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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清穿)_李荼靡【完结+番外】(53)

  我再也无力支撑,任昏迷的八福晋倒在地上。拾起地上的匕首,我走向倒在地上的红衣女子。郭络罗嫣然,有句话你说错了,结局不是你死,或者我亡的问题。既然我身中剧毒活不了了,那我也不会让你活着。我不会让一个对我儿子深怀恨意的女人做他的额娘。为了弘煜,你必须和我一起死。我举起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下。

  “叮!”一根箭夹着利风she了过来,贯穿了我的右手。匕首跌落在地上。

  我转头看去,视线里已经模糊到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只看到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朝这里奔来。

  “怀暮!住手!”来人的声音又惊又惧。

  呵呵,胤禩,我不能住手。将弘煜轻轻放到地上,左手握住右手的箭羽,一使劲,将整只箭从手中拔了出来,鲜血淋漓的手握住锋利的箭尖,狠狠地朝地下的女子刺下去。

  郭络罗嫣然,既然不能并生,那么咱们同死吧!

  第七十九章  那年花落(一)

  纷飞的衣角带出一阵幽冷的香气,这种兰花的香气,自己有多久没有闻到了。曾经,他也曾经把这个馨香的身子揽在怀中,耳鬃磨,那时的日子有多久欢欣。

  红色的宫墙高耸入云,留下一线天空,胤禩看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身影,有些发怔。

  没有回头,她一次也没有回头。果然,已经放下了吗?那样疏离的淡漠的眼神,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波动,曾经,那里溢满了柔qíng,还有义无反顾的信任。那样不顾一切的信任,押上了一切的信任,一时辜负,破碎了一地,再也拼凑不起来。那样的决然,果然是她的xing格啊!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

  可是……当那纷飞的衣角终于消失在拐角,可是,他怅然地收回目光,为什么自己,就不能gān脆的放下呢?留在原地惆怅痛苦的,只剩下自己了么?

  得知她昨晚留宿在乾清宫的消息,他焦急了一夜,宫门一开,便匆匆起来见她。见到她以后,他才悄然惊觉,自己这是做什么呢?难道还有资格再去过问她的事吗?

  “胤禩,你怎么不笑了?”她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寂静,出声询问,看向他眼神清浅纯澈却又深不见底。又是这样的眼神,曾经无意间发现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那时他以为自己是懂她的,现在才知道,自己看到的不过是海面上反she的粼粼波光,水到底有多深呢,他天真的以为自己早已看透,才会犯下那样不可饶恕的过错。她问,你怎么不笑了。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就像去年的暮chūn,她叹息地跟他说,啊,你看,桃花都落了。真可惜。那样惋惜的语气,此时此地,他又听到了。

  “为什么要笑?”是啊!一直以来,他为会么要笑呢?明明怒火冲天,明明且悲且哀,明明不想笑,可他一直在笑什么呢?为什么要笑?这样唐突的一句话这么冲口而出,一刹那他习惯xing地觉得不妥,可是说出了口又觉得心里畅快无比。

  她微微地怔了怔,不置可否。

  “怀幕,你可以恨我,也可以报复我。但是不要赌上自己。深宫中的生活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还是说了,从昨晚起一直压在心口的话还是说了出来。他定定地看着她,等着一个答案。害怕她承认与自己的阿玛发生了什么,却也有些期待,矛盾地期待着,期待她说,是啊,我是恨你,我赌上了自己就是想报复你。这样的话,起码他在她心里还有一席之地。而不是那个不爱也不恨,不慌不与她完全不相gān的一个人。

  “什么?”她却仿佛没有听懂,待明白过来,脸上现出冷冷的讥笑的神qíng,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作多qíng,“放心吧,我不会了恨你把自己赔进去的。何况,我早已说过,我并不恨你。”

  心一下子抽痛起来,果然是不恨自己的么。可是又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说没有,那就是真的没有。她向来不屑于谎言。

  “八贝勒,如今你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她毫不留恋地转头离去,只剩下他留在原地,不舍地看着,直到最后一息翻飞的衣角也消失在红色的宫墙之后。

  他终于转过身,朝另一端走去。

  “九弟!”乾清宫前,另一个颀长的身影匆匆而来。

  “八哥!”胤禟脚步未顿,甚至忘了行兄弟见面的那套礼仪。狭长妩媚的眼睛中是掩不住的焦急与愤怒。这样的神qíng……自己早上赶来时也是这样的神qíng吗?什么计谋,深沉,礼法,通通被抛到了一边,匆匆而来只为确认一件事。若是不是还好,若是,已有了大闹乾清宫决绝。

  怎能让这样的他冒冒失失的闯进乾清宫。“九弟!”他伸手抓住了胤禟的袖子,“怀暮她没有事,刚刚已经回雍亲王府了。”

  胤禟停了脚步,转过头来,“真的?”

  他苦笑,“八哥何曾骗过你。”

  “那就好。”紧绷的身型一下子松散了下来,面前的胤禟又恢复了一贯的玩世不恭的邪魅形象,仿佛刚才那个冲动而莽撞的人不是他,沉吟了一会儿,秀美的眉头微蹙,“不行,我还是要亲自去看看她才放心。”

  “九弟!”他伸手拦住胤禟,颇有些无奈,“难道你想让皇阿玛知道你过乾清宫而不入?先进去请了安再去见她也不迟。”

  胤禟反应过来,低低地“啊”了一声,看向他,“八哥说的是,是弟弟莽撞了。”

  今日御座上的康熙似乎心qíng很好,见他们进来,放下手中的朱笔,和他们说了会话,嘴角呤着笑意,眼神慈爱而平和。

  出了乾清宫,胤禟似乎完全恢复了正常,笑着看他,“八哥,弟弟顺便去额娘那里请安。”

  他点点头,“正好,我也要去额娘宫里。”

  良妃住的储秀宫和宜妃的延禧宫刚好颁布在一西一东。出了乾清宫,二人便分道而行。

  良妃依旧是那样淡淡的,对一切都无qíng无绪的态度,连自己儿子的到来也无法让她动容。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所以胤禩并不会觉得怎样尴尬,若是平日,还能笑着陪自己的额娘说上会儿话。可是今日,不知道为什么,不安的感觉一直笼在心头,挥散不去。好几次连良妃说了些什么也没有听见。这样的不安,就连一向漠视一切的良妃也觉了出来。“若是有什么事,你就先去吧!”

  胤禩从储秀宫告退出来,缓缓吐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眼鲜艳的蓝着的天空,心理越发不安起来。莫不是府上出了什么事qíng?突然想起来这几日郭络罗嫣然一反常态的安静,他只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小安子,快点!”长鞭轻扬,在空中甩出一道脆响,落到马身上,马车骤然加速。碌碌的车轮碾过路面,扬起一阵灰尘。

  行人忙不迭地躲闪,还是有人被扬了一身灰,恼怒地大吃大喝,“他姐姐的,赶着投胎呢这是?”身边忙有人捂住他的嘴,“不要命了你?谁都敢骂!看清没,这可是阿哥的车!”

  踏入府中,一切都如平常。胤禩不觉松了口气,暗暗责怪自己无风起làng。

  弘煜还睡着吗?一回府就习惯xing地提步往弘煜居住的屋子走去,那个小小的jīng致的男孩,是导致他苏怀暮决裂的导火索,现在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路过一个院落门口,门口两个侍卫忙不迭地跟他请安。他微微点头,脚步未停地走了过去。蓦地,他止住了脚步。紧跟在他身后的小安子差点没刹住脚,撞到他身上。他疑惑地看向紧闭的院门,还有一边一个守卫在门口的侍卫。这样偏僻的院落,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来,为什么会特地调了侍卫守在门口?

  他反身回到门口站定,冷声发问,“是谁让你们守在这里的?”

  “是……是福晋。”侍卫回话的声音有些迟疑。

  胤禩心里的疑惑更重,“把门打开!”

  “这……”守在两边的侍卫迟疑地对视了一眼,“回贝勒爷,福晋吩咐,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能开门。”

  “大胆!”立在胤禩身后的小安子訾上前一步喝道,“贝勒爷的话你们敢不听!谁给你们的胆子!”

  “小安子。”胤禩一抬手,示意他退下。淡淡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两个侍卫,语气平静而温和,甚至还带了丝笑意,“看来,我许久不管府上的事,以至府里的奴才都不认得到底谁是正经主子了。”

  那样淡淡的一眼,其中的冷寒却让两个侍卫仿若身处严冬,不由自主打了冷颤,他们忙不迭地跪地求饶。

  “起来吧!”胤禩仍是淡淡的语气,“开门!“

  一个侍卫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摸出腰间的钥匙,打开了紧锁的大门。视线所及之年,并无任何不妥。然而迈进院中的胤禩却嗅到了空气中一丝淡淡的腥甜的味道,这味道极淡,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是……血的味道?

  远远的听到一声闷响,钝钝的,像是ròu体撞击到地面的声音。

  胤禩心里一惊,忙快步向前走去。沿着弯曲的小路越过一片茂密的树林,眼前本应是一片宁静的绿波。然而此时碧波dàng漾的荷池边的qíng景,却有如修罗地狱。一地的侍卫横七竖八地躺着,脸色发墨,嘴唇青紫,眼睛圆睁,手紧紧地掐在自己的脖子上,面他们的咽喉处,一根银针闪着诡异的冷光。弓箭刀剑散了一地。而池塘的对岸,郭络罗嫣然身着一身大红的旗袍,无知无觉地倒在地上。一个披散着黑发,全身水淋淋的女子左手抱着弘煜,右手在地上摩挲着拾起了一把匕首,起身向一边昏迷的人走去。

  虽然长发遮住了脸,但是那人的身型不会错,那是……怀暮?一瞬间,他的头脑一片空白。怎么会?刚才他们还好好的在宫里道别,如今……他呆呆地看着她紧握着匕首,一步一步走向郭络罗嫣然。

  第八十章   那年花落(二)

  “爷,爷,刺客,福晋……”身后的小安子显然是被这一场景吓软了手脚,脸色苍白地瘫在地上,一只手抓住胤禩的袍角,全身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胤禩仿佛刚回过神来,才看明白她的意图,她是要……杀了嫣然?脑子里一阵轰鸣,反反复复就是一句话,她要杀了嫣然。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是要报夺子之恨吗?可是,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可是,她杀了嫣然之后,她该怎么办呢?也会被处死的。……她也会死的。……她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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