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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流年暗偷换_也顾偕【完结】(25)

  “他怎么说的?”我心片刻间悄然一抖,忍不住问出了声。

  “主公倒是只字未留,挥袖离去了。”碧尘望了我一眼,嘴角微上扬的,“但比起以往来的言辞恳切坚决抗拒,这次倒有些奇怪。他离去之前虽没说同意但也没说不同意。”

  “那岂不是压抑内心以沉默抗之。”

  “在我父亲眼里就看成了默认。”

  — —||

  好个兆曌老头,真够狠的。

  “那你的意思是,此番从我们这些从凡间而来的十个……呃……”我瞄了碧尘一眼,噎住了,觉得着实不该也把青三竹算在内于是,立马乖乖地改了说法,“你是说在九个人里头,兴许会出现三个传宗接代的人选。”

  九个里面选三个,机会也挺大的,万一我够幸运被走狗屎运也说不定。

  “或许是一个。”碧尘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轰地一声,我犹如被一道天雷得炸得乱毛直竖。

  他的这意思是说,若有一个天资极高,灵力异常的凡人,那这三位殿下就将就将就凑合一下,让这凡人勉为其难诞下三个。

  那此人的“天资”岂不是挺高,不是你我等凡夫俗子能比拟的。

  我瞄了碧尘一眼,看他面色正常,一脸坦dàngdàng,似乎并不像我想的这般龌龊。

  ……难不成是我误解了,或许这留一个是指最坏的打算,便只有一个人被某位殿下看中,幸能留下,而其他殿下以资质太差拒绝选人诞子。

  正当我十分纠结的时候,碧尘出了声,只是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话语里多少有些失落,“当年我父亲就是为了这种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无稽的理由而诞下了我,而我却从未见过我的母亲。话又说回来,上界这荒诞事儿还少了么,想当初主公他妻子滑胎……算了,不提也罢。”碧尘见我一脸兴致地望着他,便觉自己说得太多,正颜理了理衣襟,改口了,“今儿议事的时候我那老父气得第一次摆了兆曌上仙的架子,说三位殿下都未明拒,此番再怎么为难也不容推辞,三殿中势必要有一位殿下在你们之中挑选,留下一名女子,今年内诞子。总之消息一旦流出让其他弟子知道了一定不安生,这点自觉你倒是要有的。”

  碧尘想必也气急,说得有些愤愤然。

  我却笑不出来了。

  这事儿看上去是板上钉钉了。

  ……三殿中势必要有一位,那位殿下会是谁呢?

  从这三人看来,主公与他娘子感qíng深厚,定不会是他。

  银魅虽是表面上同意了,而眼前这个人颇为高深莫测,我又不好再问下去。

  只觉得此消息放出来后,定是会有一番风云动dàng,就像他所说的,日子怕是不安稳了不安稳了。

  我颇为泄气,好心qíng顿时烟消云散,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早作准备。”

  碧尘颔首,还不住地嘱托我,“听闻你携伴在书斋那儿借去了几本书,可莫再懒惰了,好些练功。”

  唉……

  我耸肩,愈发的没jīng打采了。

  回了平房,脚还刚跨入门内,候在屋内听动静的苗女便拉着我的手,将我拉了进来,又神神秘秘地合上了门。

  这会儿其他弟子还没回来,屋里空dàngdàng的。

  这丫头今儿有些奇怪。

  “瞧我给你带什么了。”苗女眯眼笑着,漂亮的眸子弯成了月牙形,作势挺了挺胸。

  她的胸脯前鼓鼓的。

  我凑近一看,

  只见苗女的胀鼓鼓的前襟处微微动了一下,一个爪子突然冒了出来,搭在了碧绸料子边沿。在我诧异的眼神中,一只乱蓬蓬的毛脑袋从前襟里钻了出来,那个小家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尖尖的翘嘴,圆溜溜的眼睛机灵极了,火红带着金色的绒毛,竖起来的耳朵。

  我惊得眨了眨眼睛,

  “你不是说带兔子么?”我从苗女怀里接走了狐狸,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它,小家伙挺享受地眯了眼睛,仰头舔我的手掌,“……怎么带了只狐狸。”

  “一言难尽,你说这后山里头,最具灵力又温柔又胆怯可爱的小动物是什么?”

  “兔子啊。”我坦白。

  “是啊,可不就是兔子么。”苗女微皱鼻子,泄气地瞅了一眼趴在我怀里撒娇的金红毛小狐狸,非常没底气地说,“我按照书里头写的,施咒令,掷符后,默念的就是这些要求啊,谁料到屁颠屁颠从糙丛里探出头来的是这家伙,还把那符叼着还给我了。”

  — —||

  居然能口叼镇灵符。

  此番说来,不是这小狐狸的灵力太qiáng了,就是……苗女的功力太弱。

  我着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苗女,只好默默地抚摸小狐狸的蓬松的小毛发,这小家伙耳簇旁绒毛白在手里微抖,柔软极了,掀开尖耳朵仔细看里绒毛里夹杂着金红,圆溜溜的眼睛有黑色的纹线,眼角处微上翘,真真是个漂亮的小狐狸。

  我默默地抬手,抽走了苗女随身携带于腰间的小锦囊。

  “哎,我的ròu。”她喊出了声。

  我瞪了她一眼,从布袋内掏出些碎牛ròugān喂给眼前的小家伙,“莫这么小气哇。”

  小狐狸低头,拿鼻子顶了一下,胆怯地望了我一眼,蓬松的大尾巴左晃了一下又慢悠悠地甩到了右边,眯眼嗅了嗅,慢条斯理地将它叼走,转了一个圈,夹着尾巴坐下,趴在地上吃了起来。

  真是……

  很可爱。

  “你有啥打算,如何安顿它?”我坐在榻上,摸着小家伙回头望着苗女,只见她大大咧咧地挽着袖子,极幽怨地侧坐在椅子上,指间挑着金疮药,低头将其抹在腕子上,我便好奇道,“咦,你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苗女龇牙,小心地触了雪腕上令人惊心的爪痕,蹙眉,chuī了口气,“这小畜牲野得很,非要往我衣襟里钻,逮它还挠我,只晓得吃人豆腐旁人在沾不得一点便宜。”

  “哦。”我无所谓般应付地嗯了声,手也没轻重,伸着食指瘙它痒,“外头捡的,不比家养的,xing子烈点也属正常。”

  小狐狸一副柔顺的样子,还仰首眯眼,往我掌心上蹭,一脸乖巧讨好的小可怜样,由着我沾它小便宜。

  我眼眸温柔了起来。

  “可不是么。你也小心。”苗瞪大眼睛,声音戛然而止,她望着我再望了一下小狐狸,脸上悲戚万分,有所动容,啐了一口,“这小势利鬼。我们俩还真是同人不同命。明明是我捡它回来的,吃我的牛ròugān,”苗女作势抓起锦袋,掏出一把零嘴狠狠地嚼着,“它却挠我,巴结你。”

  我失笑。

  “你也别太计较,我把它还你便是了。”我提着它腋下,捞起起来,小狐狸立马翻脸了,扒着我的手,龇牙咧嘴露出小尖牙望着苗女。

  “别别别,我可不想再被它挠了。这小家伙明摆着就很喜欢你。”苗女眼巴巴地望了我一眼,“我本来就说要送只兔子给你的,这会儿没了兔子,养养狐狸也一样的。”

  这……

  能一样么。

  我盯着这只像是能听懂话,这会儿貌似放宽了心,软软趴在我膝头,伸着小舌头舔我掌心的小狐狸。

  一个是吃素的,一个是吃荤的。

  这可差别大了。

  不过有得养总比没得好。

  有个小家伙作伴也着实不错,我笑眯了眼,搂起它嗅了嗅,身上还挺香的,是一股淡淡的糙木味。

  “对了,苗女……”我脱了履,席榻卧坐于上,“今儿个你练得怎么样了?”

  “还真别说,这书上的东西大有用处,可比先生教得好多了。”她撸了袖子,转身来到案上去揭铜香炉,拿簪子拨弄里头的曼珠沙华。

  “你把今儿从书斋里翻来的书也借我瞅瞅。”

  苗女怔了怔,回首,眼眸里亮亮的,“难得你也有认真的时候,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你待我真好。”我眼眯眯。

  “你嘴巴上涂抹蜜糖了不成。”苗女诧异地望了我一眼,笑着,低头单膝跪在榻上,伸手掀垫子,往里摸索着。

  “我是说真的,无论他们殿内办出啥选人的法子,我想我势必不会与你争的。”我由衷地叹道。

  苗女专心致志地摸索着,似是没留心听我说话。

  小家伙挣扎着从我手里扭脱开来,屁颠屁颠地在榻上乱窜。

  苗女浅笑,略有几缕发丝微垂遮挡了她的额角,看不清眸子,隐隐只听到银镯子轻响,她的声音拔高,有些惊慌了起来,“咦,还有一本呢?”

  另一端,小狐狸低头嗅嗅……叼着什么纸,往后退步子。

  我歪着脖子瞅了一眼。

  汗……

  “不用找了,被它踩在脚底下。”

  苗女眉间神色缓了,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手中那些书上的灰,正色地望着我,“有件事,说起来有些奇怪。”

  我疑惑地看着她,眼里尽是懵懂之色。

  她将书摊好,摆在我面前,“你仔细瞅瞅这些书,察觉到了么?”

  书都是旧书,纸张泛huáng,翻着有股陈年又古旧的味道,页间有些发霉了,霉点呈现不规则状……

  当然当然,她定是不会让我看这个。

  书名有些晦涩,但细翻一下不难看这三本中有两册内功心经,一册符咒。

  我瞥了一眼正撒欢着踩着书的小狐狸,心一动,只见它小爪下的封皮写着重yīn……我起身抱开小狐狸,挪开它那小身子板,才看清全名,是《重yīn二道》。

  好怪异的名字。

  这书也比其他的三本要旧得多,我诧异地拿它起来,翻了翻。

  书里前几页提的都是些法术书,而且这法术……似乎也不太简易。

  “这《重yīn二道》是我偷来的。”苗女轻声说,“当时我一眼便看上这书,满脑子想着怎么把它弄到手。而,另外三本未曾细看,是随手拿的。”

  我一阵恍神。

  “还记的咱们想起离开书斋时玄墨与我们说的话么。”苗女作势抖了抖袖袍,斜瞄了一眼,微站了起来,学着柳墨的神态与举止动作,装模作样地颔首道:“一本心经,一本简易法术,一本符咒,你倒是挺会挑书的。我记下了,你且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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