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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_不语安然【完结】(19)

  虽说她是当今皇上的表妹,身份高贵吊炸天,但是毕竟是老夫人的晚辈,到别人家做客离去不去辞行,于qíng于理说不过去,若传到民间,说不定会被老百姓认为许家仗势欺人,且家教太差,这样的流言对她的名誉杀伤力显而易见。

  凝烟踌躇了半天,才下决心道:“许姨午睡的时候,我想着老夫人年纪大了,瞌睡也少,便去荣禧堂陪老夫人说说话打发时间,谁知无意中听到谖妹妹中伤许姨……我怕许姨现在去给老夫人辞行自讨无趣。”

  “她说我什么?”许夸挑了挑眉,竭力克制怒火,冷声问道。

  凝烟显得很为难,吞吞吐吐道:“她说……她说她从树上掉下来全因为许姨,要不是许姨bī着她上树摘杨梅,她是打死都不会爬树的。”

  许夸怒极反笑:“我bī她上树?不是她自己逞能上的树吗?”

  凝烟陪笑道:“许姨也别太计较,谖儿不过是怕老夫人知道她弄脏了新裙子,责罚于她,才撒谎把责任全推到许姨身上的。”

  许夸一听,更是来气,板着脸沉声道:“我不是说要赔她几匹鲛绡纱,她还要怎样!难道我堂堂皇家表妹是她的挡箭牌,她一有事我就活该成pào灰?”

  凝烟尴尬不已,硬着头皮劝道:“许姨息怒,谖妹妹也不全是因为怕老夫人责罚……你也知道,老夫人是极宠溺她的,就算知道她因为顽皮弄脏了裙子,最多说她两句,她何至于怕到这种地步。”

  许夸疑惑地问道:“那她为何这么做?”

  凝烟叹口气道:“我这个小妹妹报复心极重,谁要惹了她分毫,她必加倍报复回去,前两天有个叫chūn桃的丫头不小心把水甩到了她面上,她当时就恼了,叫了几个小厮生生把chūn桃打死了,老夫人无法,赏了chūn桃家人几两银子,买了副薄棺埋了,对外却称她bào疾猝死,这事人人皆知,许姨稍一打听就能打听得到。”

  许夸面有怒色:“真没想到,这个谖儿年方九岁,心思竟如此歹毒,视人命如蒲糙。”她冷哼一声,神色甚是轻蔑:“只不知,我哪里得罪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小贱人,使她如此容不下我?”

  凝烟道:“许姨忘了?今儿早上许姨一来不是不小心将她推倒了吗?”

  许夸难以置信地看着凝烟:“就为这她就在背后陷害我?”她忍不住冷笑道:“她当时却不计较,背后捅刀子!”

  凝烟心里暗暗高兴,走近一步,对许夸耳语道:“许姨难道真的以为谖妹妹从树上掉下来是失足?”

  许夸瞪圆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凝烟:“你的意思是——她故意为之?”

  凝烟极肯定地点点头:“不然,她怎么把下面的戏演完,让老夫人厌恶你?”

  许夸冷哼一声,凛冽地笑道:“厌恶就厌恶,像这样是非不辩,一味只信自己孙女的长辈,也不值得我尊重!”说罢,径直往影壁走去,凝烟跟在后面,道:“许姨回去把谖妹妹送的胭脂水粉检查一下,她有些恶作剧,我怕……她在那些胭脂水粉里搀了什么。”

  许夸兀地停住脚步,转过身质疑地盯着凝烟。

  凝烟有些招架不住,讪讪道:“以前谖妹妹就在这些脂粉里不知加了什么,害我抹在脸上长了不少疙瘩。”

  许夸问道:“她知道这两盒脂粉是送给我的吗?”

  凝烟略略迟疑道:“香糙向她要,当然得说明,不然依她那样的个xing她会给的那么慡快?”她的声音小了下去,“就是太慡快才让我不安。”复又笑着道,“或许是我多心了。”

  许夸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到了影壁,她的丫头迎上,扶着她出了府门,香车早就准备好了,她寒着脸上了车,凝烟忙福了福身,道:“恭送许姨。”

  车内无人应答。

  凝烟目送着马车得得驶远,嘴角漫起一丝yīn冷的笑意,一转身,进了府。

  老夫人本想藉着许夸来给她请午安的机会,旁敲侧击一番,叫她不要欺人太甚,可是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将要用晚膳,也不见许夸的人影,便派人去慧兰苑去请她——客人无礼,做主人的却不能失礼,谁知丫头回报,许夸已经走了,老夫人气得心肝疼,晚膳也没吃就睡了。

  若谖虽觉奇怪,却并未深想。

  第二天,凝烟瞅了个机会,对老夫人道:“许是许姨也认为自己做的太过了,无颜见老祖宗的面,所以才不辞而别。”

  老夫人犹在生气,冷哼道:“不管什么原因,不与主人家说一声就这么扬长而去,是对主人家的大不敬,没法原谅。”

  凝烟暗笑,最好双方撕起来才合她的意。

  许夸回到家中,把若谖送的两盒脂粉拿去给怡红斋鉴定,丫头回来禀道:“怡红斋的掌柜说咱们拿去的虽是上等的脂粉,可惜里面加了一种西域的痒痒粉,擦在脸上奇痒无比,又无解药可解,非要见血化脓才结痂才能好,名为脂粉,实为毁容之毒药。”

  许夸气得银牙紧咬,额上青筋直跳,yù要将两盒脂粉扔掉,想想作罢,命丫收好,隔了两日,派一个婆子把几匹鲛绡纱和大半瓶玫瑰露送到方府,那个婆子年迈昏溃,在方府的回事处并未jiāo待清楚这些东西该往哪里送,回事房便派人全送到荣禧堂。

  老夫人瞅也不瞅那几匹鲛绡纱,笑道:“既是许家小姐送给咱们谖丫头的,那就拿去给谖丫头糊窗户吧,正好她的纱窗旧了颜色。”

  许夫人听了诧异,这么贵重的纱糊窗户太bào殄天物了,yù要阻止,却见老夫人面有愠色,终是将话咽下。

  那半瓶玫瑰露老太太看着碍眼,随便赏了翠玉。

  转眼就到了端午,每逢这个节日宫中有有赏赐给许府。

  许夸一向不是个爱炫的人,但是随母亲去方府贺节的那天却故意把皇上御赐的一串玛瑙串珠戴在腕上,凝烟瞧了直夸漂亮,许夸得意道:“皇上赏的自然都是好的。”

  老夫人洋洋得意道:“烟丫头倒底是庶出,眼皮子浅,一串玛瑙就勾了你的魂,皇上端午赏咱们谖儿的镶着莲米大的红宝石金钏你看了岂不要忘了自己是谁?”

  许夸脸色一沉,她不知皇上赏赐给若谖的比她的贵重这么多。

  凝烟不失时机在她耳边道:“……许姨赏给谖妹妹的鲛绡纱被谖妹妹用来了蒙了窗户。”

  她看了一眼气得脸色煞白许夸继续道:“别看谖儿小,却是极有心计,她可是想进宫一朝变凤凰的。”

  许夸冷笑:“就凭她那一手如同jī爪抓出的字和稀烂的棋艺,就是进宫做个家人子也不配!”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恰好能让在座的人听到,若谖一脸尴尬,老夫人气个半死。

  第三十章 落水

  棋和字是若谖心中两大痛,下围棋是需要高智商的,象她这种废材姑娘,前世学不会,今世仍旧不懂,西席再怎么使劲,竟如对牛弹琴。

  那个书法不提也罢,以前用钢笔,字体不过如此,现在用毛笔,还要写在竹简上,那一手字更是鬼神难辩,不知被二哥和三哥嘲笑了多少回,她也由刚开始的脸红到现在坦然处之。

  这样的学生,会拉低名师的授课口碑,直接影响以后收费的档次,教书法和棋艺的两位西席夺路而逃。

  老夫人无法,只得命嫡长孙,也就是若谖这一世的亲大哥方靖墨亲自教她棋艺和书法。

  方靖墨虽然只有十六岁,在这两方面却已颇有造诣,不然怎么说,人比人不想活呢?

  靖墨在学监上学,每天下了学就到荣禧堂教若谖棋艺和书法。

  下棋,即使靖墨让她好几子,她也是常常自掘坟墓被bī的退无可退。

  靖墨无奈叹气:“你长的是猪脑吧。”

  若谖将眼一瞪:“东西可以乱吃,话不以可乱说哦,我怎么就是猪脑了呢?”说完,嘴角含着一抹坏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伸出小爪子拿起自己的一颗白子,道:“这步不算,我要走这里。”

  靖墨一把握住她娇嫩的手腕,嗔到:“君子既出,驷马难追。”

  若谖将如花似玉的小脸湊近:“麻烦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女孩子,不是君子。”

  靖墨将脸一板,严肃道:“我说不能毁棋就不能毁棋。”

  若谖不乐意地撅着小嘴,两手在棋盘上乱抹:“不下了,不下了!”

  靖墨笑得温良:“那好,我们练字。”说着,不由分说把她拖到长案前:“今天不练一千个字什么都不许gān。”

  “大哥哥,我还是自挂东南枝,一挂解千愁比较快乐。”若谖哭丧着脸道。

  靖墨抬了抬眉,一本正经道:“行,出了荣禧堂右转之后左转,有棵老梅树非常适何上吊,但在此之前,你先把一千个字写出来。”

  若缓怨念道:“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祝你孤独终老没朋友,光棍打到九十九。”

  靖墨气笑了,将她摁到案前坐下:“练字!”

  ……好不容易写完一千个字,若谖满怀希望地看着靖墨。

  靖墨直接把她写的字扔了回来,不苟言笑道:“重写。”

  若谖气得双手直捶案桌:“哥哥是坏人!天底下最坏的坏人!”

  靖墨笑得淡定从容,若谖已经开始蛋疼……咳咳,胸口疼比较合适,惊恐加惶恐地看着他,这家伙一定想出什么恶毒的计策,不然不会笑得这么yīn森恐怖,人神共愤。

  “既然你非要把我当坏人,那我就坏给你看,写一千五百个字。”

  若谖被打击得泪流满面。

  方永华派人来叫靖墨会客。

  靖墨是家中长嫡子,家里来了显贵,他必定会去陪客,一是学习待人接物,二是长见识,结jiāo权贵。

  这次来的客人指名要见靖墨。

  靖墨临走的时候威bī利诱,一再叮嘱若谖好好练字,若谖乖巧的满口答应,贤良淑德地送了长兄出了门,也确实坐在案桌前开始安静的练字。

  长兄说的对,一般人会以字取人,字不好,别人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就差,哎呀,那就太吃亏了。

  若谖才写了三行字,凝烟便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大热天的,躲在屋里练字不热吗?”

  若谖摇了摇头:“不热。”

  凝烟一把夺过她的毛笔:“别练字了,早也练,晚也练,会练成斗jī眼的,再怎么用功又不用考状元,不如到园子里转转,待会再回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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