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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_醉笑浮生【完结+番外】(3)

  闻人久接过张有德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唇,随即清清冷冷地笑了:“孤都已经百病缠身,他们却还是耐不住想要提前取孤的xing命。”伸手将茶盏递回给张有德,而后又微垂了眼帘,翻了一页手中的兵书,“只是不知道,这王太医又是孤哪个好兄弟座下养着的狗。”

  张有德接回茶盏搁到了桌子上,面上浮现了些许不忿之色:“若不是先皇后去的早,右相一派受到打压,皇宫之内哪里轮得到那群财láng畜生在此吠叫?”

  闻人久抬了头,似笑非笑望了他一眼:“却怕宫内隔墙有耳,公公慎言。”

  张有德怔了怔,随即却是叹了气:“只是实在苦了太子爷。”

  闻人久抿着嘴角不做声,他靠在chuáng头,被薄汗打湿的碎发垂在脸侧,越发显的他脸色苍白得近乎病态。

  他睁着眼睨着张有德,一双眸子黑若点漆,那沉沉的眸色里,囊括着的,是一个十四岁的半大孩子所不该拥有的勃勃野心。

  “苦又有何妨?”闻人久透过烛火看着张有德,音色清冷迫人,“只要那结局如孤所愿。”

  “孤的那些兄弟算什么?这大乾王朝又算得上什么?”闻人久倏然笑起来,艳色的唇角弯着愉悦的弧度,眉眼之间竟染了几分狠戾,“孤要的是让这大乾的铁骑踏破北方的栅栏,孤要的是让南方苗疆的子民为孤诚服,孤要的是这无垠的天下为孤一揽!”

  “终有一日,孤要让所有人知晓,这天下的主人究竟是谁。”闻人久似有若无地笑着,“违逆者——”

  话至此,纤弱的手指紧并成掌,倏然凌空一划,竟隐隐带来了些许血腥的味道。

  ——杀。

  第2章 太子侍读

  明明天已经日渐地暖了起来,三月初七那天却又蓦然倒了一次chūn寒。天yīn沉沉地刮着风,眼见着鹅毛大小的雪花就飘了下来。

  “今年这天比起以往,倒是格外反复些。”洛骁开了窗户向外瞧了一瞧,雪落了一夜,在院子里积了都快有半尺深,一眼望过去除了满目的冷白,竟也再寻不出第二种颜色来。

  “这么大的雪便是在冬日里也并不多见,这会子落下来,园子里那些都出了花苞的海棠怕是要不好了。”知夏拿着狐裘走到洛骁身边,“前些日子那海棠还未开苞时夫人便已时时惦念,这会儿眼瞅着是时候了,却偏生落了这么场雪,”伸手仔细地帮他把带子系上了,“也不知夫人该如何伤心呢。”

  “却也不能这么说,”寻冬端着洛骁用罢的热水盆子正待出屋,听了知夏的话却是止了步子,“常言道是瑞雪兆丰年。这一场chūn雪来势颇凶,看这光景,帝京今年该会是有个好收成。在夫人心底,比起海棠开花这等小事,我大乾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岂不是重要的多?”冲着洛骁眨了眨眼,寻冬笑嘻嘻地,“小侯爷您说,我这话讲得可是在理?”

  洛骁将窗户关了,侧头似笑非笑睨了寻冬一眼:“便是说的在理,于我这儿也是没有赏的。”

  寻冬抿嘴笑道:“不过说了句实话,可不敢奢望小侯爷的赏。”顿了顿,又道,“不过真要计较起来,比起旁的,奴觉着,只要是小侯爷能身体康健、平安喜乐,”寻冬看着洛骁,轻轻地道,“夫人便就已经很是欢喜了。”

  言罢,端着手中的盆子便出了屋。

  洛骁看着寻冬的背影,蓦然笑了:“许是跟知夏你在一处呆久了,便连寻冬这么个跳脱的xing子,竟也能说出如此叫人动容的话来了。”

  垂了眸子整了整身上的狐裘:“这几日在屋内养病,倒也许久没去给娘请安。这会儿时候还早,应是能够赶得上。走罢。”

  知夏赶紧应了一个“是”,笑意盈盈地跟在洛骁身后出了屋子。

  而与此同时,皇宫,议事殿。

  德荣帝坐在椅上,一脸困倦地看着殿下正滔滔不绝的要求着拨款赈灾的言官,许久,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李爱卿言之有理,百姓有难,朕自然不可不管。”

  “圣上英明——”

  “然——”但不等李御史将话说罢,那头德荣帝又慢悠悠地开了口,“无奈国库空虚,一时之间确实拿不出一百万两银钱。此事着实急不得,朕看,就暂且搁置,容后再议罢。”

  言罢,朝着身边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大太监立刻心领神会,顺着德荣帝的意上前半步,拂尘一甩尖着声音便道:“退朝!”话音未落,德荣帝便起了身,任由身旁的太监搀扶着出了议事殿。

  德荣帝一走,众卿百官面面相觑,但不多久便也陆陆续续地散了。平津侯正待离去,突然听得身侧隐隐似有泣声。

  “国君不仁!国君不仁!”李御史看着蹒跚离去的德荣帝,气得老泪纵横,“得此昏君,我大乾……我大乾不保啊!”

  平津侯侧头睨了李御史一眼,叹了一口气:“天子如何岂是我等臣下可以妄议?朝代不同,规矩不同。纵为言官,处于天子脚下,李御史也该慎言才是。”

  话至此,也算仁至义尽,整了整朝服,转身退出了议事殿。然而,还未出皇城,却忽听身后一道尖锐的嗓音隔空传了过来。

  “平津侯留步!”

  平津侯回头一看,却是那一直侍候在德荣帝身侧的大太监,微微拱了拱手,只笑道:“不知福公公有何指教。”

  福公公面白无须,眯着眼睛笑得如同一尊弥勒佛:“指教如何敢当?不过是圣上唤咱家过来给侯爷传个话罢了。”

  “愿洗耳恭听。”

  “侯爷也是知晓的,宫里头的皇子多,都已开chūn了,现如今却还有好几个皇子未曾选用过伴读,”福公公笑着,“若未记错,侯爷家的世子爷如今也是岁数了罢?”

  平津侯眉眼不动,依旧笑着:“只怕是公公记错了,我家小儿虽未及冠,却到底也满了十五,以这个年纪再做几位皇子的伴读,委实不大合适。”

  “如何会不适合?”福公公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拂尘,笑眯眯的眼睛看着平津侯,一字一句之间意味深长,“年幼的皇子且不说,这稍年长些的……宫内却也是正巧有呢。”

  平津侯微微抬了抬眼:“公公的意思是——”

  “咱家的意思如何并不打紧,最重要的,却还是侯爷的意思。”福公公笑着道,“这话咱家已经给圣上带到了,那咱家也就不耽误侯爷行程了。只是这几日还望侯爷能够慎重考虑,尽快……给圣上一个答复。”

  “一定。”平津侯拱了拱手应道,随后待得福公公转身离去了,又兀自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然后这才坐上轿子起程回了府。

  一进侯府,见着府内正带领着小厮打扫院落积雪的管家,平津侯开口便问:“世子现在何处?”

  管家走过来给平津侯行了一礼,思索片刻,道:“早些时候世子带着知夏一同去了夫人那儿请安,现下,世子恐是还在夫人院中。”

  平津侯点了点头,转身一边朝着白氏的院子走去,一边问道:“夫人和世子可曾用了饭?”

  管家摇了摇头:“未曾。”

  “那今日早饭便就在夫人屋子里用了,”平津侯道,“你且唤厨娘好生准备准备。”

  管家应了一个“是”,赶紧便朝后院走了去。

  入了白氏的院子,还未进屋,便听得自屋内隐隐传来一阵笑声,阻了门外守着的小厮通报,推了门进了屋子,笑道:“到不知是什么笑话,能让夫人如此开怀?不若说出来听听,让我也乐上一乐?”

  洛骁闻言,笑着起身接过平津侯脱下的外袍:“不过是些坊间段子,怎好在父亲面前献丑?”

  “正是呢。”白氏用帕子掩了掩口,眉眼弯弯地迎了上来:“侯爷今日下朝却比平日里晚了些。”

  平津侯摇了摇头:“朝堂之上尔虞我诈……”随即皱了皱眉却又住了口,“说不得,说不得。”

  “既然说不得,那就不提这些烦心事。”白氏倒是通透得很,温声细语将话题转了过去,“昨夜下了一夜雪,清晨的时候我特意唤了几个丫鬟去园子里采了些chūn雪回来。”伸手给平津侯倒了一杯茶,“这是方才用雪水煮好的新茶,我记着侯爷于此最是偏爱的。”

  平津侯看着白氏,心头舒缓了不少,喝了一口茶水,也微微笑着放松下来,和妻儿之间又闲聊了几句体己的话,一同用罢了饭,这才和洛骁一道离开了白氏的屋子。

  “父亲可是有话想要告诫于我?”随着平津侯出了院子,还未到书房,洛骁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稍前一方的平津侯,突然笑着开口问道。

  平津侯侧头看了看洛骁,没有说话,却是直接将人领到了书房。

  “你在门外守着,不必跟进来了。”看着平津侯径直进了书房,洛骁侧头同知夏吩咐了一声,而后关了门也紧跟了上去,“父亲。”

  平津侯站在书案前背对着洛骁,看着面前挂着的山河落日图,突然出声问道:“骁儿,为父问你,对于帝京如今的局势,你怎么看?”

  “父亲?”

  “此处无外人,你只管说便是。”平津侯道。

  洛骁眸光微微一闪,随即冷静道:“德荣帝昏庸,重小人、远贤臣,朝堂之上多是蝇营狗苟之辈却少清廉可用之才。况北有蛮夷虎视眈眈,南有苗疆蓄势待发,如此二十年,我大乾王朝危矣。”

  平津侯转过身看着洛骁,蓦然大笑出声:“好一个‘多是蝇营狗苟之辈,却少清廉可用之才’,骁儿,你这一骂,可是也将你爹给圈框进去了!”

  洛骁却微微垂着眼帘,淡淡地笑着反问:“父亲觉得我所言有虚?”

  平津侯一点点收起了笑,深沉的双眼紧盯着洛骁,那戎马半身而磨砺出来的压迫感简直令人不寒而栗:“如你所言,我大乾二十年内必亡?”

  “然。”洛骁却依旧神色淡淡,他不躲不闪地与平津侯对视着,一字一句清晰道,“德荣帝昏庸,几位皇子却胆识不凡。大皇子闻人轩仁厚亲民,二皇子闻人渚勇猛果敢,六皇子闻人舒才识过人,七皇子闻人安……聪慧机敏。每一人皆是不凡,于江山社稷都堪称栋梁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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