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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_绞刑架下的祈祷/祈祷君【完结+番外】(299)

  顾卿在花嬷嬷的搀扶下从东市里穿过,眼见着今年多了许多“三英斗吕布”、“桃园三结义”、“温酒斩华雄”等主题的灯,心中越发感慨良多。

  江南因为洪灾的原因,《三国演义》还没有刊刻发行,但最迟秋天,大楚各大书局书社就会渐渐开始上架贩卖。到那时候,《三国演义》到底会为大楚带来什么,又会对李家带来什么,顾卿十分期待。

  顾卿今年身体不好,只准备在东市逛逛,再去护城河边放盏河灯,就要启程回府。不过她倒是同意了李铭和李钊两个孩子留下来游玩,可以晚一点再回去。

  李锐和李钧并不跟着顾卿一起游玩,而是自由活动,顾卿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孩子们大了,总有了自己的jiāo际,如今李钊和李铭是年纪还小,等年纪大了,说不定也都各自活动,再也不能陪她一起夜游京城了。

  这么一想,顾卿有些泱泱的,连逛街都提不起jīng神来。

  “奶奶,我们去买盏河灯吧!”李铭兴致勃勃的指了指沿河的摊子。除了放灯的人,其余最多的就是贩灯人了。

  信国公府的家将护着主子们挤出一条道路到了一处卖灯的摊子前面,顾卿和孩子们挑了一会儿,各自都拿了一盏船灯。

  “承惠,一共是一两四钱。”那摊子老板笑的合不拢嘴。这几位贵人选的都是上品的河灯,价格并不便宜,只是三盏,就卖了不少银钱。

  而且这种河灯还有个噱头,想来受小娘子和书生的喜爱。只是他没想到原来老人小孩也会喜欢,意料之外,更是欣喜万分。

  香云付了钱,那老板又捧出三张不透水的厚花笺来,花笺都不小,对折后和那船灯的底部差不多大,他笑着把花笺递过去,对着顾卿和两个孩子笑道:

  “老夫人、小少爷,这个是这个船灯的许愿牌。这个对折后可以放在船灯里,随着船灯顺水而下,飘出很远。各位可以写各自的心愿,也可以写一些祝福的话,放在这船灯里,也是一种寄托吧。”

  “店家会做生意。”顾卿夸奖那店家,“只是多出一张许愿牌来,店家这船灯立刻就不流俗气了。”

  “老夫人谬赞了。这并非在下的想法。说到这船灯,还有一段佳话。某年上元节,一准备chūn闱的书生在河边放灯,也许是出于玩笑,写了一首诗,诗上写着是若是他朝他金榜题名,捡到这河灯的人持着河灯去找他,他必定满足那人的一个心愿。”

  那老板见摊子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的都是老人孩子,想着他们也许喜欢听故事,于是绘声绘色地说起了贞元初年的一件往事。

  “后来这位书生果真金榜题名,而且高中状元,金殿传名之后,更是被点了郎中之职,一步登天……”

  李铭轻声和奶奶咬着耳朵:“这位店家说的是仇牧的爹,大楚只有这一位状元是直接被点了郎中的。齐哥哥当了舍人,还多亏这位状元当年破过例呢。”

  他才不会承认他一直想拿个状元回家,所以才对大楚几位状元的来历如数家珍呢。

  那摊主不知道面前这几位卖灯人的身份,依旧在卖力的继续说着这状元的故事。

  “自古放河灯,有放一盏,回一盏的惯例。你放了一盏灯下去,就要捞起一盏来作为jiāo换。于是乎,那位状元的河灯被一位妙龄女子捞起,更是把这许愿牌上的署名牢记于心。这位状元金榜题名后,那少女的家人持着河灯找过去,想要以此为证,成就秦晋之好,后来那位状元果真娶了这位小姐,成就了一段锦绣良缘的佳话。”

  “奶奶,他骗人的。仇家是凉州高门,仇牧他娘是荥阳的大族郑氏,怎么可能因为一盏河灯就成了亲啊。这老板不实诚,想卖灯想疯了!”李铭摇着头,小大人一样在顾卿耳边吐着槽。

  顾卿却觉得这故事大概三分是真,七分是假。若是没有这河灯的事qíng,怕是这老板也不会这么信誓旦旦,敢拿着一部大员的婚事当做逸事来说。但这婚事能成,恐怕也和李铭说的,仇牧他娘本身出自大族,娘家家室又好,再加上这段巧合在其中,越发显得佳偶天成。

  顾卿笑嘻嘻地戳了李铭的额头一下,示意他不要多话,先谢过了老板的故事,然后向老板讨了纸笔,在许愿牌上写了起来。

  她自觉自己的愿望这世上无人能够达成,她最想的是返回现代,可她连自己到底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更别说回去了。

  “奶奶,你要写什么?”李铭踮起脚尖,好奇的看向奶奶。

  顾卿捂住自己写的船笺,瞪了李铭一眼。

  “心愿给别人看见,就不灵啦!”

  “什么嘛,这都是骗小孩子的,奶奶怎么跟小孩子一样……”李铭好笑的看着如同顽童一般的祖母,也拿了一支笔,在花笺上写了起来。

  写什么好呢?

  他看了看花笺左上画着的桂花,不知怎么想起了“蟾宫折桂”来,顿时眉眼一展,觉得这意头好极了。

  欢喜间,李铭提起笔也作了一首小诗,诗的意思和那仇靖一般,说的是来年他若得了状元,捡了这船灯的人便可来找他,他请他/她吃一顿饭。

  他可不敢随便写答应别人一件事,万一捡了河灯的是个母大虫怎么办?

  李钊抓着笔,想了想,端端正正的在花笺上写了“我要娶仙主”几个字,然后署上“箱子”,对折了起来放进船灯的甲板上。

  这么一看,祖孙三人里,就他写的最快了。

  顾卿仗着没人会知道是谁写的,在那花笺上提了“水调歌头”。署名留的是“顾卿”。

  祖孙三人在家人的陪同下将船灯放进了河里,眼看着越飘越远,完全看不见了以后,又叫下人借了一根长竹竿,从远处随便捞了三盏灯上来。

  顾卿的是盏粉色的灯,一拿起签子顿时乐了。

  上面写的是“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顾卿摇着头,连忙把那灯放回水里。

  这要求她可办不到,她既不是年轻英俊的书生,又不是月下老人,这姑娘把船灯当许愿瓶用,还是把灯留给合适之人吧。

  李钊许愿牌上写着“求我娘子肚子里怀的是个儿子。”

  李钊傻愣着看了几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又不能做人家的儿子。

  只有李铭拿起许愿牌,对着它呸呸呸了好几下,瞧那架势,像是十分生气。

  顾卿好奇的拿过厚纸做的牌子,李钊也把头凑了过去。

  只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捞到我灯之人,今日必倒大霉”。

  一时间,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175章 李铭的惊喜

  “别在意。”顾卿拍了拍孙子的头。“可能只是一个不想写寻常祝福的特立独行之人。并不是冲着你来的恶意。”

  这就沮丧,他是没看到后世“看到帖子不转发出门撞车”或者“看了不点赞的死一户口本”这样的东西。她当年刚刚学会上网时,被那BBS里恶毒的诅咒气的直哆嗦,但还是默默的转发了。

  没法子,当时她还是个小姑娘,那诅咒太恶毒,她胆小,转了才心安。

  写这河灯的人还算比较厚道的,毕竟只是“今日必倒大霉”。是“今日”,而且也没写倒什么霉。也许喝水呛到了,在李铭这里也算倒大霉?

  但对于xing格纯良有礼的李铭来说,这已经是他见过的最恶毒的话了。

  尤其还是在中秋佳节这样的日子。

  这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啊!

  顾卿放完了河灯,又带着两个孩子在河边看了看别人放河灯,就准备回家了。

  她现在身体算是废掉了,走几步路就胸闷恶心。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一吵闹起来,太阳xué都在发胀,更别说愉快的玩儿了。

  相比起前几年一起出来赏灯,这算是最难过的一次。

  “奶奶,你现在就要回去?”李铭有些诧异的看看人群,再看看奶奶。

  奶奶不是最爱热闹的吗?现在才戌时刚过不久,怎么也要到亥时再回去吧?

  “奶奶疼,得回去休息了。你跟着李钊一起玩儿,别离开家将。虽然没有多少灯,但人还是太多了,你们要是被人挤散了,非把奶奶我中风再给吓发了不可。”顾卿担心两孩子玩疯了忘记自己的话,刻意把后果说重点。

  但顾卿不说这话,李铭也是不会乱跑的。

  “先生说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又不是三岁小儿,自然不会乱跑。”

  “咦?可是这里哪里有墙啊?”李钊东看西看,“都是人啊。”

  “你可别说你是我哥哥。‘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qíng,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这是趋吉避凶的道理,你都不懂吗?”李小呆终于抓住时间掉书袋,拉着两眼迷糊的李钊就开始科普。

  “啥?防火?燕子?哪位圣贤说过这样的话吗?”李钊抓了抓头,“可哪一句都和墙没关系啊。”

  顾卿其实也只听懂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但她不会跟李钊似的说自己也没听懂全句,只是点点头夸了李铭说的很好,又留下大部分家将给两个孩子,带着其他下人一起准备回府了。

  东市的街道很宽,顾卿带着几十个家人走的不紧不慢,很快就找到了她们停留在空旷处的马车,驱车而回。

  待她一走,两个孩子立刻头抵头商议了起来。

  “下面我们去哪儿?”李铭也很少出门,很自然的就问哥哥的意见。

  “我和万宁约了去西市看戏,今日听说有一有名的舞班搭了台,要演胡旋舞呢。”李钊前几日和万宁通了信,约好了晚上一起在西市的戏台前见。

  “又是和万宁?和女孩子有什么好玩的……”李铭小脸一黑,“你可真没意思,只知道跟在万宁屁股后面。”

  “可我在京城就认识万宁和你们啊。和我们一起去吧。”李钊双手合十摇了摇。

  “算了,那就一起去吧。我也没看过胡旋舞。京里好久都没来过西胡之人了。”

  李铭想了想,还是妥协了。一是李钊来京里也没看过什么稀奇玩意儿,他毕竟是哥哥,自己要尽地主之谊;二是前朝就是被西边来的胡人所灭,大楚对西边的胡人一直都有芥蒂,他也没见过西胡之人,心中好奇。

  小少爷说要去西市,几十个家将也就浩浩dàngdàng的护着两个小爷往西市走。家里的婆子丫环大都跟着顾卿走了,只留下一些小厮,这一大票子男人移动起来,还是引得几分侧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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