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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_醉笑浮生【完结+番外】(44)

  说道这里,茹末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似恨又似痛的神qíng:“当时的大乾对于苗疆还是敌对的态度,李岩用私兵将黑巫族的女人抓了起来。男人曾经为此向左相求助过,只不过——”

  茹末冷冷地笑了笑,“后来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男人最终将通往白巫族据点的暗道和巫族的弱点全数提供给了那老贼。再然后——失去了屏障的巫族瞬间便陷入了苦战。当然,在那之后,黑巫族同样也没能逃脱灭族的厄运。偌大一个巫族,最后只有十几人从密道逃了出去,之后便也就一直隐世不出,于是巫族几乎也彻底在苗疆消失了。”

  闻人久问道:“你与那一对男女是什么关系?”

  茹末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答道:“白巫族的男人是我的叔叔。原本——他该成为整个苗疆的大巫。”

  “那之后,你的叔叔——”闻人久心中有了数,却还是看着茹末问了出来。

  “死了。”茹末笑了笑,“在叔叔心里面,那个女人比整个巫族都要来的重要。只不过到了最后,他用巫族上上下下几千条命,却也没能把那个女人换回来。”

  “那个女人自杀了,在叔叔的面前。于是,叔叔也就死了。”茹末将手里的茶盏轻轻搁到了一旁,“想来,在我幼时听长老们说起这一段时,我时常回想,是不是黑巫族的那个女人给叔叔种下了qíng蛊?否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一种qíng感,在他心里,竟然瞬间就将那万千xing命都比下去了。无论如何,我是不明白的。”

  闻人久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那么,姑娘的意思,是想让孤替你除掉李岩阖府上下?”

  “李岩那狗贼自然留他不得,然而,我所求却又不仅仅为此。”茹末平视着闻人久,淡淡道。

  “除此之外还有所求?”闻人久清清冷冷的声音放得低柔,却莫名带来一股刺人的寒意,“姑娘也似乎太过于贪心了。”

  茹末竭力不让心底的那一丝惧意浮现于脸上,只从容地道:“李姓狗贼本来就是殿下的敌人,即便无我这一茬,殿下想来也是不会放过于他,这又怎么能叫做我贪得无厌呢?”一字一句的,“殿下,除那之外,我所要的,是我族在助殿下荣登大宝之后能够重掌苗疆。我要的,是苗疆的大巫之位。”

  闻人久微微眯起眼眸,薄削的唇抿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姑娘这是在说笑罢。”

  “苗疆总需要领主去管理,”茹末却依旧直直地与闻人久对视着:“若我重回苗疆,我将带领苗疆,永远归属于大乾,甘愿成为大乾的附属。”唇角扬起自信的弧度,“若我为苗疆大巫,整个苗疆将会成为殿下手里最锐利的矛,君意之所指,莫敢不从——这比起当下混乱的现状,岂不是要好上千百倍?”

  “你的意思,是要让苗疆成为大乾的藩地?”闻人久缓缓道。

  “确有此意。”茹末颔首道。

  闻人久定定地看着茹末,许久,似是愉悦的弯了弯唇角,黑如子夜的眼瞳里溢出一丝狂傲却又凉薄的笑意。

  “孤道是姑娘忍得、狠得,可惜了生做了姑娘家,却不曾想,巾帼不让须眉,此刻姑娘的志向,倒是甚至打破的男女之别。苗疆成为孤手中的矛?这光景,确实是令孤有些期待了。”

  “这般说来,殿下的意思是同意了?”茹末问道。

  “同意与否——”闻人久抬着眼看她,吐出的字句缓慢却格外清晰,“那就要看在孤登上那至高之位前,你拿出的诚意,究竟有几许了。”

  茹末福了福身,嗓音明明柔美声音却铿锵有力:“以巫族之灵的名义起誓,巫族绝不会辜负殿下所望。”

  第55章 惩罚

  此后不出三日,宫里头便果然传出了圣上龙体转安的消息,待到第五日上,德荣帝这才终于是再次上了朝。只是终究是卧chuáng多日,此时纵然是病愈,面上看上去总还是有几分病色。

  被福公公虚扶着坐上龙椅,单手撑着下颚,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在殿下端端正正站着的众大臣,打了个呵欠,另一只手挥了挥,漫不经心地道:“众卿家有事启奏,无事——就退朝罢!”

  底下百官一阵沉默,而后张姓的大理卿缓缓从队列里走了出来,站在殿下向着德荣帝拱手道:“启禀圣上,半月余前,圣上曾命臣前去调查贤妃私藏龙袍一案,臣调查多日,行至……”

  德荣帝听起这事,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厌烦之色,摆了摆手道:“别在朕面前絮絮叨叨,唧唧歪歪,张爱卿直接说结果便是。”

  “是。”张大理卿一顿,随即道,“虽然并没有十分确切直接的证据,但是,就目前的重重线索指向——左相刘大人,确为此事的幕后之人。”

  刘元闻言脸色骤白,踉跄上前两步,“噗通”就跪倒在了地上,头在地上磕得“嘭嘭”作响,声泪俱下道:“圣上,老臣冤枉!老臣冤枉啊!”

  “冤枉?”德荣帝按了按眉心,“爱卿你说你冤枉,那你倒是说说看,是谁让你承受了这份冤枉?还是说,你知道是谁陷害与你?”

  “这……臣……”刘元哆哆嗦嗦地跪在原地,一时却也说不出什么来,许久,颓然道,“臣不知……但是臣绝不可能坐那欺君犯上之事!圣上明察啊!”

  “明察?”德荣帝低头看着左相道,“纵然不说这私藏龙袍一事,这么些年,你做的那些事儿,你真当朕一点都不知晓么?”冷冷笑了一笑,“左相啊,你是真的将朕当做傻子了啊。”

  “圣上,臣……臣……”

  “来人,摘掉左相的乌纱帽,将他拖出去,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刘府上下,全数流放甘州,永世不得入京。”德荣帝摆了摆衣袖,“贤妃身为天子妾,却为虎作伥。赐鸩毒一杯,即刻行刑。”

  “至于大皇子……”德荣帝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而后闭了闭眼,道,“封为轩王,封地甘州,三日后随刘家上下一同出发,有生之年若非天子召见,不得入京!”

  看着刘元惨呼着被锦衣卫拖着离去,德荣帝一掷袖,也转身离开了金琉殿:“朕话已至此,抄家的事宜就jiāo予右相全权处理。退朝罢!”

  言罢,竟是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只留下一众心思各异的文武大臣。

  洛骁与闻人久相互看了一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倒也没有在这朝堂之上多说什么,各自安安静静地随着众大臣退了出去。

  洛骁避开了人群转从僻静之处去了东宫,然而闻人久却在回宫的路上被人截住了。

  “殿下,请先留步!”那个小太监面目眼熟,仔细一瞧,竟是个福公公手下当事的,“随奴才这边走,圣上已经在御书房内等着您了。”

  闻人久心下瞬间有了思量,看着那小太监略一点头,淡淡道:“公公带路便是。”

  那小太监应了一声,连忙领着闻人久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外,福公公正在一旁守着,见闻人久来了,笑眯眯地将门拉开了,轻声道:“太子殿下快进去罢,圣上已经在里头候着了。”

  “有劳公公。”闻人久点了点头,而后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偌大一个御书房却没有旁人伺候着,德荣帝正在书案上画着画,从闻人久的方向,隐约能看出是一副仕女图,但随即却是收了视线,没再多看,只上前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父皇。”

  德荣帝“唔”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闻人久,淡淡道了一声“来了?”,手上的动作却是未停。

  闻人久应了一声,也不多话,随即两厢便陷入了沉默。

  之后又不知过了几时,德荣帝那头描描画画折腾好一会儿,细细看过一遍,终于算是满意了,而后才搁了笔,走到一旁坐了。

  “上朝几日,感觉如何?”德荣帝瞧着闻人久,随意道,“朕听闻,朕大病的这些日子,jiāo予右相的政务你也替着分担了些许?”

  “不过是做了些杂碎的事务,父皇不嫌儿臣笨拙便很好了。”闻人久并不抬眼,只道:“只是朝堂之上,事务瞬息万变,儿臣还需得多加历练。”

  德荣帝静静地看着闻人久,明明向来是昏庸至极的帝君,此时却倒也让人觉得莫名有了几分压迫。然后,突然地,德荣帝那头散漫地一笑,所有的压迫感又全数退了个gān净,让人恍然以为方才那一瞬的压迫感不过是个错觉。

  “朕的小久也是长大了,说话行事之间与朕不像父子,倒更像是纯粹的君臣了。”德荣帝道,“你年岁尚小的时候可不似如今,眼角眉梢要活泼得多了。”

  闻人久的声音依旧是清清冷冷的,话音落地仿佛不染世俗之气的那种冷:“即便是父子,却也是君臣。礼不可废。”

  德荣帝仔细地瞧着闻人久,眼底浮现出一种复杂难测的神色:“你倒是越来越像你母后了。”

  闻人久半垂的睫轻微的颤了颤,终于是抬了眸子看了德荣帝一眼:“母后已经仙逝十年,难为父皇还记着。”

  德荣帝似喜似痛地笑了笑,随即等再看,却又是如平常那般玩世不恭:“对于今日你大皇兄母妃私藏龙袍,朕处决了左相一事怎么看你怎么看。”

  闻人久垂下眸,低声道:“儿臣不知。”

  “那你对左相所言,此事实为旁人栽赃陷害怎么看?”

  “儿臣不知。”

  “那你……对朕这一躺半月余的病,又怎么看?”

  “儿臣……不知。”

  德荣帝笑了笑:“不知?朕看你是比谁都清楚。”

  闻人久不疾不徐地道:“儿臣的确不知。”

  德荣帝挥了挥手,道:“朕就知道会如此。罢了罢了,不知就不知罢……日后多同右相、严太傅探讨探讨,多批阅些奏折,日子久了,便就什么都知道了。”

  闻人久瞬间便明白了德荣帝话语中放权的意思,心中一震,缓缓抬了眸去看他:“父皇?”

  “只是你记得一句,无论如何,他们是你的兄弟便是。”德荣帝起了身,“朕乏了,你今日就先行退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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