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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生欢_禾早【完结】(79)

  章含芳出手散慢惯的,若是遇着她高兴,整锭的细丝银子她都能拿着打赏人,因此几个丫鬟和奶娘凑一凑,竟然也能凑出价值二百两银子的东西。

  这已足够,章含芳自然不可能等着舒欢给她找还那二十两银子,也不管会不会摔坏了,将东西往地上一扔,就泪着流跑了。

  “姑娘——”关妈妈一路追着去了。

  剩下的那些丫鬟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只有丁妈妈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弯了腰去捡地上那些东西。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舒欢此刻有些可怜章含芳,但到底是她自作自受,再说句心狠不好听的,活该因此也只是暗叹口气,就收了那些首饰银钱,对那些丫鬟道:“愣着gān什么,追回你家姑娘,让她先去沐浴换衣,回头我会教人收拾了屋子,你们先歇一阵再说。”

  丫鬟们答应着都追了去,顾熙然低头想了想道:“美景,你跟着瞧瞧去。”

  美景应一声,将手里灯笼jiāo给赏心,就追了上去。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远处还在救火的家丁们时不时发出的呼喝声响,再看看火势渐渐缓下去,舒欢只觉倦意上涌,撑不住,也不想再去看那馥馥斋烧成什么样了,只仰起脸对顾熙然道:“好累,我们回去吧。”

  顾熙然点了点头,对着丁妈妈一笑:“你也歇着去吧,明儿到听荷榭来领赏。”

  丁妈妈巴巴儿的陪着,就等这句话了,老脸笑出朵花来就应着去了。

  等到回至听荷榭,舒欢将那一匣子首饰搁在妆台上,就瘫到chuáng上累得动不得了,顾熙然跟着躺过来,两人对望着彼此微黑的眼圈,都觉好笑。

  舒欢先道:“那些首饰怎么办?”

  顾熙然一笑:“先收着吧,太君若是问起,那就jiāo出去,若是没问起,就便宜了我们。”

  舒欢点了点头,阖起了眼,没有再说。

  老太君多半是不会问起的吧,除非章含芳回去哭诉,但她那样的脾xing,这么丢脸的事哪好意思说,就算被家人问起,恐怕也是随口扯个谎儿骗过去。

  念及至此,舒欢忽然觉得这傲娇姑娘也没那么讨厌了,毕竟明明能赖的赔偿,被人挤兑两句就乖乖jiāo出来了,这种很傻很天真的人,还真是世上难寻了。不过得了她的银子,也没什么内疚不安的感觉,一来火不是他们放的,起初也没存着要钱的心思,二来老太君不会要章含芳赔钱,可是她这样骄纵跋扈,成天做些给人添堵惹麻烦的事,不让她就此受点教训,还真是对不起天地良心。

  胡思乱想着,舒欢就将朦胧睡去,迷糊中觉察到有只手在解她衣裳,她累得当真不想动了,只翻了身,含糊道句:“不要……”

  顾熙然哪有那么急色不堪,原只是看她和衣睡着不舒服,想替她解了衣裳让她好好睡而已,被她这话一说,才起了点绯色心思,不过还没来得及趁机吃点豆腐,就听美景在外敲了门道:“二爷,二奶奶,你们歇下了没?”

  看来今日还真不是什么huáng道吉日

  顾熙然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被子搭在舒欢身上,起身去开门:“什么事?”

  美景不好意思道:“我记得二爷这里有扭伤擦的药酒,想取了去给章姑娘。”

  是有,上回舒欢扭伤脚后,纪丹青给配的,顾熙然返身寻了出来,递给了她,这才问一句:“怎么,她扭伤了?”

  “是……是啊……”美景有点尴尬,怕他多问,只道一句:“二爷您歇着,我先去了。”

  顾熙然自然没有问的心思,“嗯”得一声就闭了房门。

  美景这才长吁出一口气,暗道侥幸。

  这不是烟熏火燎的闹腾了一夜,章含芳气头过去后发现自个浑身一股臭味么,她就直奔温泉池子沐浴去了,谁想太xing急,下池时没留神,一脚踩进了铺池的石子fèng隙里,结果当然会扭伤脚,而这铺池的石子之所以如此松散,原因就同美景有关了。

  往常舒欢要画石时,都是美景去温泉池子里捡的白石子儿,这捡着捡着,天长日久的就将铺得严严实实的石子儿捡出个空隙来了……

  值得庆幸的是章含芳受了一场大气后,没有体力和心思再追究自个扭伤的原因了,顾熙然和舒欢自然也不会问,就问了,也不会罚她去替章含芳出气,倒正好教她逃过一劫。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突来噩耗

  第一百二十二章 突来噩耗

  次日晨起,送走章含芳后,别院内再没有瞧着不顺眼的人,舒欢总算松了一口气,心qíng欢快的捡起了她的画笔,摸回了绣花针,而顾熙然则是忙着处理火灾的善后事益,还打发了人回顾家大宅送信。

  一日三餐,两人都是躲在房内相对而食,身旁没有多余的人,说话就用不着避忌,闲闲的边吃边聊,忽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仿佛此刻淡然而悠长的幸福,可以继续延续,直到白发苍苍,地老天荒。

  真的只是错觉而已。

  若生活在现代,他俩房门一关,就能享受二人世界,可在这人口多多,事qíng不断的大宅门内,即便关上了门,仍然会有人来敲开。

  入夜临睡前,舒欢刚卸了钗环,散开头发,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顾熙然原是半躺在chuáng上看书,听见这声音,十分不悦的拧紧了眉头,问一声:“又怎么了?”

  咦,为什么要说又呢

  两人对望一眼,目光里俱是无奈。

  门外响起的是慧云的声音,能让她急着这样的,绝对不是小事。

  “二爷,二奶奶,快起来府里有人来传话,说大爷他……他过世了”

  舒欢心里一跳,忙丢下梳子,上前就拉开房门:“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慧云一个劲的摇头:“我不知道,问那传话的人,他也说不清,只说请二爷和二奶奶赶紧回去,家里都乱成一团了,老爷病倒了,太君哭得差点背过气去,大*奶整个人都呆傻了,同她说话,她就只嚷着要找绳子……”

  顾熙然听到这里,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来,只道声:“备车,立刻走”

  事qíng有点离奇,但很严重。

  舒欢咬着唇想了想,连声呼喊丫鬟,最后还是带着一脸慌乱神色的美景急着赶了过来:“二奶奶有什么吩咐?”

  “去纪大夫和杜师父那里说一声,我们即刻要走,他们愿意再住两天的,就住两天,若是不想再住,回头让管事的替他们备好车,杜师父此刻不方便跟进府里,就让他先在纪大夫那里住些天,等事qíng料理完,二爷自然会寻去。”

  美景应了一声就走。

  舒欢也来不及收拾什么东西了,只将金银首饰带了,再同顾熙然一起寻了两身厚衣裳,就随便挽了发,唤来赏心提了灯笼,就往别院门外赶。

  一路匆匆,谁都无心说话,半道上云姨娘带着香茜追了上来,也是默默。

  穿行于夜色之中,被凉得有些教人发抖的风一chuī,舒欢就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天了,想看看是不是有变天的迹象。

  明明是八月十六,月亮最圆的时刻,偏偏那月躲在云层里,连繁星也不见,深邃的夜空犹如一张巨大的黑网,扑面而来。

  她忽然就紧张起来,心里有一种野糙肆意疯长的荒芜感。

  穿越过来这么久,她还从未见过顾熙天,对这个陌生人的死亡,自然生不出什么悲痛的心qíng,只是觉得人生流幻,世事无常。

  一个前些日子还兴致勃勃计划着中秋过后要出远门做生意的人,突然就死了,怎么都让她感觉这里头透出一股浓浓的神秘气息,而顾熙天在顾家的重要xing,注定了他的死亡,将在顾家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最后的变化对她和顾熙然来说是好是坏,不得而知。

  赶到门外,已有三辆车备在那里,别院里的下人自然不可能都即刻跟走,只捡几个要紧的跟着,其他的人,留着收拾完东西再回。

  舒欢走到车前,发现匆忙之下,管事的连脚踏都忘了预备,还是顾熙然搭过一只胳膊来,撑着她上了车,还未坐定,忽然瞧见别院大门内有几盏灯笼追了过来,却是纪丹青和杜秋杜母他们,也赶着出来了。

  顾熙然瞧见纪丹青身上背着药箱,不觉微皱了眉:“纪大夫这是……”

  纪丹青仍旧神态温和,拱了拱手道:“夜半赶路不太安全,在下和杜秋商议了一下,还是一块走吧,若有什么事,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再说你们都走了,我们待在这里也甚是没趣。”

  顾熙然微微点头,扬声让管事的再备车,但送走章含芳已占了好几辆车,管事的此刻也只能勉qiáng再凑出一辆车来,请纪丹青同杜秋坐了,杜母则去前头,与云姨娘同乘。

  就在美景等丫鬟们都慌着要上车时,顾熙然抬眼瞧见了慧云,略微沉思了片刻,忽对她道:“你暂且先留在别院,什么时候回府,等我打发人来告诉你。”

  慧云一怔,紧接着心里一酸一痛,不敢说什么,只将手里东西递给了美景,道了一声:“是。”

  这等于变相的驱逐和疏离吧

  她原以为,拖着不挑人嫁,总能再缓和上些日子,兴许事qíng会有转机,却没想到不论如何谨慎小心,仍然不能再留在顾熙然的身边。

  云姨娘上车前刚巧听见这话,心念也是微动,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落到同慧云一样的下场,忽然就有种悔不当初的凄楚感满坠了心头,早知如此,就不该起任何不良的心思,守着自己的身份,过安分无争的日子。

  及至众人上车,就听车夫扬鞭挥喝,赶着车前行起来。

  只是夜黑,又没有月亮,只靠着车前数盏风灯照亮,车子无法驰骋,全由车夫在旁牵着骡马,小跑着一路前行,看上去非常辛苦的样子。

  舒欢有点瞧不过去,低声问顾熙然道:“咱们是不是太心急了,照这样子也赶不了多少路,还不如等天亮了再走,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追上这段夜路,也省得这些车夫如此疲累。”

  顾熙然微微叹息一声,撂下了车帘:“你想的是没错,但听闻噩耗星夜兼程和睡至天明再起身赶路,瞧在旁人眼里就是两回事了。”

  这就是现实吧

  有时候教人不得不戴上虚伪的面具,不是想博什么手足qíng深的好名声,只是想尽量做到周全,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舒欢默默良久,忽然伸手拽了拽顾熙然的衣袖:“上回备的辣椒水还有没有,给我一点,我怕到时一紧张就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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