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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清穿)_李荼靡【完结+番外】(131)

  那里,应该会很凉快吧?

  我放下抱着的双腿,□的脚伸出去探鞋子,一个灵巧的侍女立刻上前,蹲下身,替我将jīng致的绣鞋穿到了脚上。

  我跳下地,往室外走去,刚行了几步,回身看向那几个低眉顺目跟在我身后的侍女,“本公主要去水阁上chuīchuī风,你们不用跟来。”常跟在我身边伺候的下人知道我的习惯,我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gān什么都有好几双眼睛在一边眼巴巴地盯着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可是这些侍女显然不知道这一点,她们按照自家主子的命令,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我,事无巨细,生怕哪里不周到。

  “公主,水阁里没有歇脚的地方。不如让奴婢们先去布置了,您再过去?”一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我想了想,点点头。

  我讶然地看着眼前已经变了一副模样的水阁。清风从湖面上chuī来,穿过密密的热闹的荷叶,撩动着挂在水阁四周那层层青色的纱帐。露出里面摆好的凉塌,木桌。桌上摆着新鲜的瓜果,jīng致的点心,还有凉茶一壶。

  披散着头发,缓步走在古朴而jīng致的木桥上,池上清风徐徐,带来令人心旷神怡的有着荷花清香的水汽。被派来服侍我的丫鬟们已经被我遣了出去,整个院落静悄悄的,正走着,一只锦鲤突然跃出水面,砰的一声砸乱了一池chūn水,涟漪幽幽,却更显静谧。四周清寂无人,我索xing坐在木桥之上,手扶着栏杆,望着湖面上的一池荷花将头轻轻抵在原木的年轮之上,那一圈圈时疏时密的年轮,记载了那些消逝无踪的岁月。

  胤祐走了,他回京之前告诉了我一个他在狱中探听出来的消息。朱慈焕从大岚山撤退之前,下令将南宫遥绞杀。被派去的人一共有三个,两个在浙南之役中战死,还有一个,正在狱中。

  胤祐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给那个人报仇,出卖消息的林初儿已死,下令杀人的朱慈焕已经被秘密送抵京城,秋后就要当众处斩,而那个奉命动手的,也被我捉到了狱中。明日,要杀要剐,悉随我愿。

  复仇,就要结束了。我能为那个人做的只有这么多。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牵绊。我要将他深深地埋到记忆的最深处,不去想,不去惦念。重新开始我的生活。只是,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连这微凉的夜风,都能直接穿透我空虚的身体。我听到自己骨骼和血管的fèng隙处发出呜呜的风声。

  “来人,有酒吗?”

  院中一片寂静,我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人都被我自己尽数遣了出去。跳下栏杆,朝院子门口走去,犹豫地站在院门口,不知该不该这样贸然走出去。

  今夜我穿了一身淡粉色的丝绸家常服,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蔷薇图纹暗白色的绣线,里面有银丝穿cha,在月辉的映照下,有泽泽的光流水一般的滑过,衣衫是很美的,可是不适宜接见外人。何况先前刚洗发,一头乌黑的发柔顺地披在身后,直垂到膝弯,微风chuī过的时候会轻轻地舞动,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在现代,披着这样一头秀发上街,会被羡慕的眼光淹没。然而这是在三百年前的古代,在外人面前披头散发的女人不是疯子便是半疯子。

  我立在院门口犹豫不决。

  三尺外的大树后面似乎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在晃动。

  我皱了皱眉头,冷声道,“什么人?出来!”

  树后的黑影一僵,半晌慢慢地从树后面闪了出来。身材娇小的女孩不安地绞着手里的帕子,低着头不敢看我。

  夜空辽阔,星辰满布,一弯月牙幽幽的在淡淡的云雾中穿梭行走,光影晕晕,洒地潇白,好似破冰处的一汪清水。

  淡淡的月辉之下,她的面庞小而jīng巧,五官清秀柔婉,羞涩而不安的眼神不时地偷看我,带着懵懂少女的憧憬与信赖。

  “……淑惠?”我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少女,正是董鄂。兴宁的女儿。原来不是探子。我的眼神柔了下来,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头上的伤好了吗?”

  “好,好了。”她急忙道,受宠若惊似的,“本来就不怎么严重。现在结了痂,不能碰水。等两痂落了,就全好了。”

  “那就好,”我微笑道,“你自己一定要上心。虽然伤是在头发里,不过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身体上最好还是不要留疤。”

  “嗯。”她羞涩地应了一声,随即想起来,问道,“公主,您怎么自己出来了?怎么不见丫鬟跟着?”

  我淡淡道,“刚才没什么事,我就让她们都退下了。我不习惯让人跟着。”

  “啊……是这样吗?”她的反应很可爱,就像二十一世纪那些追星的花季少女,无意中得知自己偶像的喜好,偷偷地窃喜,悄悄地得意。原来我已经成这个小女孩心里的偶像了吗?

  “不过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刚才把人通通赶了出去,害的我突然有想要的东西,却找不到人去取。”

  “公主有什么需要的,淑惠替您去拿!”

  “那就谢谢了。”我冲她粲然一笑,少女呆呆地看着我,失了心神,“你家有什么好酒吗?”

  ************

  大大小小十多个酒坛摆在水阁里,让我看得有些傻眼,这个淑惠,是搬空了她家的酒窖吗?

  夜风chuī过,层层青色的纱帐翩翩yù飞。碧湖花香四溢,大朵白红浅粉无声地在夜色中盛放,笼罩在一片悠然的银色之中。

  我站在水阁之中,手执酒杯,与夜色对饮。前三杯,敬,南宫遥。第一杯,谢谢你爱我,那个为我跳入湖中只为摘取白莲一朵的田子,永远活在我记忆的深处。第二杯,谢谢你在最后的时刻也没有放弃我,义无反顾地以自己的生命为我换来生存的机会。第三杯,对不起。你的恩qíng我此生无法相报,剩下的日子,我要和爱我的那一些人起幸福地度过。留你自己在那个孤单的彼岸,对不起。

  手腕翻转,杯中透明清冽的酒液尽数倾入湖中,涟漪幽幽,波纹潋滟,我的面色沉静如水。

  漫漫青纱飞起,水阁中,我倚在凉塌上,曲着腿坐着,手里是一只jīng致的银质酒杯,没有酒壶,十几坛酒零零散散摆了一地,有的已经一滴不剩,有的尚未开封。

  “你在gān什么?”一个低沉微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捏着酒杯,歪着头,眯着眼看向来人。眉似利剑,目如朗星,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一身华贵的宝蓝绣银色云纹的长袍将胤祯衬得英气傲然。

  记得第一次相遇,那年他十六岁,也穿着一身样的宝蓝色的长袍,骄傲而青涩的少年。让人怀念。我朝他笑笑,扬起手中的酒杯,“你没看到吗?在喝酒啊!”

  他沉着脸,不悦的眼神在地下横七竖八的酒坛扫过,冷哼道,“你想在酒坛里淹死吗?这么喜欢喝酒的话,下次应酬你去。”

  他坐在凉塌的一边,我挨过去,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你知道的,我最不耐烦和那些官员应酬。还不如自己在这里喝酒来的自在。”我一只胳膊灵蛇一样攀上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酒杯送到了他的唇边。双颊如霞,双眸如醉,媚态尽显,用低沉略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诱哄,“来,陪我喝一杯?”

  他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面色通红地将我手中酒杯一把推开,“谁要陪着你发疯!”

  我放开他,懒懒地倚回凉塌,眼波如流波,潋滟妩媚,低声轻笑,“胤祯,你害羞了?”

  “懒得理你!”他冷哼了一声,起身离开。

  我轻笑着,四肢舒展,仰躺在榻上。手里的酒杯倾斜,凉凉的酒液凝成一线,洒在地上。

  “你今晚要睡在这里?”不知道过了多久,胤祯又返回了水阁。

  “唔……”我睁开醉意朦胧的双眼,迷茫地看着他,此刻他已经换了一身青色的绸袍,低下头看着我,俊朗的面容带着一丝怒意。

  我揉了揉眼,从凉塌上爬起来,头重脚轻,差点一头栽到地上。他眼疾手快扶住我,“怎么醉成这个德xing?”

  他一把将我抱起,朝水阁外走去。我将滚烫的脸颊贴在他身上光滑柔软的绸袍上轻轻磨蹭,微凉的触感让我舒服地低吟出声。恍惚感觉到薄薄的衣料下,他的肌ròu渐渐僵硬,整个身体有如一张绷紧的弓。

  他抱我着走进我黑暗的小屋,用脚踹开门,将我放在chuáng上,扯过凉被盖在我身上,坐在chuáng边无声地看了我一会儿,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嗯……热……”酒jīng点燃我的血液,我只觉得全身似着了火一般难受,一脚蹬开身上的凉被,我烦躁地扯着脖子上的扣子。

  走到门口的身影顿了顿,回头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将门合上,折返回来。

  他走到桌边,摸索着点上灯,执起桌上的凉茶倒了一杯,坐到chuáng边,将我扶了起来,“要喝水吗?”

  我闭着眼依偎在他的怀里,神志不清地点点头。一杯凉茶凑到了我的唇边,“张嘴!喝水!”

  醉到无法自觉地吞咽,一杯凉茶有半杯顺着嘴角溢出来,湿了衣襟。我轻哼一声,睁开迷蒙地双眼,不满地指着自己的前襟,“湿了!”

  “我当然知道湿了。还不是你自己弄的!”他一手搂着我,一手拿着茶杯,眼睛在室内四处扫了一扫,似乎想找地方把杯子放下。

  我伸手扯他的袖子,“水,还要喝!”高热将我身体内的水分蒸发gān净,此刻我只觉得口gān舌燥。

  “你……”他伸手擦去我唇边的水渍,无可奈何地瞪了我一眼,我眼巴巴地看着他,满脸无辜。

  他拿着杯子,仰头喝了一口,柔软的唇覆了上来。他的舌轻轻探了进来,压住我的舌尖,清凉的茶水顺利滑进了我的喉咙,适时地缓解了我的gān渴。我惬意地叹息了一声,吮住清凉的来源,贪婪地吮吸着。他呻吟了一声,企图把舌尖从我的口中抽出来,我不依不饶地跟上,把舌探进他的口中,喃喃道,“水……”

  他的浑身的肌ròu渐渐绷紧,浑身僵硬,呼吸声越来越重,我在他口中翻搅了半天,没有在发现可以解渴的清凉,失望地退出来。一声瓷器的脆响,他丢掉杯子,猛地伸手按住了我的后脑,将我狠狠地压向他,压抑了许久的渴望一夕爆发,像山洪一样带着摧毁一切的凶猛,让人窒息。他紧紧地扣住我挣扎不已的身体,唇舌纠缠,舌头一遍又一遍刺入我的芳唇之中,探索那销魂的战栗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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