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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_谢亦【完结】(161)


他不能让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朱定北再回到那虎láng之地,他的命是朱家最后的希望啊。

朱定北将自己挺直了腰背,凝声道:“起来,不战而退,不配做朱家人。”

朱震浑身一震,以头抢地,高喝道:“属下誓死追随,与朱家共存亡!”

宁衡急切地在他胸口上按压几处大xué,生怕他缓不过这口气来。朱定北拉开他的手,说:“我没事。”是他太大意了,怎会天真地以为一切都会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什么天时地利,这些人出其不意才真正给了朱家和大靖致命一击。

宁衡带他进到内舱,秦奚几人脚步匆忙地跟上,被宁衡一个眼神拦在了屋外。四个少年捏紧了拳头,他们想说但凡有他们可以帮忙的他们一定做到,但他们发现不论是自己还是他们的家族在一次变故前都显得那般无力,秦家和楼家第一时间就为朱家陈qíng,但是皇帝根本不予理会,甚至勒令秦大统领休沐,言语中满含警告。那些求qíng的朝臣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动摇皇帝冷厉的心志。

朱定北喝了一杯水压下qíng绪,宁衡已经出声询问鲜卑凉州宁州洛京这四方的qíng况。

宁家的暗卫悄无声息地现身,将各方qíng况一一说明。

“鲜卑公函的真伪暗卫已经核实,据鲜卑府的回信,朱泉将军接到陛下旨意之后确实在军中斩了数名jian滑之辈。但信中所写朱泉将军屠村一事,事前毫无风声,事后那处村落也被大火烧毁,除了一名逃出的徙民之外,再无其他可取的证据,此事仍在调查。朱帅曾派人请奏回洛京,商议军器泄密一事,但斥候未出鲜卑府已被身着五姓鲜卑族服的人击杀,消息被人刻意阻拦未能传出鲜卑,就连属下安排在鲜卑的暗桩也未提前得到消息。”

“鲜卑府几个郡县被匈奴屠戮之事属实,这些人有极大的可能是匈奴与五姓鲜卑族勾结而成,早前便埋伏鲜卑府内。而事发之后,舆论便一边倒,矛头直指朱帅。”

鲜卑府正如外界所知,朱泉被擒之后朱家军军权jiāo由州牧高飞扬代管掌管,遣调而来的幽州驻兵被撤回,原本劣迹斑斑无能乱法的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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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一夜之间颠覆,几场大战下bī退了匈奴兵。

“暗卫已查,是匈奴主动退兵。鲜卑和凉州已连日大雪,行军寸步难行,因此鲜卑并无再战。鲜卑府中疑似有匈奴jian细潜入朱家军和鲜卑驻军中,朱元帅重伤之后,朱家军曾与驻军发生多次冲突,但却被高飞扬一力压下没有外传。但朱家军qíng绪不稳,如今亦群龙无首,若是驻军再来挑衅,恐怕一场血战难免。”

暗卫首领的声音毫无起伏,他接着道:“鲜卑帅府中的朱家人暗卫已加紧探查,虽行踪未定,但却查到,在州牧府兵赶往帅府之前,帅府中曾受敌袭,那些人身穿五姓鲜卑的服饰但行事看来应该是匈奴兵。府内虽被抢砸,但未见血迹,应是帅府提前得到消息撤离了。”

朱定北听到这里,眼中的戾气才褪去一点。

宁家楼船全速前行,在海中划过一道白làng迅速在南海水师战船前消失,水师jīng兵为之震惊,他们战船的速度竟比不上宁家一艘商船的速度!

董明和眉眼yīn沉,huáng煜抓紧他的手,两人对视间都看出彼此神qíng中的凝重。钱悔恨不能跟随朱定北左右,但他知道,他不能,他只能听着、看着,却无能为力,更不能bào露朱家留下的这条退路,辜负朱定北的苦心。

飞速行进的楼船中,宁家暗卫将四方处境娓娓道来。

第174章 外忧内患

第一百七十四章

贞元二十六年十二月十九日,朱家的罪证一经呈送入京,朝野为之震动。

镇北侯爷应召入宫,却一去不返,他看过奏折之后,直言大骂:“狗屁不通!”皇帝却不听他辩解,直接让御林军将他扣在皇宫之中,又让禁军重兵包围镇北侯府一应人口不得出入,违令者斩。在宫门外守候的管家朱三察觉有异,与三名府兵隐蔽行踪,竟等到皇帝宣召朱振梁父子及兄弟朱九回京的消息。

他与三名府兵即刻出京,日夜兼程就想赶在旨意下达鲜卑之前通知几人,却没料到的皇帝明理派旨,暗中密信鲜卑州牧接掌朱家军军权押解朱振梁几人回京。

他们与朱振梁等人相会之时,朱振梁几人正陷入苦战,刺杀的死士一波接连一波,朱泉为保朱振梁xing命丧身在死士的剧毒暗器之下。朱三以及三名府兵的加入也没能挽救死局,只是徒添xing命,在他们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又有一路人快马冲入重围,让重伤的朱振梁、朱征北以及管家朱三、副将朱凡等人抢回一条xing命。

却是朱定北养在长宁山庄的残兵!

与朱三一样,他们在得到皇帝拿问朱家军的消息之后,也火速往鲜卑方向赶来。朱响从军时是斥候出身,他直觉其中肯定有诈,但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所以做了最坏的打算。

朱响已经做好为朱家反了皇帝的准备,因此,他清点了朱定北几年下来培养的两千名jīng兵,留了一半在洛京守护镇北侯府人丁,若是皇帝真的要杀,这些人便立刻带着朱家人逃命。剩下的一千jīng兵,他全部带去鲜卑,再不济也是前锋助力,为了朱家他们可以以命相搏。

正是他的视死如归,才因缘际会地在重重暗杀之中,保全朱家几人的xing命!

朱振梁父子重伤的消息传开后,皇帝的暗卫都找不到他们的行踪。朱响带着jīng兵们将他们藏匿起来,严阵以待。

朱响一行人皇室和宁家未查出,此时刚刚与搜救人碰头的朱定北自己也不知道。

宁家的暗卫首领在说完鲜卑的qíng况之后,便将凉州、宁州和洛京的qíng况一一告知。

凉州此时并无异常,乌孙之战在风雪之中停战,匈奴羌族大靖据守一方,三方鼎力没有谁发难,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而宁州的战事依旧打得火热,地处西南的宁州因地势过高也时有冰雪,但晴天白日里的气温仍旧很高,因此战事断断续续。叶慎仁遇刺重伤后身体每况愈下,现已在返回洛京的途中。军机处的二品将军姚让接掌一品大公叶慎仁的军务,在宁州打了几场胜战,振奋士气,军心稳固。又有甄右相承受住宁州士族的压力,一力说服他们留守宁州与大军共进退,又整顿吏治安抚民心,因此宁州的局势自战后达到最好的状态。

洛京亦没有掀起大风làng,镇北侯府被围禁,镇北侯扣押宫中,群臣陈qíng,皇帝固执己见。

但万幸的是,皇帝没有在冲动之下要朱家人的xing命做出不可挽回的事qíng来。而此时,秦大统领被叱令在府反省,董相楼尚书当廷被皇帝训斥,明令再有为朱家军陈qíng之人,日后朱家军若定罪属实,求qíng者一并同罪。楼尚书自那日之后便告病在府,不过军器绝密泄漏,工部难辞其咎,司械司的主司以及掌握新弓图纸的相关人士都被解职拘留在各自府中接受刑部和大理寺的盘问。

宁衡看朱定北捏着拳头不言语,便问道:“现在禁军是谁统领?”

“禁军军印仍在秦大统领手中,陛下着禁军副统领武备、张非两人代行大统领之职。此二人都为天子门生,领二品将军衔,姻亲不显,并无派系。”

皇帝没有收回军印,说明他并没有动秦伍禁军统领位置的意思。而所谓天子门生,就是寒门子弟在武举中被皇帝赏识录用军中的人,而他们没有战过派系依然是纯正的亲皇党,不涉党争。

只要禁军不乱,京城就不会乱。

这多少让宁衡放心了些。

“长生?”

见朱定北陷入苦思,面色异常,宁衡怕他着相便唤他回神。

朱定北这才出声问道:“北境这场雪,下了几日了?”

暗卫首领看向宁衡,在他点头后,答道:“昨日传信回时,风雪仍未停,至今已有四日了。”

朱定北松开手掌,深深吸了一口气。前后不过五日,朱家便遭受如此大的变故,如果不是这场雪,在他阿爹遇刺当日匈奴和羌族早就挥军南下了。

“最早明晚,最迟三天,这场雪就会停,到时候匈奴和羌族就会出兵。”

他对北境的天气太了解了,那怕对于这一年鲜卑有过几场风雪已经记忆模糊,但北境的雪亦是断断续续,自他那场三年的雪灾之年后,便极少有连续超过八日的雪。

宁衡:“长生认为乌孙之战是假,他们假借这个机会结盟,共谋我大靖?”

“不错。”

朱定北扣紧右手拇指的指节,沉声道:“我们都中计了。”

“匈奴为何要选在这个时机攻占乌孙?他们动用那笔盗银又从何处买得粮食和牲畜?”朱定北眼中闪过冷意,“他们用北境互市之乱蒙蔽了我们的视线,真正供养他们的,是羌族。”

“但羌族人也同样遭遇灾年,他们如何保全了这么多牛羊,又哪里来的粮食?”

宁叔被朱定北引入思考,下意识问出自己的疑惑。

“呵,问得好。”

朱定北冷笑:“你们觉得,盘越掸国如何?”

盘越和掸国位于极难之地,喜热喜湿的谷物常年丰收,亦是这一次受灾影响最轻的地方。

盘越掸国曾在大靖第二世时投靠大靖自请为属国,又在第三世文宗帝晚年见叛出大靖。而近百年的时间里,他们将大靖的农事引入国土之中,将那蛮荒水泽之地变换成了粮田。当年他们如何独立的旧事且不提,到如今,盘越掸国虽然在兵事上仍有欠缺,但农耕通达,粮食高产,这也是他们有底气和大靖宁州叫板的原因。

但自从贞元皇帝登基之后,西南边境已经很久没有再起过如此大的战事。

前后串联起来,朱定北只觉得惊心,他此前只以为羌族会在宁州不敌之时cha足战事在其中浑水摸鱼,却从未想过自始至终,羌族就和盘越掸国勾结的可能xing。

如果,就是这两个盘越和掸国养活了羌族和匈奴呢?

不管是不是他们结盟联手,步步为营让大靖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此时大靖边防松懈,对于他们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朱家主帅蒙难,鲜卑驻军庸碌无能,朱家军群龙无首,再受匈奴假意败军的麻痹,几乎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金城驻守的朱家军已被因朱家变故而军心不稳,就算凉州军战力依旧,但孤掌难鸣,难敌羌族和匈奴。

——宁州看似防守稳固,实则脆弱。盘越、掸国、蛮族再联手羌族,倾军全力攻打,宁州靠着一个姚让,一个文臣右相,又能支撑多久?

这些财láng虎豹,已是虎视眈眈,只等时机一到,就会扑向大靖,裂土而分!

屋中几人细思恐急,俱是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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