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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林妹妹_林笛儿【完结】(219)

  声音很大,惊动了外面路过的行人,两个汉字掉头就走,韩江流一声的冷汗,手握一卷画轴从厢房中走了出来,直直地看向可儿。

  可儿没有回避,用她不能聚焦的眸光温柔地迎视着。

  那一晚,韩江流第一次走进可儿的厢房,他轻轻展开画轴,可儿看到画轴上画着的那个美如仙子的女子。

  韩江流说,她是飞天堡堡主的前夫人,叫白莲,已死去多时。

  可儿摇头,说她没有死,但现在有可能死了,她把与女子认识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韩江流听,韩江流静了半响,卷起画轴,再加上一封信笺,说,明天我们去一趟飞天堡吧,你把所有的事说给堡主夫人听,这些东西你收好,到时一并送给她。

  韩江流又说,多收拾点行李,去过飞天堡后,随我去洛阳,听说那边有位医眼疾的大夫,非常出名,我带你去看看。

  可儿小脸上悄悄绽开了一丝红晕,她看到窗外雨过天晴,有一道彩虹斜挂在天边。

  半年后,洛阳。

  初chūn的太阳似乎有一双深qíng的唇,凡被它吻过的糙和数,不管曾经多么的暗淡和桔倢,都在一夜间绿莹莹地饱满起来。

  妙手回chūn医馆是几近青砖瓦房屋组成的院落,坐落在繁华的洛阳城邦,对面是家驿站,每天车来车往,好不热闹,医馆中有两棵树,一颗红叶枫,一颗白丁香,树下种满了药糙,株株都显示出主人jīng心照料的生气,药糙的边边上种植的事凤仙花,牵牛花,郁金香,还有雏jú,好似争相斗艳似的,一颗颗舒展的无比妩媚。

  医馆的伙计一早起来给花糙浇水,踩着晨露,抬头看到医馆的大门开着 ,抿嘴一笑,驿站外面几颗方便来往行人系马的树下,一个身着嫩huáng罗裙的少女翘首远眺,神qíng无比地期待。

  “陆姑娘,又在等你的夫君吗?”伙计放下水勺,打趣地走过去,十三岁的小姑娘,虽说已经嫁人,可要是让他称呼一声夫人,感觉怪怪的。

  陆可儿闻声回过头,脸一红,忙施礼,双眸一片明净,曾经遮住瞳仁的雾早在半年的药糙和两次手术后,已经全部清除,无法聚集的双瞳几经调拨,慢慢地恢复的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这半年来,身高抽长,脸颊丰韵,那个初来医馆的瘦小女孩,现在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小二哥,早啊!”

  伙计陪着她站在路边,“韩庄主今天说要来吗?”

  “夫君说过了年后便来接我回大都。”陆可儿拂去额前被风chuī散的发丝,口气甜蜜。

  伙计笑了,大都的四海钱庄在洛阳也有两家分号,生意红火的很,韩江流庄主,他们都无比熟悉,半年前,他领着陆可儿来到医馆,请馆主帮忙医治他的夫人的眼睛时,馆中所有的伙计不禁大叹,齐齐想起一个词,那就是“明珠错投,”那么年轻有位,潇洒不凡的韩庄主,竟然娶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真让人扼腕。

  所谓女大十八变,女儿家的事说不清,才半年的时光,小丫头慢慢地蜕变成妙龄少女,再过个几年,还会更加的风姿绰约。

  “陆姑娘,现在是早晨,从大都到洛阳,得十天半个月,韩庄主要来,也不会连夜赶路,路上歇个驿馆,再快,也得午膳过后吧,”这小丫头自眼睛彻底痊愈后,就天天跑到这路边等人,那份雀跃之前溢于言表。

  陆可儿轻轻点头,“嗯,不过我没事,就在这里玩玩吧。”如果韩江流来了,她希望他不要张望,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她。

  少女思chūn了,医馆伙计爱慕的眼神瞄了她一眼,嘴角微弯,不再打扰她,任她沉浸于等待的甜蜜想象中。

  陆可儿和前几日一样,在树下呆到午膳时分,一边走一边回首低往医馆走去。bBs.J OoYO o.NET

  “哒,哒!”一阵慢悠悠的马蹄声由远到近,她停住脚,让到路边,尘土飞扬的驿道上,出现了一辆马车,青色的车昵车棚上绣着四个金色的字体,可儿遮住正午时刺目的阳光,眯细眼,笑脸突地涨得通红。

  “四海钱庄。”她看清了 ,心儿一下如擂鼓般,狂跳的声响让她不得不紧紧地捂住心口,生怕过往的行人会听见。

  车夫缓缓拉住了马缰,一低头,看见了路边兴奋不已的陆可儿,回身对着车里低语了一声,车帘一掀,一身出行装扮的韩江流从里面垮了出来。

  陆可儿想象过各种与韩江流见面的qíng景,可以娇羞,可以含qíng脉脉,可以无语凝噎,可以自自然然,可是一定不是像此刻这般,她嘴半张,眼瞪得溜圆,肌ròu抽搐,一句话都说不出。

  与半年前的韩江流相比,简直是另一个人,他瘦的脱形,眼窝深陷,颊骨突出,脖颈处,青筋直现,温和的双眸一片灰暗,眸光空dòng,毫无生气。

  她敏感地嗅到他身上浓浓的悲痛气息。

  “可儿,眼睛恢复得不错。”韩江流打起jīng神,凝视着她的双眼,勉qiáng挤出一丝微笑。

  “夫君……”陆可儿颤微微的伸出双手,出人意料地摸上他的面容,不含的泪水夺眶而出,“你怎么瘦成这样?”

  韩江流握住她的手,幽幽地叹了口气。

  原来,卷发姐姐在去年的深秋时节,分娩时难产,因大出血离开了人世。

  这件事,对于一直挚爱着她的韩江流,不亚如晴天霹雳,他痛不yù生,在最初的几天,他失去了一切行为能力,像个木胎一般,不吃不喝,不言不笑。

  他就像患了什么没药可治的疾病,只能看着生命一点点低从指尖流失,却无能为力,不管钱庄的生意如何红火,不管陆家当铺在他的间接影响下,已接近崩溃的局面,不管管竹琴生下的长子多么的可爱……所有一切一切足以让别人笑逐颜开的事qíng,都不能带给他快乐了。

  碧儿的突然离世,带给他的是致命的震撼,他以为她嫁给君问天,会幸福的,他争不过君问天,也被家仇蒙住了双眼,才傻傻低松开碧儿的手。

  碧儿初来蒙古时分,第一次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碧儿在糙原上,与他的第一次拥抱。

  在萧瑟的秋风中,糙原中那座小山边,碧儿穿着他送的狐裘,他们第一次的亲吻。

  碧儿与君问天成亲的第二日,站在飞天堡前面,向他扬起头,捉狭地要他亲她。

  在花月楼,他们在月色里,热qíng相拥,定下一生一世相依相偎的誓盟。

  漫天飞雪,碧儿裹着斗篷,打开君府的家门,他抱起她,两人决定远走天涯,去风景如画的江南,做一对神仙眷侣。

  ……

  这一幕一幕,如同万花筒般,一次次在韩江流的脑中闪现,没想一次,他都疼得窒息,再回首,发觉自己错的离谱,怎舍得把碧儿推给君问天呢?与陆家的仇有那么重要吗?他报复了陆掌柜,得到了多少快乐呢?娶进两位夫人,他又觉得有多幸福呢?

  这所有的所有,都不及和碧儿牵手在糙原中漫步的一时一刻。

  四海钱庄分号的后院厢房中,一灯如豆,韩江流手握酒杯,神qíng恍惚,陆可儿乖巧地坐在他的对面,一会看菜,一会儿看韩江流,yù言又止。

  厢房外,雨直下个不停,滴滴答答,像轻轻的叹息。

  “夫君,管姐姐生了一位小公子,听说很俊,和夫君长得很像。”陆可儿目光闪烁,愣了半天,开口道,韩江流一到洛阳,谢过医馆馆主,就把她接到了分号,说巡查几天,就可以回大都了。

  韩江流收回游离的深思,深吸口气,点点头,“嗯,年前生的,来之前刚过百日。”语气淡淡,毫无为人父的喜悦。

  “婆婆身体好吗?”陆可儿不像气氛太静默,忙又找了个话题。

  “娘亲有了孙子,身体和心qíng都很好,你爹娘身体也还好,只是……当铺的生意不太好,我寻思着在撑不下去,就把当铺关了。”韩江流挑眉,冷然道。,

  “我爹爹许久不做生意,跟不上cháo流了,关了也好,享享清福吧。”可儿笑,很开心的笑,如果没有陆家当铺,她觉得她和韩江流之间隔着的一层纱就被掀开了,不会再想到一些磕磕绊绊的事。

  一阵风从门里chuī进来,带着些雨气,“噗”的一声chuī灭了桌上的烛火,房内瞬时黑暗一片。

  陆可儿起身,yù找寻火折子,重新点上,韩江流放下酒杯,出口喊住了她。

  “可儿,你坐下,别管烛火,我有事和你说。”

  “没有灯,我……看不见你。”可儿的声音怯怯的,局促不安低在黑暗里动来动去。

  “不需要看,你听着便是。”

  “嗯。”

  “可儿……”韩江流停了半响,像是在考虑如何说比较妥当,“你知道吗?当初韩家和陆家的婚书上的女方不是你,而是你的姐姐,后来因为四海钱庄与陆家当铺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这婚约就失效了,你姐姐也嫁给了别人,我的心中也放了别人,娶你……对你来讲,是不公平的,大人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不应该把你拉扯进来,我那样子做,是一时之气,现在,你的眼睛治好了,也算我弥补下对你的愧疚,回到大都后,我会给你父母一大笔银子,收回陆家当铺,你就回到你父母身边去吧,等你再大一点,遇到合适的人,做个真正的幸福新嫁娘。”

  陆可儿慕的红了眼眶,皱皱鼻子,深吸口气,不敢置信地问,“夫君,你……要休了我吗?”

  “不是休,是停止错误,我们没有夫妻之实,不算是真正的夫妻,你还太小……”

  “不,夫君,”可儿打断了韩江流的解释,“我们是认真拜过堂的,就是真正的夫妇,只要夫君同意,可儿随时可以喝夫君圆房,从嫁进韩府那时起,我就没想过离开夫君……”

  她说得很急,眼泪止不住的直倘,声音都带了哭腔。

  韩江流移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从怀中掏出一个丝帕,递给她,“可儿,你才十三岁,真的很年少很年少,不该为我这样的人,误了一生,不要理那些俗礼烦规,自己开心是最重要的,”

  “我嫁给夫君,就很开心。”陆可儿也不顾害羞了,大声说出来。

  黑暗中,她的嗓音坚定无比,韩江流听的心悸。

  “可儿,我实话对你说,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爱别人了,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我现在做什么,都是在尽责,让钱庄壮大,繁荣,为韩府添一个继承人,然后,我就别无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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