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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笑浮图_雪原幽灵【完结+番外】(13)

  墨非面无表qíng地看了他一眼,说:“阁下高见,浮图没有可赐教的。”

  “浮图太过藏拙了。”赵涵笑道,“贵府卢言刚才所言,浮图先生是否也赞同否?”

  这话问的,不是设个陷阱给她钻吗?刚才卢言一时不查被他抓住话柄,只是驳斥抑商却被这人上升到误国的高度了。她这时若赞同,那就不是等着被奚落吗?但是她若表示不赞同,那么一来会和卢言产生矛盾,影响和谐,二来会更增添他的气焰,让戎臻府的人落了下乘。

  虽然她不yù出头,可是也不想让人欺到面上。

  于是她点头:“卢言先生适才所说并无大错。”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赵涵更是满脸笑意:“浮图先生竟然赞同?莫非吾国应学虞国,大力发展商业,助长奢靡之风?”

  墨非道:“为何不能发展己国之商业,而助长他国之奢靡?”

  赵涵一愣:“何解?”<br/>

  “赵涵先生是否注意过炤国商贾与他国jiāo易的最多是哪种物品?”

  赵涵思考了一下,回答:“所易物品过多,难以细数。”

  “是粮食。”这还是听卫宣和许掌队聊天时说起过,应该与实际qíng况相差不大。

  “粮食?”

  墨非点头:“炤国商贾用大量奢华而不实用的贵重物品,换取虞国的粮食、民生物品以及各种工具等。虞国氏族攀比成风,好华服美饰,故炤国商贾投其所好,以末易其本,以虚dàng其实,在助长其奢侈之风的同时,增加了本国的实力,储备了充沛的资源。如此看来,虞国的祸乱,难道没有炤国商贾一份功劳?”

  墨非并未纠缠于农与商孰轻孰重的问题,只是反驳赵涵刚才借虞国的祸乱来打击卢言的说法,但是只是这一点就让赵涵哑口无言。不是说虞国是因为兴商才奢侈的吗?没错,虞国是奢侈,但那是因为炤国商贾用奢侈品引诱的,炤国的商贾兴不兴商,兴。可是人家奢侈的是敌国,谁敢说这不是功?谁敢说这样的商贾无益于国?

  赵涵面色微变,心思急转,却没想到什么理由驳斥“他”。

  过了一会他才重燃斗志问:“那么浮图先生是认为炤国应该兴商而不惜损国之根本?”他打算和这个如玉般的男子好好舌战一场。

  此问题一出,在场众人也都集中jīng神,准备再听高见。

  谁知墨非却只说了一句:“这个问题太有高度,浮图见识浅薄,就不在此大放厥词了。”

  赵涵嘴角似乎有些抽搐,原来他刚才说了那么多都是在“大放厥词”。浮图小儿,还能更损点吗?

  其余正在等更多jīng彩言论的人,也是一脸失望,这不是刚到□就歇菜,刚蹲茅房就便秘吗……

  “如此,赵涵受教了。”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赵涵脚步重重地走回自己的座位。虽说他被墨非打击了一下,但依然不掩其风采,其辩才确实无人可及。墨非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见好就收,真和他再扯下去,自己估计能把后世的一些理论都给搬出来,那还不是自找麻烦。

  大王子厉宸目光炯炯地看着墨非道:“适才听几位才士jīng彩绝伦的辩论,本王受益良多,望下次还有机会聆听高见。”

  有赵涵等人专美于前,其余人也没敢再就这个话题继续发言,于是论会继续进行下一论题:礼乐。

  这个可真是墨非的弱项了,她连这个时代有什么乐器都不知道,那自然更不可能有什么“高论”了。

  庆幸的是,赵涵对此也没有多大兴趣,故这一论述过程,都只充当了听众。

  “做的不错。”巫越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墨非微微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夸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沉默以对。

  她倒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夸的,比起高谈阔论,她更喜欢埋头做研究。

  余光不经意瞥到旁边卢言,这人此时一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的模样,低垂着头,看都不敢看巫越一眼。巫越亲临的论会,他表现奇差,想起巫越的行事作风,他怕自己会被踢出戎臻府,更怕被直接砍杀了。

  墨非自然不清楚他对巫越的畏惧,在她看来,偶尔水平发挥失常是正常的,最多让主子不高兴几天。但是以巫越的xing格,会在乎这个吗?

  所以她认为卢言的胆子实在应该再练练。

  这场才士论会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过程起伏跌宕,各种人才涌现,jīng彩答辩无不让人意犹未尽。

  墨非也不觉得这样的论会枯燥,如果只是旁听,那还真是趣味横生。

  在准备离开时,不少才士竟然主动来和她打招呼,多说些敬佩仰慕之类的话语。

  经此一次,“戎臻客卿浮图”之名,很快将传遍整个堑奚的上层。虽然只发了两次言,但第一次就用一个故事让大王子免除了今后才士论会的跪礼;第二次只是短短几段对话,便让以辩才闻名的赵涵哑口。

  这样的风采,怎能不让她名声大显?

  参加过这一次论会的人,都记住了那个容貌俊雅,气质澄净,言谈举止间都透着过人风采的男子。

  浮图,字墨子,戎臻府上卿,美姿容,擅巧辩,多智,内敛。

  第一卷:声名鹊起 谋定

  回到戎臻王府,卢言的面色依然惨白,墨非与他谈话他也心不在焉。巫越真的让他这么害怕?不就是发挥失常吗?戎臻府在堑奚向来不以文专长,巫越的武力足以盖过一切。所以论会中表现不突出反而对他们有力,相比之下,墨非反倒觉得自己高调了一点。其中固然有自保的念头,但更重要的是想得到巫越的认可,以换取信任和重视。

  她认为可以做的事便会大胆地去做,这可能也是她与这个时代不同的一点,上位者的权威并不能令她心生敬畏,最多不会自以为是,并时常告诫自己要谨言慎行,可是她骨子里有点文人的清高,又接受了与这里完全不同的教育以及平等思想的影响,有些事她只要能坚持依然会坚持,比如下跪。

  跪天跪地跪先辈,却唯独不能习惯对权贵屈膝。她也知道这种坚持在这个时代毫无意义,但至少让她暂时保留这一点。

  巫越骑马,早先一步就回到了府中,而墨非也在一处廊院与卢言分开,她准备去书阁借一册书简再回住处。

  她最近看的都是与历史有关的书籍,想好好生存下去,认清这个时代的背景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当墨非选好书往回走时,在拐角处不巧遇上了刚准备去书房的巫越。

  墨非行礼问安,摆着姿势等他离开,谁知这人竟然停在她面前沉默了好一会。

  大人,您有事吗?没事就请赶紧走吧,这么僵着难受啊!墨非忍不住抬眼偷瞄了他一眼。

  “会下棋吗?”巫越终于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略懂。”

  “骑马呢?”

  “不jīng。”

  沉吟了一会,巫越道:“那你明日找鄢乔去马厩选一匹马,有空多练练,再过几日,你随本王一起回封地。”

  “……诺。”

  巫越离开。墨非先是呆了一会,随后大喜,她的期望终于达到了,只要能去戎臻,自己就能放心地发挥长才,为今后的生存积蓄更多的力量。

  墨非一路心qíng愉快地回到住处,之后几日她什么也不用做,专心研究书简就好了。

  不过巫越开始为什么问她会不会下棋?难道去封地还要会下棋……

  “想不到这回的论会如此有意思。”书房中,眀翰抚须直笑。

  “这浮图确实有些急智。”鄢乔点头,语气颇感叹。

  “这可不单只是急智。”眀翰道,“一般来说,年轻而气盛,才识越高越渴望表现,做事大胆却思虑不缜。可是吾观此子数日,丝毫未发现‘他’恃才傲物,张显求名。除了投入府中时所作农简书以及这次论会上不得已出头,其余时候‘他’内敛而自持,沉着而稳健,做事往往恰到好处。若‘他’已过而立之年尚不足称奇,然此子不过弱冠,甚至还能称之为少年,这份心xing足以让众多才士汗颜。”

  巫越点头。其余人亦表示惊叹,难得眀翰如此夸赞一人,浮图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本王已经决定将‘他’带回封地。”

  “眀翰不反对。”

  鄢乔却说:“然浮图身份不明……”

  “‘他’的身份应该并无多大可疑。”眀翰道,“‘他’曾说过自己一直随老师隐居偏地,后来才出外游历,四海为家,此话我信上八分。”

  “为何?”鄢乔问。

  “诸位是否有留意过‘他’的言行举止?有才识却不通世qíng,谦和却不jīng礼仪,行事稳妥却淡视权贵,举止矜持,显示受过良好的教导,然衣食质朴不似出身世家。这样的人,眀翰实在想不出除了隐士高人之外,还有何种人能培养出来。”

  若墨非在这里,必然会被这一番话惊呆,这个人可以说将她分析得十分透彻,就像认识了她很多年一样。

  鄢乔也听得呆然,再次悲叹自己与眀翰智力上的巨大差距。

  “对了,”这时武将朔尤道,“某记得眀翰先生说过,只要主公参加了这次论会,被派往远安的问题就可迎刃而解,不知先生有何计策?”

  此问一出,书房里的众人皆看向眀翰。后者笑道:“计策已经开始实效,诸公耐心等待便可。”

  朔尤颇为不慡:“先生总喜欢故弄悬殊。”

  眀翰也不理,只是悠然地喝起茶来。

  “说到这个,”鄢乔也道,“先生只说让主公参加即可,但不知浮图的意外出彩是否会影响先生的布局?”

  “呵呵。”眀翰摸了摸杯沿,淡淡道,“我刚才说过,浮图做事总是恰到好处,‘他’这次表现亦是如此。诸位且候,不出几日必有结果。”

  ……

  此时二王子府却是另一番景象。厉骁一回到府中就召集所有谋士,把在论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特别提到巫越的出现和浮图的出道,末了他急切问计:“你们说,巫越是否已经决定支持厉宸了?不然以他的xingqíng,怎会亲自现身于厉宸的论会。”

  众谋士小声议论,其中一人道:“殿下莫急,属下认为事qíng必有隐qíng,需要耐心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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