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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异世)小吃街大亨_左戒【完结】(10)


  他这钱一存就存了半月余,这阵子,他总是惦记着买一口磨。婆婆家厨房里的那口磨不合他的用场,口径太大,有一张圆桌那样大,且是gān磨,磨些gān的谷粉用的。他是想着买一口小的,约是一只呼啦圈的直径那般的口径,且得是湿磨,最好还是gān湿两用的。这湿磨的磨盘得更平滑,上层磨盘得要更质地密实厚重的才行,这样才能一边磨细碎一边挤出浆来。
  故而他这阵子中午送完了货、派完了包、收完了椰壳后,都会先买两只大ròu包子吃,快捷地在外对付一餐,跟着便去鱼女城城东的市集转转,想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磨,发现并没有。他就想着是不是这儿的人都是不用湿磨的,只磨gān谷子,而不磨浸泡后的湿谷子。那他想着婆婆以前还做米糊,也滤米浆,那她都是怎么弄的,难不成是将大米碾磨碎了,再泡米粉,跟着再滤浆?
  他觉得那种程序不合理,想着或许只是这市集没有湿磨卖罢了,他还特意问了那个卖磨的,那人说他们这儿没听说过他说的那种磨。他没法子,只得问能否订做一个,那人说可以的,因他们也确有因来买磨的不同人想要的磨的口径大小及厚度、石材不同而帮人订做的qíng况。范禹将他要的那磨的石料选择、磨盘口径及厚度都细细说了一遍。且跟这卖磨的大叔说了谷料入口开在哪处,出浆口开在哪处,大叔细细听了去,还拿笔画了两笔。虽说见这磨这么一做有些怪异,可也没细问这些入口、出口的是做什么用的,也没问这些口径、开口的大小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在。他也没跟这大叔说这种磨叫湿磨,也没提什么“出浆口”之类的字眼。只是描述完了后,两人就用料与所耗工时议定了价钱、jiāo货时间。范禹付了定,拿了收定金的条儿后,便推着板车走了。
  范禹跟这大叔说是他东家让他来订这种磨的。他不得不这样说。他推着板车往回里走时,就在想着自己这重身份的种种尴尬。他实在觉得自己这身份在这地儿已卑微到令人发指了,就比方说,他去买个ròu包子也要被那店家用愕异的眼神看上半天,就因为他经人一看就是一个囝,而这地方的囝们没有哪个说是会去买ròu包子这样的东西当午饭的。他头一天买了后,因饿极了,就拿着油纸包、站在板车旁咬了那个ròu包子一口,就骤然是好像一时间所有人都朝他这边看过来了似的,可能是他们都本想着他该是替他东家买的这ròu包,哪里知道他竟自己吃了起来。
  第二天他就换了一家包子铺买ròu包,买完了后还要躲到一个暗巷里面去吃完了才敢推着板车出来,再去市集上面转。
  他其实心里很难过,他从没料想到自己会有哪日在城里大街上吃个夹ròu的包子也要遭满街人的白眼的地步。

  ☆、第 9 章

  又是半月光景过去了,还在播雨季之中,只是这两天入夜后的雨下得没有初入这个季节时那样地场数多了。这天范禹醒来后,能感到空气中有一丝微凉,倒不是因这季节转变而天气转凉了,而只是清晓时分的空气带上了昨夜里一场雨过后残余下的水气形成的这种沁在皮肤上凉丝丝的感觉罢了。他看了一眼他chuáng边矮几上的漏壶,上面水位停在了五时与六时之间,而水位那一个竖条旁还有一个箭嘴,在一个向右开的半圆形的刻度盘上运作,五时与六时之间有一个中隔线,现在这水位停在中隔线之上,再一看箭嘴指着“二十与五十”那个点,那这会儿就是五时二十分。而如果水位停在中隔线之下,且那箭嘴又是指在“二十与五十”那个点的话,那就是五时五十分。
  他觉得这儿的计时器是很jīng密的且运作jīng良的,虽说不一定比劳力士准,可这里的人能弄出这样准确的计时工具,也是相当不易的了。这东西虽准,可比起手表来,差就差在一个只能准确到时与分,没有看多少多少秒的箭嘴,且再有一个是不能随身携带,只能这样四平八稳地放置在桌面上。这漏壶是前几天他在鱼女城里一间专卖漏壶的铺子里买的,他也没一看到就买,而是比对了好几天、两三家,最后挑的这个,他也怕若买了便宜的,到时读时间都读不准,那钱就làng费了,索xing就买一个价格中上的,品质还有些保障。
  他会想到买这计时器,是因他真不习惯不能够时时看时间,叫他非得学这儿的半数人口那样天天只靠看太阳来估摸时间过日了他是做不到的。他习惯了做什么事都有一定的时间,故而钟表之类可以看时间的工具在过去向来之于他都是极要紧的东西,那现在,也是一样的。故而虽说这样一只漏壶不算是便宜东西,他还是买了。买回了后四四正正地摆在了他睡的那间房里chuáng边的矮几上,显得与周遭格格不入,这样一间简陋的房间里摆了一个刻纹jīng美的漏壶,倒像是这房间的主人偷了别人家里的回来硬摆上的一样。
  他又看了一下时间,眨眼就到五时半了,忙不迭起身。先是去隔壁厨房掀棉被、开缸收炭。将炭在厨房一隅的木箱内摆妥当之后,便推了板车下山去打水上来。打了水上来后,就开始滤水。
  婆婆其实在他出门打水后不久也起来了,进她这边厨房里蒸起麦包来了。老年人一般觉都少,早上都睡不到多晚的。
  二人一个滤水,一个蒸麦包,都是做着一些日常劳作的事qíng。
  这天中午,范禹又去城里送货,且他还带上了上回跟卖磨大叔订磨的那张定金条以及全额的钱款。上回是约在了今天可以取货。
  他先把货送了,算对了钱后就由那家酒楼后院出来。推了板车到芒姑子巷去派包。该来的人有些都一早在那儿等他了,婆婆也不是每回都只余五十只麦包给这些人,有些天蒸多了的话,就会有六、七十只,且用来派的这些麦包个头都特别大,能有一只正宗标准大小的菠萝包那样大。这些人有些拿了一只回去还能掰成两半,分一半给工友,因他们这一类人天生胃口好像都不大。像范禹这样能吃的,也实在少见,像他这种天天都要吃ròu也不见什么消化不良的状况发生的那简直是一个“稀世奇珍”一般的人了。
  他这胃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也不知是不是他范禹本身的一种对食物需求形成的惯xing带到了现在这个身体里,还是这身体易主之后也“基因突变”了,总之他认为男人吃饭就是得像他那样的。且他也没觉得自己现在吃的这份量有什么不妥,他就记得以前他长身体那会儿也是这样的食量,好像比现在还能吃。他也不想管自己这食yù在这个世界是否是正常的了,只知道别吃撑了就行。
  他派完了包,推着板车正yù往回里走,他还有椰壳没收,且还有那口磨没收。他满腹心事,因想着那口磨他以人力也运不回去,上次见市集里像是有牛车可以赁的,那倒不如这回赁辆牛拉的车,让人帮着将那磨运回去架好。
  哪知这时,因来领麦包的人都散去后而显得相当阒寂的芒姑子巷内回dàng着些说话的声音。他朝右侧一看,竟见到了祖辛,祖辛瘦弱的身架子上还架着一个醉兀兀的男人,在稀里糊涂地说着些酒醉后才会说的混话。只是醉得已不轻,便只是口里一时低一时又高亢地说着一些时而含混时而清楚的瞎话,而他整个人则像是一只被酒腌了的醉蟹似地动弹不得,只低低垂着头。
  范禹推着板车挨近了去,怕虽是在空巷中也仍是说话不方便,就只是朝祖辛使了个眼色。祖辛抬眼往远处墙根处比了比,意思是让他站去那儿等他。他于是就推着板车走开了,挨着墙根站着,装模作样地在理着自己车上的筐子与布片子。
  再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家丁模样的男人驾了一辆马车挤入了巷口,在祖辛他们面前停下车来,马车里下来一人,由祖辛手里接过了那个老爷一样的丑态毕露的男人,扶入马车中,这马车就被往前驱走了。想来这家家丁是因这巷子不阔,嫌调头麻烦,就直驱出巷子另一端的口去了。
  这时祖辛朝左右看看,见无人,就走近范禹,对他说:“你竟活过劲儿来了,看着气色真好。上回……我都不知怎么说了,都是因为我。”范禹说:“唉,别提了。倒是你,怎么由你扶着那人出来呢?难不成jì院妈妈已经让你开始……”祖辛垂下眼,一副不想提及的样子,说道:“倒也不是。这个是刚刚醉成了那样,正巧我在廊上走动,被那时还能动弹的他揪住了,管事的便打发我将他扶出来,说是已差人去通知他家家仆过来接人了,只叫我在后巷子这里候着就是了,怕扶在街上难看。”说完,又顿了一顿,接着说:“不过,这里的妈妈确实已经让我住进单独的一间房里去了,每天华服美食的。离你说的那种日子想来也不远了吧。”
  范禹想了一会儿,说:“你倒不如别吃那些东西,每天也睡得晚些,索xing将自己养眍娄了,我再想办法赎你出去。”祖辛说:“没用的,我一开始也这样想,可在里头做什么事都有人看着,大到仪规谈吐,小到吃喝都有人调^教,规矩繁复,还要练什么唱曲。哪里就能够让我自行作贱身体,不吃不喝不睡的。”
  范禹在此刻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良策,只心里有着一种因此刻无能为力而引起的难过。只抬眼跟他说:“我一定会接你出去的。”祖辛可能听了这话心里确是觉得感慰的,可或许是因对现实有着重重绝望,而导致了他眼下听了这话竟一点表qíng都没有。过了一会儿,他又自觉可能昔日亲近的朋友说了那样一句像是誓愿一样的话,自己却又什么表示都没有,是一件说不过去的事,于是他就抬眼望着范禹,点点头,说:“你要来接我。我都住进单独的房间一个多月了。”跟着,他又朝身后看了一眼,可能是怕jì院里出来什么人见到他,转回头来后,就跟范禹说:“你先走吧,被人看见又是麻烦。”
  范禹跟他说:“我还没跟你说过,我叫范禹。不叫付几。”祖辛有些许地愕然,问:“什么时候改的?”他含混答:“后来改的。我现在跟一个婆婆住,她是我的新东家。你不要时时懊丧,要相信事qíng总会有转机的。”祖辛点点头,就催着他离开。
  他推了板车往巷外走。刚才那会儿他没有跟祖辛讲他新东家——婆婆是一个多么好的人,与别的东家都是不同的,他觉得提这个并不妥。祖辛现在被困在那样一个地方,正为自己将来的命途而产生一种身世之感,却如果在他面前提及自己如今有一个好东家,那就是一种非常不懂人qíng^事故的不通人心qíng理的做法。故而他没提那个,只说了有一个婆婆的存在,因他想着祖辛应是不知他那日被人打了后却被一个婆婆接回家去了。
  他将板车一路沿街推到水果摊大哥那里,将大椰的壳收了,跟着就向右拐入一条巷子,朝城东的市集走去。
  到了后,找着那家卖磨的,那家主事的大叔说已打磨好了,让他到后院里去看看。这边城东的市集是一处占地颇广的地方,里面有铺子也有那些露天贩卖的商家。只不过这里的铺子自然是比不上像是大启街那样的正街沿街两侧的商铺店面那样地富丽,这一处的铺子都较朴实,且不论前头的正堂还是后头的院子都是很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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