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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_绞刑架下的祈祷/祈祷君【完结+番外】(91)

  李铭呃笑嘻嘻地凑到李钧身边:“大堂兄新年好!”

  然后伸出手来找李钧要银子。

  这倒把李钧闹了个大红脸,他不知道公府里同辈也要发压岁钱,所以身上没准备什么银钱,便要去摸身上顾卿刚刚给的金锞子。

  李铭见李钧当了真,连忙抓住李钧的手。

  “大堂兄别当真,弟弟和你玩笑呢。咦?”李铭抓着李钧的手腕一看,“大堂兄,你手腕上怎么全是红包?”

  他这一嚷嚷,一屋子下人都看了过来。顾卿赶快站起身,走过去看看李钧的qíng况。

  李钧不好意思的从李铭手中抽回胳膊,羞蔹地说:“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他这么一说,顾卿突然想起了他的“隐疾”,再一看他身后的香云,哪里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她看了一下,确实是荨麻疹一类的疹子,不是什么大问题,忍不住捂嘴笑了一下,把香云叫了过来。

  她见着李钧那感恩戴德的表qíng,心里乐不可支。

  噗!赶紧把香云拉走,不然等下连脸上都有疹子,真是全府都知道这“恐女症”了。

  “正好,你大堂兄不舒服,你替他发。钧儿,你人不舒服,去后面休息一下吧。”顾卿指了指后院,“等会儿再来替你堂弟。”

  李钧见老太太明白了,连忙高兴地行了礼,出了院子。

  他这一身包,总算可以好好抓抓了。

  李铭扫了一圈屋子里,没见到他娘,苦着一张小脸问奶奶:“我娘还没好吗?”

  顾卿心里一闷,却还要装着正常的样子来。

  “你娘还没好,你也别去吵她休息。今夜里你别回云中小筑去,到奶奶院子里来。奶奶有个故事,要讲给你听。”

  “咦?难道是三国后续?”李小呆兴奋地说:“哥哥也去听吗?”

  顾卿顿了顿,还是摇了摇头。

  “不,奶奶就讲给你一个人听。”

  这么悲伤的故事,就不要再对李锐复述一遍了。

  且别说李铭内心多么兴奋,多么期待,顾卿内心又有多么煎熬,多么上下不定,这一祖一孙心里各有心事,却还是按住心里的各种qíng感,给下人们发完了银子。

  顾卿发完了银子,借口自己起了早,要回屋休息。其实却是没办法面对李小呆那么兴奋的表qíng。

  她准备回持云院里盘算盘算,想想该怎么和李小呆说方氏这件事。

  真是太苦bī了。这方氏造的孽哟!

  李铭见顾卿回了持云院,下人们也散了个gān净,顿觉无聊,跑后面去找李钧玩了。

  这其中李钧如何脱1衣挠痒被李铭撞见,李小呆怎么可怜堂兄给他挠痒,李钧如何被李小呆挠的体无完肤,也就略过不提。

  这一夜,注定无数人不能好好安眠。

  第一个不能好好睡觉的,就是锦绣院的方氏。

  话说偏院里,方氏被几个健妇“保护”着回了锦绣院。院子里的下人仆妇们原本都很高兴,她们已经接到了方氏“怀孕”的消息,想着府里人口这么少,夫人总算又要添丁了,各个都喜气洋洋的。

  只有四绣知道方氏上个月葵水才来过,如此这般撒谎,一定不是什么好事qíng,所以脸色非常难看,对今日可以多领不少银子也高兴不起来。

  那些健妇一入锦绣院,就把了锦绣院的两道门。原本在门上的婆子和丫头们,全部被赶进了院子里,门上的门闩也放了下来。

  锦绣院自己有厨房,至多接收点食材,从今天起,她们就要谨遵老夫人的吩咐,“保护”方氏安胎了。

  这一下,就算锦绣院的下人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出味儿不对了。

  方氏从偏院里出来起,就已经整个人失去了jīng气神。

  要让一个女人死,怎么死最容易?

  当然就是“难产而亡”了。

  她娘家虽然人口也很单纯,但她小时候经常去姨妈家,她有一个庶表哥,就是一生下来母亲就难产去了的。那姨娘在家里还算比较得宠的,死的都无声无息,更别说她此番犯的事涉及到巫蛊,她以前暗害李锐的事qíng老太太也知道了……

  她想赌老爷会为了她求qíng,可这两件事都算是老爷最忌讳的事qíng,她的丈夫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护着她,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这一夜她又惊又怕,只要一合眼,就看见无数婆子下人拿着东西要闷死她。她甚至还梦到了自己的灵堂,她的儿子李铭在下面跪着,嚎啕大哭。她婆婆假仁假义地说着“我的好儿媳,怎么就难产死了呢!”,他的丈夫面上伤心,一转身又娶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妻子,那女人对李铭不好,又打又骂,还给他娶了个又丑又凶悍的妻子。

  方氏一夜里惊醒无数次,头脸和身上都是虚汗,简直像死过了无数回。

  四绣拿着汗巾和gān净的衣服要来给她换,她一下子看那毛巾像是白绫,一下子看那汗巾像是闷人死的凶器,惊叫着不要四绣靠近。

  四绣苦口婆心地劝了许久,方氏只顾大叫呵斥她们走开,她们再忠心,被方氏吓了一天两夜也累的不行了,坚持了一会儿,见方氏像是那种魇着了的人,微微有些癔症,也不敢再劝,听着方氏的话退了下去。

  只余方氏瞪大了眼睛,盯着chuáng头上瓜蔓绵延的帐子,在chuáng上一直坐到了天亮。

  而此时此刻,顾卿抱着泣不成声的李铭,不知该如何开解。

  ☆、第62章 一夜无眠

  持云院的卧房里,顾卿抱着泣不成声的李铭,不知道该如何开解。

  这般年纪,知道了这样的事qíng,也许让他哭出来,才是最好的开解方法吧。

  李铭趴在顾卿的膝盖上,对奶奶所说的事却一点儿反驳的想法都没有。他母亲前后对哥哥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他早就有点奇怪,现在奶奶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他从小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的事qíng,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

  他从小就羡慕哥哥,他的爹娘对他极其严格,甚至到了严苛的地步,可是他们对哥哥却非常疼爱,疼爱到让人嫉妒的地步。

  一件事,往往哥哥可以做,他就不可以做。他做错了事就要挨手板,哥哥做错了事,娘却会说是别人不对。小时候,还发生过他做错了事,结果说是哥哥做的,这事就不追究了的事qíng。

  他嫉妒自己的堂兄嫉妒了四五年,为了让爹娘看到他,他努力读书,努力学习礼仪,成为一个人人都称赞的孩子,可他无论怎么努力,爹娘也还是会对哥哥比对自己好,而且总觉得自己做出的努力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是父母的嫡长子,原本可以不这么上进的。他也可以像哥哥过的那样快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有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肯定是捡来的,或者像家里那位嫁出去的姑姑一样,是其他人托孤的孩子。也许哥哥才是真正的李家人,而他不是。

  可是他小心查证,种种事实证明了这绝对不是事实。他院子里有不少从他生下来之前就服侍的老人,每个都对他生下来的qíng况很清楚,外祖父和外祖母也疼他疼的就像眼睛珠子。

  那只有一个解释,他太讨人厌了,讨人厌到父母都qíng愿喜欢侄子,也不看嫡子的地步。

  所以他愿意住进外祖父家,和表弟表妹相处,舅舅舅妈都对他很好,外祖父更是对他疼爱有加,他渐渐地都不愿意回家了。

  而现在,奶奶告诉他,他小时候那么多的不平衡,不痛快,都是因为爹娘要“捧杀”哥哥,把他惯成一个不学无术,无法无天的胖子。

  他父母从小对他严厉,是害怕他也跟着哥哥学歪了!!

  他无法接受!他怎么能接受!

  这么多年来,他吃穿用度不如哥哥,爹娘对哥哥的关心也让他心中难免伤心,可他依然只是嫉妒,却不从来没有怨恨过谁,就是因为爹娘这样做虽然对自己很残忍,可是却对得起爷爷奶奶,对的起死去的大伯大婶,更对的起从小父母双亡的哥哥。

  他的父母虽然对他不好,却是值得让人尊敬的好人。

  他哥哥虽然看不上他,觉得他是奶孩子,但却对他很好。有时候他淘气做错了事,哥哥也会替他背黑锅。

  有这些就足够了。

  他总会长大,长大到父母都发现他已经如此优秀的地步。长大到他的爹娘和兄长都可以依靠他。他兄长不爱读书,也不思上进,他以后可以让他不开府出去,也可以养着他。

  他们家就他们两个兄弟,他不照顾他,他照顾谁?

  可现在,即使他长大了,又该如何面对父母,如何面对兄长?

  她娘……她娘原不是这样的人啊!

  顾卿抱着李小呆,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若不是她听从了皇后娘娘的建议,将一切摊开来给李铭看,她是准备瞒着这个孩子一辈子的。现在他这般伤心,已经让她内疚极了。

  当初她用讲故事的方式给李锐揭开事实真相,是想救他,让他成才,让他警醒起来。那时候她只有成就感,只有一种“啊啊哈哈哈你看看你要是没有我该怎么办”这样的得意之qíng。李锐不是李铭,他浑浑噩噩,一下子惊醒,虽然也有伤心,却更多的是顿悟后,看天地如此辽阔的心境。

  而如今,她又一次用讲故事的方式揭开了事实真相,却没有半点得意,只有一种亲手将李小呆推到了险恶的大人世界去的负罪感。

  他确实迟早要直面这一幕的,可她总想这个时刻来的晚一点。再晚一点。

  无论是方氏要“捧杀”李锐,还是方氏在李锐的金疮药里混入铜屑,甚至连方氏把她当做妖邪,找回来一个神婆驱邪,以及后来在神婆的房间里发现了扎着李锐生辰八字的假偶,桩桩件件,别说是李铭了,怕是李茂来听了,相信也只有对着她痛哭流涕的份。

  若李铭在过去父母的偏心里彻底对父母失望也还好,问题是李家的第三代不知道为什么长得这么正,李锐刻意教坏多年没学坏,李铭被这般区别对待,居然还是对父母满腔孺慕尊敬,对兄长友爱关心。

  顾卿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没有任何资格假惺惺地让李铭不要哭。她只能提供她那廉价的安慰和同qíng,不能替李铭去悲伤愤怒。

  “子不言母之过。你娘做了错事,可我们每次都及时发现,才没让你娘的手上沾满鲜血。你娘还没有杀过人,这也是万幸。”顾卿摸着李铭的小脑袋。“和你说这件事,就是让你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人犯错不可怕,如你父亲,若说这‘捧杀’的事qíng他没有参与,那肯定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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