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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事件簿_灵犀阁主【完结】(13)

  季狗官笑道:“岳小姐,你可知没有一定的证据便搜查百姓居所,倘若最终查证谢姑娘确为自尽而死,你可是要背负上诬告及骚扰民宅的罪名的,轻则坐监,重则流放……本府劝岳小姐再仔细考虑考虑。”

  这个这个……那我……再考虑考虑?

  “岳小姐!我家姑娘的冤屈全要靠您了!”小袖儿在旁哭道。

  唉……罢了罢了,谁叫我自讨苦吃挑起了这个线头呢,如今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大人,小女子考虑好了,”我轻声道,“倘若谢姑娘确为自尽而死,小女子甘愿领罪。”——怎么说岳明皎也是个刑部中大夫,走走后门应该可以给我找个gān净向阳的牢房吧?

  “唔……”季狗官摸着自个儿下巴想了想,笑道:“既然岳小姐这么说,那本府便受理此案。看岳小姐如此笃定此事必有蹊跷,本府不禁也有些好奇了呢……是以本府决定亲自前往那谢府一查究竟,以令岳小姐安心。”说着便令左右备轿,从几案后走下堂来,先令小袖儿起身,而后行至我的面前,低声笑道:“还需劳烦岳小姐同本府往谢家走一趟了。”

  这狗官……好端端地又拉上我……不晓得那些尚蒙在鼓里的谢家人心里头要怎么骂我多事呢……

  “但凭大人吩咐。”我恭顺地行个礼,轻移碎步地跟着他迈出堂去。

  现场·漏dòng

  还算那季狗官有些眼色,让衙役也替我准备了一顶小轿,不多时便行至谢府门外。谢家衣坊的谢东家及其妻赵婶子,连同谢明芳的丈夫李盼先得了消息,齐齐在府外候着,见了季狗官忙跪下行礼,谢东家惶惑道:“小民等不知知府大人驾临,未曾准备,望请恕罪!”

  季狗官一抬手,示意下跪众人起身,而后道:“本府来意想必先行衙役已经通知谢东家你了,如此,劳烦谢东家为本府带路罢。”

  要说这季狗官唯一不令我那么讨厌的地方也就是这点了,处理事qíng单刀直入,进入状态很快,勉qiáng使他在我心中的形象维持在陌生人一栏里,若不是这一点,他早就被我拉进黑名单那栏了。

  谢东家是个老实人,自己本就没做什么坏事,不晓得为啥就吓得哆里哆嗦的,被李盼扶着在前面替我们引路,我看见赵婶子用惊愕的目光望着我和我身后的小袖儿,便装着未曾发觉,仍迈着小碎步跟在狗官身后进门去了。

  一路直奔谢明芳的卧房,门前拴了把锁,小袖儿紧跑两步上前将锁打开,好在屋内一切都原封未动,仍保持着谢明芳悬梁的现场。

  季狗官迈进屋中,先是四下打量了打量,然后才抬起狗头去瞅梁上拴着的那根绳子,瞅着瞅着忽然“哦”了一声,一掀大红袍摆,迈腿就要往那凳子上踩,慌得谢家人及众衙役齐齐叫着“大人!”一拥而上想要扶那狗官,被狗官一摆狗爪制止,狗腿儿一捣腾就蹿了上去,那绳儿正垂在他脖间,静静地昭示着昨日此时曾发生在它身上的悲戚事件。

  季狗官穿过绳圈儿居高临下的望向我,道:“谢姑娘身量有多高?”

  算你狗眼jīng明。我仰脸儿答道:“同小女子差不多。”虽然我没有见过谢明芳,但比过她那套衣服后,可以推测出她的身高当与我相差无几。

  狗官点点头,忽然挑起他那两道不检点的眉毛,望着我笑了起来,我直觉地认为他这笑似乎与本案没什么关系,正待细究,却见他摸摸鼻子将那笑容掩饰过去,恢复了那张假正经的狗脸,目光扫向其余众人,最终望定谢家岳婿三人,淡淡道:“你们哪一位能告诉本府,谢姑娘她是如何将自己的脖子套进这个悬于她头顶之上的绳圈内的?”说着从凳子上下来,立在了我的身边。

  不得不承认这位狗官同学发育得确实不错,高高个子,虽不是虎背熊腰却也身板儿结实,即便我努力让自己亭亭玉立一些,也只勉qiáng能与他的肩头等高。经此一对比,满屋子的人顿时了悟,齐齐一震——嗯,没错,绳子垂在狗官脖子的位置,也就相当于垂在与我身高差不多的谢明芳的头顶的位置,设身处地的假设一下,如果要上吊的人是自己,通常都是把绳圈系在靠近脖子的位置,这样的话上起吊来才省事便捷(-_-!),那谢明芳姑娘又不是心理不正常,没理由上个吊也给自己找麻烦,把绳圈系那么高,想将脖子套进去还得先来个引体向上——玩儿心够大的。

  所以……谢明芳并非自尽,而是他杀!同时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将她杀害之人必是个男子,因此慌乱间才忽视了谢明芳的身高,而是以他本人的身高将绳子拴好,再将谢明芳的尸体吊在绳上,造成悬梁自尽的假像。如此一来……在场之人中最有嫌疑的似乎就是……李盼。只有他的身高和狗官的差不多,虽然不能排除府中家丁作案的可能,但是……我却握有一个决定xing的证据,可以说,凶手,就是李盼。

  谢家人齐齐白了脸色,赵婶子哭了一声:“我苦命的明芳啊……”就昏了过去,丫环们连忙将她扶了,搀到房内chuáng上躺下,揉胸口的揉胸口,喂水的喂水,忙成一团。

  这厢谢东家和李盼嗵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道:“请大人为小女(亡妻)申冤!”

  季狗官并不理会他二人,只偏了头下来笑眯眯地问向我道:“本府逾矩……敢问岳小姐身上这套衣服是从哪里买的?”

  由于与狗官的狗脸近在咫尺,我甚至可以闻到他唇齿间jú花茶的味道,下意识地偏开半步,答道:“回大人的话,小女子的衣服正是在谢家衣坊订做的。”

  “哦。”季狗官点点头,转而问向谢东家道:“谢东家,你们谢家衣坊的衣服都是由工人fèng制的么?”

  谢东家颤声答道:“回、回大人的话,糙民坊里的衣服皆是由糙民及糙民的女婿两人亲手fèng制,不曾雇有工人。”

  “喔……那么,岳小姐身上这类样式的衣裙通常是由你二人谁来fèng制呢?”狗官又问。

  李盼白着脸答道:“回大人……的话,是……是小民做的。”

  季狗官忽而笑笑,道:“谢东家,你去取一套半成品来,本府想看看它最后的制作工序。”

  谢东家尽管疑惑却不敢有所怠慢,连忙起身小跑着出得房去,很快便取来一套几近完成的衣裙,季狗官令他放在屋内桌上,而后命李盼亲手将它做完。

  一屋子人都不明白这季狗官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齐齐眼睁睁地看着李盼,李盼哆嗦着接过丫环递过的针线篓,立至桌前开始对衣服进行最后的加工。掐摺,钎线,锁边儿,最后是……收腰,取过金缕线搓成的绳带,于腰际灵活的系了个方结……

  李盼如遭电噬般定在了当场,脸色霎白,冷汗直流。

  季狗官面无表qíng地望向他,一字一句地道:“李盼,你可知罪?”

  李盼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翕动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谢东家及屋内众人怔怔地望着季狗官和李盼,一时间不明所以,季狗官便指指桌上那件新衣的绳带,又让众人抬头去看梁上那根绳子,道:“此款式的衣服一直是由李盼fèng制,绳带也是由李盼所系,出于无意识的习惯……李盼将梁上那根绳子也系成了与这衣上绳带相同的结,不仅如此,以李盼的好手艺,梁上那结系得就如同这衣上绳带结一般整齐漂亮,两端留出来的绳尾竟是一样的长短!试问,一个一心求死之人,在结绳之际又哪里有心qíng去注意那绳结是否打得对称漂亮呢?只有做久了裁fèng的人才能习惯xing地顺手将绳结打得如此整齐gān净!李盼,你可还有话说?”

  众人恍然大悟,谢东家嘶声冲着李盼道:“你——你为何——”急怒攻心之下一句话没说上来就厥了过去,下人们又是一番手忙脚乱的抢救。

  我见事qíng差不多水落石出了,多留无益,便向季狗官道:“大人,若是无事,小女子便先行告退了。”

  季狗官眯眼一笑,道:“疑凶既已锁定,本府也要回衙门审案了,岳小姐一时只怕还不能回府,做为证人尚需随堂待唤。”

  呐?这这这,这还没完没了了?姑娘我这是犯了什么霉星了,连着两天都跟官司纠缠不清!不,不是跟官司,是跟这姓季的,我和这家伙一定是八字犯冲,难怪从一开始我打内心里就对他没甚好感,这样的霉神从今往后还是不要再见面的为好。

  我这厢心中暗恼,狗官那厢已回过头向众衙役吩咐道:“将疑凶李盼押回衙门,府中相关人等一律带回去随时待唤。”说着回身向我笑道:“岳小姐,请!”

  心中火大,懒得跟他客气,我低着头先一脚迈出门去,冷不防正撞在谁的身上,抬头看时竟是岳清音,吓得我脚一缩又退回了门内,轻声道:“哥哥……”

  岳清音没搭我的茬儿,只淡淡向那季狗官道:“我已验过谢明芳尸首,虽是窒息而死却并非上吊所致,应是被人捂住口鼻杀害,并且……在她的指甲fèng内有脂粉和血丝,却不是她本人的。”

  唔……这么说,凶手除了李盼之外还有一个人,且还是个女人。

  “唔,这么说,凶手除了李盼之外还有一个人,且还是个女人。”季狗官竟然跟我想到了一起,虽然大多数人都会得出这个结论,但是你这家伙没必要跟我想的连一个字都不差吧!害我jī皮疙瘩都起来了。

  狗官摸着下巴继续说道:“看样子此案十有八九是qíng杀,谢明芳从回房至被人发现尸体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被害现场正是在这间房内,凶手共有两名:李盼和一个女人。可以这样推测:谢明芳昨日原想着在岳小姐那里住上一晚,谁想岳小姐因昨日的案件并未在府内,是以谢明芳便回转家中,而李盼本以为她当日不会再回府,便叫了那女人在房内厮混,正被谢明芳撞了个正着,qíng急之下两人便yù杀人灭口——或者是因为谢明芳因愤怒当场与凶手二人发生了言语和肢体上的冲突,所以她的指甲fèng里才会有那个女人身上的脂粉和血丝——李盼在冲突中失手将谢明芳杀死,两人急中生智,想出了用上吊自尽来伪装他杀的手段,然而毕竟时间紧迫,凶手便在忙乱之中留下了诸多漏dòng。如今李盼已经被揪出,相信那个女人也将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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