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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林妹妹_林笛儿【完结】(107)

  她微微一笑,“是,我好不懂事!”把手伸给秀珠,由秀珠牵着,握在秀珠的手,才知自己的手好冰,冰的可怕。

  “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夫人怎么说,我不信……我统统不信的……夫人不是那样的人,这到底事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但我相信我的眼睛我的心,”秀珠喋喋不休说着,拦住碧儿的腰,往君子园走去。

  碧儿冷着一张脸,也抿着冻紫了的唇。

  秀珠怕她冻了,在厨房里生了个火盆让她先烤,然后出去张罗着找人烧水给她泡澡。

  碧儿从chuáng底下抽出一叠厚厚的纸张,上面写满满了一行行,“父王,蒙古与大辽开战在即……女儿翩翩敬上。”

  整整两天呀,她足不出户,指上都快写出老茧了,就为能在这几天模仿出那纸条上的笔迹。

  她还是小时候写过毛笔字,现在连怎么握毛笔的姿势都忘了,可想而之她写得毛笔字有多烂,那纸条上的笔迹是烂,但是和她的烂是不同的,在审讯营中,她第一眼看到那纸条时,就明白这是白翩翩挖的一个坑,为她特地挖的一个坑。

  这个坑,是招嫌棋,但勇敢地走出来,却是必胜的,放出鸽子之前,白翩翩一定先观察很久才等到那样一个机会。

  白翩翩知道君问天告诉过她白翩翩就是宋朝的婉玉公主,所以君问天不容二想就会怀疑上她,她讨厌白翩翩,一直要君问天送走白翩翩,这样,她似乎有理由因为等不及白翩翩的离开而着急像朝廷告密。

  一起都是白翩翩为她量身定做,婉玉公主确实不是等闲之辈。

  白翩翩很聪明地没有在落笔之处写得是翩翩,而不是婉玉,这给白翩翩为自己开拓留下一个很好的说词。

  白翩翩清楚她爱君问天,她一定不可能点破白翩翩的轨迹,她要顾虑到君问天的安全、顾虑到飞天堡。

  明知这是白翩翩的报复,明知这是个坑,她都会义不容辞地往下跳。

  真是太为难他了,花了二天,才速练成那纸条上的烂笔记,还有那写得令人手酸的繁体字,她也想好了应对拔都的方法,在君问天被童知府关进大牢时,她去找窝阔台,窝阔台送给他一块玉牌,一块可以让她度过危难的玉牌,他知道拔都在气头上,一定要找个突破口,她承担下所有的罪责,虽然可以狡辩成家庭闹剧,但造成的事态很严重,他想要安全后退,想要保护君问天,飞天堡,只能仰仗这块玉牌了。

  事qíng按照她的计划一步步接近了尾声,白翩翩还是狠呀,不惜上演苦ròu计,成功地锁住了君问天的全部心力。

  她是个任xing,无理取闹的闯祸jīng,妒妇,白翩翩事委曲求全,识大体的女子,正义,同qíng,瞬间全部倾向白翩翩,她四面楚歌,没有秀珠,她就快成孤家寡人了。

  多么鲜明的对比啊!

  爱,应该很简单的,应该很甜蜜的,为什么如此复杂,如此心酸呢?

  碧儿讥笑地倾倾嘴角,把写满的纸张一张张丢进火盆中,火光映红了她的脸,脸是烫得,心却冰凉冰凉。

  三更雨纷纷,宛若思千根。

  空阶滴到明,一叶叶,一声声。

  夜长裘枕寒,残烛映孤影,何人为你疼?

  玉炉香,离人泪,锦书托不成,无人倚门言珍重,转眼尘归尘。

  碧儿放下手中的笔,芊芊地一笑,再度摇头,她这两天写字写成习惯了,昨夜,竟然又写了一夜,看着桌上这词不想词,诗不成诗的几句话,汗颜啦,她半调子的古文功底,也就能画个这种四不像,不过,口气到蛮幽怨的,再稍微雕琢一下,和白居易诗中等不到皇帝临幸,只得独坐庭院致寒星的宫女快有一拼了。

  女人啊,少了男人的爱就像糙木少了阳光的滋润,不久就会枯萎了,可怜呢,想当初,亚当用肋骨做了他的女人夏娃,不是用来疼的,原来事为了折磨玩的,她怎么到现在才明白这道理呢?

  秀珠说,昨夜,君堡主在二夫人chuáng边守护一夜,不眠不休,天亮时分,二夫人已经脱离了危险,能喝点稀粥,参茶了,一夜之间,堡中好像憔悴了许多,眼窝都险下去了。

  她只是听着,由秀珠为她梳头,洗脸,宽衣,享受一位堡主夫人应该享有的权利,像一个没有行为能力的布娃娃,厨娘的早膳做得很丰富,jī蛋煎得嫩嫩的,汤包里的ròu汁特鲜美,粥也熬得糯糯的,她吃的撑才放下筷子,还没等她离桌,君子园今天的一号访客就到了。

  她亲爱的娘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在丫鬟的引领下走进厢房,一上来就是揪住她的衣襟狠命地摇晃。

  “碧儿,你怎么这样子不懂事呢,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真是天经地义的,莫谈君堡主,你那个穷鬼爹也不整天在外面胡作非为,飞天堡这么大的家业,你想独占君堡主怎么可能的事呢?君堡主算是很疼很疼你了,只娶一妾,你连这么点妇德也没有,太不知足,太贪心。”

  碧儿被她摇晃得眼前金星直冒,刚吃下去的早餐在肚子里晃动,晃得快要喷薄yù出,一低头,看到舒夫人的鼻涕沾了她一衣襟,眼泪湿了她的袖角,她再也控制不住,抿着唇,狠命推开舒夫人,跑到庭院中,差点连胆汁都一块吐出来。

  “亲家夫人,堡主夫人从昨天午时到现在,好不容易吃了点东西,你看,这下什么全没了。”秀珠忙着倒水给碧儿净口,斜眼,向舒夫人抱怨道。

  舒夫人一愣,不敢在靠近碧儿,但哭声不停,“少吃几餐没什么,她现在都快要被休回娘家了,以后还怎么做人啊,想想我那可怜的绯儿尸骨未寒,现在她又落到这步境地,老天啊,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舒夫人拍着胸,一个劲地嚎哭。

  碧儿净了口,稳了稳qíng绪,“娘亲,你不要担心,不管我会不会被休,飞天堡对舒园的赡养费不会少一分的。”

  “ 你个死丫头,现在还嘴硬,我和你爹还能活几年,少点多点银子又怎么样,你才十八岁,以后怎么活呢?”舒夫人忽地止住了哭声,上前小心拉住碧儿的袖子,“听娘的话,和娘亲一起去向堡主和二夫人下跪,配个不是,求堡主不要和你计较,求他们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秀珠,”碧儿柔柔酸胀的额角,“找人送我娘亲回舒园,过几日,我再回去看望他。”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舒夫人这番美意,这哭声听得她头快裂成两半了。

  “碧儿!”舒夫人从ròu脸上奋力睁大一双小眼,不敢相信地瞪着女人冷漠的面容。

  秀珠很有眼头见色,急忙拉着舒夫人就往外走,“亲家夫人,你就不要在贴乱了,相信堡主夫人会处理好这事的,你在家好好等着,有事秀珠会过去知会你的。”

  “她要是会处理,就不会做这么蠢的事了。”舒夫人心疼地一步一回首,哭到喉咙嘶哑。

  没等碧儿平静下来,君子园的二号访客君青羽登场了。

  “如果你想为二夫人白翩翩讨个公道,指责于我,请免开尊口。”碧儿猛吸了口气,抢在青羽开口之前说道。

  青羽噗嗤一声笑了,斜睨着她,打趣道,“你到还蛮有个xing的,不过,我倒不是为她,而是为你觉得不值,问天很在意你,你怎么那样不自信,去做那种傻事,把自己陷入这种被动的境地,现在好了,你等于把自己的夫君推给别的女人了,碧儿,你还是年幼,少了心机,锁住男人的心,是yù拒还迎,是若即若离,不是把他缠得透不过气来,而是让他自己觉得离不开你,该放就放,该守就要守。”

  碧儿抬头,嫣然一笑,“大姐对于婚姻倒真是个行家,可是这一条不适合与我和你那位堡主弟弟,到书房坐坐吧,我们一起喝点茶,”她与君问天,白翩翩指尖玩的何止事心机,简直就是诡计,yīn谋了。

  青羽摇了摇头,替她弹去了肩上落下的一片树叶,“不坐了,我是来告辞的,飞天堡外重兵把守,云飞老家那边什么消息也送不进来,又不能用信鸽,我们决定早点回老家,现在飞天堡大的危险解除了,白莲之死等官府慢慢破案吧,我想一切快恢复如初了,碧儿,倒是我娘亲不知怎么的,有些怪怪的,你有空帮我陪陪她。”

  碧儿握住青羽的手,安慰道,“我会去看婆婆大人的,大姐,我前几日和你讲的话,你一定一定要放在心上。”

  青羽脸上浮出一丝无奈,“我会和夫君商量的,只是,他有选择吗?”辽国王子在敌军兵临城下之时,怎么能开口说归隐,顾妻子不顾自己的国家?她心里有数,不必像云飞提了,嫁给云飞,他就做好了有这么一天的准备。

  碧儿不敢多说,怕让青羽伤心。

  “碧儿,你和……蒙古大汗很熟吗?”青羽迟迟疑疑地问,对昨天碧儿出示的那块玉牌有些顾忌。

  “大姐,我还是和你弟弟一起娶三王府做客时,认识大汗的,那块玉牌是他送给我们当礼物的。”碧儿懂青羽的担忧,避重就轻地说道,“大姐,把心尽管放下,我有分寸的。”

  “好碧儿!”青羽笑了,“那我和你姐夫就可以放心上路了,等所有的风波平息,和问天一起娶骆家塞做客。”

  樱唇淡淡地扬起,碧儿想那一天估计是不会有的。

  再次踏进莲园,碧儿吃了一惊,园中改变很大,光那一池的莲,粉红,娇白,嫩huáng……各式的品种,就够让她惊诧了,她从不知莲还会有这么多的色彩,现在还没到盛夏,莲蓬青绿,莲叶如伞,莲花还只是一个个花苞,可是,莲的清香已经四溢芬芳。

  “夫人,有事吗?”主子得了势,下人也跟着长了威风,chūn香现在又是一副神气活现的嘴脸了,手上拿着个擦B Bs· JOOY OO。nET 桌子的抹布,冷冰冰地从厢房中出来,挡住碧儿前进的脚步。

  碧儿不屑地瞟了她一眼,目光没有停留,只当眼前没有这个人一般。

  “夫人,这是莲园。”chūn香见碧儿yù往前走,移步整个人挡在了碧儿的面前。

  “莲园又怎么了?”碧儿耸耸肩,“我进不得吗?”

  chūn香口气一硬,“莲园事二夫人的园子,二夫人从不踏进君子园。”言下之意碧儿也无权踏进莲园。

  “我来表达一下我的关爱之qíng,也不行?”碧儿玩味地挤挤眼,大眼滴溜溜转着,穿过chūn香的肩,把厢房中的qíng景看了个清清楚楚。

  白翩翩仰卧在chuáng榻上,身后垫着个大大的枕头,君问天手中托了个药碗,温柔地一口一口chuī凉了递到白翩翩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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