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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事件簿_灵犀阁主【完结】(175)

  吃惊于他这大胆的想法,我睁大眼睛望着他,听得吴嫂道:“识,民妇识水xing!民妇未嫁人时,在家乡常跟着几位姐妹偷偷到河里头游泳,民妇是里面水xing最好的,憋气能有一柱香的时长呢!”

  季燕然不禁虚弱地笑起来,道:“如此甚好……一柱香的时长当绰绰有余了……这位嫂子既如此jīng通水xing,那么由这条暗河顺流泅渡出谷外去当不成问题罢?”

  吴嫂这也才明白过来,却并未迟疑,点头道:“不成问题!民妇愿打前锋,在前为季大人和妹子试路!”

  我本想阻止,然而想想除此之外确也没有其它办法了,不冒险一试便要葬身谷中,只好不作声。

  季燕然看了我一眼,向吴嫂道:“这位嫂子,出了谷外时,河岸上有人相候,不必害怕,那是本官请去负责接应之人……只管跟了他便是……”

  季燕然果然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主,每一条能想到的路他都布置得周密妥贴,不留漏dòng。

  吴嫂经历了这一遭后忽然变得勇敢起来,起身冲着季燕然行了个礼,又拉住一同起身的我的手,低声道:“妹子,莫怕,有嫂子在,咱们一定能活着出去!”

  我点头,轻声嘱咐她道:“嫂子一定当心,在水下千万莫慌,只要拚得这一口气出得谷去,便可安然返家了。”

  吴嫂拍拍我的手,道:“嫂子知道了,不多耽搁,这便先下水去了!”说着便yù向潭边走,却被季燕然唤住。

  听他问向我道:“灵歌……可识得水xing?”

  我点点头,他似是不大相信,又问道:“水xing可好?……能闭气多久?”

  我随口道:“半柱香罢。”

  他在我的脸上看了又看,我便侧过身用那条光着的胳膊对着他,他就连忙移开了目光,把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假设成我,对着它道:“灵歌要是不擅游水……可请吴嫂带灵歌下去……”

  我打断他的话,道:“不必,那暗河内的qíng况如何尚不清楚,万一通道狭窄,两人一齐下去反而会被石头卡住。再说吴嫂水xing好,一个人下水也可随机应变,若加上我,遇到危急qíng况倒拖累了她。还是一个一个地来罢。”

  见我的话句句在理,季燕然也只好不再多言,只向吴嫂道:“这位嫂子千万小心……莫要害怕……只要有勇气,便能活下去……”

  这话似是也在说给我听,却不是指现在这qíng况。我不理会他,抬抬光着的那根胳膊理了下纷乱的头发,他便连话也堵在了嘴里,目不斜视地望在吴嫂的身上,同我一起默默看着她走向潭边,蹲身试了试水温,而后慢慢下水,先来回游了几下适应了适应,随即冲着我们挥挥手,深吸上一口气,一头扎入了水中。

  呆呆地又望了潭面片刻,季燕然叹口气,低声开口,道:“灵歌……你实话对为兄说……究竟通不通水xing?”

  我转身慢慢行至他身旁,亦坐了下来靠在那巨石上,轻轻地答道:“不通。”

  季燕然很是无奈地笑起来,道:“就算那暗河内qíng况不明……以那位嫂子的水xing也足以带你一齐游出谷去……为兄看这谷内地势要比谷外略高,地下暗河十有八九亦是如此……因此只要你能憋住气,恐怕由上游到下游仅不到五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便可……你这又是何苦……”

  我淡淡地道:“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季燕然苦笑,闭上眼睛仰起脸来靠在石上,道:“灵歌果然还在恨着为兄……连补偿的机会都不肯留给为兄呢……”

  “你又不曾犯错,何须补偿?”我仍淡淡道。

  季燕然哑然而笑,喃喃地道:“为兄未曾犯错……却令灵歌的眼中失去了笑容……难道不该补偿么?……然而为兄无能,非旦自己搭上了xing命,还连累了灵歌一并受此磨难,当真惭愧得无以复加……”

  “大人言重了,”我低声道,“灵歌被掳至这谷中是灵歌时运不济,本就与大人无关,大人舍身入谷为救灵歌,灵歌心中感激不尽,纵然无法出去亦是命中注定,谁也不怨。大人根本无须补偿灵歌什么,灵歌所做的一切选择均属自愿,若因此而受伤、殒命,那皆属自惹,灵歌不会将自身的遭遇迁怒于任何人,是以大人不必再纠结这些了。”

  季燕然闻言果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苍白无力的轻轻地笑,道:“看来是为兄太过多心了……灵歌可准备好了么?”

  我一怔:“准备什么?”

  季燕然忽然费力地用右手撑着自己的膝头摇晃着站起身来,向我一笑,道:“为兄带你下水。”

  我起身搀了他的右臂以扶住他几yù摔倒的身体,望着他笑起来,道:“大人真的能从水中将灵歌带出谷去么?”

  季燕然依旧澈亮的黑眸望定我,微笑着,虚弱却笃定地一字一句地道:“为兄定能将灵歌带出谷去——不惜一切代价!”

  我望着有着自己影像的他的瞳孔,一时说不出话来。正于此时,忽听得那dòng口的方向传来一声震天巨响,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便见环绕着山谷的四周崖壁开始纷纷地向下坠起了石块,我这才想起这谷是环型结构,天然一座回音壁,但有巨响势必会引发山崩,难怪朝廷要用炸山埋谷的法子歼匪,这根本无需采用大量的火药四处引爆,只需置于那dòng口处炸上一次,靠这山谷的环形共振便足可用山崩来埋葬一切。

  紧接着那dòng口的方向又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几声巨大的爆炸声,整个山谷霎时像被惊醒了的沉睡了上万年的巨shòu,咆哮着晃动着它的身躯,无数的大大小小的石块由高空坠下如同落雨,扬起漫天石尘,遮住了月光星光,谷内一时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仿佛世界末日瞬间降临。

  我一个反应不及被震颤的大地险些颠摔在地上,反而却是季燕然一把扶住了我,愈是xing命攸关之时他竟愈是坚如磐石qiáng若金刚,立得比山还稳,拉了我快步来至潭边,转脸向我道:“灵歌,qíng况紧迫,你我没时间适应水温了,记住——深吸一口气,什么都莫要去想,相信我,我定会将你带出谷去的!”

  事到如今我除了点头已无法再说什么,任由季燕然拉了我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滑入冰凉刺骨的潭水之中。潭水一经没过胸口,顿时一股窒息感与压迫感袭上身来,令我忍不住张口重重地喘起气来,接连地打了四五个寒颤。季燕然松开了拉着我的手,却又就势托住我的腰以让我的头能暂时露出在水面外,我不由自主地将双臂搭在他的肩上,仿佛捞着一根救命稻糙,心底里是充满寒意地胆怯——我自己都有些奇怪,为何之前明明抱了求死之心以避免受那些匪徒羞rǔ的我此时竟然害怕起死亡来……莫不是因为心中有了希望?是什么希望呢?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像从前那样喜怒哀乐俱全地活下去?

  季燕然望着我,低声地道:“还好么?莫怕,刚下水时都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只是没时间适应它了……准备好了?”

  我下意识地揽住他的颈子,咬紧牙关预备迎接随着他一同沉入那生死难测的深潭中的恐怖时刻,却见他忽然极轻柔地一笑,凝眸望住我的面孔,低低地道:“灵歌……为兄最后……还想听到你的一句话……不知……”

  我抬起眼睛迎向他,又低下头来,心中一叹,轻轻地道了声:“燕然哥哥。”

  季燕然笑起来,笑容中有着释怀有着无奈,还有着即将归去的洒脱泰然。听得他沉声在耳边道:“灵歌,吸气。”

  我便依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腰身被他修长的手臂牢牢揽住,猛地一下子沉入了那比夜还要漆黑的深潭之中。

  暗流·希望

  潭内的水冰凉刺骨,甫一没过头顶便如掉进了冰窟,激得我剧烈地连连打起了冷颤,手一僵便滑脱了季燕然的脖颈。他牢牢地箍着我的腰,调整了一下方向和姿势,划动起手脚向下游去。我意识到他揽着我腰的是右臂,而此时奋力划水的却是那条刀伤累累的左臂,不由迫使自己努力镇静心神,学着看到过的别人游泳时的样子亦用力地划起水来,以减轻他的负担。

  游了还没几下,只觉周围水流突然混乱了起来,水墙不分方向地来回推搡着我和他的身体,若不是他揽着我腰的手始终稳稳地没有松动一丝一毫,只怕我早便惊慌失措地乱了胸内气息。

  季燕然刻意带了我迅速往下沉,我恍然明白,这水流之所以混乱起来原来是山壁的石块纷纷掉入了潭水中的缘故!我便也奋力地划动手脚同他一起向下游,突然间他的胳膊松开了我,并且在我的腰畔用力一推,将我推得漂了开去,紧接着我的耳边便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水流急涌声,一个冷硬的的物体几乎擦着我的身子由上方砸了下来——是石块——季燕然他——

  我拼命划着水四下里乱摸乱找,徒劳地睁开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他被砸中了——若方才他松开我后及时游开,他定可以幸免——可他却在那一瞬间将唯一的机会给了我……

  我像只没头苍蝇般在水下胡乱地搜寻,一时间已经分不清何处是上何处是下,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恼恨,却不知是恨自己的无能还是恨这该死的男人愚蠢的行为。

  就在我找他找得发狂之时,一只大手忽然轻轻地握住了我的胳膊,我伸臂摸向对方,触手是一张狗脸,——怎么,他还未死么?——你这该死的男人,你为何不去死?是嫌我不够恨你,因此死皮赖脸地又缓过来了么?

  他重新揽住我的腰,继续带了我向前游去,虽然手臂依然牢固,却明显可察觉出划水的速度慢了许多,有些力不从心。……他定是被方才那石头砸伤了,也许他也做出了闪躲,只不过未能完全闪开,只怕还是被擦到了。

  我去掰他箍着我腰的手,如果不带着我,他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以游出谷去从而获救,我不想欠他的,我不想让自己背负着他舍给我的命沉重地去活下半生。如今我终于又忆起了我那最低最小,也是最不易实现的愿望:活着也好死了也罢,我只想来个轻松的,痛快的。

  然而季燕然的手却如老藤盘树一般将我箍得紧紧,硬是不能松动分毫。他明白了我的意图,胳膊用力地收了一收,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说……“为兄定能将灵歌带出谷去,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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