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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_不语安然【完结】(64)

  若谖不好意思道:“姐姐好眼力,这样都被姐姐认了出来,谖儿只是在家闷的慌,出来走走罢了,蝶舞姐姐千万别和我娘还有老夫人提起。”却只字不问她怎么会塞外语言,小眼神却貌似随意的瞟了一眼她篮子里的几个馕和一大块孜然羊排。

  蝶舞暗暗扯了扯搭在篮子边上的一块布,将食物盖住,笑着道:“这个自然。”又叮嘱道:“玩一会子就快些回去。”

  若谖琥珀应喏。

  蝶舞笑着点头,快步离开。

  琥珀买了一大把羊ròu串问若谖:“小姐要不要来两串?”

  若谖也被那正宗的孜然香引得食指大动,俏皮道:“岂止两串!至少六串!”

  琥珀笑吟吟地给了她六串。

  两个女孩子边走边吃,若谖想,这一幕若被娘亲看到,不知要怎样恨铁不成钢呢!

  忽听到有货郎扬声招揽生意:“收长头发呐!收长头发呐!”

  第一百零二章 卖发

  若谖听着新鲜,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吆喝收长头发的,问琥珀:“那个货郎收长头发gān嘛?”

  琥珀正吃得满嘴冒油、不亦乐乎。

  她将嘴里的ròu吞下去,方才答道:“小姐是候门千金,当然不知。这些货郎收长发是为了卖给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用来夹在自己的真发里,梳高耸入云的发髻用的。”

  若谖恍然大悟,难怪曾经看见有的贵妇头发又多又厚,盘在头上层层叠叠,好是好看,只是觉得沉甸甸压着慌。

  她当时还想,怎么有人会有这么多头发,太不科学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有假发参杂在里面。

  若谖正yù转身离开,街道旁,一扇破败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粗布补丁衣群的贫寒少女从一个黑dòng一样的低矮屋子里走了出来,怯怯地喊:“货郎!我要卖头发!”

  若谖心想,还真有人卖头发,一时好奇,和琥珀两人蹲在一个隐蔽的旮旯处,边吃羊ròu串边看是怎么买卖头发,有种前世坐在家里边吃零食边看综艺节目的即视感。

  一个皮肤晒成古铜色的中年汉子挑着晃悠悠一上一下沉重的担子,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过来。

  少女扶着没有刷漆的门框,低头垂眸小声问:“我这一头长发可以卖多少银子?”

  货郎放下担子,仔细看了看少女为了卖头发特意披着的乌溜溜的如黑缎子般的长发,伸出了三个手指。

  少女大喜,兴奋地脸通红,叫道:“三两银子!”

  黑dòng一般的屋子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仿佛在凄凉地应和着少女令人心疼的喜悦。

  货郎笑道:“姑娘,你说笑了,你的长发只值三吊钱。”

  货郎的话如一桶冷水兜头而下,少女脸上一滞,顾不得羞怯、难堪,急急道:“我的头发这么长这么黑,又这么柔顺,怎么只值三吊钱?”

  货郎叫苦道:“市场行qíng就是如此,你一把长发又不出本钱,卖与我,现得了钱,我还要愁卖出去呢。”

  少女争辩道:“虽不出本钱,可长成这么长要好几年,并且为了发质好,每次采了桑叶煎了水洗头,也是费功夫的。”

  货郎叹息道:“我不过小本生意,也只出的起这个价,姑娘嫌价低,我也无法。”说罢,挑起担子就要走。

  少女一把抓住货郎的担绳,红着眼哀求道:“大叔,我哥哥病重,我现急着要钱给他抓药,三吊钱太少,连药都抓不回,求大叔多给点。”

  货郎看来也是个好心人,长叹一声,道:“看姑娘说的可怜,我就加20文吧,再不能多了。”

  少女千恩万谢。

  货郎从担子里拿了剪刀将少女的头发剪下,给了钱,挑着担子离开。

  若谖看了心里涩涩的难受,少女家贫,戴不起花儿,唯一可以臭美一下的大概也就这么一头秀发了,现在又迫不得已卖了,端的是可怜!

  少女的头发被剪短到连扎都扎不起来,她怕人看见自己难看的模样,忙缩进了屋里,将门关的严严的,等再走出屋子时,头上包了一块褪了色的花布,低着头,匆匆向药铺走去。

  若谖见状,正要吩咐琥珀,就听琥珀压低声音疑惑道:“香糙怎么在那里。”

  若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香糙躲在墙角盯着货郎。

  若谖“咦?”了一声。

  琥珀虽然专注吃,却对自家小姐还是添加关注了的,闻声,问道:“小姐,怎么了?香糙要跟货郎私奔?”

  若谖道:“你想多了。你再看看香糙。”

  琥珀照若谖说的做了,不解道:“没发现不对劲呀。”但忽然之间意识到什么,又看了香糙一眼,惊讶道:“呀,她头部受伤了!”

  若谖盯着香糙头上的绷带问:“你说——她脑袋为什么会受伤?”

  “自己走路不长眼,跌破了头?还是被凝烟那个贱人nüè待打破了头?”琥珀不走心,胡乱猜测道。

  若谖道:“如果真是被凝烟打破的,凝烟为何要打她?”略一思索,得出了答案:“莫非是你假冒香糙揭发她兄妹两的事qíng败露了?所以凝烟以为香糙是内鬼,把她打成这样了?”

  又一想:“不对呀,依照凝烟兄妹残bào的xing格,如果认定了香糙是内鬼,一定会直接活活打死,哪还会容她带着伤出门逛?”

  琥珀用胳膊碰碰她,小声道:“小姐,香糙好像往我们这里来了。”

  若谖抬眸,见香糙在离她俩藏身处十几步的地方,冲着货郎喊:“大叔请留步!”

  货郎停下来,回头问:“姑娘你也要卖头发?”

  香糙窘迫地点了点头,问:“值多少钱?”

  货郎好笑道:“姑娘总要把头发披散了,我才好估价呀?”

  香糙只得忍着羞耻将头发解了。

  货郎细细地看了,道:“两吊半钱。”

  香糙急了:“怎么就值两吊半?大叔刚才收人家的可是三吊钱!大叔可不能看人打发!”

  她最后一句话,货郎听着很不舒服,脸色也暗沉了些,道:“我做生意从来童叟无欺,姑娘的头长既没方才那位姑娘的长,又没她浓厚,我如果三吊钱收了,只怕亏的连裤子都没的穿。”

  说罢要走,香糙忙在后说道:“两吊半就两吊半吧。”

  货郎方止了步,将担子放下,拿了剪子要剪香糙的头发。

  香糙小退了一步,嗫嚅道:“大叔再加几文钱吧。”

  货郎知她是个jīng明的,暗中偷看了他与别人的jiāo易,再才露面。

  他脸上无一丝笑容,上下打量香糙道:“看姑娘衣着,虽是粗布,却有八成新,耳上、腕子全是银饰,不像是家贫,又没个生病的哥哥,怎要求人施舍几文?

  只可惜我也是讨口饭吃的穷人,哪里施舍的起?

  姑娘若想不劳而获,前面不远处有个酒肆,姑娘上那儿讨去。”

  一席话说的香糙面红耳赤,进退不得,只得讪讪道:“大叔不肯就算了,何苦挖苦人?——就依了大叔的价吧。”

  待拿了钱,香糙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匆匆离去。

  若谖对琥珀道:“姐姐跟踪香糙,看她得了钱要gān嘛去。”

  琥珀问道:“那小姐呢?”

  第一百零三章 遇险

  若谖道:“我在此等刚才那个姐姐,把身上的银子给她就回去。”

  琥珀担忧地问:“小姐可认得回家的路?”

  这话太切中要害,若谖微怔,但马上就想到了主意:“我可以叫那位姐姐送我回府。”

  琥珀方才放心,道:“那奴婢先走了。”

  临走前看见若谖手里剩下的三串羊ròu串,道:“小姐不吃给奴婢吃。”

  若谖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羊ròu串已没了,自己还保持着拿着羊ròu串的姿势,愣了一瞬,放下手来,百无聊赖地等那位贫女归家。

  还好,只等了片刻,那个贫女就提着几包糙药低着头匆匆往家赶。

  若谖从藏身处走了出来,轻唤了声:“姐姐。”

  那个少女只顾走路,突然跳出个人来拦住归路,唬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待看清是一位不到十岁的富家小姐时,才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带着些许平民对贵族的卑微问道:“小姐有何事?”

  若谖脑子转的极快,自己就这么冒冒然将银子给她,即便她接了,也会因被施舍而产生自卑感。

  若她太有骨气,不接受,到时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于是装做可怜兮兮道:“我与丫鬟偷偷溜出来玩,丫鬟不知跑哪里去了,我又迷路了,求姐姐送我回家。”

  那个少女心地善良,忙满口应了,指着自家的破门道:“那里是我家,我将药放回家里就送小姐回去。”

  若谖点头,随她进了她的家,一股cháo湿的霉味扑鼻而来,若谖被呛得gān呕。

  少女不好意思道:“委屈小姐了。”

  若谖笑着摇头:“姐姐客气,我没事。”

  等眼睛适应了屋内昏暗的光线,才看清屋子最里面放着一张破烂的榻,榻上躺着一个病恹恹的青年男子。

  少女将药放好,对榻上的男子道:“哥哥,我送这位小姐家去就回来。”

  那男子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若谖却不走,道:“我略懂一点医术,让我给这位哥哥把把脉,看是什么病症。”

  少女想着若谖金枝玉叶,自家哥哥又是男子,若谖给她哥哥把脉,男女授受不清,太亵渎人家千金大小姐了,因此不肯,道:“前两天请过大夫看过,说是伤寒。”

  若谖走到榻前坐下,伸手去拿男子的脉,那男子好像自己是秽物一般,生怕污了若谖,将手缩进身上盖的烂被子里。

  若谖故意嗔道:“再不拿出,我就伸被子里去寻。”

  兄妹两震惊不已,他们可没见过这般侠肝义胆不吝的主儿!

  男子只得把手伸出,若谖把了脉,是伤寒没错,问那少女:“这位哥哥发病有多长时间了。”

  少女答道:“半月有余。”

  若谖蹙眉:“怎么拖了这许久日子?”

  少女尴尬道:“家贫,起先得病,哥哥就硬扛着,扛不住了,就想着在chuáng上躺几天会好,谁知越来越重。”

  若谖听了心里沉重,对少女道:“将大夫开的方子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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