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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事件簿_灵犀阁主【完结】(295)

  “哥哥没见过么?”我望着他,“昨夜灵歌把以前藏在海棠树下的小箱子刨了出来,在那里面的一个荷包里发现了这块布,只是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实在不记得这布是谁给我的了,原来哥哥也不曾见过……”

  岳清音将布递还给我,道:“看这上面的刺绣,许是娘给你的。”

  我将布重新揣回怀内,想了一想,道:“哥哥,我想出府一趟。”

  “去哪里?”岳清音问。

  “去……上香请愿。”我道。

  “无端端地怎么想起这个来?”他看着我。

  “过几天就要回去老家了,旅途漫长,灵歌想去上柱香,求个平安符。”我也看着他。

  “去哪里上?为兄同你一起去。”岳清音淡淡道。

  “不想去太过热闹的地方……空空庵哥哥听说过么?”我小心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那里的?”岳清音不答反问。

  “柳小姐曾带灵歌去那里听过住持师太讲经,咱们就去那里罢。”我轻轻将真相瞒过。

  岳清音便不多说,待药熬好后让我服下,歇了片刻后动身出府,由他骑了马驮着我,在我的指引下一路直奔空空庵。

  至空空庵门前,岳清音将我抱下马,道:“你进去罢,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

  我应了声是便敲开庵门进去,见过冰沁师太,请她让我去见一见田心颜。冰沁师太着引路小尼带我至田心颜的僧房,敲门入内,但见一位穿着灰色僧袍的清瘦尼姑正盘膝坐在蒲团上低声诵经。

  心头一酸,忍不住脱口轻声唤了句“心颜……”,那尼姑偏过头来,合什垂眸,淡淡地道:“阿弥陀佛,贫尼了凡。敢问施主找贫尼有何贵gān?”

  不由暗暗一叹,合什回礼,道:“了凡师父,小女子此来是有一事相求,望师父能施以援手。”说着将怀里的那两块布拿了出来,双手递过去道:“这绣品因是采用江南独有的一种针法绣成,小女子笨拙,不会拆线,只好来请了凡师父帮忙……”

  了凡淡淡看了眼我手中的两块布,道:“放在桌上罢,请至外间等候。”

  我便将布放在她身旁的炕桌上,轻轻退了出去。等候了一阵,见一名小尼从内间出来,手里拿着那着那两块布递给我道:“了凡师父要诵经了,施主不必再进去,请回罢。”

  我接过那布,见上面的线果然已经拆除,布身上画着繁密的图画,便没有细看,将布揣入怀中,辞了小尼重新出了庵门。

  乘马回到岳府,岳清音依旧去忙着打点行李,我便回了自己房间,将那两块布拿出来铺在桌上,但见上面竟整个儿地用红色颜料画了一幅如迷宫般繁琐的图样,细细地端详了半天也看不出这究竟画的是什么,只好暂时作罢,将布收好。

  晚饭时岳明皎和季燕然都回来了,一家四口围坐桌前共用晚饭。听这二人说各自年假都已请好,只待六日后动身返乡。岳明皎便向我笑道:“灵歌啊,明日你便同燕然回去,打点好你们两人的行装,届时到这边来,大家一起启程。记得细心着些,多给燕然带几件厚衣服。”

  “知道了,爹。”我低头应道。

  岳明皎便又转向季燕然道:“这两天还有一事:工部的姜太常过六十大寿,今日上午连同邀请你的帖子一并送到了我那里,定于明晚在姜府设宴,届时你同灵歌一齐过去罢。”

  “是,爹。”季燕然笑着应了。

  饭罢又坐着喝了一阵茶,之后便各自回房就寝。

  进了房间,我将白桥红鲤支出去,从怀里掏出那两块布来铺在桌上给季燕然看,指着布上的画道:“若不出所料,用来画这画的颜料应当也是秘制印泥无疑了。看这画上内容像是某个地方的指示图,记得大人说过,那位玄机公子是位当世奇匠,曾经建造了虹馆及多处皇家别苑等大工程,若这图是他所画,倒也显得合qíng合理了。只不过秘制印泥产自奈何堡,玄机公子又是如何得到的呢?即便他曾做过朝廷赐封的‘大匠’一职,但是此类工官应当只有衔而没有品的罢?他用不到官印,自然不会拥有秘制印泥。或者,他所用的印泥是奈何堡主送给他的,但这么做却是违反了朝廷的规定,奈何堡便因此获罪而遭满门抄斩?”

  季燕然摸着下巴道:“灵歌所说的这画的颜料是秘制印泥,以及此画为玄机公子所画,此两点应是确凿无疑了。只是若果真奈何堡因私赠秘制印泥而获罪,这本属正常的案子,朝廷却又为何封锁消息呢?因此我倒觉得不会是这个原因。至于究竟奈何堡因何而获罪,相信我们很快便有机会去查明真相了——”

  我抬眼望向他道:“什么机会?”

  他微微一笑,道:“姜太常是管理宫内所有匠人的最高长官,他明日过寿,必会邀请全部匠人前来赴宴,届时我们便有机会见到那位奈何堡幸存的工匠管元冬了。”

  我不由jīng神为之一振,道:“只怕他不肯实话实说。”

  “两军对垒,攻心为上。”季燕然笑容里是淡淡地自信,冲我眨了眨眼睛,“灵歌放心,这件事便jiāo给我罢。”

  垂眸不看他,只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一切便等明天问过管元冬再说罢。今晚还要委屈大人在外间睡一宿了……”

  季燕然挠了挠头,弯眸笑道:“可否赏小生条被子盖盖?”

  这才想起昨晚因思绪混乱,竟忘了给他拿被子……连忙转身进内间抱了被子出来递给他,而后又进去抱出条褥子,替他铺在椅上,他要自己铺被,被我qiáng行夺过铺好,低声道:“对不起,我……最近有些自顾不暇,让大人受罪了。”

  季燕然只是一笑,道:“灵歌去睡罢,莫再熬夜了。”

  我抬头看向他,他却不再看我,只管脱去靴子向椅上一趟,合上了眼睛。

  聪明如他,猜到昨夜大盗前来找我也不足为奇,至于他心中会作何想法我已不愿去想,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qiáng撑出来的假象,总有轰然倒塌的一天,我们每个人能做的,只有静静地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第二天一早,季燕然先将我送回了季府,而后才去衙门坐堂。自嫁过来后我还未曾细细地熟悉过我这个名义上的家,于是便独自一人在府内转了一转。因所有官员的宅子皆是朝廷所赐,所以季燕然的这座宅院与府内人数比起来显然显得过于大了,亭台楼榭俱全,里面都空着,在这萧瑟的冬季里更感冷清。

  府里的下人除了季府原有的看门老奴、炊洗嬷嬷和负责待客跑腿的小厮三人之外,就是我从岳府带过来的绿水青烟和欢喜儿了。回到卧房,打开衣柜,见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我和季燕然的衣衫,便一件件拿出来,挑出厚的暖的包在包袱里。又从另一只柜子里将日常用物收拾出来包进另一个包袱,而后叫来欢喜儿,给了他些银子,让他和青烟上街去买旅途中可能用到的一gān东西,等两人买回来后便置进藤箱之中放在府里马车上,只待六天后启程。

  下午日尚未落季燕然便从衙门回来了,脱下官袍换上一身gān净的家常衣服,笑向我道:“灵歌准备一下罢,是去姜府贺寿的时候了。”

  我坐到妆台前,却见自己脸色因连日来的jīng神折磨而显得分外苍白,在岳府时全靠胭脂遮掩,如今也只能延用这法子。轻轻上了淡妆,才要将头发挽成髻,却听得身后一直坐在那里看着镜子中的我画妆的季燕然笑道:“灵歌还是垂着发辫好看,莫要挽髻了,现在也不兴那个了。”

  我便依言仍垂着发辫,起身整了整衣衫,同他一起出得门去,因那姜府距此并不算远,因此便未乘马车,只叫了两顶小轿。至姜府门前落轿,才要掀帘下去,却听外面脚步声响,一只大手替我将轿帘掀起,而后伸向我,我将手jiāo到他的手里,他便扶着我下轿,手却未再松开,一路轻轻握着迈入府门。

  府门内有姜府的人迎接着,例行公事地一阵寒喧,便有引路家丁带着往客厅去。客厅内已到了不少官员及家眷,因我与季燕然是新婚,他便又依礼带我一一上前引见。不多时见岳明皎也来了,我俩便上前行礼,却未在他身旁见到岳清音的身影,我不禁问向岳明皎道:“爹,哥哥呢?”

  岳明皎笑了一下,道:“请帖上并没有你哥哥的名字,是以他未曾同来。”

  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烦乱,“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之后吉时到,众人一同给寿星姜太常大人祝寿敬酒,接着女眷便被请到偏厅去就席。临离开正厅前,季燕然低下头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道:“灵歌委屈些,若不习惯同那些官太太搭腔,只管坐到角落里自己吃就是,我会尽快将事qíng办妥,届时咱们找借口先走。”

  我抬眼望住他,亦轻声道:“大人少喝酒,注意安全。”

  他冲我温柔一笑,点了点头。

  不再多耽搁,随着众女眷一同前往偏厅,找了个不起眼的座位坐下,见满桌皆是不认识的人,便不多看,只管眼观鼻、鼻观心地静静坐着。一时席开,各类菜色依次端上来,见同桌的其他人动了筷,我便也拿起筷子夹了面前青菜慢慢吃了几口。接着便有姜大人的家眷过来挨桌敬酒,之后那些彼此熟识的官眷们也开始互相串着桌的敬起酒来。

  这种上流社会的应酬之事本就虚伪得很,反正也没什么人认识我,我也正落得清闲,只管闷不吱声地坐在暗处,加上这几天一直食yù不振,吃没多少就不想再吃,便默默端着茶杯喝茶。

  正兀自出神间,忽觉面前多了几双穿着绣花鞋的脚,慢慢抬头向上望去,却见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熟悉的面孔——佟家姐妹。她们身后的两三个年轻小姐大约是闺蜜一类的人,个个脸上带着来者不善的神qíng冷冷盯着我看。

  我瞬间明白了这些人所来是为了替佟二小姐出气的,在她们看来原本她与季燕然大好的姻缘都是被我横cha了一杠子给破坏掉了,更何况在佟二小姐本人来说,她还曾在桃花宴上向我倾诉过心里话,谁想到到头来却恰恰是我嫁给了她心爱之人。

  淡淡地望住她们,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便见柳眉倒竖的那一个应是佟三小姐,咬着银牙怒笑道:“哟!我们姐妹还没有向季夫人道贺呢!——新婚大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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