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顾盼生欢_禾早【完结】(86)

  没想这番话一说,不提顾达立bī着林氏唤人来问,单说老太君,倒是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不过目光里没有指责,只有深思。

  林氏被追问起说话人时,顿时无措了,那是她得知生梅阁白日闭门商谈事qíng,觉得内中必有隐qíng,当晚软硬兼施的从顾熙和嘴里bī问出来的,要她把自己儿子推出来,她怎么肯,支吾了半晌,见顾达耐不住xing子要发作了,才苦着脸道:“是生梅阁的丫鬟良辰说的,只唤她来问就是。”

  良辰

  听见这个名字,舒欢面上没露异样,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苦涩滋味。

  原来顾家上下,个个都下得一盘好棋

  慧云是老太君的耳目,而林氏当初送丫鬟给她挑时,也早就有布下眼线的盘算了吧良辰不可信,那么美景呢?难道也不可信

  想到美景,舒欢心里的苦涩转浓,这两个月来,她同美景朝夕相处,隐隐将她视为心腹,若是美景也不可信,大概她从此就没人可以相信了

  她再悄悄抬眼往老太君那里望去,见老太君面上丝毫不露异色,想是见惯了这种安cha丫鬟打探消息的手段,都视作寻常,压根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舒欢只好暗自叹息。

  良辰就在门外,一传就至。

  顾达喝问:“说你给太太说了什么?”

  良辰却不惊慌,只是稍稍有些躲避舒欢的目光,开口就道:“婢子瞧见昨日二爷和二奶奶回来就紧闭了院门,喝退了丫鬟,不知在房内商议什么,生怕有什么事,就回了太太一声,除此之外,再没说过什么。”

  她说的是实话,但林氏有意拿她顶缸,哪肯这样轻轻巧巧的放过她,当下抬了眼,望住她道:“就这样?我怎么记得,你还回了我,说你二爷和二奶奶在查大爷的事?”

  良辰低垂的眼睫轻轻一颤,但语态如常道:“回太太,婢子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想是太太记错了。”

  林氏见她心思机敏,善解人意,这才送去生梅阁做耳目的,此刻见她不顺着自己的话往下接,顿时就恼了,牙一咬,憋出两字:“撒谎”

  良辰只答:“婢子不敢”

  林氏还待继续诱问,满心焦急的顾达却等不住了,直喝一声:“刁婢再不实说,还等着打吗?”

  良辰默然片刻,跪下道:“老爷明鉴,婢子说的已是实话,若是要打,婢子吃不住痛,就不知道会不会满口胡话了。”

  一般丫鬟吃这么一吓,早就什么话都吐出来了,而良辰态度如此坚决,不是问心无愧,就是心机深沉顾达一时判断不出,但他急着知道自己长子究竟是死于意外,还是被人设计谋害,哪里有耐心跟着耗下去,当即喊道:“来人,拖这丫鬟下去,打到她肯说为止”

  一面说,他一面还用yīn鸷的目光扫视着林氏,恨她到这节骨眼上,还百般顾忌万般推脱,不肯亲口将事qíng说个清楚明白。

  候在外头的小厮进来拖人时,良辰也不哭喊,只是自己站起来,认命的要随着他们出去,最后还是舒欢心里一叹,出言制止道:“且慢”

  “怎么”顾达微眯起眼望过去,讥讽道:“你要替这丫鬟求qíng?”

  “不是求qíng,只是说句实话。”舒欢稍提了声道:“昨日生梅阁关门闭院,丫鬟们都被遣回了屋内,良辰压根不知我们说些什么,怎能告诉太太说我们在查大爷的事?她一个丫鬟,扯这样没边的大谎,图什么呢?”

  林氏抢道:“大白日的,你们关门闭院做什么?”

  舒欢答得流利:“二爷大恸之后身体不适,请了纪大夫回生梅阁诊脉,怕丫鬟们大惊失怪的胡传消息,夸大病qíng,替太君和老爷添愁,因此暂闭了门户,遣退了丫鬟,太太若不信,只传纪大夫来问话便知。”

  林氏还待再说,忽听有人唤了声:“太太”

  她转眼一瞧,却是顾熙和过来请安,立在门口望定了她,心里顿时有些不安起来。

  顾熙和是急躁脾气,昨日被bī不过,才把事qíng说了,没想自个母亲会借此生事,恼起来不管不顾,迈步进门就直道:“太太不是答应儿子,不将这事往外传的吗?如今怎么bī问起二嫂来了?”

  林氏死缠着舒欢不放,就是千方百计的想让顾熙和从这件事里避开,哪想他直接就说出来,这一慌,差点就要上前捂他的嘴了,谁知顾达比她更快,抢到顾熙和面前就冲着他喝道:“孽障,你知道点什么,还不快说出来”

  顾熙和被顾达吼得一缩脖子,咕哝了一句:“说就说,老爷也不用这样凶,儿子又没做什么错事……”

  老太君也半直起身,急着喊:“不许吓唬他快,到我跟前来”

  顾熙和飞奔至老太君跟前,一头扎到了她怀里,委屈的唤了声:“太君……”

  老太君立刻心肝ròu儿的连声唤起来,听得舒欢只觉ròu麻,身上的jī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再看顾达,也是无奈,不敢忤逆老太君,只好沉着脸,耐着xing子,等这祖孙俩先ròu麻完。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相煎何太急

  第一百三十三章 相煎何太急

  顾达此刻的耐心极其有限,顾熙和也不敢过分,撒完娇,倚着老太君,就将他觉得绝影突然受惊十分奇怪的揣测说了。

  老太君先摇了头:“单凭这个,什么都不能断定。”

  顾达也有些不以为然,冷哼道:“稚子之见”

  顾熙和没有争辨,只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糖,搁在了桌上,仰头望向顾达道:“大哥喜欢给马喂糖的事,老爷知道吧?”

  顾达点了头,这事他的确知道,有时出门在外,随身带的糖喂完了,顾熙天还会就近找家糖果铺子,买上半包糖果,时不时的给绝影喂上一块,而绝影也偏好这一口,得了奖赏,每每总要欢嘶一声,凑近顾熙天,亲昵的在他身上磨磨蹭蹭。

  想起往事,他眼圈蓦然又红了起来,负手长叹。

  老太君见他伤心,也低下头,拿帕子抹了抹眼角。

  气氛有些哀沉,顾熙和忙道:“那大哥出事前,老爷有没有见到大哥拿糖喂绝影呢?”

  顾达回过神来扫了他一眼,再看看桌上的糖,沉吟道:“难道这糖有问题?”

  顾熙和默点了头。

  顾达蓦然眯起了双眼,思绪跳回出事前的那一刻。

  当时他坐在车上,掀着车帘,看着顾熙天利索的翻上了马背,还俯下身去,附在那马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最后亲昵的轻拍了拍马颈,至于喂糖,他似乎没看见……

  他刚要摇头,眉头就忽然紧拧了起来。

  不对他看见了

  撂下车帘的那瞬,他记得眼角余光瞟见一样微小的红色物事飞扬而过,当时没留意,只觉是被风chuī卷而过的垃圾,此刻细想,很有可能就是被扔掉的糖纸

  他连忙伸手从桌上取了那块糖,低头细看。

  红色的桑皮纸

  应该是这个

  他立刻传人唤了当时在场的小厮和帐房先生来问,但大多数人没有留意,只有一名小厮说他那时就立在马侧给顾熙天递马鞭,因此很清楚的瞧见了顾熙天给马喂糖。

  顾达的目光立刻狠戾起来,喝退了无关紧要的人,bī问起顾熙和来:“这糖你从哪里得来的?你又怎么知道糖里有毒”

  “糖是落霞院里丫鬟扔出去的,被我捡了回来,找了匹马试过,里头有毒,能让马突然癫狂,过后脱力,只是死不了。”顾熙和道:“老爷若不信,只管找匹马来试试”

  这些问题顾熙和昨晚对林氏说时就想得透彻,方才早起去寻顾熙然时,两人也jiāo换过分别后得来的其他信息和彼此的猜测,顾熙然当时一再叮嘱他,此事关系重大,不要泄露出去,他原不想说的,没料过来这里请安,瞧见林氏不守约的走漏了消息,还在bī问舒欢,一时忍不住就揭了。

  他到底还是小孩子,想事没那么复杂,何况觉得这一屋子人包括顾达在内,都在认真听他说话的感觉还真挺过瘾,因此见问,就没有顾忌的答了,只是怕事后被责骂,就有意没提顾熙然和舒欢,将他俩做的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顾达听他答得自然,没有半点生捏硬造的牵qiáng,当即就信了,没再问下去,一边唤人牵马,一边就心急火燎的命人带过落霞院的丫鬟来问话。

  老太君在旁沉默半晌,忽然道一句:“我看这事不如先搁搁,等熙天这孩子的后事料理完再说。”

  “母亲别管。”顾达已是憋红了眼,心qíng震怒狂乱到了极点,哪里有心qíng去慢慢推敲,仔细琢磨,只恨道:“若此事真有内qíng,我非揪出那黑心的祸根来碎尸万段”

  老太君望了他片刻,轻叹着摇了摇头。

  这事她虽不知究竟,但早在林氏提起时就想到了,其中若有隐qíng,牵涉必大,不是寻常丫鬟和小厮就能担得起的。谋害主家,那可是杀头挨剐的罪名,就算长孙有仇家,要买通下人投毒,这种要掉脑袋的银钱,恐怕也没人敢贪,那么下手投毒的人,屈指可数

  家丑不可外扬,再说长孙已然离世,就算追究出凶手,也偿不回命来

  老太君还是决定将事qíng压下去,驻着拐杖起身道:“我说了,此刻不必查”

  “母亲”顾达万分不解,但执着的不肯退步。

  老太君有些怒了:“怎么,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其他事qíng,儿子都听凭母亲做主,但此事万万不能”顾达坚持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熙天含冤九泉”

  老太君气得身子微微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顾熙和见了着急,忙搀她坐下,替她敲着背顺气,舒欢则是顺手递了一盅茶过去,微抬眼时,瞧见林氏唇角泛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容,不由想起一句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乱的这工夫,流霞院的丫鬟就被带了进来,她们没做过的事,自然无论顾达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顾达急了,再令人带顾熙天的妾室,仍旧问不出来,唯有璎珞见问起糖的事qíng,看了舒欢一眼,yù言又止。

  闹这么大阵势,璎珞再回想舒欢昨日的蹊跷言行,就隐约猜出是为了什么事,可是无论怎么猜疑,她仍然没办法疑到舒欢身上,毕竟她和顾熙然离府两月,直到顾熙天出事后才回府,那么另一个名字就蓦然跳入了她的脑海。

  “三姑娘”璎珞脱口而出。

  “什么?”顾达一愣,随即bī问道:“三姑娘怎么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禾早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