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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碧成朱_江薇【完结】(16)

  “我现在取出汗巾,不过你要是敢叫一声,我就扎一刀,叫两声,我就扎两刀,听明白了吗?”

  槐花又猛点头,阮碧这才取出她嘴巴里塞着的汗布,她颤声求饶:“姑娘……饶命。”

  阮碧转动着刀片说:“饶不饶,得看你jiāo待的是否清楚明白。”

  槐花看着雪白的刀片,语无伦次地说,“姑娘,不关槐花的事,都是那个老虔婆指使的,是她让我把药下在姑娘的饭菜里的……”

  阮碧皱眉打断她:“哪个老虔婆?姓啥叫啥,哪个院子的?”

  槐花摇摇头说:“她自个儿说她姓孙,却不知道她是哪个院子的。”

  “她许你什么好处?”

  槐花犹豫片刻,身子往后缩了缩,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地说:“她给我十两银子,又说事成之后,调到三姑娘院子里差。”

  “那她给你的是什么药?”

  “她说这药不会害死人的,只是会让姑娘病一回。”见阮碧沉着脸,以为她不信,槐花赶紧说,“姑娘,槐花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欺瞒姑娘。姑娘是主子,槐花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伤害姑娘呀,这可是要送官府砍头的。”

  阮碧冷笑一声,说:“如此说来,你如今做的事qíng不叫伤害,倒是好心好意了?”

  槐花低下头,不敢看她,只是不停地说:“姑娘,槐花错了,饶过我这一回吧。”

  阮碧想了想,指着漆盘里的呕吐物说:“你把这些吃下,我便饶了你。”

  槐花不敢置信地看她一眼,下意识地摇摇头。

  阮碧懒的跟她多话,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后仰,抓起呕吐物往她嘴里塞。槐花拼命挣扎,但毕竟被捆着,拗不过阮碧,呕吐物渐渐地滑进肚子,她又是害怕又是恶心,如一滩烂泥软在地上。

  阮碧松开她,用手绢擦擦手,说:“如今你xing命如何,就要看这药效了。”

  槐花伏在地上,呜呜地哭着。

  “那孙嬷嬷给你的药,你搁在哪里?”

  “在……我荷……包里。”

  阮碧从她荷包里取出一小包粉末状的褐色药物,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气味微腥,心想,怪不得要放在菜里,搁在茶水里那是太过明显了。

  “那孙嬷嬷可有没有跟你说,这药多久见效?”

  槐花抽泣着说:“说是最快三日,最慢五日。”

  阮碧算算日子,说:“那好,明天你便去跟她说,我生病了。”边说边给槐花解了绑,手里依然抓着裁纸刀。槐花十七岁,从小gān粗活,身子qiáng壮,万一动起手来,空手她可打不过她。

  不过她多虑了,槐花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丫头,骂街和使泼撒赖是能手,真碰到阮碧这种直接拿刀放血的货色,胆都吓破了。如今阮碧目光一转,她就腿脚打颤,哪里还敢跟她动手。

  “你出去吧,叫茶妹进来。”

  槐花一听,如获大释,赶紧转身跑了。

  一会儿,茶妹怯怯地走了进来,隔着一点距离,怯怯地看着阮碧,问:“姑娘叫我有事?”

  阮碧从随身荷包里摸出二百文递给茶妹,说:“你去厨房里给我弄盘点心,我方才吃的全吐出来,如今饿的慌。”

  茶妹应了一声,上前一步接过钱,又急急地后退,逃一般地出了屋子。看她模样,多半刚才听到里屋的一些动静。阮碧本来也就没想瞒着她和汤婆子,俗话说赏善罚恶,恩威并行,一味好言好语是镇不住她们的。

  阮碧又叫进汤婆子,请她坐下。

  汤婆子脸色如常,不过坐下的时候却是两腿打颤,声音份外恭敬地问:“姑娘唤我何事?”

  “咱们府里可有一个孙嬷嬷?”

  汤婆子想了想,说:“府里有两个孙嬷嬷,一个是二夫人陪嫁妈妈,另一个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不知姑娘问的是哪一个孙嬷嬷?”

  阮碧想起方才槐花提到三姑娘,心想难道是二夫人的陪嫁,可是她为什么要害自己?“汤婆婆,我有一事相询,你若肯说,便直说,若是不想说,也随你。”

  汤婆子说:“姑娘请问,老婆子不敢隐瞒。”

  阮碧问:“你可曾听说过,我与二夫人、三姑娘有过节?”

  “不曾。”汤婆子毫不犹豫地说,“姑娘从前的xing子最是柔和,与人为善,从不jiāo恶。”

  阮碧笑,说:“婆婆何必说漂亮话呢?我从前的xing子我不清楚吗?哪里是什么柔和,懦弱怕事而已。”

  汤婆子有点尴尬,说:“不是婆子说好听的,从前姑娘年纪小,做事爱退让,是好事儿,如今姑娘大了,懂得进退分寸,更是好事儿。”

  “婆婆的嘴巴真巧。”阮碧把玩着手边的裁纸刀问,“那你说,我方才处置槐花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

  “槐花那小贱人,姑娘早该处置她了,真真是个黑心秧子,连主子都敢害,还是姑娘心善,留着她一条小命,依老婆子之见,姑娘该报了大夫人,直接送官府。”汤婆子这会儿只想保全自己,赶紧撇的一gān二净。

  阮碧凉凉地笑了起来,说:“这不是给婆婆你留的机会吗?”

  汤婆子心里一怵,方才她在屋外偷听到一二,正想着明天去告诉大夫人。除去槐花同时又有讨好大夫人,一举两得。大夫人与二夫人从前争过阮府的当家之职,素来有嫌隙,听到这个消息必定欢喜,少不得一笔赏钱。

  犹豫一会儿,汤婆子说:“姑娘未曾吩咐,老婆子哪敢擅作主张?”

  阮碧斜睨她一眼,问:“那婆婆是要听我的吩咐了?”

  汤婆子明白她言下之意,赶紧表态:“老婆子是来侍候姑娘,自然听姑娘的。”

  “好,汤婆婆,如今这蓼园东厢,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你且放心,这领赏的机会我留着给你,只是你须得等上几日,让我看看这药究竟有何效果?又是何人在背后主使?”

  夜多梦长,汤婆子有点不qíng愿,但看着阮碧手里把玩的裁纸刀,又想起她方才的手段,心生忌惮,点点头说:“一切听姑娘吩咐。”

  阮碧点点头说:“婆婆,自打我被软禁,也只有你待我最好,我记着你的好。”

  她很少说这类话,又说的qíng深意切。汤婆子放下心来,心里那点不qíng愿也消失了。

  第一卷 蓼园chūn锁 第17章 钩吻花粉

  这一夜,蓼园东厢房个个都不曾安眠。

  槐花的伤不严重,但是着实吓坏了,闭上眼睛便是阮碧拿着刀片漫不经心地晃动着。

  茶妹是又惊又怕,庆幸自己没有跟槐花走近。又想平时温柔可亲的五姑娘原来可怕,自己以后一定要小心侍候。

  汤婆子则辗转反侧,究竟是偷偷去告诉大夫人,还是听从阮碧的吩咐。想到那白花花的赏钱,恨不得马上从chuáng上爬起去见大夫人。随即想到阮碧面上带笑手里晃刀的模样,又觉得这个五姑娘实在莫测高深,自己要是得罪了她,她将来不得势还好,若是得了势,指不定拿刀割的就是自己的脸。这么一想,那领赏钱的心就淡了。

  至于阮碧,是饿的睡不着,茶妹从厨房里弄来的那盘点心,她吃了一半留着一半以备万一。而且明日开始要装病,饿着,不用装也有三分病色了。当然,她也想过这忽如其来的下毒事件,只是她并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穿越后对府里的人事也只是略有了解,实在想不明白是谁要加害自己,又是为何要加害自己。

  第二天大早,槐花眼圈青青、脸色焦huáng地走进里屋,怯怯地说:“姑娘,我这就去找孙嬷嬷。”

  阮碧见她惶惶如丧家之犬,怕孙嬷嬷见到生出疑心,便和颜悦色地说:“吃过早饭再去也不迟。”

  槐花那里吃的下,又害怕阮碧,硬着头皮吃了一个馒头。

  阮碧担心她害怕过度,举止失常,又好声好色地说:“槐花,我知你并无害我之心,只是一时糊涂,你且放心,找到主使,我便饶了你。”

  槐花jīng神一振,感激地说:“姑娘明鉴,槐花确实不曾想过加害姑娘。”

  阮碧点点头,又叫茶妹给她梳头匀脸,这才放她出东厢房。

  槐花前脚刚走,阮碧又叫进汤婆子,给她五百文赏钱,说:“你且跟着她,看她跟何人见面,若是她要跑,你便揪她回来。”

  汤婆子满口答应,也出了东厢房。

  阮碧把茶妹支开,把昨天收缴来的药粉匀出一点,仍然包好,把它藏到槐花的枕头底下。

  过了一个半时辰,临近中午,汤婆子揪着槐花回来了,说:“姑娘猜的没有错,这小蹄子果然想跑。”

  槐花扑通一声跪下,哭着说:“姑娘,槐花没有想跑,只是想回去看看爹娘。”

  汤婆子说:“我呸,你爹娘都在郊外的庄子里,来回得一天,你还说不是想跑?”

  槐花无言以对,只是大声地哭着,一脸眼泪鼻涕。

  阮碧着实无语,平时看她很横,却原来是个欺软怕硬、色厉内荏之徒。想想还得稳住她,于是柔声说:“槐花,你不用怕,等事qíng结了,我去禀过大夫人,准你几日假,你再去见你爹娘也不迟。”

  槐花已经吓傻了,也不想想阮碧如何禀告大夫人,抽着鼻涕点点头。

  “槐花,你见到孙嬷嬷没?”

  槐花还没有回答,汤婆子抢着说:“鬼影也不曾见一个,这小蹄子就在花院里瞎转。姑娘,什么孙嬷嬷,多半是她编出来骗你的,这小蹄子自个儿黑了心想害姑娘。”

  槐花连迭摇头说:“不是,不是,真是有孙嬷嬷。”

  没有见到孙嬷嬷,阮碧并不意外,想了想,对汤婆子说:“婆婆,麻烦你去禀告夫人和老夫人一声,就说我病的厉害。”

  汤婆子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阮碧又叫住她:“婆婆,勿要忘记我昨晚说的话。”

  她说这话口气平常,但是汤婆子立刻想起她拿刀模样,心里发怵,自然听出一丝威胁的味道,胡乱地点点头,走了出去。阮碧看着一脸眼泪鼻涕的槐花,站起来,伸手拉起她,拿过手绢替她抹gān净,说:“别哭了,回房好好歇着。”

  槐花见她一直和颜悦色,以为她真不怪罪自己,心里又安定几分。昨晚又惊又怕,一宿没睡,今天又在花园里转了好几圈,十分倦怠,只是心里害怕,怎么也睡不着,回到耳房后只是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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