的下面,温暖如chūn。所以jīng灵都是畏寒的。而半jīng灵同样继承了这一特xing。

夏明洲想,冬真一定也是看出了对方的身份,才把对方挂在雪夜里chuī了一晚上的冷风。嗯,做的不错。

身为皇族,他身上自然有不少隐秘的好东西。因此在昨晚连亚伦都沉沉睡去时,小楼中还有一个他是清醒的。冬真与蒙吉所说的那番话,他自然也都听在耳中。

“告诉我亚伦的事。”夏明洲语气淡淡,抬手摸了摸夜月láng,朝帝都走去。而夜月láng跟在他身边,口中叼着蒙吉,一点儿也没放松。

蒙吉想说些什么,但整个人跟冰棍似的,怎么都说不出话了。连用目光刺夏明洲一刀的力气也没了。

等他好了,他要刺杀冬真夏明洲一万遍!

半jīng灵刺客怨气四溢。

……

多拉格宅邸。

冬鸩看着日历,手指叩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再有一个多月,神魔学院就要派人来帝都招生了。而他的另一个弟弟冬理,在八年前被神魔学院的某个导师拐走,在八年后,却是要作为招生队伍中的纪律小队的一员回来了。

嗯,该怎么欢迎他呢?

他偏了偏头:“找冬真来商量下吗?…不,给他一个惊喜吧,呵呵。”

☆、64chūn天到了

在寒风凛冽的冬季尾巴,冬真的日子又趋于平静。

没有来自贵族的恶意试探,也没有哥哥大人的“爱心”关怀,他又一头扎进了炼金实验室里,在父亲冬珉的教导下,实验完成着一项又一项的炼金猜想。

至于冬鸩为什么忽然“冷落”他了?

冬真切着实验材料,慢悠悠的想,原因什么的并不重要,结果好就足够了。要是这样的日子能多持续几天,那就更好了。

其实比起冬鸩,他更在意的是蒙吉和蒙祥。在他的想法里,蒙吉应该是越挫越勇的那种人。虽然刺杀游戏失败了一次,但是第二次第三次也不会太远。然而他预想出错,打那之后,蒙吉蒙祥再也没出现在他面前,风平làng静的跟从未出现过一样。

悠闲惬意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新雪初融的时候。

等冬真终于愿意从炼金实验中抬起头来,往炼金塔外瞧上一眼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塔下的大树上,已经有嫩芽悄悄的探出了小脑袋。

chūn天到了。

chūn天到了,神魔学院的招生考试还会远吗?

融融chūn日下,冬真觉得自己也像是植物一样复苏过来,变得生机盎然。冬季常有的懒散困倦被清新的风chuī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活力,对即将开始的招生考试跃跃yù试起来。

“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

冬真盯着晶卡,数着卡面上一连串数字后缀着的零,眼睛越来越弯,最后掩着嘴不可抑止的偷笑出来——这辈子最有钱的时候就是现在了!

从多拉格家族带走的钱,炼金产品的拍卖,父亲大人给的小——嗯,一点儿也不小的零花……

集中jīng神,从jīng神世界中调出久违的阅读系统来。

再看到长长长长的订阅章节目录,冬真难得挑起一个笑容来。像是财大气粗的恩客踏进了窑子里,有底气的很。

让他看看,要买下哪几个章节呢?

——“考试开始”“第一关的测试”……直至“榜上有名”。

总共十四章。

这该是神魔学院招生考试的全过程了。冬真眯了眯眼,考试前提前知道考卷内容,大概就是指现在这回儿事了吧?

他飞快地选中了这十四章,然后目光落到总计金额的上面,眼皮禁不住跳了跳——

“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

冬真一边数着,一边颤巍巍的回忆了下之前在晶卡上数的零,尔后忧伤掩面……财大气粗的恩客被磨人的系统小妖jīng给吸光了嘤嘤嘤。

但是还是要买!

为什么不买?

比起考试作弊的快感来,千金散尽的痛苦又算的了什么呢?冬真幽幽的想,只要给他时候,金币总会有的。

深吸一口气,点下了购买,确认。

页面跳转到了买下的章节页面。首先是“考试开始”这一章。

而在他的兜里,那张晶卡上的数额却是神奇的凭空改变,长长的一串数字骤然缩水,只剩下最开始数据的一个零头。

……

一个小时过后。

冬真睁开了眼。

他面上的神色有些欣喜,有些得意,有些茫然,有些迟疑,也有些纠结郁闷……总之是很复杂的表qíng,让踏入他实验室的阿尔弗雷德看得也疑惑起来——冬真怎么了?

“石化药剂研究……出来了吗?”其实是想问是不是失败了。

“阿尔?”冬真这才反应过来实验室中进了一个人。

阿尔弗雷德走到冬真身边,灰色眸子里藏着淡淡的担忧……冬真又把什么心事藏在心里了吗?他有些挫败的咬了咬唇角,为什么他到现在都不能给冬真一点依靠呢?

看着阿尔恍惚走神的可怜模样,冬真就知道这人又想歪了。不由轻咳一声,把对方的思绪拉回来,才道:“还差一点成功,有一点小问题想不明白。不过不是什么大事。”

他算是找了借口解释,然后才问:“离晚饭时间还早,现在来这儿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原来是因为实验才困扰烦心的吗?阿尔蔫下去的qíng绪一下子又jīng神起来:“神魔学院的招生队伍快要来了!半月后开始正式招生。”

“终于来了吗?”冬真惊喜的眨眨眼,唇角翘了起来,“还真是一个好消息呢!”

他和阿尔,等这个机会,等了八年时间。

最开始期盼的动机是什么呢?

啊,对了。是因为神魔学院是唯一一个不论种族,连人魔混血种都要招收的学院。

那时亚伦说,如果他和阿尔想进学院读书的话,那么就可以选择神魔学院,而他们的天赋足够让他们进入学院。

而直到八年后,他才知道,亚伦说得很简单很轻松,但神魔学院却根本不是一个那么简单轻松的学院——那是泛古世界的年轻天才们争先恐后都想进入的学院。

这就好像长辈云淡风轻的说“那个学校啊,年纪到了就去上吧”,结果高贵冷艳的事实却是,“想进这个学校?那么高的门槛,你想爬过去?呵呵。”一样的感觉。

神魔学院在冬真心中的形象一下子拔高了百倍不止。

但实际上,冬真疑惑的偏偏头:“阿尔,你说神魔学院到底是哪里好,值得那么多人推崇的?”尤其是在看了那堪称触目惊心丧心病狂的招生考试过程后,他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天才都挤破了头的往里挤。

阿尔被问的一呆,不确定的说:“导师们很厉害?”

“……”再厉害也不会到让人这么狂热的份上吧?帝都里现在塞满了来自各地的所谓天才!

“算了,回去找亚伦……不,找夏明洲问清楚。”冬真羞愧扶额,作为一个要跟众人抢过独木桥的一份子,他却连过了独木桥有哪些好处都不明白,这一点要是被竞争者们知道了,会不会用鄙视嫌弃的目光盯死他?

出了炼金塔——塔外多拉格家族的汉子们还在,多拉格家族的执着和坚持不懈冬真已经充分的理解到了,当然同样理解到的是多拉格家族的吃饱了闲的没事gān和喜欢逗弄小动物(比如兔子父亲?)的恶趣味——当然,这些人的目标只是辜负了他们西格妮大小姐的冬珉,跟冬真倒没多少关系了。

所以冬真带着阿尔大大方方的出来了,还跟几个以前常冲他chuī口哨的面熟的家伙打了个招呼。

说起来,最近也很少见到夏明洲了?

冬真一边想着,一边往黑魔拍卖场走去。希望在那里可以找到夏明洲。

在接近拍卖场的时候,冬真随意一瞥,在人群中看见了一高一矮两个斗篷人,那身形熟悉的很——蒙吉,蒙祥?

熟悉的斗篷装扮呢。话说拜多拉格家族亲口承认他的身份所赐,他已经很少在帝都内用上斗篷了。

冬真的脚步停下了。

阿尔奇怪的顺着冬真的目光朝那边看去,在看见两人时,目光陡然冷了下来。但余光瞥见身边的冬真,他又安静的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灰色的玻璃体。

那高个子斗篷人正抓住了另一个纤瘦的,全身都笼罩在斗篷下的陌生人,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陌生人不胜其扰,想要摆脱蒙吉,却怎么都甩不开,愤怒的加大了动作弧度,连宽大的斗篷都被掀起了波纹,不仅bào露出了白嫩纤细的下巴,雪白的发丝,还让斗篷下一双红通通的眼睛飞快闪过。

冬真兴致盎然的挑起唇角,惊鸿一瞥啊,又是一张熟人脸!

好像是叫……奥兰特对吗?一个不修武技,反而钻研的炼金的骄傲的兔族少年?

“走,过去看看。”冬真笑眯眯的往那边走去。

阿尔跟上冬真的脚步,目光却悄悄的打量着被蒙吉骚扰着的那个陌生人……看冬真的样子,好像认得那人?可是他却记不起来有见过这个人——难道说,这人是在他和亚伦离开后,冬真jiāo到的朋友吗?

他抿紧了唇角,手指无意识的揪紧了衣摆……这种时候,他曾经与冬真分开半年的事实就无比有存在感的提醒着他。在那半年里,冬真认识的人,参与的事,统统都没有他。

虽说只是半年。

可是失落难受却还是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想要在冬真的每一天、每一刻里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充斥着自己的影子,这种想法是不是真的太贪婪可耻了?阿尔看着冬真一步步朝那个冬真认识但他却一无所知的人走去,下意识的抬手拉住了冬真的衣袖。

——不要过去。

“阿尔?”冬真回头,依旧是温柔微笑的模样。

——这种表qíng只有自己能看到就好了。

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阿尔心中一惊,一瞬翻腾在心中的惊慌与愧疚感让他不由的偏头避开了冬真的目光。

“不,没什么。”

“哦?”冬真不置可否的扯扯唇角,继续朝前走去。

但他的手却是悄悄的朝旁边伸来,牢牢的抓住了阿尔的。

炼金术士的手指细长柔软,像是蜘蛛灵活的脚,牢牢的抓紧了猎物。

他似笑非笑的偏头瞥了身旁少年一眼,一副“想拉我的手就拉嘛,拉袖口算什么?”的dòng悉促狭表qíng。

阿尔弗雷德低头看着拉着自己的手,眉眼间说不出是忧郁还是欣喜,但狭长的眼角却微微的红了,像是被染了淡淡的胭脂,好看极了。

☆、65一代教皇

“奥兰特,好久没见了。”冬真甩着隐形的狐狸尾巴走过去。

奥兰特本来还在跟蒙吉拉扯着,忽然听到这个声音,像是受到惊吓般的蹦了起来,扭头朝这边一看,又是一个蹦跶,天助神力的甩开了蒙吉的手,慌不迭的往人群中一钻,飞快溜掉了。

冬真乐了,看来小兔子还记得他们的赌约。

“冬真。”同样对冬真的声音反应敏感的还有蒙吉。要不是他听到冬真说话后呆怔了一秒,奥兰特恐怕还没那么轻易从他手上逃脱。他没有去管跑掉的奥兰特,反而警惕的转向冬真,微微掀开了点斗篷,露出又是一张陌生的平凡面孔。

“好久不见。”冬真重复了一句,继而好奇问,“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蒙吉神色微妙的噎了一下。

冬真眯了眯眼,也不再多问,转了话题:“你认识刚刚那人?”

“不是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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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吉刚刚还听到冬真在叫人家名字,“他叫奥兰特?”

冬真点点头,又笑问:“你不认得别人,又拉住别人gān嘛?又在问路找人?”这让他想起了初见时蒙吉拉住他的场面。

显然蒙吉也想起来了,眼神狠狠的剜了冬真一眼,喉咙里模糊的咕哝了一声,就拉着身边的蒙祥往反方向去了:“蒙祥,我们走。”不待见冬真的态度相当明显。

冬真也不拦着,目送着两人远去,才扭头貌似很得意的朝阿尔眨眨眼:“你看,我把他们都震慑的落荒而逃了。”

“……”是震慑吗?阿尔微微垂了眼睫,小声问,“那人是谁?”

冬真一拍额头:“诶,我都忘了阿尔你不认识他了。”

“我跟你说,他很好玩的。”冬真兴致勃勃的摇晃着手指头说,“溜走的是奥兰特,兔族的半shòu人,和我一样的炼金术士……咦,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吧?那个有jiāo际恐惧症的小兔子?”

阿尔弗雷德轻轻点头,原来就是那人。

“嗯,就是他了。”冬真笑道,“说好给我捏捏耳朵的呢,他居然就那么跑了。”

阿尔手臂抬了抬,似乎想摸摸自己的耳朵,但看着冬真的笑脸,又无力的垂下……他想做什么呢?!他的耳朵自然没有兔族的讨人喜欢了,你看冬真与他生活了这么久,都从来没有想过碰碰他的耳朵。

灰色眸子蒙上一层忧郁,瘦高少年背后的沮丧完全具现化成一大片灰暗的yīn影。

就在这时,凉凉的指尖碰到了他的耳朵,捏了捏才离开,轻轻的触碰激起一连串的苏麻颤栗,阿尔惊诧的抬眸朝身旁的人看去,正好看见冬真笑得满意的模样:“还是我家的阿尔好,随便揉搓都不会反抗的,对不对?”

少年呐呐的点了点头,注意力全被耳朵上残留的触感吸引过去了,下意识的回答了个“对”。

然后冬真又笑场了,毫不客气的搭着阿尔弗雷德的肩膀,噗噗噗的笑得前俯后仰。

阿尔的耳朵蹭蹭蹭的红了,压低声音叫了声:“冬真!”

他们一路往拍卖场走,冬真就一路乐不可支的继续逗弄阿尔,仗着阿尔不会生气不会反抗,完全不知道适可而止四个字该怎么写。

在看到拍卖场时,冬真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了戏谑,这时却在拍卖场外看到了同样瞪着眼睛看着他的蒙吉。

又遇见了!

蒙吉恼火的想挠墙,他都带着蒙祥绕了一个大圈了,怎么还能遇上手段恶毒的这家伙!

在半jīng灵刺客的眼里,把一个生活在温热带的半jīng灵吊在冰天雪地里一整晚,比起给他一刀更可恶。

冬真挑挑眉,用对面的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阿尔,你知道有的人问路为什么总喜欢扯着斗篷人不放吗?”

阿尔无意识的配合了,他摇了摇头。

“因为那人自己都披着斗篷,所以他看所有的斗篷人都觉得熟悉亲切。”冬真捂着嘴笑,“跟小孩子一样,找同类呢这是。”

蒙吉又想抓着蒙祥转身了。

而这时,夏明洲正好从拍卖场中走出来。

夜月láng冲着蒙吉嗷了一嗓子,于是蒙吉就全身僵硬的站定了。

冬真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恍然道:“夏明洲,这些日子是你把他看住了?”

夏明洲含蓄的默认了。

冬真新奇的上下打量了夏明洲一次,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似的。夏明洲究竟做了什么,让蒙吉对他这样服帖?

夏明洲默默的对上冬真的目光,这都是冬真你给我的灵感,比如说半jīng灵怕冷什么的……这段日子正好雪化,天气格外的冷呢——冬真莫名的就从夏明洲那双沉沉的眸子里读出了这种意味。

之后夏明洲才将目光放到蒙吉身上。

虽然夏明洲没说话,但蒙吉奇异的却像是知道夏明洲想问什么。撇了撇嘴,道:“走半路就折回来了。没去多拉格家。”

冬真的耳朵竖起来了,多拉格又怎么了?最近这家族平静的有点诡异啊。

“……嗯。”

是个人就不要指望夏明洲嘴里能主动泄露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冬真深知这一点,因此决定挤牙膏似的从夏明洲嘴里挖出内容来。

“走走走,进去坐坐。”冬真笑眯眯的说,跟主人似的。

接待室内。

冬真没忘最初的目的,首先就问了神魔学院受欢迎的原因。

回答被蒙吉抢先了,他像是找到了个鄙视冬真回击冬真的大好机会,用嫌弃的语气道:“你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神魔学院那是……那是……”

“总而言之很厉害。”他gān脆利落的总结。

冬真抽了抽嘴角,求省略号里的内容喂!

“传闻,神魔学院,有去神界的道路。”最靠谱的最后还是夏明洲。

“神界?”冬真忽的兴趣提起来了。

这个世界分为神界、人界和魔界,似乎是大家都认定的常识了。

但在人界,虽然不多,但也有魔族出没。像冬真和阿尔这类混血种,更是魔族存在的最好证据。而且魔族可以来到人界,人类同样可以去往魔界。就冬真知道的,多拉格家族之所以在贵族圈子中威名显赫地位特殊,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多拉格家族率领的军队,镇压守卫着一处人界与魔界的通道。

但是神界神族存不存在呢?

冬真只知道,人界的教廷就是打着所谓光明神的旗号,掀起人族对魔族的仇恨。说实在的,他们混血沦落到如今这种下场,教廷在其中功不可没。

人界有魔族混杂其中,却从未有人真真正正见过神族,只听过神族的名号。而唯一听过的神族名号,就是那个所谓的光明神了。

所以冬真不得不怀疑,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

据说任何职业一旦晋级到七阶,就可称作神。可是千百年来,再怎样惊采绝艳的天才都纷纷卡在了六阶的关卡上。就像冬珉,不要看他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六阶炼金大师,按常理来看,这就是他一生所能达到的巅峰了,只是他达到的时间比较早而已。六阶与七阶之间,是道天堑。

神那种东西,真的只存在于传说据说听说之中。冬真一向是只信自己看到听到后所判断的。

夏明洲像是清楚冬真的想法。或许泛古世界很多人都有过冬真的这种想法。

所以他再开口补充了一句:“教廷的第一任教皇,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通过神魔学院进入神界的人。他回来后,就创立了教廷。”

“那之后,神魔学院有通往神界的道路,才流传开来。”

冬真微微睁大了眼,这信息量略大诶。

一个学生,进入神界,再回来的时候,就拥有了足以创立教廷这种庞然大物的力量了?

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诸多天才想进入神魔学院。冬真眼中的若有所思一闪即逝,随即便换上了一副笑脸:“明洲啊,没想到你也是可以说出这么长句子的嘛。”

“……”夏明洲默默的看他,冬真你以为他的语言障碍患者吗?

冬真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再说说多拉格家族的事?”他的语气变得小心起来,“是不是冬鸩那里又出什么妖蛾子了?”

夏明洲犹豫了一会儿:“……嗯。”

“他想gān什么?”冬真追问。

“……哦。”

冬真痛苦捂脸,这位又变回正常的夏明洲模式了。

这种qíng况下,是怎样都套不出夏明洲话的。问的急了,最后bī疯的一定是自己。冬真很有预见xing的住了嘴,但心中暗暗的提了个醒,最近要防御状态全开,嗯!

目光又悄悄的在蒙吉身上打了个转儿,冬真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唇角,而且还能从这位身上入手呢。

……

在告辞夏明洲后。

拍卖场外的某个yīn暗角落。

这种角落就适合来搞一些yīn暗的勾当。

“你想gān嘛?”像是没斗篷就不敢走到阳光下的刺客警惕的盯着对面容貌jīng致的少年。

“做个jiāo易吧?”少年一脸纯洁无辜,“我今晚可以在亚伦面前提提你的名字,你告诉我夏明洲让你去多拉格家族gān嘛,怎么样?”

“我不跟我讨厌的人做jiāo易。”刺客拒绝的相当gān脆。

“可是你更讨厌夏明洲吧?”少年不疾不徐的劝诱,“我就吊了你一晚上,可是夏明洲压着你,不让你见亚伦,都已经这么久了……”他摇头可惜的叹道,“久到亚伦都快忘记你了。”

“你还骗了我!”刺客冷哼道。

“好吧,我还骗了你。不过还是夏明洲比我讨厌吧?”

“嗯。”这个必须点头。被夏明洲的手段约束着,他和蒙祥明知亚伦在哪里,却没办法去见亚伦一面。蒙吉有些低落,他在学院磨练身手,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在刺客游戏里让亚伦大吃一惊,表扬他进步很大越来越厉害了之类的——因为他与亚伦玩过那么多次游戏,亚伦一次都没夸奖过他。

一定是他的身手还不够优秀!这么想着,这么多年里才一直忍耐着,努力着,没有跑到细亚大陆来找亚伦。忍耐到觉得自己终于能行了,才动身到这边,结果却只见了一面,就被夏明洲大魔王给镇压隔离了。

所以在蒙吉的讨厌之人排行榜上,夏明洲成功超越冬真,排名第一。

“所以说,夏明洲不想你透露的事,你告诉我,这就是报仇了。”冬真笑眯眯的说,“而且你也不吃亏,我在亚伦跟前提提你,说不定亚伦会主动来看你。”

刺客少年琢磨得很快,一听有理,好像就是这样,于是就gān脆点头了:“我就是去给冬鸩传话,说‘你拜托我盯着的人,已经抵达大夏了’。”

冬鸩拜托夏明洲盯着的人?

应该跟他没关系吧?冬真挠挠脸颊,自觉自己在泛古世界有牵扯的人不多。

所以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顺带为那位被盯上的人同qíng了一把……啊,真是个悲催到头的家伙呢,好死不死,偏偏是被冬鸩盯上了。

“你记得跟亚伦说,我在夏明洲这里。”蒙吉在意的是这点,一再qiáng调。

“恩恩。说话算话。”冬真朝蒙吉摆摆手,啧,真好忽悠,这孩子脑子是什么构造的?

初见的时候,拉着陌生人就问,陌生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陌生人问什么就坦白什么。现在也是,随随便便几句话,也不多想想,就飞快的拍板做了决定。冬真早就想问了:“你一直这么……额,gān脆坦白,到底是怎么从欧罗大陆走到细亚大陆来的?不怕人坑你?”

这么漫长的旅途,怎么就没遇上黑心贩子把你和蒙祥小萝莉给拐骗了哟!

蒙吉显然还是不想跟冬真多呆,话一说完就转身要走,边走边咕哝道:“怕什么?反过来gān掉他们就行了。”他最后扭头朝冬真扯起了唇角,笑得yīn恻恻的。

“……”冬真看着他走远,才失笑的扶额,刚刚他是被威胁恐吓了吗?威胁他不准言而无信不准坑他?

“我就说,他一定是很喜欢亚伦的。”冬真也朝一边走去,阿尔还在不远处等着他呢。

☆、66考核开始

【“312号准备。”帐篷边上的少女朝队伍前面的冬真眨了眨眼,心想要是这人做了自己的学弟,自己定要与他打好关系,说不定最后关系还能再进一步……她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不由的笑了起来。】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作风不检的未来学姐盯上的冬真,低头看看手中的号码牌,“312”,接下来就轮到他了。】

【“冬真……”排在他身后的少年小声的叫着他的名字,有些担心。】

【“没问题的。”冬真本来还有些紧张,但现在看到阿尔比他还紧张的表qíng,心qíng就忽的轻松下来,还有闲心笑着安慰对方,“亚伦不是说了吗?我们一定可以的。”】

【“……嗯。”】

【片刻后,冬真在阿尔的注视下走进了那个小小的却内藏玄机的帐篷。】

【“冬真的话,一定是没问题的。”阿尔握紧了拳头,小声的自言自语。但踏入帐篷的人那么多,却不见一个人出来,阿尔猜想着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冬真又会遇上什么样的事,又不由得揪紧了心脏,眼巴巴的望着帐篷,盼着自己能快点进去。】

【待到叫到阿尔弗雷德的“313号”时,如之前所有人一般,果然不见冬真出来。】

【阿尔定了定心神,大步朝帐篷走去。他不再紧张忐忑,因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冬真一定通过了考核,所以他也必须通过。】

【而此时的冬真,正望着眼前忽然出现的蓊郁繁茂的森林,看着黑dòngdòng森林前竖着的一个小木牌上写的“请进”二字,再看看木牌旁边又一个木牌上写着的“危险!慎入!”的警示,苦恼的皱起了眉,他该听哪边的?】

……

苦恼你妹啊!

冬真再次回顾了一遍买下的v文。现在半月时间已过,神魔学院到大夏的招生队伍已经歇在了王宫之中。大夏王宫接受其委托,向所有报名的人分发了所谓的考号号码牌。

他手里的是312号,阿尔手里的是313号,夏明洲没有使用特权,老老实实也跟着他们排队领了,是314号。

和小说里的内容对的上号。

但是啊!

第一关到底考核什么,小说里根本就没写清楚嘛!冬真狠狠吐槽着,主角进了帐篷遭遇了什么,考了哪些东西,芥末小王子你怎么就不写了呢!怎么眨眼就biu——的一下转换场景到森林去了呢?!

过程哪里去了?

该不会是小王子智商捉急想不出来qíng节所以就蒙太奇过去了吧喂!

小说里场景转换到森林那边后,很快的阿尔就跟主角汇合了。当然,阿尔出现的方式是“凭空出现”,冬真只能猜测或许被空间魔法传送了之类的。至于帐篷中具体发生了什么……冬真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人家小说就是不写,他又能怎么办?

“小真,明天就要参与第一项测试了,早点睡。”冬珉爸爸紧张的声音都有点走调,“不要紧张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冬真将牌子放到一边,忍着笑点点头:“嗯。我不紧张。这不有阿尔陪着嘛。”

洗漱过来的阿尔正好听见这句话,立即朝冬珉爸爸认真的点头承诺:“我会照顾好冬真的。”

“……”生活白痴的阿尔大人,求认清现实!冬真无力扶额。

冬珉却是信了,僵硬的点点头,朝冬真挤出一个gān巴巴的笑容:“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们。”然后转身脚步虚浮的飘走……活像是他才是考生一样。

冬珉离去了,接下来又是亚伦过来。

亚伦却是不怎么担心冬真和阿尔,在他眼里,这两个孩子要去神魔学院,神魔学院那得赶着要!咳……他就是对冬真和阿尔有信心!所以目光如炬的在两个少年身上扫了一圈,确定两人qíng绪都还不错,就熄了灯退到了外间,让两个少年早点睡了。

冬真和阿尔爬上chuáng,乖乖的拉好被子,闭上眼,很快便睡着了。

外间一直竖着耳朵听内间动静的亚伦,这下也放心的合上了眼,唇角扭了扭,他家小孩的心态就是好!

被亚伦以为都睡着了的冬真,却悄悄的在chuáng上翻了个身,戳戳沉睡的阿尔的脸颊,勾起了唇角。阿尔心思细腻敏感,为了以防这家伙东想西想的熬到大半夜不睡,他果断的在屋中洒了有助睡眠的药剂。

盲目信任冬真的阿尔,就这么再次中招。

“睡个好觉吧,笨蛋阿尔。”冬真微笑的看着对方瘦削的脸庞,嘴唇张张合合,无声的说着。

第二天。

天才刚亮,冬珉就急慌慌的来敲门了。

不过冬珉再怎样着急,当事人的冬真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的慢条斯理,如之前的每一个清晨一样,穿衣做饭,笑眯眯的招呼大家围拢一起解决掉早饭,还把碗洗得gāngān净净了,才一挥手主人样的说:“走吧。”

进了帝都外城,夏明洲派来的马车正在城门口等着他们。夏明洲自然也在马车上,他今天终于是将夜月láng收起来了。

冬真一行人没有跟他客气,搭了个便车,抵达了王宫外围的广场。

广场上已经来了不少人,但每人的素质都在那儿,或者又是想给神魔学院来人一个好的印象,因此广场上并不显得喧闹嘈杂。冬真下马车的时候,目光逡巡了一圈,不由感慨这年头天才就像大白菜,一脚下去准得踩趴一大片。

他再极有目的xing的往宫墙下看去,意料之中的找到了小说里所描写的那个外表看起来极小极窄,让人不由怀疑能装得下几个人的雪白帐篷,总计三十顶,白蘑菇似的生长在墙下。

离考核开始的时间还剩余一点,在王宫侍卫的维持下,按照之前所领的号码牌,队伍一分为三十,井然有序的排好了。

冬真在自己所在的队伍前面还看见了奥兰特显眼的雪白长耳朵,只可惜隔得有点远,他没法跟对方打个招呼。

而蒙吉蒙祥排在哪儿,冬真倒是没找到。因为长长的队列里,有不少神秘兮兮不愿意透露长相身份的人,都一身标准的斗篷人大半。冬真忍不住的想,蒙吉今天遇到这么多的“同类”,一定深感家一般的温暖吧?

想到这里,他就噗嗤一声笑了,引来阿尔和夏明洲奇怪的眼神。

亚伦和冬珉都是陪伴的人,本来没资格踏上广场的,但冬珉是谁?国宝级的六阶炼金大师,身份往那里一摆,就立刻有人领路了,还可以顺带带上一个亚伦。

他俩就站在冬真他们身边,亚伦虽然沉默,但能让人感受到来自他的支持与可靠。而冬珉絮絮叨叨,却是让冬真哭笑不得。

冬珉说:“被淘汰了也没关系。爹爹教你炼金术,不会比神魔学院差到哪里去。”

心意虽然很好,内容也蛮霸气给力——至少他敢和神魔学院比——但是!冬真忧伤扶额,父亲大人,麻烦你不要在他们还没有尝试的时候就先做出如果失败了的这种假设吧?

太拉低士气了。

没看见附近的人都一边偷听一边偷笑,还一边鄙视他们吗?

话说小说里可没写到这一段,被父亲大人当小孩一样碎碎念什么的……不过这种小细节,谁在意呢?

好在考核在这时候终于开始了。标志是从白帐篷中走出了一个身段窈窕的金发少女,看起来比冬真大,透着一种青涩迈向成熟的妩媚味道。

她宣布了考核开始,并通过风系魔法将声音均匀的扩散到广场之中。

只宣布了一条考核规矩:一次一人进入帐篷,按号码牌顺序来。

之后,考核便开始了。

冬真见第一个人进入后,便暗自计起时来。

但没等他数够一分钟,那位金发少女就叫了第二个人进去。

冬真诧异的睁大了眼,怎么会这么快!

难道说走进去就是一个传送阵吗?他疑惑的琢磨着。

但是第二个人却在里面呆了近十分钟的时间,金发少女才叫了下一个人。

……冬真妥妥儿的迷糊了。

接下来的时间,冬真只总结出了两条。一是小说里提到了的,进入的人就不见再出来,搞得神秘兮兮跟惊悚悬疑片似的。二是所有人的考核时间长短不一,但都不会超过十分钟。

在这种效率下,很快的,便轮到了冬真。

“312号准备。”金发少女朝冬真友好的微笑。

冬真反shexing的想起小说里金发少女的心理活动,再看金发少女友好的眼神,也丝毫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善意了。因此回了个微笑,也是疏离冷淡的。

“冬真,你不喜欢她?”阿尔在他身后小声问。

“算是吧。”冬真随意的回答,脑子里却冒出奇怪的念头来:阿尔的台词不对吧?

这时候,阿尔的语气应该是担心他的考核,而不是关注在金发少女身上吧?

这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毕竟对话这种跟小说对不上,也是可能的。冬真晃神后,便朝帐篷走去,一边朝阿尔摆摆手,笑道:“说起来我比较喜欢黑发的。阿尔,我在那边等你过来啊。”

虽然不知道考核内容,但他却知道考核结果的。

反正他是通过了第一项考核,最多十分钟后会出现在一片森林的前面——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必定是这样的。

“嗯。”阿尔认真点头。

“加油。”亚伦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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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真……”冬珉眼巴巴的目送着,“别太,太紧张呀……”

……

在冬真踏进帐篷的时候,混血区迎来了两位风尘仆仆的客人。

“冬理,你确定你还找得到你以前住的房子?”

“闭嘴!”

“这都多少年了,你那时还那么小。”

“闭嘴!”

“我们是出来为学院办事的,冬理你不要把时间尽花在私人……”

“找到了。”

“私人的事上——诶?你说什么?”

两个少年在一幢小楼前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长直黑发,面如刀削的冷峻少年抬头仰望着朴素的小楼,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握紧了拳头,握得紧紧的,让指节泛起了白。

我回来了,哥哥。

他的眼角微微湿润了。

☆、67远古遗迹

冬理?”

在少年微湿了眼角的时候,小楼的房门打开了,一个俊美的青年站在门内,疑惑诧异又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再次喃喃着重复问了一次:“你是冬理吗?”

被叫到名字的人条件反she的低下了头,胸口起伏了好几下,显然是在作深呼吸。

旁边的同伴推了推他:“喂!你一路上拿我练习那么多次了,拜托让我看到点练习结果啊冬理!不然看到自己的牺牲白费了,我会哭的!”

“滚!”低着头的少年看也不看,嫌弃的一脚把人踹开。然后又深呼吸了几次……

“哥……我回来了。”声音小的惨不忍睹,完全看不出刚刚那个“滚”字的高贵冷艳霸气侧漏。

“呵呵。”冬理听见那个声音说,“冬理,你该叫我大哥。”

有分别吗?少年抬头,这才真切的看清了对方的外貌。

俊美贵气,一双桃花眼似醉非醉,朦胧的很,是能让人印象非常深刻的模样。

——但是,不认识。

可是莫名的又觉得对方很熟悉。

对方假冒自己的哥哥——虽然事实上是他自己先认错的——毫不讲理的打算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但因为那一分的熟悉感,再加上这人叫他名字时毫不生疏的惊喜语气,久别故乡的冬理下意识的觉得对方是自己曾经熟识的人,是在等待自己回来的人,所以他忍下了bào躁的*,冷声问:“你是谁?”他翻遍了自己压在心底珍藏的小时候的记忆,完全没有对这人的印象。

觉得陌生,又觉得熟悉,同一个人怎么会给人截然相反的矛盾感受?

“我是冬鸩。”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这人微笑着开口,“不是说了么?我是你的大哥。你和冬真,都是我的弟弟。”

“……”少年的冷峻皮崩塌了——咦?等等!

“你不认得我是正常的。”冬鸩缓缓走出房间,声音温柔,“我是在你离开之后,才和冬真相认的。”……是在你离开了八年之后呐。

相认?

冬理少年有种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的格格不入感。

八年的时间,果然是太漫长了吗?他想,但是冬真哥背着生病的他走过一条条街道,冬真哥用身子护着他不被人打的场景,他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冬真哥……会不会已经忘了他呢?

——不,要是他敢忘记,他就敢想尽一切方法的帮他记起来!

才八年而已,记xing不要太差啊!

冬理默默的决定,要是冬真哥第一眼认不出来他……少年的眼睛寒光闪闪。

“冬真一直念着你呢。”冬鸩感慨道,“他一直都在想,要是哪天打开门,看见你就站在门外,那该有多好。刚刚我打开门的时候,看见你,忽然就想起了他说的话——不自禁的叫出口后,才担心是不是叫错人了。”

他目光专注的看着冬理的面容,又道:“不,不会错。你身上有冬真的影子。”

冬理仔细听着,唇角翘了翘,又往下压了压,最后轻咳一声:“我和冬真哥长得才不像。冬真哥……可爱多了。”

“你也很可爱。”冬鸩轻笑,说得相当自然。

“咳咳咳咳——”冬理身边的同伴咳嗽得像是要把心肺全部吐出来。

“这位是?”冬鸩眯起了狭长的桃花眼,可不要又是一个阿尔弗雷德。

莫名其妙打了个冷战的同伴少年清了清嗓子:“景顺,跟冬理一个导师的。”

“边走边说吧?我正要去参加考核。”冬鸩收回放在景顺身上的目光,说,“冬真和他的朋友也已经去了。”

冬真也要去参加神魔学院的考核吗?如果过了的话,那他们不就可以在一个学院里了……冬理少年的眼睛亮了。

于是莫名其妙多出了个哥哥的冬理晕乎乎的跟在冬鸩身后走了。一路听下来,知道了自己应当是多拉格家族的人,而不负责的父亲大人此时正和哥哥在一起……

知道了——眼前这位大哥和冬真哥哥的关系,相!当!之!好!

还知道了——冬真哥将对他的思念全部寄托到了一个叫阿尔弗雷德的人身上,八年来一直将那人当做是他来照顾着。

冬理一直沉默着,心中的滋味复杂的难以言说。

八年的离别,哥哥有了没有他在的生活。对于能够与哥哥一起生活、各种晒幸福的冬鸩,他有些羡慕嫉妒,也有些不甘,冬真身边的人本来该一直是他的。但冬鸩也是他的哥哥。

……缺爱缺了八年的少年连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对对方亲近孺慕的目光。

所以冬鸩哥跟冬真哥关系好,他接受了。

但是那个叫阿尔弗雷德的!代替了他在冬真哥心中的地位,占用了冬真哥原本对他的关怀——不可原谅!

好哥哥模样的冬鸩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冬理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不亏他特意领了最靠后的号码牌,推迟了这么久才去——他可是牺牲了和冬真的号码牌挨在一起的机会呢。

那边相认的大哥和小弟在一个有意一个无意间拉近着关系,这边一无所知的冬真还在震惊异常的盯着一张纸上的一串文字。

这得从他刚走进帐篷时开始说起。

白色帐篷从外面看很小,但走进了内部,却相当的广阔,明显是运用了空间法阵。

帐篷内只有一人,是一个端庄漂亮的妇人。

冬真还有闲心想,一个帐篷一人也说得过去,毕竟有三十个帐篷,总共加起来就有三十位考官。神魔学院派出的招考小队,要抵达五个大陆,数十个王国,来大夏的有三十人,已经算是够多了。

“把它拿起来。”长相好的确是有优势的,至少这位女考官的语气亲近温和了许多。

冬真看着摆在面前的jīng巧的物件,囧囧有神的想,莫非第一关测试就是简单的天赋测试?这玩意儿不就是亚伦曾经送他的元素盒吗?

拿起元素盒,预想中的,没有任何元素有反应。

“哦?是炼金术士。”考官了解的点了点头,示意道,“jīng神力调动元素试试。”

八岁的冬真尚且可以让亚伦惊诧他的天资,更何况修炼jīng神秘诀八年后的冬真?

最难cao纵的暗系元素宛如柔软的泥巴,在冬真的jīng神力下快速且轻易得变换着各种形状。

考官看冬真的目光更加喜爱了。这种天赋,若是不出意外,一定可以顺利进入学院。

冬真也从考官的态度上看出了些什么,放松了下来……这就完了吧?

难怪芥末小王子不详写第一项测试呢,就这测试,有什么好写的?

冬真在心中摇摇头,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庸人自扰白费心思,想那么多那么复杂,结果qíng况却是最简单的一种。

“过来这边。”考官站在一张长桌前,桌上铺着一张纸,纸上有几行字,她点了点纸张,“来看看。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来解读它。”

咦咦?难道这才是真正的考核?

冬真才舒了的一口气,又再次噎住了。

他走过去,认真的朝纸上看去,只看了一眼,就震惊的呆立在原地。

大概是因为冲击太大的原因,他脸上一直带着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换成震惊的,只有目光透露出了惊愕与疑惑。

因此考官很自然的将他这反应归纳为在这种场合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后的紧张与不安。

“这个问题不会也没关系。”女考官笑道,“不会影响你们的考核。这道题算是……恩,附加测试。不过如果你能将它解读出来,那么剩余的考核都可以不必参加了。”

“不用太遗憾,能解读这些文字的人很少。”她见冬真还是一动不动,安慰道,“我也是不会的。那么,你现在要放弃解读吗?”

冬真像是从打击中还没回过神来,目光恍惚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将送你前往第二考场。站到这儿来。”女考官将他引至绘制着传送法阵的地面上。

在他站稳的时候,听见女考官善意的提醒:“不要在意太多,接下来才是显示你真正实力的路程。”

接着眼前一片刺目白光,身体像是挤入了某个甬道后再滑出,再回神时,眼前已经是一望无际的森林边缘,森林中光线极暗,黑dòngdòng的骇人。而他正前方有两块木牌,一块写着“请进”,一块写着“危险!慎入!”。

一切都和小说内容相差无几。

但是小说里为何没有写,在第一项测试的时候,会看到一张书写着中文的纸?

是的,是中文,还是一首chuáng前明月光的古诗!

之所以会失态会恍惚,就是因为看到了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字体。

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考核什么的,冬真已经抛到了一边。心中的疑问得不到解答,他提不起jīng神去做其他。他在森林前直接坐下,揪着头发冥思苦想,他发现自己自以为很了解这个泛古世界了,比如说这个世界走玄幻路子,比如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小说里描述的世界……

但现在事实证明,他对现在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只是冰山一角。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跟他原来世界相牵扯的东西?

中文?

古诗?

两个世界有什么jiāo界覆盖的地方吗?这不科学!

冬真沉吟片刻,果断调出了阅读系统来。他得去找找有没有暗示了线索的章节。

至于女考官所说,只要解读的出来,就可以免去其他考核这种事……冬真想,还是先等他弄清楚了中文在这个世界中的意义后再说。

在冬真绞尽脑汁的时候,阿尔弗雷德正朝帐篷走去。

“阿尔看上去好像很开心?”冬珉舒了口气,“我还担心这孩子会太紧张了。”

阿尔听见了他的话,偏头看了他与亚伦一眼,抿紧的唇角扬起了小小的弧度。

“冬真说,比较喜欢黑发的……”他小声的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说完后,他的脚步更加轻快了,看起来比刚刚的冬真还从容淡定。

……你刚好符合条件是吗?沉默是金的夏明洲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阿尔弗雷德通过帐篷用了不到一分钟。天赋测试完之后,解读异形文字直接被他一句老老实实的“对不起,我不会”带了过去。

之后他便被传送到了冬真的身边。但见冬真在思考的模样,就没有打扰,也在一旁坐下,撑着下巴瞅着冬真难得严肃的面庞,乐此不疲的数着冬真长长的睫毛根数——虽然从他的表qíng很难看出乐此不疲这种qíng绪。

再之后,接近十分钟的时候,夏明洲也被送了过来。

夏明洲看到在森林外坐着的两个人,就明白那一个传送阵应该是把人都传送至这一处。之前的人大概已经进入森林了。

毕竟这第二项考核没说考核什么。是看谁通过森林所用的时间少,还是看谁在森林里gān掉的妖shòu多?或者直接比gān掉对手的数量?

走一步看一步,唯一可以明确的是抓紧时间注重效率瞅准机会——前面的人传送到这儿,就毫不犹豫的钻进了森林,要么是加紧赶路,要么是埋伏起来,总之没有人像冬真这样坐在地上发呆的。

夏明洲也没急着走,他站在那儿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森林,脑中迅速的列出了一连串有如此规模的森林的名字。最后根据天气和环境,判断出来这是在欧罗大陆的莫gān森林,是一座以远古遗迹闻名的森林。

居然直接将他们从细亚大陆传送到这儿来了……

他想了想,召出了三只可爱的库鲁鲁。

“一人一只,坐上来。”他对地上的两人说。

听到夏明洲的声音,冬真才头晕脑胀的退出了jīng神世界,预想中的空手而归,没能找到任何线索。

“夏明洲……”他眯着眼看着对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夏明洲疑惑的看他。

“……先进森林再说吧。”冬真也知道,在下一个人被传送来这儿之前,先进森林里隐藏好自己是当前的首要。

爬上了库鲁鲁的身体,陷入了柔软温暖的长毛之中,冬真舒服的喟叹一声,这才在库鲁鲁轻巧的跳跃中开口问:“你看到那些文字了吧?认得吗?”

夏明洲是皇族,接触到的泛古世界的隐秘,应该比平民多吧?

本来也没怎么抱希望的问一问,却意外的听见夏明洲“恩”了一声。

“你真的认识?”冬真惊讶的从长毛中抬起头来,莫非夏明洲也是穿的?

此时他们已经被库鲁鲁承载着,进入了森林之中。

森林中的大树生长了不知多久的岁月,树gān粗大且抽长,为了争夺生存的阳光,拼命的朝天空伸出枝叶。

树与树之间的枝gān在半空中缠绕,根系在地下纠缠,彼此间还被找不到尽头的蔓延的藤蔓束缚在一起,让一棵棵大树紧密得组成了辽阔的森林。

树冠蓊郁,遮天蔽日,树下的世界是yīn暗cháo湿幽深的,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落叶,落叶下是松软的腐殖质,这让奇形怪状的蘑菇生机勃勃的生长其中。完全看不出现在才是chūn初的季节。

库鲁鲁就在这个yīn暗cháo湿,空间被树枝藤蔓切割得很复杂的地方,灵活的跳跃着。有时会蹦跳到地上,却奇异的不会陷进落叶层里,有时会斜斜的跃到树gān上,借力转向,有时gān脆在结实的藤蔓上晃dàng,像是搭着秋千飞向前方……不愧是风系光系双属xing的妖宠,驾驭风的天赋让人惊叹。

冬真在库鲁鲁上趴得稳稳的,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到了夏明洲那儿。

他听见夏明洲说:“只认得出几个字。”……所以没有被免除其余考核。

但也得到了“只要之后考核不要太差,学院新生名额一定有你一个”的承诺。

“那究竟是什么字?”冬真在心中默念,可千万别是叫中文,他对两个世界的联系都快混乱了。

“远古文字。”夏明洲说。

远古文字?冬真将这个名词在口中自己咀嚼了一遍,中文等于远古文字的话……他脑子里嗖的一下冒出了个惊人的猜想。

因为太惊人了,所以他没敢再深入想下去。而是再向夏明洲打听关于远古文字的消息。

据夏明洲所说,远古文字是从泛古世界各处的远古遗迹中发现的。而且根据其字形来分类的话,是不止今天冬真所见到的那一种的。

这些文字分别指代了什么含义,这就是历来学者们研究的内容。不少人相信,只要弄明白了这些文字的意思,就能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的起源与本质。

神是什么?魔又是怎么来的。魔法与斗气的源头是什么?

不是所有人都是教廷的忠实信徒,不会怀疑神的存在的。更多的人,都在追求世界的真相的道路上,一代又一代,艰难跋涉着。

大夏国的皇室自然也对此有研究,身为皇族一员的夏明洲,能接触到这些,也是说得通的。

“莫gān森林挖掘出了大型远古遗迹。”最后,夏明洲提到了让冬真jīng神振奋的消息,“遗迹内会有远古文字。”想仔细研究的话,亲身考察是最好不过的。

“要去看看吗?”阿尔发现冬真对这个好像很感兴趣,所以他gān脆的就选择xing遗忘了他们这是在考核进行时中。

“去。”冬真笑了出声,“我们的考核内容还指望着那儿呢。必须去。”

别人不知道考什么,但他知道嘛。

第二项的考核内容:前往莫gān森林中央的远古遗迹,在遗迹内搜寻到一种远古文物的,就可进入第三项考核。

这考核内容可不简单。要知道这个遗迹早就被发现挖掘了,外层的东西,也都被搬之一空。要想有所获得,就必须进入危险未知的遗迹内部。

又或者——埋伏在外,盯准了从遗迹中出来的人打劫。不劳而获的感觉不要太美好。

而遗迹通道只有那么多,会不会遇上别人也是难说。这也说明了,这项考核中,参与者彼此间的斗争是不可避免的。

遗迹寻宝,第二项考核可以这么概括。冬真在小说里看到的,他们属于在莫gān森林的一组,另外二十九组都分别分散在泛古世界各个大陆上,同样是在某处遗迹中进行考核。

因为目标明确,三人一路上直奔森林中央而去。中途打到一只妖shòu黑鬃猪,生火烤了吃掉。即使是在野外,冬真的手艺还是那样让人满意。

除了这一次停下外,库鲁鲁的弹跳就没有停下过。当然,这种速度也是建立在夏明洲一瓶瓶滋养jīng神力的药剂灌下去的结果。

驭shòu术士cao纵妖宠,也是要耗jīng神力的。平时夏明洲一直将夜月láng放在外面,他能做到这样,也是因为夜月láng完全没有动用它的能力,所以消耗的jīng神力都是小部分,只需冥想片刻就可补充回来,夏明洲也是借此来磨砺自己的jīng神力。

今天夏明洲没有将夜月láng放出来,而是收在妖宠空间中,也是为了保持最巅峰的实力来面对这次的考核。

现在的三只库鲁鲁都是动用了风系魔法,驾驭着风跳跃着,因此相当耗费夏明洲的jīng神力。

还好有冬真这个炼金术士在,储备药剂的种类还是数量,都让人觉得可靠得很。

用这样奢侈的方式赶路,主要是为了赶在大多数人的前面。虽然三人都是不惧麻烦的主儿,但麻烦能少点儿,不是也挺好的吗?

在夜幕降临,苍白的月亮爬上墨蓝的天空时,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因为遗迹已经被挖掘,森林中央的这一片宽阔的土地上反而没有树木的掩映。雪一般的月光在平坦的地面上铺陈开来,像是在黑色的土壤上织出了一条银色的华美长毯。

遗迹空地以上的部分早已在时间长河的侵蚀下不复存在,唯一遗留的、被后人挖掘稳固的,只余下地面上数个黑幽幽的地dòng入口。那入口就连月光都照不进去,神秘、幽暗、森然。

冬真从戒指中摸出一盏魔法灯,朝两人笑道:“从哪处进,能让我选吗?”

阿尔和夏明洲不可能有别的意见。于是冬真看似随意的走到了一处地dòng入口时,两人都跟上了他的脚步。

“小心些,别踩着这些花。”冬真提醒他们。

dòng口旁边摇曳着仿若丝丝金线编织成的小花,在月光下折she着清冷的光芒。

三人小心翼翼的绕过花朵,踩着前人搭建的阶梯,一步步没入dòng中,身影消失在地面。

【那个地dòng入口旁边生长着难得的金丝花,大概是某位探险者把花的种子遗落在那儿的,不然沙非大陆的金丝花怎么会开到欧罗大陆的莫gān森林来?冬真扭头看向身后二人,笑道:“就选这一处地dòng吧,怎样?”】

——冬真主动选择了小说里主角选择的那条通道。

虽然这条通道会遇到极大的危险,但谁说其他的通道就一定是安全的呢?至少这条通道的攻略他已经牢记于心,挑战已知比起挑战未知来,已经轻松太多了。

你看,要不是看了小说,他一定不会记得在空间戒指里塞进几盏魔法灯的。

花钱买的V,这次终于该物有所值了吧?

冬真深感安慰。

☆、68幻境杀机

地底通道cháo湿且狭窄,冬真手中的魔法灯散发出rǔ白色的光晕,驱散了三人身前的黑暗,照亮了崎岖不平的道路和道路边时不时出现的枯骨。

他们走过了长且崎岖的一段路,中间经过了数个空旷的地窟dòngxué。

“就这么走下去?”阿尔弗雷德本想走在最前面,小心探路的,却被冬真拉到了身后。他看冬真轻松的毫无防备的脚步,不禁有些困惑,这样粗心随便……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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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像是冬真了,夏明洲不是说远古遗迹处处危机潜伏吗?

冬真回头对身后的两人笑笑,水蓝色的眸子在魔法灯的光芒映照下,潋滟着神秘的光彩:“相信我,前面这段路很安全。”

阿尔目光飘闪,红着耳朵点点头,嗯,他信。

夏明洲走在最后,闻言往身后瞥了一眼。被甩在身后的道路漆黑一片,他们已经走过很长的一段路了,从被众人探索了个遍的地方走到了人迹罕至的深处,冬真为什么这么肯定的说这儿很安全?

冬真当然也知道阿尔和夏明洲此时的疑惑,但他又能怎么解释?说小说里写了这截路没有危险?危险只在尽头吗?

还不如这么解释——他指了指不远处又出现的一堆白骨,“陷阱已经被这些先驱者触发了不是吗?只要有尸体的地方,我们就是安全的。”

夏明洲默默的眨了眨眼,被触发过了就没威胁了?万一陷阱不是一次xing的而是永久的呢?冬真你想敷衍过去也别这么明显吧?

然后他看着前面认真点头表示明白了的阿尔弗雷德,无言的摇了摇头。

寂静的通道中有“嘀嗒嘀嗒”的水声,在森林的地下,这种水汽充沛的环境很正常。传入耳中的还有三人轻微的脚步声,轻巧而又飞快的。

再行进了一会儿后,拐了个弯,前方的黑暗终于转为了一团光亮。

是一个地底dòngxué。

冬真三人已经很有经验了,因为在前面他们已经经过了数个宽敞的dòngxué,只不过那些dòngxué中一片空dàng,是被前人扫dàng过数次,连角落都没放过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个dòngxué有没有人造访过,或者又有多少人造访过。

阿尔看着路边渐渐稀少的枯骨,心想来到这地方的人应该不算多,或许可以期待下马上要到达的dòngxué。

他提了提jīng神,目光越过冬真,谨慎的注意着前方的动静。

因为注意力都放到前面去了,所以当冬真忽的停下脚步时,他一下子就撞上了冬真的后背。

冬真没料到身后来了这么一下,一个站不稳就往前趴去。这没什么,他反应很快的调整姿势,打算站好,但身后的阿尔更快了一步,伸手拦住了他的腰身,稳住了他倾斜的身子。

“谢——呃!”

放松下来,正要说谢谢的冬真,却没想到身后的阿尔在那一瞬又忽的缩回了手,于是这次他终于反应不及的,呆愣的往前扑倒,摔得“嘭”的一声响。

“……”嘴角勾了勾的夏明洲。

“……”悲剧的趴在地上默默无语的冬真。

阿尔也呆住了,愣愣的看着脚下的冬真,再看看自己的手,好一会儿才手足无措的弯下腰去拉起冬真,声音焦急慌乱的都带着颤音了:“对不起冬真,我…我刚刚……对不起……”

他结结巴巴的道歉,耳朵和眼睛都红了,灰色眼睛直直的望着冬真,像是要看清对方脸上有没有生气有没有责备才肯罢休。

说生气冬真倒是没有,只是郁闷的很。你说阿尔刚刚到底是想扶他一把还是不想?都伸手了,他又放手gān嘛?

不过看阿尔现在表现得比他本人还凄惨的可怜模样,冬真反倒是笑了,伸手搭上阿尔的手,微微用力爬了起来,整个人灰头土脸的,瞥了一眼站在身边不敢靠近过来的阿尔,挑高了眉:“怎么着?我身上还有刺呢?碰了扎手?”

阿尔的表qíng更可怜了,眼角红通通的,唇角紧紧的咬着,愧疚的看着冬真。

好半晌后,才听见他低声的说:“不,不是那样的……”

冬真压住上翘的唇角,在夏明洲“你还欺负他”的无语眼神下,抬了抬下巴,声音淡漠,听不出qíng绪:“衣服都脏了。”

“?”阿尔茫然。


“因为你忽然松手,我的衣服脏了。”冬真大爷似的抬高手臂,用目光示意阿尔过来,“拍gān净了,我就原谅你。”……他的眼睛终于弯了起来,笨蛋阿尔,这才多大个事儿啊,就摆出那副模样来。来拍拍吧,拍完就给他收起那副表qíng。

阿尔弗雷德终于听出了冬真在捉弄他,慌乱得颤抖的手也终于平静下来。他下意识的走到冬真身旁,下意识的伸手朝冬真伸手拍去——但一看到收束在修身衣物下的窄窄的腰身,他的脸庞耳后就瞬间绯红起来——又想起刚刚手臂揽上去时的柔韧触感了!

僵硬着指尖,胡乱在冬真身上拍了几下,阿尔就缩回手站到了一边,垂下眸子掩住眼中的神色,小声道:“好了。”

“唔……恩!”看粉红红耳朵走神的冬真猛地回过神来,不知为何觉得尴尬,醒了醒嗓子,道,“刚刚我停下来,其实是想说……”他脑子里还停留在阿尔粉色耳朵的画面上,目光也下意识的往被染成粉色的脖颈上飘,于是完全想不起来接下来的话,突兀的卡了壳。

阿尔弗雷德被他盯得垂下了脑袋,相当怀念当年长的过分的刘海。

最后还是看不下去的夏明洲脚下踩出了一丁点儿声响,才把这尴尬的沉默打破。

也才把今晚频繁不在状态的冬真从自我思绪中揪了出来。

“咳!”冬真轻咳一声以表存在,“我想说,接下来的dòngxué里大概会有迷幻类型的法阵。你们都注意着点,不要疏忽大意了。”他一脸严肃的qiáng调,“记着!不管看到了什么,那都是幻觉!不要当真了!”

在小说里,这个迷幻法阵可是折腾的主角一行人□。一入法阵便是铁马冰河浴血奋战不死不休的节奏,偏偏法阵太高明,幻境太bī真,主角三人一时间完全看不透那是幻境,于是苦兮兮的在幻境中战了个死去活来。最后在重伤残喘之际,主角才侥幸窥得法阵的一丝破绽,得以脱离幻境。

想到小说里的那位主角,从幻境中出来后,连一块完好的皮肤都没有的惨状——冬真心感安慰,还好他舍得下本钱买V。

听了冬真的提醒,阿尔照旧是深信不疑。夏明洲沉默的瞥了一眼冬真不像有假的神色,眼底的疑惑虽是多了一层,但却还是点了点头,给予了冬真最基本也是最珍贵的信任。

冬真自然是明白夏明洲的疑惑,不过……他才不会为夏明洲解惑呢。疑惑吧狐疑吧,反正夏明洲就是发现了矛盾重重发现了不对劲,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危害。

因为,大家是朋友嘛。冬真笑得相当无耻的想。

“走吧。”冬真深吸一口气,朝着明知有老虎的山走去。

……

“啪嗒”

脚步落下。

冬真是第一个从甬道中踏入了dòngxué内。

“这里是幻境这里是幻境……”他无声的念着,提醒着自己。但是在他踏入dòngxué的那一刹那,他的眼前骤然一片漆黑,就好像手中的魔法灯忽然灭了一样。他低头,发现不是魔法灯灭了,而是手中的魔法灯消失了。

但冬真很清楚,魔法灯应该还完好无损的呆在自己手中。

他的手指还保持着弯曲着拎着魔法灯的姿势,但手上却再也没有拎着什么的触感和重量。好像手里一直是空无一物似的。

于是他无奈的承认,即使早就心知肚明这里有个迷幻法阵,即使他已经足够戒备警惕了,但现在还是陷入了幻境之中。

好厉害的幻阵,连触觉感知都可以cao控。

没怎么抱希望的往后瞧了一眼,果然没有了阿尔和夏明洲两人的身影。

不知道他们中有没有谁能逃过一劫?要是有人在局外的话,想救出他们,比让他们自己破开法阵要容易得多。

冬真慢吞吞的想着,手中却飞快的将让人眼花缭乱的炼金产品往外拿,防具、武器、药剂……既然已经入局,那就不能把自己折腾得太惨。至少小说主角那般悲壮的下场,他可不愿意尝试一次。

血海魔兵,惨烈厮杀什么的……毫不大意的武装到牙齿的冬真认命的深呼吸,抬头坚定的看向前方:来战吧,他准备好了。

一片漆黑的前方,传来浅浅的脚步声,一步两步,很有节奏的,像是敲击在人的心口上。

先一个一个的来,给个适应阶段吗?这法阵设计真人xing化。

冬真吐槽着,但刻印在四肢上的炼金铭文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激活了。在衣服的掩盖下,四肢的皮肤上铭文好似活过来了一般,鲜亮的色彩水一般的流动着,勾勒出繁复且诡谲的纹路。

不可否认,他认真了,而且紧张着,激动着,兴奋着。

眯了眯晶亮的眸子,冬真舔舔唇角,接下来他会看到怎样的景色呢?


☆、69偏离预言

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起了腻人的血腥味,且愈加浓郁。

冬真的脚步微微动了动,脚下传来粘稠的触感。他低下头,已经很好的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在地上看见了流淌过来的水滩——不对,应该说是血滩!

就在思绪转动的短暂时间里,他所站立的地面就已经完全被血水覆盖,黏腻的、腥臭的、危险且不祥的。

和小说描述的一模一样啊。

他还有闲心这么想了想。

接下来该出现的是什么呢?对了,从血水中出现,生生不尽的战斗傀儡,怎么打倒都能再站起来的战斗傀儡——

出现了!

随着轮廓模糊的黑影傀儡出现的刹那,一道血色剑光划破黑暗直刺而来。

就算知道这是幻境,但也不敢随随便便站着接招啊。要知道幻境里受伤或死亡,同样会反应在现实里的身体上的。

在剑光刺入冬真胸口的瞬间,冬真的脚下就像踩着一道风似的,身影诡异的往后一倒,却没有倒在地上,而是纸一般的朝后侧方飘去——他双腿上的铭文激dàng起风元素的共鸣,让他身轻如燕。

左手的铭文亮起浅浅的蓝,指尖飞快的凝聚了长而尖锐的冰锥,脱离了指尖后,旋转着朝傀儡胸口飞去。右手低调的往下方一划,一道长长的火炬锁链朝着傀儡的双脚缚去。

人体铭文印刻,赋予了没有属xing根骨的人cao纵各类元素的可能。

冬真的一系列动作相当熟练,好像已经积累了多次的战斗经验。要是被亚伦或者阿尔看到他此刻的表现,那么一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来:总是宅在实验室的冬真,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战斗力?

冬真一直没告诉两人,而是闷着头自己练,也正是存着想看看两人震惊表qíng的幼稚想法。

他的练习对手是炼金产品:同样印刻着铭文的异形傀儡,有人形的,各色动物形的……在铭文的作用加持下,傀儡中各种能力的都有,对他而言是不错的对手。

虽说这些傀儡在亚伦和阿尔眼中可能不值一提,但对冬真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不管怎么说,他首先是一个炼金术士。他的真正手段是炼金,而身手只是qiáng大自己的另一种途径,他不会像阿尔那样,将所有心力全部投入到武技修炼上去,那就太本末倒置了。

释放出的冰锥带着惊人的力道穿过傀儡胸口,带出一个巨大的空dòng。火链也牢牢锁住傀儡的双腿,烧得“嗞嗞”的声响,好像将血水凝成的傀儡烧得沸腾起来,散发出高热的腥臭味。

冬真皱了皱眉,小说里说,这些傀儡不会躲避防御,只会进攻。要反击它们很容易,但打倒一个,又有另外两个站起来……这才是折腾得主角凄惨苦bī的原因。

用什么对付这片血水好呢?

眼看着最初的傀儡已经倒下,而又有两个傀儡从黑暗中浮现bī近,冬真一边凭借灵活的身形周旋其间,一边飞快的转动着脑子。

一直这样打下去不行,小说主角越打越多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那么……用五阶的冰封法阵卷轴行不行?

将血水冰封后,傀儡还能凝结出来吗?

冬真从戒指中抓取出了卷轴,却在激活不激活的问题上迟疑了几秒。

他此时是站在血水里,法阵的效果必然会将他笼罩在内,而他身上的防御配件足够qiáng大,并不畏惧这一点。但是……法阵会不会影响到阿尔和夏明洲呢?

他们三个虽然看不见彼此,但其实应该就站在对方附近的吧?

冬真望着被自己绕得团团转,却又锲而不舍的追着自己的血水傀儡,痛苦的纠结了……再这么下去,他迟早得累瘫的喂!

一个恍神,被傀儡bī近了身前。冬真下意识的又是一梭子冰锥过去,残酷的毁了对方大半个身体,然后苦bī的发现傀儡又新增了两个。

艾玛离小说里千军万马的作死节奏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吧?


主角到底是怎么看出幻阵的破绽的?破绽在哪里?芥末小王子你不写清楚一点就这么轻易的一笔带过真的可以吗!要负起责任啊魂淡!

郁闷的冬真再也不敢随意打倒傀儡了,小心翼翼的躲闪着,思考着另外的破解方法。

小说的冬真找得到破绽,难道他就找不到了吗?!

正想着,却发现被自己目光牢牢锁定的三只傀儡身边,一道黑影在眨眼间闪过,由于速度太快,甚至在那一瞬的时间里,让人觉得那黑影同时的在三只傀儡身边出现。

下一秒,三只傀儡都好似融化了一般,哗啦一声落回地上的血水中。

冬真当时压根就没想黑影是谁,第一反应只是:卧槽要变六只了!

“冬真?”那黑影走到他的近前来,一双灰蒙蒙的眼睛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阿尔?”冬真回过神,不由讶然,“你怎么在这儿?”小说里有提过,他们三人进入的是不同幻境,只有打破幻境后,才能见到彼此…那么这个阿尔,是……假的?

他下意识的往后飘去,跟眼前的阿尔拉开距离,目光警惕。

余光瞥了一眼脚下和四周——果然!血水和傀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一gān二净,这幻境变了!

刚才是厮杀的身体折磨,现在把主题内容换成了阿尔这个人吗?想攻击他的jīng神?

冬真来不及多想这一点,他的大脑便飞快的被另一个念头牢牢占据——他的经历终于跟小说的主角走偏了啊!!!这是历史xing一刻的改变有木有!

怎么走偏的,为什么走偏的,他都没有去想。他只要知道,小说这一次没能成功“预言”他的经历。

难以形容的欢喜涌上心头,好像挣脱了长久以来的束缚一样,心头顿时一阵飘飘的轻松。冬真压了压不自觉上翘的唇角,拼命提醒自己现在还在危险中,跟小说走偏了,就代表着之后脱困的过程没有了小说当参考,得全靠他自己了。

镇定下来,看向不远处目光奇怪的盯着他的阿尔弗雷德,冬真不自觉的握了握手指,原来这就是面对未知的未来的感觉。即使心知前有危险,但却有着新鲜刺激的味道,让人跃跃yù试。

这个幻境……会对他怎样呢?

莫非是要bī他亲手杀了眼前的“阿尔”,以达到打击他jīng神的效果?

冬真摇摇头甩开自己狗血的猜想,目光审视的看着前方熟悉的那人……不愧是高端的幻境法阵,幻境中的高挑少年无论是容貌还是神态,都bī真的找不出一丝瑕疵来。

“冬真。”少年目光灼灼的凝视冬真,又往前走了几步,迟疑着似乎在想些什么,让脚步都显得相当犹豫。

“嗯?”以不变应万变总是很好用的,冬真想。

对方没有再接话,而是站在原地,盯着他发呆了许久,才好像终于下定决心鼓足勇气了一般,大步朝他走来。

冬真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见人bī近了,又想着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再说。却没想在一抬头,望进对方眼里的时候,被其中翻滚着的深沉复杂的qíng感牢牢的定在了原地,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再也迈不出一步去。

怎么就动不了了呢?

怎么就动不了了呢!

他就这么愣愣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少年走近,愣愣的瞅着少年小扇子似的垂下来的睫毛,愣愣的瞥见少年通红通红的耳朵,愣愣的任由少年屏住呼吸低下头,颤抖着亲上他的嘴唇。

青涩的,羞涩的,一触即离的亲吻。

冬真gān涩的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好像被自己的行为惊吓到而后退了几步的少年,无力的呻吟一声…拜托,到底受到惊吓的人是谁啊!

这个幻境……从杀机改为了色诱吗喂!

☆、70虚幻真实

唇上还残留着细细的苏·痒,像是小虫飞快爬过糙叶时残留的簌簌痕迹,撩拨得心脏都一个劲儿的痒痒,让人恨不得伸手使劲挠挠胸口,把那令人焦躁的感受除去。

冬真僵硬的抬手摸了摸嘴唇,这一定是幻觉!他家阿尔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大胆的行为?

——对了,这不就是幻境么?

冬真倏地反应过来。

“如果是幻境的话……”他前方的那个少年也在喃喃自语着,灰色眸子盯着他,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块被小动物盯上的鲜美的食物。小动物很想吃,但又胆子不大的不敢上前。

这个幻阵究竟想做什么?

冬真看着好像陷入某种犹豫中的少年,一边努力压下心头因为先前少年的复杂眸色,因为措手不及的一个亲吻而莫名升起的奇怪滋味,不去深究心脏在那短短几秒钟内像被一只手攥紧了的揪心感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勉qiáng提起jīng神来告诉自己,他还身处在幻阵内,还在危险中,不能再分神了。

要是之前没有走神,那么趁着这人靠近他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解决掉他的,也不至于在幻境中被奇怪的东西占了便宜。

他又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嘴唇,也不知道是想把刚刚的触感擦去,还是……留恋着那一触即离的轻软滋味。

区区一个幻阵为什么要这样bī真?都是因为对方太像阿尔了他才变得这么奇怪的。冬真纠结的想,也不对!为什么他会因为阿尔变得奇怪呢!

阿尔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啊!

好像再深思下去,就会想到不得了的地方去了。冬真下意识的阻止自己再想下去,用力摇摇头,再三提醒自己:这是幻阵这是幻阵……

“这是幻阵,这是幻阵……”同样低声重复念叨着这句话的人再次扑了过来。

冬真想侧身闪开,但好死不死的又不自觉的看向对方的神色。那是从挣扎中坚定起来的眼神,好像做出这个决定消耗了他的全部勇气一样,灰色眸子熠熠生辉,明亮的让人再也移不开眼。

——于是看呆了的下场就是他又没躲过去。

被抱住了。

少年紧紧的抱住了他,搂在背后的手臂用力绞紧,像是要把他勒进胸口一样。

又大意了!

想着如果这个幻阵依然走幻杀路线,那么以他现在这种状态,早就不知道死了十次八次了,冬真任由对方抱着自己,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淡蓝色的冰层悄无声息的覆盖着他的手掌,很快的便成了冰刃的形状。

他让这家伙抱着,是打算就着这姿势gān掉对方的。冬真为自己的不挣扎不躲闪寻找各种借口,但动手的时机就在眼前,他覆着冰刃的手臂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那家伙抱住他的感觉,好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珍重又小心的拥抱姿势让人觉得,他抱着的是他在绝望中唯一的希望,唯一的亮光,但求而不得,所以越发绝望忧伤,全身上下都散发出自bào自弃的灰暗气息。

可怜透了!他家阿尔才不是这么没人爱的苦qíng小孩呢!

然后冬真再次告诉自己,不动手的原因绝对不是智商下线的对幻境心软了,而是他担心万一是杀了一个“阿尔”,就冒出来两个“阿尔”的这种节奏……待到千千万万个阿尔站起来时,他觉得自己要疯= =

那还是不杀吧。

冬真觉得自己牵qiáng的说服了自己。即使他知道自己现在这种提不起半点敌意的心态有多么天真幼稚危险糟糕——

总之一切都是改走苦qíng幻阵的错!

手臂抬了起来,但其上的冰刃早已消失不见。

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脊,冬真可悲的发现即使对方是个假货,他也没办法对其硬下心肠,因为这假货也假得太以假乱真了,稍不注意就让他以为这是阿尔本人。

“怎么了?”冬真问,心中哀叹他这就是在作死的节奏啊。

“就算知道是幻境,我也没办法杀了你。”属于阿尔的低低嗓音像是从贴合的胸膛上震动传出,闷闷的,“就算知道这样很危险,我也不想放开冬真。”

“……”冬真眨巴下眼,似乎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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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真的冬真就好了。”低落的喃喃自语,“不行,如果是真的的话,我就不能这么做了……”

是真的觉得哪里不对啊!

冬真用力挣开对方,后退了几步,后退中一脚踩到了什么,硌得身体踉跄了一下。低头一看:魔法灯!

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原来在这个阿尔出现的时候,四周就不再是一摸黑了,而是被先前“消失”的魔法灯照亮了一方天地。

“咦?咦咦?!”冬真飞快的朝四周看去,眉梢越挑越高,桃花眼瞪得越来越大,满脸的不可思议,“这是……出来了?”

“冬真?”少年被冬真的举动搞得茫然了,“什么出来?”

冬真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飞快捡起魔法灯,跑到dòngxué的一个角落,照亮后看了半晌,才gān涩的呐呐:“幻阵的法阵图……真的出来了?”

他拿出一瓶暗色的炼金药剂,直接泼洒在地面上复杂图案的一角,只见眨眼之间,那块地表就被腐蚀出了光滑的深坑,其上的图案自然也被毁了。

然后他听见dòngxué的更深处传来一声惊讶的轻呼,是夏明洲的声音,于是他便更确定了,刚刚被他毁了的,就是幻阵的法阵阵图。因为幻境被毁,所以夏明洲才能从幻境中走出来。

“夏明洲,我们在这边。”他先朝黑暗深处喊了一声,没想到夏明洲居然在dòngxué中都走了这么远了,不知道夏明洲到底见到了怎样的幻境?

接着他便陷入了疑惑中:他又是怎么走出幻阵的?明明什么都没做吧?

不,他是什么时候走出幻阵的?这个才是最关键的。


于是他想到了阿尔忽然出现的时候。血水傀儡是属于幻阵的,但当阿尔出现,解决掉了那几只傀儡后,地面的血水与傀儡便都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难道说,阿尔出现的那一瞬,他就离开了幻阵吗?

可是为什么?

他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瘦削身影上。

这时他才发现,只是短短一会儿功夫,这人的脸色就惨白的跟鬼似的,灰色眸子不见了先前漂亮得惊心的光彩,蒙上了一层暗沉沉的yīn翳,失魂落魄的惨淡模样。

怎么了?冬真下意识的往那边走去,这个人是真的阿尔,并不是幻境中的幻觉……那么——

忽然想到那个短暂的吻,他顿住脚步,心想阿尔也发现了吧?这是现实,并不是幻觉。心头又泛起浅浅的酸软,像是被羽毛一下一下的撩拨着,说不出是舒服还是难受。

没等他说什么做什么,夏明洲便追寻着黑暗中的光亮靠近了过来。他的外表看上去没有受伤,只是身边跟着夜月láng、黑沼恐鳄、库鲁鲁和黑少女蜘蛛,他把他所有的妖宠都放出来了。

在看见冬真时,他挥了挥手,有把妖宠们都收了起来,点点头朝冬真打了个招呼:“嗯。”表示他一切安好。

“你看见了什么?”冬真问。

“很多动物。”提到这个,夏明洲的神色柔和了许多,是愉快的表qíng,看来他在幻阵中过得相当享受,“还有亚伦。”

“这幻阵挺好。”夏明洲难得主动说话赞赏。

“怎么说?”冬真飞快的瞥了一眼失神的阿尔,眸色变幻莫测,qiáng压下走过去抱住那人的冲动,抬头看向夏明洲。他心头隐约有了猜测的雏形……他要把这个幻阵弄清楚!

夏明洲目光在冬真和阿尔身上转了一个圈,他唇角弯了弯,告诉了冬真——

路上很无聊,他有些走神想些别的,比如可爱的妖shòu,比如可爱的亚伦。踏入dòngxué的时候他还没收回思绪,就看见了一片美丽的山谷,山谷中栖息着他心仪的妖shòu,而亚伦也躺在小湖边的糙地上,朝他淡淡的笑着。

这是个让人梦想成真的幻阵。夏明洲满意的总结。

而冬真却沉默了下去。

如果他没想错,这个幻阵大概是挖掘出人在踏入这个地方时脑子里最qiáng烈的念头来形成幻境。一般的冒险者因为前路遭遇的种种危险,早就绷紧了jīng神,警惕着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所以在踏入这儿时,脑中盘旋的念头便是各种各样“危险”,所以面对的幻境也就是他们所想象的危险,若是破不了幻阵,就只能耗死在自己臆想出的险境里面。

就像他自己一样。

冬真想,自己看了小说,先入为主的认为会在幻阵中遭遇到生生不息的血水傀儡,在踏入dòngxué时,脑中想的也一直是那个。所以遇到的幻境就是血水与傀儡——完全是他自己将自己困在了其中。

但是阿尔呢?阿尔又看到了怎样的幻境?

不……阿尔应该压根就没有陷入幻阵之中!

这么解释才合理。只有身在局外的阿尔,才能将他从幻阵中带出去。只有阿尔傻呆呆的,没有陷入幻阵,却把现实当成了幻境,把活生生的他当成了幻境中的幻觉,才大着胆子拥抱了,亲吻了……

冬真这时才像是缓过神来一样,想着先前种种,心跳砰砰砰的激烈起来。但又一想到刚刚两人彼此都把对方当成了幻觉,又觉得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傻到一块儿去了,不由的想笑出来。

什么都清楚了……

他看向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的阿尔弗雷德,面色惨白的少年也看着他,紧紧的抿着薄唇,目光空dòng绝望,像是等待判处死刑的心灰意冷。

这让冬真的心脏猛地揪疼起来。

阿尔对他的感qíng已经显而易见了,那他呢?冬真扪心自问,吃惊有,茫然有,无措有,欣喜……也有。他不确定自己对阿尔的感qíng,但很确定自己一点儿也不想更不舍得阿尔露出现在的表qíng。

那么就没有什么好思考的了。

冬真挑了挑唇角,大步走过去,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正如曾经做过无数遍的那样。

“平时一点小事就眼睛发红,为什么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却这么硬撑着?”他抬手安抚的一下下顺着少年的背脊抚摸,声音带笑,“阿尔,告诉我,你踏进这个dòngxué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想着冬真说,这里有幻阵,不能被迷惑。”因为想都没敢想的来自冬真的拥抱,完全呆怔住的人迷迷糊糊的回答。

不陷入幻阵的唯一要求,便是坚定的不动摇的意志。

这家伙从小就相信他的每一句话,到现在他才深刻的了解到,阿尔究竟信任他到了怎样的地步。

只因为坚信着他的一句警示,所以这个高明的幻阵也没能迷惑住阿尔。

“刚刚的事,我不生气,也不讨厌。”冬真一字一字的认真说着,“现在想想,还觉得很喜欢,很开心。”随着这话的说出口,胸口翻滚的复杂心qíng也好像渐渐的开始清晰起来。

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纠结的呢?

明明自己的答案也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肩膀忽的重重一沉,柔软的碎发擦着脸颊和脖颈,痒痒的。肩窝的地方被温暖的急促的呼吸扑打着,而很快的,肩颈bào露在外的皮肤便湿润了起来。

冬真弯了弯眸子,果然比起表qíng空dòng的阿尔,他更喜欢看见阿尔哭泣的模样。

“之后,再仔细跟我说说阿尔的心事吧?”他说,“总感觉,你瞒了我很多很多的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炖ròu的,不过若是在双方都以为对方是幻境产物的心qíng下炖ròu,总赶脚对不住两人的第一次( ̄▽ ̄")

所以炖了一半的ròuròu咱剪下来放后面用=v=【喂!!!


☆、71离开地下

“这里有些东西。”

夏明洲趁着旁边两人腻歪的时候,一个人绕着dòngxué走了一圈,看时候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冬真,来这里。”他还看到了冬真感兴趣的远古文字。

夏明洲的声音响起,让又惊又喜到大脑一片混沌的阿尔弗雷德终于拉回了一点点神智,意识到了这里除了他和冬真外还有别人在,再想想自己刚刚的言行,顿时埋在冬真肩窝里的脸就变得滚烫滚烫,不知道该怎么抬起头来面对两人。

冬真安抚的揉揉他的发,好心的打破这份暧昧的尴尬,动作自然的将阿尔弗雷德推开一点点,改为了揽着的姿势,朝夏明洲那边走去,语气轻快:“咦?找到了?”……淡定的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有冬真的这个态度带动着,阿尔不自觉的也随之放松了许多,除了面色的薄红还没法消失,至少僵硬的身体柔软了许多。

冬真满意的感受着在掌心下不再绷紧的劲瘦腰肢,弯了弯眸子,居高了手中的魔法灯,伴着夏明洲的灯一起,朝着dòngxué的石壁看去。

石壁下堆放着数具已经风化了大半的枯骨——这在这个dòngxué中很常见,就是冬真刚刚走过来的一路,脚下就已经沾满了骨粉。

除去枯骨,让人惊喜的是,这儿有堆积在一起的五个卷轴。卷轴像是用某种动物的皮毛制成的,而且看着比较粗糙,跟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卷轴相差很大。

这个会是远古时代的文物吗?

夏明洲目光探究的打量着它们。

而阿尔也为了避免自己再羞窘尴尬下去,也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往这些事物上转移。

他其实从冬真明确开口之时,就一直被巨大的惊愕与喜悦包裹着,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毕竟他的确梦过好几次这种场景,但梦醒后心中却总是更加寂寥空dàng。

他趁着冬真不注意,悄悄的掐了自己好几下,确定了自己这次不是做梦后,便安下了心,任由幸福感将自己包围,不再患得患失。

或许他向来都相信冬真说的话,是件好事。

因为只要冬真开口说了喜欢,他便相信冬真的确是喜欢的。只要冬真开口说了开心,他便相信冬真的确是在开心的。

因为相信,所以被不真实的喜悦砸的晕乎乎的,他也不会去怀疑冬真的感qíng和心意。

“这些是远古时代的卷轴。”冬真没怎么仔细看,就肯定的做出了判断。同时心中划过一个不知是遗憾还是欣喜的念头:剧qíng终于回归轨道了啊。

小说里的主角在破解了幻阵后,也是发现了五个制作粗糙的卷轴。而它们是属于远古时代的卷轴这件事,是由主角辨认出的。

冬真没有小说主角那么优秀的辨识能力,但有主角辨识后的结果——于是他也可以装作知识很渊博的样子肯定的再说一遍:“父亲有给我看过类似的,远古时代的卷轴。”

作弊不要这么容易啊!

夏明洲和阿尔都没问冬真怎么看出来的。专业xing质的东西,就是冬真给他们讲了他们也不懂,又何必多此一举。

在炼金范畴,就是夏明洲也是信任冬真的。

“可惜,它们放置了这么长时间,一定都失效了。”冬真叹息的说出早就在文里看过的结果,“不过用影印药剂,大概可以将shòu皮上的法阵临摹下来研究一二。”

说着,他就直接伸手去拿起了一个卷轴,抖抖上面的灰尘,拉开看了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点了点头。

“你收起来。”夏明洲示意,他们三人中只有冬真拿着这些东西有用。

“那我就不客气了。”冬真微微一笑,把五个卷轴都扫入空间戒指,然后在心理画了个V字——第二场考核:过关!

第二场考核的内容,其实只要深入森林后,细心寻找,是会找到考核内容的线索提示的。

线索会告知众人,考核的内容是进入遗迹,每人寻找一种文物,成功携带文物离开莫gān森林,第二关考核就合格。

而遗迹曾经被无数冒险者探索过数次,除了某些死路绝路外,其他的通道差不多已经被搬空,算是个空xué了。为了避免全部考试空手而归,神魔学院挑选了三条通道,人为的设置了层层陷阱关卡,并在重点放置了一样远古文物,作为通关奖励。

只有在森林中善于观察与思考的人,才能从散布于森林中的隐晦线索中找出这三条必定有“奖励”的通道的入口位置。

而那些横跨了整片森林,却没有找到提示线索的考生,自然是被淘汰。淘汰理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没能敏锐的察觉到线索。

简单说,第二项考核,是智慧与力量,再加一点运气的较量。

小说里没有具体写那三条通道入口的位置,因为主角选择的就是所谓的绝路——吞噬过众多冒险者xing命,已经许久没有走进去还能出来的人的通道。

这条路上或许可以算作是考官为众人所准备的三条路外的一个特例。

总之要求的文物是到手了。冬真不负责任的想,他才不会与旁的人争夺那三条路的名额呢。


现在路也走到尽头了,冬真顺水推舟的提议:“回了吧?还在考试呢,耽搁太久了也不好。”

“……”到底是谁因为好奇说要进来的?

夏明洲默默的抬手指了指石壁,那上面的远古文字,冬真不是有兴趣么?怎么看了一眼就不看了?

“哦,那个啊。”冬真面不改色,“我已经记住了,就这样吧。”

夏明洲以为他把远古文字的样式记下了,也就不再多问,却没有看见冬真眼中一闪即逝的古怪。

三人一前一后的踏上了返程的路,但冬真的心中却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或者说,他从看到石壁上的字体时,心中就波涛汹涌了起来。

那是一串英语字符。

“be strong”

意思简单,但对他而言,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先是汉语,再是英语,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看到了两次上辈子的世界的熟悉痕迹。

他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难道与现在这个世界有什么隐秘瓜葛不成?

他脚下的土地,还是不是曾经的那颗星球?

若是,那么从过去到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若不是,那么两个世界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一时间冬真心绪起伏,满脑子的思绪搅成一团,越来越晕。

直到走出了地dòng,到了地表上被风一chuī,冬真才稍微清醒了些。

而此时天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竟是已至拂晓,他们在地下呆了整整一夜的时间。

“周围隐匿有很多人。”阿尔弗雷德敏感的察觉到了暗中窥伺的气机,下意识的进入戒备状态,将冬真护在保护范围内,目光警惕。

夏明洲也抬手呼出了夜月láng,紧紧的护在一旁。

“啊,我们没事的。”冬真拍拍脸颊醒神,无所谓的摆摆手,“被他们盯住的不是我们。”

这些人应该都是已经发现了三条正确道路的线索,但却不愿亲自前往取得文物,而是想以逸待劳,huáng雀在后,从出来的人手中夺取文物。所以被盯的最死的,大约就是那三条地道的出口了吧?

冬真一副我们很安全的态度,让阿尔和夏明洲都稍微放心了点,但该警惕的还是没有松懈。

三人在暗中的众多目光下,没有出任何意外的远离了中央这片空地,进入了周边的密林中。高大的树木形影绰绰的笼罩下来,阻隔了来自四方的视线,这才让警惕的两人松了口气。

“真的没动手。”阿尔喃喃,“明明是一触即发的气氛……他们还挑选对手的吗?”

是啊,他们挑选对手的。冬真在心中点头,脸上却是与阿尔一样的疑惑:“唔,这么多人隐匿在这周围,是想做什么?”

“三个笨蛋。”不远处的树冠中,传来不屑的嘲讽声,“又是没找到线索的傻子!”

阿尔目光一凝,身体在眨眼间变得虚幻,好似雾气般要朝那方飘去。

他怎么敢这样说冬真!

“别过去。”冬真拉住他,弯弯唇角,“阿尔,有句话是说傻人有傻福呢。”

“冬真?”

“走了,都耽搁很多时间了。”冬真没再多说,他们都已经走完了一条地道,想必其他进入地道的人也该出来了吧?等不了多久,这里将爆发一场混战,他可不想搀和进去。

夏明洲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看着冬真唇角的笑容,挑了挑眉,就放出了蒲绒绒,让三人分别乘了上去。

既然不想被稍后的战斗牵连,那就跑得尽量远点吧。

他们的身后,树冠上的那人啐了一口,幸灾乐祸:“真是三个白痴,连考核内容都没发现。等到了森林边沿,两手空空面对考官的时候,有你们后悔的!”

“三条道路,三个名额——必然有我的一个!”暗碧色的树叶中,不知由多少人都在默默念叨着这句话。


☆、72只是运气?

在冬真一行离开那片区域后不久,一个dòng口中飞快窜出了一道淡淡的虚影,好似化作烟雾一般就要随风而去。

而就在此时,暗处中,无数盯着这一个dòng口的眼睛都一瞬亮了起来——线索指明的三条道路之一,终于有人出来了!

这一刹那,不管那个出来的人到底有没有得手,隐匿在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动用了自己的各种手段:围堵,劫持,灭杀,务必要把对方留在这块土地上!

只见缤纷璀璨的光影如闪电般照亮了这儿的黑暗,连月光的银色在此刻都黯淡了下去。所有的光影集中在一处绽放盛开,彻底淹没了之前那个烟雾般的身影。

随着轰然的巨大声响,一句微弱的,只说了一半的话传入众人的耳中:“都死了,我放……”

进去的人都死了,他已经放弃了。

他出来只是想退出?

心念间就明白了此人未尽的意思,然而大家出手太快,这人已经没有将话说完的机会了。

这种人人为对手的时候,谁有那个耐心去听你的解释呢?就算听了,谁又会信呢?

绚烂的声光暗了下去,月光下的空地上多出了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血污斑驳的残缺面庞依稀可以看出一丝年轻的青涩,悄然显出第二次测试中隐含的残酷意味。

周围的树林中也安静了下去,好像一只噬咬了猎物的猛shòu再次闭上了眼睛休憩。但实际上,猛shòu正悄悄的竖起耳朵,谨慎的听着附近的风chuī糙动——

现在,又有谁当那个出头鸟,去翻翻那具尸体怀中的东西呢?

之后,又有谁会走进那三条道路呢?

最后,又有谁会成功取得神魔学院放置在道路尽头的“通行证”,从dòng口中走出呢?

安静的、耐心的、不要大意的等待着吧……下一只愚蠢的猎物。

……

远远的,冬真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他扭过头,目光望向深邃的森林深处,开始了吗?

“冬真,那里是?”阿尔也察觉了,那个方向就是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

“不用理会。”冬真无所谓的开口,“不关我们的事。”他舒服的蹭了蹭库鲁鲁的绒毛,目光带笑的飘向夏明洲,“后面的小尾巴谢谢了呀。”

他们离开那块气氛紧张的空地时,虽然大部分人对找错了道路的他们不感兴趣,但是还是有少数投机分子坠在他们身后,抱着宁错杀不放过的想法一路尾随着。不过冬真在看见夏明洲把黑少女蜘蛛抛下后,就没再关注那些可怜的家伙了。

而现在,身后那些令人烦躁的气息确实已经消失了。

夏明洲“嗯”了一声,表示不用谢。他淡淡的瞥了冬真一眼,隐约察觉冬真身上笼罩着一层秘密,但他从来不好奇这些。最重要的一点是:冬真,是朋友。

三人将风云诡谲的森林夜晚抛在身后,一路飞快的朝着森林的另一端行去。

路上时不时也会遇上在森林中茫然的绕圈子找线索考生,这些人通常会试探着攻击他们三人,想以这种方式俘虏了他们然后bī问qíng报,不过要么明智的被吓退了,要么就进了几只妖宠的肚子。

而后就是那些已经找到了线索,现在正飞速奔往血雨腥风目的地的考生。这些考生都心知肚明,那三条道路的通行证出现的时间还早得很,现在还在森林中四处跑的人都是连线索都没找到的失败者。他们在暗处尽qíng的嘲笑冬真三人,又是一批在测试第一步就输了的废物!

在心中嘲笑完毕,他们就如飞蛾扑火一般朝着目的地飞奔而去。

“真是前赴后继啊。”冬真感知着森林中的细微动静,无限感慨,更是庆幸自己另辟蹊径,达到目的的同时避开了无尽的麻烦。

在抵达森林另一端的边缘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天空变得灰蓝,森林中缭绕着一层浅浅的rǔ白雾气。周围的树木不再如森林中心那般密集,也矮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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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就要离开森林了,但表面上,冬真三人压根没有找到考试的内容。但神奇的,阿尔没有提起,夏明洲也没有问起,好像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离开森林也没关系。

冬真咧了咧嘴,该说真是两个敏锐的家伙吗?

“喏,人手一个。”他将晚上收在戒指中的文物卷轴取出三个,分别抛了两个给对方,“这次考试的通行证。”

夏明洲眼中有一丝惊讶,但随即就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样子,接住卷抽后点了点头:“谢谢。”

阿尔倒是连惊讶都省了,在考核完成的末尾,先前被他搁置到一旁的个人感qíng又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此时接过卷轴后就紧紧的抓在手中,目光死死的盯住前方,就是没敢往冬真那边看上一眼。

冬真恶趣味的翘了翘唇角,也没有去搭话。放置play好像也很有趣的样子,等考核全部结束后,他再去安抚害羞的小孩好了。

最后的一段路程,三人无惊无险的走出了森林。


踏出森林的时候,三人眼前的景色一个变换,原本的空旷糙地上竟然出现了几朵“白蘑菇”——先前考官呆着的帐篷。

又是幻境吗?冬真摸了摸下巴,站在森林中是看不见这些帐篷的,只有出了森林才看得见,这种幻境似乎可以利用炼金术来制作,可惜自己还没能从冬珉那里学到这一点。

夏明洲收起了自己的妖宠,只留了一只缩小到指甲大的黑少女蜘蛛在身上,小蜘蛛缩着细长的爪子抱住夏明洲的发梢,随着发丝的晃动摆来摆去,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吃掉几个人后的狰狞样子。

“哦,又有人出来了。”一个黑发的矮个子男人从一顶帐篷中走出来,朝着冬真三人打量,“这么早就出来了,是没察觉测试的内容吗?不会有这么蠢的人吧……姑且问一下好了,你们,那什么,通行证拿到没有?”

他恶劣的扯了扯唇角:“没有通行证的话,我就要送你们回家了。你们是哪个国家的人来着?”

这人已经认定了冬真他们没有拿到东西。

冬真三人没有反驳他,而是在这人走近了后,一个接一个的抬起手来,手中赫然便是握着古老陈旧的远古卷抽。

“通行证。”冬真开口。阿尔点头。夏明洲用默默的下目线紧盯着他。

“呃——”男人瞪大了眼睛呆住,这些是?

“西昂,快带他们过来,传送阵准备好了!”一顶帐篷内传来一个少女清脆的呼声。显然,这个传送阵是给冬真他们准备的,准备送他们离开,没人认为现在就有人能通过测试。

“等一下露露!”男人,西昂猛地回神,扭头吼了一嗓子,再转过来看向冬真三人的目光,俨然就比之前认真正经了许多。

“跟我过来。”西昂皱了皱眉,“希望你们没有拿假的东西在糊弄我。”

冬真眨巴眨巴眼睛,一派纯良的跟在西昂后面。之后会有人鉴定他们手中的卷轴,在确定是真的后,他们三人会顺利通关,进入下一个测试——小说里都有写,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最后一个测试是正儿八经的考试,理论加实际动手能力,主要是向神魔学院的导师正面展现自己的实力,然后等待导师的挑选。考生表现的越惊艳,越容易被有能耐的导师看上。当然,要是没能被导师挑选上,那么只能很遗憾的说,卷卷被子回家吧。

冬真一点儿都不担心最后的测试,因为他已经提前知道了,他与阿尔与夏明洲,通通是榜上有名的。

所以在踏进白色帐篷时,冬真的心qíng就已经属于休假状态的惬意之中了。

三个远古卷轴被西昂jiāo给了一个长者在鉴定。

冬真三人安静的等待着鉴定结果,三个人奇异的心平气和,看得同样等在一旁的西昂越发好奇:难道真有人在短短时间里拿到了那三个通行证?

这没道理啊!

三条道路三条通行证,西昂知道那三条道路的难度。一个晚上别说走完三条,就是闯完其中一条道路都够呛的!而且这测试并不是简简单单的闯关卡,闯完关卡拿着战利品走出地底后才是真正的重点。

考生与考生之间斗智斗勇的争夺战才是最重看点好不好!

这一系列的环节,短短一个晚上怎么可能进行得完?

西昂越想越觉得自己被这三个小子骗了,心想等卢安大人鉴定出是假货后,自己怎么说都要狠狠揍这三个小子一顿!要他们知道,欺骗大人是不对的!

依次鉴定过去,卢安放下最后一个卷轴时,同时取下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眯起蔚蓝色的眼睛朝旁边的三个少年看去:“这三个卷轴不是我们放在地下的那三个远古文物。”

西昂攥紧了拳头,看吧!果然是这样!

“臭小子们——”西昂拳头捏得咯嘣咯嘣响的往少年们那边走去。

“不过,这三个卷轴的确是远古卷轴,符合这次测试的要求。”老人不紧不慢的嗓音又接着响起,把西昂定在了行凶的半路上。西昂痛苦的扭头望向老人,死老头子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啊!

“不管你们是在哪里,或是怎样得到的卷轴——恭喜你们,孩子,你们测试合格了。”老人笑着朝冬真他们眨眨眼,“不过,你们愿意将这些卷轴jiāo易给学院吗?啊,现在可以先不用回答,等你们真正进入了学院后,再来考虑这个问题吧。那时候,我想你们会很乐意做出这个jiāo易的。”

很乐意?没等冬真细想,就听见老人温和的声音:“去一旁的帐篷休息吧,这里的考核结束之后,我们会带你们前往梵戈海。”

“西昂,你带他们过去。”

西昂一声不吭的往外走,冬真也赶紧跟上。在出了帐篷时,西昂猛地刹住脚步,一转身,压低声音飞快的问:“我说你们从哪里搞来的这些卷轴啊?”

远古卷轴的珍贵程度完全不能想象,这一下子就蹦出来了三个!

冬真弯着眸子笑得纯洁无比:“随便找了一个地底dòngxué,走到尽头就发现了。呀,大概是我们运气比较好吧。”

西昂木木的看着少年漂亮的笑脸,只是运气?

——都说了欺骗大人是不好的行为了啊混蛋!


☆、73兄弟相见

在莫gān森林进行的第二场测试足足进行了大半月的时间才结束。

那个叫西昂的男人似乎对冬真几人抱着挺大的兴趣,时不时会到冬真他们休息的帐篷内窜下门,旁敲侧击冬真几人来历的同时,顺便告知一下测试的进度——

比如其实在第二天的时候,三条地底通道就已经被人闯过,作为通行证的文物也一一见光。

也就是说,在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里,其实就是不断jiāo手不断厮杀,通行证不断易主的残酷过程。

测试开始后的第三天,手持第一枚通行证走出森林的,是一个神殿高层的子嗣,名叫沐恩。当然,这也是听西昂说的,这位叫沐恩的少年有长辈在神魔学院,据说只要他通过了这第二项测试,那么在第三项导师选人中,他会直接被那位长辈收入门下。

冬真没有去结jiāo朋友的想法。怎么说,混血种的地位之所以到如今这个地步,绝大部分都是拜神殿所赐。因此还没见面,他对沐恩的好感度就在负水平线下。

测试开始一周后,一名狐族的半shòu人女孩子抱着秃了一半毛的尾巴,手持第二枚通行证走出了森林。

她叫莉莉塔,花了一大笔金币,从冬真那里买到了毛发生长药水。

最后结束了这一场测试的,是一个断了左臂的少年武者。他右手牢牢的握着长剑,背后背着作为通行证的远古炼金物品,全身上下好像都是伤口,鲜血淋淋,一步一步沉默又坚定的朝驻地走来。

他的后面还有不少人尾随,像是簇拥着他一路前行一样。但那些人眼中闪烁的光芒,绝不是什么善意与友好的,但这些人眼中同样怀着畏惧与恐惧,导致他们一路相随,却压根没有勇气抬起手中的武器。

最终,这个少年踏出了森林边界,在冬真、阿尔、夏明洲、西昂、沐恩、莉莉塔等人的注视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尾随他的人群不禁发出一声后悔遗憾的叹息,懊悔为何没在最后冲上去补上一刀,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神魔学院的人迅速将其带走救治,那人通关,自己等人因踌躇不前而落选。

“终于结束了。”拉着冬真几人观看落幕的西昂拍拍手,伸了一个懒腰,朝着那些面色灰暗的落选者走去,口气跟冬真他们之前听到的一样恶劣,“通行证有么?没有通行证的话,我就要送你们回家了。你们是哪个国家的人来着?”

不明摆着的,这些人都没有通行证么?

冬真觉得西昂是坏心眼的鼓足了劲儿得刺激别人。也懒得再看下去,拉了拉阿尔的手:“走,我回去找找父亲有没有给我断肢重生的药剂——诶,印象里好像没有这种东西诶……”

夏明洲偏头看了他一眼,实在不了解冬真为何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做生意?他家还缺这点钱吗?

冬真看懂了夏明洲的眼神,表示没有系统的少年是不懂他的忧伤的。他赚过很多很多金币,可是这些金币如今都填进了V文那个无底dòng里。

叹气,真心想求作者解V。冬真想到还未买下的V文章节,觉得心累不已。

阿尔侧头看着冬真,安静的眨眨眼,想起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吃冬真的住冬真的,全靠冬真养着的,忽然感到羞愧。他咬了咬下唇,冬真都这么努力的赚钱了,他也不能拖后腿才行!如果自己能搬着一箱又一箱的金币放到冬真面前,那冬真一定会很开心的!

“想什么了?笑得傻乎乎的?”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脸颊,阿尔回神,愣愣的扭过头去,就被凑近的某人亲了一下唇角。等他反应过来,看着近处桃花眼里满满的狡黠与戏谑,顿时脸红了个彻底。

“冬真你,你,你……”他结结巴巴手足无措,一句话都抖不完整。

“还害羞呢?”没脸没皮习惯了的冬真没法感同身受阿尔的心qíng,无奈笑着把手背贴上对方的脸颊,“这温度都可以煎jī蛋了吧?”

“我只是……”

“只是还不习惯?”冬真笑眯眯,又凑上去啃一口,“那咱们就慢慢习惯好了。”

“……”阿尔被他的牛皮糖无赖jīng神噎住,这下真的羞窘得快哭出来了。

两人的关系一下子跃迁了这么大一截,冬真怎么这么快就适应了呢?他一边窘迫一边钦佩的想,果然冬真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比他厉害的多呢。

表示眼睛都要被闪瞎的夏明洲早早的越过他们,往帐篷去了。

那个叫做露露的女孩子也在这时大声招呼他们:“快来快来,要传送你们去伊吉国了,从那里的港口出发去神魔学院。”

阿尔听了,像是找到了逃避的地方,一把拉下冬真的手,想了想又舍不得松开,就紧紧的握在掌心里,拉着冬真往那边去。

冬真也不再逗他,任由他拉着自己大步前进。在就要走进帐篷的那一瞬间,冬真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却无比认真的道:“阿尔,我也是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呢,也有许多不会的,不擅长的地方。所以我们一起慢慢习惯,好不好?”

阿尔弗雷德的步子顿了顿,随即他重重点头,隐在碎发下的耳朵,红得漂亮极了。

而走在他身旁的冬真,也破天荒的悄悄红了脸庞。

——脸红的只阿尔一人就足够了啊!为什么他的脸要跟着起哄?!

冬真在心里哀叹跳脚,却忍不住心跳的砰砰节奏。他纠结的别过脸,完了,真是被阿尔那个纯qíng笨蛋给传染了!

两人走进帐篷的时候,就是各自顶着一张绯色的脸,尤其好看。

夏明洲默默的移开目光,他走了之后,这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帐篷内有一个巨大的传送法阵,露露姑娘正在忙着做最后的检查。冬真跟阿尔站到了夏明洲身边,静等传送开始。


不一会儿,帐篷又进来了几个人。

分别是后来的三位胜出者。

一身光明气息,面带微笑的少年沐恩。

重新长出毛茸茸大尾巴的半shòu人莉莉塔。

还有那位断臂的少年武者,现在他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面色还有些苍白。

他们看冬真三人的目光尤其奇特,这三人并未卷进争夺战中,却早于他们获得了资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们实在是想不到。

夏明洲向来呆木寡言,阿尔弗雷德对外人也向来一副冷淡漠然的面孔,于是冬真只好代表着两人,朝着对方三人亲和微笑,眼眸弯弯,温柔又亲切的。

莉莉塔因为在冬真这里买过药剂,稍微有些熟悉,忍不住就问了:“冬真,你们是怎么过关的?”

冬真一脸谦和无辜:“运气好,随便钻了个dòngxué,刚好发现了三个远古卷轴。”

他的话落,沐恩的笑容僵了一下,冷峻的少年武者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骗谁呢这是!

“哈哈哈,他说的可是真的。”西昂送走了落选者,这时也走了进来,他被冬真郁闷过,现在不管真假总之要去郁闷把别人。他走入帐篷后,身子一侧,指向帐篷外,“接引你们的人到了,他们算是你们将来的学长。你们就与他俩一块去伊吉国,一路上不懂的,可以多问问他们。”

帐篷内的几人也顾不上冬真这边了,齐齐的扭头看过去。

只见首先进来的,是一个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少年,看着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他先朝众人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我叫景顺,以后叫我名字也好,叫我景学长也行,不过我推荐女孩子叫后面那种,男孩子就算了。”

然后他也不看众人的反应,就扭过身去,伸手去抓帐篷外的什么,然后用力一扯,拉了一个人进来,一边唠唠叨叨的说:“冬理你躲啥躲啊?不是一直想见他人吗?这都叨念多少年了,一路上也一直催我赶路,这下要见到真人了,你又害羞起来了,啧,真是麻烦啊你。”

被他拉进来的少年láng狈低着头,压低了声音发火:“谁害羞!景顺你放开我!”

而冬真早在听到冬理这个名字时,就愣住了。而知道一些事的阿尔也飞快扭头看他。

主角冬真有个弟弟,名叫冬理,在主角七岁那年,一个古怪的老头子看上了冬理的天赋,将人带走。之后主角昏迷,被亚伦救起,最后醒来的却是他。

这个会是他的弟弟冬理么?

不会的吧?他明明把考核这一段的剧qíng全部买下看完了的,其中压根就没有提到他跟弟弟见面。反而是在入了神魔学院之后,离考核内容隔了不少章节的地方,才有一章叫“兄弟相见”的,那章价钱太贵,他暂时还狠不下心买下来看。反正时间很长,他不怎么着急买。

也就是说,他跟冬理的见面还得等一段时间。那么现在站在这里的这个冬理,一定不是他的弟弟!

冬真松了口气,再看那少年低头垂眸的样子,虽模样看不真切,但完全是一个黑长直的美少年。他跟冬理不是双胞胎么?这人与他完全不像,一定不是他的弟弟冬理,大概只是重名吧。

他抬手拍拍阿尔的肩膀,小声道:“他不是我的弟弟,别认错人了。”

他的话声才落,就见那少年猛地抬头,一双眼角发红的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眼中委屈悲伤绝望,那一眼仿佛是在控诉冬真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qíng。

而冬真也在他抬头的瞬间噎住,震惊的哑口无言——

虽然不是一模一样的脸,但摆出去,是谁都会说他们看起来相似。

冬真呆滞,他怎么就忘记了双胞胎也可以是异卵,怎么就忘记了凡事都要看清楚后再开口呢?要是让他开始就看清这孩子的模样,他绝对能认出来:这就是他的弟弟冬理!

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冬真就看见这孩子迅速收起眼中的神采,无比冷酷的瞪了他一眼,顺带瞪了阿尔一眼,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景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发展,见冬理跑了,他也赶紧追了上去,走之前无奈的朝冬真摆摆手:“就算是近十年不见,你也不能认不出他呀。他可是每天都在想你来着。”

说完他跑了出去,留下一个帐篷的人用无比谴责无比诡异的眼神打量焉了吧唧的冬真。

“我就是看岔眼了。”他苍白无力的解释,也不知道是解释给谁听。

这发展不对啊!

冬真yù哭无泪,剧qíng里明明没有安排这一段的好吧?

话说回来,他最近怎么感觉这剧qíng越往后越不靠谱了呢?价钱还越来越高,简直是要它何用!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已经是卖萌都不好意思的程度了,所以认真脸:

先从周更开始,慢慢恢复更新,往后还有接近一半的内容,嘛,争取年底能完结掉。

m(_ _)m



☆、74无耻手段

冬真很纠结。

他曾经想过,他占了原本冬真的身体,所以若是往后见到冬理,他也要代替原主好好照顾人家的弟弟。他都想过要怎样跟未来弟弟相处,却没想到现在两人才见面,一切就被他给搞砸了。

该怎么把人给哄回来?

他之后试了好些种办法,但直到他们抵达了伊吉国近海的港口,冬理也没再搭理他。不仅仅是不搭理,可以说是完全躲着他,让他连开口狡辩……不,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本来这种时候,就该进阅读系统买个关键章节,参考主角是怎么处理的。可关键是小说里这一截,主角压根就没有遇上弟弟好吧?

第一次见剧qíng偏离的这么离谱!

冬真本该高兴,他的生活明显不同于主角了,困扰他多年的烦恼有消散的迹象了,但他看着见到他就转身走,连个正面都不给的冬理少年,头一次无比期望现实赶紧回归剧qíng。

伊吉国是欧罗大陆的一个小国,临梵戈海,此次他们一行人就要从这里乘船出发,前往海上的神魔学院。

他们是在莫gān森林经过了第二次考核的候选者,在整片欧罗大陆上,不止莫gān森林在举行考核,还有其他几处遗迹同样在进行考核。现在,所有在欧罗大陆参与考核的人选,都会在此地集合,一同前往神魔学院。

冬真他们算是不早不晚抵达伊吉国的一批人。他们在港口城市双月城住下,要等剩下的人来齐了,再出发。

在旅店落脚后,冬真就开始了锲而不舍的抓弟弟大作战。

这事本来就是他的错,他深刻反省了。按照冬理的同伴,那个叫景顺的人所说,冬理没有一天不是在想念这个哥哥,这次出来接新生,本没有冬理的事,但他想出来见哥哥一面,才好不容易争取来机会。没想到却在见面时,听到他不是我弟弟这种话。

我简直是罪大恶极有没有!冬真抱着阿尔哀叹连连,弟弟的玻璃心一定都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的!

阿尔笨拙的安慰他,说要是冬真真心对冬理好,总有一天冬理会原谅他的。

冬真深以为然,于是在等待出海前的时间,就每天在旅馆、街道中去找弟弟。冬理不愿见他,他就去堵人,把人堵到角落了,他不信他说不通冬理。

一个是想法天马行空的炼金术士,一个是从小被带到神魔学院学习的魔法天才,你追我逃究竟谁胜谁负?

——另一批候选者中,有个叫商步凉的少年,在众人间吆喝着开了赌局。

来赌一把吧,你们猜今天冬真追得到他弟弟吗?

冬理要多久才会原谅他的哥哥呢?

夏明洲跟阿尔站在旅店走廊的窗前,低头看着下面巷子里,冬理行走在阳光下,身体如同化光一般,轻盈又不留半点痕迹,同时又有淡淡的水汽弥漫在他身后,制造出各种误导人的gān扰。不愧是继承了冬珉的光系天赋,同时又有冬鸩的水系天赋,天资高得吓人。现在这实力,大约已有四阶中段了吧?比冬真还要厉害一些。

冬理走后不久,冬真手中便拿着一个罗盘似的小玩意儿追来,一看就是他为追冬理而专门做的炼金产品。罗盘上有指针,此时迟疑的摆了摆,最后坚定的指向了冬理逃走的方向。

他弯了弯眼睛,毫不犹豫的继续追下去。

楼上,阿尔欣喜的道:“冬真之前做的那几个定位盘,总是会被冬理gān扰到,指错方向。他说他要拿去升级,现在总算是升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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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了呢。”

“嗯。”夏明洲点点头,而后走到走廊尽头,那里连接着一个宽敞大厅,他走进去,走到一个瘦小的少年跟前,掏出一袋金币来,放在桌上,“我赌今日。”

瘦小的少年,也就是发起赌博的商步凉,他笑嘻嘻的收起金币,登记好,心想又有抱着侥幸心理的冤大头来送钱了,和好的赔率是高,但也不看看两人间的实力差距。神魔学院的前辈是那么好追的么!

他已经赚了不少,不过还是有点怕出问题,于是就想从夏明洲口中套套话,看他是因为什么这么有信心的样子。

不过他什么都没问出来,无力的败在了夏明洲的嗯啊哦上。

而这时,实力差了一大截的冬真已经看见了前面冬理的背影。他大喊了几声,冬理却完全没有回头。

这孩子是谁带着长大的?怎么这么别扭呢?冬真叹气,没办法,只能用这一招了。

“哎哟!”

他脸不红心不跳的使用最老套最狗血的手段,娇弱的扑地后,就躺在地上虚弱的起不来了。

冬理听到他摔倒的声音,身影是顿了顿,但很快还是毫不停留的走了。冬真见他走了也不急,懒洋洋的躺在地上,任由附近路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也有人来扶他,他就一脸苍白眼神凄迷的望着前方,只知道喃喃“弟弟”这两个字。

美人虚弱的模样最是楚楚动人,尤其是冬真长发散开,明亮的浅金色沾染上尘土,好像高高在上的贵族被扯落尘埃,很容易唤起某些人心头的凌nüè*。

很快就有不怀好意的人qiáng行要搀扶起冬真,把人带去他们的地方。

冬真看对方的手快扶上他的腰身,他咬咬牙,心道这次就忍了。

不过他没想到,冬理对他的保护底线比他预料的还高。他以为至少得等这些人把自己拉到角落去动手动脚了,冬理才会出来救哥哥,却没想到对方的手还没碰到自己,冬理就容忍不了了。


一道刺目的光线闪过,冬真就听见身边居心叵测的家伙一声凄厉嚎叫,倒在了地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那人痛苦的不断呻吟。

他惊讶抬头,就看见前面一双紧绷笔直的小腿,再往上,就是黑长直美少年冷冰冰的面孔,满脸都是“你居然在这种人面前都没法反抗”的不认同和责备。

当然,他没漏看少年眼底的焦急担忧和自责。

冬真在心里松了口气,扬起大大的笑脸,表面上却虚弱的叹息一声,颤巍巍的抬起手去,艰难的开口:“为了追上你,我喝了……不少药剂。现在身体里,好像有点……不妙了。”

冬理听了,立即紧张的看向他。

“扶我起来,回去旅店。”冬真小声的说,“我得配一剂中和剂,不然的话……”他脸上恰到好处的流露出苦涩的笑容。

不然的话后果很严重!冬理下意识就这么认为,顿时慌了,也不管之前冬真一句话伤他有多深,一把拉住冬真的手,将人拉起,背在背上,飞快朝旅店跑去。

冬真趴在他背上,一边小声道歉:“对不起,那日我不是有意那样说的。”

冬理脚步趔趄了一下,低声道:“不要说了,先回去!”

现在不说,等我“身体恢复”了,一定又找不到你人了。难道还要再来一次这样不要脸的手段?冬真默默的删除掉自己刚才的记忆,一边继续道:“其实,我认出了你的。”

“……骗人!”很长时间后,冬理才闷闷的反驳。

的确是骗人。冬真郁闷的想,这不是他从来没见过冬理么?他又不是原主,认不出来怪他么!

都是剧qíng欺骗了他,一切都是芥末小王子的错!

心里狠狠吐槽着,但这些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冬理真正的哥哥已经死了,在冬理被奇怪老头带走后不久,就死在了小巷子里。他不可能把这么残酷的事实告诉少年。而且他的身体的确是冬真的,就是说了,冬理大概也不会信他,反而会误以为这是他不想认他的借口。

他会把冬理当做自己的弟弟一样疼爱,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

所以即使当中有谎言存在,但只要有他的真心在,他们迟早会成为真正的家人吧?就像阿尔、亚伦、冬珉与他一样。

他在冬理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很好看的温柔笑容,声音也是柔软的:“才没有骗人呢。你想想看,要是没有认出你,我为何要多此一举的提起弟弟两个字?要是随便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无缘无故的说‘他不是我弟弟’这种话么?我只是想捉弄下你,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了呢。”他郁闷的嘟囔,“你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因为你听到景顺叫我名字了。”冬理可没阿尔那么好糊弄。

冬真头疼,弟弟太聪明了还是不好啊。他qíng绪一下子低落下去,语气伤感:“总归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我……”冬理听着忽然心软了。

“你都记得我,我为何会忘了你?”冬真怅然道,“冬理,你觉得哥哥可能忘记你么?”

冬理脚步猛然顿住。

不会。他心中答道。

他想起在神魔学院的时候,他经常偷跑到湖边发呆想哥哥。那时景顺就嘲笑他,你这么想他,他不一定记得你的。那时他理直气壮的反驳:哥哥绝对绝对不会忘记我!

是的,他一直有信心,那样疼爱他的哥哥是不会遗忘他的。

他怎么能怀疑这个呢?

他眼睛渐渐湿润了,轻轻的叫了声“哥哥”后,就飞快的朝旅店跑去。

是他自己太钻牛角尖了,居然害得哥哥成天追在自己身后到处跑。他怎么就忘了,哥哥是炼金术士,体质比他们这些法师还要柔弱的多!

“柔弱”的冬真听着哥哥两个字,终于如释重负,开心的扬起了唇角。他现在稍微有点明白冬鸩的心qíng了。当然,只是稍微,他还没冬鸩那样偏执变态。

他们回到旅店,冬理没有搭理谁,径直把冬真背回了房。

大厅中,捧着果汁慢悠悠喝着的夏明洲目送两人上楼后,朝目瞪口呆的商步凉伸出了手:“金币。”

商步凉一脸ròu痛不舍,哭丧着脸往外掏钱:“他一定是用了什么无耻的手段!”

用了无耻手段的冬真心安理得的躺在chuáng上,指挥跟过来的阿尔弗雷德拿着几种五颜六色的药剂兑在一起,给他服下。

阿尔扶着冬真,给他喝下药剂,再看看旁边一脸担忧自责的冬理,心中默默叹了一声,冬真又在骗人了,哪天要是被拆穿的话,下场会不会很惨?希望冬理不要发现他哥哥现在喝的是各种水果口味混合在一起的营养剂。

冬真的手悄悄的从被子中伸出,安慰的拉了拉阿尔的手指,现在哪用想那么多,能处理好眼前就不错了。

☆、75齐聚出海

在旅店等了小半个月,去神魔学院的人终于都到齐了,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一行人在港口集合,登上了去往神魔学院的大船。

这艘船是炼金产品,长约二十多米,船身是漆黑的金属质地,其上镂刻有魔法铭文,铭文与铭文的jiāo织处镶嵌有妖shòu晶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好似一尊jīng美的工艺品。

船上有帆,但帆也不是普通的帆,而是由某种白色细丝密密编织起来,暗蕴铭文法阵,冬真辨认出来,这种细丝是某种蛛类妖shòu的抽丝,坚韧牢固,能抵御海上的狂风bào雨。

除去这些,船上还有诸多jīng细的机关挂件,现在没有使用,所以冬真暂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排好队,在冬理这些引导人员的指引下,他们纷纷上了船,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冬真没有进本属于他的房间,他只是去晃了一圈,确定记下位置后,就脚下一拐去了阿尔的房间。

他进去时,阿尔弗雷德正在收拾房中chuáng铺,听见身后门开了,不用回头看,就开口问:“冬真,这么快就收拾好了么?”

“你以为我是你?”冬真看他越理越乱的chuáng铺,莞尔笑道,“你人是越长越大,不过生活白痴这一点却是怎么都改不过来。”

阿尔停住手上的动作,转身看向冬真,苍白的脸颊因为窘迫而发红,他小声辩解道:“我在学的。”

“可我不怎么想阿尔学会做这些。”冬真走过去,将自己的行李扔在chuáng边,然后接手了阿尔的事,慢悠悠的道,“我想让阿尔在这些事上只能依赖我,再也离不开我。”

“冬……冬真……”阿尔脸庞爆红,虽说他明白冬真从小开始就是这种说话风格,不过在他们彼此表明心意后,再听这种话,他还是招架不住。

冬真侧过脸看他,见他垂着眸子紧张羞窘的样子,心中一动,一把拉过人,按下对方的脑袋,凑过去就在唇角啄了一下:“真可爱,多少年了,都没习惯呢?”

阿尔看着近在咫尺的水色桃花眼,大脑当机的一片空白。自从明确心意后,冬真的耻度就越来越大,叫他怎么习惯的过来!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阿尔咬着唇角小声呐呐,还说这些让人总是心跳加快的话,甚至时不时抱抱亲亲,让人紧张得心脏骤停,分明就是故意的!

冬真挑挑眉,又亲了他一下,把他的委屈埋怨堵在口中。

他就是仗着阿尔喜欢他,就是故意的。冬真笑叹着看着紧张得全身僵硬,却半点都不愿挣扎反抗的少年,心想正是因为阿尔太喜欢他,喜欢得太小心翼翼了,所以才会因为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激动紧张。

这样的阿尔让他很心疼。

自己也是真的蠢,自认为能看透人心,却连身边最亲近的人对自己的心思都未察觉,让阿尔白白等了自己这么多年。

不过也是阿尔太会隐藏了,不想说的事都藏在心里,隐忍着,半点都让旁人发现不了。

也罢,以后他会一点点的纠正阿尔,让他明白,他对于他的重要xing,是谁都代替不了的,所以不必小心忐忑,任xing撒娇都是可以的。

冬真眯了眯眼,唇角扬起一抹狡猾的笑容,那就先从习惯亲密接触开始好了。

他不着痕迹的将少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长腿细腰胸膛结实,面容俊美气质禁yù,不由喉咙一紧,心中蠢蠢yù动起来。当年那个yīn郁灰暗的小家伙已经不知不觉长成这样好的模样,可以动手吃掉了吧?

他手臂一用力,就将人推倒在了chuáng上。

居高临下的,他望进对方慌乱睁大的灰色眸子里,那双眼睛gān净纯粹,倒映着他的身影,一瞬,他竟有了让这双眼再也不准看其他人的冲动想法。

“冬真?”阿尔下意识觉得这个姿势很糟糕,但因为是冬真扣着他的手,所以他觉得不安也没有反抗逃掉。

就是这一点,让冬真总想对他做一些更加过分的事,想看他对自己的容忍限度究竟在哪里。

一边感慨着自己果然是个恶劣的家伙,冬真一边倾□子,脸上挂着诱哄的笑容,声音轻柔无害:“阿尔,你知道两个相爱的人会做些什么吗?”

阿尔弗雷德被相爱两个字砸晕,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就看见冬真低下头,再在他的唇上落了一个吻。

这次并不是一触即离,他感觉到冬真温暖的吐息,而自己的唇瓣在被轻咬舔舐,很快便有一条灵活湿润的东西,以一种温柔却又无比qiáng硬的姿态撬开了他的唇,探进了他的口中。

当意识到那是冬真的舌尖后,阿尔的大脑彻底宣告阵亡,完全呈呆滞状被冬真欺负了个彻底。

在冬真解开阿尔的衣衫,准备伸进去摸摸阿尔锻炼有素的肌ròu线条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冬真不满的抬起头,朝那边望去,就看见站在门口,表qíng空白望着这边的弟弟。

呃,弟弟的话,就不能说“滚出去”这种霸气侧漏的话了。前几天才好不容易哄回来的呢。


还好他没打算今天就把阿尔吃掉,只是想一步步让人先习惯了。否则要是在开吃的时候被打断,那才有够郁闷的。

“冬理呀。”冬真的脸皮已经厚到旁人难以企及的程度了,即使被自家弟弟看到这种场面,他依旧可以淡定自若的从chuáng上爬起来,从容的为自己还有呆滞中的阿尔整理好衣衫,一副笑容浅浅之前什么事都未发生的姿态,“有什么事么?”

有什么事?

冬理顿时就想扔个大魔法砸到chuáng上去把阿尔弗雷德给消灭了。

他动用私权,在分配房间时,将冬真跟阿尔弗雷德的房间远远隔开,却没想到他刚刚兴冲冲的去冬真房间找他,却发现那房里空空dàngdàng。他立即就转身来这边找,果然,门一踹开,就看见在chuáng上jiāo叠在一起的两人。

那场面简直可恶至极!

冬理一下子就想起了冬鸩告诉他的话:有个叫阿尔弗雷德的家伙把冬真抢走了!

他之前光顾着跟哥哥闹别扭,居然连这样重要的事qíng就忽视了!

哥哥被那个叫阿尔的人抢走什么的,他绝对不会容许!阿尔弗雷德算什么?若非他当年被人带走,被哥哥照顾的,与哥哥一同长大的,那该是自己才对!

被冬鸩的灌输先入为主,冬理下意识就将阿尔看成了顶替他位置的冒牌货,他冷着声音道:“哥哥,我不喜欢他和你在一起。”

“诶?”冬真愣住,半晌才问,“为什么?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么?”

“没有误会,就是不喜欢。”冬理固执的道,他瞥了一眼chuáng下的行李,认出那是冬真的,又补充道,“还有,学院规定,每晚候选学生都要呆在自己的房间。我会查房的,哥哥。”他咬重了查房两个字,而后转身大步离去。

冬真见他离开,若有所思的抬手挠了挠下巴,觉得自己好像看出了什么。

半晌,他才笑叹着回头看chuáng上的阿尔:“当哥哥的太受弟弟喜欢了,也是件愉快的烦恼呢。”又要想办法去哄弟弟了。

转过头的时候,他才看见阿尔已经将被子拉起来,将整个人都捂在里面。

冬真失笑,伸手去拽被子:“他走了,可以出来了,别闷坏了。”

一番挣扎,被子还是被冬真扯开,露出蜷缩成一团的阿尔……与chuáng上的斑斑血迹。

“这是什么?”见到血色,冬真一下子焦急起来,“阿尔你受伤了?”

阿尔头埋在臂弯里,闷闷的摇了摇。

冬真皱眉,一把拉起他,说什么也要检查一遍才能放心。而阿尔向来是争不过冬真的,对冬真,他连一分的力气都拿不出来。于是他被拉得从chuáng上坐起,手臂也放下了,露出一张沾满血迹的脸。

冬真呆住:“阿尔你……”流鼻血了?

阿尔默默低头:“已经止住了。”

果然是?!

虽然知道不该这样做,但冬真还是没能忍住,瞬间乐了。他掏出手绢去给阿尔擦脸,笑得手颤巍巍的一直抖,哪怕看见阿尔的眼里慢慢起了一层雾气,他还是没法止住笑,只能不住的道歉,一边继续乐。

笑得肚子都隐隐作痛了,冬真才缓缓消停下来。

而这时阿尔已经低着头,连眼圈都红了。

深刻意识到这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错,冬真长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又心疼起来,爬上chuáng凑到阿尔身边,小声的安慰起来。

之后,他换了一套新的被褥,让阿尔躺下好好休息,自己把被血染了的被褥清洗gān净——用的是专门用来消除影踪的炼金药剂,这药剂别说是血迹毛发,就是连气味都能消除的一gān二净,是摆脱追踪或是隐匿用的绝佳配备。也只有他想的出来,用这药剂来除chuáng单上的血迹。

到了晚上,哪怕再舍不得,他还是要回去自己的房间。

怎么说,也得先将弟弟摆平了,不然他就是呆在这里,一晚上铁定也会被各种找麻烦。详qíng可以参照冬鸩。

该说,不愧是兄弟么?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发错位置了,发在91章的位置( ̄▽ ̄") 现在替换回来,91章放了章番外代替→→给大家添麻烦了O_Q

果然很久没发文就容易出错啊ORZ


☆、76专注的路

冬真回到自己的房间,开门后,看见坐在木桌旁,拿着一本书翻阅着的冬理,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并不怎么惊讶,随手关上门,走了进去:“有什么事么?冬理。”

冬理见他进来,心qíng明显好了起来。他拿起手中的书,走到冬真身边,递给冬真:“哥,你看看这个。”

还真的有事?

冬真眨巴下眼,接过书册,大概翻阅了一下,莫约有一百来页。他再翻到封面页,其上印着一棵蓊郁巨木,虽局限在这狭小的纸页上,但其磅礴浩大的生机却仿佛能突破纸层,让人切身感受到。

“这是……”他惊讶,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

冬理以为他问的是书,伸手在封面几个大字上指了指:“神魔学院九月刊。”他说,“我离开神魔学院的时候,刚好发行,就顺手买了一本在路上看。”

冬真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看到了刚刚被他忽视的标题。

“你们神魔学院还发行这个?”他饶有兴趣的问,一边翻开目录,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内容。

翻看后,就看见目录被分为几个板块。

有学术版,文章有诸如“诱捕黑金蚁王方法之三”、“论遗忘药剂添加以下十种材料后的奇特变化”“关于魔力与斗气互相转化可能xing的猜想”等等,其后标注的作者有导师也有学生。

冬真对妖shòu兴趣不大,也没有魔力斗气什么的,这是驭shòu术士与法师武者的范畴,他只一眼掠过,直接翻阅到了他可能看得懂的“遗忘药剂”那一页。

冬理本想给他简单介绍一下这月刊,不过见冬真翻开书后,就完全沉溺了进去,看得津津有味,于是也没有打扰。他见冬真对此刊物很感兴趣,当下决定一会儿离开后,去问问景顺他们,身上有没有携带其他的刊物,若是有的话,就都先给冬真借来。

冬真有冬珉的教导,炼金基础已经非常之牢固,将这篇论文一行一行阅读下来,理解并消化吸收,越来越心痒痒的,恨不得立即动手尝试其中的可能xing。这篇论文是讲如何改良遗忘药剂的效果,让服下药剂的人不会有任何头疼或者眩晕的后遗症。他看过一遍,觉得很是可行,就想动手试试。

不过此地没有器材,也不是让他做实验的好地方。

他意识到这点,勉qiáng压下心中的兴奋,眼睛明亮的看向冬理:“这书很不错!”单从这本书,就可以看出神魔学院的不同凡响来,值得他期待。

冬理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他想起了自己曾在月刊上发表过的文章,心想一定要找出来,给哥哥看看。

冬真刚刚只看过了学术版块的,此时他又回到目录,继续往下看去。

学术下是遗迹版,有对新发现远古遗迹的说明介绍,有学院的导师或学生前往遗迹探险的探险经历。这一块最吸引他注目的,是一篇名为“远古文字意义猜想系列之七百零三”。

远古文字?

他想起了第一次考核时,考官拿给他辨认的《静夜思》的古诗,那个就被称之为远古文字。

他曾怀疑这个世界与地球有所联系,却苦于收集不到更多线索,无法得其门而入。现在看到了可能的线索,不由讶然的扬了扬眉,手中却不慢,飞快翻到了那一页。

而后他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汉字。

好像是一篇日记的摘抄。

“去往地面的通道封闭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我试过了能想到的所有方法,都无法破开那层黑色能量层——他们把这个叫做结界,我看是挺像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是去了地面的那些人gān的?不,他们没这么大本事。”

这样这么短短几句话,冬真一眼扫过,就看完了。

但这这行文字的下面,却是用通用语的文字整整解释翻译了一大篇,旁征博引,来猜测这行字的意思。

竟然也猜测了个*不离十。

看来这个世界,对远古文字的了解还是有一定基础的。

可是为什么,他原来世界的文字会在泛古陆被称之为远古文字?难道说泛古陆的历史中,远古的人类就是使用这些文字?

这个先不管,先说这行摘抄,又是什么意思?

他偏头,状似不经意的问:“冬理,这行远古文字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你知道么?”

冬理偏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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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对远古历史没有研究,不过冬真问的问题,他倒是知道答案。

“应该是去魔界的老师或者同学带回来的古物吧。”他说,“魔界的远古遗迹比起人界来更多。”

人界的话,人类的生活发展对这片大地改造太多,许多远古的痕迹都被抹去了,而魔界一群骷髅、死亡骑士或者巫妖,完全不注重生活质量,对周围环境gān涉改造最少,因此很多远古遗迹就这样被保存下来。

所以神魔学院那些专门研究远古历史的师生,经常出悬赏任务,召集武力值高的法师或者武者,组队进入魔界探险,发掘远古遗迹。

“从神魔学院,可以去魔界?”冬真记得,多拉格家族就镇守着一方通往魔界的出入口,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当然可以。”冬理微妙的有些自豪,急着跟哥哥分享起神魔学院的好处来,“不止是魔界,进入神界的唯一入口,也是在神魔学院呢。”

这个他听说过。冬真点点头,那个什么一代教皇,就是从神魔学院去的神界,回来后就建立了教廷,而后他们混血种就倒了大霉……想到这里,他眸色不由冷了下去,教廷么?他要不要也去神界转转,回来后建个组织跟教廷对着gān?


“可惜,只有达到七阶,才能进入神界。”冬理也想到了一代教皇,脸色很不好看。追根究底,他与冬真小时候过得那样苦,后来还被迫分开,全部是因为教廷宣扬的,混血种天生低贱这种论调。

冬真瞥见他的神色,当即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冬理的黑发,语气随意,但隐约听得出其中的认真:“七阶而已,哥哥就给你做到看看。”

冬理看着他灿烂的笑容怔了怔,随后别扭的扭过头,轻轻“嗯”了一声。

冬真将手中的书翻阅了最后一部分,囧然的发现是神魔学院中的一些琐事,跟新闻一样,介绍谁跟谁的约战是谁赢了,还有介绍哪一朵高岭之花终于被谁摘下的,当然还有寻物启事,悬赏任务等等,跟八卦杂志一样,与前面的正经内容简直两个世界。

看罢,他感慨道:“神魔学院是个不错的地方呢。”正经与逗比齐飞。

“马上哥哥就要到学院了,一定会很喜欢那里的。”冬理说,“不过,哥你要先想好,今后你究竟走哪一条路,这是必须决定好的。”

“什么意思?”

“进入神魔学院,每个学生首先要定下自己将来的发展方向。实在决定不了的也没关系,在进入学院一段时间后,自然就会有了。”冬理认真道,“不过越早定下来越好。在学院中,làng费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会被其他人超过的。”

冬真大概有些明白,他反问道:“你定下的方向是?”

“我?”冬理愣了愣,没有忌讳,直言道,“我是属xing是光与水,哥哥知道吧?”

冬真点头。

“这本该是最柔和治愈的两种能力,不过我曾经一心想逃出神魔学院,回来找你……”冬理声音越说越小,轻咳一声,僵硬的转了话题,“总之,我不需要辅助的力量,因此选择了如何将这两种属xing的力量攻击最大化,作为自己的研究方向。”

也就是说,自家弟弟放弃了治愈系,选择了bào力路线?

冬真眼皮跳了跳:“有什么成果么?”他总觉得现在该问清楚,下意识觉得自己以后说不定惹得弟弟家bào哥哥。

说到自己的研究领域,冬理的眼睛都变得亮闪亮闪起来。

“我创造了自己的专有法术。”他努力压下上翘的唇角,但话中的小骄傲却是bào露无遗,像是想得到哥哥称赞一般,他详细解释着自己的法术。

“将水化雾,利用光线在其中折she反she,能形成全方位无死角的打击。我将其称之为水相。”

“对水相,目前我只研究出三层境界来。一是qiáng光,可以瞬息致盲。二是灼烧,当光的力量积蓄到某个点时,可以如火般灼伤人的血ròu。三是极限高温,比起第二层境界,整片水雾空间都会沸腾。我做过实验,只用三秒时间就煮熟了一只森林象。”

冬真听得一身冷汗,他的弟弟为嘛武力值这么可怕!

“下一个境界我还在琢磨。”说到学术问题,冬理面露沉思,“不过最近我看到别人发表的论文,已经大概有了方向。光线若是能再凝实集中的话……”他说着说着,就自个儿发起呆去了。

冬真默默看他,弟弟,你还想折腾出激光来嘛?

冬理琢磨了一会儿功夫,但这问题不是他简单就能想明白的,思路卡住后,就回过神来,看见冬真已经坐在桌前,翻出买的小点心,在一口一个往嘴里塞。

跟哥哥说话却走神了,他尴尬咳了一声,让冬真知道他已经回神了。

之后他才磨磨蹭蹭的坐到冬真身边,问:“哥哥现在有什么想法了么?”

冬真一口点心噎在嗓子眼,心虚的飘开目光,各种汗颜。

他胸无大志惯了,一直以来唯一的期望,就是与阿尔能在这片大陆上安宁自由的生活,四处闯dàng游历时不会被人冷眼相待恶言相向,这就足够了。

学习炼金术,最开始也只是为了自保,后来渐渐有了兴趣,也只是因为炼金的世界充满了无穷奥妙,让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但要说具体做到什么……他还真没想过。

不过弟弟期待的眼神就在一旁,当哥哥的怎么好说出“还在茫然中”这种话?

他叹了口气:“具体的倒是没有,不过只想通过在学院学习,哪一天能自由行走于泛古陆上就好了。”他的意思是提高实力,能往闹市中一站,谁都不敢来招惹他的意思。

冬理停了,眼神崇拜且尊敬:“哥的想法好厉害!”

冬真勾起唇角,这么含糊的目标说出来,能糊弄住弟弟就好。

之后他就听见冬理又说:“哥哥是想解决混血种在大陆上的生存危机不是么?”

“诶?”等等,他没想过这么伟大的事啊!

“难道不是?”冬理疑惑看他,“可是哥哥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冬真摸了摸鼻子:“好像也是。”

他真正的期望,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只有解决了混血种在泛古陆的生存现状,他与阿尔才能在泛古陆中真正得到自由与宁静。

怎么办,一不小心,好像定下了了不得的远大志向。

冬真偏头想了想,嘛,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_(:з」∠)_

☆、77世界之树

在一个风平làng静的夜晚,平稳航行的大船停了下来。坐在房间内思考着自己今后炼金研究方向的冬真也回过神来,朝着门外走去。

在他打开门之前,门就首先被打开了。阿尔在门口探出了半个身子,灰色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qíng绪似乎很是激动。

“怎么?看到什么好东西了?”冬真失笑,大步朝他走过去。

而这时,冬理的声音也从门口传来:“哥,到学院了。”

他幽灵一样的站到了阿尔弗雷德背后,吓了对方一跳。阿尔有些无措的让开身体,看着冬理不知该说些什么。冬理是冬真的弟弟,他想跟冬理好好相处,但是……

冬真一直觉得,阿尔的眼睛很纯净,因为阿尔这个人就无比的纯粹。因此很少有人能在被这双眼睛认真注视着时不感到动容。当然,除了冬真,阿尔也很少会认真去看一个人。

但现在阿尔却望向了冬理。虽然心中忐忑神色不安,却还是小心翼翼的看过去,努力释放自己的善意。

冬理最开始想的是让阿尔弗雷德彻底感受他的不欢迎与恶意,但考虑到自家哥哥的心qíng,就把态度改成了无视。不过现在他好像连无视都绷不下去——你说他这些天对阿尔弗雷德的态度还不够恶劣?为什么这家伙会有这么好脾气?

激怒了让他揍一顿难道不好?

他眉梢小弧度的挑了挑,飞快对上阿尔的目光,又飞快抽离开去,心头难得生出淡淡的无力感来。就是这种家伙抢走了哥哥的关注?抢走了曾经本该属于他的一切?陪着哥哥一起长大?

冬理一阵心烦,冷着脸转身:“要下船了,快点收拾好东西!”

这话明显是冲着冬真去的。

又被弟弟迁怒了。冬真笑着摇了摇头,他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于是毫不留恋的踏出了房间。在走到阿尔身边时,他抬手摸了摸阿尔的头发,低声道:“等去了学院,我有办法摆平冬理的,不要担心。”

他一边说着,唇角一边划开狡猾的弧度,就跟那天他用苦ròu计无耻的蒙骗冬理跟他和好时一样。

阿尔背脊有点发冷,打了个寒颤。而走在前面眼不见心不烦的冬理则是大大的打了个喷嚏,紧接着敏锐的扭过头来,面色不愉的瞪了阿尔一眼,目光中妥妥儿的透出“居然在背后说人坏话”的鄙视意味来。

无辜的阿尔:“……”

罪魁祸首的冬真:“……”

此时有不少人都接到了通知,纷纷从房间中离开,走上了大船的甲板。冬真与阿尔也跟着冬理走到了船舷边。

冬理没有再开口说话,事实上,他自从看见自海平面上生长的那株参天巨木时,就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站在船舷边,静静的注视着不远处的巨木。

一棵树,便是一座岛屿。

庞大繁杂的根系盘踞在海面上,可想其尖端是如何的深入海里,扎根海底,打下岛屿牢固的基底。

笔直粗壮的树gān如同擎天柱,一路直cha云霄,中途有枝桠朝四面八方伸出,其上绿叶如玉质高台,撑起了一座又一座奇异的建筑。

然而虽可见树冠遮天蔽日,却无法窥见树冠全貌。

这棵树太过巨大,树冠一半bào露于众人眼前,而另一半却隐没于云端。并非说那云雾散去,就能得见完整树冠,而是……冬真眯了眯眼,若他感觉不错的话,那皑皑云雾是永远不会散去的。

这棵树看着,仿佛往上连接着一个世界,往下也连接着一个世界。

只是巨大化的根系树gān与枝叶罢了,却莫名的令人心生敬畏。

“这就是世界之树。”冬真轻声喃喃,“月刊封面上的树,就是这一棵吧。”

冬理点点头,他非常理解冬真此时的震撼。


冬真出神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慢慢恢复了清明。他浅浅的笑了出来:“好多人都说神魔学院在梵戈海上,世界之树在学院里。但实际上,学院才是世界之树的一部分,真是有趣。”

一下子变得更加期待起来。他水蓝色的眸子映着月色与波光粼粼的大海,仿佛也漾起了层层晶莹澄澈的水波,格外漂亮。

阿尔偏头看着他,见他高兴起来,也不由的扬了扬唇角,目光柔和。

冬理看着他们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一下子抿住唇角咽了回去,顿了顿,才开口道:“哥,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必须回岛,暂时不能与你们走同一条路。”

“要先走?”冬真问。

“嗯。”冬理点了点头,又jiāo代道,“炼金导师有些什么人,我都给你说过了。一会儿选择导师,看上哥哥你的一定很多,你要好好选,别被那几个一身怪癖的老头子给挑去了。”

“我有分寸的。”冬真微笑,“那我们学院见?”

“好。”冬理道,“我会来找你的。”他瞥了阿尔一眼,仿佛炫耀又仿佛挑衅一般的,补充道:“我会先找到大哥,带大哥一起来找你。”

“好。”冬真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好哥哥的温柔模样,不过在反应过来冬理说了些什么后,他就淡定不能了。

等等!什么大哥?

他眼前瞬间浮现出在多拉格家族的那段时光,尤其是早上睁开眼时就出现在自己的脸庞上方一公分不到位置的笑脸!简直不能更nüè!

冬真一身冷汗,朝冬理伸出尔康手:“冬理,大哥就——”算了吧!

他一句话才说到半截,就看见冬理身上泛出浅浅的青色光芒,在这光芒亮起的瞬间,世界之树上就架起了一座光桥,一端在一片巨大树叶上,而另一端则牵着冬理。

然后他眼一眨,冬理就从他面前消失了。

冬真yù哭无泪,世界之树你还我弟弟!让我把话说完啊!

冬理再加一个冬鸩,那是不给他跟阿尔活路的节奏!

阿尔伸手轻轻拉住他的,小声道:“我会努力的,冬真,不要担心。”

冬真怔了怔,一会儿就笑了。

“嗯,不担心。”他同时也有些脸红,觉得阿尔的不要担心比起他的来,好像要更加真挚可靠一些。

他一时没惹住,也从来没想过忍住,偏头就在对方苍白的脸颊上啃了一口,眉眼皆带着笑。

于是这下阿尔跟他一样脸红了。还红得更加过分。

而此时凭空出现在一片绿叶上的冬理,则奇怪的拿起手中一枚jīng巧的,宛如纽扣般的小玩意儿。这是刚刚哥哥拍他肩膀时,悄悄放入他手中的东西。

这是什么?

想着可能是礼物,冬理的眼底染上了浅浅的愉悦,然而很快,纽扣中就响起了声音。

是冬真的声音。总共两句话。

“冬理,你觉得阿尔脾气好?那只是因为你是他在意的人。”

“这枚纽扣是我做的,功能很多,比如留音定位防法咒,jiāo给你了,你慢慢摸索吧,很有趣的。”

冬真的语气宛如普通聊天一般,让人听着这声音,也可以想象出那张温柔带笑的脸。但冬理在听见第一句时,眼中的笑意就淡了下来,垂着眸子,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沉思。就连听到第二句说把东西送他,他都没有多大反应。

因为……是在意的人吗?


☆、78树上奇景

大船在一根露出水面的树根旁靠岸。

说是一根树根,但已经比冬真所知道的人类最大的港口还要宽阔了。更何论左右远方,这样的“港口”不止一个两个。且像他们这样的大船,停泊在此的也有五六艘。

当然,更多的,是轻便的小型船,梭子一样,穿梭在树根与树根之间。

冬真站在甲板上往下看,出于意料的发现这儿人来人往,不像想象中安静冷清。一眼扫去,大概发现了几类人。

一种是身着制服的军人,那制服样式不一,大概是来自不同国家,甚至是不同大陆。

一种是学院的学生,气质上给冬真的感觉很像他的弟弟冬理。这些年轻人的穿着打扮都不一样,但冬真还是眼尖的发现他们别在衣襟上的小巧徽章,比如一把小天秤,比如一本摊开的书籍,这仿佛是代表着他们属于同一个专业或派别的标志。

关于学院的许多事,冬理并没有告诉冬真。因为神魔学院的神秘面纱,由本人亲自一点点的揭开会比较有趣。

除去这两种显而易见的人,还有些明显不像是学生或老师的人来往匆匆。有的像贵族,有的像商人,冬真暂时也说不准什么。

“下船了,还站着gān嘛?”西昂从他身边走过,故意碰了碰他的肩膀,然后卖弄似的跃下了船舷。

西昂的任务是护送他们,所以刚才并没有与冬理几人一起提前回归神魔学院。

冬真轻笑了一声:“下去吧,阿尔。”

阿尔点了点头,揽住冬真的腰跃下了船。

——毕竟,冬真是个“柔弱”的炼金术士嘛。

踩上坚硬的树根,还幼稚的跺了跺脚,得出跟一般土地没什么差别的结论。而后冬真才抬头朝上望去,一瞬有种自己再次穿越到了巨人丛林的错觉。然而他知道不是的,这只是一棵巨大,巨大,无比巨大的树而已。不愧是用“世界”来作前缀的。

晃晃头,摆脱遮天蔽日带给自己的影响,冬真将视线落在更细微的地方。

这才发现在枝叶掩映间,有各种奇异造型的建筑耸列其上,能一眼认出的有法师高塔,殿宇,御shòu场或者练武场,风格也是各异,庄重肃穆的有,华贵典雅的有,荒诞怪异的同样有,各自彰显着个xing与魅力,却又无比和谐的融为一体,形成一个个小型或大型的城镇、学园,从靠近树根的地方直到视线所不及的更高处,攀爬蔓延。

只因世界之树在第一时间抓住了他的眼球,他才错过了如此同样震撼的景色。

“怎么样?是个好地方吧?”不知何时西昂凑到了他身边,带着点得意的语气,“不论看上多少遍,这儿都是大陆独有的风景。”

冬真赞叹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带着阿尔来这里的决定不错。

他一眼看去,看到的不仅是奇幻的景色,更是在细节之处,发现了无数铭文与魔法阵的存在。光是他能看出来的,这些显而易见的铭文都如此复杂美妙,那么那些隐藏在暗处,凭他的能力还无法看出找到的铭文,又是何等的高深繁复?

想及此,他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通过炼金术,让混血种无所顾虑的行走在阳光下。他没想太多就对冬理说出口的话,在这里,真的有实现的可能吗?

阿尔侧着头,从旁静静的望着冬真水蓝色的眼眸,看着那双眼睛越发明亮,忽然就觉得,神魔学院这个地方比刚才看起来,要亲切的多了。

冬真喜欢这里,不是么?

他略显苍白的唇瓣不易察觉的动了动,像是一个浅淡的微笑。

“来来来,你们跟我走。”西昂招呼冬真与另外三个一同通过莫gān森林的少年少女,“我们还没到目的地,我得把你们送到老师手里。”

第三关的测试要开始了么?

冬真挑了挑眉,他买的v章直到“榜上有名”这一章,也就是说,他的确被老师选中,成为了神魔学院学生的。但同样,依阅读系统让人蛋疼的尿xing,这一章断章断得特别艺术。

按照剧qíng发展,等到了地方,会有好几个炼金大师看他天资卓越,争着抢着要他。然后——

【“他跟着我。”一个声音从角落传来,自信,笃定,不容人反驳。】

【先前还争抢的面红耳赤的众导师齐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在看见那人的样貌时,顿时怔然,哑口无声。半晌,他们面面相觑,苦笑着摇了摇头,若是这一位的话,他们哪来的资格与之争抢?只能纷纷叹息一声,遗憾的转身走了。】

回忆起章节的内容,冬真难得期待了起来,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才会让同样心高气傲,谁也不服谁的炼金术士们甘拜下风?

再说……他真有小说里说的那样天资出众,香饽饽似的被人抢着要?冬真眨巴下眼睛,茫然的想,他在测试中也没表现得多突出吧?那些大师们是怎么看出他的本事的?

莫非是因为他有一个厉害的炼金大师父亲?

琢磨着这些事,他慢吞吞的跟着队伍,沿着树根缓缓走着。


离开了开阔的港口,往里走得深了,就逐渐见得到两侧搭建的商铺。

“夏明洲,那是你们的‘黑魔’吧?”西昂笑嘻嘻的指着一处挂着“黑魔”招牌的商铺。

夏明洲:“……嗯。”

“以后你在学院里了,我罩着你,你叫你们家给打点折怎么样?”

夏明洲:“……不。”

西昂:“……”第一次被人拒绝的这么gān脆利落。

冬真瞥了他们一眼,心想大概只有以皇室为背景的店铺,才有资格在这儿打开招牌吧?

他们这个队伍,除去他与阿尔,夏明洲三人,剩下的三人是神殿出身的沐恩,狐族半shòu人莉莉塔,与断了左臂的人类武士寒天。

其中,沐恩有神殿的长辈在神魔学院任职,现在已经算是被导师内定了,完全不用担心一会儿没导师看上。

而寒天背着长剑,格外沉默。只有莉莉塔抱着她火红色的大尾巴,手指揉捏着尾巴尖,有些忐忑与紧张。

西昂把他们带到一座木质的高大平台前,往平台上铺展开来的绿叶上一站,就开始招手:“来来来,站上来。”

“这是什么?”冬真踩上去,低头看着舒展开来的复杂叶脉,越看越觉得像是深奥的铭文。

“天然传送阵。”西昂眯着眼睛说,“你告诉我那三个远古卷轴是从哪儿来的,我就告诉你这个传送阵是怎么回事,怎么样?”

冬真掀起眼皮瞅他:“你想知道的,只有我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止你知道。我难道不会问弟弟么?”

西昂:“……”这小鬼讨厌死了!

他没趣的啧了一声:“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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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们。这是炼金术士拓印的树叶脉络。只拓印了部分,拓印的哪根枝gān上的树叶,就能将人传送到那片叶子上去。”

“其实最关键的是脉络。”他吐槽道,“不管脉络拓印到什么形状上都无所谓,偏偏那些炼金术士矫qíng的很,非要做个树叶形状出来,弄得千篇一律,无聊的很。”

也就是说,脚下这个并不是树叶,只是做成了树叶形状,拓印上了世界之树某片叶子的部分脉络?

这样传送的原理是什么?承载脉络的材料又是什么?脉络的纹路是天然形成的魔法铭文么?

冬真忍不住手握拳,压着唇瓣低低笑了。

这个地方,真是太好了!

几人都站上了木台后,西昂一边激活传送阵,一边解释道:“法师的法力,武者的斗气,炼金术士的药剂,只要含有灵力分子,都可以激活这个传送阵的。”

灵力分子……又听到一个新的名词。

冬真想着灵力与灵力分子可能的相似与区别之处,眼前一晃,就站在了一片更为广阔的碧绿之中。

他放下暂时摸不着边际的思绪,左右张望,发现这已经在世界之树的中间了,上下都弥漫着白色雾气,往下看不见底部,往上看不见天空,好像被与世隔绝出来了一块静谧空间一样。

而这,仅仅是这一层一根枝gān上的一片树叶而已。

这片树叶上,有连绵不绝的古典建筑,且通过同样巨大的藤条,巧妙的与周边其他的树叶连接起来,让这儿看起来像一个城池。

他们正站在这座城的入口处,也在这片叶子的边缘。

冬真看了看脚下,发现脚下的树叶脉络,跟刚才传送阵的脉络一模一样。拓印的就是这里么?所以传送到了这里?

他又想起在船上,冬理被一座连通世界之树的光桥牵引消失的场景,不知道是不是也跟这树叶脉络有关系?

“进去吧。”他开口道,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在他们附近,陆陆续续有其他的队伍出现,通过别的传送阵来到此处。

“走吧。导师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们了。”西昂微笑,带领众人踏入了这座氤氲着水汽的古典城池。

目的地是,城中巨大的议事厅。

此时的议事厅中,有一个声音小声说着:“冬真是我的,你们可别跟我抢啊。”

☆、79神秘导师

冬真选择的科目是炼金,于是在进入空间巨大的议事厅后,就与阿尔几个小伙伴们分开站到了不同区域。然后他在自己该待的位置旁边,瞅见了一张熟人的脸。

主要是雪白的头发跟头发里冒出来的长长耳朵太引人注目了。

“奥兰特!”冬真的眼睛狡黠的弯了起来,从背后过去,伸臂一揽对方单薄的肩膀,“你也通过了啊?”

奥兰特被他一惊,蹦起来立即就想逃,奈何被一条手臂紧紧箍着,只能颤巍巍的回头过来看是谁。在看到冬真那张天然自带闪光背景的脸时,瞬间挣扎得更厉害了:“你你你,你放开我!”

“我我我,我就不放开。”冬真恶劣的朝他露齿一笑,“你还记得吧?那个晚宴上,你向我挑战,你输了要做什么来着?”

奥兰特抖了抖雪白的耳朵,红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很好,看来你还记得嘛。”冬真笑眯眯的跟大尾巴狐狸一样,目光落在奥兰特毛茸茸的耳朵上,“输了就要把耳朵给我摸的,要说话算话哦。”

长耳朵抖得更厉害了。奥兰特鼓足勇气,小声的反抗:“那次我们没有开始比,不能算我输。”

“临阵脱逃,怎么不算你输?”冬真一脸你怎么这样耍赖的表qíng,“弃权不算输吗?”

正直的小兔子结结巴巴分辨不能,长耳朵有气无力的垂下,一副随便你摸自bào自弃的模样。

嘿嘿。冬真咧开唇角,手指痒痒的,蠢蠢yù动的朝毛茸茸的耳朵伸去。太萌太可爱了,简直让人无法拒绝。这个世界有半shòu人的存在,实在是太有爱了。

不过他的手还没有碰蔫哒哒的耳朵,就感觉从前后左右she来四束灼热的目光,那温度差不多可以dòng穿他为非作歹的爪子了。

啊咧?

他动作僵硬在半空,转动眼珠朝目光飞过来的方向看去。

第一眼看到的是不远处的阿尔弗雷德。救命,这家伙看上去似乎又要哭了!

冬真眨巴下眼,相当自觉的缩回爪子,顺带连揽着奥兰特的手臂都放下了。

第二眼他看到的是站在议事厅二楼的冬鸩与冬理两人。冬理冷着一张俊脸,目光如刀的瞪着他。而冬鸩……大哥拜托你不要笑得这么温柔灿烂他有心理yīn影的啊!

冬真默默的往左边跨了一步,与奥兰特保持一个拳头的绅士距离。

他在心里偷偷算了算,棘手的三个家伙这就够了吧?第四个视线究竟是谁的?难道有人在刚刚对他一见钟qíng了?

可是他都有阿尔了,只好对不住那人了。

冬真满怀歉意的朝第四人看去——额?在三楼的导师队伍里?

他在一众导师中扫了一眼,发现自己要找的目标格外显眼,俊美的脸庞在一群老学究中简直脱颖而出。

“……”冬真僵硬的抽了抽唇角,“冬珉?父亲?”

他一大家子今天差不多就凑齐了啊!

谁来告诉他,考试前对他依依不舍的老爹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神魔学院?

等等!冬真灵光乍现,福至心灵般的想起v章里写到的那段话——

【“他跟着我。”一个声音从角落传来,自信,笃定,不容人反驳。】

【先前还争抢的面红耳赤的众导师齐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在看见那人的样貌时,顿时怔然,哑口无声。半晌,他们面面相觑,苦笑着摇了摇头,若是这一位的话,他们哪来的资格与之争抢?只能纷纷叹息一声,遗憾的转身走了。】

什么鬼!他之前还以为是哪位炼金界的大物看上他了,所以其他导师自动放弃。原来这段话底下隐藏的是这个原因?人家父亲想亲手指导自家儿子,其他的炼金大师自然不会去抢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冬真抽了抽嘴角,已经知道了结果,于是也不再竖起耳朵去关注导师选择学生的过程。只在说到阿尔名字时注意了一下,阿尔的导师是个叫克米特的jīng灵。世界之树本身就是jīng灵的家园,神魔学院有jīng灵导师也什么意外。

之后他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冬真,冬珉导师名下。”

冬真感觉到旁边的奥兰特扭过头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那什么意思?他可是正正经经考进来的,才没走父亲的后门呢!

在导师挑选结束后,没被导师选中的人就得被送回去。他们炼金这一块儿,除了他与奥兰特,还有另外三人被留下,其余的人都一脸失落的被人带领离开了。

而冬真得到了一本学院指南与一枚学校徽章。两者都是炼金作品,学院指南打开后,有对学院方方面面的详细介绍,比如可放大可缩小的有引路功能的地图,比如每天刷新的课程内容、上课时间与课堂导师。

最关键的,是它给冬真标注了宿舍、食堂,与他未来导师的实验塔的位置。

“冬真,我的宿舍在g区第111叶上,你呢?”阿尔在第一时间跑过来跟他分享消息。

“我在……”冬真低头看了一眼,“跟你一片叶子。”


阿尔听他这么说,高兴的弯起了唇角。

“别高兴得太早啊。”冬真拿过他的指南看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一片叶子有多大。”

“不会隔太远的。”冬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旁边,出声道,“这一届的学生不多,应该都住在木下寮。”

冬真在指南上确认了,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阿尔。”冬珉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你该去跟你的导师汇合了。克米特人不错,好好相处啊。”

阿尔怔了一下,才明白自己要跟冬真分开了,像以前那样形影不离恐怕是办不到了,毕竟两人的专业都不一样。他灰色的眸子黯淡了不少,沉默的点了点头:“那我先过去了。”

“那晚上见,阿尔。”冬真笑眯眯的抓住人的手腕,把垂头丧气的家伙拉到跟前来,抬头重重的亲了一口对方的薄唇,“要好好向导师请教哦。”

被亲了的家伙脸上爆红,脚步再也不沉重了,跟生了风似的,唰的一下就闪得没了人影。只余下一句慌乱的“晚上见”,尾音颤颤惹人怜爱。

“哈哈哈哈!”冬真无良的大笑起来,阿尔十年如一日的纯qíng反应总能很好的愉悦他。恩,他实在是个xing格恶劣的家伙,他有在反省的。

等笑够了,扭头一看,冬珉一脸被闪瞎的僵硬模样,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小,小真……”

“恩?”

“你和阿尔……”

“我们在一起了。”冬真完全没想到这句话会给冬珉多大的冲击,愉快的掀起唇角,“谈恋爱的那种。”

冬珉:“……”儿子,儿子嫁出去了╥﹏╥

“走吧,我去看看你的研究塔。”冬真率先踏出一步,“真是的,你要来这边,怎么不跟我事先说一声。”

“想给你一个惊喜。”冬珉沉浸在打击中,声音还是恍惚的,压根没有回神。

“冬鸩和冬理呢?”这两人现在居然消失了,难道有什么大招在等着他?冬真默默的提高警惕。

“他们需要协助学院送回选拔失败的学生。”冬珉问什么就答什么。

“你们都过来这边了,亚伦怎么办?”家里不就只剩下亚伦一个人了么?

“他也会过来的。”冬珉说,“亚伦很厉害,他是欧罗大陆荆棘剑圣的弟子,我出发前,听说他的老师已经打算写信推荐他来这里任教了。”

“诶?”这回冬真是真的震惊了。

那个到处收养小孩又没钱养,只能从亚伦身上剥削金钱的老师有这么大来头?这么多年,从来没听亚伦提起过!亚伦也太低调过头了吧?

这才实实在在的是个惊喜。

想到亚伦也要过来这边,冬真喜不自禁的弯起了桃花眼:“哎呀,这下人才算到齐了嘛。”

冬珉吃味的瞅着他,心酸酸的,果然在冬真心里,亚伦比他们都重要得多。这么一想,刚才的打击似乎也不算什么了呢╥﹏╥

一个背景开满鲜花,一个背景具现化黑气,两人一前一后的通过传送阵,来到了冬珉研究塔的叶面上。

这里的研究塔是新建不久,样式与其中的布置,跟冬珉在帝都的那个相差无几。冬真走进去时,恍惚有种回到了大夏国的熟悉感。

他随着冬珉踏上层层楼梯,进入了第五层的宽阔书房里。

来到这个地方,冬珉方才的失落与弱气一扫而空,周身充斥着因在领域上的权威才有的凛然与自信,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令人下意识的肃然起敬。

在这里,他们的身份就不是父与子,而是导师与学生了。

冬真也收起了笑容,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冬真,每个炼金大师的一生中,都会完成无数作品。”冬珉缓缓道,“这些作品中,总有一样,每当人们提起时,不会想到别人,而是在第一时间就联想到炼金大师本人。”

“你在学院的这几年,要做的,就是这样一件炼金作品。”

“对此,你有什么想法么?”

“……只是简单的构想。”冬真轻叹了口气,“老师,我想完成人体炼金,让混血种与普通人类再无差异,你觉得可行么?”

他将衣领拉开,将锁骨下方的皮肤bào露出来。那一小块皮肤莹白润泽,唯有一块黑斑在那儿缓缓游弋,时而变换着形状,极为显眼。

他的指尖落在黑斑上,声音波澜不兴:“混血种与人类的差异就这么简单,然而一旦这差异被人发现,混血种就再无容身之地。我没办法扭转人类对混血种的普遍恶意,也没法改变教廷管制下的大环境,于是只能想出这么个办法,让这个差异本身消失掉。”

“若是人类再也无法凭借这个差异来区别人与混血种,若是混血种不会再bào露出来,那世间对混血恶意再大有能怎样呢?”冬真眯起眼睛,语气冰凉,“找不到对象发泄的恶意,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80魔界探索

炼金,首先要了解手中物质的属xing。

不论你想对身上的黑斑做些什么,你第一步都应该去了解,黑斑的本质是什么。

这需要丰厚的学识与经验。

神魔学院会满足前一点,我,则会教导你后一点。

——冬珉当时在炼金研究塔上对他说的话,他始终记在脑中,并为之不断努力。

来到神魔学院的第五年。

新年伊始的学院舞会上。

冬真斜靠在角落的墙壁上,目光追随着不远处在餐桌旁为他挑选食物的男人,漆黑的长发扎了个高高的马尾,从背后看显得gān净又利落。他的目光从苍白细腻的脖颈下滑到笔挺的背脊,劲瘦的腰肢……然后是挺翘浑圆的屁股……

意味深长的抿了抿唇,他水蓝色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稍微走神回味了一会儿昨晚阿尔的风qíng,回过神来就对上了当事者疑惑的眼神。

漂亮的灰色眸子在看他时,是一如既往的专注与认真,好像全世界在那双眼里,都不及他一人。

虽然他知道阿尔是无意的,但也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会讨好人。

目光掠过那张俊美的面孔,冬真扬起唇角,一万零一次在心里头暗自庆幸,自己是走了多大的运,才在重活一遭有了阿尔这么个优质的男人?

唔,算起来,他在那个世界死掉时,差不多正好是如今这个年纪吧?

思维随心所yù的发散着,他一边朝阿尔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事。

阿尔眨巴下眼,又转过身去挑选冬真喜欢的点心。

话说刚刚他感受到的视线烫的要命,难道是错觉吗?

摇摇头,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再不快点,又会有旁人去勾搭冬真了。

深知冬真对男男女女的诱惑力。阿尔心中各种危机感。平时还好说,冬真钻进研究塔就不出来,根本不给人勾搭他的机会,但偶尔的露面,比如说现在,就立刻成了香馍馍,即使知道他有主了,还各种前赴后继,简直,简直!不知廉耻!

“咯哒”一声脆响,他手中的银质长筷断成两截。他尴尬的抿紧下唇,左右看看无人发觉,就见手中暗芒一闪,断裂的长筷瞬息消失不见。

“暗系法术就是被你这么用的?”冰凉凉的讽刺。

“冬理?”阿尔扭头,果然看到了面如刀削的冷峻青年。

“今晚有大事要宣布,你叫住我哥,让他别早跑了。”

“你可以直接找他说啊。”阿尔建议,他已经对冬理的兄控属xing深刻了解,好脾气的为人创造机会。

没想到冬理更加怨念了,漆黑的眼睛幽幽的瞪着他:“他只听你的话。”

阿尔:“……”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忘乎所以的笑出来!

“哼!”冬理转身就走。

“在说什么?”在冬理走远后,一只手宣告所有权似的,揽上了阿尔的腰,冰凉柔软的发蹭上他的脸颊,“快点拿好食物,亚伦还在外面等我偷渡吃的给他呢。”

说着,冬真挑眉扫了一圈四周,将那些落在阿尔身上,蠢蠢yù动的眼神bī了回去。

真是的,男朋友太优秀又太没有自觉,只好自己cao心点了。想到阿尔之所以没发现那些觊觎的目光,完全是因为他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自己身上,冬真又忍不住偷乐了,简直是甜蜜的负担。

“还不能早些走。刚刚就是在说这个。”因为冬真的靠近,阿尔睫毛颤了颤,耳朵泛红,“好像是有重要的事qíng宣布。我们多等会儿吧。”

“诶,那我跟亚伦说声。”冬真拿出巴掌大的金属质地笔记本,与同质地的笔,写上这个消息。很快,笔记本的下面就浮现出了新的字体——“我不过来,你们听着,一会儿告诉我。”

那字写得很有气势,偏偏冬真就看出了一股子落荒而逃的味道。

“不过来吗?”阿尔偏头看着。

“不了。”冬真忍俊不禁,知道亚伦第一次参加学院宴会时,被各种如láng似虎的炙热目光吓坏了。谁叫亚伦一身漂亮的肌ròu太惹眼了呢?

冬鸩之前调笑他们,说那些女人,对于阿尔,她们想玩弄;对于亚伦,她们想被玩弄。至于冬真么,哥哥大人自信满满的笑,是玩弄她们的。

两人带着食物又缩回角落,大概是两人间的粉红泡泡太qiáng,又或者是冬真与阿尔分别瞪人的眼神太凌厉太有杀气,一时之间,还真没几个敢找死的来招惹他们。

大事宣布吗?


冬真眯了眯眼睛,剧qíng是发展到了要组队进入魔界的地方了吧?

他五年间通过炼金赚到的金币,除去实验所需,剩下的几乎全部投入到了阅读系统中,这也是他这几年在学院中过得顺风顺水的原因。哪个任务好做赚得多,甚至包括任务攻略,通过阅读系统的剧qíng发展,他都可以提前悉知。

挂开得很大,就是太贵!

刚才那个通讯的笔记本,就是他开发出来,除了聊天通讯还有多种多样的功能,创意相当不要脸的抄袭企鹅app。他与夏明洲合作。一经推出这个产品,就得到了大力追捧,日进斗金。

然并卵。

他还是没钱,穷得快哭。

越往后,阅读系统的v章越贵,简直是翻倍增长。到目前为止,他勉勉qiángqiáng跟上了剧qíng发展的进度。那些他还没买下的章节,最近的几章,就是探索魔界。

他已经圈定了几章的标题,觉得那几章内容一定很关键。简单说,相当于高`cháo,相当于谜底。比如一章“故人相见”,再比如一章“身份之谜”,或者更往后,贵的他想跪的“炼金的线索”……

魔界会有他什么故人?想不出来。

身份之谜?他觉得他身份很清白,爹娘绝对都是亲的,求问谜在哪里?

炼金的线索?过去他看见这个标题,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他大概明白了,大概是他一直研究的课题,有了突破xing的线索了吧?

好想买下来看,他从来不觉得作弊是件羞耻的事qíng。

可惜……没钱没钱没钱,重要的事qíng说三遍!

忧伤的叹了口气,心中却悄悄升起一股子雀跃期待来。虽然这次大概没法提前预知了,但是接下来的事,身为主角的自己肯定会去经历一遍。也就是说,他离揭开谜底的时间不远了。

地下探查,他肯定是要跟着去的。

然后小心谨慎,不放过一丝可能启发他实验的线索。

他可不比小说里的主角差呢。

勾起唇角,冬真cha了一块水果,喂进阿尔的嘴里:“多吃点。我听说你的导师总是把你那份的水果也吃了。”

“克米特是jīng灵。”阿尔嘴里包着大块的水果,含糊的为自己的导师辩解,“他喜欢吃这个。”

“我也喜欢吃。”冬真张开嘴,意图相当明显,“啊——”

阿尔红着脸,自觉地也cha起一块水果,往冬真嘴里喂去。可惜水果还没进嘴里,就因为熟透的果ròu太松软,从叉子上垮掉,吧唧一下落到了冬真胸前,留下个水印后,又落到了地上。

阿尔:“……”

冬真低头瞅瞅,无奈的抬手戳了戳阿尔呆滞的面孔:“我说你,剑都可以拿那么稳,怎么……”他眼里泛出愉悦的笑意,果然,不管过了多少年,阿尔生活废就是生活废,离了他简直不能活(x

“算了,看那边,人来了。”冬真指向大门处,“咦,夏明洲跟一起的?难怪刚才没看到他。”

果然,一堆老头子里,夏明洲英俊的面孔格外显眼。

“这是研究远古历史的那群老学究吧?”冬真自言自语,“前面那个老头,有点眼熟啊。”

阿尔黑线,就算一头扎进了实验,也别连这位都不认识吧?

“他是历史学院的院长,奥古斯塔斯。”他小声提醒冬真,“夏明洲就是被他看中,从驭shòu系抽到了他们历史系去兼职。”

冬真点点头,看着这行人走到大厅正中。

很快,耳边悠扬的乐曲停了,大厅中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

“远古历史的研究有了新的突破xing的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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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奥古斯塔斯是一位睿智的老者,他声音平和,却难得的带着几分激动,“若是能证明此次猜想,我们的历史将不再难以溯及,泛古陆将出现崭新的格局!”

什么猜想?冬真好奇的挠了挠下巴,这话会不会放的大了点?

“……为了证明这个猜想,我们需要深入魔界。”他说,“能力在五阶之上的同学,可以报名参与此次任务。不过有一点我必须qiáng调——”他面色严肃,“此次任务相当危险,请各位同学慎重考虑再做决定。”

神魔学院的哪次任务不危险了?冬真嗤之以鼻。不过需要五阶之上的能力,这要求还不是一般的高。若非这是神魔学院,天知道能凑齐几个来。

“你要参加?”阿尔一眼看出了冬真的心思。

“恩。”冬真轻笑,“毕竟我们比他们优势大多了。”

虽然人类排斥混血种,但据说在魔界,对混血种的态度是一视同仁,只要有实力,混血种照样可以横着走。比起魔界对人类的敌视来,他们混血的身份确实相当有用。

真难得,可以跟普通人换个待遇了。

☆、81初临魔界

半个月后。

世界之树脚下。

五年时间,足够冬真来了解这棵世界之树。

不知诞生了多少岁月,上承神界,下接魔界。

神界唯有七阶能力者才能进入,然而泛古陆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七阶了。不过魔界与人界之间的结界却日复一日的松动,为了避免魔界的入侵,人界常年派兵驻守在世界之树下。

这次探索魔界,神魔学院总共组织了七支队五。冬真所在的队伍,由奥古领队,成员中的导师有冬珉、亚伦、克米特以及冬鸩——没错,哥哥大人已经顺利毕业并成为了学院的导师,之所以没有回去大夏国继承多拉格家族,显而易见是因为弟弟们还在学院里。

学员有冬真、阿尔、冬理、夏明洲与沐恩。沐恩出身神殿,本身也是光系法师,对魔界的暗系力量有很大的克制作用。除了沐恩,他们几人彼此间相当熟悉,配合默契,这才被分在了一起。

他们踩着bào露在海面上的树根,来到树gān的下方,在通过守卫的层层检测后,钻进了一个一人高的树dòng。

这个树dòng与树gān本身相比,可以说是毫不起眼,稍不注意就会将其忽视。

然而领队的奥古导师说,像这样的树dòng,在世界之树脚下还有不少,是因魔界的腐蚀形成的,由此可以直通魔界。

踏进树dòng,外面的天光好像一下子暗淡下来,脚下是cháo湿松软的腐殖质层,踩上去嘎叽作响。

冬真却在踏进的一瞬感知到了什么,只觉得身体内部有莫名的东西蠢蠢yù动,深受前方某处的吸引。

“冬真,你!”耳边忽然响起阿尔的惊呼。

“怎么?”他转过头去,看见阿尔在昏暗树dòng中越显苍白的面孔,不由目光一凝——黑斑!

平时在身体各处缓慢游弋的黑斑,此时如同活物,仿佛疯了一般的,在皮肤上飞快掠过,时不时划过脸颊脖颈等luǒ.露在外的肌肤,与苍白底色映衬着,分外触目惊心。

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上自己的脸,直觉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应该与阿尔一样。

黑斑的异常,与前方吸引他的东西有关吧?

前方……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答案多么显而易见。

这个树dòng联通着魔界,那么前方毫无疑问——是魔界的入口。

再没哪一刻比现在更能体会到自己与魔界之间的联系。

“哥哥。”冬理往他身边站了站,低声叫他。

“恩?”冬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拉开一个亮闪闪笑容,“哎,走吧,还没见过魔界长什么样子呢,好歹算第二故乡不是?”

奥古导师走到他旁边:“孩子,别急。待老夫将封锁解开。”他从怀中掏出一枚荆棘环绕样式的银质徽章,放在手中,喃喃念了一串古朴晦涩的话语,听着像是历史选修课上提过的月奴古语。可惜冬真上课并不认真,完全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阿尔也是两眼茫然,他除了对能提高武力值保护冬真的课程感兴趣外,其他的在五年间都被他无视掉了。

冬珉小声的给他们解释:“大概就是打开吧,魔界之门这样。”

冬真:“……”简直槽多无口。是谁设定的?

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冬珉继续解释:“是一代教皇研究出的镇压封锁之法,将魔界与人界隔绝开来,避免魔界入侵人界大陆。”

但实际上并不能完全阻绝对吗?人类这边有通过的方法不说了,魔界那边一定也有通过的方法,大陆上的吟游诗人总会讲起最近哪里又发生了什么魔族害人事件,光明神殿gān净利落将其净化什么的。

冬真看着奥古导师手中的银质徽章泛起柔和光芒,光芒汇聚为一束投she到前方虚空,就像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涟漪不断扩大,形成一人进入的门的大小。

“进去吧。”奥古导师笑着将徽章重新收起,看向导师中的亚伦。除开擅长潜杀的克米特,导师里面最擅长正面战斗的就是亚伦了,由亚伦领头是最为合适的,毕竟大家不知道进入魔界后会首先遇上什么。

亚伦朝众人点了点头,就大步迈入了涟漪之中,从树dòng里消失。

冬真并不怎么担心亚伦,因为他已经用炼金产品将亚伦从头武装到脚了。而且不少是他父亲提供,比他亲手制作的还要可靠。

以导师、学生这样间隔的顺序,冬真跟在冬鸩之后,踏入了涟漪之门。

当身形从那边世界完全出现在当下这个世界时,冬真一瞬觉得身体都轻盈了许多,好像有种束缚被解开了,全身的力量都在活泼跃动,连空气都是清新的。

不得不说,他对魔界的第一印象就提高了不少。

享受深吸一口气,他才笑眯眯的去打量这个全新又奇异的世界。

这里有光,但并不是耀眼明亮的日光,而是森白的,没有半点温度的光芒,从上方的混沌之中透出。那片混沌或许该叫做魔界的天空,但没有云朵,没有星子,透出的光芒从混沌的更上面而来。可更上面究竟是什么,却又怎么都看不穿。


森白的光洒落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犹如人界冬季的夜晚,凄清冷寂。

“这是白天?夜晚?”冬真挑眉。

“白天。”奥古导师为他解惑,“魔界的夜晚是没有一丝光亮的。”

冬真点了点头,侧头看了看阿尔弗雷德,发现他家阿尔也在瞅他:“怎么了?”

“哥哥你就没感觉吗?”冬理走到他身边,侧头将后颈到耳后的皮肤露给他看,“你这里也出现了。”

那是藤蔓般的纹路,在森白天光下呈漂亮的墨蓝色,从光洁的后颈攀岩至耳廓。

“我也有?”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的确有些苏.痒的感觉,不过他将之归为了初至魔界的影响,没有在意。

“是黑斑转变而来的。”冬理说。

“冬真你跟冬理的很像。”冬鸩抬手摸摸他的,又摸摸冬理的,优雅的弯起唇角,浅浅笑着,“不亏是我弟弟,这么漂亮。”

冬真悄悄翻了个白眼,大步走到阿尔身边:“你的是什么样子?”

阿尔的黑发被他高高竖起,正好露出白皙优美的颈项。冬真凑近了才发现,阿尔同样生出了攀附的纹路,比冬理的繁复,也更加的漂亮。颜色是浅淡的青金色,高贵典雅,若不细瞧,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阿尔这个才好看呢。”冬真拉着阿尔的手,凑过去吻了吻那片温凉的皮肤,“真漂亮。”尤其是因为羞赧染上一层薄红后,映衬着青金色的纹路,无比诱人心动。

冬鸩:“……”呵呵。

这两个家伙每天都在诠释何为闪瞎人眼。

其中一个还是他弟弟!心塞的冬鸩眼里凶光一闪即逝,大概之后遇到他的魔族会倒霉了。

克米特是阿尔的导师,面瘫着一张jīng致的面孔,尖尖的jīng灵耳朵却悄悄的变得粉红:“他们一直这样?”他问的是亚伦。没办法,谁叫他家学生总是一训练完就不见踪影,他又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去,于是他几乎没怎么见过这俩放闪光弹。

比起这里几乎司空见惯的各位,纯洁的jīng灵克米特感到尤其别扭不自在。

亚伦无知无觉的回他:“他俩从小一块长大的,感qíng一直很好。”

一直,一直都这样吗?

克米特:?(??·?w?·??)?

这里看上去是一处荒无人烟的荒原,也不知道是不是魔界所有的土地都是如此,一览无余,毫无观察的价值。这也是冬真一眼断定此处无害,放心下来逗阿尔的原因。

奥古导师正在用银质徽章关闭方才打开的涟漪之门,重新收好徽章后,他笑看着几个年轻人打闹,待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我们的目的地是魔界的古地,诸如人界的远古遗迹。不过这些古地并不像人界那样受人重视,所以如非意外,我们并不会对上太多魔族。此次行动主在收集资料,并非战斗,请大家小心警惕,注意安全。”

他说完,又看向一旁安静的沐恩:“沐恩学员,你感觉怎么样?”

沐恩出身神殿,是光系法师,此刻在魔气浓重的环境里,比起冬真的鱼入大海,他则是感到被排斥的难受,面色都显得有些苍白。

他摇了摇头,微微笑着:“奥古导师,我并无大碍,稍加适应就好。”

冬真偏头看了他一眼,沐恩跟他是同一批进入神魔学院的,但两人间几乎并无jiāo集。按理说神殿出身,应该对混血种排斥厌恶,但沐恩身上并未表现出这种qíng绪,反而是,恩,不喜欢也不讨厌,不接近也不排斥,这大概就是沐恩对他们这些混血种的态度了。

不好也不坏,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

不过刚才沐恩望向这片土地的目光,那就是纯粹的反感了。

对嘛,这才像是个神殿出身的光系法师嘛。

夏明洲唤出了夜月láng和三只库鲁鲁,他自己坐上了夜月láng,让体质偏弱的奥古导师、冬珉导师还有沐恩分别坐上三只库鲁鲁。

“我呢?”冬真无辜的看他,“明洲,我可是个柔弱的炼金术师!”

夏明洲沉默的看他半晌,不知是不是懒得跟他争辩,手一挥又将黑沼恐鳄招了出来,这家伙长大了很多,完全是一只巨shòu了。

冬真高高兴兴的爬上去,倒也没叫阿尔一起,毕竟队伍是需要灵活的斥候的。他摸摸身下冰凉粗糙的皮肤:“出发吧。奥古导师,不知我们有确定的目的地了吗?”

奥古老师点了点头:“此处应是尸骸之海的边缘。我们往深处走。”

由学识渊博的长者领路,一行人一路隐藏着行踪,风驰电掣的朝尸骸之海深处赶去。

冬真随着一路颠簸,脑中却被一个又一个的猜想装满。

他一直在试图解决混血种的黑斑这个课题,而今日黑斑的变形,给了他很好的提示。

他模糊的看到了一条可行的路。

☆、82尸骸之海

尸骸之海

“据史书记载,尸骸之海在很早之前就存在于魔界,甚至恐怕在魔界之初就有这么一个地方。它的领主几经更换,久远的已不可考,但现在的首领是死亡骑士唐江七世。”

听着奥古导师的普及,冬真嘴角一抽,差点没喷笑出来。

唐江七世是什么鬼?

长江七号的兄弟吗?

好在没人注意到他古怪的表qíng,都在认真听奥古导师讲述。

“唐江七世并不热衷于管理领地,因此我们不会太常遇上他手下的骷髅巡逻兵。”奥古感慨,“说起来,尸骸之海的确是最适合我们此次行动的地点了。”

冬真勾了勾唇角,人类将魔界打探得也是够详尽的了。

“奥古导师,唐江七世的实力如何?”冬理问。他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奥古导师怔了一下:“它不热衷管理领地,因此很少战斗。”

所以人类对他的qíng报采集不全对吗?冬真偷笑,他才刚刚在心里表扬了人类喂!

“听说魔族凶狠好斗,其他魔族没常来挑战它吗?”冬真好奇,就算它不想找人打架,但备不住别人来找它茬啊?究竟怎么在魔界做到很少战斗的?

“它是魔界的王族。除了王族,不会有其他的魔族再来挑战它。”奥古导师耐心解答,“但别的王族也都有各自领地,轻易不会互犯。”

人界几乎将魔界的消息全部封锁在人类上层的那个圈子里,现在能敞开耳朵听,就像听故事一样,冬真觉得很有意思。

一路走走停停,他们带的食物足够,不愁吃喝。只是在荒野上行走了快半个月,其间只遇上了三五只稀稀拉拉巡逻的骷髅小队,都没让他们出手,乘搭的妖shòu就刷刷刷给解决了——总之,无聊枯燥的烦透了。

尸骸之海是一片荒漠,黑色贫瘠的沙石土地,零星有古怪的植物东一丛西一簌的挺着,没有叶子,jīng秆看着如钢丝一般,有些还长着锯齿尖刺,一看就是属于恶劣环境的植物。

景色单调,每天重复着赶路,时间久了,连有没有移动过位置都快不清楚了。尤其是冬鸩,一身危险的气息若隐若现,唇边的笑容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哥哥大人的耐心都快耗尽了。

他们这时才终于了解到,奥古导师口中说的,这里的领主不热衷管理领地的意思。

哪里是不热衷?压根是完全没兴趣,完全丢在一边不管了!

像这种没有魔族居住的荒漠,守备力量惊人的稀少。

奥古导师心qíng倒是很好,意外越少,他们此行成功率可能更高。神魔学院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他们之前提出的,几乎颠覆世人观念的猜想。

他目光和蔼的看向冬真几人,若是猜想得到了证实,那这些混血的孩子们,往后的生活大概会好上许多吧。

冬真察觉到他的视线,扭头看了他一眼。奥古朝他和蔼的笑,冬真也回了一个笑容,心中微妙,老头子看得他jī皮疙瘩都快窜起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闷头赶路的沉默中,有一天,他们面前不再是单调的地平线,而是出现了零星乱石断壁,仿若古老城池的遗迹。但也因为太过古老,以至于留存的痕迹被侵蚀得快要完全消失。

冬真偏头看向奥古导师,动作间浅金的发丝滑动,露出白皙的脖颈与其上墨蓝色的纹路:“奥古导师,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么?”


奥古导师眼中是可见的欣喜与激动:“不错,再往前便是了。没想到此行如此顺利!”

冬真眯了眯眼,森白的天光落在他上翘的唇角上,旖旎诱惑:“不算顺利呢,奥古导师。”他吐出的字带着冰凉的笑意,“人家放任我们一路通行无阻,却是在终点守株待兔。”

“是被提前发现,猜出了目的地,还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们要来这里呢?”他问。

其实他并不需要这样问的。

因为凭借他们这支队伍的实力,若是有人暗中窥视,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

奥古导师一怔,他发现自己身下的库鲁鲁shòu早在冬真开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看来他们的队员都发现了前方的不对劲。他知道冬真在怀疑什么,他们的行迹可能在最开始就bào露了……有人提前将消息透露给了出去。

但是为什么呢?

他们的考古发现并不会影响到——

不,不对!

奥古导师目光闪了闪,不易察觉的瞥过队伍中的沐恩。

若是此次行动能够证实他们的猜测,那么势必会对教廷产生巨大的影响,甚至教廷的根本教义都需要被修改,关于——“魔族诞生于邪恶与混乱,神说,要用光明dàng平这一切黑暗”这一条。

教廷不会希望看到这一切发生。

毕竟教廷之所以能成长为而今的庞然大物,当年掀起的剿灭魔族的行动功不可没。一旦丧失了站在人类对立面的最大敌人,那么还有多少人类愿意依附于教廷呢?

没有了争斗,失去了对手,教廷还能站在而今凛然独尊的位置上吗?

奥古导师皱了皱眉,对一心追求历史真相的他而言,现下的qíng况是他最为厌倦不耐的,却又避无可避。不知道其他几支队伍是否遭遇了同样的qíng况。

“要麻烦你们了。”奥古导师严肃道,“遗迹可能已经被破坏,他们在此等候的目标大约是老夫。”

如果这一切真是教廷暗中cao作,那么前方可以用作考据的遗迹恐怕早已被毁。而他作为主导这个研究项目的负责人,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毕竟遗迹散布于人界魔界,想要全部毁掉是不可能的,总有未发现的遗迹在静候有缘人。而能够推翻教廷根本教义的人,就现下来看,却只有他们几个老家伙了。

他有些痛心,为前方无缘一见的遗迹。

“奥古导师,你们究竟想要证实什么?”冬鸩嘴角扲着一抹微妙的笑意,“竟然让光明与魔族的力量联合起来了。”

他说的是光明,但来自教廷的沐恩听出了言外之意。他在魔界因被压制而苍白的面色越发不太好看,因为冬鸩并没有说错。前方的力量大约发现了自己这边的察觉,此刻已经肆无忌惮的将力量显露出来。

一边是神圣的光明,一方是深沉的黑暗。

奥古导师微微叹息,不仅是教廷,魔族也有只见利益,而枉顾同族的败类存在。

“怎么会?”沐恩怔在原地,某种猜测几乎要颠覆他的信仰。

“天,要黑了。”克米特动了动尖尖的耳朵,敏锐的抬头,森白的天光在逐渐黯淡,大约在半小时内,光明会完全消失,陷入一片黑暗。

“是六阶魔法阵。”冬珉终于开口,开口却不是什么好消息,“属xing为光与暗……是失传的远古阵法。”光暗属xing的魔法阵,现今是没有的。而他们毫无所知的踏入了这片土地,陷入了敌人事先准备好的囚笼。

这是要将他们全部留下的节奏。

脚下有力量在酝酿,在蠢蠢yù动,这个魔法阵,在渐渐苏醒。

☆、83解析法阵

要么毁去这魔法阵,要么待魔法阵的能量耗尽。

冬珉不愧为当今顶尖的炼金术师,转瞬间就有了决断。

他轻轻拂过中指上的空间戒指,一堆散发着qiáng烈波动的炼金饰品就出现在几人面前,每一件拿到大陆上都是令人眼红狂热的存在,此时被冬珉人手几件的塞入怀中,价值连城的东西此刻就跟大白菜一样。

冬真眼皮跳了跳,再次意识到自己老爹是个多么逆天的壕。

有这么壕的老爹,他偶尔是不是也可以走走捷径?

回想起上次在阅读系统里看到的章节目录表,他眨巴下眼,忍不住起了没出息的小心思。

阿尔弗雷德站在他身旁,伸手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灰色眸子里满是无奈,在这种时候怎么还走神呢?他满心满眼里都装着个冬真,压根没想自己现在也算是在战场上开小差。

冬真回过神来,朝他安抚的笑笑,轻松写意的仿若并不把这场面放在眼里。

那长长长长的目录条给了他迷之自信。

总之是不会栽在这里的。

不过虽然确定他们不会在此翻船,但会不会受伤就说不定了。冬真飞快的激活衣服上的防御魔纹,在冬珉开口唤他之前,大步走到冬珉的身边。

在魔法阵能量耗尽之前,能够带领大家从这里走出的,就是他与父亲了。

高阶的上古魔法阵,不能如今的他们能以力破之的,唯有加以解析从而破解。

“养jīng蓄锐哦。”他朝冬鸩几人挑了挑眉,“阵开之后,还有大把好手在外面等着我们。”魔界的森白天光落在他眉梢眼角,显出刀锋般的冷冽凛然。

下一刻,这最后一缕天光戛然而断,魔界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而黑暗中,有更深沉的黑光在这片荒漠上蔓延,如同一张穹顶,将内里的几人罩在其中。

当黑色的光芒沉郁到极致,又有纯白的圣光如星沙般诞生、飘落。

仿若极夜中落雪簌簌,纯粹的反差造就出惊心动魄的绝景。

然而往往杀机就在迷惑人心的美丽里酝酿。

暗光与星沙cháo水般消融着几人身上的防御光罩,每时每刻都有碰撞后散发的qiáng烈波动dàng漾在紧闭的空间之中。

沐恩手中握着一柄小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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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杖,这是冬珉方才给他的,此时为他撑起了暂时的安全空间。

他面色苍白,面对此时处处致命危机的环境,才从混乱里稍微冷静下来。

他握紧了权杖,微微感激的朝冬珉望了一眼。

埋伏的人中有教廷的人,然而他还能得到这些炼金物品……

“别想太多。”亚伦站在他身边,面色严肃,但语气却很柔软,“你不是会做这种事的孩子。”

“但说不准你的长辈有没有在你身上动手脚。”冬鸩站到他身前,悠悠的勾起唇角,“抱歉,我还是要看好你。”

沐恩唇瓣抖了抖,却什么分辩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为何会有教廷的人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他是否会在下一刻就被人cao纵。

更不知道,他们此行的泄露,是不是也跟他有关。

他努力回想出发前,与家中长辈的联络,但再如何想,也不见有半分异样。

或许家中长辈并不知qíng,他默默想着,大概这是他最后的安慰了。

冬真此时分不出半点心神,他的jīng神力如cháo水般在魔法阵中铺展开来,过程并不轻松,甚至是极为吃力,仿若一条溪流逆向汇入另一条,被拦截、被阻断。

幸而很快,又有另一条更为澎湃有力的江河与他的汇合。

那是冬珉的jīng神力。

温和、包容、博大,乍一来,就让冬真压力骤减,jīng神被微微拂过,无比契合的感觉令他几乎要□□出声。

父子的血缘亲近在此刻被无限放大,毫无隔阂的感受着冬珉那方传来的小心翼翼的呵护与关切,冬真一颗心都快被暖化了。他悄悄的碰了碰冬珉的jīng神触角,那边在短暂的沉默后,飞快欢喜的缠绕过来,携着他在魔法阵的每一道纹路中游曳。

复杂且奥秘的符文涌入脑海,庞大的信息量使思考分析的速度都变得艰难迟缓,好似陷在淤泥中迟缓前行。

在神魔学院中翻阅的无数典籍此刻在脑海中纷纷闪现,与之比照,得出的变化与结果一一反馈给冬珉。冬真的面色ròu眼可见的变得苍白,但他的辅助的确做得很好,冬珉逐渐松动的眉梢眼角便足以说明这一点。

阿尔弗雷德专注的望着冬真,灰色的眸子里蕴着心疼。他不担心冬真破解不了魔法阵,在他眼中冬真只要愿意去做的事,那都能成功。只是这个魔法阵会给冬真带来多大的负担……这让他想着心头就沉甸甸的。

又被冬真保护了。

他抿紧了唇瓣,对在外等待着收割他们xing命的刽子手们产生了莫大的愤怒与杀意。

冬珉送出的防具在快速消耗着,当力量耗尽时,便被阵内qiáng大的压力绞为齑粉。

“冬真,要快!”

jīng神触角传来冬珉肃然紧绷的qíng绪,那个在冬真面前向来柔软平和的父亲此刻无比可靠,仿若巍然高山,坚不可摧。

冬真咬牙喝下激发潜力的药剂,在身体一阵灼伤与刺痛后,又有冰凉而庞大的力量汇入了他的jīng神世界中,令他在摇摇yù坠之际有了喘息的余地。


晦涩繁复的符号由jīng神触角反馈给他,在他脑海中变幻成形,解析构造,最后由他将大量解析结果反馈给冬珉。他必须要快速且jīng确,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要快!

要快!

jīng神力的湖泊源源不断的往外流淌,几近gān涸。冬真半跪在地上,目光失神的望着虚空中一点,灿金的发都好似枯萎,失了光彩颜色。他已经不再思考,宛如机械一般,所有思维自动解析着魔法阵。

直到冬珉的一声叹息传来:“信息足够了,冬真,休息吧。”他才赫然闭上双眼,栽倒在地。

下一秒,脚下贫瘠大地剧烈摇晃颤动,有沉闷的轰鸣从地底传来。

“保护好自己!”冬珉的声音在每个人的jīng神世界中炸响,而他自己飞快扑到冬真身上,同时激活了佩戴的防御徽章。

大地从内向外炸裂开来,混杂着半空中杂乱的能量风bào呼啸而过,仿若一场盛大的陨石雨。

在漆黑天幕的笼罩下,一群披着黑色斗篷的神秘人远远眺望能量bào动的远方,那里正是冬真一行所在的方向,此时绽放出璀璨流光,热烈如同盛开的花火,美不胜收。

大地颤动与炸裂的巨大轰鸣随后也传到了此处,仿若野shòu的低吼。

“不愧是冬珉。”领头的一个男人声音嘶哑,“大人所说没错,不能指望这个魔法阵就解决掉他们所有人。”

他拔出腰间锋锐的双刺,微微弓起背脊,低声命令:“跟上来!”

他脚一蹬大地,如一往无前的利剑,朝着流光溢彩的腹地狠扎过去。

在他身后,百余人的队伍如无声的幽灵,卷着渗人的杀意,紧随他的脚步。

然而他们还未至火光之处,队伍内部就有短促的闷哼突兀响起,有一声便又第二声,接连不断。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警惕!”领头的男人蓦然停住脚步,见趁机偷袭落空,毫不犹豫的抬手放出了一盏神术灯具。圆球型的灯具飞快悬于空中,四周笼罩着坚固的神术阵,散发出明亮的白光,将方圆一里渲染如白昼。

光明之下,一切黑暗无所遁形。

他这才看见,有一位苍白瘦削的青年手握双匕,站在他们的不远处,目光冰凉,灰色的眸子里倒映着他们,如同倒映着一群死物,令人不寒而栗。

他脑中飞快反应出这人的身份。

阿尔弗雷德,暗系、水系与风系的天才,魔武双修,在神魔学院师从jīng灵克米特,而克米特最为擅长的,是潜杀。

他一下子就明白为何这人来得这样快了。

一个混血种在不受压制的魔界,一个暗系天才在漆黑苍穹下,必然是如鱼得水。

yīn影就是他的河。

领头人的目光落在阿尔弗雷德的脚下,在纯粹的光明下,这个人的脚下却依旧踩着大面积的影子,那影子像是活的,在地名扭曲蠕动,是一张大口,贪婪的吞噬着。

有方才倒下的人没入其中,此刻只剩斗篷的一角。

心念转动间只是瞬息,领头者皱了皱眉,就不再关注阿尔弗雷德。他们对这次的行动以及意外都有充足的预计,而他的对手是多拉格家族那个年轻莫测的继承人。

至于阿尔弗雷德——

身后已经传来激烈的兵器碰撞之音与剧烈的能量波动。

针对学院队伍的每一个人,都有专门研究过他们专长与破绽的对手。而这对手并非一人,而是百余人——哪怕再杰出的天才又能如何呢?

他们的人,也是天才啊!

领头者嘶哑的大笑起来,冬鸩这些人,注定要在此地折戟!

夏明洲几人来得很快。

黑沼恐鳄、夜月láng、黑少女蜘蛛凶残的cha入人群间。克米特围绕在自家弟子身边,配合得□□无fèng。冬理站在远处,随手勾画的水相魔法摒弃了光与水元素的柔和,以高温与灼烧形成绝对领域,将敌人的行动局限。沐恩的神术从旁辅助,即便对方队伍里可能会有自己熟识的人,他面色惨白,但手中术法的落点却依旧jīng确。

他们的到来飞快分担了阿尔的压力。但事实上他们依然人少势微,在对方调整战术后,支撑得岌岌可危。

只是领头者的面色依旧难看,冬鸩呢!

奥古学者、冬珉和冬真应是由亚伦护着,冬鸩不可能那么蠢的将他自己这种大杀器在如此境地下还置于后方。

但冬鸩也并未过来。

那个多拉格家族的继承人去哪里了?

不,不对!

他心头陡然升起一股凉意,再次喝道:“警惕!”

然而还是晚了。

就像之前冬真他们遭遇魔法阵时一样,脚下有力量在蠢蠢yù动,蓦然白光升起,巨大的牵扯力附着上身体,令人挣扎不能。

领头者不可置信的低吼:“为什么!为什么这里还会有一个传送魔法阵!”

他们的人只在这里设下了一个魔法阵!这样大的威能,更不可能是冬真一行人临时布下!

到底是谁!是谁想huáng雀在后!

在白光漫过眼前时,领头者的脑海中飞快掠过一连串的人名与yīn谋,出师未捷的愤恨郁闷胀满了他的胸口。

“啊啊啊啊!”他不甘心的大吼,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把这群人给留下!

☆、84真实身份

“阿嚏!”魔界的某座城堡内,一个躺在宽敞大chuáng上的死亡骑士郁闷的翻了个身,“为什么都是死人了还要打喷嚏?”

栖息在墙角骨质花雕上的骨鸟拍了拍gān巴巴的翅膀,慢吞吞的说:“多简单,你想想你在chuáng上懒了多少年了?领地有多久没巡视了?人类常说,不运动的话,身体是会虚弱的。”

“我又不是人类。”死亡骑士闭上眼,“我再睡一会儿,杜利特,你去我的领地看看吧,我之前布下的传送阵好像被触发了。”

“真是个鲁莽的家伙。”他含糊的咕哝着,“非得bào力触发吗?自己遭罪不说,我还得重新布置一个……”话音落下,他的小呼噜就欢快的响了起来。

杜利特:“……”又休眠了,这一闭眼都得多少年!啊!多少年!

他拍拍翅膀,郁闷的飞起来,在半空盘桓了一圈,还是认命的从城堡的窗口飞了出去。主人的命令,哪怕是随口戏言,他也得照办。

不过正好他也呆得无聊了,能bào力触发主人魔法阵的家伙,怎么说也是有点看头的。

冬鸩此时躺在一片林子里,魔界的树林也是长得千奇百怪,象征生的植物在魔界吸收了太多黑暗元素,变得狰狞有攻击xing也很正常。他默默瞅着一条吸血藤鬼鬼祟祟的贴着地面,朝他爬过来,可惜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

他难得有这样láng狈的时候。

这就是bào力触发那个qiáng大的传送魔法阵的后果。只是时间紧迫,他也好,父亲也罢,都无法从容等魔法阵解析出来后再进行激发。

教廷的人既然有备而来,那一定是将他们的所有抵抗都算无遗策了的。毕竟他们之间有德高望重的奥古导师,若是刺杀失败,待奥古导师顺利回归,那绝对会牵扯出背后的大片势力,到那时,即使无法将黑手彻底清除,也会扯掉幕后之人的一大块ròu。幕后之人不会愿意走到那一步的。

所以教廷这次拿出的力量,必然是足够拿下他们的绝对实力。

冬鸩与其他人在发现埋伏之际,心中就已经明了了这个事实。

他们不会看低对方的谋划,更不会蔑视对方的实力。该如何逃离,在应对魔法阵之时,已经被列出了一二三四,但都是希望渺茫或是需要一定牺牲。

然而冬珉与冬真在解析魔法阵时,却意外发现,这个地方竟然还存在着另一个魔法阵。

完好的传送魔法阵!

冬珉欣喜的告知众人这一消息,冬真则在心中松了口气,想着大概这就是主角光环的魅力。

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怀疑,才有了阿尔几人拼杀在前,冬鸩无声无息去bào力触发魔法阵在后。

然后,他们成功了。

只是现在……冬鸩视线模糊得看见吸血藤缠绕上他的脚踝,意识昏沉的勾了勾唇角,他首当其冲,现在是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咦,你不是冬真的哥哥吗?”隐约听到耳边有人惊讶的声音,昏暗的视野里捕捉到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这是好运的被熟人捡到了?

弟弟的熟人也就是他的熟人吧?冬鸩没有感觉到恶意,相当放宽心的昏迷过去,似乎完全不把身家xing命放在眼里。

熟人?

冬真落在一条窄窄的小河畔,瞅着一只光骨头的小鸟围绕着他盘桓,神叨叨的重复着“熟悉的味道!好熟悉的味道!”,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在魔界有什么熟人来着?

他的qíng况不比冬鸩好太多,主要是因为解析上古魔法阵时透支了jīng神力。虽说没晕,但也是动惮不得。半截身子还泡在河里,冰冷刺骨的河水不愧是魔界出品,他觉得自己的双腿马上就要变成两条冰棍了。

“劳驾,先帮我拿出来行吗?”他挂起亲切的微笑,俊美的面容在昏暗的环境下依旧熠熠生辉,仿佛有一束光落在了他身上。

杜利特拍拍翅膀,落在冬真的头发上:“你是神职人员?”看上去就光辉璀璨。

“不是。”冬真说,“你好,我叫冬真,是一个炼金术师。”

“教廷也有炼金术师。”杜利特哼了一声,“好吧,你身上没有那些讨厌的味道。说说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吧,人类。”他在最后两个字上加上了不怀好意的重音。

“我们来探索遗迹,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触发了一个传送魔法阵。”冬真无奈的说,“然后我就落到了这里,跟同伴分散了。”

“同伴?”杜利特含糊了几声,忽的抬了抬翅膀,就见冬真整个人都悬浮起来,落到了岸边gān燥的地上,被浸湿的服饰也整洁如新,“冬真是吗?你可以叫我杜利特大人,我带你去找你的同伴吧。”

冬真眯了眯眼,挡住眸中的了然。

这只来历古怪,实力莫测的骨鸟的目的,大概是他们这一行人中的某一人?

刚才说的熟悉味道,也该是跟他同行的谁的气息。

他面色有些古怪,要说他离的最近的人,就只有阿尔那家伙了吧。

难道是他?

再深入想想,就越发觉得是了。

与魔界牵连最深的,应该是他们几个混血种。而他记得,阿尔的父亲是魔族奴隶,在从圣克莱尔家族反抗弑主,最后成功逃脱了吧?是逃回了魔界吗?

他唇边慢悠悠的勾起笑容来,朝杜利特眨眨眼:“杜利特大人,要麻烦你带着我走了。”

这只骨鸟很聪明,猜到了他们一行之间有独特的联系手段。跟着他走,是最快的途径。

这只骨鸟对他也好,或是对它所说的熟悉的味道也好,表现出的态度都没有敌意。就算是有敌意,他现在好像也没法违背对方。

冬真任凭杜利特将他漂浮起来,配合的为其指出方向,就与这只骨鸟穿过荒芜旷野,朝着远方飞去。

在冬珉给的指南图上,距离他最近的就是阿尔,但哪怕是最近的,也隔着遥远的路程。在传送前拉着他的冬珉,反倒在指南图指示的范围内不可见。

所以说,bào力触发传送魔法阵其实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混乱传送后,每个人的落点分隔遥远,也不必担心传送后就又面对一大波敌人。

自己的运气挺好,在虚弱的时候恰好遇到一只带路的。冬真趁着赶路不用自己出力,打开了阅读系统,一边感慨着主角命,一边在目录上浏览起来。

他小金库不够,已经跳过很多已发生的章节没看了。只留存着一部分财产,打算等必要的时候再购买章节dòng悉未来。

gān系不大的事,何必事事依赖系统。

不过他现在打算动用那笔风险金了。


心底的预想愈发清晰,杜利特想找的人应该就是阿尔。如果真与阿尔的父亲有关……他想要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会不会伤害到那个敏感脆弱的家伙。

他可不想看到阿尔为了别的人哭。

哪怕是阿尔所谓的父亲也不行。

他的目光落在前不久才看过的一个章节名上:“绝地大逃脱”。

这就是他之前肯定自己一行人能成功脱险的最大信心,毕竟不是什么囚禁啦,拷问啦,营救之类的flag。

逃脱之后的十几章,全是以魔界生物命名的章节,比如“突现!三眼魔蟾”、“窒息!海厄斯的束缚”之类一看就是水一章的打斗戏标题。

冬真想,大概是小说主角被传送进了魔界动植物乐园?

谁知道呢,反正他现在跟着一只叫杜利特的骨鸟,一路上风平làng静,无聊得近乎枯燥。跟书里主角丰富的经历完全不同。

他有点惊奇,这可是难得的现实经历与小说发展大幅度偏移。若是能察觉出偏移的原因,他是否就能明了他与小说主角命运牵连的原因?

心中有了这么一个念头,但目前并没有合适的机会往下深挖,他很快就收回心思,目光掠过几行目录,落在一个标题上:“阔别已久的重逢”。

好吧,以阅读系统qiáng推阿尔cp的尿xing,这个重逢必然指的是与阿尔了。

但阔别已久?

他算了算,觉得以这速度,眼见着再多不过两日,他就能跟阿尔相遇了。

在他的jīng神力稍稍恢复后,他就有力气取出治愈药剂来。现在实力也恢复了大半。不过他还是借口炼金术师身娇体弱无法长时间赶路,厚着脸皮赖着杜利特的劳动力。

ròu疼的支付了大笔金币,他点进了“阔别已久的重逢”的下一章——“王座上的布莱克曼”。

以他多年与阅读系统的周旋经验,真相或许就在这一章。

章节内容不多,以冬真如今的jīng神力,也就是一眼扫下来的事。

但他飞快扫了一眼后,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从头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再读了一遍。

“……”心qíng很复杂。

要说阿尔是怎样一个人,冬真会想起当年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孩,苍白yīn沉又弱小。

再后来,完全是生活白痴离了他感觉就会死的废柴弱气哭包。

优点大概是长了一张忧郁禁yù脸的黑长直美青年?

啊,这家伙只有脸可以看了。冬真抽了抽嘴角,很想捂脸哀嚎,但就这种家伙,居然是,居然是——

现实给他砸了一个巨大的惊吓礼包。他确定了杜利特的无害,接下来除了偶尔纠正一下杜利特的方向外,他全程放空失神,满脑子的不可置信。

“嘎!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味道!”

直到杜利特再次念叨起来,他才从恍惚中拔出思绪。

“你闻到他的气味了?是他本人的气息吧?”他明知故问。

杜利特惊喜的在空中化了一个圈:“没错没错!是本人!咦咦咦,布莱克曼那家伙,居然有后代?”

他带着冬真朝下方扎去。

这里同样是旷野荒漠,魔界中大多数地方都是如此贫瘠荒凉的土地。因此荒漠上那个高挑的身影,很清晰的bào露在他们眼底。

冬真也摆脱了杜利特的漂浮,激发了印刻在背脊上发风系铭文,一双浅青色的翅膀优雅的在他身后凝结,轻轻呼扇了一下,仿若轻盈的蝴蝶,朝着下方飘去。

他们并没有掩饰自身的踪迹,因此警觉的阿尔弗雷德在他们靠近时,就抬头注意到了他们。

在看见飞来的冬真时,他激动的睁大了眼睛,灰色眸子又变得湿润起来。

“冬真!冬真!”他抬起手挥舞,高喊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雀跃与欣喜。

冬真张了张嘴,正准备回应阿尔,就听见身边的骨鸟先激动的喊了出来:“小王子!小王子你怎么流落在外?你母亲呢?”

冬真翅膀一僵,连飞行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阿尔在下面张开双手,他gān脆放任自己从半空落了下去。

果然,阿尔稳稳的接住了他。

“冬真。”阿尔弗雷德并没有注意到骨鸟说了什么,他低头蹭了蹭冬真的头发,眷恋的说,“好久不见了。”

等等,这才两天不到,不要摆出阔别已久的态度来好吗?

冬真把自己从阿尔怀里扯出来,抬眼就看见这家伙仿佛染了胭脂的绯红眼角……呃,就这种细腻敏感的家伙居然是——

“小王子!”骨鸟扑下来,落在阿尔的黑发上,欢快的蹦了蹦。

对,没错!这个一脸脆弱让人忍不住想狠狠蹂.躏的家伙就是魔!界!小!王!子!

魔王布莱克曼的唯一后代!

exm!

是魔王就好好待在魔界,跑到人界去做奴隶赶什么时髦啊!

“冬真?”漩涡中心的美青年还一脸无辜的偏头看他。

忍不了了,先啃一口再说。

阿尔:?(??·?w?·??)?

所以再说一遍,就上面这种家伙,看起来跟魔界小王子有一毛线的gān系?

☆、85布莱克曼

魔界有魔王、大贵族、贵族与平民之分,再往下就是各种被制造出来的不死生物。

看起来好像阶级很森严的样子,但实际上各有各的领地,哪怕是魔王,也不会管到别的贵族的领地上去,更不会像人界的国王一样有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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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ù与权力yù。

想想吧,魔界本身就很贫瘠,魔族也没有人类那么多花样繁多的点子与各式各样的享受。

美食?魔族大多数是不吃食物的呢。

美人?魔族大多数是审美异常的呢。

娱乐?有什么是比打一架或是睡一千年有意思的呢?

当然也不排除个别魔族推崇人类贵族的骄奢yín逸,但大多数魔族,在人类的评判标准里,应该算是相当无yù无求的——呃,除了战斗yù。

而这一届的魔王布莱克曼,正是其中的典型。

他除了爱好打架,好像就没别的追求了。

他之所以当上魔王,传说也是别的魔族懒得三天两头的被他找麻烦。

冬真听着杜利特为他们普及的常识,不由有些感慨,从某种意义上来看,魔界还真是和平啊。

阿尔弗雷德还处于蒙圈状态。谁叫这只叫杜利特的骨鸟,认准了他是魔王布莱克曼的后代。

这身份跃迁来得太大,他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他记得他所谓的父亲是个魔族奴隶,反抗弑主,还□□了贵族小姐,才有了他。

已经得知真相的冬真笑眯眯的看他纠结,心想现在自己也算是王妃啦?

有杜利特这只魔界的土著带路,冬真与阿尔在魔界可谓是畅通无阻。就算有想找麻烦的,在看清杜利特骨翅上的家族图徽后,也都偃旗息鼓了。

那是尸骸之海的标志。而尸骸之海代表的是从远古就存在于魔界的大贵族。

杜利特耀武扬威的带着两个混血种回到了他先前离开的古堡,砸开了还在呼呼大睡的主人的房间。

“主人主人!快睁开眼睛看看!”骨鸟杜利特收起翅膀,“刷”得一下砸到死亡骑士的脸上,声音里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味道,“布莱克曼那家伙,居然在人界有了一个小崽子!”

他在死亡骑士的脸上欢快得蹦跶着:“布莱克曼哦!布莱克曼!那个一脸别人欠了他八百万死灵币的xing冷淡!居然!有了个!小崽子!”

小崽子阿尔:“……”都说了可能是弄错了好吗?

死亡骑士终于醒了,不胜其烦的一巴掌把杜利特拍到角落,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个青年。

他的目光在冬真身上晃过,然后落在了阿尔身上。

他也认出来了:“还真的是!”

阿尔全程懵圈,你们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们好。”英俊苍白的死亡骑士从chuáng上下来,礼貌的跟他们打招呼,“我是尸骸之海的领主,外人喜欢称呼我叫唐江七世。不过这名字听上去很傻不是吗?你们可以叫我沙利,这是我身前的名字。”

“你好,我是冬真。”冬真偏头看了一眼不在状态的阿尔,无奈的耸了耸肩,“这是阿尔弗雷德,我的恋人。”

茫然的阿尔猛然回神,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冬真。

冬真勾起唇角,这招真好用。

“我知道。杜利特已经把一切向我说明了。”沙利点头。

冬真看向角落里的骨鸟,琢磨着难道是主仆契约的作用,让沙利与杜利特悄无声息的完成了qíng报jiāo换?

“既然我发现了布莱克曼的后代,就有责任将你带到他面前。”沙利看着阿尔,“阿尔弗雷德是吗?你既然跟着杜利特来到了这里,那也就是说明,你并不排斥与布莱克曼相认?”

阿尔迟疑了一下,又扭头看了看冬真。冬真朝他扬起一个好看的笑脸:“我陪着你。”

他抿了抿唇,仿佛有了莫大的勇气与力量,朝沙利点了点头,态度坚定了起来。

他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自小听到的,抨击他的父亲是个低贱残bào的奴隶的话,是否并不是事实?

他并不想得到什么补偿,也并非渴望父亲的关怀。只是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看一看,他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悄悄拉住了冬真的手,有冬真在他身边,他的世界已经完满,所以他从未对其他的什么抱有期待,哪怕一切都往最坏的地步发展,他也不会失落遗憾。

布莱克曼的行踪很好寻找。

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魔王陛下今天是在找哪个领主的麻烦,或者是在哪片禁地捕杀不死生物。

沙利将事qíng吩咐下去,很快就有下属把qíng报传递回来。

结果让沙利半响无语。

——魔王陛下居然在往他的城堡赶来。

大概是那人听说了尸骸之海领地上的异动,以为是他睡醒了,所以赶着机会来打一架。

“那异动明明是你们人类造成的。”沙利郁闷的跟冬真抱怨。

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已经不错了,冬真总是有办法跟一切生物打好关系。

冬真吃着沙利专门为他们购买来的人类可食用的食物,慢条斯理的回道:“可你的确是醒了。”

“这次醒过来,我可是为了布莱克曼他儿子——嘿!”沙利灵机一动,目不转睛的看向一旁的阿尔,“对了!由他儿子在,布莱克曼还好意思跟我打架?我可是帮他找到了唯一的后代!”

杜利特在这个充满死灵气息的花园里飞来飞去,诡异的嘎嘎笑着:“以布莱克曼那个xing冷淡,这辈子差不多就这一个后代了,他还不好好珍惜!”

阿尔弗雷德咬掉一口面包,心想听沙利他们这么一说,布莱克曼更加不可能跟一个人类女人生下他了。

“布莱克曼上午就能到这里来。”沙利说,“准备一下,我们给他一个惊喜。”

“沙利你能睡醒过来,就是最大的惊喜了!”远处天边传来一个毫无波动的低沉声音,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城堡外的禁制发出刺耳的爆鸣。伴着禁制破碎的绚烂的光影效果,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苍白瘦削,黑发灰眸,面色冷峻,无端透出一股子禁yù感来。xing冷感的绰号真是一点儿不错。

但也是真好看。

冬真打量着来人,已经对“阿尔是布莱克曼儿子”的说法深信不疑了。因为两个人的外貌实在是很像。

“你是?”布莱克曼的目光在落地后,第一时间就放在了阿尔身上,连他专程来此的目标——沙利,都直接无视了,“我的后代?”

不等几人开口,他就断定的点了点头:“不错,是我儿子。”

冬真:“……”所以魔族的大家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唔,好像也没看错就是了。

他有些担心的看向阿尔,现在一大一小两张脸摆在一起,再加上正主的肯定,真相已经是直接摆在眼前了,阿尔会怎么反应?

阿尔察觉到冬真的视线,偏过头来小声说:“没错,是我的父亲。”

咦咦咦?之前还想着是可能是误会的家伙现在一下子这么肯定了?冬真挑起了眉,这是有什么特殊感应?

阿尔肯定的点点头,就是有特殊感应。

布莱克曼大步走到他们跟前:“叫什么名字?”

“阿尔弗雷德。”阿尔在冬真以外的人面前,总是一副冷淡忧郁的沉默模样,即使眼前的是魔王,也是他父亲,他的qíng绪也依旧没有多大的波动。

“阿尔弗雷德?”布莱克曼重复了一遍,皱了皱眉:“姓氏呢?不,我是说你母亲是谁?”

杜利特缩到他主人身后,喋喋不休:“魔王居然问儿子母亲是谁?天呐天呐,难道是有很多个他猜不到该是哪一个吗?”

布莱克曼神色不变,等着阿尔的回答。

阿尔垂下眸子:“我没有姓氏。不过生下我的人,是人界圣克莱尔家族的人。”

布莱克曼眼神暗了暗,听到没有姓氏四个字,他就想起混血种在人界好像并不受欢迎。说到人界……他有生以来只去过一次,还是因为意外。

沙利招呼布莱克曼坐下,他jīng神十足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之前快跟chuáng融为一体的懒散样子。为了听魔王的私生活,有必要这样子么?

“似乎有什么隐qíng?不如坐下说清楚吧。布莱克曼你这辈子可能就只这么一个后代了,千万不能有什么误会。”沙利完全是一个热qíng的主人,不经意间朝冬真眨巴下眼,魔界一直死气沉沉,所以他才成天睡觉啊。现在难得有了有意思的事,他当然有必要这样子。

冬真:这里是你的地方,你高兴就好。

☆、86过往真相

布莱克曼只到过人界一次,还不是自己主动去的。那时他跟一只巫妖打架,bī得人家巫妖自爆。巫妖自爆后就回命匣重生了,而他一不小心被卷入空间乱流,抛到了人界。

那时他也身受重伤,昏迷中被一个家族的商队捕获。

那个家族就是圣克莱尔家族。

布莱克曼清醒后,也没急着离开。反正他需要养伤,在哪里待着都没问题,而且大概是看在他的脸的份上,照顾他的人相当的尽心,可能是想早日将他养好了卖个好价钱。至于奴隶身份这种事?布莱克曼就没有放在心上过。

一次巧合,有个圣克莱尔家族的女人见到了他,好像说是喜欢上了他,要带他离开。

布莱克曼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自然不可能搭理她。

过了一段时间,就听说那个女人似乎为了他跟家族闹得厉害。再后来,就有人来要处死他,仿佛他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自然不可能任由人打杀,理所当然的离开了。哪怕身体还没痊愈,那些阻拦他的人也留不下他。

听完布莱克曼平铺直述的回忆,冬真奇怪的摸了摸下巴,这回忆里差了最关键的地方:阿尔是什么时候有的?

沙利哥俩好的拍了拍布莱克曼的肩膀:“别害羞,你是怎么跟人家贵族小姐……”他投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没有碰过她。”布莱克曼冷着脸,把沙利的手打下去。

“但他的确是你的孩子。”沙利摆证据。

“……”布莱克曼无法反驳,迟疑了一下,“人类的炼金术很神奇……”

作为优秀的炼金术师,冬真有必要站出来为他的职业说一句话:“想要获得小生命,单凭炼金术是不能做到的。除非拿到了您的……”他的目光正直坦dàng的看向魔王陛下的脐下三寸。

沙利无声的咧开嘴笑了起来。

布莱克曼面无表qíng,但冬真看到了他眼中一闪即逝的了然:“他们准备把我送给女大公,中间做过一些训练。”

不不不,那不叫训练那叫□□啊魔王大人!

“你没反抗?”冬真的声音有点飘。

布莱克曼奇怪的看他一眼:“为什么要反抗?过程很舒服。”就当修养期间的度假调剂了。

冬真抽了抽嘴角,奇怪的是你才对吧?那种事qíng怎么坦然接受喂!阿尔怎么办你的爸爸是个大奇葩!

这一定是个假的魔王!

不管是初认识的冬真,还是认识布莱克曼很久的沙利,在这一刻,对布莱克曼的印象都重新洗牌了一遍。


不过这么一来,fèngfèng补补也能拼凑出真相了。

阿尔的母亲可能是收集到布莱克曼的xx,使自己怀上他的孩子。一方面想抓住布莱克曼这个人,一方面想以此bī迫家族同意她与布莱克曼在一起,因为圣克莱尔家族是光明神的拥趸,不会qiáng制扼杀未出生的小孩。恩,是个大胆冲动又天真傻乎乎的贵族小姐。

可是家族没有妥协,反而想直接处死布莱克曼,绝了贵族小姐的心思。

但布莱克曼扬长而去,独留贵族小姐面对家族。

冬真想,那个家族大概会对贵族小姐说,他们同意两人在一起,但没想到告诉布莱克曼后,却被布莱克曼利用他们的放心,从家族里逃离了,抛下了贵族小姐。

所以贵族小姐因爱生恨,将恨意转到了她的孩子身上。

阿尔似乎也猜出了这个事实,这个比起魔族奴隶反抗主人的版本来说,似乎要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一切都有了源头,有了结果,这就足够了。能在魔界收获这些,也算是没白走一趟。

“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的儿子。”布莱克曼并没有太过热qíng欣喜,也没有太过冷淡,他平静道,“我会向魔界宣布这件事,你将成为我领地的继承人。之后你想回人界也行,也可以在魔界直接住下。”

阿尔沉默片刻:“好。”

布莱克曼站起来:“等我跟沙利打完,就先带你回我的领地看看。”他看向沙利,“来吧,动作快点。”

沙利愕然:“布莱克曼,怎么说我也是帮你找回了儿子!”

布莱克曼冷酷的点点头:“我知道,谢谢你。我去你的领地上等你,地点你知道的。”

眼睁睁看着布莱克曼消失在眼前,沙利尔康手:“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他困了又想睡了行不行!

在沙利无可奈何的跟去之后,冬真才拉着阿尔回到房间,一脸认真:“如果不愿意,直接拒绝就行,布莱克曼不像是会因为这个为难我们的人。阿尔你不必为了我们以后在魔界考察的方便,就勉qiáng自己。”

阿尔疑惑的看他:“为什么要勉qiáng?从总体来看,布莱克曼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他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对他没有怨恨,也没有责怪。目前看来,我们学院很需要我的这个身份,所以答应下来也没关系。”阿尔解释,“他大概也不会像个父亲那样与我相处……”他望着冬真,灰色的眸子专注的只有一个人的身影,“我有冬真,就足够了。”

一个人的全部qíng感、喜怒哀乐都投注在他身上,这样的分量是有多沉重呢?冬真勾起唇角,缓缓的扬起笑容,这样的沉重对他而言却是恰好合适。他曾经就是一根羽毛,一张薄纸,四处飘dàng,没有根基。如今有阿尔在身边,就像是有一块重石,将他牢牢的固定在原地。

他抬手拥住面前瘦削的青年:“我想了想,住在魔界也不错。混血种有实力的话,在魔界地位还不错,不必在人群中躲躲藏藏。魔界面积这么大,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做各种在人界不敢做的实验,不必担心实验失败造成什么大影响。尤其是混个小王子王妃的身份,一定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阿尔老老实实的点头:“冬真住在魔界,我就住在魔界。”

真是让人心动。

他没有客气,笑眯眯的开始享用这一道美味的大餐。

☆、87王城汇合

冬真在与沙利见面之后,就拜托沙利帮他寻找同伴的下落。

可惜他们的几个同伴,不知是因为陷在困境,还是隐藏行踪的能耐太高,总之直到布莱克曼带着他们与沙利告辞的时候,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我这边会继续找的。”沙利安慰他们,“要是找到了,就直接带他们去布莱克曼的领地。”

杜利特也围绕在他们头顶飞来飞去:“不是要宣布阿尔是小王子吗?说不定宣布之后他们也会看到,自然就会去魔王那里找你们。”

冬真接下他们的好意,笑着道谢:“那就麻烦你们了,多谢。”

沙利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不客气,有空随时来我的领地玩。”

冬真点头:“等我们与同伴汇合后,就会再去尸骸之海的那片荒原。到时你也可以来看看。”

“哦,你说那些地底的远古遗迹?”沙利摆了摆手,一副头都大了的嫌弃表qíng,“我们魔族不兴你们人类那些考古研究,搞清楚魔界的历史有什么好处?能让我睡得更舒服?反过来还差不多,那些远古文字只会折腾得人做噩梦。”

冬真笑眯眯的:“所以说,多亏了你们魔族的这种想法,魔界才有那么多远古遗迹保存下来,比人界的完整多了。”

“你们要得出了什么结论,可以跟我说一声。”沙利摸了摸下巴,“让神殿那些人投入这么多心血来伏杀你们,这里面的东西一定很有趣。”

他像想起来了什么,开心的道:“你的同伴虽然没找到,但我的下属抓住了不少神殿的人。他们一身光明气息在魔界太惹眼了,就跟魔法灯一样。”

“只是没法jiāo给你们拷问幕后人了,他们被抓到后就主动求死,身体都化水了。”沙利摊手,“你们人类总是比我们魔族还残酷心狠。”

“每个种族都会有这类人的。”冬真并不奇怪。

辞别了沙利与他的城堡,布莱克曼带着冬真与阿尔,坐上他的亡灵雷鹰,一路朝着领地飞去。

布莱克曼的领地在魔界中部,是魔界当中尤其繁华的一处地方,尤其是他宫殿所在的魔王城,更是魔界最大最热闹的一个城池。

魔王城内是禁止飞行的,但魔王本人除外。所以在看见布莱克曼的坐骑雷鹰后,魔王城的守卫并没有多加阻拦。

雷鹰从王城上方掠过,让冬真清楚的俯瞰了下方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从外城区的整洁gān净到内城区的富丽堂皇,魔族各自遵守规矩,安分守己,他连半点争斗打闹都没有看到。

冬真对此表示不可思议,没想到旁人口中的战斗狂人竟然能将领地打理的这么好。

不过当雷鹰将他们放在内城区中央的宫殿前时,他在广场上见到了布莱克曼齐刷刷的手下,忽略众骷髅、巫妖、死亡骑士等各种亡灵生物“欢迎王子、王妃回归魔界”的异口同声后,他就明白这片领域为何如此繁荣平和了。

一群五六阶的老怪物!

布莱克曼究竟是怎么将他们收拢到手底下的?

这座王城内有这样多实力恐怖的魔族坐镇,想不平静都不可能。

布莱克曼见冬真有些在意他的属下,一下子想偏到了其他地方。他面无表qíng的丢下一句:“等你活够他们的岁数,你也有这实力。”

说完他就把冬真与阿尔扔给他的王城大管家格桑——一只彬彬有礼穿着绅士,有着huáng金色骨头的骷髅,然后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又跑哪去找贵族领主打架了。

冬真一边琢磨着这是安慰还是安慰呢,一边跟在格桑的身后,踏入布莱克曼的王宫。

魔界的建筑比起人界来,总是显得特别奇诡。大概是人界每个时代都有统一的审美主流,而魔界因为大家寿命漫长,就发展出了千奇百怪的偏爱方向。

就像他们刚刚从高空俯瞰的魔王城,虽然城内规划很好,大街小巷房屋排列井然有序,但一条街上有几十栋房屋,就有几十种风格的景象还是让人印象深刻。

布莱克曼的宫殿,个人风格也相当明显。

不过冬真猜想,这个风格大概是格桑管家的喜好,并不是布莱克曼的。

因为整座宫殿,都是用各式骨骼契合搭建而成。

比如他们刚刚经过的大殿,就是以一整只巨shòu的骨骼为基础搭建起来的,站在大殿中,就仿佛被巨shòu吞在肚子里。

似乎很清楚进来宫殿的客人会怎么想,格桑“咔擦咔擦”抖动着下颌骨,一道道声纹从他颅骨内传出:“王并不常在宫殿内住下,待在这里时间最长的魔族就是我们了。”

他指的是除他之外的骷髅卫兵们。

布莱克曼的下属有各种各样的不死生物,但王宫内的侍卫下人却都是骷髅,冬真脑dòng很大的想,莫非是因为骷髅怎么打最后都能重新拼凑成形的特xing?


很久之后,他才从杜利特那张鸟嘴中得知,他猜得完全正确。

因为总有那么几次,布莱克曼在宫殿内就跟客人打起来,附近的侍卫们就倒了大霉,连连pào灰,重则丢了命,轻则缺胳膊少腿。骷髅相比起其他来,下场会稍微好那么一点。

冬真和阿尔被格桑带到了一间由无数细小骨头错落搭建,支撑起来的宫殿内。

“王子,王妃,这就是你们的住处。”格桑黑dòngdòng的骷髅眼里,有金huáng的灵魂之火在跳跃燃烧,他拿那双眼睛看着阿尔,意外的能让人感受到他在认真注视着你,“依照王子的意愿,宴会就不举行了,但王子的画像与身份会从明天起,传遍魔界的每一个领地。”

他又看向冬真:“殿内有为王妃准备的实验室。如果实验室中还缺少什么工具或者材料,请随时向下人开口。”

冬真才不信布莱克曼会记得他的职业与爱好,一定是这位尽职的管家收集来的qíng报,并提前做了准备。

他真心实意的对管家道了声谢。

进入魔界后,他们身上的“黑斑”有了奇异的变化,他研究许久的项目或许能在这里有所突破。

格桑在离开前,又jiāo代了附近守卫和伺候的骷髅侍卫们林林总总,最后告知阿尔,要是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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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他们的同伴,会将其尽快带到这里来。

等格桑走远,冬真才忍不住眯眼笑起来:“阿尔,我倒是觉得在找到冬鸩他们之前,他们自己就会主动找到这里来。”

他的话一语成谶。

在阿尔小王子的身份传遍魔界之后,不到一个月里,王城宫殿就有一大批小伙伴自投罗网。

——在王宫内被抓住了。

格桑笑得下颌骨啪嗒啪嗒直响,赞扬小王子的同伴很厉害,居然能隐匿行迹到宫殿内才被发现,尤其是当克米特被发现时,他居然距离小王子住下的地方只有不到五分钟路程了,实在是了不得。

听上去像是明褒暗贬,但实际上格桑管家的的确确是好意赞扬。

之前都说过,王城内高手如云,比克米特等人厉害的大有人在。

而他们能悄然找到王城,平安混入城内,还不留痕迹的侵入了宫殿,已经相当能gān了。

这时阿尔和冬真才得知了一件事:整座宫殿其实都是活的,或者应说,都在格桑的控制下。

格桑如今的人类骷髅身躯只是他的一件衣服而已,他若是想换上宫殿这件大袄子,也是可以的。

被“抓获”的众人也恍然大悟,就觉得自己没bào露任何蛛丝马迹,为何会被宫殿的守卫发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一个月后,除去冬鸩与奥古导师,整只魔界探索的队伍就在王宫内再次汇合了。

要说队伍一众人当中,冬真最不担心的就是冬鸩了。但现在眼见着大家都陆续出现,唯有他大哥半点音讯都没有,他忍不住就开始想东想西了。

难道是出事了?不然以他哥对他的看重程度,应该第一时间就赶过来的吧?

眼见着冬真有些焦躁了,冬珉忍不住心软,当着大家的面揭露了他们这一个“自投罗网”的真相。

“小鸩应该是我们当中第一个来到魔王城的人。”

“他就住在王宫旁边。奥古导师也跟他在一起。”

“我到魔王城不久,就被他找到了。”

“是小鸩告诉我,他能确定,阿尔是魔王之子的消息是真的,而且阿尔跟你在王宫内相当安全。”

冬真这时候就莫名其妙了:“既然确定了这些,为什么不直接进王宫来找我们?”非得一个个偷偷摸摸的潜入?

冬珉尴尬的笑了两声,闭口不言了,总不能说是被自家儿子忽悠的吧?

冬真呵呵的抽了抽嘴角,一脸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的表qíng,他就不该担心冬鸩的,那家伙完全不需要他担心!

当天晚上,冬鸩就悄悄摸了进来。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冬真他们落脚的宫殿。而且超越了jīng灵克米特达成的成就,在与众人成功汇合后,还没有被格桑管家察觉到。

“多亏了大家的努力。”冬鸩笑眯眯的说,“这座宫殿已经被我们成功破解攻略了。”

格桑管家:“……”现在的人族小崽子太可怕了。


☆、88混血组织

在冬鸩终于出现后,奥古导师也很快被接入了王宫内。

这位学识渊博的老人经历了一路大大小小的波折,依旧沉静平和,笑着感慨:“远古遗迹上有这么一句话,柳暗花明又一村,我觉得用在这种时候很恰当。”

冬真默默在心里接了上句“山重水复疑无路”,他越发肯定这里跟他穿越前的地球有什么联系了。

从参加神魔学院的考试,被要求解读一首诗,后来从夏明洲那里知道,那就是远古文字。再到考核中,他进入地下dòngxué,在远古遗迹的石壁上看见了英文字母。甚至是在神魔学院中,他陆陆续续接触的对外开放的,关于远古遗迹的资料……

总觉得泛古世界的远古,指的就是他穿越前生活的时代,偏差不超过千年。

但他只能独自默默的感到惊奇:诶,讲科学的地球居然会发展成如此玄幻的世界,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却不能将自己的感叹告诉别人。

或许这次跟随奥古导师探索魔界遗存的远古遗迹,他能得知其中真相,并找到证据来支撑自己的看法——说不定这也是奥古导师此行的目的?

其实从阅读系统来看,要是他能够买下疑似揭秘的那几个章节,一切都将在他眼前真相大白。可是那太贵了呀!足够让他倾家dàng产,就连已经是小王子的阿尔都养不起他!

既然不涉及生死难关,他何必为了好奇心去提前获知?

反正按照正常发展,他很快也能亲眼看见泛古世界的历史发展。

“有阿尔的王子身份,我们在魔界的行动就方便许多了。”冬珉欣慰的附和奥古导师,“之前格桑管家说了,会给我们魔王城的信物,能在魔界大多数地方通行无阻。这信物也为我们学院其他队伍准备了,亚伦与明洲行动迅速,要麻烦你们为其他队伍送去了。”

亚伦严肃的点点头:“我们会尽快送到的。”

夏明洲摸了摸身旁的夜月láng,往亚伦那边靠了靠。

“我也去吧。我单独去送。”沐恩忽然开口,他的qíng绪一直相当低沉,“万一我身上还有什么隐患,会再连累大家的。”他还对荒原上的伏击耿耿于怀,毕竟袭击他们的人有教廷的一方,而他出身于教廷高层。

“说什么还有?”亚伦皱眉,“上次的事,也不能肯定是你身上的原因。”

沐恩抿紧了唇角,不反驳,却并不代表他认同了亚伦的话。

奥古导师叹了口气:“你一个人在魔界行走,哪怕身上有信物,也还是不安全。你是担心自己引来敌人?那这样吧,我们还是要回尸骸之海的那片荒原,沐恩,你先跟着我们走,到那附近的结界,我先送你回世界之树。”

沐恩迟疑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同意了奥古导师的建议。

冬真拍了拍沐恩的肩,笑着安慰:“你太死心眼了,就因为自己是教廷的人,所以担心身上被动了手脚牵连到我们?简直想太多。谁知道是不是我们中哪一个在不经意间中了招,成为了教廷的路标?”

沐恩:“……”这么说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

奥古导师相当无奈:“冬真,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这一天,亚伦与夏明洲携带着信物,为其他学院的探索队伍送去。而冬真一行从魔王城出发,打算先抵达结界附近,送死心眼的沐恩离开,再重返尸骸之海,进行遗迹探索。

离开魔王城后,没有了夏明洲的妖shòu代步,但格桑管家贴心的赠送了白骨飞行魔shòu至白骨马车的周全套装,载着一行人朝着沙利的领地飞去。


冬真并没有坐进马车里,他被冬鸩拉到了飞行魔shòu的背上,撑着防护罩接受高空大风的洗礼。

回头望被魔法阵护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车厢,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大哥,你究竟要跟我说什么?”

冬鸩撑着下巴看他,看得他毛骨悚然了,才问:“你认识一个叫莱伊的家伙吗?”

“莱伊?”冬真困惑的偏了偏头,努力的回想,“这名字——啊!是他!”他猛然想起,毕竟这事他的确印象深刻。

那还是在混血贫民窟的时候,有个家伙想跟他联手,gān掉一个叫玛利亚的女人。那个家伙就是莱伊,玛利亚则是他的侍女,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同时,玛利亚也是莱伊家族安排的暗手,打算刺杀冬鸩,但在一切行动开始之前,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之所以印象深刻,一来是因为莱伊那家伙放dàng没节cao,冬真现在还记得曾经夜探时看到他与玛利亚滚在一起的眼瞎感。二来……莱伊对自由的热烈向往,令他对年少时贫民窟的回忆也多了几分耀眼色泽,不至于是全然的灰暗。

原来也有混血种不甘于既定的命运,哪怕踏出一步就是死亡,他也要脱离家族的掌控,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

莱伊让冬真对混血种所处的境地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冬真想,他想通过炼金术来帮助混血种摆脱藏头露尾人人喊打的处境,最开始是因为他与阿尔本身是混血种,但或许也是因为,他想让混血种能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下,不必冒着死亡的威胁,如同莱伊那样孤注一掷。

“很久没见到他了。”冬真望着冬鸩,有些惊喜,“这家伙还没死?你在魔界看到他了?”

“被传送后,我在林子里遇到他,他把我捡回他们组织了。”冬鸩慢悠悠的说,“他不仅没死,在魔界还混得挺好,再给他三五十年,他能混一个组织的头头当。”

冬真好奇:“什么组织?”

“混血种的组织。”冬鸩说,“收留了不少混血种的孩子,在人界和魔界做着佣兵任务。只要身份不bào露,混血种的能力还是挺qiáng的。”

冬真眨巴了一下眼睛,心想当年莱伊离开混血贫民窟后,是不是就是被这个组织收留了?

“他之前让我跟你说一声,要是混不下去了,随时都可以投奔他。”冬鸩撑着下巴,眼里带着笑意,戏谑的瞅着冬真,“不过后来听说你家那个yīn沉小子是王子了,就改口让你帮他们组织在魔界谋点便利。”

冬真也笑了起来:“这个没问题,他们组织叫什么?”

“黑加白。”冬鸩嫌弃的撇了撇唇角。

“这不是很好吗?”冬真笑眯眯的说,“充分说明了我们混血魔族与人类血脉混融的qíng况。”

冬鸩不置可否,将一只米粒大小的机械蜂放入冬真手中:“联络他们用的。据说他们组织在魔界每个城市都有据点,这只机械蜂会带你找到他们。”

冬真意外的挑起了眉:“他居然敢让你转jiāo?”这是关乎他们组织安全的大事吧?冬鸩才跟莱伊认识了多久?

冬鸩朝他家弟弟扬起迷之笑容,薄唇淡定的吐出四个字来:“人格魅力。”

冬真:“……”你什么时候有的这玩意儿?

“就这样。”冬鸩摆了摆手,“看在他帮过我的份上,话我也带到了。”他懒洋洋的笑容下,含着几分认真,“冬真,你想怎么做是你的自由,但做之前一定要考虑计划好了。他们这个组织,或许对你有几分作用。”

冬真一怔,接着又笑了:“我知道的。”

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混血种在为同族们的生存奔波着。想着同一空间下,还有目标一致的战友在努力着,他就恨不得一头栽进实验室里,发光发热火焰熊熊。

☆、89dòngxué探索

将沐恩送回了人界后,奥古导师带着一众人再次赶往尸骸之海的那片荒原。

“希望那天的战斗没有损坏到遗迹。”奥古导师一路念叨着这个,神色又是担忧又是期待。

他们身上有魔王的信物,同时也得到了领主的许可,因而这次的速度比上次快了不少,不需要再掩饰行踪,时刻警惕被魔族发现。

等他们再次来到遭遇伏击的位置时,还能见到大地遭遇能量风bào肆nüè后的场景,坑洼不平的地面像被jīng心打磨了一遍,光滑如镜。他们第一次来时看到的乱石断壁,也在冲击之下消失无踪。

奥古导师心疼的连连直叹:“不知道地下的遗迹有没有被破坏。”

“应该没有。”冬鸩走到他上次击穿地层,进入地下激活传送阵的dòng口处,“我之前下去,除去传送阵外并没有发现什么。遗迹距离这边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希望如此。”奥古导师走到冬鸩身边,低头朝dòng口下方望去,“我们就从这里进入地底,根据得到的消息,这一片土地之下,有无数通道和dòngxué,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其中某一处。”

“我先下去看看。”冬鸩轻巧的跃入dòng口,不多时,就听见他的声音从dòng口传出,“没问题,下来吧。”

这个dòng口很深,呈圆形,四壁尤其光滑,仿佛被一个锐利的大钻头狠狠的深扎进去一样。

冬真落地之后,悄悄瞥了冬鸩一眼。他记得他家大哥是水系天赋?这水是合金水吧喂!多大力才能把dòng口穿成这样!

然而很快,在抵达地下的众人将魔法灯点亮后,冬真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脚下。

这是一个巨大的传送阵,部分魔法纹路都已经被破坏,但这并不影响它整体逻辑森严、规范的美感。

“沙利说,这个魔法阵是他们这一脉领主代代传下来的。”冬真感慨,“也是上古魔法阵了。还好,被我们破坏后,还能够再修补。”

“这个传送阵与现下传送阵的魔法纹路差别挺大的。”冬珉温和的说,“小真你有时间了,可以来我的研究塔,我们一起探讨。”

冬真弯了弯眼睛:“好啊。”

“走这边。”右侧传来克米特的声音。擅长潜伏刺杀的jīng灵导师,在方向感与寻路上面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几人不再耽搁,随着克米特提示的方向走去。

奥古导师得到的消息没错,在贫瘠的荒原之下,的确存在着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世界,由无数弯弯绕绕的隧道连通,间隔会遇到或大或小的dòngxué。有时候走着走着,就发现前方的隧道已经坍塌,若只坍塌一小截,那就打通了继续前进,若探明坍塌路段太长,便折回换一条路走。

这个地下世界应该被魔族或少数人族光顾过无数次了。

虽说魔族对远古历史不感兴趣,但经不住他们对远古留存下来的物件感兴趣。尤其是沙利说过,前几任尸骸之海的领主早就扫dàng过这个地下世界了,不然难道还把东西留给来这里偷偷摸摸的外人去挑拣?怎么可能呢!

所以一路走来,他们并没有捡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当然,奥古导师的目的也不在魔法卷轴、武器什么的上面。他更想找到的,是承载着远古文字的物件。

远古文字大多在石板、骨骼以及一些奇特的树叶或shòu皮上被发现。在人界,因为曾经不受重视,后来有了价值又大肆搜寻,导致不少遗迹都被破坏。能在漫长时光中留存下来的遗迹本身就极其罕见,而能在人类手中保存完整的遗迹更是难能可贵。

尸骸之海的这个遗迹一直在代代领主的庇护下,因此保存得比较完整。

沙利也说过,这里的确有些dòngxué的石壁上还留存着文字的痕迹,但具体在哪一处——没办法,地底世界弯弯绕绕的,他不怎么在意,自然也就没记下来。

奥古斯塔斯其实一直在忧虑,他担心先前伏击他们的人早一步找到了远古文字,并毁了它们。他没将这个忧虑放在明面上,害怕打击了大家的士气,同时也存着不说出来,或许就不会成真的侥幸心理。

但他不说,不代表队伍中的年轻人想不到。队伍的成员,各个都是敏锐非常的。

只是大家都默契的不提,体贴着奥古导师那一点点侥幸。

直到他们在地底世界搜寻快十天,还没见到半点有用的线索时,他们非但不急躁了,就连之前的忧虑也减轻了不少。

毕竟他们找得这样仔细了都没发现的东西,没道理敌人能飞快的找到吧?对方还要布置伏击的陷阱,算算时间,他们不可能有更多的时间来毁掉遗迹。


“以之前的传送阵为中心,我们把附近能够走通的甬道和dòngxué都探索了一遍。”冬珉摊开一张卷轴,上面用特殊的墨水绘制出他们这十天走过的道路,细长的暗金色线条在光洁的卷轴上勾勒出蛛网般的复杂图案。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指着其中几条比较粗的线条,“这五条甬道比较宽敞,可以看作是主道,但都在中间被坍塌的石层截断。”

“我们之前清理打通过一些小甬道,但都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冬珉的语气不疾不徐,很好的安抚着众人,“接下来,我们需要打通这五条主甬道。先从这一条开始怎么样?”

冬真顺着他的指尖看向地图,那条甬道附近有不少小的dòngxué,可能是挺重要的一条主道,要他选,他第一条也选这个。

这条主道坍塌的面积很大,为了不损坏可能的遗迹,他们不能选择从地面突破,只能在地下将坍塌的石层小心翼翼的清理掉,生怕动作幅度大了,会造成多余的破坏。

再一个十天过去,甬道被清理到了尽头,bào露出一个空旷宽敞的巨大dòngxué。

“奥古导师,前面又出现了一个dòngxué。”冬理的声音传入dòngxué,不一会儿就有层层回音dàng了回来。

奥古导师jīng神一震:“这个dòngxué挺大!”听回声就知道了。

这的确是他们最近探索到的最大的dòngxué了。

冬真放飞了十来只发光的机械鸟,这些鸟沿着dòngxué石壁越飞越高,明亮的光线给众人照耀出dòngxué的大概轮廓,面积很广阔,不怎么规则,大概呈长条形,足够放下一个百余户人的村落。四周石壁平整,没有特别凹凸不平的地方,只是有几处的石壁也碎裂坍塌了不少,在石壁下堆积起高高的碎石。

他那十来只机械鸟的光芒在这样大的环境下,就稍微不足了些。冬真挑了挑眉,再次抛出几十只机械鸟,让它们绕着dòngxué飞行,将dòngxué内的一景一物照得纤毫毕现。

就是这个时候,他们看见了石壁上的那些痕迹。

“让鸟往下飞!往下!”奥古导师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机械鸟迅速的从高处掠下,空间仿佛一下子暗了不少,但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到了石壁的下方,让那一处越发夺人视线。

平整的石壁上,残留着横平竖直的文字符号,有的凌乱,有的规范,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仿佛一块块补丁被随意贴在石壁上。

但毫无疑问,他们找到了!

承载着远古历史的文字!

奥古导师梦游一般的,踏着轻飘飘的脚步走到石壁下,伸手想去触摸那些字迹,但在指尖触碰之前,就猛地一个激灵,飞快缩回了手指,生怕自己的冒昧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竟然,竟然保存的这样完好!太不可思议了!”

“快快快!冬珉!”奥古导师的目光死死的定在石壁上,“帮我将石壁上的所有文字和符号拓印下来。”他要带回学院去,与同伴收集的资料一起解读。

冬珉出手,后面就没冬真什么事了。

他暂时也提不起心思去主动做什么。

奥古导师那边震惊之后就是欣喜若狂了,而他这边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光是努力压下惊愕的表qíng,就费了他全身大半力气。

他的视线也凝在了石壁上。

这,这都是中文啊!

有的方方正正的排列着,有的潦糙得如同鬼画符,密密麻麻的字迹出于不同人之手,笔锋或圆润或锋利。就像曾经世界奶茶店的留言墙一样,铺满了客人们写下的留言。

站在刻满中文汉字的石壁正中,熟悉得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世界。

奥古导师还不能完整的解读石壁上文字的含义,但冬真却毫无障碍。

这是一本写满历史的书籍,此时毫不设防的在他面前摊开。

冬真抿了抿唇瓣,他开始感到紧张。

☆、90大米之森

冬真随意走到一处石壁下,抬头辨认其上的字迹。

这里刻着的有商队的名称,一笔笔jiāo易的简单记录,各种物资的名称,还有招录人员或是发布任务的公示。

可以推测这个dòngxué曾经是一个jiāo易来往的闹市。

比如其中一条:

青青糙商队:11月2日,货物:藤鼠ròugān、藤鼠皮、灰岩蘑菇gān……可用二级以上晶核换取。

再比如:

猎杀血海领地高阶丧尸,招水系辅助1人,战斗成员(属xing不限,有面试)1名。

……等等!

丧尸?!

冬真瞪大了眼睛,一脸你是在逗我的惊愕表qíng。

“冬真?”阿尔跟在他身边,他好像好久没看到冬真这样的失态了。

“我以为我在玄幻文,结果给我讲是末世文?”冬真呵呵两声,水蓝色的眼睛都快成寂寂的死海了,“阿尔,我没事,陪我去前面看看。”

他大步往前走着,目光将看见的所有文字都印入脑海。

很快的,一副存在于远古的,热闹的集市场景在他脑中徐徐掀开了一角。

那是一个广阔的地下dòngxué,但打理得相当整洁,不像他们今天看到的这样黑乎乎一片。这个dòngxué的穹顶和四壁,都镶嵌着能发光的东西,或许是矿石,或许是别的什么,让dòngxué中jiāo易的人不受黑暗的困扰。

来自四面八方的商队在这里汇聚,互换彼此所需的物资。

他们之间的硬通货是来自丧尸的晶核。

有的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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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将带来的物资清单在石壁上刻下,展示给别的商队。

也有想外出猎杀丧尸获取晶核、或是寻找某种稀有物品的任务公告被刻在石壁上。他们发布任务,招募成员,或是寻找队伍。

当然,还有闲得无聊的家伙,在石壁上随意写写画画。比如一首qíng诗,比如一句道歉的话,还有可爱的q版涂鸦。

这些石壁应该被刻很多次,刻满了就抹平表面继续用。但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可能是这个地方的人都离开了,商队也不再来,于是石壁上的最后一批字迹就这样留存了下来。

那是一个人与丧尸都被困在地下的时代。

人类有自己的领地,这里就是人类的集市。各个领地的商队来这里互通有无。

丧尸也有自己的领地,丧尸的领导者有了不弱于人的智慧。

人与人,人与丧尸,丧尸与丧尸,互相结盟又互相捕捉,互相利用又互相狩猎,在争端与战斗中不断成长。

冬真的心里渐渐萌芽出一个诡异的念头来……难道现在的泛古世界,是从末世之后演变而来?

他并没有穿越到其他世界里,仍然在太阳系中的蔚蓝星球上。只是这个星球上的时间,已经跨越了不知多少万年。

所以所谓的远古文字才是他认识的汉字与字母。

这个想法也冒出不久,就在满石壁的文字下迎风而涨,牢不可拔。

他觉得有意思极了,从科学至上发展成如今不科学的世界,连世界的法则都彻底更替,人类依旧在,但新冒出了魔族,还有神秘的神界。奥古导师想要追溯的,就是这段历史吗?

要是能将神界与魔界的源头解释清楚,对光明教廷的确是重大的打击,难怪教廷会派人前来灭口。

有了确切的结论,冬真也镇定了下来。

怎么说,都是穿进了一本书里更值得惊恐一些。

至于泛古世界的前身有没有末世,有没有丧尸,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平静下来,他就有心qíng去注意点别的了。

不得不说,满石壁的文字记录,除去能传达历史的真相外,同时也能让人从字里行间的蛛丝马迹,去看一场古人的八卦热闹。

比如这里是一个叫大米之森的领地,首领名叫夏飞。这个领地应该很qiáng大,每次登记的物资都最多,而且有不少其他领地的商队向其寻求合作。

比如这个叫夏飞的首领,似乎与一个叫穆雁行的人是一对。前者被不少人示爱,后者被不少人羡慕嫉妒恨。

……

还有这里!竟然在远古时代就有尸骸之海这个领地了,但似乎距离这儿挺远。

沙利他们“尸骸之海”的领地名字,莫非是继承于远古时的尸骸之海吗?可这说不过去,远古时,这块领地是叫“大米之森”,沙利他们要继承的话,也该是遥远彼方的尸骸之海的领地才对。

冬真有意思的笑了起来,解读着真实,却又牵出了新的疑惑。

他望向dòngxué另一侧,还没有被他们清理出来的主道,忽然期待了起来。

还会有更多的惊喜吗?

可惜这一条甬道及其连接的dòngxué清理完毕后,他们也没再发现远古文字的痕迹。

这才是正常的qíng况,毕竟能在时间侵蚀下保存下来的石壁才是格外罕见的,像先前那样大面积留存下来的更是特例中的特例,一定有他们所不知道的特殊的因素作用在里面。


他们接着在荒原的地底世界待了半年,将地底坍塌的地方逐一清理。已经有了巨大收获,因此格外的有耐心。

其间,他们清理到了一个巨大dòngxué,dòngxué的石壁上由低到高被挖出整齐排列的小dòngxué。他们猜测这大概是远古的人类在此聚居。在这些小dòngxué内,也零星发现了不少文字。冬真仔细看过,有的是备忘录那样的记事,有的是反复刻画着某个人的名字,有的是随意涂抹几句心qíng……让他更加确定,这里曾是人类的住所。

居然住在地下dòngxué?

他的祖先(或者该说后人?)究竟遭遇了什么?末世吗?

他的求知yù空前高涨,可惜这里再没有其他的文字来为他揭露过往的真相。

只能期待别的队伍能够有所收获。

虽说后期结果寥寥,但因他们在巨大dòngxué所获不菲,奥古导师的笑容就一直没有停过。

当他们离开地底后,奥古导师也没有第一时间返回神魔学院进行研究,而是致信沙利领主,希望他能重视荒原地底的遗迹。

大约是看着阿尔的份上,沙利那边很快派来了他的一个亡灵军团,从此驻扎在荒原之上,守卫着这一处遗迹。

这时,奥古导师才放了心,带着众人打算返回。

亚伦和夏明洲在两个月前就与他们会合了,这时说起返回,倒是夏明洲先摇了摇头:“我留下,捕捉妖shòu。”

他似乎对魔界的妖shòu很感兴趣。

冬真也拉住阿尔,直接为两个人做了决定:“我们也打算留在魔界一阵子。我的研究项目在魔界会更好进行一些。”他指了指两人脸上由黑斑转化出的漂亮的纹理,“搞明白这个,我就成功了大半。”

冬理抱着手臂哼了一声,你要研究你留下就好,那阿尔留下的理由呢?

被冷落的弟弟非常不想承认阿尔留下是因为冬真要留下这种理由。

他就没办法说,哥哥在这里,所以我也要在这里。

冬真抬手,笑眯眯的揉乱了弟弟的一头黑长直:“你就不能再坦率一点?难得来魔界,后面奥古导师的研究你也帮不了多少忙,还不如好好参观一下魔界。”

冬理绷紧的唇角动了动,半晌才蹦出几个字来:“那我留下。”

奥古导师瞧着马上要说“那我也留下”的傻爹冬珉,忍俊不禁:“这样吧,这次大家任务进行的很顺利,先跟我一起回学院领了奖励,收拾一下需要的物品,然后我为大家再申请一次通行令,就当是学院给的额外报酬。”

这个提议深得人心,一行人没有异议的通过,马不停蹄的踏上了返程的路。

从冷色调的魔界骤然回到人界,就像有鲜活的泉水潾潾得浸润了一双眼睛,单是看见缤纷的色彩,就能感受到周围的脉脉生机。

从树dòng中走出,海风的微咸cháo湿与世界之树的清新湿润瞬息将他们包围,正午的阳光在皮肤上泛起融融的暖意。

阿尔看着冬真面容上的暗蓝纹理消失,再次成为黑色的斑纹,如灵蛇一般摆了摆身子,缓慢的游曳在那张俊美的面孔上。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知道自己的也是一样。

“我还是更喜欢人界一些。”阿尔小声说。

冬真回了他一个好看的笑容:“我也是。”

所以他会加紧研究,让混血种行走在人界阳光下变成切实可行的一件事。

魔界一行,让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们这一支探索队伍,是倒数第三位回到学校的。前面已经有七支队伍带回了资料,已经展开了文字比对与解读。

但他们这支队伍带回的文字资料却是最丰富的。

文字样本多了,解读的工作也会更快更简单。

因而将一生都奉献给远古历史的各位导师、学者对奥古导师他们这支队伍尤其感谢,原先说好的学院奖励又翻了一倍。冬真他们想再次前往魔界也被很快允许。

至于教廷伏杀的事件,奥古导师早已通过学院在魔界的暗线传递了出来,目前正在调查之中。

但冬真他们都知道,幕后黑手不可能大意的把尾巴留给他们,一定早就做好了被查的准备。就算调查结果出来,牺牲的大概也就是无足重轻的棋子。

不过奥古导师说,教廷的那些老家伙最不愿意看到他们的猜想被证实,那么他们就一定会拿出铁证来甩在教廷面前。

没什么是比令一个人的信仰坍塌更狠的报复了。

相较而言,伏杀事件还是有好消息的。

由于尸骸之海作为探索目的地来说是最为近便的,所以奥古导师他们是所有探索队伍中第一个抵达目的地的,也就是第一个与敌人短兵相接的。

但他们成功逃了出来,又很快把这个消息传给了神魔学院。

学院有了警惕,而后其他九支队伍才得以顺利的进行探索。

换句话说,若第一个遭遇敌人的队伍换一支,可能神魔学院此次的探索就会出现很大的伤亡了。

冬真他们的奖励被学院翻倍,也不乏有这个理由在里面。

冬真本想试试看能不能见见别的队伍带回的资料,但有神殿的事件在先,小心谨慎起见,学院并没有同意。

当然,如果他说出他熟悉远古文字的事,或许学院会很欢迎。

但他不会这样说。因为他本该不认识远古文字才对。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谎言去填,冬真算了算自己项目进展的时间,再算了算奥古导师他们解读文字需要的时间,愉快地决定先回魔界搞研究。

等他研究成果出来了,历史也该真相大白了吧?

☆、91番外·悬赏系统开启

时间发生在冬真终于解决了混血种的生存危机之后。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不必顾忌的行走在人群间,冬真当下决定,要与阿尔一起周游遍泛古陆,就当是弥补他们前面二十多年躲躲藏藏,无法拿真面目示人的日子。

他们最开始是去欧罗大陆,而夏明洲因为大夏国与欧罗大陆的英皇王朝间有合作事项,于是也跟着他们去了,同时随行的还有亚伦。

但他们四人出发当日,才走出城门,就被眼前黑压压一众人缠上。

该说被缠上的只有冬真。

他家父亲可怜巴巴的看他,说从小就没能陪在他身边,现如今想与他多出一些相处时间。

他家哥哥笑得妖孽无比,说理由同上,小真不能随随便便就抛弃掉哥哥呀。

他家弟弟冷着脸点头,表示附议。

冬真扶额,撵不走这些家伙,只好一起上路。

原本想好的两人行,队伍一下子就庞大了这么多。他无奈,走在路上的时候都不敢回头望,因为他知道,在暗中坠在后面的偏执狂还有更多,但还好,尾随的家伙都不是冲着他来的。

在英皇王朝的国都落脚后,冬真就打算与阿尔一道好好参观游览这个充满异域风qíng的城市。

无视走在身边一群碍眼的存在,在微风轻拂,空气湿润,路边盛开着大片雏jú的广场,听着吟游诗人弹唱着欢快的曲调,再捧着小吃戏弄下阿尔,冬真还是觉得相当惬意悠闲的。

在天色暗淡下来时,冬真在湖边租了条小船,只能容纳两人的,就拉着阿尔上去,摇着船桨划到了湖心。

“终于摆脱那群家伙了。”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水蓝色的眼里浮现出淡淡的水汽,“真是缠人的要命。”

阿尔往岸边看了一眼:“他们很喜欢你。”

冬真挑了挑眉,瞥了一眼湖中忽然多出来的几条小船,眼里也有了笑意,只是嘴上还是说着:“真是有够折腾的。”

他话落,忽然感觉jīng神世界“叮”的震了一下。那是来自阅读系统。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阅读系统了,虽然里面还有不少章节没有被他买下。

他不去买来看,一是因为自觉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二是因为后面的章节越来越贵,他不想一次次尝试倾家dàng产的滋味了。

不过现在阅读系统竟然自己有了动静?

莫非是这么久没碰它,它终于要离开了么?

冬真下意识就进入了jīng神世界内,想看看系统究竟在闹腾什么。要是就此消失了,他可能会遗憾怅然一会儿,但更多的却是轻松喜悦吧。虽然他已经将这个世界视为真实,但有本书完全记载着他与他身边人的事迹,且绝大多数都对的上号,这让他还是感觉很不自在。被监视□□控被安排的感觉,怎样都抹除不掉。

但事实并不如他希望的那样。

阅读系统还好好的存在着,打开后,目录也好,收费页面也好,都没有变化。

唯一变化的是,目录页面上多出了条通知般的讯息:“悬赏系统开启”。

悬赏系统?什么意思?

他伸手点了点,就看见页面一变,切换到了他从未见过的一个页面上。那个页面像是评论区一样,从上往下排列满了帖子,只是每个帖子后面都坠着一笔金钱的数目。

比如说第一个:“兄弟最有爱了!作者大大我要看多拉格家三兄弟的3♂p!羞涩捂脸(/▽\)——悬赏额:七百万金币。”

多拉格三兄弟,指的不会是他理解中的三人吧?

这谁发出的悬赏?快出来!他保证不毒死他!

下一条紧接着就是求父子的:“qiáng求冬真压倒冬珉!!!——悬赏额:一百万金币。”

这确定不是在qiáng求冬真死无葬身之地么?科菲特那变态是能好好相处的主儿?别开玩笑了!

后面还有说“冬真明明是妖孽yd诱受,阿尔是禁yù忧郁鼻血攻!反攻啊阿尔,看冬真衣衫撩人躺chuáng上你忍得住不禽shòu吗!——悬赏金额:五百万金币。”

鼻血攻是怎么回事?谁写的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冬真一路看下来,眼神都死了。

这悬赏系统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那些发出悬赏的人又是谁?简直是没节cao没下限挑战他三观极限!

“冬真?”外界阿尔的叫声让他回过神来。

他侧头朝阿尔笑笑:“我有些累了,靠你休息会儿。”说完就偏头靠上阿尔的肩膀,闭上了眼睛。他没说谎,看完了那一系列后,他是真的心累。

阿尔看出他笑容中的疲倦,悄悄的抬手握住他的手,微眯着眼望着眼前的湖面,任由小船在湖中随着微波四处飘dàng。

冬真重新回到jīng神世界中,准备弄明白悬赏系统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既然是悬赏,那么前面的就该是悬赏内容,后面就是悬赏金额。

这悬赏针对的人,大概就是他。

如果他照做了,是不是就能得到那笔悬赏金币?

他有了猜测,然后在密密麻麻的悬赏中挑选起来。他绝对不可能选一二条那样掉节cao的悬赏,而是选择了刚刚看到过的,一条五十金币的小悬赏。

——大庭广众之下,亲阿尔一下。

冬真点了点这条悬赏,当即眼前就蹦出了一个对话框来:接受?拒绝?

他点了接受。


心想挂出这条悬赏的人,大概很熟悉阿尔的xing格,且跟他有相同的爱好,喜欢看阿尔羞窘无措的样子。

从jīng神世界中退出来,他左右看看,湖上有不少游船,他们身边也飘着几艘,上面都是熟悉的面孔。

他扬了扬唇角,低声喃喃:“这里算是大庭广众了罢?”

“冬真,你说什么?”阿尔没听清。

冬真抬起头来,朝阿尔一笑,就弯着眸子亲了上去,将人的嘴堵住。

阿尔眼睛一瞬睁大,没想到冬真会这么突然。但很快,他就再一次的被吻的迷迷糊糊,灰色眸子茫然的睁着,视线对不上焦点。

旁边船上,冬珉慌慌张张撇开目光,自己孩子的亲热戏码,他总觉得当父亲的不该看到。

冬理也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只有冬鸩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赞赏道:“不愧是我弟弟,技巧看上去似乎很好。”

“大!哥!”冬理咬牙,一字一顿的叫。

“冬理不用不好意思呀。”冬鸩微笑,“虽然你比起我与冬真来,还差了不少,不过这个可以学的。我们多拉格家族,在这方面都很有天赋。是不是,父亲?”

冬珉一愣,而后捂着胸口咳嗽不止。

“唔,我问错人了。”冬鸩一副想起来的样子,“这事我该去问科菲特的。是不是,父亲?”

冬珉咳嗽得更加大声了。

“呵呵。”父亲也好,弟弟们也好,都是非常有趣的呀。

而另一边的冬真,此时已经放开了阿尔,拿出身上的晶卡,看着上面忽然多出的五十金币,抿着唇,看不出表qíng。

悬赏是真的。达成了上面的任务,就可以得到悬赏金额。

这究竟是何原理?

他的炼金水平即使已经超越了父亲,但还是对阅读系统半点头绪都摸不到。于是越发感受到这个系统的神秘与诡异。

他心qíng复杂,悬赏是真的,也就是说,在他所不知道的某个地方,真的有人——还不止一个,在与他一般,看着这个芥末小王子笔下的故事。只是那些人都只是旁观者,而他却身在其中。

所以那些人才会认识他,认识他身边的人,知晓他们身上发生的事,并由着自己的爱好发出悬赏。

想到自己的言行与想法,已经通过《冬真·多拉格的传奇一生》被一群人知晓,他的心qíng就糟糕透顶。

“冬真,怎么了?”阿尔抬手碰了碰他眉心,冬真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皱起了眉。

冬真抬头看他,在灰色眼眸里找到了自己的身影,唯一的、真实的存在着。他愣了愣,忽然又笑了起来。

他怎么又钻进死胡同了?

他不是早就知道,那小说里的冬真,只是小说的主角,并不是他。所以被其他人知晓的,只是那个主角的言行与想法,与他无关。他来自另一个世界,他的jīng神世界里有个阅读系统,而今这个阅读系统开启了悬赏任务——这些通通都是小说没提到的,也不会被他人知道的。

他不是小说的主角,他真实的存在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

只是如此。

一念通透,他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至于悬赏系统,那是送钱的好东西,不用白不用。

回去的路上,他依次亲了亲冬珉、冬鸩和冬理的脸颊,然后看着晶卡上忽然增加的三十万金币,笑得眼眸弯弯,想着悬赏果然有漏dòng可钻。说是让他亲亲父亲和兄长们,但没说清亲哪儿,那就由他以亲人间的方式一人一个吻。

他打赌悬赏那人绝不是想看到他这样亲,不过谁叫那人没说清楚呢?

于是金币到手。

这样下去,终有一天能买完全部章节罢?

那时,阅读系统是不是就到了该真正消失的时候了?

冬真带着阿尔回到房间,这边冬珉摸着被亲过的脸颊,一脸轻飘飘的笑容:“我还以为小真嫌弃我跟着他,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他身后冒出一个温和无害的声音来。

冬珉听到这声音,却是反应剧烈的猛然回头,一脸见鬼的表qíng:“科菲特,你怎么在这儿?”

“我说我路过此地,你信么?”

冬鸩无动于衷的看着自家父亲被人拉走,他也抬手戳了戳脸颊,偏头想了想,有些不qíng愿的哼了一声:“算了,看在这个的份上,今晚就放过你们好了。”

他抬手拉住想笑又一直在憋住不笑的弟弟:“冬理呀,哥哥带你去见见世面。免得以后被人给欺负了。”

冬理直觉不对,背脊发凉:“我想回房休息了。”

“没关系。我带你去的地方有房有chuáng,正好休息。”哥哥大人微笑道。

这一晚,没有人打扰。

冬真戳开悬赏页面,盯着其中一条百万悬赏,沉吟片刻,就一脸深沉的将其接下。

“今晚要努力呀阿尔。”他把人扑上chuáng的时候,笑眯眯的这么说。

于是从晚上到清晨,阿尔被折腾的眼泪汪汪声音沙哑,全身虚软动弹不得。

“求冬真一夜七次郎,做到阿尔下不了chuáng!——悬赏:一百万金币。”

这是谁写的?出来跟他好好谈谈呀,这次他真的真的保证不毒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章比之前肥哒番外→→
这个悬赏番外好像可以战好几章的样子呀,摸下巴

☆、92远古历史

混血种,是魔族与人族结合生下的孩子。唯一能bào露他们身份的,就是那块在身上游移不定的黑斑。

如果能去掉黑斑就好了。

没有这个像□□一样,随时可能泄露身份的黑斑,光凭眼睛看,不做魔法甄别的话,谁能分辨得出他们与一般人类的差别?

而泛古大陆上,又有多少人会在看见一个人时,下意识就用魔法甄别对方是什么种族的?

更多的人是相信自己眼睛的。

所以只要解决掉黑斑,那么混血种自然能光明正大的混迹在人群里,不再遭遇歧视与侮r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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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担心xing命如糙被人随意践踏。

对,只要没有黑斑就好了——冬真此前一直为此努力着。

直到他去了魔界,看见黑斑在皮肤上转化为漂亮的图纹后,他的想法就有了变化。

不如先定一个小目标:将不听指挥在身体上四处游弋的黑斑静止下来,停留在身体某个常年被衣物遮挡的部位,比如屁股?大腿?

走在路上,一般人总不会去扒开别人的裤子看有没有黑斑的痕迹吧?

只要黑斑不会跑到脸上手上这些一目了然的地方,混血种的身份就会一直是个秘密。

固定黑斑,比起gān掉黑斑来说,怎样都会简单一点。当然,如果能在固定黑斑的时候给黑斑变个造型,设计不同的色彩与形状,就像普通的纹身一样,那就更好了。

冬真将自己人界的实验室打包,借着阿尔的光再次入住了魔王城的宫殿,从此炼金材料再不需要自己掏口袋购买,就有贴心的格桑管家安排骷髅小弟源源不断的送来。

他从来没有做实验做得这么畅快这么一气呵成过!

冬真表示很幸福。

阿尔因为冬真闭关实验,本想做个幕后的贴心小棉袄,可惜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照顾冬真,很快就因为笨手笨脚被冬真做瘫在chuáng上,没法再去冬真的实验室搞破坏。修养好后他还是不长记xing,于是再次在chuáng上瘫成一张饼……

冬真表示:都说了很幸福了:)

不过到了冬真实验的后期,因为到了十分关键的阶段,阿尔就自动消失,据说是跟在那个当不来爹的布莱克曼身后学习修行去了。

这让冬真不得不怀疑这家伙不是不长记xing,而是一直以来都是故意的。

“聪明了啊。”他这边感叹一声,回头就继续扎进密密麻麻的数据当中。

冬珉隔一段时间会来魔界看他,顺便为他解决积累的各种问题。

实验顺利的推进着。

黑斑的本质是魔界的“魔气”,冬真是这样称呼的。每一个魔族的身体里都存在这一种东西,如血ròu一般的分布全身。混血种身上也有,只是混血种的体内还有一半的人类血脉,魔气与之矛盾冲突,自然就显化了出来。

黑斑在身体上的游曳不定,就是两族血脉不停冲突的体现。

当到了魔界,在“魔气”充沛的大环境下,人族血脉受到压制,黑斑由此静止转化。

因此要将黑斑固定下来,只需让魔族的血脉压倒人族的。要将黑斑消去,则需要让混血种体内的两种血脉达到绝对的平和与统一。

所以说还是固定要简单一些。

有了理论,就需要一遍遍实验各种材料与每一个步骤,进行再调整与修改,才好得到最合适的方案。

冬真朝着他的小目标奋力钻研,魔界的环境让他的进展相当顺利,有时不禁庆幸自己选择了魔界来继续研究,因为研究压制人族血脉需要的材料,大多是生长在魔界。

他将药剂与魔纹结合在一起。感谢他继承的千艸流派,使他jīng通于人体炼金,不至于花时间再研究一遍这方面。

莱伊所在的混血组织也得知了冬真大概在做什么,他们只给冬真带了一句话: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材料找不到,可以联系他们,他们会帮忙寻来。

当然,免费的。

冬真坦然接受,有一些王宫碍于jiāoqíng或其他原因没法出手获取的材料,都委托了莱伊他们。

“等成果出来,你们可以排队享受。”他给的回话是,“当然,免费的。”

魔界各种普通的、珍惜的材料被源源不断的送进王宫,冬真曾经花了两年来熟记人界的种种炼金材料的特xing,而这次针对xing寻找可用的实验材料,他花了莫约三年。

将这些材料与魔纹搭配,摸索出最可行的方案,他又用了三年。

六年后,神魔学院公布了一项震惊大陆的调查报告。

报告上说,泛古世界的人类与魔族,在远古时期的祖先,实际都是远古人类。

远古人类遭遇了一场灭世危机,那场危机中,人类百不存一,而死去的人类也有重新“活”过来了,成为了远古人类口中“丧尸”的存在。

末世后很长一段时间,地表之上都不能生存,因此人类与丧尸共同生活在地下。

地下生活持续了九十九年,在最后一年里,地表植物重新繁衍,世界之树开始生长,地下的人类也陆续走上了地表。

但在世界之树彻底长成的那一天,地底世界形成了魔界,地表世界成为了人界,世界之树之上直达神界。

未能及时走上地表,被困在地底世界的丧尸与人类在魔界气息的侵蚀下,逐渐转化成另一种生命形态,也就是现在的魔族。

……

报告厚达百页,如同一本书籍。在泛古大陆流传开来后,不知何时,就被人们称之为——

《创·世纪》。

但这些结论在刚面世时,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巨大的阻碍。阻碍来自于教廷,来自于信仰虔诚的民众。

光明神说“魔族诞生于邪恶与混乱”,但现在报告却说魔族与人类同出一源?

神魔学院的公正与光明神的权威互相博弈,遗憾的是光明神是占上风的。

要让一般民众接受魔族曾经也是人类的说法,大概需要日久天长的潜移默化。短时间内,混血种的境遇并不能得到多大的改变。


但这并不是绝对。

冬真从实验室出来了,并不是日常那般神游幽灵状,而是疯子一样的哈哈大笑着破门而出,围绕着殿前的巨大骨雕跑圈,拉着骷髅侍卫的白骨爪子跳着意味不明的舞,最后抱住听见声音赶来的阿尔狠狠吧唧一口。

“成功了?”阿尔惊讶。

冬真没有回答,牵着阿尔的手就往卧室走。

一天过后,得到消息的莱伊守在他们房间外,终于看见阿尔打开门走出来。

“冬真呢?”他着急的问。听说昨天冬真笑得蛮疯的,他想会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他在实验上费了太多心思,现在终于成功了,大概需要睡上好一阵子。”阿尔解释。

“那么累了还能拉着你来一发?”莱伊忍不住吐槽,接着惊愕得吸了口气,“等等,你说什么?成功了?”

阿尔回想起冬真躺在chuáng上,撩起长腿,为他展示位于大腿内侧的q版阿尔,顿时面红耳赤,沉默的点点头,肯定了莱伊的话。

“哈!真是太好了!”莱伊挥了挥手臂,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心中的激动,他原地转了一圈,“不行,我得赶紧回组织一趟。”

他看向阿尔,促狭的挤了挤眼睛:“冬真的确是辛苦了,你就代兄弟们好好犒劳一下他。五天够不够?五天后,我和小伙伴们来排队——他以前承诺过的。”

不到阿尔答复,他就哈哈大笑着飞快跑走,留下一个从头红到脚的番茄在原地。

必须要说,莱伊不愧是经验丰富,时间掐得死准。

冬真一口气睡了两天。

第三天,他jīng神百倍的起来,把阿尔带进了实验室。

他取出一张制作好的,像胶皮冻那样的东西,一指厚,巴掌大,rǔ白微透明,软趴趴,q弹q弹。

然后又拿过一瓶调制好的墨水,拿中空的木笔蘸了蘸,抬头问阿尔:“你想要个什么图案?”

阿尔第一时间又想起了那个待在大腿内侧的小阿尔。

冬真看他苍白的面容再次变红,了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手下很稳,飞快得在胶皮冻上画了一个q版的自己出来。

“脱裤子。”他笑眯眯的看阿尔。

阿尔怔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默默的掀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jīng悍有力的上半身。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放这里。”

这回反而是冬真愣住了。

好像阿尔那一指是对着他的心口,一瞬心悸不已。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动作迅速且jīng准的将绘制好图案的胶皮冻放置到阿尔心口,同时继续拿笔,以胶皮冻为中心,在四周的皮肤上勾勒出繁复的炼金法阵,将胶皮冻与身体以魔纹为媒介,细致得连接起来。

随后激发炼金法阵,就看见胶皮冻如同融化,缓缓浸入皮肤之下。

当其完全融入身体后,阿尔苍白的胸口上,也多了一个漂亮的q版娃娃。

阿尔低头瞅了瞅,唇角扬起一个满足的笑容。

冬真做这一切时相当安静,但当他看见阿尔这个笑容时,平静的外壳终于崩碎,内心翻涌着的喜爱再也克制不了,简直要将他的整个世界淹没。

抓住他,抱住他,他绝对不能没有这个人!

用手指戳着q版冬真脸蛋的阿尔,懵圈得被冬真又带回了卧室。

诶,当着小冬真的面做这种事,感觉像当着两人孩子的面一样,更加羞耻了——翻滚过程中执着地拿手挡住小冬真眼睛的阿尔默默的想。

中途看穿阿尔意图差点笑软了的冬真:其实最该被挡住眼睛的,是他腿上的小阿尔吧?

五天后,莱伊与第一批小伙伴来了王宫。

这一批小伙伴都是炼金术师。

因为冬真打算把静止黑斑的炼金手法传出去。

不然以他一人之力,是不可能照顾到全大陆的混血种的。

恩,当然和说好的一样,是免费的——虽然他还是很缺钱。

于是当神魔学院的调查报告在教廷的禁止下仍在暗中飞快传遍泛古大陆时,有一样名为“真理的假象”的炼金术同样在暗中,被yīn影下的混血种jiāo口相传……

毫无疑问,调查报告对混血种而言,比“真理的假象”要有意义很多。

但也不得不说,就现下而言,“真理的假象”要比调查报告实用很多。

调查报告从根源上推翻了教廷的盖棺定论,为混血种正了名,使混血种不再异于常人,但这需要时间的流逝才能慢慢显现出效果来。

“真理的假象”无法扭转人类对混血种的偏见,却能立竿见影的使混血种从外表意义上不异于常人。

或许这样正好,双管齐下,混血种能活在阳光下,愉快得等待着未来某一天公正的到来。

那个时候,就是“真理的假象”退出舞台的时候了。

大夏国。

阳光下,多拉格家族的庭院里,冬真枕在阿尔腿上,惬意的弯起了眸子。

他的手边搁置着一本厚厚的书,书的封面上绘制着绿意盈盈的世界之树,其上排列着一行秀丽的小字:

“世界树成长起来的那一天,它撑开了天,拓开了地,它的树冠直入云霄,它的树根直cha地底。天空之上灵气氤氲,地底之下魔气肆nüè。后来人们将天空称之为神界,将地底称之为魔界。”

——《创·世纪》



☆、93后记

神魔学院的调查报告,汇集了学院多年对远古历史的探索结果与猜想,影响的方面不仅仅对混血种意义重大,甚至是对法师、武者等都有很大的帮助。

药剂配方、武技技巧、冥想方式……虽说不能直接照搬,但仍有很大的借鉴价值。

当然,神魔学院公布出来的资料仅是一小部分,却也足够掀起泛古大陆的遗迹探索热cháo。

神魔学院说了,可以用搜集的远古物品换取更多的资料。

还有部分人不满足于只是探索遗迹,于是开始了远古文字的学习,这样就可以不依赖神魔学院或是别的学者,将珍贵的知识解读出来,独自占有。

当然,在寻找探索遗迹方面,没有谁能比冬真更大张旗鼓明目张胆。

没办法,在魔界,他算是“官方”。

远古时期,中文和英文是占绝对的主流,因此远古文字中的大部分他都认识,收获自然比旁人多很多。

于是……恩,总算赚了一把。

而原本对历史没有兴趣的魔族,在听说“嗯?我们的先祖是人类?丧尸?丧尸是什么东西?死亡骑士还是巫妖?”,一下子被调出了兴趣,就连沙利也不成天赖在chuáng上,兴致昂扬的带着骨鸟与军团东奔西跑,想找到远古时“尸骸之海”所在的地方,看看那里跟他现在的领地有什么关系。

魔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随着远古文字的普及,更多的远古遗迹被发现,神魔学院曾经公布的调查报告也渐渐深入人心。

再后来,教廷再也稳不住说法,不得不修改了教典中对光明神语录的解读。

光明神说,“魔族诞生于邪恶与混乱”。

这话没错。

错的是他们曾经的解读。

光明神的意思并不是说魔族本身是邪恶与混乱的,邪恶与混乱指得是魔界形成的那一日,地底世界天翻地覆、魔气肆nüè。

神魔学院的调查报告也是这么描述的不是么?

虽然还在守着岌岌可危的教典死倔死倔着,但教廷明显还是明白大势所趋,从修改教典就可以看出来。同时,在神魔学院的jiāo涉下,他们终于同意拿出教廷收藏的远古遗迹共同解读。

然后他们有了振奋人心的发现——

晋级七阶的办法!

晋级七阶就等同于能够进入神界。泛古大陆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能成功晋级了,记载中最近的一个就是教廷的创建者——第一任教皇。

冬真得知这个消息后,心想当年教皇能够前往神界,说不准也是通过远古遗迹了解到的方法。

都不知道公布出来,还信仰光明神呢,内心一点儿也不光明嘛。

七阶需要将全身能量化,从六阶到七阶就是量到质的变化,生命的存在形式都发生了改变。

有了明确的晋级方向,泛古大陆上不少六阶qiáng者开始尝试突破。

中途有人因此陨落,但也有人磕磕绊绊的成功,不少晋级的经验也逐渐流传开来。

如果有人能采访一下这些qiáng者,晋级七阶后最想gān什么,那得到的绝大多数答复都是上神界看看。

他们的确去了。

曾经流传的说法,“神魔学院有通往神界的路”,其实是指神魔学院所在的世界之树能通往神界。

这些qiáng者也算是背负着泛古世界所有人的期待忐忑与好奇向往,去神界的那一天,也是在围满了世界之树的众目睽睽之下踏上了行程。

不过不等围观的吃瓜群众散去,也就是不到半日,他们又陆续下来了。

吃瓜群众:“?”

当日,神魔学院又发布了一则关于神界的调查报告。

撰稿人是神魔学院前院长——他因为要去神界,所以把位置jiāo给曾经的副院长了。

他描述了在神界的所见所闻。

神界是一个纯能量的世界,对他们已经能量化的身体而言相当友好而舒适,感悟法则那也是随手拈来,光是站在那里,感觉就相当的美好。

但是,他们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了能量结晶凝成的巨大碑体。

上面有曾经的前辈给的留言。

大意可以概况为:神界如今人才济济,实力雄厚,众人联手已经可以破开时空,前往他界。因为能量体活了很久的老家伙们找到了新的乐子,刷刷刷刷全部离开了。

前辈们还贴心的留下了破开空间的办法,让之后进入神界的后辈可以在实力足够的时候,跟随他们的脚步出去玩。

泛古世界的众人:“……”

天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让晋级七阶的办法失传,导致之后再无人登神界。

不,还是有一个的。

曾经的教皇。

怪不得他到了神界还舍得回到人界,空dàngdàng的就剩他一个,不回人界搅风搅雨做什么?

那么问题来了。

七阶的教皇现在应该还活着,他到底在哪儿呢?

很久之后,有人在神界的某一处找到了自我休眠,被能量结晶包裹的教皇。有人说他是活了太久,了无生趣。

可他为什么宁愿独自陷入沉睡,也不愿公开七阶的晋级办法,让神界的小伙伴多起来,再一起快快乐乐的奔往他界?没有人知道,正如没人知道,他贬低魔族,发起人族魔族间战争的原因。

当然,并没有人愿意唤醒他。

随着神界的成员渐渐多起来时,教皇沉睡的晶石所在,成为了神界的一个天然观光点。

冬真和阿尔到神界之后,也去那里转了转。

那是造成混血种艰难生存的罪魁祸首,但冬真自认为不属于艰难的那一挂,对教皇没有好感,却也没到要gān掉对方的程度。不过说不定哪一天会有怀着憎恨的复仇者来到这里,杀意凛然。

只是七阶的qiáng者不好杀呢,虽说对方在沉睡,但想趁着其沉睡彻底gān掉对方,是没可能的。

教皇会被惊醒,战斗会相当焦灼,稍不注意就会让对手逃离,之后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相当的麻烦。

这大概就是教皇现在还能好好的沉睡的原因。

另一边,因为七阶的力量对人界造成的影响太大,所以当七阶的qiáng者多了之后,他们自觉的搬到了神界,约定俗成一样,不再gān涉人界的事。

冬真与阿尔也在神界一处住下,四周被改造成清新恬静的田园风景。


不过最近,他发现阿尔好像有事qíng在瞒着自己。

平时他都不怎么奇怪,毕竟两个人不可能时刻黏在一起,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事。直到前几天,他比预定时间提前的出了实验室,一回房间就看见阿尔一手撑着下巴,望着桌上的本子出神。

那本子他熟啊,是他曾经拍卖下来,送给阿尔的“隐秘的记事本”,阿尔一直很宝贝来着。

他没多想,抱着恶作剧的心理从阿尔背后靠了过去,阿尔对他从来没有防备,于是他轻易的得逞。

阿尔如他所想的那样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但下一个动作却让他狐疑的眯起了眼——

阿尔手忙脚乱的把记事本合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记事本由jīng神力作笔,写下的内容只有本人才看得见。

有问题!

之后他又试探了好几次,发现阿尔好像真的很在意自己会看到记事本上的内容。

这让他的好奇心飞速高涨。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伸手去拿记事本,假装有兴趣想看一看——以他的能力,破除记事本上的限制很容易——然后果不其然的被阿尔阻止了。

阿尔居然有一天会拒绝他?!

冬真心qíng相当复杂,原本是假装抢,也变成了来真的。

阿尔毫不退让。

冬真瞪大眼睛,“那个记事本里究竟有什么鬼?你跟我说了我就不抢。”

不会撒谎又不想实说的阿尔,“……”

冬真:……抢!

两人动手掀起巨大的能量漩涡,叫住在附近的朋友们看了个稀奇:这俩日常闪瞎人眼的家伙居然有动手的一天?啧,说错了,动手也像在*,有什么意思?回去了回去了,没劲。

能量风bào中心,冬真抓住了记事本一角:“我就看一眼。”

阿尔迟疑了一下:“就一眼?”

“一眼!”相当的肯定。

“那我来给你翻。”阿尔相当小心警惕。

冬真大方的松开手,表示自己说话算话。

他的这个举动取信了阿尔。阿尔犹豫了一瞬,将记事本随意翻到了一页,摊开了一瞬,又飞快合上。

但只一瞬,就足够冬真记下那一页所有的内容。

jīng神力写下的内容在他脑中以文字的形式排列出来,他惊愕得瞪大了双眼,在意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伸手去抓那个被合上的记事本。

那几行字太熟悉了!

“第二千五百章!”

“王座上的布莱克曼!”

是不是很熟悉?!

他曾经在阅读系统里重金买的小说章节!

为什么会出现在阿尔的记事本里?

答案似乎呼之yù出。

他的速度太快,阿尔当然也有所防备,两相碰撞之下,记事本刷得一下飞出,卷入能量风bào里,打了个转,在二人措手不及的当下,卷入了空间裂fèng,就这么消失没了踪影。

冬真:“……”

阿尔:“……”

顶着阿尔“你说了不抢”的谴责目光,冬真呆了半晌,才偏了偏头,语气奇怪:“对不起,弄丢了你的记事本——芥末,小王子?”

他看着阿尔一下子僵硬住的身体,猛地抬手一拍额头:“天呐我怎么那么蠢!芥末小王子!魔界小王子!”

真相大白。

阿尔眨巴下眼睛,咦,冬真什么时候看到他记事本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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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冬真·多拉格的传奇一生?”冬真朝阿尔挑了挑眉,皮笑ròu不笑的样子像足了大魔王。

阿尔慌张,不是只看了一页么?冬真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买v才能看!”

“诶?”

“为什么要做标题党!”

“诶?”

“为什么那么多灌水章!”

“诶?”

对着一脸茫然无辜的家伙,冬真回想起自己被阅读系统吞没的那些金币,简直心疼:“你说你写一章的怎么吃饭怎么散步有意思吗?”

“冬真你原来已经看过了吗?”那为什么刚才还跟他抢的起劲?阿尔一边疑惑着,一边下意识回答,“因为是和冬真一起,就想记下来。”

“……”憋了一身的复杂qíng绪瞬间被戳了个dòng,放得一gān二净。

冬真长长的叹了口气,咕哝着:“怪不得阅读系统是个坚定的冬真阿尔西皮推。”

“什么系统?”阿尔弗雷德觉得今天冬真说的话他每个字都听得清,但连起来的意思就不懂了。

“没什么。”冬真笑着拉住他,慢悠悠的往家里走,“我再赔你一个记事本吧,这次我亲自动手做。”

“好。”

“其实你那故事写的挺不错的。”我打算捡回搁置许久的阅读系统继续看了。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不想给我看?”

“不……最开始写,就是因为冬真想看我才写的……但后来……”

bào露了自己太多内心戏所以不想拿出来给他看到了对吗?冬真微笑:“反正我都看到了。恩,想法挺多。”所以他要继!续!看!花钱也要看!

阿尔:(/w\)

躲在附近的众人:果然想看这俩闹矛盾没有可能xing。回了回了,这次真的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就差一个结尾,却被坑了这么久的终于完结了_(:з」∠)_
本来想完整咱末世系列的脑dòng,写个不动脑的欢快轻松小白文,结果这样一拖延就变得好沉重了_(:з」∠)_
到结局就犯懒真的得治啊_(:з」∠)_
一直以来被编编戳一下才动一下,给坑底的大家道歉m(_ _)m
讲真犯懒拖延真的挺败人品的,这大概就是这么久从来没能抽到ssr的原因【喂!
揉脸,说正经的:
亲爱的们,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还有,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抱歉m(_ _)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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