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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_绞刑架下的祈祷/祈祷君【完结+番外】(54)

  现在就连散朝了,都会有许多人邀请李茂来上一局。李茂在其他事qíng上只能说平平,可是玩起“三国杀”来,有如神助,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顾卿觉得这些大人们可能会喜欢玩些更复杂的样式,便教了李茂“国战”和“乱战”的玩法,别说,这种明显更复杂,更需要权衡局面的玩法受到了官员的欢迎,成了官宦们常玩的模式。

  坊间有上次“邱氏she玦”的故事在前,谁也没有脸面敢再拿国公府里的东西做出来卖钱,大部分学士和学生珍惜羽毛,也不愿附录出来给别人。一时间,“三国杀”的卡牌倒成了稀罕之物,做的好几套被借来借去,都快玩烂了。

  李茂在得到顾卿的同意后,专门拨了一房,开始做各种金箔蒙面、银箔蒙面和木竹牙等质地的“三国杀”卡牌,放入紫檀木的匣子里,打上信国公府的徽记,用作信国公府馈赠亲朋好友的稀罕物件。

  李锐和李铭也得了不少樟木盒子装的“简装版”,到处拿出去送人。“三国杀”卡牌上未完成的人物图和锦囊牌,曾得到国子监太学生们的帮助和润色,而变得更为丰满,且有了各种版本的形象。所以李锐手上新得的卡牌套盒,大部分都送了这些太学生。

  这些太学生得了馈赠,或为卡牌人物题诗,或用各种诗赋盛赞信国公府的种种善行,或以“信国公府得到神灵启示要创作《三国演义》,李老国公梦入东汉”之类的题材做了书画,回赠给信国公府。

  学子尚且知道投桃报李,那些得了李茂“套牌”匣子的大臣们更是纷纷效仿,也不回赠金银等俗物,多是手书一封或亲笔提的书画,这些人里有些是重臣,有些是文坛巨儒,不拘世族寒门,勋贵武将,只要得了“三国杀”的,人人都有表示。

  “微霜堂”的存稿自李蒙去后,又增添了许多,也算是意外之喜。

  现在,顾卿的院子里经常有人投书进来,还有某些官宦人家的女眷拗不过夫君或儿子的意思,不得不上门求见邱老太君的。这一切概因那本《三国演义》,顾卿还没说完。

  刚说到“孔明挥泪斩马谡”,结果下面没有了……真是活活把所有人急成了太监。

  现在无论是达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眼巴巴的等着顾卿把最后十几回给说完。

  此时刚刚入冬,马上就要忙年,今年又是信国公府最昌盛的时候,顾卿偏偏在入冬大寒的时候生了场病。

  这一病上下皆惊,明明只是一场风寒,宫里竟赐了三个御医来看。各家送过来的名医名方,珍稀药材,那更是络绎不绝,顾卿心知自己只是普通感冒,只不过年纪大了,抵抗力差,看起来吓人一些,竟劳动这么多人来,内心里倒是不安的很。

  持云院里,三位御医进了屋,开始给顾卿看诊。

  等他们会了诊,不由得松了口气,安慰信国公府的众国公、夫人、公子们道:

  “几位放心,老夫人只是受了寒,风寒束表,喝上几帖方剂,好好调养就好。这段时间不能吃的太油腻,也不能劳神。”

  顾卿听到御医的诊断和自己的推断一样,心里才放下了心。明年开chūn过后李锐就要十四岁了,chūn节一过就要入宫伴读,她这时候要是有事,又是全府丁忧三年。

  人家府里好不容易出了孝,她要再有事,那不是坑爹坑祖宗坑全府吗。

  “真是劳烦御医了。请替老身拜谢君恩,老身感激涕零。咳,咳咳。”顾卿最近一说话就嗓子痒,咳的尿崩了几回,chuáng垫每日都换好几次,平日里除了花嬷嬷和香云,真是谁都不想见,烦得很。

  “老夫人不用客气。我三人特意自荐而来,就是希望能够见老太君一面,还望老太君能够早日痊愈。”huáng御医乃是医中国手,专治太后和皇帝的,愿以为他是皇帝赐下来的,想不到确是自荐而来,真是出人意料。

  李茂和方氏都露出了惊奇的表qíng。他们府里已经让太医院都重视了吗?老国公可没有写什么医术方子啊!

  “只因我那儿子带回的‘三国演义’,现在还剩半截,不怕老太君笑话,我只盼着老太君您能早日安好,早日讲完才是。”huáng御医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胡子,“那个……”

  几个御医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huáng御医开了口:

  “邱老太君,你可知那华佗的‘青囊书’,最后传到了哪里?”

  “啥?咳咳咳……”顾卿快把肺给咳出来了。

  第42章 方氏事泄

  “最近这信国公府大为风光啊。”晋国公张诺伸手落下一子,“你看,会不会李茂背后有什么高人?”

  “我倒不觉得。”江道奇漫不经心的堵住了黑子最后一气,“最近信国公的事,完全无迹可寻,若真是设计好的,那人恐怕有掐指会算的本事。说到底就是有人愿意捧他们,顺水推舟了一把罢了。况且,就算李茂背后有什么高人,也不会推邱老太君出去成事。”

  那位老太君xing格直率,况且年事已高。像是中秋灯会那件事,若楚应元真是个蛮横愚蠢之人,连老太君一起冲撞,怕是要惹出更大的祸事来。李茂不是笨蛋,冒着再丁忧三年的危险让自己母亲出头?

  天大的笑话。

  张诺的黑子生机已全部断绝,虽败局已定,他却一点也没有懊恼的神色。“只是太过偶然,反倒让人生疑。无论是中秋拂了楚应元的面子导致项城王失势,还是后来弄出的种种事端,怎么看都像是信国公府在布局。李茂才能平庸,老国公临走时又散去了幕僚和谋士,你看,会不会是……”

  晋国公用手指了指天上。

  “就算是,目前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法,只能见招拆招。张兄还是太小心谨慎了。”

  “我是不得不小心谨慎啊。”张诺摇了摇头,“我父亲如今不理事,也不准我在朝堂上太过qiáng势,可我们晋国公府本来就是世族之首,若不适当的表现出态度,怕是那些背后的盟友先把我们咬死。做个国公做的如此战战兢兢,真是没什么滋味。有时候倒是羡慕李茂那厮。”

  “若论运气,这位信国公确实是我见过最好的一位。他恐怕都没有想到,他的母亲已经无意间帮他清理掉了未来的最大敌人。”江道奇把棋盘上的棋子一粒粒的放进棋盒里。

  “李茂渐渐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勋贵一派沉寂多年,终于找到了脊梁骨,上面那位已经被我们弄的步履维艰,现在用了李茂,可又怕以后这派也尾大不掉,才匆忙想出让宗族进京,再立一派的破招。他还以为勋贵派会乐意添一助手合力对抗我们,他再从中斡旋,以作平衡……”

  张诺听了江道奇的话,叹了口气。若是可以,谁不想做贤臣,非要斗来斗去?自古权无二主,这天下才打下来多少年,那位就想鸟尽弓藏了。

  先皇虽然也忌惮世族和外戚的势力,可也还没有这么急!

  “如今邱老太君打了项城王府的脸,上头那位怕是想的比我们还多,他以为我们和勋贵派都反感此举,担心引起更大的反弹,这才又连忙给了项城王一个闲职,以作安抚。只是可怜了项城王,高高兴兴而来,现在想要回封地都回不去了。在穷乡僻壤当家作主,不比在天子脚下任什么荣养的闲差要好?”江道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张兄辛苦了。以我之见,你日后和那李茂,还是维持面子上的和睦比较好,你对李茂越和气,那位就对李茂就越疑心。这李茂不是李老国公,更不是李蒙,他陡升高位,本来就战战兢兢,又想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那位只要一生疑心,就等于给他泼了冷水,怕是君臣就要离心。”

  “你是说,让那位和勋贵们……?”

  “勋贵无非就是还没立起来的世族罢了。我们这些人家,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大族的。现在那位要和勋贵联手,无非就是我们的势太大,成了他们共同敌视的目标,我们若退让,那位就反倒要疑心那些‘忠老’们了。”江道奇笑着道:“若老信国公和李蒙还在,我们这些人怕是要再被压上十几年。可现在不是李茂吗?”

  “说的也是。”张诺一想到现在这位信国公,便露出了不屑地神色。

  “说到老国公,张兄可看了那本‘三国演义’?”

  “看了,虽然其中杜撰不少,但依然可以感觉到老国公的经天纬地之气。此外,书中各种兵法韬略,yīn谋阳谋,刀光剑影,有许多三国志里都没有记载,怕是老国公自己的经历或见识。这一本‘三国’,写的简直骇人听闻。”

  江道奇像是打了jī血一般地说道:“你看那邱老太君一字不识,仅凭记忆所述,肯定颇有遗漏不实之处,即便如此,此书依旧波澜壮阔,气势恢宏,真不知若是李老国公亲自来写,究竟又会如何……”

  “你到我府上卖书来了?”

  “不不不,我只是惋惜,李老国公在世时,我竟没有去拜见过!我天天坐在家中,自以为自己足智多谋,和李老国公一比,简直是自惭形秽,自惭形秽啊!”

  张允摇了摇头,他也同样为两位早逝的英才惋惜。可若不是他们早逝,现在朝堂恐怕又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我父还在军中之时,就曾看出李硕并非凡人,难得是心中有大丘壑,却还没有什么野心。他愿意亲自教导李蒙,结下善缘,也是因为想要和李府更近一步。只可惜先皇看出文武两派齐心日后必有大祸,这才让那位横刀夺爱,抢先娶了我那堂妹。不然我两家互为姻亲,现在哪里还需要这般争斗!”

  “我观李老国公一生,似是动了无数次卸甲归田的念头,若是李蒙娶了那位娘娘,怕是先皇早就允了他归乡了。先皇伸手拦下此事,就是为了以后一直重用李老国公。信国公府深受两代隆恩,真是让人羡慕啊……”江道奇叹道。

  江道奇乃是当世另一大族“吴州江氏”的家主,今年四十有余,他们家世居江南,财帛惊人,楚悦造反时,提供了无数钱粮,也算是极大的攻城。他的堂姐嫁入了信国公府,正是张诺的发妻,为了避嫌,大楚立国后,江道奇没入朝堂,而是常年在国子监执教,是一位通晓百家的鸿儒。

  他虽未入朝堂,但作为补偿,他族中子弟纷纷出仕后,都在各部占据了一席之地。如今,江氏俨然是张氏的忠实盟友,江道奇想要在这场君臣博弈里抽身事外,几乎是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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