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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农女有毒_赵岷【完结+番外】(91)

  陆云泽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好像听说江公子赌马输给了京城的一位公子,详qíng我也不清楚。”

  屠苏眼珠一转,咬着唇假装为难的说道:“若说赎人我看不妥,一是我那妹妹与我们不同,自幼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况且江公子又极宠她,过个两年得个一子半女,以后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真赎她回来,我家又没有余财供她挥霍,再加上不是一母所生,到时不免生怨,一则伤了我们的骨ròu之呢,二来也辜负了你的一番美意。”陆云泽一听也觉得有理,再者自己说赎回关明珠,不过是替大哥讨屠苏的欢心而已。谁知道会遇上什么波折,如今听到屠苏这么一说,他连忙打消了这个主意。

  陆云泽觉得自己竟说这些引人伤心的事qíng怕招她不乐,遂忙想出一些轻松的话头来说:“我昨儿个遇到了一件稀奇事,说来你听听。”屠苏打探完关明珠的事qíng,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正准备转到别处去,听他这么一说,脸上忙流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陆云泽笑道:“我昨日早上在县府后院闲逛,一抬头竟看见你站在那儿——”

  屠苏笑着打断他:“我可没去你家。”

  陆云泽挥挥手继续道:“我还没说完呢,待我走近了一看,原来不是你,而是一个长得跟像两分相像的小丫头……”

  屠苏一脸好奇的问道:“真的假的?我也想瞧瞧。”

  陆云泽道:“不急,我肯定领来让你瞧瞧,——后来我让她穿了跟你一样的衣服,领到大哥那儿,把他也给唬了一跳。”

  屠苏心中一动,忙问道:“这人叫什么名字?家乡何处?”这下倒把陆云泽问住了,他想了想说道:“她是我娘亲送来的,名叫秋碧,原来的名字不知道,来自何处也不清楚,待我回去好好问问。”

  屠苏笑道:“不急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陆云泽见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便笑着拱拱手,玩笑道:“小姐,下官的使命已经完成,容在下告退,否则,瓜田李下,嫌疑甚大。”屠苏也玩笑的挥挥手道:“我容你告退。圆润的下去吧。”

  “嘎,圆润?”陆云泽一脸不解。

  屠苏正色解释道:“即身子团成一团,骨碌碌的在地上行走。”陆云泽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心说这不是“滚吗”,这人开玩笑也顺带骂下人。他只好拱拱手,无奈的笑笑。关文见他们两人说完话,便也踱步走了出来,三人说说笑笑的继续往回走。

  三人回去时已到了午饭时间,关文殷勤留饭。陆云泽怕陆云岩等得着急便推说家里有事,告辞回去了。

  苏中晨自从昨天开始便一直告假,将自己关在屋里,林氏以为他病了,忙叫人去请郎中。却又被关忠劝住,说他只是心qíng郁结,过两日便好。屠苏此时的气也消了大半,见他这样,想问关忠到底怎么回事,又问不出口,索xing作罢。

  晚饭过后,众人略坐了一会儿各回各屋。屠苏刚回屋坐定,就听见门“笃笃”想了几声,她忙问是谁,无人回答,她推开门,一张叠好的宣纸飘了进来。屠苏看了看门外,人早已走远,心中好奇,便捡起来来到桌旁,挑亮灯芯,仔细观看。

  屠苏这两年跟着关文读书写字,基本的古文都能看懂。到现在她也慢慢弄明白这个时代的特点,即是唐朝以后的时空分岔,文化风俗遵循的是唐代及其以前的古制。

  《陈qíng表》,看到开头三字,屠苏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再看下去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吾本名程述锦,母关林镇苏氏。关家食肆前身之苏家老店,即吾之祖屋也。家父程侍郎,初时落魄为母苏氏所救,后由外公资助进京赶考。数年不闻音讯,先母携余千里寻父,才知家父早已闻达,并另娶他人,且拒不认吾之母子,先母xing格刚烈,气愤难平,入衙而告,当街喊冤,并累及家父名声前途。家父由此心生怨愤,后虽勉qiáng接纳吾之母子,却冷眼相待,不管不问。先母生于僻乡,长于蓬门,虽刚qiáng有余却智斗不足,加之内失敬于丈夫,外无父母兄弟依仗,数度被二娘挤兑bī迫,以致心神时有恍惚。吾年幼无力,计谋短缺,心有余而力不足。年十二母即抑郁而卒。吾幼失先慈,家父漠视,继母不容,弟妹跋扈,下人不敬。吾终日犹如处于荆棘丛中,又如履薄冰之上,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得不以假面覆容(此是吾之后天所属,非独为蒙蔽小姐)。

  辛苦周旋,如此数年,力不能支,心灰意冷,遂携书僮侍书(今已更名为关忠)隐姓埋名,飘零江湖,又不幸男生女相,为防jian人觊觎,遂变平常妆容,并更之以母姓。后偶救一戏班旦角夏棋,主仆三人一起游艺民间,如是五年耳。后偶露真容,不幸撞遇左相之子王君成,此人专好娈童男风,夏棋亦曾为其狐朋所bī,此人数次纠缠不遂,吾等主仆三人也以为他知难而退……后数月,吾父亲访到吾等三人,力陈已往日之非,忏悔不已,千万请吾看在父子骨ròu之份上,给予原宥宽容,吾信其言,从其归。不日左相遣媒人为其爱女王君瑶求亲,吾恐其有诈,拒不应,吾父晓以利害,苦劝之。吾恐见弃于父,无奈暂时屈从。

  后夏棋无意得知,王君瑶兄妹不但有违人伦,且合计算计于我。王君成以其妹之名,求亲于吾,若成,则他们兄妹不必分离,又能遂其肮脏之愿。吾执意不从,继母出毒计,伙同继妹下人暗算于吾,吾旧怨新恨齐涌,一时激愤难当,动手yù伤王君成,却误伤其妹。吾之一家为为逃脱嫌疑,便诈称吾心神恍惚……至此,吾逃亡江湖,两忠仆侍书夏棋被追兵冲散,夏棋为助吾逃脱,假扮吾之模样,为王君成捉拿,残忍折磨至死。后在林中得遇小姐,再之后,小姐赁下吾之祖屋。吾一直藏匿于此,一年前之偷衣偷食之人便是吾也。……小姐目光锐利,谓吾虚假,实则一年以来,吾处处以真xingqíng待之。奈何伪装日久,假有时被当真,真却被当假。吾亦不知,哪个是自身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吾藏身于此,非为别耳,一则因为尊家众人醇厚,二则其处为吾祖屋,虽屋在人亡,亦可做为念想,以慰孤苦。东院之梧桐树,即外公手植,吾幼时常匿于其上,引母来唤。西院之桂树,吾生之年,亡母亲手所植,寓意蟾宫折桂之桂,先母当日常在其树下石桌旁督促吾读书,去岁秋,小姐依偎伯母于树下,吾观之触动往事,不觉潸然泪下不能自己……”

  后面还有很长,信上一句句平平淡淡的道出来,将他的成长经历逃亡过程一并说了出来。信中所说和人们的传闻相较,更为详实可信。

  屠苏看完唏嘘感慨不已,心中百感jiāo集,五味杂陈。昨日对他的恼怒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和……疼惜。人这一生,大多数时候也想以真xingqíng示人,可是世事所迫,他们又不得不以假面示人。就像她,在自己的至亲面前也不敢流露出真面目来。真也好假也罢,只要他没有对当事人做出伤害之事,又有多大的妨碍呢!屠苏浮想联翩,长时思索追想,不觉灯油耗尽,她起身yù添,却听得门板笃笃的响了三声。她没有出声相问是谁,但心里却奇怪的觉得来人就是苏中晨。

  第七十六章 月下倾诉

  屠苏起身开门,门外站的果然正是苏中晨。只见他身着一件青色长衫,神色肃穆,眉目间的呆气一扫而光。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与往日迥然不同的气质。两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借着朦胧的月光和明灭不定的灯光相互对视。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屠苏怕起夜的家人看到,连忙轻声说道:“进来吧。”

  苏中晨迈步进门,屠苏随手把门掩上。苏中晨也不说话,径自走过去将罐子里的灯油倒进去,又拨了拨灯芯,灯光忽的亮堂了许多。

  屠苏踱步过去,拿起刚才看完的《陈qíng表》往灯上一触,纸张遇上火,呼啦一声燃了起来。她捏着纸直到火烧过半,才丢将开去,纸张打了卷儿,悠悠飘落在地上,不多时便彻底被火吞灭,化成了一撮灰烬。两人一起盯着地上的灰烬,仍是默然不语。

  最后还是屠苏率先打破沉默道:“我都看完了,这些年苦了你了。”

  苏中晨也低声答道:“无妨,一切都过去了。”说完这句,两人复又陷入了沉默。

  屠苏想了想又说道:“前日我心qíng有些恶劣,迁怒于你,你别在心上。”

  苏中晨抬头,晶莹的眸子放出一丝光彩,启唇轻笑:“没事,我亦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瞒你那么久。况我行止孟làng,本已是非缠身,自身尚且难保,安敢求配于小姐?这几日我三省其身,许多事qíng都想明白了……”

  屠苏随口反问道:“是吗?”

  苏中晨忙解释道:“不管小姐信不信,我这次绝非以退为进,句句俱出自肺腑。”不待屠苏回答,苏中晨又自嘲道:“也难怪小姐不信,我伪装日久,着实难以取信于人。”

  屠苏闻听此言,心中莫名的软了一软,口中说道:“这次我信你。”

  “不过,”屠苏话锋突然一转:“虽则你有许多不得已处,但我的秉xing却也不容欺骗——自然,你所做之事若不gān我事,我自不会相问。但若有与我有关,我不得不问。也希望你不要再欺瞒我,当然,我决不会泄露于外人。”

  苏中晨点点头:“我相信小姐,小姐只管询问,再不敢隐瞒。”

  屠苏神色和悦的点点头,思索片刻问道:“年初你说是回泉州是真是假?”

  苏中晨徐徐舒出一口气,答道:“去泉州是假,去京城是真。”

  “为了王丞相的事?”

  “是。”

  “他们一家如何了?能全死吗?”

  苏中晨思索半晌,一脸的沉重:“王相本人必死无已,只是他的一双儿女,仍是悬而未决。”屠苏也有些不平,但她对此事一知半解,也提不出什么建议。

  苏中晨忙又补充道:“虽则如此,但请小姐放心,在下之事绝不敢牵连小姐一家,以后万一有变,我速速离去,有人来问,小姐一概只推作不知。王相族人纵有漏网之鱼,但树倒猢狲散,谁也不会来难为一小姐一家。”

  屠苏淡然一笑道:“我家对你主仆二人只是举手一劳,你二人却数次相帮相救,按qíng理,我欠你良多,纵使被牵连,我也不会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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