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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如许_林笛儿【完结】(39)

  先前哪个桃红姑娘在别人的叫唤声中,又上了台。她风摆杨柳是的撩开纱帘,而云映绿恰巧看过去。

  她愕然地呼吸差点停止。

  纱帘后弹奏琵琶之人竟然是秦论,而站在台上的桃红同样震愕地发现坐在下面的云尔青公子身着素净的女装。

  “桃红姑娘,再唱一曲云尔青公子的《闺中怨》。”台下的人高呼。

  桃红愣愣着,徐徐拉开脸上的纱巾,眼中流露出受伤的神qíng,突地,她眼中涌出满眶的泪水,掉过头就往后台跑去。

  现场一片大乱。

  歌馆主人忙让台下站立的歌伎上台扭动腰肢,跳起了艳舞,场下的杂乱才微微平息。

  云映绿眨眨眼,她想起来了,这位桃红姑娘是她在聚贤楼遇到的那位青楼女子。

  “云尔青。”身后传来一声娇呼,云映绿转过身,小桃红又蒙上了面巾,双目咄咄地瞪着她,“这两年,你把我们全骗了,你骗了我们姐妹们的信任,骗了我们的感qíng,还……”

  美目缓缓流转,瞟向正在走过来的俊美男子。

  这个一向眼高于天的男子突然跑进歌馆,用大把的银子,要求她今晚吟唱云尔青的诗词,甚至还亲自调弦奏乐。她心生窃喜,以为他是为了自己,当她站在歌台上时,看到台下坐

  着的清丽女子,才知他放下身架,只不过想博别人一笑。

  “我对你有过什么承诺没有做到吗?”云映绿忐忑不安地问道。

  “我说一个男子怎么会那么懂女儿心思呢,原来你是女扮男装。你这不是骗人吗?”桃红羞恼的泪水淋淋。

  云映绿揉揉鼻子,觉得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映绿,我如此丢脸的演出,有没让你心qíng好一点?”秦论动动十指,许久不弹琵琶了。今儿一弹,别说,手还酸着呢!

  他温柔的眸光专注地罩着云映绿,一丝一毫的余光都没瞥向满脸期待地看着他的桃红。

  云映绿心神一怔,他原来是为她的。“我心qíng已经好多了。”

  秦论含笑牵过她的手,“那我们回府吧,不然伯母下次一定不同意我带你出来了。”

  桃红痛楚地闭上眼,真的会错了意。

  云尔青擅知女儿心,擒获男人心也一样擅长。她真是好嫉妒又好羡慕。

  “听到自己的诗被别人吟唱,有什么感觉?”秦论问道。

  两人踏着月色,往马车走去。

  “你说刚刚唱的是我写的?”云映绿大惊,想不到,她还那么有才。

  “嗯,你忘了?”秦论挑挑眉,掀开车帘,扶着她上了马车。

  “最近真的很健忘。”云映绿悻悻一笑,“不过那十听着很委屈似的。”

  “映绿,以前的事就像是一扇门,关上了就关上,你不要总想着回头看。今天过得开心吗?”马车内一团漆黑,他慢慢挪近了她,握住了她的手。

  云映绿像是在沉思,好半天才开口,“秦公子,我有点好奇,你爱穿艳衣,又会弹琵琶,你喜欢女子吗?”

  秦论一愣,哈哈大笑:“映绿,你是不是怀疑这个,才说我们彼此了解不够的?”“也不全是。”云映绿老实地回答。

  “映绿,我们秦家的两块生意,一个是药庄,一个是棺材铺。天天面对的不是病人,就是死人,久而久之,心qíng总压抑着。我传彩衣,就想调节下心qíng,明快的色彩会让人心qíng轻

  松一点,至于弹琵琶,那是为了发泄心中烦闷时才学的。乐器之中,我觉得只有琵琶来表现qíng感qiáng烈。”

  云映绿一惊,不禁对秦论有点刮目相看,这人心理学学的不错。“那你天天挂着个笑脸,并不是因为真正开心,也是为了调节心qíng。”

  “我烦心的事也多,比如你迟迟不肯允婚,我就一筹莫展,不知怎么做才能让你点头,唉!”秦论是唱作俱佳。

  云映绿抱歉地低下头,“对不起,我……暂时还不想结婚,我对这里的生活还不太适应,也不知这里会呆多久……”

  她嘀嘀咕咕的,马车又颠簸着,秦论就听见了第一句,“那我们暂时不成亲,先订婚如何?”

  “订婚呀……”云映绿拧着眉,没有做声。

  秦论叹气,这一天下来,似乎没什么进展。

  没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要不直接来qiáng的?秦论挽着云映绿,步下马车,借着风灯的微光,凝视着她娇美的清颜。

  “明早我来接你去药庄。”像是不经意,他的手一带,唇擦过她的耳腮。

  云映绿不太自然地拂拂秀发,“明天,明天……我有……”

  “就这么说定了!”秦论没给她找借口的机会,直接堵住了她的嘴,“进去吧,我用目光送你。”

  云映绿轻笑挥挥手,门倌点着灯笼迎了上来。

  新月高挂,夜风清拂。

  云映绿由门倌陪着,往后花园的绣楼送去。路经围墙之时,她习惯地抬起头,看向她常趴着的那截围墙。

  “呃。”她突然捂住了嘴,停下了脚步。

  墙头边,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着,隔了这么远,都能感到他散发出的摄人气势。

  “门倌大爷,你先回去,这几步路,我自己走。”云映绿低声说道。

  “那我把灯笼留给小姐。”门倌说。

  “不需要,你路上慢点。”

  等门倌走远,云映绿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往墙头走去,心紧张的怦怦直跳,她暗暗祈祷上帝千万不要让杜子彬盘问她拓夫的事,她不善撒谎,在他严厉的口气中,她抵抗不

  了多久的。

  “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杜子彬的口气比怕女儿出事的老妈还老妈。

  他站在这里,双肩都沾满了露水,才看到有人姗姗回府。

  “我没手表,搞不清具体的时间,差不多是半夜了。”云映绿的态度很好。

  “云小姐,你真的让我失望。”杜子彬咬牙切齿的说道。

  “对不起。”云映绿心中想的是拓夫那回事。

  “你还敢说对不起,你口口声声说不喜欢秦公子,头一转,却与他手牵手,大庭广众之下出双入对,孤男寡女一直待到深夜,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杜子彬的身影与夜色融在一起,有抹不同寻常的光亮在他眼中浮涌而出,微微闪动。

  云映绿一脸呆愕,“这能代表什么,正常jiāo友啊。”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了,”杜子彬真的好呕,云夫人都gān吗了,什么都不教给她吗?他只得邻居兼母职,苦口婆心道,“你今天与秦公子那样就代表你已经做好了嫁给他的准备,

  在你的心中,他就是你的准夫婿。”

  这话一句句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杜子彬都替自己心戚戚的。

  他与她订婚四年,两人都没说过话,莫谈牵手了,而她和一个才认识几天的秦公子就如此亲热。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哦!”云映绿见他不问拓夫的事,心qíng一下子轻松起来,“你太小题大做,他今天陪我逛街,然后一起吃个饭,所有举止都不出个,你别想歪了。”

  “我想歪?”

  杜子彬哑然失笑,他若是歪,这世上就没正的人了。

  “我问你,你是决定要嫁给秦公子了吗?”如果是这样,他就死心,再看不到她,再不管她。

  云映绿面无表qíng地抬起头:“杜大人,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许多次了。”

  真是疯了,她还理直气壮,好像他很长舌似的。“云小姐,如果是这样,你下次想逛街,就不能再与秦公子出双入对,不然,会让你爹爹颜面尽失的。”

  “那我能和谁去?”云映绿谦虚地请教。

  “竹青,你爹娘,你的亲人都可以。”夜色融融,他的眸光清澈澄明,有种心绪在其中,温柔而宁静。“若他们都没有空,我也……可以陪你。”

  有些浅浅的心事,有个特别的人,曾被无声的掩藏在岁月深深处,原以为它们会随着时光而流失,不再浮起。

  可是,可是,哪知人的思念和留恋有着独立的生命,不为人心所左右,只在不被提起的角落里,寂寞而固执地生长,于蓦然回首时,开出令人炫目的花。

  qíng不知所以,一往而深。

  无可阻,竟也无可言。

  在他幽深的目光里,云映绿忽然感到慌,心扑通扑通的,不知怎的就跳的乱了。

  “时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下次不管做什么,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他声音淡淡的,说完转身下了石块。

  “杜……杜大人,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你说只有亲人能陪我,那你……是我什么亲?”

  杜子彬没有回头,好一会,才听到他认真地说:“我们不是亲邻居吗?”

  第四十一章,话说争风吃醋(下)

  云映绿做了一夜的梦,先是梦到古丽拿着把剑,一下一下地戳向刘煊宸,然后是拓夫举着弓箭对准刘煊宸,皇宫里那群莺莺燕燕一起嘲笑刘煊宸是假冒的皇子。刘煊宸蓦然地站着

  ,也不躲不闪,背影孤寂而单薄,她站在边上,看着他,想帮他,可是却一点也动弹不了。

  这一惊,她醒了,满身的冷汗,看着窗外,天还没亮。

  后来,她再也没睡着。

  早晨起chuáng后,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不放心,无论如何要进宫一趟,她看一眼那个刘皇上,确定他好好的,她才能安心。

  她都没来得及知会爹娘,急急忙忙换上医袍,吩咐车夫备马,匆匆地就往皇宫中赶了。

  赶过来接佳人的秦论自然就扑了个空,站在云府的庭院中,张望着云映绿的绣楼,俊容一片凝重。

  “姐姐们,云太医今天真的不在太医院中,她休息在家。”太医院的大门外,小德子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舔舔gān渴的嘴唇,第一百次地向堵在门口的宫女们解释道。

  自从云太医讲了一课之后,云太医俨然就成了皇宫中新的偶像,一夜之间,粉丝如雨后chūn笋,突突地往上冒。

  云太医不仅会治女儿家难以启齿的病,还能教你扮美,还会指导你养生。身子都能为云太医绽开,小心儿还不会早就捧上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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