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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笑浮图_雪原幽灵【完结+番外】(33)

  “什么?”炤王一阵其怒攻心,嘴角渗出血来。他们是兄弟啊!厉骁竟然连自己的兄长都……

  “这……这个逆子!”

  “这不正是你纵容的结果吗?冷眼看他们自相残杀,自以为这是王道,却忽略了为君者最重要的品xing。以厉宸的宽厚,做一个明君还是足够的。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这么快进驻王城。”

  炤王已是心死若灰,半晌他才沙哑着声音道:“别说了,这厉家的天下,你尽管拿去吧!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巫越也不再多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长长的金针,手起手落,金针快速cha入他的头颅之中,同时他口中说道:“当年的罪,今日偿还。”

  这一针并未杀死炤王,而是让他彻底陷入沉睡,直到慢慢睡死过去。

  接着,巫越又从怀中拿出一道圣旨丢在chuáng上,再次看了看形如枯槁的炤王,他扬长而去……

  断袖

  墨非一身清慡的从房中走出来,十几天没洗澡,她都觉得自己快发霉了。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西城一座偏院,也不知道户主是谁,总之巫越直接就下榻此处。

  缓步走入大厅,赫然见眀翰独坐在桌案边。

  “眀翰先生。”墨非忙行礼打了声招呼,对巫越门下这位第一谋士,她真是挺佩服的。

  眀翰站起身来回了个礼,捻须笑道:“浮图公子,又见面了,去年堑奚一别,晃眼数月,汝风采依旧啊!”

  墨非谦语了几下,两人分别入座。

  眀翰问:“如何?此次来到堑奚有何感受?”

  墨非沉默了一会,回答:“原以为会是‘山雨yù来风满楼’,不想却是‘风平làng静无波澜’。”

  “哈哈。”眀翰大笑,“浮图果然有所察觉。”

  墨非好奇地询问道:“浮图有些不明白,二王子为何毫无动静?主公似乎也无出兵的打算?”

  “二王子不动,是因为他目前尚无把握胜过主公,他在拖延时间,等待其他可能前来的援助。然可笑他犹未觉察,再不可能有兵来援。他自以为占据了优势,却不想早已在主公的算计之下。”

  “那主公打算何时对付二王子呢?”

  眀翰一派从容,道:“呵,主公根本不需要动手,不出三天,定有结果。”

  墨非眼中闪过疑惑,到底是怎样?

  宫中,太子厉宸被囚之殿。

  一身单衣、披头散发的厉宸呆坐在chuáng边,一脸无知无觉的模样,眼中毫无生气。

  “太子殿下。”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厉宸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一般。

  来人缓步绕到他的前面,行礼道:“在下江冉,见过太子殿下。”

  厉宸微微抬了抬眼,冷冷道:“本王认识你,你是厉骁门下的客卿。你来这gān什么?是厉骁派你来看本王的笑话?”

  “不,太子殿下不要误会。”

  “不要再叫本王‘太子’,本王早已不是‘太子’了。”

  江冉笑了笑,从善如流道:“好吧,殿下,江冉此次前来确实是想看看昔日高贵温雅的大王子,如今究竟落得何种下场?”

  厉宸眼中闪过恨意,刺向江冉的目光像是要将其千刀万剐。

  江冉毫不在意,继续道:“在下不明白,傲气如您,受此侮rǔ为何还要苟且偷生呢?”

  厉宸死死地咬住牙齿,不过片刻,嘴角竟然渗出血渍。他一字一句道:“你、给、本、王、滚!”

  “在下会走。”江冉笑道,“只是殿下真的甘愿带着这样的耻rǔ活下去?您真的认为如此委曲求全,就能保住自己的血脉?”

  厉宸眼神一利:“你是什么意思?”

  “以而王子的bàonüè,他会心慈手软吗?”

  “不然还能如何?”厉宸突然怒道,“一个阶下之囚,还能做什么?”

  江冉弯身低语道:“您还有选择。”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轻轻放在厉宸的手边。

  厉宸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江冉,警惕道:“你到底是谁?”

  “在下是二王子门下的客卿,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你当本王是傻子吗?”厉宸冷笑。

  “这么说吧。”江冉道,“在下不齿二王子的无耻行径,亦不忍殿下受此侮rǔ。况且戎臻王已到了王都,殿下未必没有最后一搏的机会。”

  “巫越已经到了?”

  “正是。”

  厉宸看向匕首,沉默下来。

  “如何选择,皆由殿下自己决定,在下告辞。”江冉行了行礼,告辞离去。

  这已是来到王都的第四个晚上,表面上似乎依然平静无波。墨非不知道巫越的下一步行动,也不知道眀翰有何计策,只是有时候觉得这群古人其实挺可怕的。

  提着灯笼,墨非缓步朝自己房中走去,路过庭院时,突然发现亭子中坐着一人,正是月下独酌的巫越。

  墨非并不打算上去打招呼,转身就想悄然离开,谁知巫越却是头也没抬地叫住了她:“浮图,过来。”

  顿了顿,墨非认命地走到亭子中,行礼道了声:“主公。”

  “坐。”

  墨非依然坐下,这才发现石桌上摆着三个酒杯,除了巫越手中的那只之外,另外两只盛满了酒静静地放在两边。

  “主公约了人?”墨非问。

  巫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正是?”

  墨非默然。

  “来,陪本王喝几杯酒。”巫越拿过另外两个酒杯中的一个递给了墨非,然后和她对碰了一下,一口喝下了手中的酒。

  这个时代的酒度数并不高,可是像巫越这么喝法也很容易醉吧!

  墨非轻酌一口,默默地看着巫越。这个男人今天似乎有些反常,眉宇间竟然带着几抹哀伤。

  墨非收回目光,没有开口询问什么。她估计巫越肯定不是在为王都的局势而烦恼,看眀翰那么胸有成竹,显然一切都在掌握中。那么唯一让其伤怀的,只有可能是他个人的隐私。

  他人的隐私,特别是巫越的隐私,她最好不闻不问。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坐着,巫越一杯接一杯的狂饮,往往墨非才喝了半杯,他就已经灌下了半壶。看那石凳上摆放的数十个酒壶,在她没来之前,巫越恐怕已经喝了不少。

  实在忍不住,墨非劝道:“主公,酒喝多了伤身。”

  “今夜不一样。”巫越淡淡道,“唯有今夜,本王想醉。”

  他眼神中流露出太多qíng绪,与往日的冰冷完全不一样,看得墨非都有些难受了。

  这样一个男人,恐怕背负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吧!她并不知道,就是今晚,巫越独自去王宫见了炤王,了却了他十多年的仇恨。

  墨非心中叹息了一声,跟着巫越喝了口酒。

  也许是夜色太美,周围太静吧,两个孤单的人,无声地传递着悲伤……

  两人就这么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直到酒全部喝完,巫越已经醉趴在了石桌上。如此自律的一个男人,竟然毫无防备地醉倒在墨非面前。

  墨非却喝得很克制,最后也不过才喝了两三杯而已。

  她叫来侍卫,准备扶巫越回房去休息。谁知她刚起身就发现自己的袖子被巫越紧紧地拽在手中,用力扯了几下,没成功。不得已,墨非只好先和侍卫一左一右搀扶着巫越回房。

  把他放在chuáng上躺好,墨非对侍卫道:“你去叫两个仆人过来伺候主公。”

  “诺。”侍卫应了声,离去前还古怪地看了看墨非被拽住的衣袖。

  看房中没其他人了,墨非蹲下来用力掰了掰巫越的手指,无奈,简直跟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总不能让她陪在这一晚上吧!或许,把外袍脱下来?呃,外面侍卫仆役一大堆,众目睽睽之下,她一身单衣从巫越房中走出来……

  墨非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视线又移到被拽的衣袖,她又想,还是割了吧。她身上正好带着军刀。墨非飞快从怀中掏出军刀,抽出来就想下手。

  等等,这是……断袖?动作突然顿住,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她竟然没由来想起“断袖”的典故,传闻汉哀帝因为不忍打扰枕着他衣袖睡觉的董贤,于是拔剑将自己的衣袖给割断了,这是怎样一种qíng意啊!

  看了看手中的军刀,墨非暗自嘲笑,自己不过想脱身而已,想那么多七七八八的gān什么?何况,这个时代根本不知道“断袖”有何意义,她真是庸人自扰。

  想到这里,墨非也不再犹豫,一刀将被拽住的那截衣袖割了下来。

  少了一截衣袖,总比要被迫留在这里过夜或是穿着内衣出去现世qiáng吧!

  刚收回军刀,就见两名仆役走了进来。

  墨非吩咐道:“主公醉了,你们好好照顾。”

  “诺。”两人应道。

  墨非点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开,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呢喃般的轻唤:“浮图……”

  墨非回过头去,只见巫越依然还在沉睡中,只是眉头紧皱,一副极为不舒服的模样。停了一会,墨非见他没其他动静,就摇了摇头,离开了他的睡房。

  “咦?主子手上拽着何物?”一名仆人小声道。

  “这是哪里撕下来的布料吧。”

  “看颜色纹饰,似乎是浮图大人衣服上的……”

  “你这么一说……我刚才好像看到浮图大人衣袖上缺了一截。”

  “啊?难道是主公撕下来的?”

  “很有可能,主公与浮图大人……”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小心祸从口出。”

  “说的是……”

  两人虽不再多说什么,但那神色却依然是暧昧异常。

  墨非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异时代版的“断袖”,会因为她与巫越而千古留名……

  启戌四十六年chūn末,太子厉宸因不堪囚禁受rǔ,愤然将二王子诛杀于chuáng榻之上。

  同时,宫中中常侍发现炤王诏旨,废太子,贬二王子为庶民,并将帝位传给厉宸之幼子厉衢,戎臻王巫越代为摄政。

  大王子厉宸得知意旨,欣然赴死。身受极rǔ,不堪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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