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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酾酒有衍_焰焰烧空红佛桑【完结+番外】(70)

  那两个藏人也穿起棉袍跟了进去,冰窖里的冰块是大块的冰砖,必须敲碎了再装到木桶里运过去。三个人也不说话,直接各自找了块冰,放倒了就开始砸。后头有藏人抱着木桶进来,在旁边将敲碎的冰块装到桶里,满了就扛起来往酿酒场跑。

  其他藏人开了库房,抱着有一人高那么宽的糙席跑到酿酒场里,将糙席包在酿酒桶外围,用绳子紧紧扎住。这种糙席很硬,遇水也不会湿软,并不适合睡眠,但是云家酒藏却订制了大量屯在库房备用。

  冰块倒入糙席上半部分里,被绳子扎紧的部分拦住,成为一个临时的冰槽。

  酿酒场里摆放着二十多个酿酒桶,全都要围上硬糙席,倒上冰块。酒藏里顿时紧张忙碌起来。

  “老大,您到酿酒场里看看吧,敲碎冰砖我们来就够了。”帮着敲冰的藏人对夏越说。

  夏越其实也挂念着自己的云起,听了这话便点点头,把槌子和大氅给了旁边等冰的藏人,自己扛起装好的一桶冰便出了冰窖。

  酒藏里响彻了凌乱的脚步声,但藏人们的行动却并未显得慌乱,夏越找了一个冰槽里还未装满冰块的酿酒桶,把自己肩上扛着的冰倒了进去。

  然后他放下木桶,环顾了一下四周。杜师在对面那头查看,二十几桶酒,一个人是没法看得完的,这也是藏人让他过来的原因。夏越转身想从这一头开始查看,却看到有个藏人往已经满了的冰槽里继续倒冰。

  “冰都满出来了,”夏越赶紧上去拦住对方,“不要勉qiáng倒进去,去给其他没有满的酿酒桶加冰。”

  他将掉落在地上的冰块重新捡回木桶里,抬头一看,发现是今年才升格为藏人的新人。

  “老、老大,对不起,我不是……”

  夏越将装满冰的木桶递回给明显有些混乱了的藏人:“那边还有需要冰块的酒,快去,别慌。”

  那新人深吸了口气,qiáng迫自己镇定了下来,鞠了个躬,才接过木桶,往夏越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看来还是有慌乱的藏人啊。

  夏越吐了口气,开始查看各个大木桶里酒醪的qíng形。

  巳时将尽时,所有的酿酒桶都围好了临时冰槽,槽里装满了冰块。夏越和杜师检视了所有的酒,除了昨日刚刚留添的一桶如水令人有些担心之外,其他酒都没有什么问题。留添之后的酒醪会产生发酵热,今日大概是这桶酒温度最高的时期。

  午时,外头的日光变qiáng了,气温升到了最高。

  一些酿酒桶的冰块已经开始融化,冰水顺着桶的外壁向下流,藏人们开始给冰槽加新的冰块。

  夏越和杜师一起,一直在酿酒场里查看。一天中最热的时段没有过去,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在冰窖里的冰所剩不多时,午时终于过去了。

  夏越和杜师一同把所有酒醪都检查了一遍,根据气味、冒泡的qíng况,以及试尝酒醪来判断qíng况。所幸,不论是理论知识丰富的夏越,还是经验丰富的杜师,都没有发现哪桶酒有问题。

  未时过半时,胤城起了风。

  所有藏人站在院中,感受着不停chuī拂的凉风,以及明显降下来的气温,都重重地松了口气。

  第63章 年三十

  夏越紧张忙碌了一整天,身上全是汗,回到云宅先洗了个澡才敢去抱夫郎。

  式燕知道他回来,便赶紧吩咐人把午饭热了送过来。夏越把迟了不少的午饭吃了,才给夫郎说今日酒藏里的qíng况。式燕听得也是一阵紧张,听到丈夫说酒都没有问题,才舒了口气。

  傍晚时夏越又到酒藏里去了一趟,把所有的酒又都查看了一遍,才最终放下了心。

  第二日,天空里依然没有多少云彩,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淡huáng色的太阳,不过气温比前一日降下了不少,哈出口气又能看到淡淡的白烟了。

  式燕起得很早,看着身旁的丈夫依然闭着双眼,他想,大概是昨日太辛苦了,酒藏里冷却酒醪的工作,光是听就非常够呛,毕竟是要赶在午时之前将二十几桶酒都冷却下来呢,等好不容易结束了,回来又要照顾自己。

  他的相公怎么就这么好呢,事业有成,学识渊博,不管是喜久醉还是酒藏都做得很出色,公爹跟他说了,自从相公继承了酒藏之后,公公几乎都没有再到藏里去过,藏里的一切都很顺利,公公现在乐得悠哉哉在家里摆摆棋谱,喝喝酒,表面上不说,其实心里为这个儿子自豪得很。

  相公看着一表人才,内里也是温润美玉,几乎挑不出缺点瑕疵来。

  式燕看着丈夫的睡颜,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些沉醉的表qíng。

  在外是可靠能gān的少当家和少藏主,在家还是温柔体贴的好丈夫,这样美好的日子,式燕觉得,梦境都没有这般幸福。

  曾经对云家少爷只是单纯的倾慕,式燕很明白,那不是qíng爱,只是一种仰望,是在不相识,甚至没有接触过的qíng况下,对一个美好的存在的憧憬。

  可是只过了一年,式燕觉得,自己的感qíng完全不一样了。一年前自己还想着即使丈夫取侍郎也没关系,现在,不管丈夫是否对自己许了诺,他都觉得,自己无法忍受有别的卿倌来与自己分享丈夫了。丈夫的温柔,丈夫的体贴,他现在越来越想要独占。这些都是他的,不给别人。

  到了现在,式燕才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丈夫想要独占自己的心思了。

  “都看不够啊?”

  式燕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听到夏越带着笑意的声音。

  “相公,你醒了?”式燕觉得脸上突然发烫,看丈夫还闭着眼,也不知道他装睡了多久。

  夏越勾起一个愉悦的微笑,转向式燕,正开眼看他,眼中都是盈盈的笑意。

  “被夫郎这么专注地盯着,怎么能不醒呢?”夏越凑上去吻了夫郎一下,“怎么了,盯着我半天不说话,可是对为夫有意见?”

  式燕摇头,抿了抿唇,迎上丈夫的目光,嗫嚅了几下后,开口道:“只是觉得,我好喜欢相公。”

  夏越愣住了,他没想到式燕会突然如此坦率。

  丈夫讶异的眼神让式燕羞得耳垂飘红,但他还是坚持继续说道:“相公,我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跟我们的孩子一起,一辈子都跟着你。”

  凭着一股冲动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式燕便不敢再看丈夫,他垂下眼,眼睫毛留下一片密密的yīn影。

  片刻的沉默之后,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自己发顶,式燕眨眨眼,抬起头。

  “我发誓,我会一直跟式燕在一起,跟我们的孩子在一起,一辈子都守着你们。,”夏越扶着式燕的脑袋,不让他抬头看自己,“这不只是你的心愿,也是我的愿望。我们一起实现它,好吗?”

  “一起?”式燕低低地问。

  夏越捧起他的脸,细细密密地吻了一遍。

  “对,一起,我们每年都在一起,这样过每一年,过上几十年,到最后便是一辈子,便是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看着丈夫的笑脸,式燕也露出了个欢欣的微笑,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chuáng上亲昵地又聊了一会儿,才一同起身。

  用过早饭后,沈大夫过来给式燕施针,顺便换药,夏越在施针时是背过身的,手却一直拉着夫郎的。

  送走沈大夫后,式燕看着自己的左脚踝,有些发愁。

  “怎么了?”夏越走回房里,看到他蹙着眉,便关切地问。

  听到他问,式燕抬起头,用一种有些委屈的眼神看着丈夫:“相公,我想到厨房去。”

  “厨房?”夏越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过来,“你要去看食材?”

  式燕点头。

  今日是除夕,年夜饭的菜单早定了下来,食材从几日前开始陆续备着,到今日一早就要全部备齐。年夜饭该是式燕去张罗筹备的,虽然今年式燕怀着身子又伤了脚,不方便活动,但还是尽心地跟厨子商量好了菜单,宅子里的下人都心疼这个少夫人,大家都主动分担了式燕的工作,让他只需要坐在房里动动脑子下下指令就好。

  不过,食材的检查他还是要去做的。万一有什么缺了少了,他还能临时想办法换别的菜色,不然等厨房让人过来请示,就要耽误时间了。式燕觉得不去检查一遍,他怎么也安不下心。

  夏越也不是不让他去,只是他这样要怎么到厨房去。式燕现在肚子大了,背不得,抱着也不舒服,扶着走过去夏越是不作考虑的,厨房在外院呢,那么远。

  想了想,他安抚了一下夫郎,然后转身出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他推了一个木头椅子进来。

  式燕一看就瞪大了眼,好奇地打量着。

  “这是……轮椅车?怎么家里会有?”

  夏越把轮椅放在式燕身旁,然后找了氅子给他穿上,又给他的左脚套上厚袜子。

  “这是去年,爹爹让人做了,说要给我代步的,我那时候刚醒来,身上还酸疼着,走动起来不是难受么,不过我不乐意用,就一直放在我们院里的库房里头了。”

  当初看到这个木头轮椅时,夏越知道是爹爹心疼自己,可他就是不想用。一是觉得坐上去感觉自己像个残障人士,明明他可以走,就是累一点辛苦一点而已,二是他觉得坐上去舒服了,自己会安逸起来,就不练习走动了,这样对复健不好。于是到底没用上,从一开始就收到库房里去了。

  夏越把式燕抱起来,放到轮椅里,拿了厚毯子盖住他双腿。

  “我也没坐过,先推你在房里走走,不舒服就说。”说着他推着轮椅,在从里间一路推到外间,然后停下,问式燕觉得如何。

  式燕觉得挺稳的,也没什么不适,夏越便放心把他推了出门,遇上门槛台阶之类的,他就连人带轮椅一起抱起来。

  这下式燕心疼丈夫了,这实心木头做的轮椅车本来就笨重,再加上自己的体重,得有多沉啊。

  夏越看式燕心疼自己,心里舒服得很,也不管两个人在游廊里就用力吻了夫郎一口,然后笑道:“没事,这点重量对你相公来说不算什么。我可不是去年刚醒来那会儿,弱弱的。现在我力气大得很,比昏倒前还有力气呢,藏里的蒸米那么大一包,我都轻轻松松扛起来,那可比这个木头椅子重。”

  这话不是哄夫郎的,今年秋天进藏后不久,他就发现自己比之前有力多了。上一世他虽然每周都有两天是去健身室的,都没有如今力气大,身体也结实了许多。想来应该是这一年下田gān活,在酒藏里又来回搬运蒸米,慢慢锻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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