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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_绞刑架下的祈祷/祈祷君【完结+番外】(100)

  这一下子账房上几位先生手都写软了,屋子里也摆的满满当当。

  此时顾卿派人来问李铭衣服收了多少,府里已经准备了粮食和炭火,就等着李铭的冬衣一起送去。

  听到顾卿院子里来人的话,李铭连忙兴奋地一挥手:

  “给我来几十个家人,给小爷把东西全搬到前面,装上车!”

  奶奶,看孙儿多能gān,一下午收了这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可惜他是外男,不然一定去日日听从邱老太君的教诲。

  顾卿:我不介意!

  作者:咳咳,矜持,矜持。

  ☆、第67章 赈灾之初

  紫宸殿里,楚睿听着御座下众多大臣的口舌之争,忍不住一声怒喝:

  “够了!限你们一个时辰内讨论出方案来见朕!都退下让朕清净会儿!”

  争得面红脖子粗的大臣们连忙跪地领旨,慢慢退出大殿。

  可这争执,一直从殿内吵到了殿外也没有休止。

  “刘大人,你说要放粮施粥我是同意,可是天子脚下,受灾再怎么严重,也不会比北边受的雪灾要严重吧。库里备的冬衣是为西面和北面边关留的,若是勉qiáng拿去给通州汾州受灾的民众调剂,也还使得,可是要拿给京城里的百姓,怕是军中要哗变啊!”

  “江侍郎,你这话我不爱听。兵丁是人,受雪灾的百姓是人,京城受灾的民众就不是人了吗?天子脚下的百姓要生乱,那乱子不会比军中小。”

  “可事qíng总有轻重缓急之分。各州巡查的御史还没有信送回,究竟两州受灾qíng况如何,还在等着那边核查。万一灾qíng重大,就地赈灾必定是不够的,到时候衣库里没有了棉衣……他顿了顿,建议道:“京城是首善之地,不妨劝民间自发救助……”

  “本朝从圣上登基以来,一直风调雨顺,国库又充裕。现在要劝民间自己救助,那岂不是有损圣上的颜面?倒让百姓们笑话朝廷里连几件棉衣都拿不出来。”

  江道异苦笑。

  他们户部就是拿不出多少棉衣啊!

  今年边关酷寒,兵部在年前就已经下了函请他们调配棉衣,刚刚入冬就调了库里不少过去。后来通州、汾州受灾,圣上要赈灾,这些棉衣本就不多,现在更是只剩千余件了。

  如今现做肯定来不及了。这位刘大人嘴巴一碰,就要让京城受灾的百姓人人都有冬衣,怎么可能!

  ‘尚书大人,你这时候被冰雹砸伤,就在是坑我啊!’

  想到这里,江道异一咬牙,索xing把话讲明白:

  “刘大人,别说是京城的百姓了,就算是通州、汾州,今年要灾重,户部都调配不出多少棉衣来。今年西边和北面调去了上万件冬衣,把冬衣全调去了。户部没想到今年会有雪灾,是以库里只有棉花,没有棉衣。”

  棉花本就只能在南边种植,户部里储备了十年,也就几库的。棉花得起来不易,做冬衣更难,那是需要无数人服徭役来做的。

  前朝和本朝一直轻徭薄役,平日里积攒的棉衣一到用的时候,一下子就没有了。现在又要炭又要粮又要冬衣,他们户部也不能一下子全变出来啊。

  “你说边关……怎么会调那么多件?”刘大人小声地问:“是哪位大人的签章?”

  “是晋国公和信国公的签章,圣上批的。”江道异也很奇怪。晋国公和信国公平日里虽不至于水火不容,却也是泾渭分明,如今却一起联名签奏,要加qiáng北面的武备。

  入冬时已经调配过一次棉衣,后来又在督促户部,要求北军的钱粮装备在chūn暖之前一定要到位。

  “北面是要有战事?”

  “没听说啊。”

  且别说外面讨论的如何热火朝天,楚睿却在书房里发着脾气。

  “问朕是分赈好还是厘户好,朕要分赈就说分赈不好,朕要厘户就说厘户不好;朕到底为什么养着这群户部的官员!”楚睿一肚子火,不过是下令要散米施粥,一群人议论一圈到底是按户分还是按人分,是分开各处赈济还是在一起赈济。

  连到底是一天两顿还是一天一顿都要争论半天!

  自从张玄预测关外大寒,边关严寒也要持续到四月,他自然是让李茂准备了一部分棉衣留作战时用。棉衣紧张可以理解,可是这么多年都是仓满之年,发个粮都要处处受到掣肘,户部尚书直接说被冰雹砸断了胳膊,报病不来了。

  他怎么不报病一辈子别来了啊!

  “圣上息怒!”一旁的大太监吓得跪下请罪。“请保重龙体!受灾的百姓还指望着圣上救苦救难呢!”

  “朕倒是想救苦救难……”楚睿把京兆府尹的奏折往地上一摔。

  “朕看他们是好日子过的太多了,连灾该怎么赈都不知道了!”

  西城里。

  齐邵跟着李铭在西城里稍微走了一圈,没多久就掩面而逃。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从小就锦衣玉食的长大,平日里都没有来过西城。他的学友们大部分住在国子监里,就算是租房子,国子监后的街道里也有专门用作学子居住的房子出租。

  他也和许多寒门的学友往来,却从来没接触过任何关于民间疾苦方面的事qíng。这些寒门子弟虽然家里贫穷,可不会和他叫苦哪里艰难哪里不方便。

  他还不至于“何不食ròu糜”,可在他印象中,穷苦百姓不过就是住着小一点的房子,吃的东西差了些,没钱读过书,也不识字的人。

  他不知道一旦受灾,这些贫户的日子竟要惨烈到这种地步。

  齐邵是个理想主义者,xing子又和善不喜争斗,所以才在国子监里一直读书,既不愿意出仕,也不愿意只和所谓的世族来往。

  他经常用各种名义资助寒门的子弟,对他来说,不过是破费几个银子罢了。他不爱看人感恩戴德,像是灯节拉个摊子大家一起猜灯谜这样的事,以前也做过不少。

  例如让家中开的酒楼征收诗文,然后怂恿诗才好家里条件差的同年去投,得些文酬;又或者国子监里有需要抄书的时候把活儿从父亲那里揽下来,分给国子监里寒门学子去做,换点酬劳等等。

  可要让他联合世族和勋贵的子弟们一起来施粥赠衣,他却从来没有做过。

  “李锐,你家里虽不是什么累世大族,单独做这件事的钱粮还是有的,怎么突然想到让国子监的太学生们一起来做?”

  “一是怕风头太过,给府里惹祸;二是我叔叔出了京,家中只有祖母和婶婶,我和我弟弟这个年纪,恐不能服众,到时候却给下人昧下了钱粮。”

  李锐和齐邵抱怨道:“路上倒是遇见几个京兆府的官员,愿意帮忙的。可那言下之意,竟是让我们府里把钱粮都给他们,然后他们来赈济……”

  “你看看,他们看我年幼,把我当傻子,更别说京兆府的那些吏胥了!到时候一石能有五斗用在灾民身上,我都要谢天谢地。”

  “何况这么多人受灾,我家要设粥棚,到底要拿出多少人来?不怕齐兄笑话,我家人口简单,连家里丫头婆子在一起,也就一百多人,中间还有不少是我爷爷当年的老部下,残废了荣养在府里的。我们家出不了这么多人。”

  他做了个苦脸。

  “总不能让丫头都上街抛头露面去吧?”

  齐邵见李锐苦着脸,不由地叹息。

  确实,他家那个qíng况,他是遗子,婶母又传闻不慈,全靠祖母庇护。邱老太君有意做善事,可管家的总是他婶母,怕是要动用邱老太君的私房钱。这事要信国公府一家来做,确实承担不起。总不能把邱老太君的底子挖掉一半吧。

  齐邵想起灯节上为了训孙“怒而摔灯”的那位老夫人。

  也不知叔父后来有没有给老夫人再画两盏灯。

  就算为了给那位老夫人多留些银钱傍身,他也帮了。

  “好。此事我来替你奔走。”

  信国公府里,满满当当的五六个大车往内城外驶去。

  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因白日里又是冰雹又是雨,大部分人家都多出许多事来,也都没有管信国公府为什么要走那么多辆车。

  这车子里装着信国公府清点出来的棉被、冬衣、钱粮并木柴木炭等物,十几个兵将出身的家人带着一群力士,押着车子往西城去。

  待到了地头,这些家人也被西城的惨状吓了一跳。冰雹砸坏屋子砸伤人不说,中途刮起的狂风和后来下的bào雨又给了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更大的打击。

  废墟里许多人挤在一起烤着火。

  一位家将上前问明了那吴姓大户家的地址,神qíng发愁的看着自家的车子。

  这路上全是被风卷到路中的破门烂砖,柱子门槛等物,车子倒驶不进去。若是要用人手搬进去,他们这么点人,确实是不够搬的。

  这家将下令家人在门口等候,自己疾步进去找京兆府的差吏帮忙,清理道路。

  此时西城中十二户大户人家正在犯愁。这些人有些还带着救出来的棉被垫褥等物,有的什么都没有带。

  虽然已经过了年,可晚上还是很冷,这些人塞满了家中,把能他们家里能拿来避寒的东西全都裹了,糟蹋了不少好东西不说,还是有不少人抢不到东西冷,就开始抢病弱之人的遮身之物。

  西城里大部分都是贫户,也有在外面活不下去逃到京城讨口饭吃的流民。泼皮无赖,游手好闲的烂人也有不少。

  尤其现在男女混杂,更容易生出事端来。

  李大户和吴大户家还好,李大户家中有司户和司功带着一般差吏压阵,吴大户家也有王油子留下的几名差吏,这些灾民不敢作筏子,其他人家里已经有许多灾民打过架了。

  要不是这些人还多少顾及些脸面,也怕官府秋后算账,怕是许多大户家的粮食和衣衫棉被等物都要被抢光。

  这些大户人家的家里有家丁,可是此时灾民和庇护他们的主人家关系倒像是对立一般,只要他们带着家丁出现,这些灾民就一个个好像他们要趁机赶他们出去似的,反倒对维持秩序的家丁横眉怒目。

  是以西城里这些大户人家都把京兆府上下在心里骂了个遍,有的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行善了,还有的决定回头卖了房子就搬到西城或者南城去。

  书中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rǔ”。这话真是一点都没错。

  此时司功司户已经指挥人捡了房子倒塌后的木材,把西城各处空地上的木棚都搭好了,熬粥该有的锅和火灶也均已经架好。就等上令一到,就放粮熬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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