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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寰七宫_岫几重/尔维华【完结+番外】(96)

  “卿弟,”秋屏天打断了他的沉思,低声道,“吃药吧,然后再喝点清粥……”

  从未服侍过人的秋屏天,自是比不得凤岚那般利索,但也极为细致而用心。和之前喝水一样,都是一嘴点点地将药汤和清粥渡进司苍卿的嘴里,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触动到伤口。

  “卿弟,”喝完粥,秋屏天笑着拿开司苍卿脸上贴着的几丝头发,“你再睡会吧!”

  “嗯。”

  司苍卿也不多想了,补充了能量后,才发觉浑身疲惫至极,眼皮异常沉重。其他的事qíng,他相信秋屏天都能安排好的。合上眼,在陷入黑沉梦境的瞬间,他低低地嘱咐了声:“秋,你休息下吧!”

  不及思考,司苍卿陷入黑沉沉的昏睡中。

  听着那虚弱至极的轻喃,无力地夹带着关心,秋屏天僵住身,动也不动地看着chuáng上虚弱至极的人,无人看见的地方,眼圈微微红了起来。

  这个人,从他们相识以来,就一直是qiáng大的,几乎无所不能。如今,奄奄一息的,仿佛随时就能化成一阵轻烟,随风飘散。

  僵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捏紧。

  那个cao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害这人险些丧命……

  不可原谅!

  秋屏天蓦然起身,拿起一块残损的绢布,平铺开来,仔细地看了起来——这是发现司苍卿和柒霜然时,在柒霜然衣物间发现的东西,上面记载着的,是飘渺阁当年的恩怨。

  秋屏天忽然走到窗口,只见一个人影晃过,原来是凤湘,他也被司苍卿留在了菏泽毒林外,只为以防万一好以接应。

  “秋殿下,”凤湘低声道,“主子的师父来了。”

  飘渺虚无天外天(六)

  五月的风,微凉,梳理着凌乱的心qíng。

  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长袖微飘,静静地站在司苍卿的chuáng前,神色不见悲喜,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昏睡中的人,良久未动。

  无意识地抹了下衣袖,凤无非徐缓地转身朝外走去,心中浮动着淡淡的挂忧。

  ……那个孩子,何时这般地虚弱过?果真是,天命不可违吗?凤无非轻叹,脚步一跨出房门,便看到守在那里的青年,眉梢轻扬,“秋东家?”

  秋屏天神qíng微凛,恭敬地回道:“凤阁主直唤晚辈的名字便可。”

  凤无非淡淡一笑,点头,“也是,你是卿儿的伴侣,便也随他唤我师父吧!”

  “师父。”秋屏天当即改口。

  “嗯,”凤无非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对方虽神qíng恭谨,但他依然看得出这人的心不在焉,怕是……为了屋内的那个孩子吧,他微叹,“卿儿不会有事,让他好好休息下吧。小秋,你随我来,有些事qíng我要弄明白。”

  “是,师父。”

  砰地一道细声,有些松动的窗扇,被忽然大起来的风给撞紧,严严实实地合上了。

  纵是浑身沉重而疼痛,司苍卿恢复了以往的警觉,猛地睁眼,看着有些灰暗的屋顶,先前的记忆全数回到脑中。他缓缓地偏头,看着这空空的房间。就在此时,他听到外间的门被打开了,随即有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是,秋屏天。

  “卿弟?”秋屏天微讶,三两步疾走到chuáng前,轻声道,“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司苍卿默默地看着他,忽然嘶哑地出声问道:“师父来了?”

  他虽一直昏睡着,但意识昏沉间,还是察觉出那熟悉的气息,这一次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qíng,凤无非来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你啊,”秋屏天笑叹,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那里隐约闪现出最深层的惶恐,嘴上微带调侃,“伤患就该有点伤患的样子,不许任xing。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让师父早早休息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秋,”司苍卿唤着,身体微抬起,想要坐起身。

  秋屏天连忙按住他,又不敢大动作,怕伤了这人,语气有些急,“都说了不要乱动。”

  “秋,”司苍卿没有再坚持,顺从地躺好,低低地说道,“我不会有事。”如今凤无非来了,自己的伤就更不用担心了,虽然师父的医术不如天碧,但他有不少奇珍良药。

  只是,凤无非这样一个世外之人此次都来了,说明这次事qíng比料想的要严重的多吧!

  明白司苍卿的坚持,秋屏天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轻吻了下他的额,低声道:“我这去把师父叫来。”

  说着,他起身离开,走到隔间的门,又忽地转身。目光深幽,秋屏天又嘱咐了声,“卿弟,你要保重好自己……”

  今天的秋屏天有些怪异,司苍卿微感奇怪,却依旧轻应了声。

  却听到秋屏天又开口,呢喃似地,“卿弟,你决不能有事……否则,否则……”倏地住口,他猛然转身大步离去。

  司苍卿怔愣地盯着隔间的门,青纱服帖地垂落,对于秋屏天刚才的样子,有些迷惑,也有些,挂心。他是,担心自己的伤势吗?

  一时竟将天外天的事qíng抛在脑后,司苍卿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再次听到推门的声音。

  “卿儿!”凤无非叹息地凝视着自己的徒儿,拉过椅子坐下来,“感觉如何?”

  “无碍。”

  听着司苍卿一贯的回答,凤无非摇头失笑,“罢,就知道你这样。我开了药方,让小秋抓药去了。你的伤,耽误不了几日。”想了想,又说,“小秋让我看了下七公子的伤,虽然不好治,但也不是没办法。”

  司苍卿淡淡地应声,“有劳师父了。”

  “说什么傻话,我可是你的师父。”凤无非笑着,视线凝胶在司苍卿的脸上,眼神渐渐地复杂了起来。

  司苍卿自是发觉出师父的奇怪,却不做探问,只道:“师父是为了天外天一事特地赶来的吗?我暂时还未查清,恐怕得等到柒霜然醒过来才能知道。”

  凤无非愣了下,笑,“天外天的事qíng,和为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先祖的事qíng,和他也无关吧!

  “我来,是为了你。”

  眼神微沉,他说,“我算出,你要遭遇一大劫。”

  他又说,“你的卦象,这些年有大变,我着实担心,便连忙赶来。”

  凤无非松了口气般,道:“这一次,你万幸,因缘竟同遇上命中贵人,才得以顺利破了此劫。”

  劫?命定贵人?

  ◇苍◇寰◇七◇宫◇

  司苍卿沉默,他知道凤无非的卦象很准。

  凤无非神qíng间是点点的担忧,缓缓地解释道:“你命遭此劫,也是为师的疏忽。你身体的原命本是衰微的帝王之星,三次死劫是必不可免的。”

  只是未想到,这具身体的原魂太弱小,在第一次死劫中就丧命了。而司苍卿,则替代了原本的灵魂,重新活了过来。凤无非也算出,司苍卿承受了原命里的三次死劫——第一次随着本人的死而化解了。

  “你的帝王之气太过qiáng盛,是千年来命格最厉害的帝王星,我原以为,那原命的死劫,你能轻易地化解。”

  故而当年大意,以为司苍卿被毒蛇咬伤,便是第二次死劫。

  “但除了qiáng盛的帝王之象,你的命格却孤寒孑立,”凤无非想到什么似的,微笑道,“却在第一次见到你身边那个影卫之时,我发现他竟是你的守护之星。”

  “随后我又为你们卜了卦,才放下心来,你本命是个孤傲的帝王星,但有几个不甚明显的守护星一点点地靠近你,他们的生气会慢慢化解你的孤寒。而且,他们更有可能帮助你化解死劫。”

  所以说,猛然卜到了一颗煞气极重的煞天星,越发地bī鬼份和能力,不需要什么贵人来相助,但……为人者,心有羁绊,才能得到活着的快乐。否则,司苍卿的灵魂,或许永世都是孤独而空dòng。

  说到这,凤无非面色微微自责,“我便疏忽了,未再仔细地卜算那些煞天星。”

  有帝王星,自然就有作乱天下的煞天星。有些帝王星的帝气不足,往往被煞天星给吞噬了命数,便越发地衰微了。煞天星往往比较多,或qiáng或弱,都影响帝王星。

  但司苍卿,他的帝王之气太qiáng盛,围着他的煞天星则是相反,越发地暗沉,更是陨落。

  “所以,我未曾担心你的死劫。”凤无非说,“但,我没想到,这些年你的卦象竟然变化了。帝王之气还是qiáng盛,那些守护星也越来越明显,更能助你巩固帝业。”

  “但,我近年不止一次算你的命格,却越发地模糊不清。直到近来,我猛然卜到了一颗煞气极重的煞天星,越发地bī近帝王星,其煞气之重可能吞噬帝气。”

  闻言,司苍卿微微敛眉,cha嘴道:“那又如何?”

  “简言之,”凤无非忧心道,“你原命的两次死劫有所改变,恐怕都会与那煞天星有关。煞天星与帝王星,从来不能共存,你们都是对方的死劫。”

  “他和你的相冲相克,只能以一方之死才能化解。”

  “你这一次,就是因为他而遭此大劫,但也好在中间有守护星的介入,所以虽然极度凶险,但也总算破了这一劫。”

  “既如此,”司苍卿满不在乎地说,“师父莫需挂心。”

  “卿儿,为师担心的,是你最后一个死劫,绝不会如这次一样好破解。就算有守护星们相助,也未必能够化解,甚至可能被殃及xing命。”

  司苍卿沉默,微微垂眸。

  看不出对方的想法,凤无非无力地叹道:“为师虽jīng于卜卦,通晓前缘后果,却也没有任何法子去化解你的劫难。”

  “无法化解,就不用化解。”司苍卿忽然开口,嘶哑的声音里夹着些微的冷意,“师父莫忘了,我从来不信命。”

  更何况,凤无非不是说了吗?命格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凤无非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告诉他,这世上有个人,会要了自己的命。那个神秘人,他从不曾掉以轻心,那人既是自己的死劫,他更不会手软。若是那人落入自己的手中,他不会容下任何威胁——尤其是,威胁到自己身边的那几个人。什么守护星,他不懂,但也知道凤无非说的,就是凤岚几人吧。

  所谓死劫,既是劫难,便同样能够破解。这一次,不就是个实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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