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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_不语安然【完结】(140)

  奴婢见她有异,本打算送走夫人和老夫人就回头劝她,谁知转眼不见人影。”

  子辰闻言,也着慌起来,对绿玉道:“你守着谖妹妹,我去找她。”说罢如闪电般出了门,施展轻功将整个方府几乎翻了个个儿,都不见琥珀的踪影,心中焦燥,暗忖:这个糊涂的丫头该不会跳井了吧!

  只觉胸口如巨石压着一般,那个生命垂危,这个又要寻死觅活,叫他好不焦心!

  子辰正不得主意,虎妞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纵身跳到他的肩上,伸出一只缩了利爪的前肢,拍了拍他的脸,喵喵叫了两声,跳到地上,向前奔去,边跑边回头对子辰喵喵,仿佛在说:“铲屎工,跟本宫来。”

  子辰跟着它一路跑到一处闲置无人的院落,院门虚掩,虎妞嗖地从门fèng里蹿了进去,在里面叫得越发急迫。

  子辰赶紧推开门,就见一间屋子里灯光半明不灭、影影绰绰的,当即疾跑过去,一脚踢开房门,蓦然看见琥珀悬在一条汗巾上,忙仍出一只飞镖,只听刺啦一声,汗巾断裂,琥珀落了下来。

  子辰箭步过去,将她抱住,用力掐她的人中,过了片刻,琥珀睁眼,见是子辰,立刻从他怀里弹开,又羞又愧,哭了起来。

  子辰有些焦头烂额,既记挂着若谖,又不知该如何劝慰琥珀,问道:“你为何一定要寻短见?”

  琥珀哭得更加厉害:“小姐现如今搞成这样,全是奴婢的错!”

  子辰讶异,蹙眉静静地看着她。

  琥珀泣不成声道:“那日要不是奴婢私自出去,小姐就不会少人照顾,染了伤风,让凝烟那个贱人有机可乘,借旺财的手把毒药下在药里面。

  若奴婢取药的时候谨慎些,旺财也不会那么轻易得逞——奴婢当时叫他重新抓药,他却先用抹布抹桌子,奴婢当时就觉得怪怪的,可并未深想,如果当时再想一想,小姐她就能躲过这一劫了!”

  子辰虚空地盯着某处,神qíng黯然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也别把责任全揽到自己头上,再说谖妹妹一定不希望你做傻事。”

  他扭头注视着琥珀,认真道:“我现在全副jīng力全在妹妹身上,盼着你能协助我。”

  琥珀听了,惭愧地低下了头,她知道,他隐含的意思是:在这紧要关头,别给我添乱。

  过了中秋,秋意渐浓,寅时的时候,突然刮起大风来,枯huáng的树叶漫天飞舞。

  方永华起chuáng,推开窗户,有些刺骨的秋风迎面扑来,饶是他筋骨qiáng健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许夫人把一件小毛鹤氅披在他身上,轻言细语道:“大清早的,天还没亮,老爷就站在风口上,也不怕chuī病了上不了朝?”

  方永华抬头看了看暗沉沉的天空,忧虑道:“不知谖儿怎样了?”

  一时夫妻两个都沉默无语。

  许夫人垂眸道:“怪只怪我福薄,养不住她。”

  方永华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自古穷通皆有定数,岂是你我能qiáng求的?”

  许夫人侍候他穿好朝服,又亲自下厨做了碗水饺奉上,贤淑道:“今儿风大,吃热乎些出门就不会太冷,老爷喜辣,我也在碗里多多的放了辣椒粉。”

  方永华满意地点了点头,可只吃了半碗就再也吃不下了,若谖的生死如巨石一样压在心头,连呼吸都不顺畅,披了鹤氅准备出门。

  许夫人命红梅拿了件灰鼠里子绛红色小毛斗蓬给她披上,道:“我送送老爷。”

  方永华体贴道:“外面风大,你就别送了,时辰还早,你再睡个回笼觉吧。”

  许夫人笑着道:“我在家左不过吃了睡,睡了玩儿,老爷担心我做什么,倒是老爷,每日公事缠身,在朝堂又要步步谨慎,劳心劳力的才更要保重……况我现在担心谖儿,哪里睡的着。”

  方永华脸上一黯,呆立了半晌,自己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门外早有几个小厮候着,手里都提着盏灯笼,有一个手里还拿着把伞,禀道:“大老爷,下雨了呢。”

  方永华把手伸到廊外,果然有点点冰冷的雨滴滴在他手上,雨不大,天又未亮,因此ròu眼看不见。

  红梅见状,也忙进去拿了把伞。

  夫妻二人在慧兰苑门口分手,许夫人将斗蓬裹得紧紧的,犹觉冷风直往衣服里钻。

  行没多远,许夫人回头去望,方永华走远了,连灯笼都看不见,于是对红梅道:“咱们还是家去,冷不丁从热被窝里出来,被这冷风一浸,实在是受不了。”说罢,连打了几个喷嚏。

  第二百二十七章 高人

  方永华主仆几个到了外宅,立刻有一队护卫迎上,跟在他身后,他的贴身护卫沈义上来,接过小厮手里的伞替方永华撑着。

  今晨的秋风大的不同寻常,灯笼被chuī得乱晃,烛光忽明忽暗,连脚下的路都看的不是十分分明。

  方永华看见前方有个人跪在抄手游廊上,他的护卫立刻挡在他身前,拔出刀喝问:“谁在那里?抬起头来!”

  那人身姿瘦弱,一头长发被风chuī得零乱飞扬,明显是个女子。

  那女子抬起头来,看到被护在护卫中间的方永华,连忙跪着往前走了几步:“老爷,妾身是阿梦啊!妾身求你贴悬赏榜文救救谖儿吧!”

  方永华怔住,他根本就没料到生得如此单薄的燕倚梦竟会在寒冷的秋风里跪了整整一夜!

  他走上前去扶她起来。

  跪了一夜,燕倚梦两腿早就失去了知觉,根本站不住,软软地倒在方永华的怀里,眼里的泪在昏暗的烛光里犹显晶莹,乞求道:“老爷,救救我的谖儿。”

  方永华摸到她腕子滚烫,忙探手去摸她的脸颊,同样烫手的很,心软了下来,柔声道:“先顾你自己吧,都烧成这样了。”说着,把她打横抱起,阔步向竹猗轩走去。

  燕倚梦揪住他的衣领哀求道:“妾身没事,妾身只求老爷救救我们的谖儿。”

  “别想那么多,嗯?”

  燕倚梦不再说话,只绝望地盯着他,他的脸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眼泪却如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蝶舞因见燕倚梦发起烧来,苦劝她不肯回去,只得自己先回竹猗轩煮了姜汤送来,才走出竹猗轩就见方永华抱着燕倚梦迎面走来,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紧张地问:“姨娘怎么了?”

  方永华yīn沉着脸,低声责备她道:“你是怎么侍候阿梦的,要她在外跪了一个晚上!”

  蝶舞听了这话,心中愤懑委屈,又见燕倚梦昏迷不醒,只得忍下一口气,将燕倚梦在chuáng上安置了,打发一个丫头去跟翠玉禀报,要请太医,方永华走时,她故意装聋做哑,并不相送。

  靖墨三兄弟一晚不曾安睡,天刚亮便都起了chuáng,先去给母亲请安。

  红梅在宴息处迎下他们三位,道:“夫人昨夜哭了一整夜,已是力尽神危,天未亮非要挣扎着去看小姐,结果走到半道上人就晕了过去,现在chuáng上睡着呢。”

  靖墨关切地问:“怎不请大夫?”

  红梅叹息道:“咱们夫人只知为这个考虑为那个担心,现谖小姐生死边缘,她便不肯请太医来瞧,说老夫人心里正不受用,见她也病了,只怕更添烦忧。”

  靖墨听了默然。

  靖涵靖墨问道:“母亲要不要紧。”

  红梅勉qiáng笑了笑。宽慰他们兄弟几个道:“只是伤心过度以及太疲劳了,并无大碍,奴婢这就去炖冰糖燕窝给夫人吃。”

  靖墨兄弟几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靖墨道:“叫母亲放宽心,妹妹真要夭折,也是回天无力的事,伤心也没有用的。”然后带着两个弟弟去了荣禧堂。

  翠玉道:“老夫人伤心了近一整夜,才睡着,三位公子晚点再来给老夫人请安吧。”

  靖墨三兄弟从宴息处退了出来,到了东次暖间,却见子辰带了个一脸皱纹、胡子又多又密,几乎遮住大半个脸的老头。

  那个老头佝偻着腰,拄着拐杖,穿着从头罩到脚的宽大黑袍,根本看不出胖瘦来。

  靖墨当即肃了脸,冷冷地问:“他是谁?”

  子辰道:“我请来救谖妹妹的高人。”

  “高人?”靖墨围着那个神秘人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语气揶揄:“我倒看不出他哪里高!半夜在坟地里装鬼吓人还是可以的。”

  他话音一落,脸色忽然大变,惊惧地看了看那个神秘人,一步一挪极为艰难地退开几步坐下。

  靖涵靖文忙上前,问:“大哥!你怎么了?”

  靖墨将手一抬,示意他们别出声。

  兄弟两不再说话,但全都眼里冒火盯着黑袍老人。

  黑袍老人置之不理,跟着子辰进了里间,来到若谖的chuáng前。

  琥珀几个丫头都瞪圆了眼睛疑惑的看着不速之客。

  黑袍老人并不介意众人的目光,一屁股坐到若谖的chuáng沿上,伸出鹰爪般枯瘦的手,把她的脸转向自己这边,眼中一亮,赞道:“好漂亮的小人儿!”

  几个丫头疑惑中又添了几分不安,纷纷望向子辰。

  子辰却紧盯着老者的一举一动。

  老者先细细看了看若谖的面色,又扒开她的眼睛看了看,再才把脉。

  两只手的脉相把了很久,才道:“毒侵五脏,回天乏力。”说罢起身yù走。

  子辰急拦住,道:“昨夜我给她喂了颗解药,她还醒来过一阵子,虽说很虚弱,却能说也能喝点水。”

  老者极不信任的盯着他看了良久,才道:“给她再喂粒解药。”

  子辰赶紧照做了。

  老者再次给若谖把脉。

  众人都屏息凝神、紧张莫名地盯着老者的一举一动。

  约一杯茶的时间,老者忽然伸出左手把若谖一只手臂拉的笔直。

  琥珀看了心疼,小姐娇嫩如才出土的花芽儿,他那样拉扯还不把小姐的胳膊拉脱臼了呀!就要冲上去阻止,被子辰拦住,严肃地盯着她,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她别打扰老者。

  琥珀满腹狐疑,满心担忧,却不敢违逆,只得站在一边提心吊胆地看着。

  只见老者将右手中指食指并拢,从若谖被拉直的的手臂虎口处沿胳膊一直推到颈侧,然后换了另一只手,也如法pào制,再把若谖拉坐起来,转过身,背对着他,双掌齐齐击在她背上。

  若谖“扑”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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