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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目成仇[快穿]_执灯夜行【完结】(70)

  楚穆云动了动唇,刚想说些什么,清瑶忽然叩响了房门,恭敬道:“七爷,墨流公子到了。”

  他便立刻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看着顾盼一派天真的神qíng,后背不自觉冒出冷汗。

  他刚刚到底在想什么……面对这个少女的疑问,他居然下意识就想否认……

  楚穆云感觉有些不妙,他将视线从顾盼身上撤走,对着门外道:“你去请他过来。”

  清瑶应了,不一会就推开房门,请了一人进来。

  顾盼面上仍是好奇的模样,顺势往来人那边瞟了一眼,然后愣住了。

  这个人长身玉立,全身上下皆是雪白,明明是年轻的面容,但发丝却是白色的,眉目清冷,眼里仿佛含着一片远山。

  姿容卓绝,遗世独立。

  顾盼刚喝进喉咙里的茶水差点就喷了出来。

  这么独特的外貌……她知道是谁了。

  原剧qíng中的神医,善恶阵营非常微妙的偏中立派关键人物——公子墨流!传说他医术无双,可医死人、药白骨,曾经用药物放倒了一整个庄的山贼,亦曾在瘟疫时期救了一城池的百姓。

  但最重要的是——墨流就是那个给楚穆云提供养药人方法的罪魁祸首!

  饶是心里再怎么震惊,顾盼也只是拿那双乌黑的眸子打量着墨流,直到墨流偏头向她看来,才懵懵懂懂地露出笑颜。

  说实话,这个墨流实在是太不食人间烟火了点,顾盼与他的双眸对上,还错以为自己是在看一座万年冰封的雪山。

  这位鼎鼎大名的神医望了她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就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像一块捂不化的千年寒冰:“你这般养法,她还能活下来,着实不错。”

  第52章 琉璃美人03

  七皇子楚穆云显然对这位神医并不陌生,他听了那句话,只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生气,反而说道:“你来得正好,我原想着过几天就差人去请你的。”

  白发白衣的清隽男子仍是将目光放在顾盼身上,淡声道:“火候差不多了,我便顺路来看看。”

  他这话说得十分奇怪,尤其是直面承受他视线的顾盼,心中更是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觉。这个墨流的眼神跟楚穆云一样,都不像是在看活人。

  但楚穆云比起他来还要好些,墨流看人,完全就像是在看一头待宰的猪,正在研究由哪处地方下刀才能花费最小的力气。

  面对着墨流这种意味不明的视线,顾盼心中一凛,但表面上却浮现出好奇的神色,在楚穆云开口之前,先一步展示出旺盛的求知yù:“你是谁?”

  她一出口,楚穆云亦调转头,望向了她。

  但顾盼却似乎对楚穆云略含警告的目光无知无觉,继续对着墨流问:“我没有见过你,你是来看我的么?”

  “侍月……”楚穆云拉下脸,语气低沉,头一次叫出了顾盼现用的名字。

  “无妨。”墨流却是打断了楚穆云未完的斥责,将随身背着的药箱解下,放到桌上,边打开来边回答,“我来此,的确是为了看你。”

  “看我?”顾盼的眸子里掺杂了点困惑之色。在她的认知里,从来就没有“与他人来往”这项行为,所以一个陌生人突然说来看她,在她想来是无法理解的。

  墨流并未向她解释什么,而是从药箱里拿出一副薄如蝉翼的蚕丝手套,将其摊开,慢条斯理地套在自己的双手上。

  顾盼撑着下巴瞧他,原本的疑问在看见墨流的动作后立刻被新的问题所代替。

  她这人虽已有十五的年纪,但因从小无人教导,思维方式仍与孩童无异,兴趣来得快可消失得也快。但她似乎觉得在别人gān活时打扰是很不好的行为,所以哪怕再想提问,也qiáng自等墨流装备完毕,重新将药箱合上,才仿佛终于按捺不住般,伸出一根葱白的纤指,指着墨流的双手道:“我知道这是什么。”

  她的神qíng里添了丝雀跃的意味,好像是因为自己的发现而得意洋洋:“清瑶说过,没了这个东西,谁都不能近我身的。”她弯起嘴角,脸颊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自豪地扬起头,“她说我很厉害,只要我想,就能轻轻松松杀掉很多人!”

  姿容绝艳的少女随意地将“杀人”挂在嘴边,但她并不清楚这个词到底意味着什么,而是单纯地觉得,自小陪在她身边的丫鬟这样说是在夸赞她。

  那是清瑶十年来唯一一句称得上是夸奖的话语,少女根本分辨不清话中真意,只是欢欣雀跃地认为自己终于得到了他人的认同,于是她宝贝得不行,小心翼翼地将它珍藏起来,并在这时献宝似的拿出来对墨流炫耀。

  顾盼仰望着面前的两个男人,晶亮的黑眸宛如夜幕下最亮的星子,眼波流转间蹦出的光芒令人炫目。

  在这样璀璨得不可思议的光芒下,楚穆云有一瞬的晃神,但反应过来之后,他立刻用力地将手中的茶杯敲在桌上,斥道:“清瑶都教了你什么话!”

  墨流的反应则比楚穆云的要平淡得多,他在听完顾盼说的话后,甚至轻轻地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极不明显的笑容:“她说的没错。”

  楚穆云不赞同地摇头,他觉得压根没必要让一个药人知道自身的厉害之处:“墨流,你对侍月说这些有何用?还是快快给她诊脉,玥儿那边快等不及了。”

  听见陌生的名字,顾盼不由眨了眨眼,但她没有在这一点上纠缠,而是继续冲着眼前的白发青年问:“但是我不懂,为什么靠近我就一定要戴这种东西呢?”

  她想了想,给出一个自认为正确的猜测:“是因为我很脏吗?”

  楚穆云催促的话卡在半道,戛然而止。

  他望着一脸认真、似乎在探讨朝政大事一般的少女,不自觉地睁大了双眼。

  至于墨流,他已绕过木桌,走到顾盼面前,原本是想伸手去抓她的手腕,闻言,手顿时凝在了半空。

  他那双宛如亘古不化的雪山般的眸子终于泛起一点波澜,那里面的冰雪无声地消融,化为潺潺流水,直直地淌进另一双天真无邪的双眼中。

  偏被两个男人凝望的少女还不自知,她语气里带了点猜中答案的得意,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可是我记得每天都有沐浴的,怎么会脏呢?”

  她举起衣袖,置于鼻下嗅了嗅,却没闻到什么难闻的味道,反而尽是清淡素雅的花香,于是她盯着那处雪白的衣物,很是苦恼:“这可怎么办?”

  墨流首先回过神来,他盯着顾盼仔细地瞧了会,这个漂亮得不似凡人的少女因为身为药人的缘故,不可沾染半点尘垢,同时她一直被养在庄园里,不曾与外界有半分接触,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讲,她应当是世上最为“gān净”的人。

  如果她是肮脏的,这熙熙攘攘的尘世中,哪里还能有容身之处?

  不过这些想法墨流是绝不会说出来的,他只是探身捏住顾盼的手腕,两指并拢搭在她的脉搏处,回道:“不是这个原因。”

  果然就惹来了少女的追问:“那是因为什么?”

  墨流实话实说:“你有毒。”

  坐在一旁的楚穆云听见这话,嘴角抽了抽,他忙拿起茶杯挡住嘴唇,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有毒?神医果真奇思妙想,这算个什么形容词?

  楚穆云都搞不懂墨流到底想表达什么,“不通文墨”的顾盼就更不可能懂了。所以她只懵懂地点点头,擅自把这话理解成称赞,诚恳地对墨流说:“谢谢你。”

  正专心给她诊脉的白发神医不明所以地瞥了她一眼,完全不明白她在谢什么:“……”

  “咳。”楚穆云倒是听出点门道来了,他看了看满脸莫名其妙的墨流,难得生出了点促狭之心,要知道想看这个清冷出尘的神医吃瘪可是难于上青天的事,于是他故意没点破,反而移开话题,“墨流,她身体如何?”

  转回正事,楚穆云语气也严肃起来:“你要清楚,侍月是唯一的希望,她不可出一点差池。”顿了顿,他叹息,“玥儿的生死,全系在她身上了。”

  墨流把着脉,过了半晌才回复:“暂时无碍。”

  没等楚穆云松了口气,他又补充:“只是暂时,药人的制作越到后期越不稳定,你还差六味药糙便可功成,是以我并不能对你许下万全的保证。”

  楚穆云眉头紧锁,他在心底衡量了一番,又望了眼全然不知他们在什么哑谜的顾盼——少女正歪着头,见他朝自己看来,便抿着唇,下意识露出笑颜,如同刚刚诞生的幼童,带着全然的善意来观察这个世界,压根不知她的命运就系在面前这个男人的一念之间。

  楚穆云几乎是láng狈地闪避开那毫无疑心的纯真目光,眼睛盯着房里的一角,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那就劳烦你在庄上待一段时间了。”

  他道:“……等侍月的qíng况稳定些许……再另行打算吧。”

  ……

  就因为楚穆云的一句话,神医墨流足足在含芳山庄住了近三个月。

  不过,虽然住在同一处地方,顾盼也并不是能经常见到他的。大多数时候,墨流都待在自己的厢房中,不知在捣鼓些什么,唯有晨间会来到她的住所为她诊脉。

  顾盼亦尝试过自己去找他,但每次一接近墨流所住的院子,就会有戴着狰狞面具的黑衣暗卫无声无息地拦在面前,不允许她继续前行。

  试了几次,顾盼猜想他大约是奉了楚穆云的命令,在暗自琢磨要怎么折腾这具身体,于是便只能无奈地放弃了。

  越接近剧qíng里阮珺玥的十六岁生辰,顾盼心里的焦躁便多。这三个月中,有了神医的看护,她又顺利地换了三次血,还剩下三回……她这个药人,就彻底被炼成了。

  到那时,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可是焦急也没用,她现在被楚穆云困在山庄里,到处都潜伏着被派来监视她的暗卫,她就是有心想出去,成功逃走的可能xing基本为零——还会让楚穆云对她生出警惕。

  所以,顾盼只能按兵不动,每日安安静静的,墨流让做什么都乖巧听话,耐下心来等待转机。

  或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她这股倒霉劲,顾盼等待的机会在一个和煦的清晨出现了。

  这天,墨流照例在早膳后来到她的厢房中,但他这回并不是来诊脉的,一踏进房门,就对坐着绣花的顾盼说道:“收拾一下,今日带你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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