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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如许_林笛儿【完结】(202)

  姬宛白可怜楚楚地看着他,以为他要说什么。她在难熬的静寂中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到相哭。

  “你还要买什么吗?。”于不凡耸耸眉问道。

  “不了,什么都不要了。。”姬宛白慌乱地摇手,扭头就往外冲,只想紧紧护着悲绝苦涩的心。

  不想,越慌事越多。她一头栽上看似无物的玻璃门,疼得直抽气。她想让她死了算了,真是太丢人现眼了。

  “疼吗?””于不凡凑过头来,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姬宛白面红耳赤,gāngān地笑着,““再见。”。拉开玻璃门,象逃似的冲向了车流。

  于不凡直看出一身的冷汗。

  他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他扪心自问。

  不,没错,让她尝尝失去的滋味,才能懂得珍惜。因为一辈子也是一个不短的时间。

  于不凡拎起姬宛白匆忙逃跑中丢下的雨伞,嘴角浮出一丝宠溺的笑意。

  第二十六章,话说喜事多磨(下)

  事实证明,于不凡的考验还是有点过了。

  姬宛白曾经因为在魏朝时,她的前未婚夫杜子彬高中状元、被皇上软赐刑部尚

  书,她觉得一口气难咽,拿把刀就割了腕。这么个倔傲刚烈的xing子,能够主动向分了手的于不凡招呼、寒喧,已经是她把头低到尘埃之中了。这求和的信号发she得比夜晚绽放的烟

  火都明亮,偏偏于大医生装没看见。

  这下好,她是打落牙齿和血吞,láng狈而逃。

  于不凡不知道,在转过身去的那一刻,姬宛白咬紧嘴唇,脸上,泪水滂沱而下。一上了车,她弯下身子,捂住脸,觉得自己似乎与世隔绝了,这才放心地痛哭出声,哭得几乎晕厥

  ……

  从这天起,于不凡这个名字成了姬家的一个忌讳。谁要是无意提到于医生,姬宛白不管在gān什么,立马脸一冷,转身就往楼上去,然后就能把自已关在房间里几个小时,任谁敲也

  不开门。

  姬董事长夫妇叹息,他们对于不凡这个女婿是最最中意了,有才有貌,最重要的人品好,看来,他们是不敢指望有一天听到于不凡喊他们一声““爸爸、妈妈”’了。姬宛白的消

  瘦和颓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又是一棵带刺的花,你看得出还不能问,任由她独自枯萎。

  姬董事长夫妇心疼之极,决定周末带女儿去郊外的别墅散散心。

  在近郊别墅区,天然河流改道成纵横的水网,并且汇聚成为巨大的人工湖泊。湖边绿糙成茵,林木参天,一栋栋别墅掩映水边树丛,如同一朵朵含苞的花蕾,带了一种低调的炫耀

  。

  这个时候,正是油菜花开得正盛时。别墅区的另一边就是一大片油菜花田,金色的花束在阳光下摇曳生姿,那种壮观的美令人屏气凝神。

  姬宛白在别墅中里里外外转了一下,宽敞的阳台是她最喜欢的。在魏朝,有这么大个宅院不算稀奇。但在喧闹的北京城,忽然跑出这么一个安静的地方,她觉得象是场梦。

  这里的别墅家家都建有游泳池,对面不知是哪家,邀了一帮朋友过来度周末,几个不怕冷的妙龄女,等不及地换上泳衣,嘻笑着,轻盈地跳下冰池,做了一朵朵出水芙蓉。

  姬宛白羞涩地收回目光,象这般只裹了几片布的站在人前,她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她信步出了别墅。

  僻静的林荫小路,水边的微风拂过,嗅着油菜花的清香,很是惬意。

  美景与人共享,才觉得开心。一个人这样独自走着,不知觉就有了一丝伤感,孤独象只毛毛虫啮着心,痒痒的、麻麻的。

  想起于不凡是件多么自然的事呀!

  这个时候,他在gān吗呢?呆在那座顶楼公寓看书?

  姬宛白狠命地甩甩头,不,不能想了。除非她死,她是决不可能再回头了。这誓言发得很没底气。

  林荫小路的尽头,便是田间小径了,姬宛白怕迷路,转身准备回去,她忽然看到前面一棵大槐树下,立着个画架,一位头发长长的男子手捧调色板,正在画布上涂涂抹抹。

  她好奇地走过去,发觉男子画的正是眼前的乡野风光。不过,这种画法却是她不熟悉的。

  她擅长水墨画,以毛笔为工具。水墨画清雅、幽远、细腻,男,这画近看象是一堆色彩泼在画布上,把目光挪远,会发觉这种画美得比较浓重、夸张、艳丽。她礼貌地立在男子的

  身后,看着他拿着象把小刷子一样的画笔沾点油彩,这儿抹一点,那儿抹一点,不一会,一幅明媚chūn光就跃然于画布之上了。

  “真漂亮。”她不由地赞叹出声。

  男人甩了下长发,回过头,看着阳光下的姬宛白,身上簿簿地镀了一层金粉,浅笑晏晏,发丝轻拂。

  他微微一笑,‘“奇怪吗?这是西洋油画,你的是中国画,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画技和风格。。”

  姬宛白很诧异地眨眨眼,‘“你……认识我?”。

  男子笑着收起调色板、画笔,调侃地倾倾嘴角,““这么年轻的教授,学院里仅有一个,想不认得你都难。””

  “你也在学院里教书?’”

  男子把用在手上蹭了下,‘“对,我是美术系的讲师,姓石。”。他向姬宛白伸出手,姬宛白脸一红,意思地碰触了下他的指尖,就缩回了手。

  男子笑,并不介意,发觉她愣愣的神qíng很可爱。

  姬宛白虽然在学院教书,但她课极少。她以为这教课就象唱戏的票友一般,纯粹玩玩。她不仅不认得同事,学生也记不住几个。走在学校里,别人向她打招呼,她就点点头,根本

  搞不清谁是谁。

  “我们一大帮人记你一个很容易,你一人记一帮子人太难。不认识我是应该的,你不需要内疚,何况我也不是个什么帅哥。”。男子自嘲地扬扬眉梢,动作俐落地折画架。

  姬宛白打量了男子一眼,这男子和于不凡差不多年纪,浓眉阔目,英气勃勃,很有男子气概,和于不凡是两种类型。

  唉,又是不经意地想起于不凡了。她恍惚地哦了一声,转身离开。“别忙走,帮我拿点东西。。”男人很熟稔地喊住她,塞了一个小包在她手里,自己

  提了个大包。

  “我……们也同路?”。姬宛白咽咽口水,问。男子耸耸肩。

  原来这位石老师也是隔壁别墅请来的朋友,他帮主人邀请姬宛白一同过去玩,姬宛白拒绝了。

  这个周末过得一般般,不算开心,也不算郁闷,很平淡的一天。

  但姬宛白却是记住了那位画油画的石老师。后来在学院里上课,经常与他不期而遇。

  石老师是个很健谈的人,姬宛白对油画又产生了兴趣。他非常热心地为她讲解,带她去画廊参观画展,还教她素描。

  两人渐渐就走得近了。

  有天,石老师带姬宛白去素描室,她第一次看到一群学生,围着一位luǒ体女模,画人体图,姬宛白羞得差点没钻地fèng里,觉得石老师很是龌龊。

  以后,对石老师不禁就疏远了,学油画的兴趣慢慢淡了。

  不管她如何努力融入这个时代,还是有许多事物是她无法承受的。

  石老师很是纳闷她态度的转变,约了她几回去看画展,她防卫地瞪着他,头摇得象拨làng鼓。

  石老师是个聪明人,碰了几回壁,摸摸鼻,折身而退。他不是没有想法的,只是一个巴掌怎么拍得响呢?

  但关于他俩之间,还是有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说不胫而走,随风chuī到了苏放的耳朵里,苏放又以十万火急的语速转告于不凡,中间,还添了几勺油,加了几匙醋。于不凡傻眼了。

  他本意是教她学会珍惜,可没想到,结果却是她没用地放弃了他。

  知道守株待兔的农人是怎么死的吗?是被那活蹦乱跳的兔子给气死的。兔子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树冲来,就在撞上的那一刻,她改道了。

  天色已灰,云层很密,夕阳的光线渐渐被yīn霾的天色截断。

  这个城市的雨季怕是要来了。求学的天之娇子们走出校门,看到路边站着的一位脸色yīn沉、手拿雨伞的男人,询问地看向同伴。

  姬宛白走在人群中,找寻司机的车停在哪里,一抬眼,在撞上某道斥责的视线时,瑟缩地忙把目光转向别处。

  多久不见了?

  自西点店一别,又是半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漫长如千年,磨灭了她所有的自信。她不记得她发过的誓言,却学会了等待,等待让她知道了什么叫死心。

  她不敢认为,他是来接她的。怕重复在西点店的惨况,她很自觉地绕开他。一把伞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低头,哦,是她的伞。他特意来还她的伞吗?

  “谢谢。””她低声道谢,伸手,伞柄却紧紧握在另一个人的手中。

  姬宛白扶扶眼镜,转过脸,““学长,你还有……别的事吗?”。很好,改口叫他学长了。于不凡冷笑不答,笑得姬宛白汗毛直竖。

  她终于看到她家救命的汽车了。

  “没有别的事,我要回去了。”。她指着不远处的汽车。

  “什么样的事叫别的事?”于不凡突地紧紧扣住姬宛白的手,咄咄问道。“。没有事我就不能来找你?或者是你怕谁看见?”

  他在说什么,怎么她一句都听不懂。

  “你的新朋友呢?’”于不凡一点都不想迂回,他今天就是来要个说法的。“哪个新朋友?’”姬宛白纳闷地蹙起眉。

  “艺术家呀,会画画的那个。”

  姬宛白瞠目结舌地瞪着他,这种语气和表qíng,可以……理解成吃醋吗?可是他都把她推开了,吃的哪门子醋呢?

  “我jiāo什么朋友,没必要告诉你。”姬宛白无力地想甩开他的手,于不凡越发抓得更紧了。

  “当然有必要。。”于不凡音量一下提高,引来路人的侧目。“。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

  她听错了是不是?儒雅的于不凡不可能当街吼出这样的话的。“我们……不是很早就分手了吗?”她怯怯地问。“我说过同意分手了吗?。”于不凡气恼得恨不得一口

  把她给吃掉。

  对,他好象没说同意。那天她说要解除婚约,他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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