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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竹马是太孙_顾了之【完结】(81)

  湛明珩这下醒了神,觑她一眼:“那怎么成!”说罢见茅房到了,当先移了门进去查验一番,确信无害便努了努下巴,“你安心去,我就守在外边,不怕。”

  纳兰峥就蹑手蹑脚地去了。这军营的茅房自然污秽,但如今没旁的法子,只得勉qiáng用了。

  湛明珩耐心守在外边,过了一会儿,忽听她叫了他一声“表哥”,似乎是喊他进去的意思。

  大约是怕被人听见,因而如此称呼他吧。他闻言一愣,直至确信她真是此意才移门进去。

  茅房笼统那么大点地,黑漆漆一片,四面皆是污浊气味。可想到有朝一日竟能与小娇妻钻一个茅房,他还是十分激越的,低声问道:“怎么了?”

  纳兰峥自然是整束好了衣裳的姿态,摸黑扯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低下头来,道:“你嗅嗅这墙板。”

  湛明珩起先必然是拒绝的。茅房能有什么气味,这是要他闻屎不成?可纳兰峥一本正经地坚持着,他只得俯下身去嗅。

  却是一下变了脸色。

  第79章 断袖

  见湛明珩似乎僵了一瞬,纳兰峥便晓得她的判断大致错不了,低声问:“是猛火油吧?”

  他点点头,怕她瞧不清这番动作,又“嗯”了一声,只是眼色变得有些奇异。那混在屎味里的火油味,她究竟是如何嗅见的?好端端的闻墙板做什么,是有特殊的癖好不成。

  他默了默,忍不住问:“你是如何发现的?”

  纳兰峥哭笑不得,也不知他想到哪处去了,拧了把他的腰,生气道:“这墙板设在低处,我……我……!”

  湛明珩闻言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他们男人站着方便,可她得蹲着,那不难免凑得墙板近了。

  他真是与粗人打多了jiāo道,竟然这般误会她。

  猛火油不同于平日小打小闹用以纵火的薪柴膏油,拿此物引燃的火势较之一般大上许多,且浇火愈炽,难以轻易扑灭,多是战时守城使的。先前镇守贵阳,纳兰峥便曾以此物火攻,击退狄人数回。也是因此,她现下才对它的气味尤为敏锐。

  军营里头有这等东西本不奇怪,可断鸣营是个新兵营,一群“童子jī”连大刀也未必拿起过,自然不可能上得战场,又怎会用得着猛火油呢?

  两人正预备细究一番,忽听一阵脚步声渐渐朝这向趋近了。湛明珩赶紧拉了纳兰峥先且退出来,却奈何这茅房前头是条笔笔直的大路,又恰逢头顶云破雾散,那轮明月十分合时宜地照亮了四面。

  来人脚步一顿,一眼瞧见他们,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大喊一句:“我嘚个娘亲,你俩一个裤衩?上茅房也分不开?”正是起夜来方便的吴彪。

  湛明珩和纳兰峥没法解释,因而此事翌日便经由那张大嘴巴传遍了整个军营。新兵们都是闲的,没事做便晒晒日头唠唠嗑,倒也并非只说他俩这一桩事,哪个营房出了个夜游的,他们也能讲上小半日。

  只是如此一来,但凡两人再有同进同出,则难免要遭来异样眼光。也是这会儿才有人注意到,七十八号营房竟有如此标致的两个少年。

  “可惜听说是断袖。”一名心心念念记挂着家中妹妹亲事的新兵如是感慨。

  “还听说是表兄弟呢。”另一对关系甚好的表兄弟决心拉远一些彼此的距离,以此避嫌。

  “那眼下与他俩走在一道的那个是谁?”

  “莫不是说这仨……”

  卓木青低咳一声,有意落了两人一个身位。湛明珩回头便朝说最后一句的那人杀去个眼刀子。说他与纳兰峥搞断袖可以,说卓木青也掺和了就是不行。

  纳兰峥直想将脑袋埋进泥地里去。她也不愿这般招摇,只是昨夜在茅房嗅见的猛火油非同寻常,这才喊了卓木青一道去营地里转转,yù意四处查探查探的。

  这些新兵多是谋生路来的,尤其好吃懒做,何况上边不管,谁还累死累活地吃苦?因而行至练兵场附近,人反倒少了起来。

  湛明珩确信避开了耳目,站在落兵台前一面装作挑拣兵械的模样,一面问后边人:“此事你如何看?”

  卓木青上前来,拿食指做了个形似刮的手势。

  湛明珩十分嫌弃地瞥他一眼,qiáng忍内心泛起的涟漪,问:“你是说,你们西华士兵上茅房大解,会将不小心沾了手的污秽刮到那墙板去?”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我。”

  纳兰峥苦了脸瞧他们:“你俩少说几句成不成?”她本就极力忍耐了,再要晓得了这等事,今后还如何安然地进茅房啊。

  湛明珩gān咳一声,揉揉她的脑袋以示宽慰,随即与卓木青道:“如此便更说得通了。照我看,这帮新兵里头,身手好的不多,头脑好的更是稀有,应当没那弄猛火油的本事,且弄来了也无处可使。这东西多半是你西华士兵奉命运进来的。”搬运猛火油时手上难免沾染一些气味,因了平日习惯,大解后往那茅房的墙板一刮一抹,也便留了痕迹。

  他说罢笑了一声,捻起一柄虎牙枪,掂量了一番:“我方才察看过,营地西面堆了不少gān茅糙,上千捆不止。你说这猛火油配上gān茅糙,做得什么?”

  卓木青想也不想接上:“烧营。”

  纳兰峥望了眼天际自西向东翻涌的团云,道:“huáng昏时分将有最末一批新兵入营。营地陈设西疏东密,营房多在东向。今日恰逢天gān,且刮西风。明后日则约莫有雨。”她说完这看似毫无关联的一串话,问他们,“应当便是今夜了。救是不救?”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救。”

  三人至此也算摸透了狄王庭,或者说卓乙琅的心思。

  大穆西境一带百姓众多,狄人如今缺兵,亟待添备军力,自然不得放过现有的青壮。但汉人于武天生弱狄人一截,要将这些初出茅庐的“童子jī”养jīng必得费一番气力,狄人恐怕没那耐xing一步步慢慢来。

  yù意花最短的功夫挑出最qiáng悍的,将他们在最短的时辰内养成能够挡在狄人前头冲锋陷阵,勇猛拼杀的士兵,最简便的即是将之bī上死路。

  活下来的就是能人。至于死了的,卓乙琅不会在意少些废物。

  且除此外,还有十分要紧的一点。如今江山初易,尽管大穆的朝廷割地求和了,可云贵川陇等地的军民却并非全心归顺,以至狄人开chūn以来几乎日日忙于镇压各地bào乱。倘使他们猜的不错,卓乙琅是预备将纵火烧营的事嫁祸给这些顽固不化的地方军民,好叫汉人对付汉人,使得大穆自内里缓缓分崩离析,最终彻彻底底归心于王庭。

  入夜后,湛明珩托卓木青在营房里头照看纳兰峥,抓了吴彪去洗脚。

  两人在外头磨蹭半晌,回来时,吴彪手里多了两柄刀,一见几人便问:“来来,都过来瞧瞧!我说我左手这柄叫‘雁翎刀’,右手这柄叫‘苗刀’,王行非说得反一反,你们倒给评评理!”

  纳兰峥与卓木青抬起眼皮,一瞧便知吴彪说得不错,却是谁也没说话。湛明珩能不认得这俩玩意儿?他便闭了眼也认得罢。

  钱响见状嗤笑一声,看向湛明珩:“你竟连雁翎刀与苗刀也分辨不得?”

  吴壮则讲得委婉一些:“阿彪说的恐怕不假。”

  吴彪便嘚瑟起来:“你瞧是不是,还与我争呢!来来,一个铜板!”

  湛明珩的脸色黑得很不好看,掏了个铜板丢给他,随即作出一副很伤面子的神qíng,说:“睡了睡了。”

  吴彪一提手里头的刀:“不是说好了,谁输了谁便拿回落兵台去的?你这都要睡了,它俩如何办?”

  湛明珩瞥他一眼:“三更半夜的谁闲得查验兵械?你搁屋里头,我明早再拿回去便是,出了事算我的。”说罢转头铺被褥去了。

  纳兰峥悄悄抿嘴笑了一下。真是难为了他,想给自个儿与卓木青配个刀,竟为了不惹人起疑这般大费周章,也不知都糊弄了吴彪什么。

  营房里熄了烛,几人陆陆续续睡下了,不一会儿,吴彪与吴壮那曲高和寡般的声势便起了。

  纳兰峥却只是闭目养神,并未入眠。约莫临近子时,一阵西风大作里,隐约听得营房的门被“啪嗒”一声落了锁。她蓦然睁眼,轻扯了一下丝线。

  湛明珩自然也不曾入眠,见她如此,伸手探进她的被褥,在她手背写了两个字:安心。

  纳兰峥便闭回了眼。

  却是子时过半,四面忽亮起一片火光。浓烟四起里,隔壁营房有人反应过来,大喊道:“天杀嘚,走水了——!”

  第80章 深藏功与名

  湛明珩自然早便料知今夜会走水, 只是营地四处皆有狄人把守, 以他与卓木青二人之力绝无可能阻止得及。倘使及早暗中知会众人, 以这些新兵的鲁莽行事,亦只会适得其反。且照卓乙琅烧营的意图看,应当并非是要置全营于死地, 也无意明着与他们gān起架来,因而才预备等火势起了, 尽可能不显山露水地救得众人。

  上百间营房,六百来号新兵陆陆续续被惊起, 很快便有人发现,营房的门被人从外边落了锁, 窗栅栏也牢不可破,他们出不去了。

  烟气氤氲,火光几乎将整个营地照得亮如白昼。营房的墙面虽以砖石砌成,梁柱却多木制,如此火势之下必要被烧塌。这时候也无人得闲去管军营是如何会走水的, 一个个都慌手慌脚急于逃奔,喊话求救, 却未曾得到半点回应。

  新兵们入营前,行李包袱皆经搜查,锐器已统统收缴到了上边,营房内也无旁的物件可撞破门窗。有人yù意使蛮力,拳打脚踢地上去,却不想那木门竟一片滚烫, 压根触碰不得。

  七十八号营房里头也闹成了一锅,叮叮咣咣一片嘈杂,尤以吴彪的喊声为甚。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这间运道不好,窗子外边已被大火堵了路,恰有一缕火苗自窗栅栏的fèng隙里蹿进来,烧着了耿丁的被褥。耿丁一下蹿起,一不留神带了被褥下来,火势便蔓到了钱响的chuáng铺。

  钱响吓得脸色发白,掏了水壶就要去浇,亏得被卓木青横起一脚给踹了。他连人带壶翻倒在地,一头雾水,张口就骂:“你做得什么!”

  卓木青踹翻了人便站在窗栅栏边眯眼望外头火势,自然懒得多言。纳兰峥怕这时候起内讧,只得替他道:“那是猛火油!”

  猛火油遇水愈旺,这道理钱响也懂得,只是方才不知qíng罢了,闻言便噤了声,哆嗦着爬起来,不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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