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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门毒后_千山茶客【完结+番外】(63)

  从前谢景行只要在定京城,隔三差五都会出点大事,可自从上次校验场上一事后,他竟如同转了xing子,每日深居简出,也不知在忙活什么。可这样一反常态的安静显然令谢鼎非常欣慰,甚至觉得是谢景行终于收起顽劣,要做正经事了。

  正因如此,谢长朝和谢长武才会更紧张。

  “管他什么高人指点,”谢长武冷笑一声:“终有一日,他会被我踩在脚底,当初那个女人是公主,还不是没落得好,何况一个儿子?”

  “总之,还是得在回朝宴同定王殿下攀紧关系才成。”谢长朝道,说罢又提起枪,恶狠狠地刺进了面前的糙垛子。

  而此时二人议论的主角,却坐在屋中桌前。

  玉清公主养病的院子里长满了花糙,有些树木即便是冬日也显得郁郁葱葱,谢景行住的屋前,树木的枝叶几乎要将整个窗户都抵挡住,只是以即便是白日,屋里也总是显得yīn沉沉的。

  然而在yīn沉沉中,那端坐的少年却如日光般灼目亮眼,面前的护卫递上一封书函,他仔细地看完,将书信丢进屋中的暖炉中,霎时间,一蓬灰飞了出来,书函无影无踪。

  “怎么说?”身后有人的身影传来,白衣公子惬意的给自己倒茶,他姿态娴雅,仿佛真是来与人品茶一般。

  “qíng况有变。”谢景行没有回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哦?”白衣公子动作一顿,看向他皱眉:“不是早就……”

  “高阳,”谢景行突然道:“先破后立,死而后已如何?”

  “你可不是这样的xing子。”高阳先是一愣,似乎有些意外,随即摇头道:“你不是历来喜欢韬光养晦,一切已成定数时再下手。若是结果不赢反而不做,习惯筹谋的你今日这般说反倒令我惊讶,”他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遇见一个疯子,”谢景行挑眉:“让我突然觉得,赌一赌也不错。”他站起身来,紫色的袍角用金线绣着云纹,若是不仔细瞧,根本瞧不出来,然而却在暗光中,隐隐流动出璀璨的光彩。

  “你不会说的是沈家嫡女吧?”高阳一针见血道:“那日的事qíng我听铁衣说过了,虽然大胆,却过于鲁莽。如今沈信回来了,只怕以沈信的xing子,又要大闹一场。”

  “东西不在沈家,”谢景行道:“我改了主意。”

  “不打算利用沈家了?”高阳有些诧异。

  “沈家变数太多。”谢景行摇头,少年英俊的眉目一旦少了平日的玩世不恭,便显出一种超乎年纪的沉稳来。而天然而生的风华和贵气又令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彩,比天上的烈日更耀眼。

  “你说的变数指什么?”高阳问。

  谢景行挑唇:“对傅家的态度,我有预感,明齐未来的格局中,沈家会成为最大的变数。”

  高阳似乎有些不相信,然而对少年的信任终究是战胜了心底的狐疑,他道:“你如何知道?沈家又凭什么成为变数,沈丘?沈信?就算沈家内部出了问题,并不能代表沈家的整个态度。”

  “沈家出了个聪明人。”谢景行懒洋洋道:“不过命运太残酷,再挣扎,又如何?”他道:“总之,计划有变,换个法子。”

  “你不会想……”高阳动容。

  “这么多年,我忍的太久了。”谢景行道:“因为有顾虑,所以才忍,不过现在……”他洒然一笑,仿佛乌云忽然褪去,日光倾泻满屋,一瞬令美景失色,天地无光。谢景行负手而立,淡淡道:“高阳,我厌倦了潜伏,我会在最短时间动手。”

  “可是你舍得吗?”高阳问。

  “没什么舍不得。”

  高阳叹息一声,再抬起头来时,已然变得坚毅:“既然如此,就照你说的做。那边先暂且瞒着,咱们先从明齐这头入手,傅家中,你以为从哪一人开始?”

  “老规矩,抛个球,谁先接,就从谁。”他淡笑。手指却摸到了袖中一样物事,心中一动,指尖夹出一个jīng致的小瓶,那是高阳送给他的药瓶,药瓶中仕高阳所谓的千金不换的良药,专治伤疤的,高阳所谓,用了这膏药,再深刻的疤痕都能褪的gāngān净净。

  他将药瓶握在拳中,再松开掌心时,jīng致的小瓶已经化为齑粉。

  就如同沈妙所做的,一场大火会烧掉所有虚假的平衡,其中bào露出来的狰狞的真相,才是真正可以下手的格局。沈妙用自己的疤痕,杜绝了日后复合的可能,那么他呢?

  他的目光淡淡扫向窗外,临安侯府yīn暗的四角天空,这么多年,看过了太多次,因为一些记忆中的温暖,他也愿意维持着虚假的平衡。

  如今,是该打破这平衡的时候了。

  他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如chūn日蝶翼一般美好,然而睁开时,目光却比最锋利的刀还锐利。

  他的桌前,此刻正平平摊开着一张图,那图不是别的,认真看来,正是明齐的疆域图。从幽州十三京到漠北定元城,从江南豫州到定西东海,从临安古城道洛阳古城,在那疆域的最中心,却是最为繁华的定京城。

  江山风起云涌,天下英雄辈出,他伸出手,在疆域图的最中心轻轻用手指一抹。

  仿佛在决定一个王朝的沉浮。

  ☆、第七十五章打算

  沈信夫妇在傍晚的时候,终于回府了。伴随着他们回府的,还有宫中送来的满满一马车赏赐,若是从前,这些赏赐定然是被充入公中的,可是今日,罗雪雁却是让下人直接将那些箱子抬进西院。

  宫中的赏赐,非富即贵,东院的下人们都眼巴巴的瞧着箱子从他们院子里路过,荣景堂中不时传来器物摔碎的声音,显然,那位占尽便宜的沈老夫人因为此事而动了大怒,正在甩脸子给人看。

  不过军中出来的人,大约最是不吃甩脸子那一套了。箱子还是照搬不误,并且极为有效率,很快便搬完了。

  沈妙正坐在桌前看书,她看的都是明齐的政经和律令,之前谷雨他们为她寻来的诗词歌赋什么的便是直接扔在一边,瞧也不瞧一眼。

  只听得门外有慡朗的笑声传来:“娇娇!”

  沈妙转过头,沈信大踏步自门外走来,身后跟着罗雪雁。他们大概是回府就直接赶了过来,身上的衣裳都不曾换,沈丘走在最后,对她挤眉弄眼的做了个鬼脸。

  沈妙站起身来,冲他们颔首行礼:“爹,娘,大哥。”

  她这般温婉的模样令沈信夫妇不由得一怔,沈妙和他们自来不亲,以往回来的时候说不了几句就要离开,极为不耐,这般和气的模样已经很久不曾见到了。然而在那温和中,似乎又有一丝淡淡的疏离,这种疏离很轻微,可是身为父母的沈信和罗雪雁,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

  沈妙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她无法如同一个真正的十四岁少女一般同沈信撒娇,更不可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前生是她拖累了沈家,在面对沈信和罗雪雁的时候,心中只有浓重的负罪感,近亲qíng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罗雪雁只是心中顿了一下,对女儿的关心很快就盖过了那点疑惑,她上前几步,一把抓住沈妙的手,急切问道:“娇娇身子如何?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没事。”沈妙微笑着答道。

  “娇娇,爹今日从宫里得了几大箱宝贝,待你身子好些了,明日一早去挑喜欢的。那些个首饰簪子什么的,听说定京城里都是头一份儿。”沈信的话有些讨好,这般五大三粗的汉子小心翼翼的讨着女儿的欢心,瞧着还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沈妙微微一笑:“谢谢爹,不过这倒是不急,就将那些宝贝锁在咱们院子里的库房,天长日久的,哪日想起来有兴趣,我就去挑一挑。”

  此话一出,屋中几人都面色变了变。

  以往这个时候,沈信抬了箱子回来,自然是让沈妙先挑选,其他的便送到公中。他一直以来就是这般偏疼女儿,也无人反驳他的话,因为这些赏赐毕竟都是沈信自己真刀真枪拼回来的。可若是从前,沈妙必然不会自己先挑,她会先让沈玥沈清挑完,二房三房挑完侯自己才开始挑,自然是因为她亲近二房三房,所以才会这般做。

  但是今日,沈妙非但没有自己推辞,还提出要将箱子锁在自己院子里的仓库,虽然沈信这一次也没打算将赏赐充公,可是沈妙对于沈家其他人态度的变化,都清清楚楚的落在众人眼中。

  即便他们再如何不通后宅之事,也都能瞧出来沈妙的不对劲。沈丘张了张嘴,罗雪雁握着沈妙的手,轻声道:“娇娇,出了什么事,你告诉娘,爹和娘都回来了,以后无人敢欺负你。”

  “没有人敢欺负我。”沈妙笑道:“我什么事都没有。”

  “那一日祠堂起火究竟是怎么回事?”沈信沉声问:“为何你又一人留在祠堂?”他们夫妻二人今日一早就进宫面圣,只留了人暗中查探,却来不及细细追究其中的蹊跷。

  “我犯了错,便被关进祠堂,谁知祠堂突然起了大火……”她为难道。

  身后的沈丘见状,yù言又止,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偏沈妙再三叮嘱不让他将此事告诉沈信夫妇。虽然很想告诉爹娘真相,可沈妙说的那句若是沈丘不守秘密,便再也不理沈丘的话还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沈信果然问沈妙:“你犯了什么错?即便再大的错也不该将你一人关进祠堂?”

  “哦,”沈妙轻描淡写道:“我当着祖母和其他人的面顶撞二叔。”

  “什么?”罗雪雁柳眉倒竖,却不是斥责沈妙,而是道:“老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个大男人和小姑娘争执,要不要脸皮!”

  屋里伺候的谷雨和惊蛰都抽了抽嘴角,沈家大房最是护短果然不是胡言乱语,沈妙就算是打了沈贵,只怕沈信夫妇还会责怪沈贵让沈妙手酸。

  “妹妹,你为何顶撞二叔?”沈丘忍不住问。

  “大约是……我不愿意嫁人吧。”沈妙道。

  “嫁人?”罗雪雁和沈信齐齐惊呼出声,罗雪雁看着沈妙急切的问:“嫁什么人?我和你爹怎么不知道?”

  沈妙低下头:“中书侍郎卫家为其嫡子卫谦提亲,庚帖都jiāo换了,不过我却不愿意嫁人,所以便当众顶撞。”

  “卫谦……”沈信沉吟了一下:“卫家是大户人家,卫家嫡子似乎也是青年俊杰,若是说起来,倒还和娇娇……”他竟是认真的再打量这桩婚事了,沈信为官这么多年,虽然不在定京城,却对官场同僚了解的七七八八。若是卫家是什么败家子儿,他自然一眼就能瞧出来,然而卫谦却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婿,沈信一时间想到了别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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