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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生欢_禾早【完结】(119)

  舒悦喊叫了半天,见那些人只是围在附近看热闹,不禁处境尴尬起来哭道:“你们愣着gān什么,上来帮忙拿下他啊!要不就去把我姐夫找来,让他瞧瞧······”

  她话音未落,人群就忽然散了开来。

  舒悦一怔,抬眼望去,见顾熙然从不远处疾奔了过来,瞧都没瞧她一眼,就急着吩咐杜秋:“召集人手,传令下去,城里的人一个都不许留,统统出来!”

  杜秋有些诧异的抬头望了天色,微皱了眉道:“这时候?”

  顾熙然来不及解释,只沉声喝道:“快去!”

  杜秋看他脸色不对,自己知道qíng况紧急,但仍是提醒了他一句:“这事总要先禀过知府大人吧?要不回头问起来······”

  顾熙然打断他道:“我回过了!”

  杜秋这才点了头,不再多言,转身飞奔而去。

  此刻顾熙然面沉如水,而且言语举动全同平常的镇定自若极不相同,带出了一种很焦灼bào躁的qíng绪,明眼人都能瞧出有事qíng发生了,哪里还有看热闹的心思,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悄悄的散走了,生怕qíng形不对,惹怒了他,自己要倒霉。

  舒悦也不是感觉非常迟钝的人,原不敢在此时招惹顾熙然,但又不想放过这个好不容易才制造出来的,可以撒痴撒娇的机会,因此犹豫再三,等再抬眼时,就瞧见他已往城门的方向疾走而去,不由急了,扁着嘴追上去喊了一声:“姐夫----”

  顾熙然此时满怀心事,qíng绪起伏不定,哪里耐烦同她说话,直道:“走开,别烦我!”

  “姐夫!”舒恍被他这么厉声一喝,心里顿时充满委屈和不甘,

  泪水就真的涌了出来,哭道:“方才你那亲随意图非礼于我,你怎怎

  都不管不问?”

  顾熙然无比烦躁的扫了她一眼。这才明白方才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聚在他的住处前。不由冷道:“你少招惹他!”

  “我……我惹他?”舒悦完全不明白他怎会是这种反应,不敢置

  信的qiáng调道:“你到底听懂没有,是他要非礼我,不是我去招惹

  他!”

  “是吗?”顾熙然讥讽一笑:“那你怎么还好端端的跟着我。”

  他走得太快,舒幻有点追不上,小跑两步,急道:“自然是我喊了人来,他才没法下手。”

  顾熙然蓦然顿住了脚步。

  舒悦以为自己的话起了效,不由心内窃喜,仰起脸来,痴痴的望着她的倒影,等待他的温言相慰。

  谁想顾熙然回过脸来说的却是:“你不想待在这里了是吧?那就打好你的包袱,赶紧去找你失散的爹娘和兄弟,别在这里给我添乱!”

  舒悦一呆:“你让我走?”

  顾熙热不答反问,冷冷的睨着她道:“我救你出来时说过什么?你应该没忘吧!”

  舒悦沉默起来。

  她想起了那场可怕的地震,令人胆战的地动山摇。

  一片混乱中,她和娘抢着收拾家里的金银细软,但根本来不及,家里住的房子太破旧了,很快就坍塌了下来,她被压在了里面,而她爹娘和弟弟却幸运的逃了出去。

  “娘,救救我---”

  “爹,你们快挖我出来!”

  她犹记当时自己隔着坍塌砖石在撕心裂肺的哭喊,但是地震一直在持续,那些砖石也被震得赶堵越实,起初她还听见她娘在外头骂她爹,在哭泣着呼喊她的名宇,渐渐的,这世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蜷缩在黑暗中,忍受着一波接一波的余震,忍受着从外面漏进来的倾盆大雨,等死!

  她心里其实早明白了,爹娘这是带着弟弟逃生,弃她而去了。但是当时不愿承认,一直在脑中想着他们倒塌的房子,在努力救她,因此才会没有任何声音。

  她哭,哭到眼睛红肿,生音嘶哑。

  她等,从失望等到绝望,再从绝望等到麻木。

  她真没想到自己还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当压在头顶和身周的残

  瓦断木被挪开,当她终于能够在天光下舒展开身子时,她抬头,着见

  了他。

  他就那样挺立在刺眼的日光之下流露出掩也掩不住的失望,他说:“不是她!”

  然后她的眼睛就着不见了,那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哭得太久,骤见日光后的短暂失明。

  她听见身周乱糟糟的,有许多声音在说话。

  “这小姑娘还真是走运,头顶就就是房梁,被架住了,没砸到她身上。只受了点轻伤。”

  “是这场面落得好,瞧见没,她家边上那房子起了火,要没有雨她不被砸死,也要被烧死熏死。”

  “再挖挖看,兴许底下还有人。”

  隔了许久,久到别人将她放到木板上往城外抬时,她才听见他再次出声。

  他问:“有没有看见你姐姐?”

  舒悦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答的,也兴许她根本就没有说话,反正他是懂了,接下来说话时,话气里带的失望比他先前面上流露出来的

  还要浓烈。

  他说:“救你真是个意外。”

  他说:“希望你的品行,跟你娘不一样。”

  他还说:“丑话说在前头,养伤的这段日于里,你最好安分守己别惹事生非,否则我随时都会赶你走!”

  第186章不甘心

  舒悦一晃神,从回忆里转醒过来,看见的仍是昂然挺立在她眼前的顾熙然。

  她低下头,轻声回答他的问题:「我记得。」

  顾熙然说的那些话,她当然全都记得!

  因此她才不断的回忆那个顾家丫鬟的一言一行,学着用柔缓的语调说话,措辞尽量简雅,学着优雅的举手抬足,娉婷袅娜的轻扭腰肢,微动衣摆,步步生莲。

  她知道顾熙然对她娘没有好感,于是就一直没有提起过她娘,只是将「弟弟」两字挂在了嘴边,说起他时总是面带忧郁,担心他吃的不好,穿得不暖,手足之qíng跃然而见。

  事实上,她压根就不担心她那一母同胞的弟弟,早在他随同爹娘弃她而去时,她就视他如陌路之人了,甚至暗地里还时常诅咒他,幻想有一天自己嫁进了大户人家,外出寺庙烧香,看见她爹娘带着她弟弟在庙旁乞讨,这时候她就会走过去,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气鄙夷的望住他们,讥讽的问他们是否后悔当初将她抛弃不顾,再大方的丢一吊钱给他们,让他们滚出自己的视线。

  舒悦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讨好顾熙然,做足了一切能做的事,可是从来没见顾熙然多瞟她一眼,他总是惦记着舒欢舒欢,没命的找她,於是她觉得唯有除掉舒欢,才能让他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因为即便她们两人的容貌不像,身上却流着同样的血!

  念及至此,她心下略定。

  舒欢已经被她除掉了,即便不死,顾熙然都不可能再要那样一个肮脏污秽的女人了,她还有机会,借着攀上顾熙然,步入那个她做梦也想去的顾家!

  「姐夫--」舒悦想着,可怜兮兮的抬起眼来:「我没有惹事生非,是你那亲随……」「够了!」顾熙然不耐烦的打断她道:「我先前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没有人是傻子,我那亲随要真想做甚麽,只怕你连喊叫呼救的机会都没有!我看你的伤已完全好了,收拾你的包袱,赶紧走吧!」

  「姐夫!」舒悦见他说得如此决断,顿时急了,伸手要扯他的衣袖:「你不能赶我走,我没地方去,孤身一人流落在外,会很危险的!」

  「那同我有甚麽关系?」顾熙然一甩衣袖,极其腻烦的跨大了步子,继续往城门那边疾走。

  早两日他忙到没工夫吃睡,当然更没jīng力同舒悦说话,也没心思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有时候明知道她跟在身边,但不言不语,不吵不闹,也就被他给彻底无视了,直到今日同她多说了两句话,这才发现她竟然极肖其母,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愚蠢而不自知,还偏喜卖弄小聪明,手段夸张而幼稚!

  舒悦一呆,追上前道:「怎麽能同你没关系呢?是你救我出来的,怎麽如今倒要丢下我不管不顾!」

  救她出来,就该对她今后的生活负责到底?

  顾熙然被她那极其无耻极其自我的逻辑给恶心到了,对她的人品再不抱半点指望:「拜托你先搞清楚,我去你家找的是你姐姐,结果一不小心把你给挖出来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管你,你伤好了,该上哪上哪去,只要别跟着我就行,还有,你若是觉得这样很不公平,我不介意喊人再将你埋回去,一救一杀,我们扯平了!」

  他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没留下半点qíng面了,谁知舒悦却好似没听见一般,还追着他道:「可你是我姐夫啊!你不能不管我的,若是我出了甚麽事,你要怎麽同我姐姐jiāo代?」

  姐夫姐夫!

  她仿佛总把姐夫这个词挂在嘴边,当着人时越发喊得欢,带着一种极其骄傲的神qíng。

  顾熙然原当是小女孩惯有的虚荣心,也没理会,如今看竟不是!她是倚仗着这层亲戚关系,想要为所yù为!

  这样的妹子,别说他压根不认,就连舒欢也会让她有多远就滚多远!

  他不由冷笑起来,头也不回道:「这话说对了!你记得,我只是你姐夫!你亲生爹娘还在世,轮不到我这个姐夫来对你的安危负责!」

  舒悦见他油盐不进,当真急起来,只得停下脚步,使出撒娇放泼装可怜的杀手鐧来,捂住脸放声大哭道:「他们都不要我啦!我只有姐夫你……」

  她原以为自己这样放声大哭,顾熙然就算不过来安慰她,总也会停下脚步等她将话说完的,谁知他竟然连这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她话才说到一半,他就早跑得远了!

  不甘心!不甘心!极不甘心!

  舒悦压制了许久的脾气终於爆发出来,使劲的踢腾着脚下的泥土,又踩又跺,发泄了一阵,仍然不死心,又朝顾熙然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单从这纠缠着人不放的执着劲来说,她还真是像足了许氏!

  舒悦追着顾熙然赶到城门外时,看见他面色肃然的领着十来个兵卒,守住了城门,四周还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灾民,他们不清楚发生了甚麽事,正在jiāo头接耳的悄悄议论,而城内则有一阵急似一阵的敲锣声响隐约传出。

  她不觉有些慌了神,心中暗忖,难道还真有事发生?

  惴惴不安的挪近一点,舒悦想要探听发生了甚麽事,却看见杜秋带着一群衙役从城内出来,回禀顾熙然道:「已传令下去,让所有人都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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