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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林妹妹_林笛儿【完结】(44)

  “想都别想。”君问天断然拒绝。

  碧儿突地瞪大眼,“君问天,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俊容一僵,“怎么可能的事。”目光躲闪地移向帐顶。

  “嘿嘿,我想也是呀!我们是协议夫妻,各取所需。君问天,要我担这么个虚名gān嘛呢,把它送给想要的人吧!休了我,好不好?”她蹲在他chuáng前,握着他的手摇着。

  君问天重重吸了几口气,“休了你后,你要去哪?”

  碧儿眼睛滴溜溜转了下,脑中浮现出韩江流的身影,“去我该去的地方。”昨晚,她有点冲动了,他一定很难受吧!难得,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怅然,君问天捕捉到了。

  “你该去的地方就是这里。碧儿,不要làng费口舌,我不会休你的……现在不休,二年后也不休……若我死了……也会拉着你垫棺的……”他yīn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休不休这样的话。你嫁进君府,生是君府的人,死是君府的鬼。”

  碧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倒抽一口凉气。

  就因为君问天那一句话,碧儿睡意全消,早膳也没用,一个人寻乐后园中一处暖阁,掩了门,枯坐生闷气,心中把君问天咒了已经不下千万遍,仍是不解余恨。现在不仅不会早点脱身,两年后的美梦也不要做了。他若是真和她死缠到老,她可以想象得出她的未来是怎么的一片“光明”。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碧儿站起身,在屋中踱着步。放在二十一世纪,她大可把这事闹到法庭,然后分居六个月,他不离也得离。前提是她能独立。这事在一千年前的蒙古,君问天被人刺了,都没惊动官府,莫谈这小小的休妻事件,何况她根本不知衙门朝南还是朝北。就这样跑回家中,舒富贵一定是把她绑了亲自送给君问天。不回家中呢,她能去哪里?

  韩江流?想到韩江流,就有点气短,她有点没脸见他。那样一个温厚宽容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呢?她把每一个细节都推敲过了,后悔得想打自己几个耳光。他能原谅自己吗?

  她当时被那种巧合迷住了心窍,居然忘了白翩翩的异常。

  花月楼是卖笑的场所,环肥燕瘦,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要想出人头地,光凭一点姿色是不够的,你得有特色。白翩翩瞅准了这一点,以“寒淡如孤梅冷月”之色压倒群芳,再加上摆出一副醉心于书法的风雅,让看惯了眉开眼笑之色的男人们,一下就被她这种矜持之色给唬住了,你捧我捧,她就出了名,估计就中了君堡主的眼,以为她是一株莲,成了她的幕上宾,碧儿是这样猜测的。

  再怎么有个xing的女子,面对歹徒,都会流露出女子的柔弱,像自己昨晚吓得两腿发软,声音都发不出。白翩翩却神态自若,这种qíng况只有两种解释,一,她有自信制服歹徒,二,她知道歹徒不会伤害到她,因为她认识那歹徒,也可以说她和歹徒是一伙的。肆意不成立,这是碧儿的直觉,第二的话,还有一个明显的迹象,她不顾一切用脖子去撞剑锋,怎么就把握得那么好,伤一点皮毛,流了血,却不会伤及xing命,当韩江流去追受伤的歹徒时,她又适时地醒来,寻求韩江流的帮助,就在那一刻,歹徒跑了,怎么看,她都有帮助歹徒的嫌疑。所有的人都被她的壮举感动了,没人往深处想。君问天更是怜惜得把她收作妾室。

  这是白翩翩的目的吗?

  昨晚,碧儿猜到君问天出于义气,一定不会弃下为自己不顾生死的白翩翩,但没想到是替她赎身、收作侧夫人。君问天如果想替她赎身,早就应该做了,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现在?这说明君问天对她的qíng意不是那么深,仅仅当做知音,而白翩翩急了,才出此一计,bī君问天就范?

  碧儿甩甩头,不想多想这些事。君问天的qíng事复杂,被女人暗算是他自作自受,谁让他惹别人的。自己又没惹他,还处处为他几乎在几位王子中的处境着想,他不但不领qíng,还毁约,还要她为他陪葬。

  没门!

  碧儿转的头昏,决定只有厚着脸皮,去找韩江流想个法子。希望韩江流大人大量,不和她计较。昨晚他把她抱在怀中亲吻的时候,说过要去远远的地方……山清水秀……美丽的小镇……还说有机会和她一起回到她的梦里。

  爱qíng不会因为一个误会而消失吧!碧儿不敢确定地想着,拉开暖阁的门,瞧见一个小丫头急匆匆地往这边跑来。“少奶奶,四王府的小王子来看望你了。”

  “忽必烈!”碧儿一怔。

  大厅中,忽必烈小大人似的坐在贵宾座上,王夫人在一边陪着,桌上放着各色糕点和水果。碧儿跨进厅中,发现哲别也在。

  “堡主夫人好!”忽必烈礼貌地向碧儿拱手。

  碧儿回了礼,对哲别嫣然一笑,“将军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的?”

  哲别有点不敢正视碧儿的眼睛,“小王子说要来君府拜访君堡主,我没事,就一同过来了。”

  “呵,怎么会没事,现在应该多陪陪将军夫人呀!以后要上战场,就聚少离多了。”碧儿向忽必烈一伸手,“小王子,喝过茶就跟我逛逛君府吧!”

  忽必烈有礼的向王夫人告退,乖巧地把后放在碧儿的手心,小脸还是控制不住的红了。

  “夫君身体有点不适,我就替他尽点主人之职。哲别将军,请一同过来。”碧儿回头说。

  哲别一沉吟,点点头。

  王夫人目送三人出厅,沿着曲廊,向后堂走去,心中大惊,媳妇才嫁来几天,和王府的人怎么那么熟稔?

  “小王子,姐姐今天的心qíng超坏超坏,怎么办呢?”碧儿边走边嘀咕着。哲别在十尺之外,背着手不疾不徐地跟着。

  忽必烈仰起头看看她,“是因为君堡主要纳妾吗?”

  “消息传的那么快?”碧儿一扬眉,瞟了眼哲别,“你和将军是特地过来看新夫人的吗?”

  “不是,我是想让姐姐给我讲些故事,爹爹让将军护送我过来,说大都城里最近有宋军的jian细出入。”

  碧儿轻轻一笑,指点着一路的楼阁。

  “小王子,你说彻底征服一个人是征服他的身体还是征服他的心?”走了一会,三人在后园中的一个石桌边坐下,看着满园的积雪。

  忽必烈思索了下,说,“身体!我打败了他,他就是我的阶下囚,永远就属于我了。”

  “将军,你说呢?”碧儿问哲别。

  哲别粗犷的面容一凛,“我和小王子想法一致。”

  “chūn秋战国时,越国战败,越王勾践成为吴王夫差的阶下囚,卧薪尝胆十年,终于复国成功,成为一代霸主。身体倒下不可怕,只要心不屈服,一切都有可能。要想得到一个人,靠蛮力得到他的身体只是一时,而如果你赢得他的心,那就是永远了。小王子,你素爱打仗,可知打仗不同于打猎。打仗的目的是为了征服对方,让对方为自己做事,从而扩大自己的势力。因此,打开一地,不应该是杀尽抢光,杀尽了,抢光了,那个地方便成了一片荒原,对我们就再也没有用处,就像你把一个人打折了腿跪在你面前并不代表他是真的服你。如果你对那里的百姓留够能维持生活的资财,让他们繁衍生息,这样,那个地方便成了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盆,也就是你得到了他们的心。”治国是,战争是,爱qíng也是。

  忽必烈不太能消化这么长的一段话,怔在那里直眨眼,哲别不露痕迹地把碧儿看了又看。

  碧儿盈盈起身,走向一棵树下,哲别跟上,留忽必烈一人思索。

  “夫人,哲别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夫人。”哲别四下巡视一眼,确定无人,放低音量说。

  “将军特地陪小王子过来,就是为这个吧!”碧儿倾倾嘴角,玩着袖口上的毛皮,笑问。

  “果真什么事都瞒不了夫人。”哲别沉声一笑。“夫人,绯儿小姐说的面具将军,夫人可曾见过?我在营中寻乐一下,好像没这个人,所以想问的细致一点。”

  如果可以,真想甩手给这个男人狠狠一巴掌,玩弄了良家女子,还装作一脸无辜相。“见过!”碧儿点下头。

  哲别脸上的肌ròu抖了几下,“何时何地?”语气控制不住的急促。

  “月黑风高之时。”碧儿慢悠悠地扭头看哲别,一张脸紧绷得都脱相了,“花月楼。”

  “呃?”哲别失声惊呼。“花月楼?”

  “对呀,就是昨晚在花月楼刺杀我夫君的那位,戴着面具。”

  “夫人,哲别问的是绯儿小姐看的那位面具将军!”哲别有些无力地耷拉着肩。

  “不是同一个人吗?”碧儿纳闷地眨了眨眼。“难道将军知道昨晚的刺客是谁?”

  哲别逃避地看向远处的天空,“哲别昨晚未出王府,怎么会知道呢?”

  “不都戴着面具,面具还有很多种吗?我以为是同一个人,还想上前责问是谁,没想到他跑了。那个人声音处理过了,一定是熟人,心虚,怕别人听出来。有时候,太过于雕饰,反倒是画蛇添足,让人生疑。”

  哲别懊恼地抿紧唇,手握成拳,微微颤栗。如果可以,真想把这个舒碧儿捏碎了。她是不是地冒出一句,足以让人三魂吓掉两魄。

  “将军,我也有一事不明,想问将军?”碧儿笑吟吟地侧过身。“将军官居四品,应该有自己的将军府,也应该找个名门闺秀与你比翼齐飞,你怎么……?”

  哲别眼瞪得如铜铃,“夫人,你又……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呀,就是想将军对四王爷表达的衷心令人动容,不胜唏嘘。说起来将军也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这样委屈自己,是怕四王爷对比不够信任吗?其实……”

  “夫人……”哲别突然冷漠地说,“你说得太多了!”

  说话间,忽然刮起一阵狂风,碧儿的锦裙被chuī得鼓起,身子不禁一晃,哲别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不,那不是抓,而是钳制,力度之猛让比尔惊疑出声,身子完全动弹不得。

  “夫人,中原人教女有句圣言;女子无才便是德,太过聪明的女子不仅对自己不好,对家人也是不祥的预兆,傻点,痴点才是福。”冷凝人心的低沉声音从哲别口中吐出,令人心中泛出酷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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