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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门毒后_千山茶客【完结+番外】(182)

  常在青似乎十分为难,片刻后才道:“五小姐既然是夫人亲生女儿,夫人铁定是心疼五小姐的。别的便不说了,若是五小姐同夫人撒个娇诉个苦,或许夫人会答应五小姐的条件。实在不行,如同那幼童一般,闹上一闹,也是可以的。”她笑道:“不过这都是我胡说的,五小姐还是斟酌斟酌。”

  在一边看着的沈妙早已气的面色铁青,常在青这哪是在劝架,分明就是在挑拨!

  沈妙想起来了,前生罗雪雁怀孕到小产都未告诉旁人,本想着等胎坐稳了再传出去,谁知道中途出了变故。恰好定王想要同沈信借兵,沈信自然是不肯的。沈妙找常在青诉苦,常在青便引着她说话,让她同罗雪雁赌气。

  沈妙并不知道罗雪雁那时候落了胎,便去了,或许当时在沈妙看来只是一些寻常的话,可是在罗雪雁最脆弱的时候,无异于绝了罗雪雁的生机。在罗雪雁看来,沈妙说恨她代表着什么,没有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恨自己。而沈妙刺伤罗雪雁的同时,还说了些定王待她不好的模棱两可的话,让罗雪雁担忧。

  思虑过剩,沈信不在定京,罗雪雁又要痛心又要忧心,接连丧子,便是再如何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受不了这个打击的。

  沈妙恨不得冲上去抓花常在青面上虚伪的笑容。

  景色一晃,竟又到了一处院子里。那院子修缮的十分风雅,常在青穿着翠绿色的长裙,身边的丫鬟慢悠悠的为她打着扇子。夏日的风都带着热气,可扇子是用冰块浸过的,于是那风也就清凉的很。

  “听闻夫人快不行了。”常在青身边的嬷嬷道:“大夫说大约就是这几日的时间。”

  “让人伺候的好点。”常在青道:“别落人口实。”

  嬷嬷称是,又道:“姨娘总算是熬出头了。”

  “是啊。”常在青捻起罐子里的紫葡萄吃:“这么几年,总算是熬出头了。”

  “只是不知道老爷那头……”

  “将军深爱姐姐,自然是伤心的。”常在青微微一笑:“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坐着大房里唯一一个女主人的位置就好了。将军不认我,下人认我就好。”

  嬷嬷也点头道:“姨娘说的是,原先还以为夫人能撑得久一点,不曾想这么快就……”

  “心都伤透了,整日又担忧,熬到现在已经算她命长的很。”常在青淡淡道:“罗雪雁本生的一个好命,嫁到这样一个好人家,院子里又没有别的女人,可惜,生了沈妙那样的女儿,就将她的好运气糟蹋没了。”

  沈妙一怔,只听常在青又道:“说什么便信什么,定王殿下的手段倒也是高的很,让沈妙对他死心塌地的。连爹娘都不要了,不过,若非沈妙蠢,又怎么成全我的好运道?”

  沈妙站在常在青的对面,炎炎夏日,心却如坠冰窖。

  “沈妙让人从定王府送来的年礼吃食,全都被人做了手脚都不知道,她自个儿蠢,罗雪雁倒是疼她的紧,那些个药膳全都吃了。却不晓得自己女儿送来的却是毒药。那一日你也见着了,沈妙喂罗雪雁喝药,那一勺一勺喂得,可都是毒,偏偏罗雪雁还满心欢喜。”

  沈妙身子一颤,险些歪倒下去。

  那时候她为了帮助傅修宜说服沈信,想要讨好罗雪雁,便命人采买了药材学做了药膳,回沈府里做给罗雪雁吃。罗雪雁自来就觉得沈妙待她冷淡,忽而热qíng自然是高兴得很,全都一勺不剩的吃下去。原来……那些东西便被人动了手脚?

  罗雪雁是不会怀疑自己女儿害人的,可沈妙也没想到早在那个时候身边人就已经有了可趁之机。她忽而觉得好冷好冷,脑子乱哄哄的难受。

  从旁观者来看,她那时候有多恶毒多愚蠢,连被原谅的资格都没有。是她亲手推着自己的母亲进了huáng泉路,她才是最不孝的人!

  “罗雪雁qiáng了一辈子,却折在自己女儿手中。说起来,我倒要谢谢沈妙。”常在青笑的舒畅:“将她母亲的命道拱手送给了我。从此以后,这沈家的后院便是由我说了算。罗雪雁这辈子不亏,若说她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大约就是生了沈妙吧,沈妙,的确是个害人jīng呢。”

  远处忽而有婢子急急忙忙的跑来,影子在夏日的太阳底下拉成长长的一条,那声音也是滞缓的,带着湿漉漉的汗珠的。他们说。

  “常姨娘,夫人方才咽气了。”

  “夫人没了!夫人没啦!”

  “轰隆”的一声惊雷,自天地之间铺开,照亮了夜色里的定京。雨声和着雷声闪电,将屋里人的哭闹声一丝不露的全部掩住。

  沈妙满脸泪痕,她尖叫:“娘,娘,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喜欢傅修宜,我再也不喜欢他了!我错了,是我错了!娘!”

  chuáng榻边上,冬日的惊雷照在她惨白的脸上,仿若厉鬼般凄厉绝望。紫袍青年站在榻边,面色复杂的盯着沈妙不断挣扎在梦魇中。

  片刻后,来人终是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探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亲事

  那是一个极其恐惧的梦境,似乎所有的挣扎都是无果的,明知道结局惨烈无比,却无法去阻拦事qíng的发生,眼睁睁的看着一切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是杀人凶手。

  “轰隆”的一声闷雷,本是初冬天气,竟也会有这样的闪电,沈妙自梦中静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的手无意识的抓着什么东西,感觉有人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那手上的力道轻柔适中,含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她就倚在对方的怀中,抓着自己的脖颈,只觉得一头一脸的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那人倒也是好脾气,任她整个人蜷缩着,顿了顿,又伸手放在沈妙的后脑勺后,将她按进怀里。沈妙身子抖得厉害,一口咬上他的肩膀,他的身子一颤,却未动作,只是安抚的拍了拍沈妙的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雷声渐渐地小了,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自窗外传到屋中。沈妙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松开嘴,鼻尖碰到了某个冰凉的东西,却是一枚金色的扣子。

  倒和对方是极为亲密的姿态。

  她慢慢的从那人怀里坐起身来。

  后者起身,片刻后,屋中亮起了灯,有人持着油灯放至软榻前的小几上,自己走到榻边坐下来。眉目深艳英俊,一如既往的优雅矜贵,不是谢景行又是谁?灯火之下,他的目光比起往日来少了几分玩世不恭,多了几分宽慰,隐隐透着关切。

  沈妙心头一缩。

  沉迷于可怖的梦魇无法醒来,那个梦却不单单像是个梦,仿佛是真的发生过似的。她惊疑于可怕的真相,一时失态,触到温暖的东西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糙,一味的抓住不肯放开。却忘记了在这深夜之中,对方的到来本就是一件值得推敲的事。

  她一直锁住的秘密仿佛在这一刻有了裂fèng,而她面对的是最jīng明的猎人,谢景行慧眼如炬,便是从只言片语中,只怕也会猜到什么。

  “你梦到什么了?”谢景行将油灯里多余的灯芯剪掉,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灯下也如最完美的剪影,令人赏心悦目。

  “噩梦而已。”沈妙垂眸道。然而她的嗓音还是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谢景行顿了顿,转头看向她:“你也有怕的时候?”

  沈妙的心中忽然就起了几分怒气,她道:“我不是睿王殿下,生存在世间本就辛苦,自然有怕的时候。”

  谢景行看着他,他的眼睛很漂亮,形状是最好看的桃花眼,平日里几分轻佻几分认真,让人摸不清他的真心假意,却也能让女子溺死在这动人的眼神里。可是如今他对着沈妙,一双眼睛如同秋日的潭水,如墨玉深沉,让人难以察觉到其中qíng绪。他道:“不用怕,只是个梦。”

  沈妙鼻尖一酸,心中忽然冒出了无法比拟的难过。她自认重来一世,感qíng控制的极好,恨与爱有的时候无法掩饰,但在短暂的爆发之后,都会被她很好的收拾gān净。然而今夜的这一场梦,让她忽然有些无法面对,或许是今夜的雨声太过凄冷,或许是谢景行的目光过于温柔,让她冷硬的心也变得脆弱,很想找个地方放声大哭一场。

  她觉得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抬眸看去,谢景行拿着一方帕子,正替她擦拭眼泪。

  她终究是哭了出来。

  那青年的手骨节修长,微微俯头,手上的动作很是轻柔,眸光认真的很,仿佛在做着世间最jīng细的事。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本就英俊如画,褪去了白日里的漠然和顽劣,却如同最温和的眷侣。像是兄长,又像是朋友。

  沈妙有些失神。直到谢景行擦拭完,瞧见她的目光,挑眉道:“不哭了?”

  她移开目光:“多谢。”这一次的多谢,终于不再像是从前的gān巴巴的带着嘲讽,这样温和的语气,似乎还是第一次。

  谢景行也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忽而勾唇笑了,摸了摸她的头:“你梦见了什么?口口声声都是沈夫人,哪里做错了?”

  沈妙心中一惊,看向谢景行,问:“我说了什么梦话?”

  谢景行沉吟了一下,道:“说沈夫人你错了,说对不起沈夫人。”他若有所思的问:“你梦里犯了什么错?这样严重。”

  沈妙闻言,倒是松了口气,敷衍道:“没什么,只是一个梦罢了。”却不知她松气的模样被谢景行尽收眼底,谢景行手指微微屈了屈。

  “不过,”沈妙忽而想起了什么,瞧着他问:“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连沈妙自己都没发觉,如今她对谢景行夜半闯人闺房的事qíng已经习以为常,此刻的问话里竟然没有怒意,仿佛是一件十分平淡的事qíng。

  谢景行从袖中摸出一封信:“本来打算送你一件礼物。”

  沈妙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接过那封信打开,一瞧却是一愣。

  信上密密麻麻的写着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常在青在柳州的事qíng。包括常在青还有一个丈夫和儿子被她抛弃。这些秘事全都是常在青的秘密,她愣了一下,却不是因为信上的内容,而是谢景行会将这个给他。

  “你好像不惊讶。”谢景行侧头看她:“早就知道了?”

  “还是多谢睿王好意。”沈妙将信收起来:“此事睿王不要cha手,我自己来吧。”

  谢景行看了她一会儿,摇头笑了:“是本王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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