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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生欢_禾早【完结】(20)

  舒欢将下颌抵在胳膊上,趴在窗台看檐下荷花缸。

  雨点顺着檐漏往下滴,时不时的溅入缸内,惊那得几尾红鲤四处游窜。

  才看得有趣,忽然觉得肩上一重,转头一看,是顾熙然起来了,拿了一件外裳替她披在了肩头。

  “昨晚去哪了?”

  舒欢挪开了目光:“没去哪,就在园子里走了走。”

  顾熙然微蹙了眉头,忽然扯过她的衣袖轻轻一嗅:“什么香?”

  舒欢好笑起来,将衣袖扯回道:“我又不懂那些香品,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大概是昨晚云嫣燃的香吧,甜甜的怪好闻的,但我也不知道那香的名字。”

  “云嫣?”顾熙然扬了扬眉,yù言又止,只是走到香炉旁看了看,摇头道:“不是这香。”

  舒欢微讶,深吸了两口气,忽然想起,这是莺歌绿奇楠的香味,清凉的,优雅的,持久的,不是其他香味能掩去的,怪不得有个典故叫沉香水染衣呢!

  两人说了没几句话,就有丫鬟进来打断,待到梳洗完,舒欢就踏着雨去老太君那里请安了。

  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别说是下雨,就算是下雪下刀子,也不能不去。不过雨中打着油纸伞缓缓而行的意境十分古典婉约,只是没着雨屐,绣鞋被水沾湿后捂在脚上不太舒服。

  大概老太君也已经习惯了她的早至早退,外带最近顾熙然那边没闹出什么病弱的动静,想着这个孙媳还不算太晦气之人,就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原先那么苛求了,因此她请完安,陪着老太君用完早点,就从松鹤堂里出来了。

  意外的是才走到门口,就被三姑娘顾萱给喊住了,她怯怯的递了一双鞋过来,低声道:“明日是二哥生辰,我想着他在养病,大概不喜人去打扰,就烦二嫂将这鞋带给他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舒欢接过鞋一看,见上面针脚细密匀称,她虽不懂得女工,也瞧得出是用心做的,不由替顾熙然道了谢,笑道:“明日要是得闲,你就过来坐坐好了,你二哥养病也养得闷烦了,要有个人陪着说说话,还能心qíng舒朗些。”

  顾萱低头应了,随即讷讷无言。

  看得出这个小姑娘是害羞且沉默的,舒欢就没拉着她说话,道别后径直往生梅阁去了。

  回到院里,拿着那双鞋对顾熙然jiāo待明白,舒欢就破天荒头一回的进了云姨娘的西厢。她也是没有办法,从小到大,只有父母替她过生日的,她还没有替人cao办过生辰,该怎么过,还得问问云姨娘,免得顾家有什么繁琐的规矩她不知道,回头好心办了坏事。

  云姨娘倒是闲闲的样子,笑道:“这事不用二奶奶cao心了,往常到这日子,老太君那边都会赏一席酒筵下来,各房里也都会送些东西过来,不过都知道二爷病弱,喜欢清静,他们多半不上门的,就来,也只是陪着二爷吃两筷菜,略坐坐就走了,回头让丫鬟们预备些好茶待客就是了。”

  那好像就没她什么事了。

  舒欢应了声知道,就要走出去,没想又被云姨娘给喊住了,她略带迟疑道:“二奶奶请留步,嫣娘有件事想说。”

  “什么事?”

  云姨娘看了看身边的丫鬟香茜。

  香茜很识趣的说要去倒茶,就出去了。跟着舒欢的良辰美景也是懂规矩的,跟着避了出去,甚至还替她们带上了门。

  这架势,舒欢有点不适应,这么神神秘秘的,总感觉有一股yīn谋的味道,令她心里不由暗生警惕。

  云姨娘也不着急说话,先请她坐了,往香炉内添了香,随后亲手斟了茶来,这才略为犹豫的从衣袖里扯出一只香囊搁在桌上,轻轻推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舒欢不解的锁了眉,拿起香囊瞧了瞧道:“你要送二爷的生辰之礼?”

  话是问出了口,她自己也觉着不像。

  香囊上绣的是鸳鸯戏水纹,绣工很jīng细,但用料明显粗糙,像是用那种廉价的大红粗布做的底子,云姨娘绝不至于送这种东西给顾熙然,就算要送,也不可能过她的手。

  对于她的反应,云姨娘也有些纳闷,低了声道:“二奶奶再瞧瞧,真不认得这东西?”

  这话奇怪,难道她该认得?

  舒欢不耐烦同她打哑谜,将那香囊往桌上一撂道:“从来没有见过。”

  云姨娘不语,只是将目光游移在她脸上。

  这样的举止,云姨娘从未做过,她往常总是躲着舒欢的目光,尽量不与之对视,因此舒欢越发诧异起来:“你若是有话要说,就直接点吧。”

  云姨娘这才垂了目光,微微笑道:“那二奶奶请恕我无礼了。”

  她说着,将那香囊捡了起来,淡淡道:“香囊是我打发人花了五两银子从一位年轻书生手里买来的,而这位书生不巧正是您未出嫁前的近邻,教您认字的那位……”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抬起眼来望着舒欢:“如此,二奶奶可想起了什么?”

  鸳鸯戏水纹香囊,年轻书生,近邻,认字……

  这些线索统统串起来,舒欢就算再笨也猜到这只香囊的来历了。

  这一定是原主亲手绣的,也不知她是想表达爱慕之意,还是感激之qíng,送了这样含义暧昧的东西给了那位书生,说不定还是出嫁前送的,怪不得云姨娘如此巴巴的收了来。

  问题是竟然这么巧!

  她说有位老学究教了自己识字,忽的就冒出来一位收了原主绣香囊的年轻书生。

  假的?

  不至于,云姨娘不知道她不是原主,拿假话来唬她有什么用?

  更令她郁闷的是慧云!

  她当初说同老学究学过认字的话,只说给慧云一人听了,也不知道是隔墙有耳,还是慧云无意或有意的说了出去……

  还在沉吟间,云姨娘就道:“二奶奶想起来了?这是您亲手绣的香囊,您该不会不认得,再说还是亲家太太亲口告诉我,您同那书生学了两年字……”

  这是意有所指,要威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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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其心可悯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舒欢对云姨娘一向是能避则避,从没与她发生过什么当面的争执,这一来是无心与她争什么宠,二来初来乍到的也不想四处竖敌,但此刻云姨娘一番话,彻底打破了这种妻妾无争的平衡局面!

  背地里的事qíng,舒欢可以假装不知道,不追究,但被人当面威胁了还要唯唯诺诺,她办不到!

  想到这里,她蓦然站起身来,冷冷道:“姨娘请我留下,就是为了说这个?”

  见惯了舒欢随xing温吞的xing子,此刻见她冷眼相向,云姨娘不由也微怔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答才好。

  舒欢自然没耐心再待下去:“既然你没别的要说,那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说走就是真的要走,人都已经到了门边,才被云姨娘急急喊住:“二奶奶,您就不怕这香囊……”

  话未说完,舒欢已回过身来,唇角微勾道:“怎么,你还想威胁我?是要拿这香囊去给你家二爷瞧呢,还是要将这事qíng宣扬得众人皆知?”

  舒欢的反应出乎云姨娘的意料之外,她威胁不成,咬了唇,忽然跪了下来:“二奶奶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将香囊买回来,也不过是怕旁人知晓此事。您可以放心,这事我守口如瓶,绝不会张扬出去。”

  “是吗?”舒欢扬了眉:“那么我该如何感谢你呢?”

  云姨娘低了头道:“嫣娘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有别的想头,唯求能在顾家得一席容身之地……只是如今二爷他总是不待见我,我想了很久,似乎没有得罪二爷的地方……若是无意间冲撞了二奶奶,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回……从今往后我会加倍的安分守己,绝不惹事生非,还请二奶奶成全。”

  这还是变相的威胁!

  舒欢好气又好笑道:“你是疑我从中挑拨离间,疏离你同二爷的关系?”

  云姨娘低了声道:“嫣娘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有?”舒欢腻透了:“有什么话你就不能挑明了说?我没你那么七窃玲珑的心,也不耐烦去猜你心里头想些什么,不过我明明白白告诉你,顾熙然不待见你,是他的事,同我没有关系,你要是觉得委屈,就去找他哭诉,同我说有什么用?难道还要我押着他上你的chuáng吗?”

  没想到她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云姨娘立刻苍白了脸色,泪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黯然道:“二奶奶息怒……嫣娘也不是有心要做这种握人把柄的卑劣事……只是身为妾室,若不能得二爷欢心,又没有子嗣,是很难在顾家立足的……”

  “二爷二爷!说来说去,这都是你同他的事qíng,你想讨他欢心,想生他的孩子,那你就想法子纠缠他去,缠着我有什么用?”舒欢说着,将桌上那只香囊捉了起来,提到她的面前:“你就算拿这只香囊去禀了老太君,最多就是令老太君震怒,让顾熙然休了我!休了我对你有好处吗?再娶个二奶奶进来,或是再纳两个妾,他不待见你,仍是不待见你!”

  云姨娘不语,只是跪坐在地上垂眼泪流。

  舒欢将香囊往她跟前一抛:“其心可悯,其举可恨!你想立足,犯不着拿我做垫脚石!我没有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习惯,也不喜欢当什么红娘,替人牵桥搭线。还有,别说这香囊我不认,就算你自以为这东西有用,把事qíng捅出去,往顾家脸上抹黑,那头一个倒霉的也不是我,而是你!该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吧!”

  她说完,再看一眼已经哭得如同梨花带雨般的云姨娘,心里觉得真郁闷!这明明是她被人欺负了,怎么对方倒哭得比她还要可怜,活像被她欺负了一样?换句话说,云姨娘的处境再惨,还能惨过她去?她还没哭没闹呢,人家倒先缠着她哭闹起来……

  她暗叹一口气,转身要开门出去,没想手刚触到门把上,就听见门上传来三声敲击:“云姨娘?”

  唤声才歇,门已被人往里推了开来,进来的是带着一脸忐忑的慧云,她瞧见房间qíng形先是一怔,随即就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舒欢微皱了眉道:“什么事?”

  “没……没事……”慧云瞟了一眼正低着头,努力将眼泪抹gān的云姨娘,轻声道:“婢子路过门外,听见里头有哭声,因此进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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