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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_不语安然【完结】(21)

  她狠狠地看着满屋子低头屏气的丫鬟婆子,怒道:“还不扶小姐下去沐浴更衣!虽是夏天,湿衣服贴在身上也是会病的!”

  几个丫鬟忙上前扶了若缓去浴房。

  靖墨道:“老祖宗,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先把凝烟找出来再说。”

  翠玉忙躬身道:“奴婢已派人去寻了。”

  正说着,门外报:“烟小姐来了。”

  老夫人怒气冲冲道:“叫那娼妇养的进来!”

  凝烟惶恐地走了进来,一见老夫人便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嘴里撕心裂肺地喊道:“老祖宗——谖妹妹她……”

  老夫人冷冷地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凌厉的笑:“她怎么了?”

  “她……她失足掉水里了。”凝烟一边大哭一边偷偷观察老夫人的表qíng,奇怪,她怎么没有震惊的跳起来?难道是自己表演的不够bī真?

  老夫人舒适地靠在靠枕上:“那好啊,不用你推她下水,省了不少力气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像是挖苦讥讽,凝烟的心一紧,自己这么周详的计划难道败露了?一时连哭都忘了,傻愣愣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目光犀利如冰锥向她刺来,脸上挂着渗人的笑,嘴里啧啧道:“到底是个孩子,百密终有一疏,我要是你,把谖儿打晕再推下荷花池,然后随便在哪个地方躲上半个时辰,等她死透了,再哭着喊着回来报信,这样才能掩饰真相,又能除去谖儿这个眼中钉,ròu中刺嘛,也就不会发生谖儿被人救上来的纰漏。”

  老夫人嗤笑一声,斜睨着凝烟:“即便你毒计得逞,我也是不会抬举你这个贱妾生的女儿做嫡孙女的,机关算尽也是枉然!”

  凝烟瘫在地上,脸色纸般惨白,冷汗涔涔,惊恐万分地看着老夫人,嘴里喃喃道:“祖母……我没有……我没有……”

  老夫人猛地拍案喝道:“谁是你祖母!休要叫我祖母!我可养不出你这样黑心的小娼妇!你这么爱演戏,我便承全你!”

  她扭头叫道:“翠玉,现在找个人牙子来,联系个戏班,把这个小娼妇即刻给我卖了!”

  翠玉响亮地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许夫人得信赶了来,忙拦住翠玉道:“姐姐且慢。”

  翠玉只得止步。

  许夫人走到老夫人跟前福了福,刚要开口,老夫人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不用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不用劝,我是不会听你的。”

  许夫人笑道:“老夫人说什么都使得,媳妇只是想,咱们方府虽不是显贵,但从来只知买人,并没有卖人之说,况老爷在朝廷为官,若因卖凝烟之事被他人诟病,且当做把柄拿捏老爷,对他的仕途到是有影响的。”

  她走过去扶起凝烟,替她擦了泪,又笑着道:“这孩子我也养了五年,这五年里媳妇一直留意观察,凝烟待谖儿是极好的,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靖墨看了许夫人几眼,yù言又止,心想,叔叔是庶出,且外界盛传他的生母死于老夫人之手,如果他的女儿又被老夫人卖了,此事若传到民间,肯定会引起各种流言蜚语,对方府的声誉肯定会造成莫大的影响,便只得忍了一腔怒气,任由母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夫人在心里盘算了片刻,有些头疼道:“凭媳妇定夺吧,我是一刻也不想见到这个小娼妇了。”

  凝烟闭了闭泪眼,死里逃生般松了口气,对着老夫人连磕了几个响头。

  老夫人侧身坐着,表示不受她的礼。

  许夫人和靖墨到东次暖阁去看若谖,她受了惊吓,且在水里扑腾体力消耗过大,洗浴过后便睡着了。

  华太医刚给她把了脉,许夫人问:“谖儿qíng况怎么样?”

  华太医答道:“并无大碍,只是受惊过度。”他开了个药方递给一旁的靖墨,道:“这是安神的方子,连吃六天之后,在下再来复诊。”

  靖墨称谢,双手接过。

  许夫人嘱咐了侍候若谖的丫头们一番,准备离去,靖墨叫住她道:“母亲,儿子觉得母亲把谖儿接到自己身边住一段日子比较好。”

  许夫人扭头看着他。

  靖墨继续道:“谖妹妹主要是受惊过度,心病还需心药冶,妹妹在母亲身边最有安全感,好起来也快些。”

  华太医在旁连连点头:“方公子所言极是。”

  许夫人看了一眼身边楚楚可怜的凝烟,抱起熟睡的若缓回到了慧兰苑,凝烟怯怯地跟在后面。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丫头们摆好饭菜,她也不敢拢到饭桌前,站在几步远的角落里,低着头,缩着肩,样子很可怜。

  许夫人生来心软,叹了口气,柔声叫道:“烟丫头,快过来一起吃吧,不然饭菜都凉了。”

  凝烟这才慢慢地走了过来。

  若谖见状,戒备的看着她。

  第三十三章 诘问

  凝烟生就一颗比gān心,知道若谖对她有所怀疑,忙装可怜,止了步,眼泪汪汪地看着许夫人。

  许夫人无奈地看着若谖,道:“谖儿,烟儿再怎么说也是你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若谖听着这话很不舒服,顶嘴道:“谖儿对烟姐姐做什么了,娘亲要这样责怪谖儿!谖儿又没有故意做个圈套让她掉进池水里。”

  凝烟立刻伤心yù绝:“谖妹妹,请你把话说清楚,姐姐做了什么圈套你钻了?就是死,烟儿也要做个明白鬼!”

  若谖翻着白眼不屑道:“别演了,怪恶心的,象个小丑一样。我且问你,那只红蜻蜓是怎么回事,你看见后告诉我,我跑去它还在,它是专程等我的吧,你摔跤也摔的太古怪,地上什么也没有,你怎么就摔倒了,还正好把我撞飞到荷花池里。我再问你,我本来在岸边还有一线生机,你为何拿树枝把我戳到水中央?”

  凝烟委屈地大哭:“那只红蜻蜓一直在那里,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它被蜘蛛网粘住了飞不了,至于我跌倒是因为裙子太长绊到脚了,我也不是有意用树枝把妹妹戳到水中央的,我是怕妹妹抓不到树枝,所以一直顶到妹妹胸前,让妹妹好抓,谁知心里太紧张太用力,就……就……”

  她扑上来,跪在谖儿脚下,哭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也吓蒙了,只想着去喊人,却一直晕晕乎乎在林子里打转。”说到这里,她将裙子撩起,露出一双玉腿,上面尽是划痕和於伤:“这些伤全是我在林子里跑的时候摔的,过了好久,我才能辩认方向,便急忙跑到老祖宗那里报信。”

  许夫人看着凝烟身上的伤,不禁动容道:“可怜见的,你也不过十几岁,见妹妹要淹死了,心里又急又怕,大脑一时失常也是有的,我就说了,你平日里对谖儿那么好,怎么可能害她?我明儿跟老夫人和靖墨说说,免得他们误会你。”

  凝烟忙对着许夫人磕了几个响头,泣不成声道:“多谢伯母。”

  许夫人将她扶起,嗔道:“一家人怎行如此大礼,快吃饭吧。”

  若谖在一旁听了凝烟的话,虽然解释的合qíng合理,可她还是觉得别扭,总觉得她说的不是真话,可又找不出破绽。

  唉,也许以前凝烟两次想杀死自己,在心里留下了yīn影,说不定这次真的如娘亲的说纯属误会呢?

  若缓懒得再去深想。

  竹猗轩里,蝶舞正在伺候燕倚梦吃饭,她舀了一碗野jī崽子汤给燕倚梦,道:“今儿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燕倚梦拿银勺喝了口汤,笑道:“你也八卦了。”

  蝶舞道:“不是我八卦,实在是事qíng闹得太大,府里人人皆知。”

  “哦?什么事?”燕倚梦漫不经心地问。

  “是关于谖小姐的。”

  燕倚梦一听到若谖两字,立刻放下手中的银勺,带着一丝紧张问道:“谖儿怎么了,又生病了吗?”

  蝶舞笑了:“只要提到谖小姐,姨娘就来了兴致,谖小姐可以说生病了也可以说没生病,只是这病因古怪。”

  燕倚梦气得牙痒,恨恨道:“你这蹄子,说话越发的爱故弄玄虚了,我自找人问去!”

  说着就要起身,蝶舞将她按住:“姨娘好好吃饭吧,我一五一十地讲给你听。”

  她将听到的转述给燕倚梦听,蹙眉疑惑地问:“姨娘,你说这个许夫人怪不怪,明白人一听整件事的经过,都心中有数是烟小姐想害死谖小姐,许夫人为什么还要坦护烟小姐?虽说她的理由冠冕堂皇,是为了大老爷的仕途和方府的声誉,但这些哪里比得过自己亲生女儿的安危重要!烟小姐是条毒蛇,留在身边,她就不担心她伺机咬谖小姐一口!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母亲,置自己女儿生死于不顾!”

  燕倚梦冷笑道:“她要个贤名,自然得牺牲谖儿了。不知谖儿现在怎么样,我去看看她。”

  蝶舞阻拦道:“华太医给她把过脉,一切都好,姨娘且放一百二十个心,再说老夫人不让你见谖儿,若非要去见,被老夫人知道,又要被拿捏。”

  燕倚梦此刻已站了起来,命小丫头端了水进来洗脸净手,道:“拿捏就拿捏,我是不惧的。”

  蝶舞无可奈何,只得命小丫头收拾饭菜,自己跟着燕倚梦向慧兰苑走去。

  红梅正将若谖的药渣倾在院外,据说药渣倒在路上被人践踏病人的病好的快,一眼看见远处迤逦而来的燕倚梦主仆二人,忙转身进去,将院门关了。

  许夫人正在院子里拿了一把小剪刀在修剪花糙,见她脸绷的紧紧的,笑问道:“出门倒个药渣,怎么就如此模样?难道见到鬼不成?”

  红梅脸色这才缓了下来,道:“比见鬼还可怕,燕姨娘向我们这儿来了。”

  许夫人头也未抬,继续不紧不慢地进行手头的事:“这也值得紧张?只说若谖受了惊吓见不得生人面,不能开门就行了。”说着放下剪刀,进了屋。

  院门外响起扣门声,红梅明知故问道:“谁呀。”

  “我们姨娘想见见谖小姐。”蝶舞在院门外答道。

  “谖小姐受惊过度,见不得生人面,姨娘请回吧。”红梅站在院里回答。

  “我只看一眼就走。”燕倚梦在外乞求。

  “老夫人有吩咐,凭你是谁都不能开院门,望姨娘谅解。”红梅说完,也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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