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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_绞刑架下的祈祷/祈祷君【完结+番外】(203)

  李锐每五天都要回家一次,这岂不是最不显眼的送信方式?

  李茂出去一趟,叫家将去擎苍院传话,让李锐在门厅等一会儿,他准备了东西要jiāo给他,又叫刑房的下人拿来笔墨,就在审讯房中书写了起来。

  无论是前朝余孽、盐场私盐之事、京中附近各处据点,还有各家的探子,这些都是事关国家社稷的大事,而且并非李茂一人一府之力可以解决。

  据鬼面所说,京中各处暗点不下十处,京畿地区也有不少。这些地方都需控制起来,在盐场被剿灭,鬼面的家人被救回来之前,一点消息不能走漏、一点异样都不能让人察觉。

  李茂没有人,也没有这个实力去做这件事。

  恐怕连圣上,都会觉得棘手吧。

  李茂埋头挥毫,突然抬起头来,问了鬼面一声。

  “你姓马,叫什么?“

  “……”鬼面神色复杂的看了李茂一眼,他已经许多年没有用过这个名字了。

  “我叫马兴,兴邦立国的兴。”

  李茂点了点头,继续在信中落笔写下“鬼面,真名马兴,系dàng寇将军马骅之孙……”

  他这封信写的极长,因为要从有下人爬chuáng,然后发现红娘子开始写起,他没有写红娘子说出大嫂不对的那些部分,只是用chūn秋笔法将红娘子写成了尹朝余孽,是在他府中埋伏多年的探子,因为这次的事qíng被发现后他放长线钓大鱼,顺藤摸瓜抓到鬼面云云。

  陈轶在一旁不停替他润色,李茂和陈轶两人再三检查,觉得说的非常清楚,且没有缺漏不妥的地方,李茂这才将信的末尾盖上随身携带的印信,又用火漆封好信头,塞入怀里。

  李茂离开刑房,匆匆赶往锦绣院,先找儿子,发现儿子不在。

  “铭儿呢?”

  “去前面送锐儿了。”方氏正在和几绣一起做小衣服,闻言立刻放下针线,“老爷有什么事qíng要找铭儿吗?”

  “哦,我怕李锐宫里住的不习惯,想让他带些东西进宫用。”

  李茂原先是想让李铭把信和东西给锐儿送去,如今李铭不在,也只有他亲自去送了。

  只希望不要打糙惊蛇。

  方氏随李茂进了内室,眼见丈夫在屋子里翻找着什么,然后拿出一盒“三国杀”来左看右看,连忙笑着说道:“老太太早就把家中各种棋牌都准备了一副让他带走了,老爷怎么还想着让他带这个啊。”

  李茂一听这话,立刻放下手中的牌盒。

  他拿起一盒子点心,刚准备打开,方氏又说道:

  “老爷,宫里不准入外食的。”

  李茂一拍脑袋,宫中防止被投毒,是不准带任何宫外的食物进宫的。

  “蠢货,李茂想要夹带东西让李锐带走,你这都看不出来。”

  方氏的笑容一僵。

  她的声音已经消失很久了,她以为已经不会出现了。

  “老爷……”方氏想了想,从后面的柜子里翻找出一盒碎银子来。“李锐如今在宫中,身上不多带点银子傍身是不行的。在我们家里,哪怕支使小厨房炒个小菜,也还要给厨上送些超例的银钱,更别说李锐在宫里了。”

  她把盒子指了指。

  “老爷,我觉得带别的使不得,还是带银子吧。”

  三绣就在外室,她声音说的挺大,李茂知道她不能拿重物,于是把盒子拿到了桌上。方氏轻轻地把新打的银锞子一个一个取出来,露出盒底,指了指李茂,做了个“放进去”的口型。

  李茂一见方氏和他居然这般心灵相通,对着方氏开怀一笑,又从怀里取出信函来,放到了银盒里。

  入宫带其他的都会被检查,只有银子只会随便看一眼。这些伴读的孩子哪个不带着一堆金银入宫?就连皇帝都默许了这种举动

  ——谁家都舍不得自家孩子吃苦。

  李茂夫妻两把银饼和银锞子一个个放好,又用散碎的金银填着空隙,前看后看左看右看都看不出破绽来,这才把银盒合上。

  李茂一抱银盒,别说,还挺沉,少说也有上百两,就算李锐在宫里花钱如流水,也够用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那我去了。”李茂带着几个家人,捧着那银盒子就往前院走。

  前院。

  在门厅里等着李茂送东西的李锐看了看天色。

  他昨日宫门落锁之前回的家,今日必须在宫门落锁之前赶回上阳殿。他们陪着皇子读书,都是卯时上课,清早再赶回宫中,就要耽误明日一早的课程。

  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李茂还没有来,他心里有些焦急。

  “爹也是,早不送晚不送,要走了才送。”李铭撅着嘴。

  “叔父每天都要上朝,他回家的时候我都已经走了。如今我在深宫伴读,他在前面朝堂,难得见面一次,既然叔父今日有空回来,我就等一会儿,不碍事的。”李茂知道李铭这是为自己着急。上课迟到或旷课,是要被打手板还要罚站的。

  身上皮ròu受罪倒没什么,就是脸皮实在臊得慌。

  “老爷来了。”门口的下人进了屋。

  李铭和李茂赶紧噤声,等着李茂进厅。

  李茂一打帘子进了前厅,叫下人把捧着的银盒拿来,递到了李茂的手里。

  “叔父,我在宫中读书,算是客人,吃穿用度都不要花钱,大殿下宫中的宫人极有规矩,没找侄儿要过好处,奶奶给我的用度已经够用了。”李锐一接到银盒就被这分量吓了一跳。

  虽然大殿下身边另外一个宗室伴读叫熊平的,一去就拎了一袋银子,但人家是长住宫中的,和他又不一样,他拿一盒银子去宫里,别人还不知道他奢侈铺张成什么样呢!

  “你以为我会经常都给你这么多银子?我给你你就收着,你好好用,别一下子花完了!”李茂笑着拍了拍李锐的头,“你偶尔也要jiāo际,jiāo往的又都是名门公子,现在月例已经不够用了,回头我在公中给你再支一份单独的例银,总不能每次出去吃茶都要别人掏钱吧?”

  李锐一听李茂的好意,连忙道谢。

  其实他银子足够花销,可这是李茂一番心意,他就欣然领了。

  “下次回家你要带我出去玩!你现在是大户!”李铭在一旁叫道。

  “好好好,你就吃我这个大户吧。”

  李茂送着侄子出门,在上马的时候,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盒中有信,到了宫中以后,设法送给圣上。”

  李锐听了李茂的话,心中一震,动作却没有停滞,像是往常那般自然地上马持缰,丝毫没让人看出异样来。

  “叔父方向,侄儿有分寸,不会给宫人留下花钱大手大脚的印象的。”李锐朝李茂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李茂欣慰地抚须微笑。

  “都上马启程,还有半个时辰宫门就要落锁了,我们要在宫门落锁之前到宫城!”李锐回身对几个伴当呼喝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银盒,见它正妥妥当当的放在擎霜的马上,这才一马当先,往宫城的方向行进。

  到了内城与宫城的入口,李锐下马,拿出上阳殿的宫牌。守门的门将都认识李锐这个伴读,立刻客气的过来检查他这次带进宫中的东西。

  宫门马上就要落锁,这些人查看的速度也快,待看到那盒银子以后,只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是满满一盒散碎的金银,就马上关上了。

  他们这些守宫门和守城门的小吏不同,是不会见钱眼开,趁机讨要克扣银钱的。相反,为了避嫌,他们只是验过是钱,就会马上jiāo还财物。

  “李大公子,宫中的宦官也有手脚不gān净的,你这银子这般散碎,最好小心保管,别到时候给人偷抓了一把都没有察觉。”一个宫门守将好心提醒他,“快进去吧,我们要关宫门了。”

  李锐拱拱手谢过他的好意,家人不能随他入宫,他一个人捧着那盒银子,背着一个包袱,开始往东宫的上阳殿移步。

  大殿下楚承宣有三位伴读是轮流休假的,而宗室熊平长住宫中。李锐一踏入上阳殿的殿门,大殿下就和仇牧秦斌等人迎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这次赶不到宫门落锁前回来,你害我打赌输了钱,你得赔我的损失!”秦斌笑着看着背着包袱拿着盒子的李锐,“看样子这次回家又被家人塞了不少东西,真是羡慕死我等啊。”

  秦斌虽然是长子,却不是家中独子,他家没有经营什么营生,所以他的月例被他娘卡的死紧,他上面还有两个姐姐,马上就要出嫁,准备嫁妆到处都要用钱,是以秦斌身家是四个伴读中最穷的。

  “哪里啊,这是我今年长的月例,我叔父不耐烦一次次给我,叫我一并带进来了。”李锐摇着头叹道,“小赌怡qíng,大赌伤身,秦大郎你那般穷,就不要还老是赌了。万一被大殿下赢得裤子都没得穿,岂不是还要扯我们的!”

  “我的裤子他穿不得!”仇牧是个瘦小的孩子,秦斌身材魁梧,自然是穿不得。

  “我的他也穿不得。”熊平笑着比了比腰,“我比他胖。”

  “这么一看,怕是只能穿李锐的了。”大皇子笑着打趣,“为了给李锐留几条裤子,我还是少向秦斌要几次打赌输了的钱罢。”

  楚承宣这几日和几个孩子混的熟了,也不再称自己“本宫”或者“本皇子”,改用“我”,也不许他们用敬称。

  他们本来就还是少年,这一改口,果然关系又亲昵了许多,连玩笑都敢开了。

  “殿下仁慈!”秦斌立刻感恩戴德地作揖,“就从这次开始免了,如何?”

  “那不行,你不是还有裤子吗?”

  这一下,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上阳殿里的宫人接过李锐的包袱和银盒,先把东西放进他的卧室安置。李锐要几个宫人下去,这些宫人以为李锐要藏好银子,所以顺从地退了下去。

  李锐从银盒里掏出信,塞入中衣之内,反复确认不会被看出,然后关起银盒,将盒子随便塞到了某个抽屉里落上锁,便走了出来。

  李锐几个与楚承宣是同吃同住的,李锐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回来,晚饭还没用过,便和他们一起用饭。饭后,他找了个空隙,和大皇子悄悄说道:

  “殿下,我有要事,能否单独一叙?”

  楚承宣外表随和温厚,内心却绝不糊涂,立刻明白过来李锐怕是带了什么消息,便点点头,带着李锐去了他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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