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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婢_沐非【完结】(162)

  薛语睁大了眼,死死盯住了她的倩影,目光专注仿佛贪婪,却是又欣喜又震惊:她不是在庄子上吗,怎么突然回了侯府?

  “这人眼光直勾勾的,好吓人……”

  碧荷在小声嘀咕着,“他该不会对小姐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小古车嘴角微微扯动——她倒是心知肚明,景语直勾勾盯着的人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如瑶。

  乍然撞见,她也是颇为惊奇,不过想起之前广仁说的“考前寄住在侯府的年轻举人”,她眉头深蹙,感觉分外棘手。

  景语竟然也住到了侯府,他究竟想做什么?

  第二百三十章 前尘

  景语目光灼灼,牢牢盯住了小古每一个神qíng,见她皱眉,心中不知怎的,更添了几分苦涩,却终于回过神来,彼此见礼认识。

  薛语为人温文儒雅,谈吐又是风趣诙谐,倒是很快就跟如瑶相谈甚欢,两人就琴道九音的“奇、古、透、静、润、圆、清、匀、芳“谈得热络。薛语邀请如瑶弹奏一曲。如瑶大方答应了。

  琴声响起,却是《十面埋伏》的铮铮之音,激昂宛如金石错裂,沙场鏖战。随即琴音转为悲怆决绝,顿时显示出英雄末路,败亡惨烈的意境,薛语原本还在惊叹她的技巧娴熟,此时却是心中恍惚,不禁面色变得惨白。

  小古在旁静静听着,看到他神色有异,心中暗忖:他大概是,想起景伯父临走前的qíng形了……景清也是jīng通琴艺之人,只怕临走那天不能明说,只能以琴声明志,也是跟爱子最后的诀别了。

  她心中刺痛又酸涩:那一场诀别,只怕当时的景语年少不谙世事,根本不知道这是最后一面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生最大的痛楚!

  一曲终了,薛语半天才回过神来,神色有些空茫,却还是恪守礼仪大加赞誉,却总是透着心不在焉的味道,在如瑶身后侍立的碧荷撇了撇嘴,悄声跟小古做了个口型:“一看就是口是心非!”

  小古却也有些茫然,被她扯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此时薛语凝视着她们主仆,目光却是穿透如瑶停留在小古身上,“抱歉,琴音入心,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如瑶见他眼眸带着水光,神色尚未平静,心中暗暗称奇:之前觉得他为人处世圆融而和蔼可亲,此时此刻却是带着真xingqíng了。显然是触景生qíng。又想起之前他说父母双亡,不由的生起了同病相怜的感受,与他对谈也少了几分持重生疏,更觉得这是难得的知己。

  薛语似乎与她相谈融洽。目光却始终牢牢停留在小古身上,碧荷此时也感觉到了,心中暗暗奇怪。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一个多时辰了,广仁看看日头,觉得也到复习的时候了,于是就岔开话题,建议两人继续回去写一篇策论互相点评,薛语答应了,起身时却是嗤啦一声。半幅衣袖被柱子上的铜钉撕开了。

  “这可怎么好?”

  他皱眉不已,广仁正要说回去让仆妇fèng补,话到嘴边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与如瑶相会本是光明正大,此时却是撕裂了衣服回去,只怕要惹来闲言碎语。对彼此都不好。

  景语突然起身向如瑶作揖,“能否请姑娘借我一位巧手的丫鬟片刻?”

  如瑶正要答应,却见他似乎是随手指了一人,正是小古,“就是这位吧。”

  如瑶目光闪动,心中怀疑,却没发现什么蹊跷。只得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急着回去温习功课的广仁也跟着走了,凉亭里只剩下小古与景语两人。

  “你为何要想方设法住在侯府?”

  小古率先开口问道。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盒子是由张夫人保管的,她们这边必定知道些什么。”

  景语说完。目光幽邃看着她,反问道:“你的伤还没好透,为什么急着回来?”

  没等小古开口,他露出一丝冷然笑意,“你是担心那盒子被我劫走吧?”

  小古皱眉。却是倔qiáng的抿唇,“东西已经在我手上,我何必担心?”

  “是吗?”

  景语端详着她的神qíng,突然笑道:“就算盒子在你手上,但你无法打开锁孔,又有什么用呢?”

  他的嗓音清朗,却带着莫名的魔魅,“张夫人的手上,必定有钥匙之类的物件,这个东西,很有可能在如瑶姑娘手上。”

  “所以你才刻意接近她?!”

  小古怒目瞪着他,“你离她远点!”

  “你这是吃醋了吗?”

  景语突然问出了这一句,小古一阵羞愤,正要反驳同吃,却见他双眸认真的看着自己,好似在急切等待这个答案。

  “你是在为我吃醋吗?”

  他再次问道,炯炯目光凝视着她,好似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殃及无辜!”

  小古心中刺痛加剧,却仍是冷冷说道。

  “为了你的报复,你的血仇,已经有这么多人被你拖下水了,如瑶姑娘为人不错,在这个家里孤苦无依,你别把脑筋动到她身上!”

  景语目光一黯,闪过痛楚之色,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莫测,“她手中有钥匙,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就算打开了那盒子,又能怎样呢?建文帝在的时候就输给了自己的叔叔,现在都是生死不知,就凭他的一个木盒又能做成什么呢?”

  “这些也是我想知道的,如郡,别以为这事与你无关,你父亲跟这个木盒,只怕也有些牵连。”

  景语的话让小古心头一紧, “你说什么?!”

  她回过头来揪住了他的袖子,“把话说清楚!”

  “我先前在大理寺发现了你父亲私下跟朱棣来往,还送去入城的qíng报,但我但是就觉得蹊跷,你父亲跟我爹是多年密友,而我相信我爹,不会轻易看错人。”

  “我又通过东厂,查到了另一些秘密资料。”

  “东厂?!”

  景语看到小古奇怪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我如今是东缉事厂的军师,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那是朝廷新的鹰犬衙门吧,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手眼通天!”

  小古很是吃惊,却见景语看着她,别有含义的说道:“我去做东厂军师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不止东厂,连锦衣卫那边,弄不好有我们都认识的老熟人呢!”

  小古正要追问,却听景语已经轻描淡写的揭过了这个话题,回到了胡闰身上,“你父亲当年,原本是被朱棣当做功臣厚待的,所以在你记忆中,你们府上是在永乐二年才被抄家的,那些真正站在建文帝一边的,早在永乐元年就全部被杀被流放了。”

  小古默默点头,没有反驳——她当时年纪还小,后来懂事了算算日子,确实是如景语所说。

  第二百三十一章 qíng敌

  “你爹给朱棣暗送qíng报,后来果然受到了回报和重用,但不知为何,短短的一年过后,朱棣突然bào怒,以建文帝党羽的名义将你爹凌迟后悬尸示众,这般怒不可遏的劲头,只怕个中内qíng别有蹊跷。”

  小古惊愕,心中思量后却也觉得景语分析jīng准,但她心中的谜团却越发浓厚——她的生身之父,到底是忠是jian呢?胡闰到底是犯了什么罪,才引动朱棣的雷霆怒火?

  “我设法找到了你家的一个老仆,他被卖到了崖州,他回忆说,你爹当时在书房跟人密谈,确实也提到了那只木盒。

  又是这只神秘的木盒!

  小古只觉得如坠云雾,却也无暇去多想,只是沉声问道:“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把盒子拿出来。”

  她直视景语,声音低沉而坚定,“也许你说的都对,我爹确实也跟这木盒有关,但是……我不能再让你把整个金兰会拖进危险之中!”

  景语的脸色变得严峻,他的目光凝视着她,温柔渐渐变为冷峻,“你拿着盒子,是想奇货可居,去跟朝廷jiāo易?”

  两人彼此默契,十有八九都能猜到对方的心思。

  “也许吧,但我不太信任朝廷,也不想冒险,因此不会贸然行事,而你,却太狠,太急切了。”

  小古毫无惧怕的对视着他,看着他因为沉痛而暗沉的眸子,突然心中痛切,低声道:“阿语,你醒醒吧……为何要这么魔障,为何要急切的报仇?”

  “因为我已经忍得太久了。”

  景语低声说道,那一刻的凛然杀意,让小古脊背生寒。

  “你不肯给我盒子也罢,有钥匙在手,我仍然占据主动。”

  他的目光恢复了淡然。却让她更加不安——那份平静背后,似乎是雪山崩塌般的惊悚。

  “你匆匆赶回,身上却别无长物,那东西藏在谁那里。只有两个人选。”

  小古心头一紧,只听他继续道:“要么是新任的济宁侯,要么,就是这位如瑶姑娘。”

  他的目光恢复了那种森然幽黑,话中有话道:“你若是把东西jiāo给济宁侯,必定要后悔莫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古又惊又怒,心中咯噔一沉,隐约有些不好的联想,“难道你想对少爷下手!”

  她瞪圆了的杏眸里满是猜疑警惕的光芒,景语心头一阵难受。酸意上涌,他禁不住冷笑道:“别把你家少爷想得太好了,他并非善类,你还是小心为妙。”

  那一日东厂大典之时,上门挑衅的锦衣卫新任都指挥使。虽然以金丝软罩覆面,看不清究竟何人,但他心中却隐隐有个猜测,只是现在没法证明罢了。

  “他是怎样的人,我看得很清楚!”

  小古断然摇头,却更引得景语心中怒意,唇角更显酷狠线条。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揪出那人的真实身份,证明自己的怀疑!

  景语凝视着小古平凡而微黑的面庞,好似要透过这层伪装,看到从前那玉雪可爱的小小女童,心中酸涩苦痛却是更加翻涌。qíng绪激越之下,他跨前一步,似乎要将她搂在怀里。

  “放开你的手!”

  一声冷喝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挺拔轩昂的身影,小古蓦然回头。顿时惊喜jiāo加,“少爷!”

  广晟疾步而来,眼中闪着森冷煞意,周声寒气几乎可以冻住湖面,他上前来一把拎起小古,挡在身后,沉声斥道:“让你养好伤再回,你怎么不听。这么匆忙就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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